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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冠军] 【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天国的黄昏】【008】【完】【征文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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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文心雕龙——梦醒之间】【天国的黄昏】【008】【完】【征文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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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之痕
2021年7月2日独发于第一会所
禁止转载
字数:26748

  某人从去年开始就威逼利诱坑蒙拐骗让我来征文试试,去年事情比较多就错
过了。本人会所挖坑不少,但今年是第一次参加征文,一定会完结,希望各位多
支持,多提意见。

               1、前夕

  江心洲红棉堤渡口。

  夜空中飘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杀气,随风而来的是阵阵血腥味和火药味。

  远处夜空的尽头,不时地闪过火光,隆隆的炮声时隐时现。也不知在什么地
方,太平军和清军正在连夜交锋。

  一条小船从浦口九袱洲的方向慢慢划来,站在船头的是身披蓑衣,头戴蓑笠
的艄公。几个时辰前,一场翻江倒海的大战在江面上爆发,这时随着翻滚的波涛,
到处漂满了浮尸。艄公不得不用撑杆拨开一具具尸体,才能让小船艰难地前行。

  江水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夜幕和雨幕同时构成了一幅肃杀的气氛。

  船上除了艄公,还站着三个人。不过,江上的水雾很大,根本看不清这三人
的相貌。

  渡口的岸上,站在一队人马,清一色都是女兵的装束。太平天国的女兵和男
兵穿的服饰都差不多,黄色白边的号衣上,绣着「太平圣兵」四个字。只能从一
具具纤瘦窈窕的身段中才能判断出,这些身着戎装的人,竟然都是女子。

  女兵中为首一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却身材修长,肌肤白皙,五官精致。

  两道英武的剑眉之下,眸子灿若星辰。挺拔的鼻梁,威严比起男子来,不遑
多让。

  樱桃般的双唇如点绛,在英气之中,透露出一丝妩媚。她的头上戴着角帽,
两条金龙盘桓在帽檐左右,勾出的龙嘴之上,挂着两束红缨。风一吹过,红缨也
跟着摆动。在她的上神,穿着金色团龙褂袍,一条鲜红色的束带系在腰间,下面
是宽口长裤,裙裾傍身,脚上蹬一双同样是鲜红色的绛绸缎靴。

  女子的左腰上,挂着一柄长刀,刀柄上栓一条天国的黄布装饰。右腰上,别
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燧石枪。她手按在刀柄上,凝望着江面。

  小船终于靠岸,艄公把船只横了过来,船沿靠在码头的石阶上,从船孔里把
艄杆插了下去,将船固定起来。

  这时,大家才看清,船上的三人,其中一个也穿戴蓑衣蓑笠,里面露出鲜亮
的四团龙马褂来。从帽檐下,露出一张沧桑的脸。这人也是四十岁上下的模样,
目光如炬,唇上蓄着两撇小胡须,看起来十分精干。从宽大的蓑衣下,也露出一
把栓着黄布的刀柄来,刀不离手。第二个人,身上已经被全部打湿,一身团龙袍
子紧贴在身上,腰间亦是左刀右枪。他带着风帽,紧裹着额头。帽额上,绣着
「贡王「二字。

  出人意料,这第三个竟是洋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也穿着太平军的
服饰,风帽之上,戴着银冠。

  岸上的女子从身边侍卫的雨伞下走了出来,对着三人点头致意:「忠王殿下、
贡王殿下、呤唎,你们终于来了!」

  原来,第一个穿蓑衣的男子,竟是让远在北京龙椅上的清妖皇帝愁得夜不能
寐的忠王李秀成。

  李秀成一步跨到石阶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王却向岸上女子抱拳拱手:
「西王娘!」普天之下,能被人称为西王娘的,只有一个人。当年太平天国西王
萧朝贵的妻子,当今天王的御妹洪宣娇。

  洪宣娇转头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令她把雨伞打给忠王,又把自己手里
的一盏灯笼交给他,道:「殿下风尘仆仆,从皖南皖北战场赶来,快进城歇息去
吧!你尽管宽心,忠殿的将军们我已安排妥当,陆续进城到别馆里歇息去了!」

  李秀成却一脸惭愧:「清妖头曾国藩狡诈,趁我渡江,突发袭击,导致人马
折损大半。秀成不才,想连夜觐见天王!」

  连夜觐见天王,这种事也只有洪宣娇能够替他办到。身为御妹,不仅在天京
城里可以来去自如,就连在天王府,也是随意走动。

  洪宣娇想了想,道:「这事我倒可以替你操办。只不过,最近天王的脾气不
太好,等下你见到了他,还需小心慎言才是!」

  「那是自然!」李秀成在和洪宣娇说完话后,又转过身来,面对着江上的小
船。船上的艄公和贡王梁凤超、洋人呤唎却仍站在船上,没有下船的意思。

  李秀成对呤唎道,「兄弟,你难道不随我一道进城?」

  呤唎操着一口流利的金陵雅言:「忠王兄弟,江上战事紧迫,我和贡王兄弟
还需连夜赶回九袱洲布防,天京城里就改日再去了!」

  「那好!」

  李秀成也不强求,对梁凤超道,「如不出我所料,曾妖头这几日一定会对江
上各洲有所行动,你当小心才是!保重!「

  「殿下保重!」梁凤超和呤唎一起朝李秀成拱了拱手。艄公把起艄杆,将船
调了头,又朝着江心划去。

  「殿下请!」洪宣娇让开一条路。

  李秀成和洪宣娇肩并肩向仪凤门走去。仪凤门前的阅江楼上,太平军正在用
火把向城楼里的兄弟们打着信号,雨幕里的火光,星星点点。

  李秀成一边走,一边说:「这次渡江,多亏了西王娘带女营接应。要不然,
真有全军倾覆之危!」

  洪宣娇道:「天王兄困守故城,城里的兵力捉襟见肘,不愿派兵。我只好自
请圣旨,带女营前来!」

  天京局势日益紧张,曾国藩、曾国荃兄弟二人以深壕围城,从江南、江北两
面同时对天京构成威胁。

  洪秀全本想用围魏救赵之策,令李秀成领兵经略皖南、皖北二地,迫使清妖
分兵。可是李秀成刚出天京,正值皖地青黄不接之际,士卒多饿死。

  刚下安庆,湘勇围城益急,只能下谕令李秀成回援。李秀成奉诏从安庆退出,
抵达江边,和清兵交战,互有胜负,却因为江北所有码头已经尽被湘勇占去,只
能从九袱洲渡江。

  湘勇击其半渡,太平军又伤亡过半,幸得洪宣娇在东岸接应,这才免去了李
秀成全军覆没。

  忠王爱兵如子,等到三军将士尽数渡江之后,才在贡王梁凤超和洋兄弟呤唎
的护卫下,孤身渡江,最后和洪宣娇会面。

  李秀成问道:「天王圣躬安否?」

  洪宣娇道:「天王龙体日渐衰弱,却又不肯看病诊治,终日沉迷于女色。已
经许久没有过问朝野之事了!」

  李秀成沉默不语,脚步却走得很快,几乎把洪宣娇甩出了几丈远。

  「殿下!」

  洪宣娇侧耳倾听着天京城里的报更声,道,「殿下不必如此心急,天王这时
恐怕在……在办重要的事!」

  「哦?」

  李秀成终于慢了下来,转头道,「是和东殿的女簿书在一起么?」

  「闭嘴!切不能让人听见了!」洪宣娇虽然是天王的妹妹,官职也不过是恩
赏丞相,但权力却仅次于天王。

  如今整个天京城里,还算清醒的人,就要算她了。洪宣娇知道自己的天王兄
很忌讳别人把他的那位不是王娘的王娘叫成东殿的女簿书,赶紧让李秀成噤声。

  李秀成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轻咳了一声,道:「这几日,天京城下的战况如
何?」

  洪宣娇摇了摇头道:「败多胜少!唉,我就是想不明白了,当年我们广西起
兵,所向披靡,一路从金田杀入天京,问鼎东南半壁。如今这是怎么了,城内数
万大军,竟敌不过万余湘勇!」

  这个问题不仅是她想不明白,李秀成也想不明白。

  就在去年,他同样奉天王诏谕,率十三王回援天京。几乎是倾国之力,想毕
其功于一役,却不料竟吃不下曾国荃所部。

  「西王娘,忠王殿下,天王府到了!」在前面带路的洪宣娇的贴身护卫汪一
中禀报道。

  汪一中身高八尺,武艺超群,曾是求王林凤翔麾下的将军。满天国的人皆知,
洪宣娇虽是西王娘,却心属林凤翔。当年林凤翔、李开芳率军北伐大败,被清廷
凌迟处死。汪一中侥幸从北京城里逃了出来,从此以后,在洪宣娇的身边当了一
个牌刀手。

  天王府,东南半壁最奢华精致的宫殿。虽然已经是夤夜,但是整个王府里灯
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朱色大门紧闭着,左右两头镇门的石狮威武万态。

  在石狮后面,有两个长得好像夜叉一般的守门人。两个人的手中都握着燧石
鸟枪。

  「西王娘!忠王殿下!」这两个夜叉守门人见到洪宣娇和李秀成,倒是客客
气气地上前行礼来了。

  「快去禀报天王,忠王李秀成有要事求见!」洪宣娇大声吩咐道。

  「这……」守门人似乎有些为难。

  「退下!」忽然,从朱门里走出一位女官,带着角帽,也是双龙盘脑,耳边
两束红缨。身上穿团龙袍,外面的褂子金黄无边,和洪宣娇身后的那些女兵有所
不同。

  天国规定,天王府直属的官员卫兵,褂子俱是黄色不镶边。而西王府的随从,
俱是黄褂白边。以此区分身份。

  「啊!司琴妹妹,你来得可正是时候!」洪宣娇一见那女官,便高兴地说。

  司琴是天王府的女官之首,打理天王府上下事务。她和洪宣娇的关系最是要
好,见她带着忠王李秀成来,赶紧喝退了守门人,将两人请到了殿内。

  天王的寝宫几乎有三丈高,抬头往上望去,屋顶上挂满了灯笼,仿佛苍穹下
闪烁着许多繁星。天王的龙床被帷帐罩着,把里面的人衬得朦胧。

  天王洪秀全已经五十岁了,但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他的人和他的千
秋大业一样,已经到了日暮西山的境地。在广西的时候,他有很多异姓兄弟,杨
秀清、韦昌辉、石达开,可是现在,他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谁都不相信,
那些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进了天京城之后,有的想夺他的龙椅,有的想要了他
的命。他把他们都杀了,就连忠心耿耿的翼王石达开也出走了,死在四川。权谋
斗争过早得耗尽了他的体力,让他变得苍老,衰弱。

  洪秀全的头发几乎掉光了,稀稀拉拉,又灰又干,就像一撮稻草。不过,他
的胡须倒是十分浓密,而且十分好看,又顺又光滑,挂在胸口。他的身上骑坐着
一个赤裸裸的女人,在他的命令下,女人只能不停地用自己的屁股在他的大腿上
蹭着,让那根深深插进她身体里的肉棒使劲地搅动起来。

  天王虽然气力不济,但对淫乐之事,仿佛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他很喜欢这个
骑在他身上的女人,三十岁上下,风华正茂,五官清丽俊秀,超凡脱俗。不仅长
得美,而且还满腹诗书,胸有经天纬地之才。作为太平天国第一个,也是中国历
史上第一个女状元,傅善祥可谓是光耀了一时的门楣。

  如果没有太平军起事,凭着傅善祥的相貌和家世,很有可能嫁一个大户人家,
从此吃穿不愁,终老一生。但她偏偏成了天国的状元,一时之间,传为天京城里
的佳话,却也让她的一生如落叶般飘零无定。也恰恰是太平天国,造就了她的独
一无二。

  虽然她现在的职位是尚书,但从前是东王杨秀清的簿书,所以人们一直都称
她为傅簿书。天京事变,东王阖府上下被北王韦昌辉屠灭,傅善祥作为东殿的管
事,自然不能幸免,但是天王早就觊觎她的美色,令当时守在天京外围的谭绍光
把她救了出来。

  后来,傅善祥爱上了少年的谭绍光。在东王府里主事,她也常常用身体喂饲
杨秀清,但只有在当时,她才感觉自己是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谭绍光是忠王
李秀成麾下的干净,年轻,勇武,英俊,甚至因为战功被封为慕王。可是,她终
归不能和谭绍光双宿双飞,天王把她从人间地狱一样的东王府里救出来,不是没
有目的的。

  天王要傅善祥侍寝,即便她曾经是东王的女人。傅善祥是没有拒绝的权力,
只能勉强承欢。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谭绍光和李秀成去了苏州,几乎很少回京。就算回京,两个人想要见上一面,
也难上加难。现在李秀成奉命回援,苏州留给了谭绍光,湘军围城甚急,城里已
经几度告援。可天王并不打算去救苏州,在他的眼中,天京城比什么都重要。

  前半辈子颠沛流离,进了天京之后,天王已经不想再奔波了,很多时候甚至
连天王府都不愿意出。他只想每天躲在这个安乐窝里,直到他幻想中的天父、天
兄来召唤他回天堂。可是李秀成的好友呤唎经常说,天王连圣经都没有读过,只
凭着一本《劝世良言》,又怎么能确定天父、天兄真的存在呢?

  天王在折腾起来的时候,劲道还是很大的,尤其当傅善祥温热柔软的肉壁在
他肉棒四周磨蹭的时候,让他整天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变得亢奋、激情。他用力
地挺起腰,想把肉棒往傅善祥身体的更深处插进去,却把女人高高地顶了起来。

  「嘤!」傅善祥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娇躯在颤抖着,胸前两只虽然算不上太
大,却无比坚挺的肉球也跟着摇晃起来。

  美人颦眉,世间还要比这更加美妙的事吗?当然没有!天王也觉得没有,因
为他始终相信,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父和天兄的旨意。

  很多时候,天王凝视着女状元绝美的脸蛋时,会觉得有些自卑。想他当年屡
试不第,连秀才都考不上,这傅善祥却一举夺魁,实在令他羡慕、嫉恨。

  天王就喜欢听着傅善祥的浪叫,这不仅能满足他的征服欲,更能令他莫名地
心花怒放。他发现傅善祥随着年龄的增长,比当初更加成熟、性感,让他无法把
持。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征服了谁!

  「陛下……陛下,轻一点……啊!好大!」傅善祥的声音就像手指不小心触
碰到琴弦时一样,发出美妙的宫商角徵羽,流到天王的心坎里,让他整颗心都跟
着融化了。可是傅善祥自己并没有察觉,她知道,她现在只能这么做,要不然就
会有性命之忧。

  天王忽然一个翻身,把傅善祥压到了身下。因为纵欲过度而变得生涩酸痛的
腰,这时竟然感觉不到任何异样,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少年时。他轻轻地捧
起傅善祥的乳房,低头含在口中,女状元的身体里,散发出一股自然的清香,音
音袅袅,若有若无。天王很迷恋这种滋味,他开始用牙齿和舌尖不停地挑逗起傅
善祥的乳头。

  傅善祥在天王的身子下扭动。尽管很多人梦寐以求地想成为天王的女人,但
是傅善祥已经心有所属,对此竟感到无比厌恶和羞耻。她忍不住地想要推开天王,
逃到苏州去和爱人相见,可无数次,她都只能忍下来。

  天王舔得起劲,把他自己的欲望也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他嘴里不放,腰上
也跟着动了起来,乌黑的肉棒在女状元的肉洞不停地抽动起来。

  「唔唔……」傅善祥被逗得十分难受,只能用手抱住天王尊贵却又苍老的脑
袋,颤抖着叫着。她的双眼望着宫殿如穹顶一般的「星空」,却感觉所有的色彩
变得十分黯淡。无需踏出天王府,她也能猜想得到,天京城里的圣民们在如何议
论着她。当初,她就任东殿簿书的时候,别人也是这么议论她的,几乎戳断了她
的脊梁骨。可是现在,她不想要状元这个头衔,更无异于什么王娘称号,哪怕让
她回到聚宝门旁的老宅里,也好过在这个恶心的男人身下承欢。

  天王越抽越卖力,两个人光溜溜的身体碰撞在一起,发出啪嗒啪嗒令人羞耻
的声音。傅善祥的肉洞里已经出水,但天王的抽动下,变得更加泛滥。相对于治
国来说,天王在这方面更加在行,他知道如何控制女人的身体和心理,尤其是傅
善祥的。

  「呀……」傅善祥忽然清脆地叫了一起,柔软的胴体忽然绷得僵硬起来,脸
上也泛出了一阵潮红。一不留神,她居然高潮了。

  在天王的身体下,她很容易高潮,但她却分不清,究竟是天王的床技高潮,
还是她的身体比常人更敏感一些。只是每一次高潮,都让她无比羞耻,尤其是天
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时候,仿佛在心里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都被会对方直接洞
穿和窥视,让她毫无隐私可言。

  傅善祥怕抵挡不住天王富有穿透力的眼神,看到她的心另有所属。自己身死
事小,慕王的性命可不能被她给连累了。

  这时,洪秀全就这样看着傅善祥。其实,他灰褐色的瞳孔下,已经失去了往
日的锐气,什么也洞穿不了。只不过,他特别喜欢欣赏傅善祥高潮时的表情,这
让他像服下春药一样觉得兴奋。

  傅善祥的阴道因为快感在收缩着,不停地夹着天王坚硬的肉棒。忽然,天王
也攀登到了欲望的巅峰,一股浓烈的精液倾泻而出。

  「呵……」天王长出了一口气,刚刚还是龙精虎猛的身体顿时像是被抽空了
灵魂,重重地倒在了傅善祥的身上。

  傅善祥一天比一天表现得欲壑难填,但天王一天又一天地在不停地消耗着精
力,此消彼长,一旦泄精,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让他感觉到无比疲惫。他伏
在女状元的娇躯上,沉重而吃力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来自女体的幽幽芬芳,
还是会钻进他的鼻孔里去,让他恨不得重新振作起来,再战一场。可是,亏空的
身体让他意兴缱绻,只能就此作罢。

  「陛下,如果没有我的事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傅善祥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知道天王不喜欢和别人睡在一起,仿佛和她们这些凡夫俗子同榻而眠,会
玷污了他从天堂来的圣洁身体。就连又正月宫的天王娘赖莲英也很少有这个资格。
似乎,唯一能有此荣幸的,是他假想出来的正月宫的天妻。

  「已经很晚了,就别回去了!」天王沉沉地说道。只是很意外,他今天居然
对傅善祥格外施恩。

  傅善祥道:「我还是回去吧!陛下要是有人睡在旁边,一定会睡不安稳的,
要是伤了龙体,善祥可就是万死莫辞了!」

  天王还要开口,忽然远远地传来一声黄鹂般的声音:「陛下!」听声音是司
琴的。

  天王虽然很信赖这个女人,但这个时候被打扰,还是让他有些不悦,道:
「什么事?」

  「西王娘和忠王殿下在殿外求见!」寝宫很大,大得像一个广场,司琴跪在
门口,和洪秀全的龙床还有数十步之遥。

  莫说司琴不想窥视龙床里的春光,就算她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又有帷帐
照着,也根本看不真切。

  「他们来干什么?」天王显然有些不情愿,但事情已经做好了,傅善祥也收
拾好自己的衣裳,便挥挥手,让她先行离开。

  「忠王殿下说,有要事启奏!」

  「这个李秀成,朕几次三番召他回京,他姗姗来迟,现在一进天京,却有马
不停蹄地来打搅朕的清静,真是不知死活!算了,把他们叫进来吧!」

  天王从一开始,就对李秀成没有什么好感,只不过现在陈玉成和英殿的那些
将军们在安庆覆灭之后,他不得不倚靠李秀成。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先见见李秀
成,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寝殿外,洪宣娇和李秀成垂首等着天王的召唤。司琴刚进去不久,殿门又被
嘎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衣衫不算十分整齐的傅善祥。

  「见过西王娘,见过忠王殿下!」傅善祥头也不抬,站在台阶上向二人行礼。

  虽然她是行礼的一方,但因为站的位置比较高,仍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傅簿书!」李秀成也拱了拱手。

  一旁的洪宣娇却「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旁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傅善祥
这个人似的。

  天国常常传言,傅善祥和洪宣娇是一文一武两朵太平之花,甚至有「文学傅
善祥,武学洪宣娇「之语。可是实际上,这两个人并不怎么对付。

  尤其是当初东王如日中天之时,傅善祥还写诗讽刺过洪宣娇,称她是「大脚
蛮婆」。

  洪宣娇也不示弱,趁着傅善祥抽了几口鸦片解瘾时,找人把她给告发了。若
不是东王保着,傅善祥这时早已下了圣狱。

  一来一往,两人的梁子也结得深了。现在傅善祥虽是戴罪之身,却又是天王
跟前不可或缺的女人,二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平分秋色。

  傅善祥从台阶上下来,悄悄地拉了拉李秀成的衣袖。

  李秀成会意,和她走到一旁僻静处,问道:「傅簿书有何吩咐?」

  「殿下,我想问,慕王现在如何?」傅善祥还是没能熬得住心头的思念,轻
声问道。

  「哦!他在苏州,一切安好!」李秀成明察秋毫,自然知道下属和傅善祥之
间的禁忌之恋。如果不是苏州重镇至关重要,他这次也一定会把谭绍光带来天京,
趁机安排二人会面。

  「他……」傅善祥见不到谭绍光,只能想方设法从李秀成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消息。可是她刚要开口,司琴就在宫殿门口召唤,让他们进去见天王。

  李秀成只能别过了傅善祥,和洪宣娇一起进了天王的寝宫。

  天王已经披上了团龙袍,坐在龙床上接见自己的妹妹和李秀成。

  「天王万岁,万万岁!」

  「免礼!」

  天王道,「李秀成,你这次回援天京带来了多少人马?」

  李秀成直言不讳地道:「臣这次来,带了三万余人,可是在九袱洲渡江入城
时,遭到了清妖埋伏,损伤过半。如今进城的,不过两万人!」
  「哈!」

  天王也一点情面也不给,「三万人变成了两万人,真是个废物!」

  李秀成诚惶诚恐:「请天王治罪!」

  天王道:「罢了,你能来就好了!不过,你在苏南、皖南一带,坐拥数十万
大军,为何回援天京,只带了三万余人?」

  「苏皖重镇,乃是天京屏障!若是贸然撤兵,丢给清妖,恐对战局不利!」

  「把天京丢给清妖,难道就对战局有利?」

  「这……臣不敢!」

  「那你倒是说说,这次破天京之围,有何良策?」

  李秀成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朗声道:「臣在来的路上,深感清
妖湘勇强盛,不可死战。陛下……陛下不妨弃守天京,让城别走,另建都城……」
话还没有说完,洪宣娇就不停地用手肘在戳着李秀成,让他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你说什么?让城别走?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难不成,你要叫朕把这天京
城大好的河山,全都留给清妖?李秀成,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果然,天王勃
然大怒。

  李秀成却不顾洪宣娇的阻拦,继续往下说:「杭州、福州一带,俱有太平军
势力盘踞。陛下若是迁都,江南河山依然在握……」

  「够了!」

  天王一拍桌子,陡然站了起来,「朕自有天父天兄护佑,清妖乌合之众,岂
能敌得过百万天兵?」


  百万天兵?哪里来的百万天兵?这都是洪秀全自己臆想出来的,整个天国上
下,没有一个人相信。若是有,也是他自己一人而已。

  李秀成不说话了,再和天王争执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也知道,天王
是不会轻易离开天京的,他就像已经把根扎在了这里,动一动,仿佛就像要了他
的命一样。

  天王说:「你们都下去吧!朕要歇息了!」

  洪宣娇和李秀成只得从寝宫里退出来。

  李秀成放弃天京的计议遭到了否决,眼下只能死守城池。他对洪宣娇道:
「西王娘,不知你能否带我去圣库看看?」

  「去那里做什么?」

  「既然要凭城死守,在下想去看看,圣库里的粮草,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别去了!前几天我已经让姐妹们清算过了,只有不到半年的口粮了!」

  「什么?天京圣库汇聚天下财富,怎能只余半年口粮?」

  洪宣娇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这些年负责筹措粮草的,是我的两个哥哥
……」

  她的两个哥哥,也是天王的胞兄洪仁发、洪仁达二人。

  接下来的话,她不必说,李秀成也自会明白。毕竟同是洪家的人,说兄长们
的坏话,洪宣娇也干不出来。

  洪仁发、洪仁达在天国几无战功,却因为出了杨、韦之事,让天王对谁都不
信任,只信任自己的本家兄弟。但凡朝政大事,俱由二人把持,负责天京粮草后
勤,也是他们主导。

  可是,这二人别的本事没有,贪赃枉法的本领倒是一绝,想必筹集来的钱粮,
早已进了他们的口袋。

  李秀成又问:「两湖那边,扶王陈得才的援军何时能到天京?」

  洪宣娇道:「扶王的大军被清妖堵在半路上,一时半刻,怕是指望不上。其
余各王的人马,也只能在皖南、江西等处驻扎,根本开不进天京来。忠王殿下,
你带来的人马,是第一支能进入天京城里来的。所以……渡江时的小败,不必太
过在意!」

  李秀成似乎没有听见洪宣娇的劝慰,仰天叹道:「看来,天京城怕是守不住
了……」

               2、九袱洲

  澡堂里,水气氤氲。

  傅善祥站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赤着脚。

  天气已经越来越炎热,但她总觉得澡堂的地面上会升起一股寒意来,摄人心
魄,让她颤抖。

  她虽然不喜欢天王,但也不希望看到洪秀全一手创建的天国就此毁灭。局势
已经越来越紧张,处于风雨飘摇之际,不仅是天京,连苏州也危在旦夕。

  忠王对她说,苏州一切都好,击败清妖,指日可待。可是傅善祥从堆积在天
王龙案上的战报中看到过只言片语。

  清军围城,坚壁清野,苏州城里饿死了很多人,尸体堆积成山。

  她很担心慕王谭绍光,虽然李秀成把好几个王都留在那里,可是并不能改观
战局。

  天王封的王太多了,以至于很多时候,王和王之间,互不听命。慕王算不上
太大的王,和忠殿的其他王一样,如果没有李秀成坐镇,恐怕很难抵挡清妖的猛
烈攻势。

  傅善祥已经三十岁了,可因为没有生过孩子,身材还是保持得很好。天王府
里有很多女官都劝她,如果能给天王诞下一儿半女,王娘的名分可就稳了。可她
并不这么想,她要把这份最后的美好,留给她心里的慕王殿下。

  她在热水澡桶里泡了将近一个时辰,水都是用花瓣浸泡过的,有一股特殊的
异香。可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上,还总是留着天王的体味。

  那个老朽的王,已经从骨子里开始腐烂。有的时候,当他扑到傅善祥身上的
时候,都会让她泛起一阵恶心来。

  傅善祥把手绢浸湿,轻轻地擦在身上。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擦拭,一粒粒水珠
挂在已经有些泛红的肌肤上,就像珍珠一样美丽。

  对于容貌,傅善祥还是有自信的。只可惜,此生错付!

  脱下衣服的傅善祥,双腿又细又长,但很结实,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就算
把十八岁的大姑娘放在她跟前,也会让人自惭形秽。她的腰身很细,扶风弱柳已
经不足形容,简直可以称之谓妖。妖并不是一个好的词,比如妖怪、清妖,但傅
善祥却很喜欢。乳房也同样紧致饱满,细腻的肌肤就像一匹缎练,找不到丝毫瑕
疵,就算室内亮着柔光,也能看到从她身上泛出的一阵几近神圣的芒晕。

  天父,天兄,还有圣灵。傅善祥就像徘徊在人间的圣灵,让人渴望。

  是的!渴望她的不止有天王一人,还有何震川。

  何震川是天王府的夏官丞相,当年天国科举,和傅善祥是同科进士。不过,
他是男科的第三名。凑巧的是,曾经都在东殿当官,受杨秀清的器重。天京事变
时,天京惜才,免他一死,也让他进了天王府。天王认为,孔孟之书都是妖书,
但有些东西还是值得提倡的。毕竟,只凭一本《劝世良言》,根本支撑不起整个
天国。所以,四书五经需要删改,他就是负责修书的主要文书之一。

  何震川趴在窗口,从这里望进去,正好能够看到傅善祥在雾水里朦胧的轮廓。

  他感觉此时的傅善祥是最美的,宛如仙子。

  其实,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能比傅善祥更加崇高的了,哪怕是天王和
天父。

  可惜,他对她的爱恋,也是禁忌。普天之下,没有人敢和天王抢女人!

  何震川知道,傅善祥的心里装的是慕王,不是他。可是,他只要远远地看一
眼傅善祥,就会感觉无比满足。

  同朝执事,何震川自然每天都能看到她。可是,时间一久,他就开始想要更
往前推进一步。他知道傅善祥每天晚上会到天王的寝宫里去侍寝,侍寝之后,又
会一个人到这里来洗澡。因此,他总是在这里等着她。

  这时候的傅善祥对于何震川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他也多么希望,自己
可以脱光衣服,与她坦诚相待。

  但他不敢!真做出这种事来,明天他的人头就会被挂到神策门前的杆子上。

  他的家人都死光了,有的死在战场上,有的死在内乱中。如果他被枭首示众,
一定不会有人来替他收尸。

  何震川也不是纯洁的,每当看到傅善祥出浴,裤裆里就会莫名得发生变化。

  他在心里不停地嘀咕:「天父天兄,请原谅我……」现在,何震川的裤子已
经被顶出了一个帐篷。他不由地把手伸到了裤裆里,捏住那根巨物。巨物火热而
滚烫,就像淬过火的铁器。他用力地捏了捏,快速地套动起来。尽管因为快感,
他很想呻吟出来,却又怕惊动了傅善祥,只能咬着牙忍住。

  想要完全没有声音,那是不可能的。手掌和肉棒之间的摩擦,有时会发出一
声声令人羞耻的「啪嗒啪嗒」,可是何震川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的思绪已经
沉浸在对傅善祥美好的幻想里。如果有一天,他能像天王那样,把傅善祥压在自
己身下,那么他少活二十年也愿意。

  「啊!」何震川终于忍不住地叫了出来,发现一不留神,粘乎乎的液体已经
射了出来,但由于没能及时准备,居然全都流到了裤子里,湿漉漉地贴在大腿根
部,极不舒服。

  手上也是湿漉漉的,却找不到地方擦,只能在屁股上用力地蹭了两下。

  自从天国男女开禁之后,他已经三十多岁,却一直没娶妻。很多同僚劝他,
赶紧找个人家的闺女,但他一直也没有行动。他着了魔似的,宁愿每天晚上,脑
子想象着傅善祥的笑颜,用手为自己解决。他总觉得,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
比得上傅善祥了,再好人家的闺女,都进不了他的法眼。

  「这可怎么办啊?」何震川站了起来,从窗口的缝隙里又张望了一眼,陡然
心惊。原来,傅善祥竟已经不知去向。

  「呀!」何震川怕真的暴露,急忙站了起来,从澡堂后面的灌木丛里钻了出
来。却和已经穿好了衣服的傅善祥差点撞一个满怀。

  「何丞相?你在这里干什么?」傅善祥的声音清脆得就像天籁。

  「我,我……」何震川开始懊悔。他是天国里最有名的才子,如果这桩丑行
被傅善祥撞破之后,今后让他如何立足?而且,他在女状元心里的形象,也会大
打折扣。

  「是天王!」

  何震川一拍额头,「天王叫我来院子里采摘一些甜露!」天王一直有病,但
不服药,他始终相信,那些甜菜是天堂馈赠给人间的圣物,能够治百病。

  就算天王府里珍馐佳肴,他也常常会服用一些甜露来充饥。

  「哦……」傅善祥上上下下地看了他一眼。

  何震川的心房忽然紧缩起来。射在裤裆上的精液这时应该渗透了把,一定会
在裤子上留下一大片水渍。

  他连忙退了两步,说:「我刚来,还在找!」

  傅善祥说:「天王府里的甜露该是早就被采摘完了吧!你该去宫外找找才是!」

  大多数时候,傅善祥还是单纯的,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刚刚偷窥
过她洗澡。

  「那倒是!那倒是!」何震川搔着头皮说。

  傅善祥没有接话,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过去。何震川顺着她
的目光,拧头望向西北方的夜空。

  「何丞相,」

  傅善祥忽然颤抖起来,好像有些紧张,「你看,阅江楼上的信号!」

  透过夜空中的雨幕,可以看到临江的阅江楼上,正有圣兵用火把在不停地比
划着。除了龙脖子之外,那边的视线是最好的,不仅可以俯瞰整个天京,还能观
察江面。

  守在楼上的太平军,白天用旗号为城里和江上互相传递消息,到了晚上就用
火把。

  「是九袱洲!九袱洲出事了!」傅善祥喊道。

  九袱洲,大雨磅礴。

  已经接连好几天暴雨,让长江水涨,把岸边的几个炮台都淹没了。由于这是
天京在长江北岸的最后一个据点,所以区区弹丸之地,竟驻守了两万太平军。领
军的这人,是贡王梁凤超。

  一名只有十五六岁的太平军躲在壕沟里,嘴里叼着大烟袋,正不停地吹着火
折子。可是这风和雨,实在太大了,火焰刚刚窜起来,还没等他点上烟袋,又被
豆大的雨点打灭了。

  小太平军的身上已经全部湿透,脸上、号衣上沾着泥巴,可是他依然锲而不
舍地点着火。

  「小麻雀!」

  一个三十来岁,长着络腮胡的太平军踩着满地泥泞,从壕沟里钻了过来,看
着那小太平军嘴上的烟袋道,「奶奶的,这么小年纪就烟不离口!这天国可是有
规矩的,吸鸦片者,一律处死!「

  小麻雀说:「我这个不是鸦片,是大烟袋,我爹爹留给我的!」

  络腮胡问:「你爹爹呢?」

  「死了!和英王殿下在安庆战死了!贡王殿下特意开恩,允许我在营里抽烟!」
小麻雀说话的时候很麻木,但语气中却掩藏不住悲伤。

  络腮胡说:「他娘的,你现在是在巡哨,不盯着江面,反倒是躲在这里抽起
大烟来了!要出了事,贡王殿下也会拿你问罪!」

  小麻雀把头探出壕沟,指了指一片苍茫的江面,说:「大雨下了一整天了,
我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江面上,看也白看,还不如躲进沟里,抽一袋烟来得划算!」


  「你小子……「络腮胡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几声炸雷忽然从天而降,从地上泛起的泥浆,夹着火光,像是把天地都倒旋
了一圈似的,劈头盖脸地朝两个人砸了过来。

  「不好了!清妖攻过来了!」两个人同时大喊。

  九袱洲的阵地上,像龟裂的土层一样,密布着许多深壕。听到炮声后,每道
壕沟里像鼹鼠似的钻出许多头裹着红巾的太平军。远处的将台上,东西南北四面
号旗不停地挥舞着。

  在遍地开花的炮火中,太平军尸骸横飞,但这远远无法阻挡他们,像蚂蚁一
样,朝着炮台扑去。

  为了抵挡清妖,梁凤超在九袱洲增设了近百个炮台。不过,有大部分现在用
不上了,被漫上来的江水淹在了水下。

  「小子,你他妈的找死呢?快去壕沟里藏好!」络腮胡刚爬上壕沟,看到小
麻雀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也爬了上来,扭头大喊道。

  「我要去炮台杀清妖!」小麻雀说。他和清妖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刀山火
海,也要杀过去。

  「没有你的事!」络腮胡一直把小麻雀当成弟弟看待。身为兄长,自然不希
望弟弟莫名其妙地丧生在火海之中。他用手按在小麻雀的头上,死活又把他塞回
壕沟里去了。

  「小麻雀,你听我说,你要活下去……」络腮胡的话还没说完,炮弹已经落
在他身边不到一尺之地。被巨大威力掘起来的泥土和火光,顿时把他的身体直接
成尸块。碎肉和鲜血溅了小麻雀一头一脸。

  小麻雀愣住了。虽然他小小年纪,也经过许多阵仗,但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一眨眼的工夫里被炮火撕碎,还是吓得脸色苍白。

  「OH!MyGod!你不想活了吗?」呤唎和他的好友埃尔这时正从另一侧的壕沟
里钻过来,把还在出神的小麻雀按到了壕沟底部。

  炮火还在蔓延,几乎把整个九袱洲掘地三尺。不停地有太平军的残骸在横飞,
血和肉在炮火中显得更加残酷。

  「埃尔,我们得去找到贡王!」呤唎靠在小麻雀的身边,蹲在壕沟里。

  「我亲爱的兄弟,」埃尔说,「刚才我看到你的爱人玛丽去江边了,应该是
教太平军演射火炮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快去找到你的爱人,我去找贡王殿下!

  「呤唎站起来,趴在壕沟上,往外张望着。长江上依然一片苍茫,从水雾中,
隐出无数巨帆。为首的旗舰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吉」字。

  是湘勇的吉字营,曾国荃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水师的统帅,是丁泗滨。

  呤唎说:「好!我们分头行动!等下我到炮台上来找你!」江面上,水柱通
天,就像一片森林。岸上,尸山血海,遍地大火。

  埃尔刚跃出战壕,就被趴在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跤。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发
现在硝烟中,已经出现了湘勇的身影。

  曾国荃水陆二路同时进攻,从地面上掩袭过来的清军,穿着湛蓝的乡勇号衣,
头上裹着蓝色的巾帕,长长的辫子拖在脑后。他们的行动很迅速,马上就跃过了
前面的壕沟,用鸟枪向阵地上的太平军射击。

  太平军在成片成片地倒下去,却也在回击。枪口喷吐出来的浓烟火光,同样
也射倒了大片湘军。

  「呤唎,快去!」埃尔大喊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可不巧的是,他现在的位
置正处于两军的火力点上,还没站直身,就被两侧射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已经杀红了眼的湘勇和太平军,根本不管对方是谁,端起枪就没命的射。埃
尔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交代给了上帝。

  「NO!埃尔!」呤唎悲痛地大叫一声,想去把好友的尸体拉回来,可是地
面上的火气实在太猛,不得不暂时放弃。

  不只是地面,就连壕沟里很快也会变得不安全。呤唎一把拉起了小麻雀,从
壕沟的另一边翻了出去。

  枪声、炮声,不停地在空中回荡。湘勇疯狂的喊杀声,太平军丧心病狂般的
怒吼,交织成了一片。上万斤的大炮,一炮就能把地面掘出一个大坑,方圆十余
部之内,无人幸免。

  「快走!我们去岸边!」呤唎想着,也许这时在岸边才是安全的。因为丁泗
滨的水师现在还没登陆,最多也只是火炮对射。

  两人穿过子弹如飞蝗一般的阵地,慢慢地向九袱洲的岸边靠拢。

  玛丽确实在那边,她和几十名太平军被压制在了壕沟里。

  玛丽是个典型的西方美人,金黄色的头发,挺拔的鼻梁,眸子里透露出不屈
的冒险精神。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格子马甲,裤子也是深棕色的格子,高筒马靴
紧裹在笔直的小腿上。可是在泥泞的壕沟里打过几个滚之后,身上也变成了一片
狼藉。

  「哦!呤唎,你来得真是太好了!」玛丽搂住呤唎的脖子说。如果不是在战
火纷飞的时候,这对奔放的西方人一定会当场来一个激吻。

  可现在不是罗曼蒂克的时候,呤唎甚至没有这个心情。他一脸悲伤地对玛丽
说:「亲爱的,我的好朋友埃尔阵亡了!」

  「天呐!这可真是太糟了!」玛丽顿时也声音。

  又是一连串炮火落在太平军的阵地上,中间夹杂着惨叫声,身体被撕裂的咔
嚓声,还有铁器碰撞的当当声。太平军炮台上的大炮被击中,万斤炮管滚落下来,
咣当咣当得响个不停。

  「玛丽,你听我说」

  呤唎抱住他爱人的脸,「咱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得到贡王殿下那里去!
他或许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

  玛丽说:「你的好朋友忠王殿下难道不来救我们了吗?」

  呤唎说:「他来不了了!天京城的下关、草鞋峡、燕子矶已经被清妖攻占,
彻底切断了救援九袱洲的路线。我得去告诉他,马上彻底九袱洲。要不然,几万
条太平军的性命就要埋葬在这里了!」

  炮火更急,吉字营的水师已经开始登岸,再不走,恐怕永远都走不了了。

  「小麻雀,快跟我来!」呤唎拉起小麻雀,和玛丽一起,沿着战壕,向九袱
洲的中央炮台爬去。战壕虽然是连通的,但因为湘勇的一阵炮火覆盖之后,很多
地方都被炸塌了,因此他们走得十分艰难。

  「洋兄弟!原来你们在这里!」大群的太平军忽然出现在壕沟的拐角处。不
等呤唎找到梁凤超,梁凤超就已经找到了他。

  梁凤超的头发几乎已经打结,满脸泥土,丝毫也没有王爵的样子。身上的团
龙袍看起来又脏又破,沾满了血迹。看样子,他刚刚经过一场血战。

  「贡王殿下,你怎么来了?」呤唎说。

  「中央炮台已经失守,我们得回到岸边去。那里有个码头,还没有被清妖攻
陷,在那乘船,渡过长江,回到天京去!」梁凤超说。九袱洲眼看是守不住了,
再加上连日的暴雨倾袭,多数火药也因为受潮而无法发射。抵抗下去,只有死路
一条。

  在壕沟和码头之间,有一片空地,大约三四百步路,可是现在,湘勇的水师
已经抢占了滩头,用火力封锁了去路。

  梁凤超说:「洋兄弟,咱们得冲过去!」呤唎点点头。

  水路、陆路两处已经开始压缩,把大批太平军都压制在壕沟里,刚探出脑袋,
迎面就会遭到一轮火枪激射。

  梁凤超和士兵们一起躲在沟里,祷告道:「赞美上帝,为天圣父。赞美耶稣,
为救世主。赞美圣神,风为圣灵。赞美三位为合一真神!」

  士兵们跟着他一句一句地祷告完。梁凤超忽然跃出战壕,高举长刀,大喊一
声:「天父在上!杀!」

  太平军也跟在后面,冒着枪林弹雨,大喊:「天父在上!杀!」

  一步步逼过来的湘勇和太平军迎面撞上,双方几乎只隔了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大家端起枪,不停地对射。

  一轮射击过后,第一排湘勇和太平军一起倒下。

  紧接着,后面的士兵又补充上来,继续对射。

  倒下,对射。倒下,对射。

  悲剧不停地在战场上重演着,不一会儿工夫,阵地上已经尸横遍野。

  梁凤超对着呤唎喊道:「洋兄弟,快去码头那边!」呤唎拉起玛丽的手,弯
着腰向码头冲过去。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咚!咚!咚!咚!单调而有节奏的铁器撞击声,就像火枪被编成了固定方阵,
连续不断地射击。但就算是再怎么训练有素的士兵,射击频率也不可能配合得这
么天衣无缝。

  呤唎回头一看,只见岸上被架起了一台奇怪的火器,枪口下有三只脚立着,
用枪的人头裹着绿巾,摇动着转盘。他没摇动一圈,枪口就会喷射会火焰,接连
不断地向冲锋的太平军扫射。这些可怜的人啊,很快就被子弹洞穿了身体。

  一时间,硝烟味竟然掩盖不住血腥味,但空气中飘散开来。

  「天呐!呤唎,这是加特林连珠炮!」还是玛丽见多识广,很快就认出了这
台奇怪的设备。几年前,美国因为内战而新研制出了这种武器,可以在眨眼之间,
就把一整箱子弹全部发射到阵地上。

  三段连击的阵型已经无法再和连珠炮匹敌,太平军这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一条条冒着火光的长龙不停地收割着每一条人命,将他们打得血肉横飞。

  「洋兄弟,快走!」梁凤超只眨了一次眼,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侍卫已经倒下
了大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绿头勇竟然装备了这么先进的武器。

  除了连珠炮,火炮也仍在鸣响,落在太平军的人群中开花,掀起一具具残破
的尸体。

  呤唎拉着玛丽的手继续奔跑,可是跑着跑着,他发现手上越来越重,一股黏
糊糊的温热液体留到了他的手臂上。忽然,玛丽像是倒下了,用力地拉了他一把,
将正在高速飞奔的他差点没拖翻在地。

  「哦!不!玛丽!」呤唎回头看去,玛丽的身体也被连珠炮洞穿,鲜血染红
了她的衬衫。

  玛丽到死,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表情。敢于冒险的西方人,把这一切都当成
了游戏,却不知道会因此而付出性命。

  「玛丽!」呤唎悲痛欲绝地喊着。

  「洋兄弟,顾不上了,快走!」不等呤唎扑到爱人的身上,梁凤超已经命令
两名太平军把他搀住,生拉硬扯般的向码头奔去。

  码头是临时搭建的,就在湘勇们封锁了长江的南岸和北岸之后,梁凤超偷偷
令人建成了这个小码头,用作退路。码头的位置正好在吉字营水师的一侧,同样
也在炮火覆盖的范围里。停靠在那里的船只,已经被击沉了许多。

  本来,丁泗滨也看到了这个码头,想用炮火把这里彻底摧毁了,但由于岸上
的太平军抵抗猛烈,舰只上的火炮根部不够用,又让他调整到了岸上,所有的炮
口都对准了太平军的阵地。现在一下子要扭转过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上船!快上船!」呤唎浑浑噩噩地被人丢到了一艘鸟船上,他听着耳边太
平军纷乱的脚步声,眼前看到的却仍是爱人玛丽那具冰冷而毫无生气的尸体。

  「去天京红棉堤!」梁凤超跳上了另外一条鸟船,对掌舵的人喊道。

  十几艘帆船开始动了起来,很快离开了码头。不过,这时湘勇的炮口也调转
过来,开始对着鸟船射击。炮弹落在水里,又激起了百余丈高的水柱,翻滚的碧
波几乎把船只掀翻。

  水柱落下来的时候,冰冷的水花落在呤唎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寒战。

  忽然,他一个激灵,猛的站了起来,从身边太平军的手里夺过一杆鸟枪来,
大喊道:「天父在上!杀光清妖!」

  轰!枪口硝烟喷射,但在惊天动地的火炮跟前,简直不足一提。

  船上的湘勇也开始朝着太平军开枪,雨点般的子弹落在甲板上,把满满当当
挤在一起的太平军又射倒了一大片。

  九袱洲的血战虽然败了,但是太平军的斗志还在,也用枪对湘勇的舰船还击。

  一场大战从白天一直延续到深夜,已经二更天的江面却不像往日那般宁静。

  炮声隆隆,就像打雷,不停亮起的火光,仿佛闪电。

  梁凤超隔着船舷,对呤唎呐喊道:「洋兄弟,忠王和西王娘的人马红棉堤那
里接应我们,过了江,我们就安全……」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枚炮弹正不偏不倚,
击中了甲板。木屑和火光同时纷飞,浓烟把梁凤超整个人都淹没起来。

  船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浑身冒火的太平军在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一个个火人
跳进了江里,很快就被浪头淹没。

  「贡王!贡王!」呤唎趴在船边大喊。他已经看不到梁凤超的身影,也听不
到他的声音,一个英勇的身影,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一样。

  被击中起火的鸟船慢了下来,最终停滞不动。湘勇们射击静止的目标,可谓
是一打一个准。很快,整条船就被肢解,变成了木屑,漂浮在江上。

  几天前,李秀成的大队人马渡江,也和湘勇们激烈地交火了。满江的尸体还
没来得及被江水冲流干净,现在又多了好几具新的尸体。

  子弹、炮弹还在不停地落下,呤唎却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危险,趴在船舷上,
祭奠他心目中的英雄。

  「洋兄弟,贡王已经升天了,你快躲好!」太平军们在拉着呤唎,呤唎却始
终不肯离去。

  忽然,他感觉臂膀一麻。低头一看,肩膀已经被洞穿,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他顿时有些头晕,轰的一声,倒在了甲板上……

  天京城里,傅善祥心急火燎地找到了李秀成。李秀成正站在王府的院子里,
抬头望着天。

  他也看到了从阅江楼上传递过来的信号,甚至听到了从九袱洲传来的炮声。

  但现在所有增援的途径都被切断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九袱洲失守。

  「殿下!阅江楼……」

  「我知道!」

  「可是你难道……」

  「我去不了!」不等傅善祥把话说完,李秀成就好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
的,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你不做点什么?」

  「尊王刘庆汉已经到红棉堤去接应了!」尊王刘庆汉是一个粗糙的汉子,头
发几乎从来也不知道打理,但打仗却是一把好手,是忠殿数一数二的猛将。

  当他赶到红棉堤炮台的时候,洪宣娇的女营已经在那里架设好了大炮,炮口
朝着江面。

  几条鸟船穿过夜幕,飞速地向南岸靠拢。后面湘勇吉字营的水师,也紧随而
来。接应从九袱洲溃败下来的散兵,是每一个行军打仗的将领都能意识到的。

  要不然,湘勇挟得胜的余威,又一举攻下南岸,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天京城垣虽然坚固,五百年而不倒,可也不能让湘勇逼近城根。至少,眼下
还不能。

  在火光中,洪宣娇看到船头的太平军在打着旗号,请求靠岸,但是她却大喝
一声:「开炮!」

  火炮是对着跟着他们后面的吉字营水师发射的,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暂时封锁
住江面,让他们不能靠拢。岸上的百余门火炮齐鸣,这会儿,挨打的换成了湘勇
们。

  挨着太平军最近的几条横洋梭很快就被炸得死无全尸,阖船的官兵像落水的
鸭子一般,浮在江面上呱呱乱叫。

  不一会,几个浪头袭来,这些湘勇也马上祭了水神。


             3、何震川和傅善祥

  呤唎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天京城里了。

  从九袱洲败退时,帆船遭到追击,差点被击沉。无心恋战的太平军自顾不暇,
哪里还有心思来顾及他这位洋兄弟?

  是小麻雀救了他。看到尊王和西王娘的时候,他就冒着炮火挥舞手臂,引起
岸上太平军的注意。

  洪宣娇让自己的贴身女护卫秋妹把沉重得像一具尸体般的呤唎从船上拖了下
来。

  呤唎是被轰鸣的炮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他床头边亲自照顾他
的忠王李秀成。

  李秀成是呤唎的好朋友,也是他的上级。呤唎说:「忠王殿下,我怎么敢劳
你照料呢?」

  李秀成说:「呤唎,你先别说话,安心躺着!」

  呤唎是个冒险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冒险精神,当然不会听李秀成的话,他
挣扎得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痛,就像被子弹射成筛子的不是他
的好友埃尔,而是他自己一样。

  一想到自己的好友和爱人丧命沙场,呤唎就悲从中来。但是他没有流眼泪,
只要还活着,他就能继续战斗下去,为他们报仇。

  李秀成对尊王刘庆汉和纪王黄金爱说:「九袱洲失守,天京在江北已无据点。
清妖必定步步紧逼,你们二人,一个守神策门,一个守太平门,今后自当多加几
分小心!」

  「是!」两人答应一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呤唎说:「殿下,等我伤好了,我得去天京城!」

  「你干什么去?」

  「我听说,上海的洋枪队很是猖獗,我去那里挫挫他们的锐气!反正,把我
留在天京城里也帮不到你们什么。要是出城,说不定也能助天国一臂之力呢!」

  「好!」李秀成爽快得答应了。

  他也不希望呤唎留在城里,天京失守,已经是早晚的事了。

  城破那天,必将是玉石俱焚。呤唎留在这里,也只会白白断送了性命。

  「殿下!」

  呤唎好像忘记了伤痛,兴奋地说,「有一艘蒸汽船,你们天国都没有见过吧?

  它叫飞而复来号,我倒是挺喜欢那艘船的!「李秀成担心地看着他:「兄弟,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呤唎一直笑着。

  何震川还是像往常一样,潜伏在澡堂外面,事先预留了偷窥孔,只等不知情
的傅善祥走进里面,他就可以趁机大饱眼福。

  但是今天他好像来得有点太早了,藏在灌木丛里,到处都是蚊子,咬得他又
痒又难受。

  傅善祥今天又到天王的寝宫里去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可是何震川
有些忍不住了,换了个姿势。

  傅善祥的院子里,还住着其他几个女尚书,平时人们来来往往,也没那么多
禁忌,但现在夜深人静,要是被巡夜的女兵撞见,非得把他当成流氓治罪不可。

  虽然现在男女分馆已经开禁,但猥亵妇女,在天国还是死罪,尤其是他猥亵
的是天王的女人。

  傅善祥也并不是每天都会来澡堂,因为有时会被天王留宿。在等了半个晚上
之后,何震川开始有些气馁。从灌木丛里望出去,可以看到院子最冷僻的角落里,
晾晒着女尚书们的内衣内裤。九袱洲之战后的几天,天京城的上空竟然神奇地放
晴了,女官们洗好的衣物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晾晒。

  何震川一眼就认出,傅善祥的亵裤也晾在其中。看不到人,睹物思人,也能
聊慰寂寞心。他也许是不甘心一整天见不到梦里的情人,也许是阴暗的心底早就
有了这个大胆的念头,脑子一发热,竟走到衣架下,小心翼翼地把傅善祥的亵裤
给摘了下来。

  他渴望能从裤裆里找到女状元留下的体液痕迹,但很快他就失望了,傅善祥
的裤子洗得十分干净,白得就像新裁好的一样。

  裤子里散发出一股日晒后的清香,却似乎掩藏不住长期贴肉而沾染上去的体
香。

  何震川拿到鼻子底下,用力地吸了一口,顿时又陶醉在甜蜜的幻想中。这个
大胆的举动,本来只停留在臆想当中,可是手里捏着梦中情人的贴身衣物时,他
竟然不想再还回去。他把白色的亵裤紧紧地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怀里。

  既然看不到本尊,留下她的贴身之物,也能让何震川兴奋上一整个夜晚。

  毕竟是当了贼,何震川有些心虚,想要转身离开女馆。可是刚转头,就和一
个人结实得撞了个满怀。

  傅善祥看上去有些疲惫,嘴唇干涸得几乎龟裂。她还是从天王的寝宫里出来
了,就算天王想留她过夜,她也没有这个想法。很多时候,能免则免。

  「怎么是你?」

  傅善祥吃惊得说着,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了何震川胸前还露出一角来的亵裤上,
「你,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我的裤子?」

  「我,我没有!」何震川被吓得脸色惨白。

  「你,你……」傅善祥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为人正派的何震川,居然在暗
地里偷她的亵裤。

  顿时,她感到又羞又急,愤怒地喊出声来,「救命……」

  何震川正在拼命地想着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辩白,却被这一声呼救给刺激到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力地捂住了傅善祥的嘴,低吼道:「别出声!」

  「唔唔!」傅善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却被何震川有力的臂膀紧
紧地挟持住,一动也不能动。

  「求,求你了……不要出声……」

  何震川刚刚那一下的狠劲马上就被消耗殆尽,语气也跟着变得毫无底气起来,
「你要是一喊……我,我可就完了……」傅善祥才不管这些。

  自己竟然一直在暗地里被人猥亵,怎么想便怎么觉得委屈。

  她不屈地抗争着,甚至张口咬住了何震川的手指。

  「啊!」何震川惨叫起来,本能地将傅善祥推开,捂着出血的手指痛苦不已。

  傅善祥拔腿就跑,刚要向睡在房里的女尚书们呼救,何震川又从后面扑了上
来,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手又重新按在了她的嘴上。这一次,他几乎用尽了吃
奶的力气,绝不让傅善祥有张口的机会。

  傅善祥没有站稳脚跟,一个趔趄,朝着旁边摔了下去。何震川在情急之下,
也没能把握住中心。于是,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尚书苑的草地上。终究还是何震川
的力气更大一些,他把傅善祥牢牢地压在身体下面。

  在这一时刻,他仿佛变成了天王的角度。多少次,他都在痛苦地幻想,天王
是用一种怎样的姿势骑坐在傅善祥身上的。当他亲身体验,居高临下,俯视着傅
善祥的面孔时,却发现屈辱中的女状元变得更加美丽,简直不可方物。

  她乌黑的眸子就像秋水,比玄武湖的冷波荡漾更加动人心魄。她的双唇烈焰
似火,比明孝陵的秋枫也要热烈。

  何震川早就知道她的美,但这一刻,她已经超乎于人,超乎于神,仿佛从鸿
蒙初开,她就是天上地下的唯一。

  「善祥……你,你……」何震川想说,你要不从了我吧?可是这么猥琐的话,
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只能深深地把头俯了下去,企图用双唇去接触对方的双唇。

  傅善祥把头扭到了一边,反而变得冷静起来:「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天王责
罚你吗?」如此这般被强暴的经历,傅善祥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了。先是东王,
后是天王,但反抗永远是微不足道的。天王本就是为了反抗而生,难道还怕被别
人反抗?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死……我也要得到你!」何震川被欲火冲昏了脑袋,
喘着气说。

  当身体和傅善祥零距离贴近,他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柔
软和温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温柔乡了!太平天国的小天堂
还没建立,他就已经感觉自己升入了天堂。他把傅善祥的头用力拧了过来,终于
贴到了她的双唇。

  女人的红唇像水一样,能够让何震川沉沦下去。她的唇上,也和发梢一样,
永远弥漫着一股芳香。

  这不是她沐浴时浸染的香味,然是经过一场比太平门外李秀成与湘勇对决时
更加惨烈的肉搏后,从皮肤上泌出的香汗味。

  何震川更加疯狂,用舌尖拼命地撬着女状元的唇舌,但傅善祥牙关紧锁,却
怎么也不肯松开。她用力地把手推在何震川的脸上:「你放开我!要不然……我
就真的喊人了!「这时的傅善祥也有些心虚。她和天王的事,人尽皆知,在天国
也不是秘密。一旦她破口大叫,无疑会引来旁人相救,却不知道天王从今以后,
还会不会再碰她的身子。

  早在北王韦昌辉攻破东王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应该去死了的,之所以活到现
在,是因为她的美貌。天王可以容许她前面有过男人,却绝不会允许她今后还会
有其他男人。

  傅善祥不想死,想要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她也得见到她的慕王。就算
今后不能双宿双飞,只是互相看上一眼,也就让她满足了。

  现在的状况一定不会永远维持下去,天王的病势加重,总有一天会去见他的
上帝。傅善祥没有王娘的名分,大可以从此离开天王府。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想要王娘名分的道理。

  何震川趴在她的身上,狂吻了一通,正要去伸手撕开傅善祥的左襟,却忽然
停住了手。

  傅善祥在望着他,眼神还是那么动人,仿佛能从深处看见另一个世界。何震
川从她的身上滚了下来,跌跌撞撞地从门口冲了出去。

  他不愿意看到那张动人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和对他的厌恶之情,他宁可冒
着被杀头的危险就此作罢,也不愿去伤害这个宛若精灵的女子。

  何震川冲出月门,却迎面撞上了一名少年。

  少年长得很美,唇红齿白,就像女人一样。呤唎曾经在文章中恨不得写一首
诗来赞美这位少年,可是因为腹中墨水有限,这才作罢。

  「忠,忠二殿下!」何震川慌慌张张地问好,又埋头冲了出去。

  李容发,忠王李秀成的次子,人们都称呼他为忠二殿下。年仅十五岁,就已
经跟着李秀成屡次击败湘军和淮军,就连洋枪队的戈登都拿他无可奈何。

  「他这是怎么了?」李容发喃喃了一句,走进尚书苑。

  傅善祥已经从地上起来,紧张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忠二殿下,你,你来
干什么?」

  李容发说:「傅簿书,我父王有请!」

  「啊?」

  傅善祥还没有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已经这么晚了,正直的忠王这时找她肯定有重要的事。

  李容发说:「好像是因为苏、锡战役的事找你!」

  「我马上去!」傅善祥很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镇守苏州的正是慕王谭绍光,关于他的任何一切,傅善祥都想知道。可是李
秀成找得这么紧急,难道是苏州也出事了?

  忠王府在苏州,天京的府邸并没有苏州看上去那么气派,反而还显得有些朴
素。

  李秀成已经在等着傅善祥,见她进来,就赶紧行礼:「傅簿书!」

  傅善祥官职不过尚书,但是一直在天王跟前做事,所以就算是王侯,见到了
也都会向她行礼。

  傅善祥却不是自以为是的人,也连忙还礼:「忠王殿下,你这么找我何事?」

  李秀成把一份苏、锡战要递给她。这是一个月前,忠王写给天王的军情奏报。

  自从英王陈玉成在颍州被害之后,皖省尽失,现在太平天国能经营的,也就
是江浙了。可是为了守卫天京,李秀成又被困于金陵城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
浙战事一天天地崩坏。

  傅善祥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很快就把战要扫了一遍,念道:「纳王郜永宽,
康王汪安钧等人摇摆不定,似有降意,姑苏之地已不可守……」

  傅善祥道:「殿下,你的意思是说,纳王和康王很有可能会降清妖是吗?」

  「是!」

  「那你还把慕王留在那里?」

  「离开苏州的时候,我已经让他跟我一起走了!可是谭绍光说,苏州是兄弟
们用鲜血打下来的城,不能弃,执意留守在那!」

  李秀成有些痛心地说。谭绍光是忠殿的第一号勇将,如果他丢了性命,李秀
成也就断了一条臂膀。

  「不行!你得把他召回天京!」傅善祥捉住李秀成的胳膊说。

  李秀成道:「我的军令可能还没有你的书信管用。不如,你写一封信给他,
让他尽快返回天京,苏州就暂时交给郜永宽等人去守!」

  「好!我马上就写信给他!」傅善祥没想到,苏州不仅是一座孤城,而且慕
王还身处于危险之中。

  她恨不得立即在背后插上翅膀,飞到姑苏,为爱人敲一敲警钟。

  李秀成想要放弃苏州的计划没有禀报给天王,虽然天王很想让他放弃江浙一
带所有的城池,全力回援天京,只要天京在,他千秋大业的美梦就还有希望,但
是李秀成曾经极力陈书,言明利害,只提一旅之师北上金陵。

  第二天,御前召开朝会,是关于天京城里粮饷的问题。天王坐在龙椅上,在
他身边坐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面色白净,细皮嫩肉,却也穿戴龙袍。他
就是幼天王洪天贵福,假如天王宾天之后,继承这把龙椅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
他。

  在丹陛之下,放着八把金椅,四四相对。最靠近天王的两把之上,坐着一男
一女。女的自然是洪宣娇,男的那人,四十多岁的模样,需着一绺胡子,鼻梁上
还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的样子,他便是天王的族弟,干王洪仁玕. 洪
仁玕旅居香港多年,不仅学识堪比曾经的南王冯云山,而且接触过西方文化,被
视为天国最有学问,最有见识的人,他和他的几个族兄一起,总理朝廷。

  次后两把交椅上,坐着两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椅子上几乎容不下他们两人的
身躯,像是被硬塞进去的,对于李秀成再和天王禀报些什么,他们听不懂,也听
不进去,自顾自地在玩乐。这两人的帽额上,绣着信王和勇王二字,由于是天国
的国宗,他们被无功晋封,领受王爵。朝野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正是洪仁
发和洪仁达两个草包。

  最荒唐的是再次两把交椅上,面面相对坐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和幼天王
一样,也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懵懂无知,却已经顶上了幼西王和幼南王的封
号。这两人便是萧朝贵之子,萧有和与萧有福。西王战死长沙,长子萧有和顶替
西王之爵。因南王冯云山无后,所以南王之爵由洪宣娇的次子萧有福继承。

  最后的两把,才是忠王李秀成和恤王洪仁政。洪仁政五十多岁,也是洪秀全
的族兄,虽然才不比族弟洪仁玕,却也比洪仁发、洪仁达兄弟好一点,至少有时
会干一点事实。

  除了侍立在龙椅旁的掌朝仪傅善祥和交椅上的忠王之外,剩下的竟全是洪姓
家人。至于两班文武,只能站在诸王的交椅后说话。

  李秀成从交椅上起身,道:「天王陛下,天京粮饷已经告急。自九袱洲失陷
后,江北的粮道已经彻底断绝,需早作打算才是!」

  天王由于晚上操劳淫乐,到了白天,已经疲惫不堪。他有气无力地骂道:
「梁凤超那个无能之辈,竟把朕在江北最后的据点拱手送人。掌朝仪,下旨把梁
凤超下狱问罪!」

  傅善祥小声道:「天王,贡王殿下已经战死……」

  「死了?好,好,倒也省得朕在问罪了!」

  天王有些尴尬,转而又对李秀成说,「秀成,你不是还经营着江南大片土地
吗?从那里筹措一些军粮入京,你看如何?」

  李秀成道:」回禀天王,臣已经加急筹措了!可是现在淮军正在攻打苏州、
无锡、常州等地,各地粮草均已吃紧,能援助天京的并不多。而且……而且几个
月前,臣已调拨三十万石粮草入京,可这些粮草皆没了去向!」

  「胡说!」

  一直在昏昏欲睡的洪仁发突然惊了起来,指着李秀成道,「本王负责天京粮
草征集,忠王所言,莫非话中有话!」

  满朝文武皆知,信王和勇王两人雁过拔毛,三十万石粮草入京,恐怕早已到
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李秀成道:「当初运粮进京,是养王吉庆元负责的,他可是带回信王殿下和
勇王殿下的签收函的!」

  「好了!都别说了!」天王挥手制止。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天王必定会包庇自己的两位堂兄。

  他接着说,「秀成,天京防务皆系你一身,粮草筹集之事,也该有你负责!

  着令你继续从苏州调粮!」

  前一天,李秀成还在和傅善祥商议放弃苏州的事,这时让他从苏州调粮,可
谓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此时的苏州城内外,已经赤地千里,自顾不暇,哪里还
有粮饷供给天京城?

  「臣只能尽力!」李秀成不能拒绝。拒绝的话,一定会遭到天王的训斥。

  洪仁玕起身说:「忠王殿下的苏锡战要我已经看过了,苏南各城步步吃紧,
恐怕也没什么粮草可以征调了。依我看,不如向上海洋人借粮!」

  天王道:「李鸿章已经组建了洋枪队,一起对付天国。朕看来,那些洋兄弟
也不是很靠得住?借粮这事,另当别议!」

  朝会无果而散,谁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解救天京的燃眉之急。当然,
这些板子都是打在李秀成身上的,如果出现任何纰漏,天王问责的还是他。

  「何震川,你站住!」何震川今天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为自己昨天在尚书
苑干的事后悔不迭。听到傅善祥的喊声,心头不由地颤了一颤。

  「傅簿书……」何震川战战兢兢地说。他以为今天傅善祥一定会向天王告发
自己,已经做好了人头落地的准备。可是大殿之上,天王只字不提。要知道,当
初陈宗扬私通的事,可是惊动东王天父附体的。

  「你,你……」傅善祥的脸红得就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似乎不敢和何震川
对视,欲言又止。

  「不知你有什么事?」平时傅善祥和他说上一句话,何震川就会激动不已。

  今天居然梦中情人主动找上了自己,而且还是在这种关头,他又紧张,又害
怕。

  「昨天……昨天你拿了我的……我的裤子,能不能还给我……」傅善祥几乎
鼓足了全身所有的勇气说。

  「啊?」何震川这才记起,昨夜慌乱之中,竟把傅善祥的裤子给揣走了。回
到房里,他羞愧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直接钻进被窝里躲了起来。直到今天上朝,
才发现怀里还藏着那件令人面红耳赤的东西。

  「我,我忘在房中了……要不,要不等到下午,我给你送过来?」何震川嗫
嚅地说。

  「不!我还是跟你去取吧!」傅善祥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人拿来拿
去,就感到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快掉下一层来。她断然拒绝,非得亲手拿回
来才感到安心。

  本来,一件区区衣物,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但眼睁睁地看着
何震川拿走,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在暗地里会做一些什么恶心的事,傅善祥说什
么也得去要回来。

  「咳咳!」就在两人正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旁故意干咳了两声。

  「幼天王!」两人急忙转身,对洪天贵福施礼。

  幼天王的身边跟着萧有和与萧有福两人,这三个人如今都是掌扶朝纲的大人,
天王自己不怎么过问政事,把这些事都交给了孩子们。

  「你们在干什么?难道是在偷情么?」幼天王玩笑似的道。

  「幼天王你误会了!」傅善祥和何震川两个人同时红了脸。尤其是傅善祥,
明明没有这个心思,要是被旁人误会,那他可是跳进玄武湖都洗不清了。

  「哈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幼天王童心未泯,放声大笑起来。却把
着做贼般的二人吓了个胆战心惊,冷汗涔涔。

  萧有和与萧有福两人也一起大笑,跟着后面的巨王洪和元、宗王洪利元等人,
也放肆地笑了起来。这些少年生来就高人一等,调侃他们的臣子,似乎已经成为
了一种习惯。

  幼天王仔细地打量着女状元。他小小年纪,父王已经指配给他好几个王娘,
那方面的经历,恐怕比大多数同龄人更加丰富。傅善祥是父王的女人,但她美艳、
性感、成熟,是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完全无法抵挡的。曾经他有许多次幻想,如果
能够玩弄一个年级比他大上很多的女人,那该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啊!

  傅善祥被幼天王盯得浑身火辣辣的。某些方面,他们父子二人可真像,眼神
都是直勾勾的,几乎能钻到每个人的心里去。

  「天贵,你在干什么?」就在傅善祥和何震川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又有人
喊了一声。

  敢直呼幼天王名讳的,整个天国除了高高在上的天王外,就只剩下赖莲英赖
王娘了。

  赖莲英是天王的正又月宫,掌管天王府的整个后宫,也是洪天贵福的亲生母
亲。虽然年过四十,却徐娘半老,身姿绰约。

  「王娘!」幼天王和傅善祥、何震川同时称呼。看得出来,幼天王有些惧怕
他的母亲。

  「傅簿书和何尚书必有天国大事商量,你们休要打搅他们!」赖王娘说着,
又转身对傅善祥等人道,「你们办你们的去吧!休要理睬这几个不懂事的孩子!

  「傅善祥和何震川落荒似的逃了。

  何震川虽然害怕,但心底里有种隐隐的兴奋。能和自己心爱之人一起经历这
种刺激,就算现在让他死,也是值得了。

  何震川的屋子收拾得十分干净,就像女人的闺房一样。傅善祥的那条亵裤,
却被凌乱地丢在床上。

  「我来!」傅善祥看到何震川正要为她去拿,连忙大喊一声,抢在了他的前
面,一把夺过了自己的裤子,来不及折叠整齐,胡乱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胸前鼓着一团乱麻,让傅善祥看起来更加丰满。何震川的喉结不由地又上下
滑动起来,疯狂地吞咽着口水。差点又没忍住把傅善祥按到自己床上去的冲动。

  傅善祥的脸上在发烫,她低着头说:「我,我走了!」「慢着!」就在傅善
祥刚要掏出何震川的房门时,忽然听到他一声叫喊,又僵住了脚步。

  「你,你为什么不在天王面前告发我?」何震川鼓足了勇气问。

  「你又没做什么……」傅善祥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

  「多,多谢!」何震川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

  苏州城外,赤地千里,尸横遍野。

  淮军围困苏州城已经几个月了,坚壁清野,断绝了城里的水道和粮道。城里
的军民都在盼望着忠王殿下回师救援,可是李秀成被困死在了天京,无法抽身。

  李鸿章的淮军缺粮,但是城里更缺,快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但是太平军还在
坚守着,一步也没让淮军逾越。

  李鸿章坐在开字营的大帐里,统领程学启站在他的左边,洋枪队队长戈登站
在右边。程学启唯唯诺诺,十分恭敬,戈登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位洋人和
李鸿章只不过是雇佣关系,没必要对手握重兵的李鸿章卑躬屈膝。

  刚刚淮军发起了一波冲锋,在洋枪队的协助下,差点登上苏州城头,却又被
谭绍光打了下来,损失了好几百人。

  「李大帅,发匪伪纳王郜永宽、伪康王汪安钧等八人求见!」一名士兵走进
大帐禀告。

  李鸿章的眼睛并不大,却炯炯有神,透露出一道比天王还凌厉的目光。他似
乎早就猜到了这时有人回来拜见他,早早地就坐在了大帐里等候。

  「叫他们进来!」不等李鸿章开口,程学启已经揣摩透了他上级的意思。

  郜永宽、汪安钧等人进来了,穿着太平军的团龙褂袍,两束头发垂在胸前,
身上染满了血迹,看起来刚才的一场血战,他们也参加了。

  程学启看到他们的装束,不禁有些动心。想当年,他要是没有背叛太平军,
现在也该是在诸王之列了吧?

  「见过李大帅!」长毛众王一进帐,就对李鸿章行礼。

  李鸿章说:「你们这次来,是想媾和献城投降一事吧?」

  「正,正是!」郜永宽只觉得投降两个字有些刺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
低头,也只能忍了。

  「苏州城指日可破,你们这些人的性命,也不过是线上的蚂蚱,多活几天的
事而已。本帅为什么要用你们本就被我操控在手的命来换取苏州城呢?」李鸿章
并不买八王的账。

  「呃……」

  汪安钧有些犯难,道,「不知大帅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杀了长毛伪忠王李秀成,拿他的首级来换你们八人的性命可否?」

  「这个……不瞒大帅说,有些难办!」

  郜永宽道,「忠王到天京……啊,不,是金陵勤王去了,现在不在苏州城里。

  我们几个人,有心无力!」

  「那么你们现在带头的人是谁?」

  「慕王谭绍光!」

  李鸿章道:「那好,就用谭绍光的人头来换你们的命,怎么样?」

  「这……」郜永宽和汪安钧等人以为只要献城投降就了事了,却没想到心狠
手辣的李鸿章居然还要他们向自己的同袍下手。

  「兄弟们,」

  程学启开口了,他走到郜永宽和汪安钧的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你
们看看我,自从投了李大帅之后,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开字营统领了。你们这
几个人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当时候在清廷混个总督、巡抚当,丝毫不在话下。

  如今天京告危,就算李秀成也救不了了,你们何必为洪秀全殉节呢,误了一
世功名?」

  郜永宽等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可是,若我们杀了谭绍光,到时候
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我们凭什么相信,李大帅不会拿我们开刀?」

  李鸿章说:「难道你们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八王面面相觑。

  戈登道:「亲爱的太平天国兄弟,我们都是信奉上帝为真主的。一直帮你们
打仗的呤唎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为李大帅向你们担保,如果淮军进城,动你们一
根汗毛,你们就来唯我是问!」

  郜永宽还是没办法裁决,转头目视汪安钧等人。

  但见汪安钧点了点头,郜永宽这才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时机成
熟,我们一定献上谭绍光的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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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微嗔 于 2022-1-26 20:54(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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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兰陵不谢花 于 2021-7-2 20:58 发表
……看见前边浦口和九袱洲就猜出是写太平天国,这两个地方太熟悉了……

进北攻南惨败之后的李秀成……死守九袱洲阵亡的贡王梁凤超……李秀成劝天王让城别走……还有苏州杀降……

里边的所有人物,包括恤王洪仁政与忠二 ...
哈哈,看来是碰到大佬了。包括洪宣娇和何振川在内,很多人物应该都是失去记载,下落不明了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写作的发挥空间。不过我接触到的大多资料,都是把傅善祥记载成第一个女状元,不知道有什么其他说法和出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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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3 00:12 发表
天王的基督教知识并不算太差,他曾经跟随罗孝全系统学习过神学,结合本地习俗创立的拜上帝教也还算是系统完备,天国曾经与西洋航海士有过经义辩论,讨论上帝身高多高之类的,两边半斤八两,都是半吊子……

洪宣娇、傅善祥、苏三 ...
俗话说异端比异教更可恨,洋人传教士肯定不会承认他这个上帝的儿子。
上次看到一条吐槽,清朝末年,汉族读书人和洋人帮着异族打信洋教的汉人,到底谁才是中华正统。
电视剧里的洪秀全更像是阴谋家,从头算计到尾,最后把自己算死了。目前定了三个女主,洪宣娇和傅善祥,还有一个没出场,不是女官女将,大家可以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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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4 11:07 发表


  登场的历史人物很多,若不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确实会看的一头雾水。

  作者对人物关系的处理好像是根据电视剧的关系来的,我试着把我知道的一
些人做个介绍。

  【洪宣娇】

  天王妹,历史存疑人物。电视剧 ...
引用:
原帖由 a443085879 于 2021-7-4 10:54 发表
好家伙,作者这个可以的,如果不知道清末一些历史,恐怕看的云里雾里的吧,那我就借花献佛的讲一些历史吧。
洪秀全:太平天国领导人,他领导太平天国革命席卷了大半个中国,从1851年金田起义直到1864年天京陷落洪秀全领导的这场农 ...
感谢二位帮忙科普,很细致了。关于傅善祥和洪宣娇在后期的记载缺失了,下落不明,所以还是参考了一部分电视剧的剧情和人物关系。不过电视剧剧情也只到天京城破,后面可以改编的空间还是挺多的。

[ 本帖最后由 jolin1899 于 2021-7-4 11:46(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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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兰陵不谢花 于 2021-7-4 11:19 发表
那套电视剧非常狗血,简直就是三角恋天国,没有条件也要胡编一些女角色进去(像所谓的石达开义女,居然和实际年纪比起石开还要大上几年的李秀成爱得死去活来),其他历史错误也一大堆,所以后来也没有再拿出来播了。 ...
那部剧就不是严肃的历史剧,原著是张笑天的同名小说。太平天国电视剧和贞观长歌、康熙王朝、大秦帝国一样,只是披着历史剧的皮,很多内容细节都有虚构的成分,不能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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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对我文章前一更的支持,原本想着,这种题材的文章读者应该不会
太多,毕竟不怎么符合当下论坛的主流审美,随便写着玩玩,写到哪里算哪里。

  本来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在网上经常会看到了一些关于太平天国的文章,
大抵的内容是,太平天国是个邪教组织,杀人如麻,草芥人命,高层贪图享乐云
云,将其塑造成了恶魔的化身。

  然而,我觉得定都天京后,高层确实堕落腐化,但是大多将领和士兵还是保
持着斗志。而且在反复拉锯,城池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战争下,导致人口锐降
不可避免的。比如太平军的苏州保卫战,实行坚壁清野的,恰恰是攻城的清军,
这才导致《盛世滋生图》上苏州从木渎到阊门的十里繁华,迁徙到了上海,造就
了如今的「东方明珠」。

  我看到前一更的回复中,有不少朋友跟我谈到太平天国电视剧的问题。是的,
那部电视剧也是我对这段历史的启蒙。不过当时看的时候只顾着看战争场面和美
女去了。文中确实有部分人物关系参照了电视剧,如果完全按照真实历史上的人
物关系处理起来的话,人设比较生硬,肉戏也很难展开。而电视剧在这方面处理
得就比较生动,所以就借鉴了其中一部分。

  当然,对于真名实姓出现的历史人物,我会尽量保持公正客观的评价。不过
肉戏和虐戏是避不开的,如果有失偏颇和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家谅解。

              4、战场和春闱

  尊王刘庆汉坐在凉棚下,茗着雨花茶。

  今天他很闲,闲得都快憋出屎来了,只能看着太平门外的女兵们赤着脚在田
里劳作。

  这是李秀成交代给他的任务,听说湘勇霆字营和吉字营已经渡过长江,随时
准备攻打天京。天京城外,有良田千亩,一旦收成,至少可以抵城里军民几个月
的粮饷。所以,他奉命保护女营的将士们耕种。

  天国虽有女营制,但定都以后,一般都不怎么上战场,总是做一些后勤,这
其中也包括种田。只不过最近,因为形势吃紧,女兵们这才被洪宣娇推到了城头
上,重操兵戈。但是城外的良田,还是要有人打理。

  刘庆汉是个粗人,根本品不出雨花茶的清香,他装模作样地喝着,不过是为
了让自己看起来比别人更有品味一点而已。

  前几天,忠二殿下去了句容,筹集了几千石粮草,但是途中被湘勇给劫了,
为此李容发还遭到了李秀成的一顿斥骂。

  现在,外援不济,天京城想要守下去,只能依靠城郊的良田了。

  刘庆汉其实想要替代黄金爱去守太平门,但是李秀成没有答应,让他来保护
女营的耕种。而且,还给了他五千人马,几乎把整个半个天京城里能用的士卒都
派出来了,只为了保护他们的生计。

  刘庆汉转头看看身后的山坡,麾下的士兵们都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久违的阳
光,让湿哒哒的天京终于变得干燥起来。

  他放眼往前望去,荠麦青青,女兵们婀娜的身姿穿梭在齐腰高的田垄里。她
们都赤着脚,露出雪白光嫩的小腿,踩在深深的泥潭里,互相嬉戏。

  如果不是印子山后面传来的隐隐炮声,刘庆汉一定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多
年前,自己在广西种田时的光景。

  西王娘洪宣娇也和女兵们一起下田了,赤着脚在察看着稻麦的长势。李秀成
总是说,洪姓人之中,最清醒的人就要算西王娘了。不仅是他这么觉得,天王其
实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她不是女人,很有可能让她承袭天王之位。至少,也不
会比干王更低。

  洪宣娇虽然已经将近四十,而且生过两个孩子,但是身材已经前凸后翘,令
每个男人都垂涎欲滴。

  天国一文一武两位女将,都是能让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存在。刘庆汉当然
也想拥有这样的女人,但是他知道,即便自己已经位列王爵,但还是不敢有此奢
望。

  田间,有女子在唱歌。吴言侬语,听得刘庆汉的骨头都快化了。

  他看着阳光下的美景,虽然没有喝酒,却已经有些醉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从天而降,冒着火光的炮子像流星一样落在田间,掀
起了几张高的泥浪。泥浪中,女兵们娇白的身子在翻滚,被无形的巨力撕成碎片,
血肉横飞。

  田园画里,忽然闯进了这个不协调的音符,就像一幅已经完成的作品上,被
人无情地泼墨了。

  刘庆汉顿时丢下茶杯,大喊道:「小心清妖!」霆字营和吉字营已经打到了
太平门下。而且,他们想要抢占天京城郊的良田。躺在山坡上晒太阳的士兵们也
一骨碌站了起来,抄起鸟枪在手。

  山坡后面,杀出一队人马,穿着蓝色的褂子,头上裹着蓝巾,冲到田边,对
着田里的女兵就是一通乱射。

  许多人都倒下了。活下来的人都在抱头逃命,乱成一团。

  洪宣娇大呼:「姐妹们,不要慌,快列成阵型,保护良田!」女兵们虽然在
耕种,但也带了火器。几十名女兵已经在田垄边列成一排,手中的鸟枪零零散散
地射了一轮,把湘勇们也击倒了几个。

  刘庆汉道:「兄弟们,快保护西王娘!」裹着红巾的太平军迅速穿过田垄,
还没排好队形,已经向湘勇射出了一排子弹。

  湘勇绝非是小股骚扰,他们好像对太平门外的良田已经势在必得。就在每个
人放空了手中的鸟枪之后,疯狂地呐喊着,举刀杀进了太平军的战阵里。

  太平军也拔出刀,和湘勇们拼杀起来。

  穿杏黄色号衣的太平军和靛青色褂子的湘勇厮杀在一起,不停地在泥潭里翻
滚。

  炮火还是在不停地落下,把快要成熟的稻麦成片成片地翻了起来,其中夹带
着人的肢体和血肉。

  这是天国最后的防线,如果这里丢了,天京城恐怕守不了几个月,就要被清
妖困在城中。所以,不论男女,都在拼了命的厮杀,仿佛这是他们最后的战斗一
样。

  洪宣娇把燧发枪拔了出来,瞄准湘勇的领头人,轰的一枪开了出去。

  这次突袭太平门的湘勇是张诗日所部。张诗日是九帅曾国荃麾下的勇将,面
如锅底,宛如从天而降的金刚一般。作为南渡的先锋,他渴望着建功立业,想要
一举拿下太平门。

  可是很不巧,他这次碰到的是忠殿勇将刘庆汉和天国之花洪宣娇。他们自然
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很快就组织起了枪阵。

  一轮接一轮的火枪不停地朝湘勇喷射着,一个个身体被洞穿,横死当地。

  洪宣娇是天国有名的神枪手,说她是弹无虚发,也不为过。张诗日正在举着
战刀高呼,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颗流弹击中,从马鞍上摔了下来,硬邦邦地咂在地
上。

  洪宣娇没能要了他的命。就在开枪的一瞬间,她被惊慌失措的女兵蹭了一下,
枪口失去了准心。饶是如此,也几乎废掉了张诗日的一条胳膊。

  张诗日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完全麻木,动也动不了,要不是身边的卫兵把他
扶起来,恐怕躺在地上半天也不见得能回过神来。他自以为站在安全地带,太平
军的火力就算再猛,也不见得会打到他的身上去。

  「什,什么人?」张诗日慌乱地叫着,目光不停地在太平军阵上扫着。

  他看到了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瞳孔里充满了杀机。如果这双眼睛来自
男人,他倒并不觉得奇怪,可偏偏他看到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美貌而成熟的女子。

  美得几乎不可方物的脸上,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来,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洪宣娇一击不成,却还在想着要了张诗日的命。她的战刀抽了出来,带着已
经放空了鸟枪的女兵冲进湘勇的战阵里,也搏杀起来。

  刘庆汉的骑兵也冲了上来,把正在填装子弹和火药的湘勇冲得七零八落。

  「天父在上!活捉清妖头!」刘庆汉呐喊着,一马当先,杀到了簇拥在一起
的湘军大阵里。除了更莽撞一些外,他几乎可以和忠殿的第一勇将谭绍光平起平
坐。冲锋陷阵这种事,对他而言,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轰!轰!轰!又是几声炮响,火药在泥潭里翻起一阵冲天的泥浪,把正在冲
杀的太平军炸得人仰马翻。

  湘勇已经装备了洋枪队的开花炮。一颗炮子落地,方圆十步之内,绝无活人
生还的可能。但是太平军好像没有看到一样,长矛、长枪等冷兵器,一起朝着湘
勇的战阵里捅了进去。

  就在难解难分之际,山后忽然又是一声炮响。湘勇朱洪章的大军也紧跟着杀
到,已经填满了弹药的火枪,对着杀红了眼的太平军就是一轮扫射。

  太平军尸横遍野,但无人畏惧。在天父的指引下,他们变得更加顽强。

  天王府里。天王召见了傅善祥。

  白天召见傅善祥,除了行房事之外,就是讨论公务。

  很多时候,天王感觉把傅善祥留在身边,确实是个明智之举。这位女状元不
仅满腹经纶,而且有治世之材,天王但凡有疑惑,都可能随时向她请教。可今天
天王召傅善祥觐见,可不是为了讨论国事,天国已经只剩下天京和忠王经营的江
浙一带,也没什么可以讨论的了。现在天王只想躲进傅善祥温软的胸脯之内,什
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真神大殿里空无一人,就连信王洪仁发、勇王洪仁达也不在。这个时候,他
们一定又去搜刮天京城里百姓们的财产了。

  天王认为,洪家人已经吃了太多的苦,这个时候应该好好享受才是。即便天
下未定,内忧外患,天王也觉得自己两位哥哥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反正,天京
有李秀成守着,这个突破第二次江南大营的名将,这回肯定能够再解天京之围。

  傅善祥站在天王跟前,一动不动,任由他一件一件地从自己身上扒下衣服。

  她依然对天王没有半点好感,冷冰冰地说:「陛下,太平门外炮声隆隆,喊
杀声不断,看来清妖已经逼近城下了!」天王很恼怒,这种扫兴的话本不该在这
种时候提起。就算李秀成战死,对他来说,也根本没什么所谓。只有上帝知道,
他还能不能撑到天京城被攻破的那一天。他说:「你别管那么多!你现在的任务,
就是把朕伺候好就行了!」傅善祥终于被脱得一丝不挂。在天王的宠爱下,她的
身子越来越富有女人味,坚挺的乳房就像鼓足了气的皮球一样,在胸前不停滚动。

  光滑的肌肤仿佛丝绸一样,顺滑,娇嫩,被天王干枯的手指一压,似能挤出
水来一样。

  天王抱着傅善祥到了自己的龙椅上,把她按下了龙椅的坐垫上。

  傅善祥说:「陛下,这是您的宝座!我们,我们不能……啊!」话没说完,
天王的肉棒已经用力地捅了进来。真神大殿上,文武官员随时都有可能会来拜见,
如果让他们看到堂堂天王竟然在龙椅上做这种事,难免会有失体统。所以天王很
心急,想要尽快让女状元丰腴的肉体来满足他临时起来的欲望。

  坚硬的肉棒插到了傅善祥的小穴里,几乎没到了根部,两个人的耻骨硬生生
地撞在了一起,有些生疼。

  傅善祥柳眉微蹙,但天王浑然不觉。这些疼痛,不过是他在狂欢中的一个小
插曲而已。他使劲地爬到傅善祥的身上,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将她牢牢地按压在
龙椅的海绵垫子上。天王开始不停地抽插起来,干燥滚烫的巨物在湿润的肉洞里
滑进滑出。

  傅善祥虽然对天王没什么好感,但是身体的敏感部位被刺激着,还是麻木地
流出了淫水。

  正值大好年华的傅善祥,蜜液肯定不少。很快就把天王的整条肉棒都沾湿了,
让他的进出抽动变得更加顺利起来。

  龙椅的坐垫上还留着天王屁股上的温度,但傅善祥依然感到有些冰寒。国事
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但天王对女色的渴求却一天比一天更严重,就像这样很有可
能会要了他的命,但他也仿佛毫不在意。

  他始终坚信,自己在天上的天父和天兄一定会派天兵天将来帮他守卫天京,
根本不需要李秀成那个窝囊废来帮扶他。

  「呃哈……」天王大声地喘息着,把满口酒气都喷在了傅善祥的脸上。

  傅善祥感觉有些腥臭,想把屏住呼吸。可是她的肉洞深处猛的被硬物一顶,
不由地又提起一口气来,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她只能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来,竭力地讨天王欢心。每一次被天王占有,她
都感觉自己和心里的爱人正在渐行渐远。

  天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卖力,就像十几年前他们一路杀来金陵时的样子。他
的腰仿佛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似的,轰轰轰地向着傅善祥的身体里冲撞。大殿外的
枪炮声也在轰轰地想着,却始终没有两个人的肉体碰撞来得更加清脆响亮。

  「呀……」傅善祥在天王老迈的龙体下扭动着身子。每一次撞击都让她胸前
的两个肉球跟着晃荡起来,把她晃得头昏眼花。她只能用双掌捧到胸口,牢牢地
压着自己的乳房。

  「把手拿开!」天王不忍暴殄天物,如此美妙的肉体,只能由他一个人享用,
容不得别人用半点染指。即便那个染指的人是傅善祥自己,天王也不能坐视。

  傅善祥那个「天国第一才女」的称号也绝非浪得虚名,她的乳房是天王见过
的所有女人当中最完美的。不见丝毫皱纹的肌肤上,嫩滑得就像刚煮熟的鸡蛋一
样。

  天王不停地往前送着腰肢,张嘴把傅善祥的乳头紧紧地含了起来。

  不知为何,傅善祥的身上总有一股能令人发疯的香味,有别于其他女子的体
香,这股芬芳混合了更多的花香,沁人心脾。

  天王最喜欢这种奇特的香味,能够让他像服了春药一样疯狂。

  事实上,天王的体力不济已经有目共睹,隔三差五地都会让司琴去典药衙去
取药,用来支撑他日益衰弱的龙体。

  这是在无节制地透支,他的妹妹洪宣娇也无数次劝过他。如果不想早点去见
上帝,现在就得有所收敛。可是洪秀全根本不听,或许他还巴不得早点去见他的
天父。

  天王用牙齿在轻轻地咬啮着傅善祥的乳头,乳头上就像有弹性一样,锋利的
门牙一用力,肌肤就像深陷下去,但是松口之后,又会回弹到原来的样子,几乎
连齿印都没留下。

  傅善祥感觉乳头上有些疼痛,每次被天王这样挑逗,她的乳晕就会慢慢扩散,
变成一个比铜板更大一些的粉色墨晕。痛觉和快感交织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其他女人更加敏感,很多次都想深陷在欲海之中,
不能自拔。

  如果,压在身上的这个人换成了慕王殿下,那该多好?

  「啊……」天王终于瘫了下来,重重地栽到了傅善祥的身上。他本想一鼓作
气,彻底攻占女状元的身体,可是腰身已经开始抗议。现在他的腰就像快要断了
一样,再也直不起来。

  天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紧了傅善祥的身体,在龙椅上打了一个滚。

  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天王耗完了自己的精力之后,就会要求傅善祥主动投怀
送抱。虽然药物足以支撑他雄风不倒,却不能让他拥有永远也使不完的劲头。更
多时候,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命令,远比他的身体力行更管用。

  「善祥,坐到朕的肉棒上来!朕,朕今天要把所有的雨露都给你!」天王吃
力地说着。

  两个人缠在一起后滚了一圈,傅善祥已经骑坐在了天王的身上。她不是一个
强势的女人,也不想用这种姿势给自己造成一种凌驾于男人之上的错觉,可在天
王的命令下,她只能就范。手扶在天王的胸口上,把自己丰满的屁股在那根硬物
之上不停地蠕动起来。

  太平门外。

  绿色的稻叶上,染着血迹。满目庄稼地,却躺满了尸体。

  有太平军的,也有湘勇的。

  进攻的和防守的,还在拉锯。太平军在城外也无险可守,只能和湘勇正面交
锋。

  双方的火枪里,都在不停地喷射浓烟,呼啸的子弹洞穿士兵们的身体。

  朱洪章的人马到了,后面紧接着就是李臣典、萧孚泗,先后从山脊后面杀出,
直扑田垄上的太平军。

  刘庆汉已经明显感觉到压力。他本以为今天只不过是一趟闲差,除了喝茶睡
觉看王娘,剩下来的就是等日暮天黑。却没想到,躺下天京城下的凉棚里,也能
莫名其妙地遭到湘勇的突袭。

  「秋妹,枪!」洪宣娇的燧发枪已经射空,递给身边的秋妹,想让她帮自己
填弹。可是湘勇们的铁骑,已经逼近田垄。

  女营和尊王的人马,隔着一道灌溉小河,不能合并,只能各自为战。这些女
兵并不是洪宣娇最精锐的女战士,不过是每天下田的勤杂兵,要论战斗力,不过
是湘勇的什一。而且,她们除了防身的火器之外,根本没有其余能用的兵器。

  「姐妹们!天父在上,杀光清妖!」眼看着朱洪章和李臣典的人马越逼越近,
洪宣娇只能抽出长刀,和湘勇肉搏。

  双方一轮火器对射很快就结束了,除了躺在地上的一大片尸体之外,活着的
人还在互相冲锋。

  一眨眼的工夫,短兵相接。

  朱洪章大喊:「兄弟们,活捉这些女兵,全都赏给你们!」湘勇更加卖命,
前赴后继。太平女兵也不示弱,长枪和长毛就像森林一样,齐齐地插进湘勇们的
战阵里。

  马嘶,人叫,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披黄头巾,穿杏黄衫的那个女人就是天王的妹妹,伪朝的西王娘洪宣娇!

  生擒她的,赏金万两,封万户侯!「萧孚泗也在高喊。大旗挥动,数不清的
湘勇一起向洪宣娇扑来。

  洪宣娇在战场上的经验,远比她高坐在龙椅上的哥哥要精通。她的女营一字
排开,守护着身后的良田,只要被清妖找到一个突破口,她们很有可能陷入万劫
不复的境地。此时湘勇的主力都向她扑来,她知道自己不能退,只能硬着头皮迎
上去。

  率先赶到的张诗日已经被抬下去疗伤了,战场交给了李臣典、朱洪章等人。

  李臣典被称为是湘军第一勇将,所到之处,皆尽披靡。可是偏偏,他今天遇
到了洪宣娇这颗硬钉子。第一轮冲杀刚刚扑上去,随着一轮枪响,马上变成了几
十具尸体。第二轮,举刀高呼,杀到田垄边,却和天国女兵厮杀成一团,难分胜
负。

  在李臣典的眼中,女子多娇弱,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太平天国女兵这么顽强的
部队。

  「西王娘,枪!」秋妹已经填好了子弹,塞到洪宣娇的手里。

  洪宣娇接过枪,对准了骑在马上的李臣典。突然,枪口喷出一股白烟,白烟
里的子弹破空而出。

  「吁!吁!稳住!」李臣典不愧是当世名将,即便身上中弹,却还是不慌不
乱,使劲地驾驭着自己的坐骑。

  他的坐骑上有湘军的旗帜,不能倒!一旦倒下,就兵败如山倒。趁着九袱洲
得胜后的余威,势必一举拿下金陵太平门的外围。

  湘勇们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士,这几年和太平军作战,胜负各半,却也熟知
太平军的习惯。不管李臣典有没有落马,他们都像不要命似的往前扑。而且,朱
洪章、萧孚泗有言在先,只要抓到的女兵,就都归他们所有。

  这些广西蛮婆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抵抗居然如此顽强。

  湘勇的骑兵突破了太平女兵的防线,撞得她们人仰马翻。洪宣娇心急如焚,
连子弹都来不及填装,只能再次提起刀,和他们厮杀在一起。

  战马驰骋,一下就撞翻一片,连洪宣娇也被萧孚泗的战马带倒在地。

  西王娘何其尊贵,天国女兵自然舍了命保护,但是血肉之躯又焉能抵挡得住
金戈铁马?

  「活捉她!」萧孚泗在马上振臂疾呼。

  几十名湘勇一起拥了上来,这不仅是要把洪宣娇占为己有的私欲,更是为了
争夺头功,光耀门楣。

  洪宣娇劈翻了逼近来的三四人,却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湘勇围了起来。

  汪一中和秋妹也奔了上来,对着那些湘勇就是一通乱砍。

  「西王娘,你没事吧?」秋妹把洪宣娇扶起来。

  「不行!清妖的人数太多了,我们必须马上与河对面的尊王会合!」洪宣娇
花容失色,却仍镇定地说。

  萧孚泗眼看到手的功名又丢了,急得大喊:「不要停!杀上去!」女兵很快
就被湘勇围在了田垄间。洪宣娇带着大家几番冲突,却被李臣典、朱洪章和萧孚
泗等人又堵了回来。眼看他们今天不把洪宣娇生擒活捉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另一边的刘庆汉也很着急,他是被忠王李秀成指派过来奉命保护女营耕种的,
如果西王娘有任何闪失,他必将难辞其咎。太平军蹲在河道上,不停地朝湘勇开
枪,可是湘勇完全不受威胁,前赴后继。女营的防线正在步步紧缩。

  轰!轰轰!几声炮响落在湘勇的人群里,撕碎的肢体和血肉在横飞,把萧孚
泗也差点从马背上掀落下来。

  几名湘军将军抬头往前望去,只见从太平门里,忽然杀出一队人马来。

  一面大旗舒展开来,上面绣着两行大字「开朝真忠军师殿前吏部又副天僚顶
天扶朝纲忠王荣千岁」。两行字中间,是一个斗大的「李」字。

  穿着杏黄色战衣的太平军呐喊着,冲进湘勇的阵里,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
顿砍杀,把已经节节胜利的清军又杀得败退下来。

  「是伪忠逆李秀成!」朱洪章大喊。

  李秀成早已在城头看到了战事,仓促之间,点齐了人马,从太平门里冲杀出
来。和清妖野战,自是最不划算的事,但为了保护西王娘,为了保护天京城畔的
良田,就算再大的代价,他也不得不亲自出马。

  太平军举着战刀,骑着战马,像风一样席卷了湘勇的阵地。本来进退有序的
湘勇,一下子被杀得乱了起来,不少人更是丢下火枪长毛,逃到了山后去。

  李秀成几乎在马上站立起来,用刀指着溃退的湘勇大喊:「兄弟们,杀光清
妖,不要放走一个!」战况一下子被逆转过来,李臣典和朱洪章的人马迅速崩溃。

  在一声声杂乱的枪响里,许多人仆地成了尸体,倒在郁郁葱葱的田间。

  真神大殿里,天王的盆栽也养得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傅善祥为了伺候天王,也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她的腰扭得越激烈,龙椅上
的响声也就跟着越动人。她的每一次挺腰,都带着直挺挺躺在身下的天王向前撞
去,咚咚咚地碰击着旁边的矮柜,把摆在上面的绿叶枝条也撞得摇晃起来。

  傅善祥在天王的身上前后滑动,也感到十分疲惫和无趣,但为了能让天王开
心,她只能屈辱地不停侍奉他。摆动起来的身子,让胸前的乳房同样上下晃荡,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从身体上滚落下来。

  她裹在头上的巾帕掉了,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在天国,面见天王的时
候,必须正衣冠,但这种特殊时候,傅善祥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手按在额
头上,使劲地往后拢了拢头发,将一头散乱的青丝都抹到了脑后。

  天王仰卧在龙椅,十分享受。这本就是他最中意的地方,也是他号令群臣的
场所,在这里和傅善祥偷欢,让他内心里充满了刺激。

  这种感动,他已经很久都没体验过了。也只有在当初建立拜上帝会的时候,
才有这种悸动。

  他明显感觉自己老了,心就像被烈火焚烧过后的黑土地,寸草不生,也唯有
在傅善祥跟前,他才会遇到枯木逢春。

  肉棒被黏液包裹,但傅善祥用自己的体重在不停地挤压着它,一次又一次,
接连不断,把他使劲地推向了高潮的巅峰。

  「啊!朕,朕真是太喜欢你了!善祥,做朕的王娘吧!」天王也并非每时每
刻都是冷静的,在快感弥漫的时候,也会说出一些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来。其实,
他早就想给傅善祥加封了,但隐隐约约,他都觉得这个女人的心底里藏着秘密,
对王娘之位并不十分热衷。强塞上门去的事,他也有意兴阑珊,所以这事也就被
无限制搁浅下来。反正,只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管她心里装的是谁,天王就
已经足够了。

  傅善祥愣了一下,摆动的身子也突然变得僵硬,讷讷地道:「天,天王…

  …「」快动!「天王可没有心思和傅善祥打心理战,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
到自己的肉棒鼓胀欲裂,精液随时会喷涌而出。他用力地抓紧了傅善祥的屁股,
一边往上挺起腰,一边又把她的身体朝着自己使劲地压了过来。

  「啊!」傅善祥失态地叫了一声。她发现天王的肉棒已经深入到她的核心中
去,刺激到了她最被人触碰不得的部位。

  刹那间的欢愉就像电流,快速地穿过她的身体,令她从头到脚一阵打颤。

  「快!快……」天王难得露出了祈求的表情,仿佛在求得傅善祥的哀怜。如
果真有天父天兄,他宁可用自己的江山从父兄那里换来几十年的寿命,这样才能
让他和这位女状元长相厮守。但杨秀清死后,已经没有人再敢为天父代言,所以
他的祈愿也无法上达天听。天王自己也能感觉得到,生命已经越来越枯竭,每一
次和傅善祥求欢,他都当成了人生的最后一次,力求心满意足。

  此时,他已经被推到了巅峰,再也无力攀爬。高潮的一瞬间,他会感觉无比
过瘾和知足,是这个人世间唯一让他觉得痛快的事。

  他不想辜负自己的好时光,所以宁愿低声下气地祈求傅善祥,也不想再把自
己的架子端得高高的。

  傅善祥好像回过神来,又开始拼命地蠕动起来。坚硬的肉棒和她湿润的阴道
内壁刮擦在一起,发出不停的咕叽声。这是最后关头,只要她能够挺过那雷霆般
的刹那,生活就又会在她面前展开崭新的一面。

  天王一声声如哀嚎般的大叫中,傅善祥终于感觉到热流涌进了她的身体。虽
然她没有高潮,却也疲惫得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天王长叹一声,身体变得软软的,肉棒也迅速地变小变软,从头到脚,一动
也不想动。

  傅善祥好不容易跪直身子,却发现下身的精液在滴滴答答地不停往外冒。这
就是天王自诩的雨露,可在女状元的眼中看来,却是如此肮脏恶心。可她不敢擦,
怕被天王责怪,只能咬着牙,慢慢地穿上衣服和裤子,跪到丹陛下。

  天王躺了半天,这才坐了起来,道:「听说,过几天慕王会来天京。善祥,
就有你去招待他吧?」「啊?」傅善祥又惊又喜,差点没抬起头去凝望天王。能
和谭绍光见上一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需要她去负责招待,那就说明
慕王不会在天京城里长住。

  「怎么?」天王道,「你不愿意?」「既是天王的旨意,臣岂有拒绝之理?

  「傅善祥连忙说。

  天王黑洞洞的眼睛又在注视着女状元,道:「朕已经时日不多。等朕西去之
后,你们就……就离开天国吧?」「啊!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傅善祥吓得脸
都白了。

  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天王,自以为不可一世的东王、北王,无不被他玩弄在
掌心。现在虽然垂垂老矣,却依然能够洞穿人心。

  司琴走进了大殿,道:「禀报天王,西王娘和忠王求见!」「他们又来干什
么?」天王的脸上明显有些不快。

  「陛下是见,还是不见?」「叫他们进来吧!」天王话音刚落,傅善祥就道:
「既然陛下要和西王娘、忠王商议国事,臣便告退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傅善祥一想到这里,后背就禁不住升起一股寒意来。但现在不是商议这事的
时候,她必须回到自己的房里,好好捋捋这层复杂的关系。

  在真神殿的门口,傅善祥又看到了洪宣娇。洪宣娇冷冷地撇了她一眼,道:
「这魅上的狐狸精,大白天居然也如此不知羞耻!」「你说什么?」洪宣娇的声
音虽然很轻,却被傅善祥都听在耳中。尽管她现在已经不是东殿最得宠的红人了,
但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要和洪宣娇理论理论。

  洪宣娇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一身血衣,道:「难道不是吗?我等在城外浴
血杀敌,你却在大殿里做这等不齿之事!」傅善祥没有再继续顶上去。忠王李秀
成和洪宣娇确实满身血迹,像是一场大战后刚刚回来。想必刚才太平门外的隆隆
炮声,就是他们发起的。虽然她常常很鄙视洪宣娇,但毕竟为了天国,冲锋陷阵
的除了李秀成之外,就是她了。傅善祥不得不对她多增几分敬意,低着头离开了。

  大殿里,和檀香一起弥漫的,是女人芬芳的体味和男人的汗味。天王却像个
没事人一样,坐在龙椅上,接见自己的妹妹和忠王。

  「陛下万岁!」李秀成道,「清妖已经逼近太平门外,幸得臣等殊死拼战,
这才将其击退。不过,臣料定,不假三五日,他们又会卷土重来,还请陛下早作
准备才是……」「住嘴!」洪秀全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李秀成的跟前,「要不
是你用了梁凤超那个无能之辈守九袱洲,现在清妖何以渡江围城?」「哥!你怎
么能这么说?」能在天王面前厉声呵斥的,也就只有洪宣娇了。

  「你也闭嘴!」这一次,天王却没有卖自己妹妹的面子,道,「朕自有主张!

  「」陛下!「李秀成道,」天京城外,首当其冲,便是印子山。不如加派人
马,屯住山顶,许是能抵挡一阵。「天王就像没有听见一样,道:」对了!秀成,
你让你的儿子去句容筹粮,筹得怎么样了?「李秀成道:」回陛下,被清妖给劫
了!

  「」哼!「天王好像一点也不例外,拂袖回到自己的龙椅上,」也是个饭桶!


               5、偷情

  天王府外,锦绣衙的工匠们还在乒乒乓乓地忙碌着,画着壁画。

  从真神殿见完天王出来,洪宣娇和李秀成两人坐在沿街的茶棚里,满身是血,
却叫了一壶香茶和一些瓜果。

  看着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就像罗刹金刚,女的就像母夜叉,凶神恶煞,
路人无不侧目。可是刚刚厮杀完回来的李秀成和洪宣娇,却管不了那么多。能忙
里偷闲片刻,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洪宣娇说:「忠王殿下,你看到那些锦绣衙的人了吗?都什么时候了,我那
天王哥哥还在想着壮观瞻的事。」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李秀成一定会
吓出一身冷汗,但是由洪宣娇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她是天国唯一一个敢说
天王不是的人。

  「其实……」李秀成道,「天王府前弄些门楣,倒也无可厚非!」洪宣娇一
脸怒气。过了一会儿又道:「忠王,听说这几日慕王要从苏州回来,是真的吗?

  「忠王点点头。这事他早已听说了,一定是那天让傅善祥写的信起了作用。
谭绍光假借押送粮饷的名义,从苏州而来,只为了能见上傅善祥一面。

  洪宣娇道:「我觉得,天王哥哥虽然不让你去苏州,却又不想丢了苏州。毕
竟,那是几万将士用血换来的!可是眼下的情形,苏州只怕又守不住了,该如何
是好!」李秀成何尝想要放弃苏州,但被天王的诏令困在天京,分身乏术,也只
能干着急。他想了想说:「相比之下,还是天京防务更重要一些吧!」洪宣娇道:
「刚才我听你在天王面前陈诉,说是清妖南渡之后,天京城首当其冲是印子山?

  「李秀成道:」没错,印子山、上方桥、博望镇,必将无一幸免!「」可是,
看天王哥哥的意思,好像不想派兵去印子山布防!「洪宣娇有些担忧地说。

  李秀成长叹一声道:「印子山一丢,天京东南的守备必定空缺,清妖直抵城
根。正阳门、通济门便会暴露在清妖的炮火之下。」洪宣娇道:「守印子山的是
佩王冯真林,南王冯云山之后,但愿他能抵挡得住清妖攻势。」李秀成道:「印
子山虽然深壕固垒,但屯兵不足,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本王打算,让黄金爱率一
部分人马去增援印子山。」「不行!纪王是太平门守将,今日清妖已经出没在太
平门之外,若是没有纪王,恐怕会出大事!」「可今日城下一战,尊王刘庆汉又
受了伤,估计三五天都上不了战场。本王已经无人可派!」洪宣娇道:「我听说,
这几日护王陈坤书和章王林绍璋的人马已经向天京靠拢,若是他们的人马一到,
必能缓解清妖的攻势。」李秀成道:「只怕来不及!」洪宣娇想了想道:「忠王
殿下,你看这样如何?我亲自带女营上印子山,协助佩王防守!」「这……」李
秀成看了看洪宣娇的满身血迹,连忙摇摇头说,「不行!今日城下大战,女营也
伤亡了许多。再上印子山,恐怕……恐怕不妥!」「有何不妥?」洪宣娇站了起
来,「现在你能指望得上的,也只有女营将士了!」女营在天国是一个很特殊的
存在。天王几乎不过问女营的事,全由洪宣娇打理,就算天京城头上男兵只剩下
一个人了,他也不会轻易打女营的主意。女营的进退攻守,只洪宣娇一个人说了
才算。

  李秀成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也不敢轻易让洪宣娇行动,毕竟是天王御妹,
出了什么岔子,他的处境就更加如履薄冰了。

  世贤,你若是此时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李秀成暗自感叹。可是他的弟弟侍王李世贤一直停留在天京外围,既没有撤
退的意思,也没有入京协防的打算,这个盼头变得遥不可及。

  慕王谭绍光确实回天京了,但他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十个牌刀手。他押
送来的粮饷也不多,只有一千石。但这一千石,几乎已经是从苏州每位将士的手
里争夺来的了。不然,他就没有理由进京。

  苏州围城也很急,虽然黄金遍地,但城里每天都有人在饿死。谭绍光的一千
石粮食已经尽力了。

  谭绍光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年轻,勇武,阳刚,与何震川的文弱阴柔正好成
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廓棱角分明,仿佛刀刻的一样。目光深邃,像永远在凝视
着远方一样,但从乌黑的眸子里,还是透露出一股刚毅之色。

  他先去天王府拜见了天王。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李秀成的来信。

  李秀成告诉他,君臣猜忌甚重,为免小人撺掇,不宜马上相见,应先礼拜天
王才是。谭绍光最听李秀成的话,唯一一次不听的,也就是执意要守苏州了。

  就连李秀成自己也没个决断,苏州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江南富庶地,丢了
实在可惜,但要主持天京防务,又不得不抽身分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李秀成
却两样都想要。

  一千石粮食对天王来说,杯水车薪,但既然谭绍光能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可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待见谭绍光,就让掌朝仪傅善祥替他作陪了。更多时
候,天王宁可自己一个人在寝宫里小酌两杯,也不想和这些他并不信任的臣子去
勾心斗角。

  「绍光,听说江南富庶,你为何只带了区区一千石粮草?」天王还是忍不住
问了。

  「臣……」忠王说得确实没错,天王并不信任他们,但谭绍光只能实话实说,
「苏州城里的粮饷也告馨,这一千石,确实已是臣的最大心力了!」「既然苏州
无粮可供天京,还守他作甚?」「……」「好了!善祥,你招待一下绍光吧,朕
乏了,想去躺一会儿!等到酒席罢了,直接来朕的寝宫!」天王好像是故意说给
谭绍光听的。

  每一个字都让谭绍光心惊肉跳,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天王。傅善祥也是眼皮直
跳,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好在接下来天王也没有多问,就让司琴扶着去了后殿。

  「慕,慕王殿下请!」傅善祥愣了许久,这才开口。

  谭绍光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跟在傅善祥的身后。在路上的时候,他幻
想过无数个和爱人重逢的场面,却没想到,进了天京城,竟会让他这般胆战心惊。

  偏厅里的酒菜已经摆好,算不上丰盛,五菜一汤,但对一路风尘仆仆的谭绍
光来说,已经足够诱人的了。

  「掌,掌朝仪,请坐!」谭绍光恨不得马上扑过去,抱住傅善祥,来一通热
情的狂吻,但是旁边还有宫女们在场,只能强忍下来。

  两人在席前坐定,傅善祥就对宫女们说:「你们都下去吧!要是没有人叫,
谁都不许进来!」宫女们退下。傅善祥收回目光,却发现谭绍光一直在盯着她看,
吓得她有些脸红,忙道:「你瞧什么呢?」「自然是瞧你了!」「快别那么没正
形了!」傅善祥发现自己越说,脸就越红。

  「你,你可知道,我这几日,天天如刀绞心。只要一想到你还在天王身边,
就,就……」谭绍光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声都吐了出来。

  「闭嘴!」傅善祥道,「若是让天王听到,是会杀头的!」「杀头我也不怕!

  「」所以……所以你就执意不听忠王的,要死守苏州吗?你可知道,纳王和
康王有私通清妖之嫌?「」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永生永世都不能
和你在一起了!「谭绍光情到深处,竟然伸出手来,把傅善祥的五个玉指牢牢地
握在掌心。

  「你,你放开……」傅善祥想要挣脱,却发现谭绍光根本没有松手的意图,
不禁急了起来。

  「善祥,我,我好想你……」谭绍光忽然站了起来,把傅善祥拥进了自己的
怀中。

  「绍光,你……」傅善祥还在挣扎,却被谭绍光的嘴唇给堵住了。

  傅善祥的唇也是温热湿润的,能够让人不饮自醉。只这一下吻,就把谭绍光
沿路的风尘疲惫都洗脱了,身儿和心儿一起在温柔乡里徜徉。

  傅善祥没法拒绝谭绍光的热情,半推半就地接纳了他。朱唇轻启,丁香纠缠,
两个人的身子越贴越紧。她虽然没法开口,却一直想告诉谭绍光,自己也很想他。

  她只能用肢体来表达,靠在谭绍光结实的胸口上,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就算不进入,一直如此,她也满足了。

  可现在不是纵情的时候!傅善祥还算比较有理智,轻轻推开谭绍光道:「你,
你别这样……会被人瞧见的……」「怕什么?我连清妖的开花炮都不怕!」谭绍
光似乎一副勇者无畏的样子说,「难道……你怕死?」「我……」傅善祥从来也
没想过,自己的爱会和死联系到一起。于是,她摇了摇头说,「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就什么都不怕!」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谭绍光等这一刻已经等得
够久了,对傅善祥的亲吻更加狂热。

  傅善祥抵挡不住他的热情,脚步不停地往后移,逼得身后的凳脚摩擦着地面,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既然傅善祥不反对,谭绍光就打算更进一步。他开始去接傅善祥的纽扣,手
在她的胸口不停地颤抖,时不时能够接触到那丰满的胸部,让他更加欲火中烧。

  傅善祥却主动拧开了自己在衣襟上的纽扣,将袍子敞开。因为要接见藩王,
所以她必须穿掌朝仪的官服,但是在朴素的官服之下,却是一袭色彩绚烂的锦绣
肚兜。

  现在的天很热,傅善祥在官袍之下,尽量少穿内衣。这让谭绍光有了捷径,
一下子便觉得眼花缭乱。他无心看清傅善祥肚兜上绣的究竟是什么,仿佛是一对
鸳鸯。他更在意的是,隐藏在肚兜之下的丰腴肉身。

  一直自诩为正人君子的谭绍光,这时已经迷乱了心智。他管不了自己这么做
会不会受到天王的严惩,也不管自己的形象很有可能因此而毁于一旦,就像野兽
一样,用力地撕扯掉了傅善祥的肚兜,丢在一旁。

  傅善祥的肤色晶莹,就像一块完整的玉石,是半透明的。透过这层肌肤,谭
绍光的目光仿佛能窥探到女人最深处的秘密。

  对谭绍光而言,傅善祥是没有秘密的。她甘愿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奉献给他,
毫无保留,就算凉飕飕的胸口袒露在他面前时,也丝毫没有想要遮挡的欲望。虽
然谭绍光还没有进入,但只此一瞬,便已抵得过无数千秋,是她和天王之间纯粹
的肉欲之欢所不能企及的。

  「绍光……」「善祥……」四目相对,却无言,只能用肢体来疯狂地表达。

  傅善祥也摘掉了谭绍光的银冠和风帽,丢在一旁。她一边继续和爱人激吻,
一边开始帮着他脱衣服。

  两个人很快就赤条条的纠缠到了一起,胸口贴着胸口。傅善祥的左脚踮地,
几乎只有五个脚趾支撑着全身,右脚却已经自主地盘到了谭绍光的大腿上。她这
个样子,也丝毫没有天国朝会时,站在天王身边下达诏令时的威风,却像极了一
只正要沿着树干往上攀的猴子。

  谭绍光的身子一沉,双手托到了傅善祥的屁股上。臀部同样光滑结实,不见
赘肉。他有力的双臂把傅善祥托了起来,让她彻底离地,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旁边是一个茶几,他把傅善祥的屁股放在茶几上,双手又握紧了她的小腿,
让她盘在自己的腰上。其实,这无需谭绍光示意,傅善祥早就主动地把下体抬升
起来,女人身上最神秘,最隐私的部位都迎了上去。

  这对天王陛下来说,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私密可言,但对谭绍光而言,却依然
充满诱惑。当初天京剧变,北殿将士杀进东王府,杀得几乎红了眼。正好守在镇
江的谭绍光却奉命入京,在乱军之中把傅善祥给救了出来。比起东王来,谭绍光
更年轻,更英俊,也更有柔情,那时她就已经芳心暗许,和谭绍光有了第一次。

  可是北王之乱被平息后,傅善祥却奉诏入朝,成为了天王身边的红人,就连
她的身体,也完全属于天王陛下的了。谭绍光再想染指,难于登天。每每想到傅
善祥在没日没夜地让天王蹂躏,谭绍光便有如万针穿心一般难受。

  现在,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只要傅善祥彻底属于她,即便只有一炷香
的工夫,他就死而无憾了。

  谭绍光手握着阳根,轻轻地挺近了傅善祥的小穴。他的肉棒就和他的人一样,
比天王更富有朝气,更壮硕强健。可他却没有天王那般残暴,就算在此时,也生
怕伤到了傅善祥一样,进入之时,又轻又缓,给够了她身体适应的工夫。

  「啊!绍光……啊,你,你好大……」傅善祥的玉臂环在了谭绍光的脖子上,
口吐芬芳,在爱人的耳边私语般地呢喃着。

  「善祥,别说话……」谭绍光只想静静地体验这场属于自己的欢愉,不想让
尘世间的任何动静打扰到他。他也把傅善祥的身体搂得更紧,挺着腰,一下一下
地往她的小穴里抽动。

  谭绍光怕自己太用力伤到傅善祥,但傅善祥却觉得他太过温柔,不紧不慢的
抽插令她愈发欲火焚身,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心全都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去。她趴
在谭绍光的肩头上娇喘着,柔和的气息喷吐在这位太平天国勇将的脖子上,使他
也变得更加疯狂。

  谭绍光和傅善祥就像有心意相通,不需要说话就能体会到对方的意图。他慢
慢地加快了抽插的频率,身体撞击发出的啪嗒声,不绝于耳。

  他发现傅善祥的阴道里已经湿了。不过,在她插进去之前,傅善祥就已经湿
了。在和爱人之间的任何亲昵举动,都能让她身体发生本能反应。现在刺激越来
越大,傅善祥的淫水流得就像泉涌,当谭绍光肉棒插进去的时候,被挤压出来许
多,退出来时,又被带出来不少。很快,在她屁股下的茶几上,已经淌成了一滩
泥泞。

  傅善祥的臀部也并非固定在茶几上不动,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她整个身
体都会前后挪动。有的时候,情到深处,双腿禁不住发力,也会盘在谭绍光的身
上让屁股彻底离开茶几。流淌在桌面上的蜜液很快就涂满了她的整个屁股,湿哒
哒的,但一动却又能拉出几条细丝。

  「啊!啊!啊!」傅善祥就差没有把脸埋进谭绍光的脖子里去了。她不敢放
声大叫,唯恐惊动了守在大殿外面的女官们。

  这时,她感觉他们是头顶各自悬着一把铡刀在偷欢,时刻有性命之忧。但也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觉得刺激。

  想想当年的陈宗扬,因为和妻子私通而被东王定罪,天国上下无不怜悯。现
在她也一样,只要能让人知道,她和谭绍光之间是堂堂正正相爱的,再多的代价,
也愿意偿付。

  谭绍光的抽插越来越有劲,也变得越来越野蛮。从现在这个角度看,他确实
和天王也没多大的差别。可傅善祥却觉得他很可爱,尤其是当他满脸通红,憋足
了一口气驰骋的时候,就像他冲杀在战场时的场面一样。

  慕王的这个称号是傅善祥提议的,因为她仰慕他的英姿!

  「善祥!善祥!」刚刚还在让傅善祥不要出声的谭绍光,这时却忍不住叫了
起来。他右手捧住了傅善祥的脸,左手在她结实的乳房上不停地揉着,身体更是
像停不下来似的,勇往直前。他发现傅善祥的乳房已经变硬,就像一个皮球。这
是她对他努力的最好应答,也让谭绍光无比感动。

  「唔……不要捏我……啊!好舒服……」傅善祥的乳房变得越硬,从外部施
加过来的压力就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她呻吟着,小穴也在跟着一起快速地
收缩。

  「啊!」谭绍光感觉自己的整根肉棒已经被包裹起来,像一个漩涡,能将他
的灵魂深深吸入女人的身体之中。他开始疯狂,拼命地应和着爱人的生理反应。

  「呀!慢,慢点!我,我受不了了!」傅善祥大叫起来,身体顿时变得僵硬。

  已经很久,她都没有体验过高潮的滋味了。骑坐在天王肉棒的时候,虽然也
让她情不自禁,却很少有现在这种,亢奋到极点的感觉。她浑身颤抖着,开始向
谭绍光投降。

  没错!她确实发过誓,要把最好的留给爱人。也许,这就是她一直秉承的,
认为是最好的东西吧?

  谭绍光并没有慢下来。他刚刚的绅士作风已经完全蜕变,在这千钧一发的时
刻,只想把傅善祥彻底占有。

  傅善祥的高潮如期而至,猛烈程度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她根本没想到,自己
的身体竟会如此失控,就像被电流击中一种,疯狂地扭动,为了让快感更上一层
楼,她顾不上女人的矜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迎合着。

  热烈迅猛的刺激感瞬间占据了傅善祥的全身,她忘情地叫着,整齐的贝齿深
深地咬在了谭绍光的肩膀上。

  也只有在心爱之人的跟前,她才敢这么做。要是在天王那里,她说不定会因
此被背上伤害圣体的罪名。

  谭绍光感到肩头一阵钻头的刺痛,但他没有抗拒。无论傅善祥想对他做什么,
他都不会拒绝。更何况,这点伤对于长年征战沙场的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肩膀上越痛,他身体里的兴奋也就越一发不可收拾。在傅善祥肉洞的拼
命裹挟下,这位勇猛刚健的汉子也到达了承受的极限,一股热流正在涌动,如潮
水一般,正要破体而出。

  偏殿外,一双眼睛躲在灌木丛里的窗外,正在向里窥视。

  是何震川!他知道今天慕王殿下会从苏州入京,也知道他就是傅善祥心上的
那个人。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他越不敢想的事,却偏偏发生了。

  傅善祥和谭绍光之间,如同干柴烈火,很难不擦出火花来。

  看着两人忘情的叫着,何震川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拔着,好像
要连根揪起一样。

  他瘫坐在灌木丛里,心中总觉得自己仿佛被人背叛了一样,又是失落,又是
痛恨。

  「哈……」谭绍光长叹了一声,终于把疲软下来的肉棒退出傅善祥的小穴,
龟头上仍沾在粘稠的精液。他抬头看了看傅善祥,感觉有些愧疚。

  傅善祥却把他搂得更紧了,轻声说:「绍光,不要再回苏州去了好吗?」谭
绍光没有出声,两人从热情似火,再到冰冷的尴尬,只不过一瞬间而已。

  「你回答我!」傅善祥加重了声音。

  「将军守城,岂有轻言放弃之理?」谭绍光过了许久才沉重地说。

  「你可知道,纳王和康王都有投敌之嫌?」「我岂能不知?」谭绍光道,
「只不过都是天朝的兄弟,叛心未露,我也不好下手啊!」「你,你这个人就是
心软!」「若是我不心软,当初又怎能让天王把你夺了去?」傅善祥有些生气,
推开谭绍光,从茶几上跳下来,快速地穿好衣裳,说:「既然你舍不下苏州,这
几天我会去找忠王,让他到苏州去主持大局。有他在,纳王和康王等人该不会太
过放肆的!」谭绍光见傅善祥就要离开,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又柔声道:「你做
什么去?」「天王还在等着我……」「……」谭绍光猛然觉得手上一松,浑然力
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呆呆地却不知说些什么。

  几天后,真神大殿内。

  洪宣娇已经带着女兵去了印子山,李秀成和谭绍光一起跪在地上,八把交椅,
只坐了六个人。

  谭绍光道:「苏州战局危急,臣在天京不便多留,特地来向陛下辞行!」
「好!绍光真朕之忠臣!」天王这几天心情特别好,尤其是看着谭绍光年轻气盛
的样子,总觉得天国中兴有望。他又看了看李秀成,问,「秀成,你跪在地上做
什么?」李秀成道:「回禀陛下。臣……臣想离开天京几日,去苏州主持大局!」
「啊?」吃惊的不止是天王,连身边的谭绍光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低下
头,偷偷地对李秀成道,「忠王殿下,你何出此言?是不是傅……傅簿书在你面
前说了什么?」谭绍光也并非一根筋的糙汉子,很快就想到了那天他和傅善祥的
对话。

  他没有猜错,傅善祥确实去求了李秀成。李秀成本来也担心苏州,权衡之下,
便也和谭绍光一起来向天王辞行。

  「不行!」果不其然,天王断然拒绝,「秀成,你当仍以天京大局为重!」
李秀成道:「天王,天京和苏州互成犄角,若苏州一丢,天京南面屏障俱失。届
时,清妖的湘、淮两军呈夹击之势,则天京更危!」天王好像在权衡,没有说话。

  李秀成接着道:「臣去苏州,不过几日。凡有天王诏令,臣自当星夜兼程,
驰援天京。」「哈!」信王洪仁发忽然笑道,「李秀成,你该不会像你的弟弟侍
王李世贤一样,到时候在天京外围袖手不进吧?」李秀成道:「若是天王信不过
臣,臣将家小都留在城里,只带二子李容发一起赴苏州!」天王转头看着干王洪
仁玕问:「你觉得如何?」「臣弟以为……」洪仁玕好像早就想要说话了,却一
直插不上嘴,「忠王所言字字在理,当准他此行!」「仁玕,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洪仁发说,」难道你没看到天京城外同样危急吗?前些日子,清妖的前锋
都已经逼近太平门了。现在霆字营的鲍超也驻扎在仪凤门外,天京一半外围已失


  …「」王兄,「洪仁玕也针锋相对,」此事本总裁心中早有决断,你休得多
言!

  「他转身又对天王道:」陛下,天京尚有印子山、上方桥、方山、博望镇等
地可守,但苏州城外的淮军已经快要合围,逼近城根。忠王此行,确是有所必要!
「洪仁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勇王洪仁达给拦住了。洪仁达走到天王的耳边,细
语了几句,直说得天王连连点头。

  天王对李秀成道:「秀成,你想去苏州主持大局,朕也不拦着你。不过,你
得答应朕三个条件!」「陛下但说无妨!」「其一,你的家小和人马全都留在天
京,只许你和李容发二人带百名亲兵随行!」「这是自然!」「其二,你在苏州,
朕可以随时下诏将你召回,你应也不应?」「臣遵旨!」「第三,朕听闻你坐拥
苏杭之地,粮米财帛不可胜数。天京连年征战,圣库贫穷,你拿出十万两银饷,
犒赏三军如何?」「啊?天王!」一旁的洪仁玕和傅善祥听了,全都大惊失色。

  这天底下,哪有君上向臣子勒索的道理?洪仁玕忙道:「陛下,此事恐有不
妥?

  「」有何不妥?「洪仁发道。

  这事要是洪宣娇在,怕是又要当面斥责她的几位哥哥了。信王和勇王二人,
唯利是图,把银子看得比命都重要。他们搜刮天京城里的膏脂倒也罢了,现在竟
然又打上了李秀成的主意。

  李秀成看到天王身边的傅善祥在冲着他摇头,但他主意已定,对天王道:
「这件……臣已依了!」「殿下,你哪来那么多银两?」谭绍光也在为李秀成着
急。

  「我自有打算!」李秀成叹了口气道。

               6、印子山

  「福千岁,」李秀成叫住洪仁玕道,「苏州之行,多谢成全!」洪仁玕道:
「你我俱是为天国效力,本总裁不过是秉公直言罢了!」李秀成和谭绍光一起拱
了拱手,辞别了洪仁玕. 「殿下!」天王虽然退朝了,可掌朝仪傅善祥却还留在
大殿里。她快步走下丹陛,对李秀成道,「多谢殿下仗义!」谭绍光道:「善…
…啊,不,傅簿书,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李秀成看了看谭绍光,又看了看傅善
祥,道:「本王先下殿去了,你们俩在这里告别吧!」「多谢忠王!」两人一起
向李秀成拜谢。

  呤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都是他从九袱洲救回来的小麻雀在照顾他,
听说忠王要离开天京,就赶来送别。

  「原来是呤唎啊!听说你这几日痊愈得挺快,有没有兴趣跟本王到苏州去走
一趟!」李秀成和呤唎也算是好朋友了,很自然地打着招呼。

  呤唎说:「不不不,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要去上海对付洋枪队!」「既然如
此,本王就不勉强你了!兄弟,几时动身?」「再等几日,完全康复了再说!只
是,我怕等不到忠王你回天京的时候了!」李秀成却摇摇头道:「倒也不尽然!

  本王此行苏州,怕是用不了几日,又会被天王召回来的!「呤唎说:」要不
要打个赌?我比你走得早,下次见面你得请我吃南京烤鸭!你回来得比我早,我
就请你吃巧克力!「」好!「谭绍光从真神殿里出来得比李秀成料想中的还快。
他看到谭绍光头也不回地走着,傅善祥却立在门口,眼中带着泪花。

  呤唎把小麻雀揪到跟前,对李秀成道:「你看,这个小鬼怎么样?」李秀成
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点头道:「还不错,龙精虎猛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只不
过……」他又指了指别在小麻雀腰间的烟袋,「你抽鸦片?」「回忠王,这不是
鸦片,是旱烟!」呤唎说:「我去上海比较危险,不能把他带在身边,忠王和慕
王就给他安排个去处如何?」谭绍光道:「行!就跟在本王的身边当个亲兵吧,
跟本王一道去苏州如何?」「多谢慕王!」天京东南,印子山下。

  战马和牛一起拖着笨重的车架子,艰难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马儿在痛苦
地嘶叫着,牛也在沉闷地哀声叹气。

  昨晚刚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满是泥泞,牲口们的腿几乎陷进地里。

  「快!把炮拉上去!要不然,我们都会被长毛炸死!」湘勇的头目骑在马上,
不停地叫喊。

  「驾!驾!」兵丁在凶狠地用鞭子抽着马和牛的屁股,可牲口们还是举步维
艰。

  终于,他们到了一座山脊上,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从这里望下去,山路依
然弯弯曲曲,可是沿途设满了太平军的石垒。

  劈山炮整整齐齐地被架到了山脊上,湘勇们开始忙着填装弹药。

  「兄弟们,把炮口对准长毛大营!」一名将军模样的人策马从炮兵阵地后面
掠过。

  炮口早就对准了对面的山坡,等着令旗落下,顿时一声声炸雷响了起来。劈
山炮的炮子落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遍地开花。

  山脚下,浓密的林子里突然杀出一队蓝褂蓝巾的士兵,端着枪,举着刀,向
对面山巅上的太平军冲了过去。

  步兵是早已潜伏在了山脚上,只等身后的炮兵阵地架设完毕,提供给他们足
够的炮火支持,他们就可以一窝蜂似的冲杀上去。

  对面山坡上的炮台也开始还击,就像雷公逞威,一阵阵响炮也落在了山坡和
山脊上,整片土地都像因此而撼动起来。丛林里,到处飘着挟带火光的白烟,时
不时的有人的肢体冲天而来,就像过年时被燃放的窜天猴一样,撞到半空,被活
生生地撕裂全身。

  「都不要停!继续发射!」湘勇的将军红着眼喊道。

  山和山之间的道路彻底被炮火淹没。早在湘勇们到达这里之前,太平军已经
在道路上设下了垒石矮墙和月城,这些仓促构建起来的工事被凶猛的炮火一通横
扫,巨石随着火光翻滚,躲在墙后的太平军非死即伤,惨叫不绝。

  「佩王殿下!佩王殿下!」洪宣娇穿过浓烟,找到了正站在炮台上用西洋镜
在眺望着远处湘勇阵地的冯真林,「清妖的炮火太猛烈了,山下的工事几乎全部
被摧毁了!」冯真林收起西洋镜,道:「西王娘,你快撤到后山的月城里去,这
里交给本王就是!」冯真林是冯云山的儿子,南王血脉,看上去还十分年轻,甚
至比英王陈玉成还要更显得白嫩一些。但是从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来坚毅的光芒,
还是能令湘勇不寒而栗。

  「不行!我就是来帮你守印子山的,怎么能现在就走?」洪宣娇大声说。

  冯真林道:「本王对付这些清妖,绰绰有余!」虽然说得一字一顿,但他心
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气。自己战死倒没什么,可不能连累天王御妹一起死在这个山
头上。

  洪宣娇知道自己说不服冯真林,却坚信对方也说不服自己。她一挥手,对身
后的女兵们喊道:「姐妹们,跟我到炮台下去列阵!」中央炮台下,也有一道矮
墙,大约半人多高。女兵们蹲在垒石墙后,正好可以隐蔽起自己大半个身子。

  「啊呜!啊呜啊呜!」湘勇们的骑兵也冲杀上来,一边怪叫,一边纵马越过
眼前一座座坍塌的墙垒,杀到了太平军的阵前。

  「姐妹们,听我号令!射!」洪宣娇其实并不怎么骑马,但是在怪石嶙峋的
山路上奔跑,难免会扭伤了脚,这才坐到了战马上。她举起战刀,指向正在疯狂
冲锋的湘勇,大声喝道。

  鸟枪开始轰鸣,一声声枪响如爆竹一般响过,齐刷刷的子弹呼啸着扫向敌军。

  一时间,湘勇们落马的落马,仆地的仆地,死伤不计其数。

  可是他们没有退却,紧接着又是一轮扑了上来,比刚才更凶猛,更不要命。

  第一轮射过的女兵退到了后面,替补他们的是又一列荷枪实弹的女兵。随着
洪宣娇的一声令下,无数枪管里火光四射,把湘勇们连人带马都掀翻在地。

  「姐妹们,撤!」就在湘勇们诧异于对面阵地的火力猛烈时,洪宣娇不失时
机地下令后撤。

  中央炮台上的冯真林已经不知去向,就连大炮都丢给了湘勇们。女兵们一撤,
整个阵地就算丢了。

  可是湘勇们并没有罢休。因为他们的探子早就混进来打探过,印子山的防线
何止一道。不一鼓作气杀到最后,他们就没有胜利可言。

  果然,第二道月城里的炮台开始鸣响,把刚刚冲上中央炮台的湘勇都掀了个
人仰马翻。

  「杀上去!把长毛全都杀光!」湘勇的将军在怒吼,付出了这么多弟兄们的
性命,要是只攻占了几座炮台,怕是回去之后会被曾九帅骂个狗血喷头的。

  湘勇们如潮水一般跟在女兵们的身后涌了上去,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逃了
回来。

  「怎么回事?」将军大怒。

  「那些女长毛又杀回来了!」「什么?」将军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处
于一个十分不利的处境。沿着中央炮台的四周,都是构建得如铜墙铁壁一样的月
城。月城上都有炮台,来自四面八方的炮火可以攒射此处,他就像一个活生生的
人靶子。

  「不好!中埋伏了!快后撤三里!」三里是比较安全的距离,除非是西洋人
的洋炮,否则长毛的土炮是射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一听到撤退的命令,湘勇们都慌了射,开始拥挤混乱起来。只有打头阵的士
卒才听到将军的喊话,后面红了眼睛的湘勇还没来得及看到先锋的旗号,只顾着
埋头往前冲杀。往前的和往后的都纠缠在了一起,自相践踏。

  女兵们冲上制高点,对着脚下一顿猛射。

  湘勇血肉横飞,顿时被射倒了一大片。

  「西王娘!」秋妹策马而来,向洪宣娇丢来了一杆毛瑟击发枪。

  洪宣娇顺手便抄了过来,端在手中,略一瞄,枪声就响了。

  她是天国数一数二的神枪手,常常在万军丛中射杀敌军将领。这时湘勇的阵
脚已经大乱,士兵们争相逃命,谁也没有心思来保护他们的主帅,正是洪宣娇出
手的好时机。她的侍女秋妹早就知道她的这个习性,不失时机地向她丢了一杆火
枪。

  指挥着湘勇先锋冲锋的将军应声落地,很快就被从后面杀上来的冯真林所部
砍成了肉泥。

  「一个清妖也不能放跑了,杀上去!」洪宣娇扔掉长枪,振臂高呼一声。

  眼看着天王御妹、西王娘亲自冲锋陷阵,太平军的士气高涨,一齐高喊着,
开始追杀散落在山林间的湘勇。

  李臣典和朱洪章躲在低矮的密林里。他们的身后,蹲着数不清的湘勇,一手
执枪,一手挎刀。

  「报!」一名探子飞驰而来,在二位将军跟前翻身下马,弯腰钻进低矮的树
冠下,跪在两人跟前,「先锋营一千人,已全部阵亡!」李臣典喝道:「众弟兄
听令!先锋营已殁,第二、第三梯队,跟我上!」「杀!」湘勇们齐刷刷地站了
起来,高举着战刀,高声怒吼。

  劈山炮的炮子就像镰刀,不仅收割着太平军和湘勇们的生命,而且还把一颗
颗碗口大的树干瞬间摧断。当炮火落地,气浪就像一双无情的大手,将树冠上的
枝叶一瞬间全部掳尽,只剩下一段光秃秃的枝干,在火焰中无助地摇摆。着了火
的树叶满天飘舞,就像从天而降了一场火雨。

  湘勇如狂奔的猛兽,杀出隐蔽点,扑向太平军。

  洪宣娇骑在马背上,将栓在刀柄上的黄绸缎布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把
自己的手掌和刀柄牢牢地绑在一起。

  她和冯真林都已经猜到,湘勇必定还有第二波、第三波……但是,现在不是
后退的时候,他们必须和清妖决出一个雌雄来!

  「大清皇帝万岁!」「天父在上!」声嘶力竭吼叫着的湘勇仰攻着,同样不
顾生死的太平军由上而下俯冲。这时,他们手中的火枪已经不再是对方的威胁,
在射空了弹子之后,就把枪丢到了地上。两股汹涌的人流终于撞击在一起,乒乒
乓乓的铁器撞击声通天彻地……

  苏州,忠王府。

  李秀成站在大殿上,抬头仰望那块「万古忠义」的匾额,感慨万千。

  他知道,自己的这辈子一定都让这块镶金巨匾给禁锢住了。

  「父王!」李容发进了大殿道,「你当真是用兵如神啊,太平圣兵攻打上海
的北新泾,杀死清妖数百人。如今,苏州城外的妖头李鸿章急了,撤下了一部分
人马去救青浦和北新泾了。看来,咱们苏州城能够暂时松一口气了!」李秀成转
过身,小声道:「纳王和康王等人最近怎样?」李容发道:「不见异常。今日两
人出城杀敌,奋勇当先,连破了清妖几座大营!」「是吗?」「父王若是怀疑他
们,何不……」李容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一刀将他们都杀了?」「胡说!

  「李秀成怒斥道,」俱是天朝兄弟,岂能轻易动刀?难道你忘了天京事变的
教训么?同室操戈,令人痛心啊!「李容发道:」父王这般说,倒是与慕王说的
没什么两样。只是……「」只是什么?「」孩儿觉得,你和慕王终将会被自己的
宅心仁厚所害!「」放肆!「就在父子二人说话间,慕王和小麻雀也走进了大殿。
谭绍光呵呵地笑着,摸着小麻雀的脑袋说:」这孩子,杀起清妖来,倒也不手软。

  只是这枪法忒差了一些,方才末将带着他出城冲杀清妖大营,他一连开了几
枪,一个清妖都没打中。「李秀成道:」那绍光你今后可得多带带他了!「」咦?
殿下,你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谭绍光收起笑意问。

  李秀成拿出一份诏书,递给谭绍光。

  谭绍光展开阅罢,道:「你这才来苏州几日,刚刚打开局面,现在天王又要
召你回京,这可如何是好?十万两银饷,换你在苏州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实在太
不划算了!」李秀成道:「印子山大营危急,佩王和西王娘血战数日,清妖舍命
不退,天王的心里,自然是焦急的!」「可,可你也不能两头兼顾啊!对了,」
谭绍光说,「前几日,我看到侍王殿下了。他与我说,你不如托一个将在外君命
有所不受的道理,拒不奉诏,看他天王能奈你何?」「胡说!你休让侍王把你给
蛊惑了!」「这岂能叫做蛊惑?殿下你也不想想,天王的诏令一下,除了你和扶
王陈得才,谁去天京救援了?能进天京的,也就你一个人。你终日如飞蛾扑火一
般,往天京城里赶,那天王也不道你的好,你去了又有何意义?」谭绍光愤慨地
道。

  「你不希望我回天京?」「那是自然!」「那么天京城破,你的傅善祥又该
何去何从?」「……」谭绍光说不出话来了,李秀成的这番话,让他又惊又怕。

  「好了,别愣着了,我这次回去,还要把承诺天王的十万两银子一道带去!

  你可替我筹备好了?「李秀成拍拍谭绍光的肩膀道。

  「这……」谭绍光又是面有难色,「殿下,我把你忠王府屋顶上的琉璃瓦都
揭了,折合银子也才七万两,还是不够啊!」李容发道:「父王,前日我活捉了
几个常胜军的洋人,那清妖头李大帅又用几百斤鸦片把他们给换回去了。要不然
……拿这些鸦片当银两去抵充?」「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李秀成指着李容发
道,「你知道天王平生最恨鸦片,我若是拿这些鸦片去抵充银子,还不惹得他龙
颜大怒?」「那凑不齐银子怎么办?」「剩下的三万两,就先欠着天王吧!」李
秀成叹了口气道。

  苏州城外,阳澄湖上。

  程学启坐在亭榭上赏月,面前留着八个位置。

  郑国魁领着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范启发等太平天国八王走来,道:
「将军,他们来了!」郜永宽见这次李鸿章不在场,只有常胜军的戈登和程学启
两人并肩而坐,便放了心,走到程学启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兄弟,数
日不见,气色又好了许……」程学启曾是太平军英殿的将军,英殿和忠殿之间,
多次联手击败清妖,郜永宽和程学启之间,也算是老相识了。这次劝降八王,也
是程学启凭着这层关系,靠郑国魁从中斡旋,这才找到了突破口。

  郜永宽的话没说完,却发现程学启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的手,似乎在嫌弃着
他手上有什么赃物。

  「啊!得罪了,得罪了!」郜永宽终于明白过来,现在自己在程学启跟前,
不过是一员降将,并无甚么兄弟之情可言。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又用袖子在程学
启的官袍上拂了拂。

  「坐!」程学启长得瘦削,脸上无肉。自古以来,面上无肉,一生交不透。

  在他的眼中,目光似乎永远在闪烁不定,有些诡异莫测。

  「谢程将军!」郜永宽等人答谢后落座。郑国魁也在旁边作陪。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程学启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抿上了一口道。

  「唉!」汪安钧叹息道,「不瞒将军说,忠王他回苏州了!」「忠王?」程
学启放下酒杯,莫测的双眸盯着汪安钧。

  汪安钧自知失言,急忙道:「是是是,在下失言,是忠逆李秀成!」「你们
长毛是不是都很怕他?」「那倒不是!」郜永宽道,「忠逆在贼中颇有名望,要
是我们动手杀他,恐怕底下的将士都会不服。」「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动手了?

  「」将军请宽心,「郜永宽忙道,」李秀成在苏州待不久的,天京那边也在
告急,想必用不了几日,天王……啊,不,洪秀全!就会催促他回去的!而且,
我听说,李秀成这次能来苏州,是答应付给洪秀全十万两饷银才出的天京……「 」
哈!你说什么?「程学启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你
们长毛的天王勒索臣下?「」呃……正是!「程学启摇摇头:」那么李秀成付了
没有?

  「」倾忠府之全力,甚至把屋顶的琉璃瓦就揭了,勉强凑了七万两。等李秀
成这次动身,就会一道随行送往天京……呸,南京!「」哦……「程学启好像很
想对此事发表一些看法,但深沉的城府却让他缄口,只顾着喝酒。

  「是这样的,」郜永宽道,「咱们兄弟这次来,倒是有几个要求,不知道将
军能不能答应?」「你想跟我谈条件?」「不不不!我们怎么敢?只是……只是
为身后事考量罢了!」「你说说看!」「这第一,将军到时进苏州之后,务必保
全我等众人性命。第二,城里的诸营长毛将士,仍归我八人统领。第三,恳求李
大帅保奏朝廷,封我等总兵、副总兵之职!」「条件倒是不少啊!」「这个…

  …将军若是不允,容我等几人回去再商议商议如何?「」不必了!「程学启
道,」第一条,尔等既降,我等断无伤害性命之理。第二条,城里诸营长毛,本
就是尔等部下,若突然收编,恐有骚乱。前面两条,本将军可以答应你们。至于
第三条,可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还需禀报李大帅决断才是!「」那就多谢将军
了!

  只是……只是……「郜永宽欲言又止,程学启却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
道:」你怕本将军反悔?「」不是不是不是!「郜永宽急忙摇手。

  「国魁,取本将军的雕翎箭来!」郑国魁把雕翎箭交到程学启手中,程学启
咔嚓一声,就把雕翎箭给折断了,起誓道:「皇天在上,我程学启在此起誓,若
入苏州,绝不杀降,定保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伍贵文、张大洲、汪有为、
范启发、汪怀武八人性命无虞。如有违此誓,定当死于乱军之中,有如此箭!」
印子山堡垒。

  冯真林和洪宣娇已经固守了一个月,太平军和湘勇死伤无数,尸首相藉。南
渡之后的第一战,曾国荃没想到竟会打得如此惨烈。吉字营的李臣典、朱洪章、
萧孚泗等人都被派到了印子山周围,将其团团围困起来,日夜猛攻。

  洪宣娇带着汪一中、秋妹等人穿行在密林之中,身边的参天大树已经无数次
遭受了炮火摧残,断的断,残的残,就像满地尸体一样,互相枕藉。

  已经到了几乎弹尽粮绝的地步,天京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天王怕太平门、神
策门、仪凤门等处有失,抽调不出兵力来援。所以洪宣娇和冯真林商量了一下,
打算突围而出,再到方山和其他的太平军会合,觅机反击。

  印子山的墙垒已经多出坍塌,月城也被毁坏了多处,已经无险可守,突围是
唯一的办法。洪宣娇的女兵突击李臣典所部,冯真林突击朱洪章所部。只有在他
们的驻营里撕开一个缺口,才能带着剩余的人马顺利突围。

  「你们看,」洪宣娇指着李臣典大营前的深壕道,「我们只有跨过那条壕沟,
才能冲进清妖的大营。传令下去,女营每位士兵都背上一捆柴薪,冲到沟边,将
柴薪投入沟里。直到将其填满,我们才能杀进去!」「是!」尘土满面的女兵齐
齐答应了一声。每个人的肩上都扛好了柴薪,只等着洪宣娇一声令下。

  洪宣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印子山周围的湘勇越来越多,已经超出了
她的预估。而且,忠王李秀成在苏州,坐镇在天京城里的天王和他的几个兄弟,
此时必定六神无主。想活命,只能靠她自己。她抽出战刀,大喊一声:「杀!」
太平军女兵忽然从密林里冲出,两边枪炮声大作,硝烟滚滚。

  为了要突围,印子山炮台上几千斤的重炮只能放弃,但是洪宣娇和冯真林又
不想留给清妖,只能将其炸毁,可要冲锋突围,没有炮火又是不行,所以只能扛
着相对较轻的奇炮。

  奇炮重三十斤,威力虽然远不如西洋大炮和劈山炮,但是可以和部队随行。

  如果是壮汉,一个人扛着三十斤奇炮突击,倒也没什么,可是女营士兵力气
小,不得不两个人扛一门奇炮。

  「长毛杀过来了!各营准备迎敌!」李臣典站在寨楼上,亲自挥舞令旗,指
挥作战。

  湘勇们的大寨里,事先已经开好了许多枪眼子,从这些枪眼子里向外射击,
不仅可以杀伤来犯之敌,还能够掩护士兵们的身体,不暴露在太平军的枪火之下。

  可是太平军也没想着要杀伤这些湘勇,冒着枪炮冲到壕沟前,将肩上的柴薪
往里一丢,便有转身回到本阵中去。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被湘勇击杀不少,但为
了身后将士们的安危,每个人都奋勇当先。

  不一会儿,在奇炮和排射枪兵的掩护下,壕沟已经被填满。

  洪宣娇亲自带队冲锋,呐喊着杀向湘勇的大营。

  眼看着就要跨过壕沟,忽然从斜刺里,射来一排枪子,立时撂翻了十几名女
兵。

  「怎么回事?」洪宣娇花容失色,惊问道。

  「西王娘,不好了!」一名女兵跌跌撞撞地跑来禀报,「佩王殿下在冲锋时
遭遇了埋伏,中了劈山炮的炮子,当场殉国!」「啊?」洪宣娇只觉得眼前一黑,
连忙用刀尖拄地。

  埋伏?看来清妖早有准备,料定他们必会在这几日里突围。

  「怎么办?」汪一中也焦急起来。

  现在的形势,女营已经三面受敌。摆在洪宣娇的眼前只有两条路,豁出去一
条命,杀进李臣典的大营。或者,退回印子山堡垒,严阵固守,等待援兵。

  「兄弟姐妹们,一起杀过去!」洪宣娇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冒一次险的,
举起战刀,又下了一次冲锋的命令。

  女营前中后三营尽出,一起扑向李臣典的大营。

  站在寨楼上的李臣典见了,忽然令旗一挥,喊道:「放箭!」两军对垒之际,
枪炮已经逐渐替代了弓弩。李臣典当然没打算用冷兵器来阻挡太平军的火器,但
见湘勇的大营上空,忽然升起一阵繁星。紧接着,火雨落地,点燃了女兵们铺在
深壕里的柴薪,当即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原来,湘勇们见这几日天气晴好,不仅在壕沟里钉下了尖木桩,还在坑底洒
上了硫磺,等到太平军正要跨越壕沟时,硫磺俱发,加上她们铺在沟里的柴薪,
立时燃起了一道火墙。

  「啊!」冲在最前面的女兵被烧成了一个火人,惨叫着满地打滚。

  战场上,弥漫起一股皮肉被烧焦的臭味。

  「活捉她们!」李臣典下令,全营将士出寨围剿。

  早在渡江之前,九帅曾国荃已经下令,天京城里女兵众多,但凡活捉者,全
都赏给士兵们享用。这李臣典又是个好色之徒,而且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血
气方刚。活捉这些女兵,对他来说,是上上之选。

  唯一的道路也被堵塞,洪宣娇的女营被困在了中间。前面是数丈高的火墙,
两翼又有萧孚泗和朱洪章的营兵夹击。最可怕的,是从天而降的炮火,正在成片
成片地收割着女兵们的性命。

  「西王娘,我们退回山上去吧!」秋妹死命地拉住正在向火海冲锋的洪宣娇
道。

  「不行,就算死,也不能被清妖活捉了!」洪宣娇知道湘勇们的暴行,每下
一城,屠杀,奸淫,屡见不鲜。要是落在这些清妖们的手中,她几乎不敢想象自
己会有怎样的遭遇。与其如此,不如死在战场上!

  「西王娘,天京就在咫尺!天王一定会派兵来救我们的!」洪宣娇满眼看到
的,都是血肉横飞的场景,大火,尸骸,遍地皆是。整个印子山的山坡上,就像
上帝降下了一场天谴。

  她咬着牙道:「撤回山上!」山上的堡垒已经残缺不全,被湘勇的炮火日夜
轰击之后,已经多处坍塌。至于沿途的石墙,也碎了遍地,仿佛被一头狂暴巨兽
肆虐过一样。

  退到印子山山头时,每个人皆已是筋疲力尽,贴着墙瘫坐在地上。堡垒外面,
湘勇的喊杀声不断。趁着这个机会,他们想要一举拿下太平军在印子山的大营。

  「秋妹,清点一下弹药,随我到城头抗敌!汪一中,你从后山找小路下去,
到天京城里去求援!」洪宣娇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是现在,她还不能睡。

  不击退湘勇,她将永无宁日。好在,她现在还有地利优势可守,居高临下,
至少还能抵抗清妖一阵子。

  「不行!在这种时候,我怎么抛下西王娘独自逃命!」汪一中曾经发过誓,
要代替他曾经的主帅林凤翔保护洪宣娇,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汪一中,你听我说,」洪宣娇握住他的手道,「只有你出去了,我们才有
活下去的机会,明白吗?你别固执了,照我说的做!」「可是……」「别婆婆妈
妈的了!」洪宣娇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匕首来,丢给汪一中,「你先把头发剃了,
换上清妖的衣服。如此,才不会被人识破身份!」「啊!」太平军之所以有别于
清妖,就是满头青丝。让汪一中剃头,倒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更痛快一些。

  「你还在犹豫什么?」洪宣娇怒斥道,「我们的命,现在都握在你的手里!

  「汪一中含泪剃了发,拜别了洪宣娇,挎着刀,带着枪,跌跌撞撞地往后山
摸了下去。从印子山的山巅,可以看到天京的城垣,可是那座历经了五百年风霜
的城池,这时也是烽火连天。

[ 本帖最后由 一个L的平方 于 2021-7-8 04:05(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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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cloudcrack 于 2021-7-6 11:56 发表
叫天国的黄昏,是为了避免和茅盾文学奖《天国之秋》重名吗

感觉叫天国日暮也不错的样子。
其实没想那么多,第一次更新的时候叫天国残响,原意是觉得这场运动在天京事变后已经走下坡了,后面的只是回光返照。
有个读者觉得那个名字太绕,而且也和动漫东京残响重复了,就改了个通俗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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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8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8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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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Ryoku 于 2021-7-8 09:59 发表
  唉,看到天王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感慨万千。

  当年从捣毁甘王庙,在紫荆山传教开始,再到金田起义,永安建制,天王一
直都和众人同进退。

  那个时候有杨秀清,有萧朝贵,连韦昌辉都舍弃家业同创天国,广西的老兄
弟俱在,大家 ...
在杨秀清天父下凡的时候,洪秀全应该是最清醒的人。只是他作为整场运动的领袖,即使不信也只能和杨秀清一起说着这场闹剧是多么的神圣,直到超出自己的控制。
后期的洪秀全更像溺水的人,在绝望的情况下,只能抓住唯一的稻草,最后像皮格马利翁一样陷入自己编织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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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12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8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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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歪糕 于 2021-7-9 09:53 发表
我就是吃了读书少的亏,这种文章,我作为评委,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评……
真实的历史框架下,太平天国悲剧收场的结局,给人物增添了许多悲壮的厚重感
乱局之下,人人自危,每个人似乎又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有的人尽忠职守,力竭战死,有的 ...
感谢大佬的认可,真实的历史远比小说精彩。作为历时最长,规模最大的农民起义,多少豪杰参与到这段历史中。用历史当主线的话,不用太纠结剧情怎么走向,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
今年被拉来征文的时候,有两个题材想写,其中一个就是鸽了很久的岳母合家欢,只写了个开头还没发出来,以后可能会补上。最近几年论坛写历史题材的不多,就想试试。
这篇预计在40万字以上,肉戏会来得慢一些,只要有人喜欢,就一定会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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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坑蒙拐骗威逼利诱我来参赛的某人,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让你猜中?至于某人猜的剧情啊,我觉得应该合理的“避坑”,完美的绕过。
引用:
原帖由 zzsss1 于 2021-7-11 21:33 发表
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读者催着作者写肉,毕竟这是h论坛的征文,要是没肉,他应该也不敢发上来参赛吧。
我大胆猜测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喜闻乐见的剧情:
1、何震川对女状元觊觎已久,大概率会得手。
2、幼天王对女状元也有想法,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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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逍遥夢 金币 +6 征文期间,双倍奖励!! 2021-7-13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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