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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十景缎】【全】作者:方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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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来到一楼,文渊等人正弄着早点。既然邓家店已破,有何餐食,自然不需多
问,自取便了。华瑄拿了个馒头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说道:「蓝姐姐,早啊!
这是你的。」蓝灵玉接了过来,强笑道:「谢谢。」踌躇片刻,说道:「华姑娘,
可否请你跟我来一下?」

  华瑄眨眨眼睛,微笑道:「什么事啊?」蓝灵玉支支吾吾地道:「这……这
里不太好说……」文渊正走过来,拉了华瑄的手,笑道:「说什么啊?先过来吃
饭吧。」

  华瑄点点头,又拉了蓝灵玉,笑道:「蓝姐姐,等下再说,我们先吃东西,
别饿肚子。」蓝灵玉从楼上走下来,本已禁受不起,被她拉着走了几步,又是一
阵酸疼,几乎有些湿湿凉凉地,只有忍着不出声。

  众人坐了一桌,各自动用餐食,阿穗先到马房去喂马匹。过不多时,文渊问
道:「蓝姑娘,在下有几件事情不甚明了,想请姑娘赐教。」蓝灵玉坐着不动,
虽然仍有些别扭,但至少不觉疼痛,神色自若,说道:「文兄想问什么?」

  文渊道:「昨日听姑娘所言,贵庄似有大事发生,又要请任兄去帮忙,恕在
下多事,想略知内情。」小慕容插嘴道:「蓝姑娘,你也不必回答他啦,他最会
多管闲事,四处惹祸,给他知道越多事,越有麻烦呢。」文渊笑了笑,说道:「
这倒没错,现在就有个小麻烦缠着我。」小慕容脸颊微红,笑嘻嘻地道:「你才
知道?」

  蓝灵玉沉吟道:「此事关连甚广,我本来不想将文兄牵扯进来。但你既是任
大侠的师侄,这件事跟文兄、华姑娘也就有所相关。但不知文兄和华姑娘的师承
是哪一位?」文渊道:「先师姓华,名讳上「玄」下「清」,我师妹是师父的独
女。」

  蓝灵玉道:「原来是华前辈门下,只要不是龙驭清的弟子,那就好了。约是
三个月前,庄里得到消息,神驼帮、龙宫派、皇陵派三个门派帮会各出高手,要
来合攻巾帼庄。」

  小慕容脸现诧异,说道:「神驼帮是塞外第一大帮,龙宫派盘踞海岛,没听
说过他们和巾帼庄结过梁子啊。」

  华瑄道:「慕容姐姐,你都知道啊?这两个门派是怎么样的?」

  小慕容笑道:「说来其实简单得很,神驼帮是专门打劫沙漠中骆驼旅队的匪
徒,龙宫派散在海上小岛,号称门派,说穿了是群海盗。不过虽然如此,却都是
有厉害功夫的。」

  蓝灵玉道:「我们本来也觉奇怪,这三个门派都是声势浩大,不知为何要对
付本庄。庄里姊妹四下查访,才知道了原因。」华瑄道:「是什么啊?」蓝灵玉
道:「神驼帮贪财,龙宫派好色,皇陵派想要庄中的一样东西,叫做十景缎。」

  文渊道:「贪财好色,倒可理解,不过为此大动干戈,似乎小题大作了些。」

  小慕容说道:「嗯,巾帼庄是该有不小产业,以神驼帮而言,自当动心。若
说到美色,光看蓝姑娘也就知道了。」说着嘻嘻一笑。蓝灵玉一听,双腿稍稍一
紧,小树枝立时提醒她自己的存在,刺痛不堪。她强忍着不露痕迹,说道:「神
驼帮跟龙宫派虽然势大,却不如皇陵派掌门龙驭清的武功可怕,又有诸多守陵使,
武功均极厉害,大姊最担心的是这一点。」

  华瑄问道:「蓝姐姐,那十景缎是什么?是很珍贵的宝贝?」蓝灵玉道:「
那是一疋锦缎,听说本来是有十疋,各自绣着西湖十景。我们庄里这一疋,绣的
是「花港观鱼」,是前代大庄主受托保管的。她说这十景缎虽然绣工精细,价值
却不只於此,其中还隐藏了一个秘密,须得将十景集齐,才能见其奥妙。说是这
么说,我们自然也瞧不出来。」

  小慕容道:「听说龙驭清武功之高,当代无敌,还需要什么前辈遗学吗?」

  蓝灵玉道:「这只是传说,谁知道呢?但是依庄中姊妹打探,龙驭清已找到
了其中六景的下落,自己也拿到了两景。」文渊道:「这秘密也不知是些什么?
或许并非武功秘笈,另有它意。」

  蓝灵玉叹了口气,说道:「老庄主遗命,要我们好好保管这一疋十景缎,言
其至为要紧,万万不可落入奸人之手,又将其中秘密告诉了大姊,我们却不能知
道这锦锻究竟有什么妙处。龙驭清不知如何,知道庄中有这疋锦缎,派了属下来,
开了许多条件来换,大姊总是不允。现在他们竟结集了神驼帮、龙宫派来硬夺,
依时间算来,再半个月,就要杀到庄上了。任大侠曾劝大姊将锦缎毁去,但大姊
执意不肯。」

  小慕容道:「巾帼庄虽然势力雄厚,但怕也难以跟这三大门派抗衡,难道没
有外援吗?」蓝灵玉道:「正因如此,我才出来寻任大侠相助。大姊曾经说过,
任大侠共有三位师兄,四人都从师门得传一疋十景缎,龙驭清迟早也要找上他的。」

  文渊奇道:「如此说来,我师祖岂非曾拥有其中四景?可是师父并没有留下
锦缎之类的物事啊。」蓝灵玉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所以说,这是跟你们两位
也有些关连。」

  华瑄说道:「也许爹曾跟向师兄说过此事呢?」文渊沉思道:「或许如此…
…」忽见阿穗匆匆自门外跑进来,神色紧张,叫道:「三庄主,咱们快走,有一
大队人往这儿赶来,瞧服色是皇陵派,还有一些似是龙宫派的。」

  蓝灵玉吃了一惊,说道:「有龙宫派?他们应该是直接沿海行船北上,怎么
会到这里?」阿穗道:「不知道啊,刚才远远看了一下,一共约有两百人之多,
是从南边来,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但若被他们撞见就不好了。」

  蓝灵玉道:「不错,我们这就离开,不能犯险。」才一起身,下体传来一股
难耐的刺痛,忍不住微微蹙眉。

  一片马蹄声响传来,由远至近,来得快极。隐隐听得有人叫道:「邓家兄弟,
黄尊使驾临,怎地没人出来迎接?」文渊低声道:「这批人来得好快,我们从后
门走。」

  众人才到后堂,堂前已有人叫了起来:「店里怎么没半个人?两位邓师兄呢?」

  文渊听得分明,心道:「看来这店是皇陵派的一个据点,好在这两位邓兄功
夫不太高明。」回头一望,忽见蓝灵玉脚下一踬,轻轻喘着气。

  文渊道:「蓝姑娘,怎么了?」蓝灵玉脸上微红,道:「没什么,有点累罢
了。我们快走!」她口中敷衍,心中却不住叹气,心道:「罢罢罢,只有先忍着。」

  才到后院,猛听后头一个声音叫道:「七弟,快来,有人往这里逃!」

  文渊等人都是一惊,回首一望,屋顶上立着一人,凭高视远,自然瞧见了他
们的去向,只不料他反应这等敏锐,才到店里,就登屋查看。

  耳听脚步、马蹄齐响,皇陵、龙宫两派弟子已包抄过来,当先的却是康楚风、
康绮月兄妹,见是文渊,都是一怔。文渊低声道:「可真是冤家路窄,不过这对
兄妹武功有限,应付得来。」

  小慕容轻声道:「蓝姑娘,哪些是龙宫派?」蓝灵玉低声道:「腰带上绣有
龙鳞纹样的便是。」小慕容数了数,说道:「人数不多,不知有没有高手……啊
呀!」忽然一声惊呼,显是大为惊惶。华瑄道:「慕容姐姐,怎么啦?」小慕容
脸色苍白,颤声道:「那里……黄仲鬼也在!」

  只见一个灰衣男子缓步走来,皇陵派弟子都让开两边,神态恭谨。那人最多
只三十来岁,面目阴沉,脸如冰铁,肤色暗淡,眼瞳也是一片浅灰,毫无生气,
正是明孝陵守陵使黄仲鬼。

  文渊心中一凛,暗道:「这人的武功确实厉害,当时我只跟他过了一招,不
知他到底有多深的功力?」眼见小慕容脸色大变,娇小的身子不住颤抖,轻轻拍
了拍她的肩。小慕容用力吐了口气,紧咬下唇。

  屋上那人跃将下来,身法灵便,显也是武功精深之辈。旁边一个年青男子冲
上前来,横眉怒目,一脸杀气,「刷」地抽剑在手,指着蓝灵玉喝道:「你带着
双戟,是巾帼庄蓝灵玉吗?」蓝灵玉道:「不错,阁下是龙宫七太子睚眦?」睚
眦太子双眉一挑,喝道:「对,就是我!好,咱们不必到巾帼庄再打,现在来分
个生死罢!」不等蓝灵玉回答,已摆出了架势,喝道:「不必多说,出招罢!」

  龙宫派掌门座下只收九名弟子,授以「九龙太子」名号,那登屋之人是二太
子螭吻,轻功绝佳,纵身高处如履平地。七太子睚眦好战嗜杀,最精剑法,武功
在九人之中排名第二,武林上也是威名赫赫。他二人奉了师命,先与黄仲鬼在南
方会面,处理一事,再行会合北上。

  龙宫派掌门性喜渔色,这次和皇陵派、神驼帮联手进攻巾帼庄,睚眦太子本
不同意,认为无其必要。其师却道:「睚眦,你历经大小百战,难道也怕对付不
了一众女子?」这话激得睚眦太子好胜心起,当下不再反对,反而摩拳擦掌,意
欲早日和巾帼庄一战。这时逢见蓝灵玉,自是按捺不住,立时拔剑相向。

  蓝灵玉不觉皱眉,心道:「四面环敌,要脱身已不容易,偏又有这讨厌的家
伙。」若在平时,她自能上前应战,但这时下身正有困扰,又是群敌环伺,不能
大意,当下并不回答。

  螭吻太子道:「蓝三庄主,咱们狭路相逢,谁也没预料到,你要动手就快,
否则来一场混战,你可别怪我们倚多为胜了!」蓝灵玉道:「你想怎样?」但听
螭吻太子说道:「咱们本该待到贵庄再决胜负,然而在此领教,也无不可。蓝三
庄主,你要咱们一个一个上,还是一并领教?最好考虑周详些,否则万一失手…
…在下可不保证会有什么事哪!」说着面上浮起微笑。

  蓝灵玉见对方有恃无恐,心中稍加衡量情势,低声道:「文兄,华姑娘,慕
容姑娘,我绊住他们,你们趁机突围离开。」文渊踏上一步,说道:「曾子教曰
:「临大节而不可夺」,现下情况虽然很是不妙,但若并力杀出,仍有机会,焉
可让姑娘涉险?」蓝灵玉道:「这件事原不必牵扯上三位,让巾帼庄应付便了。」

  文渊道:「这却不然,皇陵派这对康家兄妹可与我们有些过节,怎么牵扯不
上?」康楚风想起当日被文渊破去笛音之事,心中本已暗恨,听文渊这一说,当
下喝道:「不错,本官就先拿你血祭,看招!」身形一晃,铁笛在手,和康绮月
双双攻到。睚眦太子叫道:「好啊,你们要抢头阵吗?」剑芒一陡,不由分说,
剑锋攻向蓝灵玉。

  文渊凝神静气,内息流转,劲透剑身,端立指南剑起手式,笑道:「上回还
在与阁下切磋音律,未料这次见面竟要干戈相见,真是煞风景了。」他神色自若,
但一副心思始终摆在不发一语的黄仲鬼身上,心道:「这人地位是守陵使,听任
兄所言,武功在慕容兄之上,定是极难应付,要尽快制住这两人,免有后患。」

  主意既定,回出一剑,直刺康楚风。

  康楚风举笛一挡,立实震得手臂发麻,大吃一惊,连忙挥笛卸力,心道:「
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恁地厉害,不可大意!」文渊的指南剑法招数平实,
锋芒不露,八分内力便发挥得十分威力,虽是同时敌住两人,却犹占上风。

  康绮月欲以暗器伤他,却苦无时机。

  蓝灵玉使开双戟,和睚眦太子交战,只听叮叮当当之声连响,睚眦太子剑招
凌厉猛进,全无留手,招招都是致命杀着,当真是勇不可当。蓝灵玉双戟攻守有
度,却不敢轻易挪动身形,以免下体又有作怪。

  睚眦太子见她不肯全力相斗,还道她看轻自己,心头大怒,暗道:「蓝灵玉,
你敢小看我睚眦太子,死了就别有怨言!」蓦地剑锋疾划,矫矢盘旋,威势腾腾,
三尺青锋如成恶龙,张牙舞爪,无数冷森森的剑光自四面八方裹至,正是龙宫派
剑法绝艺「龙翻剑法」,剑势若蛟龙掀浪,越翻越高,隐然将蓝灵玉守势全盘吞
噬。

  蓝灵玉见来势猛恶,再也不能有所顾忌,左戟当先迎招,右戟破其余势,一
路「引燕归巢」架势,身形游走不定,引开剑招,寻隙一一破招,一剑两戟,三
道兵刃连番交击,真个疾如星火,斗得难分难解。

  睚眦太子狂催内力,剑风披向方圆三尺之地,双眼血红,不杀蓝灵玉誓不罢
休。蓝灵玉奋力挡架,心道:「他剑势有极尽之时,待他剑锋略衰,我便可反攻
回去,击其疲弱……哎呀!」她手上正全力应敌,不料双腿移步时一个相叉太过
用力,小树枝摩擦肉壁,正刺到她最敏感的一个秘地。

  蓝灵玉娇躯一颤,柳眉蹙起,不觉惊叫:「唔啊!」脑海微一炫白,竟有些
许兴奋。她正聚精会神面对强敌,突然受了这一刺激,脚步一乱,「铿」地一声,
左手短戟已被震飞。

  蓝灵玉大惊,猛然回过神来,眼前一花,睚眦太子剑刃已袭至眼前,下一瞬
眼,一道鲜血迸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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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蓝灵玉肩头一阵剧痛,已被睚眦太子一剑削中,立时血染衣衫。随行的龙宫
弟子齐声欢呼,螭吻太子飞身上前,叫道:「七弟,别下杀手,该把她交给师父。」

  睚眦太子杀得兴起,哪肯罢手,剑招飞舞,毫不放松。

  蓝灵玉强忍左肩剧痛,右手短戟勉力招架,心中暗恨:「若非那恶贼这般作
弄我,岂会伤在这睚眦手上?」

  正恼怒间,螭吻太子已然扑至,双手倏出,和睚眦成前后夹击之势。睚眦叫
道:「二哥,你走开,我一人就行了!」螭吻太子笑道:「我可不是要帮你,只
是这么一个美人儿被你乱剑杀了,未免可惜。」说话之间,掌走浪式,一招「鸥
鹭掠波」,掌法使得轻灵玄妙,跟一眛猛攻的龙翻剑法大有不同。

  蓝灵玉顾前难顾后,加之负伤,更难抵挡,冷不防螭吻太子手掌自她背后穿
出,右掌横架颈间,左掌按上她背心「灵台穴」。蓝灵玉叹息一声,右戟又已被
睚眦太子震落。

  螭吻太子制住蓝灵玉,得意之极,笑道:「蓝三庄主功夫了得,真不愧是巾
帼庄一流高手,就姑娘家来说,很不简单啊……」说着说着,右掌轻慢地抚摸她
的粉颈。蓝灵玉怒道:「不要碰我!」螭吻太子语带暧昧地道:「气什么呢?等
一下要碰你的人可还多着……」右手慢慢往她胸口游去。

  蓦地剑光飞闪,螭吻太子眼角映入一个身影疾纵而至,身法灵巧,奇袭招数
却极之厉害,三点剑光先后星闪入目。螭吻太子陡然一惊,抽身一避,见来人是
个体态盈盈的小姑娘,短剑在手,乃是小慕容。

  睚眦太子挺剑喝道:「好剑法,你也是巾帼庄的?」小慕容俏眉一扬,道:
「不是!」

  阿缨、阿穗、阿环连忙护在蓝灵玉身边,阿穗拾回双戟,道:「三庄主,敌
众我寡,我们要尽快杀出去才行。」蓝灵玉接回兵刃,眼见华瑄、小慕容和龙宫
两太子斗得紧凑,暗自寻思:「该当如何脱身?」

  忽听「匡啦」一声,又闻康楚风大叫,原来他的铁笛已被文渊一剑截成两段。

  康绮月手挥琵琶,四枚钢针连环飞射,文渊左袖连圈,一一接过,笑道:「
既然瞧过一次,这手法就不管用了。」心道:「这女子好生可恶,又做了这害人
机关。」

  康楚风被文渊剑势逼得窘迫已极,脸色苍白,叫道:「妹妹,快奏狂梦鸣!」

  忽听四声啪啦响过,文渊一剑刺出,正在康绮月琵琶侧边削过,四弦一齐削
断。

  康绮月惊呼一声,慌忙闪避。

  康氏兄妹正自狼狈不堪,忽闻一个冷峻异常的声调响起:「你们退下。」文
渊心下一紧,暗道:「是黄仲鬼,要出手了么?」

  黄仲鬼缓步上前,康楚风、康绮月如释重负,连忙飞退至其身前,跪地垂首。

  黄仲鬼道:「去制住巾帼庄的人,别再失手。」他语调冰冷,听不出喜怒哀
乐,却是令人心底发寒。文渊忽觉一阵不舒服,暗道:「这人诡异之极,动作语
气都显得了无生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康氏兄妹得令,疾往蓝灵玉攻去。缨穗环三婢护主心切,各持兵刃,挡在前
头。阿缨手中是一柄红缨短枪,阿穗持剑而立,阿环拿着一把大环刀,主仆四人
各持刀枪剑戟,似阵非阵,和康氏兄妹游斗起来。三婢武功不高,但交相联手,
攻守有致,伤敌不易,却足自保,战况一时胶着不进。

  那边小慕容瞥见黄仲鬼出阵,心头震惊,叫道:「妹子,快把这两个家伙收
拾掉,黄仲鬼要动手了!」华瑄跟睚眦太子战得正紧,听小慕容语带惶急,也担
心文渊有失,当下叫道:「好!」手中银鞭变幻,使动八方风索「融风式」,去
势柔转,跟睚眦太子勇猛奋进的剑法截然不同,柔力激发,一分一分消缓龙翻剑
的威力。

  文渊见华瑄、小慕容不落下风,当下凝神应对,长剑直指黄仲鬼,摆好指南
剑本势。黄仲鬼一步步走来,周身竟似泛起阵阵烟尘。

  才一霎眼之间,黄仲鬼飞身纵前,已至文渊面前,左手五指弯曲成爪,向文
渊头顶插落,一道寒气先直冲下来。文渊心中暗惊:「这人身手好快!

  」向后一让,剑锋吐出,黄仲鬼身子一转避开,顺势再出一爪,前爪未至,
次爪又生,一爪快过一爪,招数狠辣,这一路「支离爪」招招可碎人骨骼,中者
死状惨酷无比,文渊自然还没中招,但见他爪路分袭自己周身关节,的是凌厉无
匹,劲逼得风声尖锐如嚎,更是震人心魄。

  文渊心中大骇,剑法开合,严守法度,心道:「抢攻不易,先采守势。」黄
鬼目中陡然寒意大盛,右掌五指并拢成手刀,疾往文渊剑刃劈来。

  这一瞬间,一幕文渊万难相信的景象出现了。黄仲鬼以掌迎锋,那剑竟然一
声轻响,「铮」地被肉掌削去了半截,切口平滑,如被宝剑所斩,黄仲鬼手掌却
丝毫不损。皇陵派弟子欢声雷动,叫道:「黄尊使神功无敌!」

  小慕容跟螭吻太子交手之余,也瞧见了这一招,大为震骇,叫道:「别被他
的手掌碰到,这是「太阴刀」!」文渊长剑被手刀所劈,心中骇异实是难以形容,
暗道:「这黄仲鬼莫非当真刀枪不入?「太阴刀」,像是纯阴功夫,竟这般厉害!」

  黄仲鬼面上殊不见丝毫欢意,仍是面无表情,太阴刀、支离爪交错攻上。文
渊心如电闪,暗道:「他招式厉害,要守也难守得住,跟他拼一拼罢!」断剑飞
射而出,双掌翻飞,随即抢上。黄仲鬼挥掌震开断剑,左手一爪抓向文渊胸口,
暗藏阴力,一旦中招,胸前肋骨立时一一断裂。文渊兵行险着,略一侧身,爪招
自他胸前以毫厘之差掠过,拼着这一下凶险,窜至黄仲鬼左胁一瞬间的空门,一
掌反拍黄仲鬼胸膛,「砰」地一声,一掌正中。

  这一掌运上了九转玄功的上乘内力,不料黄仲鬼眼珠一扫,右掌太阴刀猛然
回劈而下,势道锋锐阴寒。文渊心下吃惊,着地一滚,堪堪闪过,看那黄仲鬼时,
见他若无其事,这一掌竟似没能伤他分毫。文渊猛然想到任剑清所言:「……黄
仲鬼这家伙,你说他是地狱来的鬼神也不为过,我踢中了他三脚,打中一掌,他
硬是挨了下来,我被他劈了一掌,便禁受不住,险些没命。」

  思及此处,忍不住心中一寒:「他真的如此可怕?」陡然间寒风袭体,黄仲
鬼悄无声息地抢上前来,太阴刀劈出,却是又一阵尖刺的破风声,惨厉骇人。文
渊竭力避开,太阴刀落了空,旋即转拦过来,黄仲鬼变招胜似行云流水,刀势奇
诡连绵,阴风飕飕。文渊已完全无法拆解,只能尽全力伏纵闪避,忽觉心里一阵
恐惧:「他真的是人吗?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小慕容和华瑄看得心急如焚,双双摆脱螭吻、睚眦的缠斗,一齐来救。

  黄仲鬼随意一瞥,双手皆运太阴刀劲,说道:「你是小慕容,大慕容到哪里
去了?」小慕容强定心神,叫道:「不知道!」短剑一扬,身法飘忽,「霓裳羽
衣剑」使将出来,剑光缤纷,一力抢攻。华瑄银鞭卷动风雷,将「凯风式」的迅
捷快猛之意使得淋漓尽致,向黄仲鬼连连抢招。

  文渊三人联手合攻,黄仲鬼神色镇定,双手遍运太阴刀功力,脸上如覆阴霾,
眼瞳却大显杀气,左腕一翻,抓住华瑄鞭梢,一道阴力直震过去。华瑄陡觉一阵
冰寒,身子颤抖,不禁惊叫:「啊呀!」内力一松,银鞭剧烈圈转摆荡,「铿啷
铿啷」连声清响,鞭上银色圆粒大片大片弹飞开来,鞭身也被黄仲鬼阴劲震断,
一条银鞭在他一抓之下,立时毁去。

  文渊见华瑄颤抖不休,惊道:「师妹,怎么了?」华瑄颤道:「好……好冷
……不能动……」忽觉双腿一软,跌在地上。文渊大惊,连忙去扶,冷不防太阴
刀自后劈来,正劈在背心。文渊背上一阵剧痛,霎时间只觉天昏地暗,万载玄冰
般的冷气钻入五脏六腑,身子如欲撕裂,缓缓地卧倒地上,背上衣服裂开一条大
缝,鲜血泉涌不止。

  螭吻、睚眦两太子见了黄仲鬼功力高深如斯,也不禁骇然,睚眦太子摇头道
:「了不起!我要练到这等武功,不知何年何月?」

  蓝灵玉等和康氏兄妹交手,始终僵持不下,眼见华瑄、文渊先后倒地,又惊
又急,不知小慕容又会如何。

  小慕容跟慕容修曾多次对上黄仲鬼,早知黄仲鬼武功骇人,且其人更有极其
可怕之处,文渊决计应付不来,她自也抵挡不住,不由得心里害怕,低声道:「
你要找我大哥,我……我是可以找他过来。」黄仲鬼冷冷地道:「很好,你有信
号,这就放罢。」

  小慕容拿出一个金属小管,暗自盘算,说道:「你们要分胜负,可不能有这
些人插手。」黄仲鬼面无表情,道:「你不要多说,把大慕容找来,否则我先杀
了你。」

  小慕容一咬牙,道:「好,我放信号啦!」一按那管某处,却不上抛,猛地
往地上一掷,「砰砰砰」连声爆破,碧芒飞散,烟雾迷漫,众人都惊叫起来。小
慕容不敢稍加犹豫,四下连掷信号管,爆炸声不绝于耳,整个后院一片碧绿烟火,
视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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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

  螭吻太子大怒,叫道:「好狡猾的贼丫头,想溜吗?」纵身而起,要登上屋
去避开烟雾,看清情势,以免对方逃脱。不料才要纵起,一个小管打在他颈后,
炸裂开来,虽非用于杀伤的火药,炸在身上却也绝不好受,惨呼一声,重重摔落,
在地上胡乱打滚,压熄后脑烧着头发的火焰。

  「哎唷,烧着了老子的衣服!」「他奶奶的,好烫!」「这烟……咳,咳咳!」

  一时之间,后院乱成一团,皇陵、龙宫两派弟子惊呼叫骂声不绝于耳,马匹
嘶鸣,落蹄声哒哒乱响。黄仲鬼大袖一扫,身前丈许之地烟火霍地扫开,视野立
清,小慕容、文渊、华瑄皆已不在。不多时烟雾稍散,蓝灵玉等也已趁机逃得不
知去向,康楚风、康绮月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

  螭吻太子弄熄烟火,忙上屋远眺,眼见院外树林外多了许多马蹄印子,怒道
:「这群丫头和那小子往后山去了,我们快追!」说着下屋上马,当先追去。众
人着了小慕容的道儿,恼怒不堪,便要一齐追去。黄仲鬼忽道:「且慢!康楚风、
康绮月,你们在这里留守,把店里的情况探查清楚,不要轻忽,若邓家兄弟已死,
明日便烧了这里,别留痕迹。」康氏兄妹连忙跪地,齐道:「谨遵黄尊使命令。」

  黄仲鬼这才上马,率众追去,更不停留。

  康楚风吁了口气,道:「先前没逮到童万虎,现在又没能捉住这蓝灵玉,回
去以后,不知黄尊使要怎么处置?」康绮月道:「还能怎么办呢?先到店里看一
看,若没什么特别的,就一把火烧了罢。」

  兄妹两寻视一周,不觉有异,当下在店里放了把火,匆匆走了。

  两人只想着跟上黄仲鬼等人,查得马虎,万料不到小慕容和文渊正藏身店里。

  火头烧起,小慕容连忙扶着文渊到店外去,眼见康氏兄妹已去得远了,这才
松了口气,暗道:「侥幸!」

  原来小慕容以烟雾乱人耳目,以利脱逃,但她一人难以救文渊、华瑄两人逃
出,于是行险,断了马缰,让两匹马自往外头冲去,留下印子,想引开对方,却
将文渊、华瑄藏于店内。只是计策虽然奏效,但她把文渊救进店中后,要再潜入
后院中欲救华瑄,却已不见她的踪迹,蓝灵玉等也已不在,烟雾又已渐渐消散,
心道:「华家妹子似乎也已脱身,那就好了,我先把他安置好才行。」

  待康氏兄妹寻察之际,小慕容负着文渊闪躲,没给发现,心里暗道:「黄仲
鬼可真谨慎,可惜派来两个专会乱搞的家伙,有什么用?」亏得如此,两人才逃
过一劫。

  小慕容扶着文渊到一旁树丛中,让他轻轻卧下,低头去看他背上伤势。

  黄仲鬼这一刀劈得极是厉害,所幸文渊内功修为精深,卸去了小半锋锐刀气,
外伤不重,也未及脊骨。然而内伤却十分沉重,黄仲鬼修练的太阴内力至阴至寒,
武林中无出其右,文渊正奇经脉均受到阴力袭伤,气息微弱,小慕容探他脉息,
紊乱虚弱之极,心中着急,暗想:「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救你,你……你千万别
死啊!」

  她将文渊上衣撕开,敷上金创药,包扎了背上创口。小慕容倚着一棵松树,
让文渊轻轻躺在她怀里,双手按住文渊丹田,一点一点将自身内力传去,助他疗
伤。太阴内力反激出来,小慕容身子一颤,竟也有些抵受不住,运功一段时间,
便得稍加休息。

  如此反覆一个时辰,小慕容内力耗去不少,甚是疲惫,正有些昏昏欲睡时,
忽觉文渊身子微微一动。小慕容大喜,轻声道:「喂,你醒了吗?」文渊渐渐睁
开眼来,见是小慕容,低声道:「小茵,你没事吧?」

  小慕容双臂紧搂,脸蛋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我好得很,倒是你受了重伤
呢。伤口痛不痛?」文渊微一运气,只觉气血不顺,一股暗劲在各处脉络翻腾激
荡,苦笑道:「外伤还好,内伤比较沉重些。」说着勉力坐起身来,说道:「师
妹呢?」

  小慕容道:「或许跟蓝姑娘她们一起逃开了。」便把当时逃逸经过约略说了。

  文渊默然不语,心道:「黄仲鬼的本事实在高深莫测,师妹跟蓝姑娘无论如
何不是对手,只不知她们是否平安?」想到黄仲鬼「太阴刀」的惊人绝艺,不禁
又是佩服,又是担忧。

  小慕容见他深有忧色,怕他伤势有变,柔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快把身上
的伤养好,我们便一起去找她们。」文渊道:「不错,那黄仲鬼只怕也是要攻上
巾帼庄的,非得赶去帮忙不可。」

  文渊才一说完,小慕容脸色陡然大变,显得惶恐之极,低声道:「不要……
你别再跟黄仲鬼打了,他……你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可怕,你会被杀的。」文渊道
:「他是很厉害,但是若不对付他,巾帼庄只怕也难以抵挡……」

  小慕容心中一急,向前一仰,两片樱唇紧紧吻上文渊。文渊一怔,一句话没
能说到底,轻轻回吻着小慕容。小慕容捧起他双颊,一番深吻之后,凝视文渊双
眼,低声道:「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拜托……别和他打好吗?我怕……我怕你
会死啊……」说着说着,眼眶泪光莹然,真要哭了出来。

  文渊轻轻搂住小慕容,柔声道:「怎么哭了?我可还活得好好的。」小慕容
肩膀颤动,低声道:「他的功力不只于此,连我大哥都敌不过他,你怎么跟他斗?」

  文渊道:「嗯,慕容兄也不能打赢黄仲鬼……他们功力相差多少?」

  小慕容叹道:「大哥心高气傲,口中是不肯认输的,但是……我跟大哥联手
与黄仲鬼交战多次了,完全伤不到他。」文渊暗自沉思,心道:「大小慕容也奈
何不了黄仲鬼,不知任兄跟他斗得如何?总得有人制得了他。」

  小慕容靠在文渊怀里,低声道:「你啊……你也别太逞强了。」文渊微微一
笑,说道:「是,遵命。」小慕容嗔道:「你少嬉皮笑脸的,我真的在担心你呢。

  我跟华家妹子年纪轻轻的,你不是想要我们这么早守寡吧?」文渊拍拍小慕
容肩头,笑道:「别胡说啦,我舍得么?」

  小慕容眨了下眼,嫣然笑道:「你舍不得?嗯,我倒想知道,你到底多喜欢
我们啊?」文渊笑道:「这要怎么说?那你又有多喜欢我啊?」小慕容眼珠一转,
笑道:「最起码,我爱你定然比你爱我来得多。」文渊笑道:「你怎知道?」

  小慕容脸蛋微偏,说道:「你一次想着四五个姑娘,心思都分得散了,我可
只爱你一个,当然我爱得多啰。」说着露出取笑的神色。文渊脸上一红,说道:
「我什么时候喜欢四五个姑娘了?」小慕容笑嘻嘻地道:「怎么没有?去掉我和
华家妹子,还有紫缘姑娘、小枫姑娘,才到这儿,又多出了蓝姑娘。那三个小丫
环也都俏丽得很,说不定你又看上了。好,这一算至少也有八个,你还不认?」

  文渊不禁失笑,说道:「小枫姑娘是服侍紫缘姑娘的,你怎么也想上啦?我
又怎么想着蓝姑娘她们了?」小慕容笑道:「难道没有?」文渊道:「自然没有。」

  小慕容俏眉上扬,道:「好啊,那你还去巾帼庄做什么?」

  文渊闻言,灵光一闪,笑道:「兜了个大圈子,原来你担心这一点。」

  小慕容脸庞染起红晕,低声笑道:「我怎么不担心?你要再多几个红粉知己,
小心你师妹打翻醋坛子,连我都糟糕呢。」文渊在她颊上吻了一下,轻声道:「
咱们到巾帼庄去是要办正事,你别想太多啦。巾帼庄纵有千百姑娘,我也不放在
心上。」

  小慕容心中欣喜,脸上笑靥如花,轻声道:「那就好啦!现在别多说话,赶
快让伤好起来最要紧。」说着又绕到他背后,要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文渊道:「
小茵,你这样太累了,我侧身横卧地上便行了。」小慕容道:「你那样才累呢!
你背上有伤,又不能躺在地上,我照顾你一下有什么关系?」

  自己便靠着树,让文渊倚着她身子休息,轻轻搂着他。

  这一下文渊伤口正好压着小慕容胸口,软绵绵地,虽然不觉疼痛,却不禁有
些心神不定。忽觉耳边有人轻轻呵气,更是不易按捺,叫道:「小茵,别胡闹啦!」

  小慕容语音娇腻,笑道:「不舒服吗?」文渊道:「我现在要运内息疗伤,
你这样会害我分心啊。」小慕容嘻嘻一笑,道:「我知道啦!」她只盼文渊伤势
愈可,也就不再调皮,只静静搂着文渊。

  过得半个多时辰,文渊精神稍振,两人心忧华瑄等人下落,寻到大道,雇了
骡车北行。文渊暗自运功,但真气郁结,这一番内伤实在厉害,怕小慕容担心,
当下也不多说,默默行功。

  车行数日,这晚到了开封一带,投宿客店。文渊背上创伤渐愈,内伤却复原
甚缓,太阴内力反覆激发,压之不下,驱之不散。小慕容心中着急,日夜助他疗
伤,却也难收成效。

  文渊平心静气,九转玄功连番运转,总是不能奏功。小慕容叹道:「可惜大
哥不在,否则有他帮忙,可快得多。」文渊微笑道:「疗伤本来不能急进,慢慢
运功,总会复原。」他口中安慰小慕容,心中却也忍不住焦急:「照这样下去,
即便赶到巾帼庄,怕也帮不上忙。若是师妹遇险,也救不出她来,如何是好?」

  然而急者自急,两人却也一筹莫展。文渊随手拿来文武七弦琴,拨了拨弦,
道:「好几天没好好弹一曲了,小茵,你想听什么曲子?」小慕容笑道:「我可
不懂音律,你只管弹你的罢,我一定给你拍手。」文渊笑道:「那不如不拍手来
得好。」当下双手各起指法,弹起一曲「神化引」,琴音清澈,藉以舒怀。

  此时他内伤甚重,指上只略加内力,但他弹熟了文武七弦琴,知道如何掌握
控弦要诀,虽只些许内力,也弹得一般无异。

  弹奏之间,弦上依旧将他施加的内力一波波反震回来。忽地内息一阵翻腾,
一波阴气自弦上震来,「铮」一声巨响,文渊身子一颤,琴声赫然止歇。

  小慕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文渊,低声道:「怎么了?是内伤发作吗?」

  文渊摇了摇头,闭目不语,双手按住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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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小慕容心思机伶,见文渊抚琴沉思,想起任剑清曾言此琴乃是宝贝,心念一
转,说道:「莫非这张琴有什么古怪?」

  文渊张开眼来,道:「方才我弹起琴来,琴弦上反生之力中,有一股阴气回
荡,带去了我体内些微阴气。这「文武七弦琴」本是修练内功的一样法宝……」

  小慕容「啊」地一声,喜道:「难不成你能用这琴来疗伤吗?」文渊微笑道
:「且试一试。」

  当下文渊暗提真气,心凝神释,弹的是一曲「南风歌」,平和大方,琴音与
脉息互相呼应。几音奏过,体内阴气立被弦力引动,随之流向指尖。

  太阴内力何其霸道,虽至指上,却也不能就此驱除出体。若是以内功缓缓化
去,也需得有深厚内家修为。文渊和小慕容自不及黄仲鬼,虽是合力,仍难有起
色。然而此时阴气聚指,琴弦感受指力有异,便生出相同力劲,互相冲击,以求
与指上法度吻合。

  文渊感到弦上阴力增生,心道:「这阴力与我所受阴气极为相近,定是它要
来对症下药了。」

  两边阴力交相挤压,一在指外,一在指中,文渊只觉十指冰冷难当,便如浸
在冰块中一般。两股阴气缠结翻覆,逐渐化而为一,在人琴之间流转自如。

  文渊精神一振,丹田之中真气鼓荡,趁阴气尽聚十指之时,顺势运行周身脉
络。既无阴气阻挠,内劲立时畅行无阻,十指拨刺进退之际,太阴内力一点一滴
宣泄到了琴弦之中。

  琴弦并非人身经脉,真气自不得安居,弹拨之间,便逸开四散。如此源源不
绝地送出阴气,「南风歌」也是越奏越顺,小慕容在一旁听着,受其感应,也觉
阵阵薰风拂来,暖洋洋地,身心舒适。

  琴曲渐渐入慢,文渊一声清啸,曲至泛尾,余音袅袅,那棘手之极的太阴真
气也已随之散尽,水到渠成,竟是轻而易举。

  文渊经脉中滞碍尽消,真气自在无拘,不禁又惊又喜,起身叫道:「妙之极
矣!」小慕容见他高兴,喜道:「当真有效吗?」文渊笑道:「自然有效,且其
效如神呢。」小慕容道:「这样说来,能消解黄仲鬼的阴寒内力了么?」文渊微
笑道:「已经全然驱尽了。」

  小慕容怔了一怔,道:「这么快?」文渊笑着点头。小慕容伸手在弦上一弹,
却弹不出声,奇道:「这琴当真奇怪。」文渊道:「要奏出声,得运上内力才成。」

  小慕容指贯真力,拨弦一弹,不料琴弦急振,「铮」地一响,反震力竟出乎
意料地强。

  小慕容手指一痛,惊叫道:「啊呀!」连忙缩手,一条右臂已震得酸麻难当。

  文渊惊道:「怎么了?」小慕容甩甩手,嗔道:「都是你啦,不先告诉我这
琴震得这厉害,手好麻。」文渊笑道:「你不会弹琴,那也没有办法,还是别碰
这琴好。有没有弄伤?」小慕容伸伸舌头,笑道:「差一点,倒没伤到。你这师
门宝物,瞧来也不是人人用得。」

  文渊调息半晌,说道:「虽然黄仲鬼的阴气是化解了,但内伤还没尽愈,我
再弹琴疗伤一阵。」小慕容道:「你弹这琴也要耗费内力吧?可别太累了。」文
渊微笑道:「我会注意。」便继续择曲弹奏。

  不论武功抑或琴艺,均是要精进研习,方能有成。弹琴变化之精微,不是个
中高手,亦不能领悟。文武七弦琴虽是修习内功的异宝,却也需精晓操琴技法,
方能生效。正如削铁如泥的宝剑,要以深湛剑法驾驭,始可展露锋芒。任剑清当
日传琴予文渊,除了意气相投,也因他武功根柢扎实,又擅琴艺,且当年少,日
后尚有可为,虽还不知他便是自己师侄,依然慷慨赠琴。

  文渊专心致志,将各式曲调反覆弹奏,随着曲意不同,内息亦变幻横生,运
功法门已脱离「九转玄功」范畴,却是全无不顺。琴曲意境,概由心中所生,自
不会与自身相逆。

  如此数日行旅之中,文渊日日弹琴,气随曲行,事半功倍,不几日间内伤尽
去。小慕容见他神采已复,心中欢喜,这日对他笑道:「喂,你这张琴有这么大
功用,怎地你还没练成盖世神功啊?」文渊一笑,说道:「哪有这么容易?文武
七弦琴虽能助我疗伤,可用来练功又是另一回事,得多下功夫的。」

  小慕容道:「到了巾帼庄,十九又会遇上黄仲鬼,你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动
起手来,一样打他不过,你想怎么办啊?」文渊沉思片刻,叹道:「那也没法子,
我弹琴练功,内功进益虽是快得多了,但内家功夫是慢慢练出来的,总不可能十
几二十天里,便能练到跟黄仲鬼不相上下吧?」

  小慕容心里自也明白,暗叹一声,说道:「罢啦,只盼我大哥和你那任师叔
也能赶到,说不定能跟黄仲鬼合斗一场。」文渊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思索制胜之
道。两人一路北行,避开大路,择小道赶路,迳往冀境而去。

  再说蓝灵玉一行人,那日趁乱往店外脱身,却不知小慕容已带着文渊躲进店
中。华瑄虽是身受太阴内力,但仅是黄仲鬼震断银鞭的余劲,波及不大,勉力催
动内功,仍能行动,左右不见文渊和小慕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道:「慕容
姐姐跟文师兄逃出去了吗?我得赶上去才行。」

  一翻出后院墙外,正好见到蓝灵玉四人上马要走,急赶上前叫道:「蓝姐姐,
有没有见到我师兄他们?」蓝灵玉知道此时是脱身良机,不敢耽搁,低声道:「
先上马,他们不会有事!」华瑄想起文渊中了黄仲鬼一刀,心急如焚,叫道:「
你们走,我要去找师兄!」便要转身回到后院。

  蓝灵玉大惊,急回马拉住华瑄,说道:「慕容姑娘没有受伤,她会救到文兄
的,你别去送死,快走!」华瑄一听,心中虽然担心,却也只有上马奔离。

  小慕容驱散的马匹四下奔窜,路途各异,华瑄等人奔出数十里,倒也还没被
追上,到了一处林子的双岔路。蓝灵玉轻轻喘气,道:「阿缨,阿穗,阿环,你
们三个往左边,到了市镇,立即改换服装,赶回巾帼庄。华姑娘,你跟我往这条
路,我们避开那些贼子后,再想办法找到你师兄和慕容姑娘。」

  阿缨道:「三庄主,你跟华姑娘都负了伤,只怕会有危险。」蓝灵玉道:「
人多容易被发现的,我受的是皮肉之伤,不碍事。你们快回去,记得要改装,他
们的目标在我,你们的样子不会记太清楚的,不过仍然要小心。」

  阿缨等三女齐声答应,策马去了。

  蓝灵玉向华瑄道:「华姑娘,我们也走罢!」华瑄道:「那……文师兄跟慕
容姐姐要怎么找?」蓝灵玉道:「先到了安全地方,再行打探不迟,如果被黄仲
鬼追上,再想脱逃可就难了。」华瑄无奈,只有听计行事,应道:「只能如此了。」

  一瞥眼间,见蓝灵玉脸泛潮红,发鬓间微渗汗水,神情有些古怪,心中关切,
便道:「蓝姐姐,你伤得厉害吗?你好像很累啊。」

  蓝灵玉脸上一红,说道:「那……没什么,快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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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四)

  当下华瑄和蓝灵玉纵马北去,马不停蹄,不知过了几十里,来到一处竹林路
间,两匹马气喘嘘嘘,已然不支,眼见要倒在地上。蓝灵玉蹙起眉头,心道:「
这马是从那群贼子的手上夺来的,他们大清早赶到邓家店,昨晚定是彻夜行路,
坐骑自然支撑不住。」才念及此,所乘马匹已跪倒在地。

  蓝灵玉下了马,呼了口气,叹道:「坐骑累倒了,我们自个儿赶路吧。」华
瑄也翻身下马,拍拍马颈,说道:「马儿马儿,你们在这里好好歇一会儿,回到
山野去罢!」眼见蓝灵玉起步欲行,便即跟去,道:「蓝姐姐,等我啊!」蓝灵
玉拭了下汗水,说道:「快点啊。」

  华瑄快步跟上,一望蓝灵玉,只见她脸颊绯红,双唇紧闭,似在忍耐什么,
不禁怔了一怔,说道:「蓝姐姐,你到底怎么了?」蓝灵玉微一偏头,道:「我
……我没事。」但语音中却有些喘息。

  华瑄见蓝灵玉行得虽快,却带着些许蹒跚,不觉心生疑惑,往她双脚一望,
忽见她裤前有些水痕。华瑄心头一跳,低声道:「蓝姐姐!」蓝灵玉道:「又怎
么了?」华瑄脸一红,支支吾吾地道:「你……你那里好像弄湿了。」

  蓝灵玉吃了一惊,随即大羞,身子晃了一晃,双脚陡地软了,无力地扶着一
根竹子,险些跌倒。华瑄惊道:「蓝姐姐,你……你……」

  先前一场大战,蓝灵玉早已被小树枝弄得难当之极,骑在马上,行路颠簸,
马鞍不断把小树枝往她身体深处刺入,更是无可忍受,几次差点便要叫出声来,
都强行压抑下来。这时华瑄一语道破,蓝灵玉顿感一阵慌乱,身子立时支持不住,
只能勉力站住。

  她竭力平复呼吸,低声道:「华姑娘,请你过来一下。」华瑄走近身去,扶
住蓝灵玉,轻声道:「蓝姐姐,你打得太累了,休息一下吧。」蓝灵玉靠着竹子,
缓缓坐在一根青竹前的石上,一脸红晕,低声道:「不行啦,真的不能再忍了…
…华姑娘,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华瑄道:「帮什么啊?」

  蓝灵玉拉了拉华瑄的手,低声道:「你坐在我面前。」华瑄坐了下来,心中
正觉疑惑,忽见蓝灵玉伸手解开腰带。

  这举动弄得华瑄不知所措,脸上一红,连忙制住她双手,说道:「蓝姐姐,
你做什么?」蓝灵玉低头不语,胸口起伏,叹道:「华姑娘,这件事羞于见人,
本来也不该求你,可是……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了……」华瑄一头雾水,道:「到
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蓝灵玉抬起头来,眼光却瞧向别处,羞红着脸,低声道:「我……我这里面,
有……有个小树枝,我拿不出来,请你帮我拿拿看。」说着指了指双腿之间。

  华瑄呆了一呆,随即满脸通红,站起身来,叫道:「怎么……怎么有这种事?
蓝姐姐,你别捉弄我啦……」蓝灵玉急道:「我骗你做什么?我……我何必拿这
种事来开玩笑?」

  华瑄一听,心觉不错,但仍不敢相信会有此事,蹲下身来,道:「怎么会把
那东西弄进去啊?」蓝灵玉想到慕容修对自己所作所为,登时又羞又气,低声道
:「这事情有点不好出口,华姑娘,你先别问,日后再告诉你好吗?」

  华瑄手指绕着鬓边长发,心里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想,才道:「我……我
不知道能不能弄出来,试试看好了。」蓝灵玉点了点头,低声道:「没关系,总
比……总比就这样让它折磨来得好。」当下解开了腰带,下身衣裤半褪,露出了
一片湿答答的细毛,透着红润的肌色。

  虽然同是少女,但要让外人探勘自己的秘处,毕竟是十分难为情。蓝灵玉背
倚青竹,分开双腿,诱人的泉窟对着天光,显得艳丽之极。华瑄看了,也不禁脸
红心跳,低声道:「蓝姐姐,痛的话要赶快说喔,我怕会弄伤。」

  蓝灵玉闭上眼睛,吐了口气,说道:「我知道。」

  华瑄跪在石前,稍稍低头,正对着蓝灵玉的私处,双手轻轻去拨,触手所及,
都是湿湿凉凉的。华瑄稍一用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拨开两片桃色嫩肌。

  蓝灵玉轻轻咬着下唇,发出轻微的鼻音。华瑄的手指纤细,肌肤柔嫩,探索
她私处之时,感觉柔顺之极,并不突兀,更带些特殊的刺激,引得她渐渐喘起气
来。

  忽听华瑄低声道:「有啦,真的有个像树枝的东西呢。」蓝灵玉脸上一热,
轻声道:「拿得到吗?」华瑄看着蓝灵玉一片红艳的内壁,忽然大羞,心想:「
文师兄一定也这样看过我这里吧?我……我的也是这个样子吗?」

  蓝灵玉见她不答,暗自着急,轻声叫道:「华姑娘?」华瑄陡然清醒,脸色
羞红,道:「不是很深……我……我来试试。」伸出右手食指,往那柔软的洞口
探了进去。

  蓝灵玉身子一颤,叫道:「啊呀……」华瑄手指灵巧地钻动着,想勾住小树
枝。但蜜洞里有多少空间,指长有限,那能轻易便成?蓝灵玉只觉下体一阵酥麻,
一波波的异感随华瑄手指搔动而来,一身香汗逐渐濡湿了衣衫,更大声喘息起来
:「呼啊……华……华姑娘,还没有……吗……哎……唔啊!」忽然一下高声哀
啼,原来华瑄一不小心,戳到了蓝灵玉敏感深处,登时氾滥更速,华瑄整只右手
都流满了稠水。

  华瑄越弄越是害羞,又一个失手,指甲轻轻刮到蓝灵玉的嫩壁。蓝灵玉浑身
一颤,失声呻吟:「啊啊……唔啊……」华瑄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蓝
姐姐,你还好吧?」

  蓝灵玉恍恍惚惚地喘着气,失魂落魄地道:「快点……快啊……」华瑄忙道
:「我……我知道,应该快碰到了……」才说话间,手指已触到了一根坚硬东西。

  华瑄大喜,轻轻按着小树枝,谨慎地往回拉。蓝灵玉紧闭双目,细细的汗珠
自鼻端滴落,不敢乱动,只怕华瑄又弄失了小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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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华瑄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小树枝用指端向外拨,但如此一来,手指便不得
不来回抽动。蓝灵玉只觉体内刺激不断,脑海空荡荡地,神魂不定,轻轻摆着头,
发出娇腻的鼻音。

  华瑄全神贯注地拨着小树枝,未曾察觉蓝灵玉神情大异,蓝灵玉却已被弄得
心痒难熬,私处中同时受到手指和小树枝的触感,双双来袭之下,哪里能够抗拒,
迷迷糊糊地看着华瑄,心中忽然掠过昨夜华瑄吞吐文渊的情景,现下姿势,正有
些形似,忍不住羞意大盛,低声道:「华……华姑娘,你……」

  华瑄不敢分心,仍是低着头,应道:「快了……差一点点,已经到外面了…
…啊,出来啦!」蓝灵玉微一垂首,但见小树枝的一端从她私处伸出,露出一小
截来,亮晶晶地,湿润之极,景象极其淫靡,不禁满脸羞红。华瑄两指捏住小树
枝,抽了出来。

  小树枝离体,蓝灵玉登感轻松舒适,吐了一口长气,喘息不止。华瑄拿起小
树枝,尚有黏稠的水珠不断滴落,登时窘了,随手递到蓝灵玉身前,低声道:「
蓝姐姐,是这个?」

  蓝灵玉羞得无地自容,一把抓过,远远丢了开去,喘了几下,才道:「华姑
娘,多谢你了……」华瑄忙道:「这没什么。可是……蓝姐姐,你那里还是红红
的,有没有弄伤啊?」

  蓝灵玉无力地望着华瑄,眼中忽然有些慵懒之意,轻声道:「有一点痛……
华姑娘,你帮我揉一下好不好?」华瑄俏脸通红,急道:「这……这个……不好
吧!蓝姐姐,你可以自己来嘛……」

  那知蓝灵玉双手一伸,齐握着华瑄右手腕,双唇轻启,叹气般地说道:「好
妹子,你帮到底嘛……你的手好软,好舒服呢……」说着把华瑄右手直往自己私
处凑来,让那纤纤素手慢慢揉动。

  华瑄失声而叫,急道:「不要啦,好奇怪喔……啊,你别这样……」蓝灵玉
一脸陶醉神色,身体品尝着华瑄手掌温软的绝妙感受,五根手指轮番扫过私处,
秘缝中清泉狂涌,弄得华瑄右手全然湿了。

  蓝灵玉看了华瑄一眼,见她又急又羞,又有些慌乱,娇腻腻地微笑道:「你
怎么啦?」华瑄红着脸,低声道:「蓝姐姐,不要闹了啦,你……你自己来啦…
…」

  蓦地蓝灵玉拉过华瑄,右颊贴着她白嫩的脸蛋,低声道:「你的身体好好喔
……又软,又香……」华瑄被这亲匿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轻轻推开蓝灵玉,急道
:「你怎么了嘛?」

  蓝灵玉被推了一下,心中有些失落,哀声叹道:「华姑娘,你让我抱一下嘛,
我好热……身体轻飘飘的……」华瑄心中一跳,脸色羞红,道:「不要啦,虽然
我们都是姑娘家,但是……但是……」

  忽地蓝灵玉双手一扣,正制住华瑄两腕脉门。华瑄全没提防,身子一软,摇
摇晃晃地倚着一根青竹。华瑄惊道:「蓝姐姐!」

  蓝灵玉娇喘未平,望着华瑄水晶般的眼睛,眯了下眼,轻喘道:「华姑娘,
你别生气喔,你真的好美,我要是男人啊,真要羡慕死你师兄了……」

  华瑄大羞,叫道:「可是你不是啊……别玩了啦,我……我……」

  蓝灵玉轻轻搂着华瑄,两个美丽的身体隔着衣衫互相磨蹭,显得动人心旌。

  华瑄无力挣扎,只能轻摆着身体,毫无用处,急叫道:「你怎么这样子啦…
…我……我帮你,你还要作弄我!」

  尽管华瑄极力抗拒,蓝灵玉却没有停手之意,两人身子倚竹相贴,两张脸几
乎要碰在一起。蓝灵玉眼神如水,与平日英气焕发的样子全然不同,娇艳异常,
双颊透着红晕,柔声道:「华妹妹,你好棒啊……姐姐好喜欢你喔……」说话之
时,双手轻巧地抚摸华瑄的背部。

  华瑄一听,又惊又羞,急忙叫道:「我……我是女的啊,你也是嘛,怎么…
…怎么……」蓝灵玉身子一颤,脸上有些羞涩之态,轻声道:「是啊,我也知道。
可是……我好羡慕你啊,有一个疼爱你的师兄……」华瑄脸一红,心中顿生幸福
之感,低声道:「对啊,我最喜欢文师兄了。蓝姐姐,你这么漂亮,一定也找得
到一位好伴侣啊……」

  蓝灵玉摇了摇头,脸上忽现哀伤,叹道:「我……我见到的男子,是个粗暴
无礼的人,哪里像你师兄那样?我没你的福气,可是……我想尝尝那种感觉……」

  华瑄道:「什么感觉?」

  蓝灵玉凝视华瑄,微笑道:「好快乐的感觉……你知道的,你跟你师兄也会
做啊……」华瑄心念转了一转,陡地明白了,登时双颊通红,低声道:「总……
总不是人人都像你认识那人一样,你可以再找啊……」蓝灵玉道:「可是……我
现在就想要了啊,我忍了好久……华妹妹,你……我想跟你……」说话之间,手
掌往华瑄腰际游去。

  华瑄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根本不能想像这种情况,一时慌了,叫道:「蓝姐
姐,你……这……这不行的嘛!」

  蓝灵玉一脸脸醉意,微笑道:「虽然你是女的,可是你这么温柔体贴……我
真想试一下……反正我们只是做个样子,又能怎么样了?」手上不停,解开了华
瑄腰带。华瑄急道:「可是……我觉得……不太好啦!」

  蓝灵玉才经过一番刺激,兴奋之极,已无暇理会华瑄反对,脱下了华瑄上衣,
微笑道:「我们谁也占不到便宜,有什么不好?」华瑄一时不知所措,只得求道
:「蓝姐姐,真的不要啦,我……我不想啊……」蓝灵玉捧起华瑄的脸,柔声道
:「你别紧张,同是女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向前一倾,往华瑄唇上吻去。

  「啊!唔嗯!唔……唔……」华瑄无可相抗,四片樱唇交相叠吻,兰息流通,
极尽惑人。华瑄从未和文渊之外的人相吻,如今却和一个女子接吻,此情此景,
当真是她万万不曾思及的。

  蓝灵玉的舌头往华瑄口中索求着,两女绛舌相缠,华瑄心中羞怯,不断闪躲
着。蓝灵玉的舌技其实也高明得有限,只是不知不觉中学了慕容修对她所施加的
行径。饶是如此,华瑄也未曾尝过这等吻法,心神大乱,身子不禁热了起来。

  两女吻毕,俱皆满身是汗,朦胧对望。蓝灵玉解开自己衣衫,又去脱华瑄的
衣服,轻声呢喃:「华妹妹,你好可爱……肌肤比姐姐还要好呢……」

  说着压在她身前,两对嫩乳互相推挤着。华瑄被她一吻,已经有些恍惚起来,
但仍勉力抵抗,轻声喘道:「不……不好啦……文师兄……文师兄会看不起我的
……啊,啊啊……嗯……」

  蓝灵玉脱尽华瑄衣物,两个赤裸裸的娇艳少女在竹林相拥着,华瑄身材细致
稚嫩,蓝灵玉体态丰盈健美,两女均是绝色佳人,真是说不尽的风光旖旎。

  蓝灵玉伸手分开华瑄双腿,见那遮掩稀疏的私处晶莹闪亮,将要漏出水来,
也不禁脸红,轻轻摸了上去,低声道:「好软啊……凉凉的……一定很舒服……
很舒服的……」

  「哎呀……啊呀!别这样……摸……啊……」华瑄感到指头的刺激,不禁失
声呻吟,心中一时乱了,暗自胡思乱想:「文师兄也这样摸过我……但是……感
觉又不一样了,真丢脸死了……」害羞之余,泉水已自洞口涌现,不可收拾了。

  蓝灵玉看得心弦震动,口干舌燥,低声道:「好……我们……要来了……」

  华瑄慌张地摇着头,含糊地呻吟着:「嗯啊……不……行……不行啦……」

  到此地步,蓝灵玉岂有停止之理,右手环过一根翠竹搂住华瑄,竹子便立在
两女之间,上头被四个乳房挤压住,下面则迎着两处水穴。华瑄的私处正压在一
环竹节上,传来一波波异样的感受,不住娇喘,哀声道:「蓝……蓝姐姐……做
什么……啊……」

  蓝灵玉脸现绯红,一手按在华瑄背上,另一手托起华瑄的屁股,隔着竹子紧
紧相贴,低声道:「来吧……来啊……嗯……」身子向竹身摩擦,一上一下地律
动着,也将华瑄的身体托得不住起落。

  「唔,唔啊……嗯啊!」华瑄初是惊愕,随时感到了下身的刺激。股间被坚
韧的竹子磨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整个私处外部都被剧烈地摩擦,水珠四
散。蓝灵玉亢奋地动作着,丰润的双乳上下弹跳,和华瑄小巧玲珑的嫩乳推挤拍
打,与竹子一齐振动着。

  「啊啊……啊……」华瑄失魂落魄地鸣叫,娇躯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且
越发激烈,不得不主动抱着蓝灵玉,叫道:「蓝姐姐,我……啊,呼啊!」蓝灵
玉不住声地娇啼,往竹子上猛烈擦动,竹身几乎要陷入股间缝中,两道清水顺着
竹子直流到地。

  忽地蓝灵玉放开竹子,拉过华瑄,往一旁滚倒在地,压在华瑄身上,狂乱地
亲吻华瑄脸蛋,腻声道:「好妹妹……你太棒了……嗯,嗯啊……真可爱……好
可爱喔……」华瑄越听越羞,身体却不听使唤,大量氾滥的淫液回应了一切。

  蓝灵玉骑在华瑄身上,随手拾起一小根断竹,喘道:「这……用这个……」

  华瑄惊叫道:「不要!呃……唔唔,啊!」下身一条硬物塞入,蓝灵玉已将
小半断竹插入华瑄私处,自己也张开双腿,握着竹子,将另外半截贯入自己的蜜
洞里。

  「啊……唔……」华瑄和蓝灵玉的叫声互相回荡交缠,一个仰天呻吟,一个
垂首喘气,竹子几乎完全被两女吞没。蓝灵玉娇躯颤抖,双手抓住华瑄小小的乳
房,轻轻摆动下身。

  「唔啊!唔唔……啊……」华瑄私处遭竹子入侵,本已不易忍受,蓝灵玉一
动之下,坚硬的竹身立时在她体内乱捣起来,与和文渊交好时感觉迥异,不禁高
声哀啼,叫道:「啊……会痛啊……唔嗯……呃……」

  蓝灵玉抽动之下,竹子一端不断往蜜穴深处突刺,另有一番刺激,同样娇吟
不绝:「哎……啊……好……好厉害……啊……」她猛烈地抽送竹子,双手紧捏
着华瑄双乳,力道时轻时重,直弄得华瑄不自觉地浪态百出,星眸蒙眬,两女造
就了地上一大滩湿洼。

  华瑄在蓝灵玉摆布之下,白嫩的肌肤也透出了迷人的樱红,香汗淋漓,却是
身不由主,心中羞不可抑。

  蓝灵玉越动越快,竹子在两个嫩穴之间来回贯穿,华瑄已失却了自制,和蓝
灵玉交相拥吻,搓揉着对方的身体,激烈的碰撞下,蜜液也互相流注到了另一人
体内,被竹子冲溢而出的,也分不清是谁的汁液了。

  「华……华妹妹……啊……我,我要……唔……啊啊!」蓝灵玉狂乱地扭着
腰,忽然仰起头来,极之高亢地放声呻吟。华瑄下身一阵颤动,紧闭双眼,失神
地一声哀啼。一霎眼间,两个艳丽的身体紧紧黏在一起,四条如玉美腿纷乱互缠,
大片水花泄了出来,放荡的吟叫缭绕在竹林间。

  「呼啊……」蓝灵玉一阵颤抖,勉力按着华瑄小腹,将身体抽离了竹子,急
向前骑到华瑄胸前,诱惑人心的蜜汁直洒在华瑄脸上。华瑄正迷茫地喘着气,等
发觉之时,已把蜜汁咽了大半下去,唇齿间犹有余温。

  蓝灵玉拔起尚插在华瑄体内的竹子,一倾斜,竹中便流出水来。蓝灵玉将竹
中爱液往华瑄口中灌去,呢喃道:「华妹妹……来……」华瑄羞涩地想要闪避,
但失泄之后,仅有的一些力气也使不上了,口中注满了少女的蜜水。蓝灵玉抛开
竹子,在她樱唇印上深吻,一齐品尝着两人的花蜜,和着香涎互相吞吐,嘴角却
也渗出了些许。四唇分开之时,几条银闪闪地细丝稠稠地相连着两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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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

  云消雨歇,蓝灵玉解开华瑄身上穴道,穿起衣服。华瑄默不作声地穿好衣衫,
低着头,心中极之纷乱。

  蓝灵玉轻轻搭着华瑄的肩,柔声道:「华妹妹……你不高兴吗?」华瑄红着
脸,低声道:「我们……我们做错事了。」蓝灵玉搂着华瑄的纤颈,轻声道:「
这是我们的秘密,别让其他人知道就是了。你……你不喜欢吗?」

  华瑄忽地站起身来,满脸通红,叫道:「不对,不对!蓝姐姐,你……你应
该能找到很好的伴侣,不该……不该这样……我……我也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蓝灵玉一听,脸上现出厌恶神色,低声道:「可不是人人都跟你师兄一样,
世上的轻薄无德的男子多得是。」说着脸色又转柔和,轻声道:「跟那些人比起
来,华妹妹你啊……才真令人喜欢呢。」

  华瑄耳中「嗡」地一响,怔了一怔,不觉退了一步,道:「蓝姐姐,你……
你不喜欢男人?」蓝灵玉微一低头,叹道:「倒也不是,可是……唉,世上事要
能顺心如意,哪有这么简单?」

  华瑄听得迷糊,心中思索片刻,突然面有喜色,叫道:「有啦!蓝姐姐,我
还有一位师兄,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喔,说不定你会喜欢他呢,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蓝灵玉摇头微笑,说道:「这不是很突兀么?」华瑄道:「才不会呢,照文
师兄想的,向师兄现在可能在京城,我们正好可以去找他啊,就算你不中意,交
个朋友也好啊,是不是?」

  蓝灵玉叹道:「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得先赶回巾帼庄才是。」

  华瑄也知文渊必会往巾帼庄去,当下两女续往北行。

  为掩人耳目,蓝灵玉中途换下原先男装衣袄,改作女子装束,藏起双戟,以
免皇陵派众多耳目发觉。一路行来,不曾再受阻挠。

  华瑄初行江湖,阅历浅薄,多听蓝灵玉指点,倒也无事。只是住宿之时,蓝
灵玉偶尔兴起,对她稍有亲匿举动,便羞得满脸通红,绝不答应。

  数日过去,两女已抵京城。京城格局宏伟壮观,人潮熙攘,华瑄看得眼花撩
乱,兴高采烈地道:「蓝姐姐,等巾帼庄的事解决了,我们跟文师兄、慕容姐姐
他们一起来这里玩,好不好?」蓝灵玉微笑道:「好啊。」心中却暗自担忧:「
不知任大侠身在何处?想要对付黄仲鬼,只怕非他不可。」

  两人正走在街上,忽听西街传来哭闹喧哗之声。华瑄和蓝灵玉互望一眼,蓝
灵玉首先道:「去瞧瞧。」两女齐往西街奔去。

  到得近处,只见百姓纷纷走避,脸现惊惶,一众圆帽白靴的官卫沿途而来,
神色傲慢,有的高声叫骂,有的和女子拉扯,气焰嚣张,正是人民畏之如虎的锦
衣卫。其时英宗在位,太监王振专权,倒持太阿,其党羽亦是横行无忌。

  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倚着王振权势,作威作福,这队锦衣卫都是其手下,也是
气势跋扈,一路喧嚣。华瑄看不过去,叫道:「蓝姐姐,我们去教训他们!」蓝
灵玉低声道:「且慢!这里是京城,到处是皇陵派眼线,要收拾这批鹰犬虽然不
难,但势必引起麻烦。」

  只听一名妇女惊叫起来,正被一个锦衣卫缇骑抓住。那缇骑面露狞笑,上下
其手,一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大多四下闪避。华瑄越看越气,不顾蓝灵玉劝阻,
低声道:「怎能任他们胡来?」一个箭步,正要冲上前去,蓝灵玉拉住她衣袖,
悄声道:「不必我们出手,自有人对付他们。」

  话才出口,忽听一声咻咻声响,脆快无比,紧接着锦衣卫逐一大叫起来,脚
步不稳,翻倒在地。华瑄看得清楚,街旁一座酒楼窗里飞出一阵弹子,一波又一
波,连珠弹发,既快且准,每颗弹子都正中锦衣卫头顶,一个接一个被打倒在地。

  转眼之间,二十多名锦衣卫尽数倒下,有的尚能挣扎,但大多一动不动。旁
观百姓一齐大哗,有人赶紧去扶自己家人,其余的也趁机逃离。华瑄霎了霎眼,
低呼道:「好厉害,是什么人?」蓝灵玉笑道:「咱们去找他。」

  蓝灵玉拉着华瑄往路边走去,尚未到那酒楼,便见迎面一名少女奔了过来,
满脸笑颜,一下扑在蓝灵玉怀里,欢声道:「三姐!」蓝灵玉拍拍那少女的背,
笑道:「四妹,你的功夫又进步啦!」那少女笑道:「还比不上三姐呢!」

  蓝灵玉向华瑄道:「这是我四妹,叫杨小鹃。四妹,这位华瑄姑娘是任大侠
的师门侄女,快来见过。」那少女身穿淡黄衫子,年约十七八岁,一脸活泼灵动
的神气,朝华瑄笑道:「华姑娘,你好!」华瑄微笑道:「杨姐姐,你也好!」

  杨小鹃甚是高兴,跳过来搂住华瑄,说道:「华姑娘,你几岁啊?」华瑄道
:「今年十五。」杨小鹃脸上陡现欢容,道:「你比我还小一岁,那我可以叫你
妹子啰!」转头向蓝灵玉笑道:「三姐,你看,我不是庄里最小的啦!」蓝灵玉
微笑道:「人家华姑娘又不入咱们巾帼庄,你高兴什么?」

  华瑄道:「杨姐姐,刚才那些锦衣卫是你打倒的?」杨小鹃笑道:「对啊,
我看那些人欺侮百姓,所以躲在酒楼上,发了一阵白蜡弹,把他们一个个打昏了,
还死不了的。」华瑄甚是佩服,说道:「你这么会用弹弓,真了不起!」

  蓝灵玉道:「四妹,庄里情况如何?」杨小鹃伸伸舌头,道:「神驼帮的人
都到啦,跟他们斗了一阵,还没什么损失。我在这里等了六天,总算把你等回来
啦!皇陵派的人又来了两批,你再不回庄,真有些不易抵挡了。」

  蓝灵玉一听,忧急之情溢于言表,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快回庄里。

  据闻任大侠到河北来了,可有见到?」杨小鹃道:「我们也听到这消息,就
是见不着他啊。」蓝灵玉叹了口气,道:「好罢,咱们回去再说。」

  此时已有官兵来到,去察看那批锦衣卫情况。三女避开官兵,出了京城,再
往北赶路。

  巾帼庄在昌平县内,离京并不甚远,快马赶路之下,傍晚时已然抵达。

  华瑄远远望去,偌大一座庄子筑在山野之间,建筑依山蜿蜒起伏,气象宏大,
不禁赞叹道:「这巾帼庄建得真好!」杨小鹃笑道:「好在哪里?」华瑄侧着头,
想了一想,道:「我说不太出,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是挺壮观的。」蓝灵玉微笑
道:「说得不错。」

  三骑来到庄外栏栅,数十名黑衣女子守着木门,见了蓝、杨二女,齐声欢叫
道:「三庄主、四庄主!」将门打开,让出路来。蓝灵玉点点头,叫道:「大家
要小心,别给贼子攻了进来。」众女轰然答应。

  过了三道栏栅,才来到庄门之前,一名女郎领着十余名黑衣女子迎在前头,
背持长棍,短带拢发,容貌不若蓝、杨二女清丽,却胜着几分美艳。杨小鹃不等
马匹奔近,便高声叫道:「二姐,三姐她回来啦!」

  那女郎微笑道:「早有人通报了,你还怕我不知道?三妹,这一趟辛苦你了。」

  蓝灵玉驰到近处,下了马,笑道:「二姐,你们守着庄里,怕更辛苦呢。大
姐在庄里吧?」那女郎道:「刚刚到后山去巡视,该要回来了…」

  猛听一声钟声远远传来,声极响亮,震动四方,一时嗡嗡余音不绝于耳。蓝
灵玉皱眉道:「是蒲牢太子。」那女郎道:「龙宫派本来还差螭吻、睚眦没到,
前两天都来齐了,老贼龙带了九条小龙冲了一次箭阵,没给他们攻破。」杨小鹃
咋舌道:「我出去接三姐才几天,对头都快来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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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那钟声连番响起,越传越近,更加震得人心神不宁。那女郎秀眉微蹙,道:
「咱们登上楼去瞧瞧。」

  华瑄随众女进了庄中,行至一处木楼,连登了五层阶梯,到得楼顶,四野俱
在眼下。放眼望去,北边可远眺居庸关立于山峦之间,近处却有大批皮帐驻扎,
帐边尽是骆驼,数之不清。华瑄道:「那就是神驼帮了?」那女郎道:「不错。」

  忽然想起不识华瑄,问道:「姑娘是谁?」

  杨小鹃抢着道:「二姐,她是任大侠的师侄女啦,叫做华瑄. 」那女郎向华
瑄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幸会。」华瑄回了礼,道:「这位姐姐该怎生称
呼?」杨小鹃笑道:「我二姐叫凌云霞,你都叫我姐姐了,就叫她凌姐姐便行啦!」

  凌云霞横了杨小鹃一眼,斥道:「四妹,你就是这样没大没小的。」杨小鹃
笑嘻嘻地道:「那有什么……」蓦地钟声当当大响,已离庄不远,杨小鹃立时停
下说话,转头远望。

  蓝灵临台玉往庄门远眺,脸上陡然变色,叫道:「不好!」凌云霞等一齐望
去,猛地一尊巨型火炮映入眼帘。杨小鹃惊道:「怎地会有大炮?」蓝灵玉道:
「十九是皇陵派从军器局调动的……」

  猛听震天价一声巨响,木楼摇晃,喀喇作响,隆隆炮声未绝,立见烈焰腾空
而起,庄前第一道栏栅处已被炸毁,无数碎木震上半空。

  蓝灵玉骂道:「该死!破不了箭阵,就拿大炮来炸,算什么武林名门?」杨
小鹃呆了一呆,冲下楼去。凌云霞叫道:「四妹,你去哪里?」杨小鹃头也不回,
叫道:「我要为守箭阵的姊妹报仇!」凌云霞飞窜至杨小鹃身前,喝道:「跟他
们硬碰,赢不了的!我们只要守着庄里便是。龙驭清要抢十景缎,不敢对庄里开
炮的。」杨小鹃双眸含泪,强自忍下怒气,低声道:「是。」

  诸女下楼回庄,蓝灵玉立即下令道:「将守在庄前的姊妹调回庄里,动作要
快!」其时阿缨等人也已回庄,阿穗急往庄外传令。蓝灵玉命人取来长鞭,交给
华瑄,道:「华妹妹,你的银鞭毁了,且先用这条鞭子傍身。」华瑄接了过来,
道:「蓝姐姐,我们要怎么打?」蓝灵玉沉思不语,良久才道:「随机应变罢!」

  言下之意,实也无甚把握。

  忽见一名丫环进来通报,说道:「三位庄主,神驼帮的人已经来到庄外一里
处,将要攻到了。」凌云霞提起长棍,喝道:「三妹,你去换了衣服,咱们先和
骆老贼打上一场。」蓝灵玉道:「好!」退进房去,不多时走了出来,已换作劲
装结束,双戟在手,英气逼人。杨小鹃束了束腰带,道:「不等大姐吗?」凌云
霞道:「我们先挡一阵,大姐回庄之前,不能让对方攻进来。」

  华瑄拿着长鞭,跟着巾帼庄三名庄主走出庄去,暗想:「文师兄,慕容姐姐,
你们也来了吗?你们到底在哪里呢?」

  凌云霞等领着庄中诸女出庄,阵容整齐,迎面便是一片骆驼行伍,数来约有
百余骑,一个满腮浓须的中年汉子当先率众,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神色剽悍。

  那浓须大汉跃下骆驼,喝道:「石娘子在哪里?你们这三个丫头,还不是老
夫对手,也敢来挑战么?」凌云霞长棍一立,喝道:「骆老贼,你想跟我大姐过
招,也不必急于一时。然而你带了这大批人马来,真是要单打独斗吗?」

  华瑄悄声道:「蓝姐姐,这是谁啊?」蓝灵玉低声道:「他是神驼帮帮主骆
天胜,旁边那人是他儿子,叫骆英峰,这两人千万要提防了。」

  只听骆天胜笑道:「咱们神驼帮称雄大漠,从没这么多规矩,要杀便杀,顾
不得人多人少。听说巾帼庄石娘子武功高强,这才想见识一番。老实告诉你们,
龙宫派和皇陵派转眼便要到此,不论一对一或是群斗,你们都难逃一死。」杨小
鹃气往上冲,指着骆天胜骂道:「老家伙,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没见识过我们巾
帼庄的厉害,话最好别说太早!」

  但见骆英峰牵着骆驼走到父亲身边,道:「爹,这小妮子大言不惭,不如让
孩儿试试身手,瞧瞧巾帼庄的女中豪杰们,到底有多厉害?」骆天胜点了点头,
道:「好,你去罢!」

  骆英峰大步上前,走到庄前广场,说道:「杨小鹃,你是巾帼四庄主,敢不
敢和我这神驼帮少帮主打上一场?」杨小鹃俏眉一扬,道:「有什么不敢?」身
形一纵,如箭而出,轻轻巧巧地落在场中。

  骆英峰拔出腰刀,笑道:「咱们先说清楚,谁要是输了,就任凭对方处置,
你说如何?」杨小鹃哼了一声,骂道:「行啊!临敌还想打歪主意,你输定了!」

  右手并指成掌,一掌戳去,快捷无比。骆英峰侧身一避,笑道:「这等泼辣
的丫头,本少爷非好好治你一下不可……」言犹在耳,猛听「啪」一声响,骆英
峰手中长刀已断,半截刀身直飞出去,一枚弹子震开一旁。

  骆天胜喝道:「英峰,留神!」杨小鹃眼明手快,一手连扣三枚弹子,咻咻
咻连环射出,骆英峰大惊,慌忙滚地闪避,「锵」一声响,手中断刀也已被打飞。

  他只道对手是个年轻姑娘,赤手空拳,还不轻易得胜?不料一个疏神,连她
何时握起弹弓也没发觉,对方已发了四弹,手法奇快,自己没能出招,立即断刀
失刀,先吃了个亏。但他武功底子着实不弱,虽然出其不意,倒也没给弹子击中。

  杨小鹃突袭得手,心中大喜,却毫不放松,顺手收起弹弓,双掌旋即攻至。

  骆英峰没能施展刀招,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断兵刃,极是恼怒,喝道:「
臭丫头!」劲贯双手,拆招之余,全力抢攻,意图扳回颜面。

  杨小鹃身手轻快,招数敏捷多端,骆英峰内力发出,每每落空,不禁微感焦
躁。杨小鹃见他进攻转猛,却失了稳重,猛一下低身扫腿,正中骆英峰左小腿。

  骆英峰腿骨剧痛,不禁大怒,骂道:「他妈的贱丫头!」双掌下拍,力劲沉
猛,「碰」一声响,地上尘土四散,好一招厉害掌力,九成九的漂亮,只差没打
在杨小鹃身上,凑不着十分。杨小鹃何其机灵,闪躲之际,起弓发弹,一气呵成,
一弹正中骆英峰左肩头,只痛得他几乎举不起手来。

  华瑄看得兴高采烈,叫道:「杨姐姐,打得好!」凌云霞和蓝灵玉却甚是担
心。杨小鹃武艺虽好,一手弹弓出神入化,但骆英峰也非寻常把式,内功更在杨
小鹃之上,虽然接连吃亏,仍未受重创,时间长了,只怕杨小鹃气力不继。

  场中两人斗了一盏茶时分,骆英峰虽未占到优势,但已不再轻敌,掌力沉稳,
杨小鹃想再放弹子,也难寻良机。骆英峰意欲反扑,但左肩中了一弹后,不甚灵
活,总难以称心如意地出招。实则杨小鹃的白蜡弹子上了药物,一旦打伤了人,
药力入体,伤处红肿疼痛,需得善加医治,才能慢慢痊愈。

  骆英峰中了这一弹,武功打了折扣,也奈何不了杨小鹃。

  猛听杨小鹃一声大喝:「看弹!」持起弹弓,一弹正向骆英峰面门打去。骆
英峰避了开去,心道:「正面打来的弹子,岂有避不开之理?」才念及此,又是
一发弹子打到。骆英峰心下诧异,接连躲了五六发弹子,杨小鹃却仍连连发弹。

  骆英峰心下冷笑,暗道:「照你这么发弹,就是打光身上的弹子,也伤我不
着。」他本来只怕杨小鹃弹子厉害,当下凝神闪避,又躲了四下弹子,咻咻风声
不住响过。旁人不明所以,心道:「这样如何能打中对手?」

  杨小鹃不停发弹,忽然纵身而起,居高临下,连发三弹。骆英峰骂道:「玩
什么花招!」一一躲开,弹子尽数打在地上。杨小鹃落地站定,又是三弹打出。

  骆英峰提气再避,叫道:「瞧你还能打多少弹……」不料这三弹之中,却有
一弹打向地上的一枚弹子,去势奇准,将那弹子打得飞起,急劲无比,由下方正
中骆英峰右膝关节。

  这一下大出骆英峰意料之外,大惊之下,只见一弹向面前直飞而至,右膝受
创之下,再难闪避,这一弹正中鼻梁。骆英峰惨呼一声,颓然仰倒,鼻孔鲜血直
震出来,已然昏了过去。

  杨小鹃飞身纵前,连点骆英峰四处大穴,防他转醒反抗,笑道:「骆帮主,
怎么样?」

  一时之间,巾帼庄诸女齐声喝采,神驼帮人人脸色大变。华瑄推敲杨小鹃连
连发弹的经过,立时恍然大悟:「杨姐姐先打了十几弹,是为了看清那骆英峰闪
避弹子的身法,再打起地上的弹子,以此奇袭。如果不先摸清他的躲法,便不能
先控制把弹子打飞的方向力道了。跳起来从高处向下打,是因为站在地上平平打
出,弹子会飞太远,从上面打下来,弹子就只落在对方脚边,这一招才行得通。」

  想到此处,华瑄心里不禁大感钦佩,喃喃地道:「我还得在事后才想得出,
换做我跟杨姐姐打的话,想也来不及想,就跟这人一样输了……临敌时的应变果
然要紧,若是慕容姐姐,就未必会上当了。」忽听背后一个女声笑道:「不敢当,
其实我也上当啦!」声音极轻极微,就在华瑄耳边响起。

  华瑄一惊,回头一看,身后一个丫环,服色和阿缨等全然一样,面容却是俏
丽绝伦,不是小慕容是谁?

  但见小慕容笑了笑,在嘴前竖起食指,示意不要声张。华瑄瞄了喵凌云霞和
蓝灵玉,见两女关心场中变化,并未留神自己,当下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看回
场上,心道:「原来慕容姐姐早到了,那文师兄呢?」

  骆天胜脸色铁青,喝道:「杨姑娘果真好本事,让老夫来领教领教。」

  杨小鹃虽然获胜,但也耗费不少气力,心知骆天胜武功远在其子知上,哪会
答应,笑道:「不急,照这位骆少帮主先前所言,该任凭本庄处置,待我处置完
毕,再请骆帮主指教。」

  骆天胜心系爱子,不敢贸动,心中暗自咬牙切齿,正在盘算对策,忽听一个
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骆帮主不必忧心,做兄弟的来助你一臂之力了。」

  但见一名白发老者领着百余人远远行来,身后九位鲜衣男子,正是龙宫派到
了。骆天胜叫道:「敖龙王,你来得正好,皇陵派的黄尊使到了么?」

  那老者回道:「黄尊使尚在后头,随即便到。」说话之间,已走近庄来。

  蓝灵玉低声道:「那老头就是龙宫派掌门,人称「四海龙王」敖四海,,后
头就是九龙太子了。」华瑄道:「嗯,螭吻跟睚眦都在。」说着回头看了小慕容
一眼,又转回头来,心道:「总不成文师兄也混在丫环里面吧?似乎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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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华瑄心里疑惑,却不知文渊其实并未和小慕容一齐到巾帼庄上。文渊跟小慕
容兼程赶路,到了京城,文渊意欲留下来寻找向扬、任剑清下落,要小慕容先往
巾帼庄去。

  小慕容知道单凭巾帼庄之力,不是皇陵等三大门派帮会的敌手,即使自己和
文渊前去,也不及一个黄仲鬼。如今之计,需得多求强援,当即应允。

  文渊独身行走京城,心道:「时日有限,三天内寻不到师兄和任兄,我也非
往巾帼庄不可了。童寨主说师兄救了靖威王府的郡主,倒是个线索。任兄行迹不
定,可就不好找了。」当下暗自思索,想法子探听靖威王府诸人所在。

  他正自策想,忽见路上一行马队远远驰来,均是武官装扮。定睛一瞧,其中
赫然有邵飞在内。文渊心念一动,藏在路边人群间,暗想:「赵平波也到了京城
么?算算时日,也该到了。天幸遇着此人,跟着这姓邵的,当可寻到靖威王府之
人。」

  眼见邵飞等骑奔过,文渊施展轻功,悄悄紧跟在后。跟了一阵,邵飞等人来
到一处宅子前,似是什么官员的住所,只是建筑平实,不似高官府邸。

  文渊心道:「靖威王断不可能住在此处,瞧他们是出来办事的。」

  但听邵飞同看门人说道:「靖威王府护卫邵飞,奉王爷旨意,有事前来拜访
于侍郎。」那人开了门,请邵飞一众入内。文渊翻过墙去,悄无声息,邵飞武功
颇不及他,不曾发觉。

  到了前厅,一名中年男子立于厅中,神色严正,凛然有威,想来便是那于侍
郎。文渊侧立窗外暗窥,暗自喝采,心道:「这位于侍郎不知是何人物?看他形
貌,并非寻常官僚。侍郎官属正三品,已经不小,不意家居如此简朴。」

  那于侍郎和邵飞各自通礼,邵飞方叙来意,说道:「我们王爷听说于大人有
一疋家传美锦,上绣西湖十景中的「平湖秋月」,精美绝伦,不知可有此物?」

  于侍郎道:「是有此锦不错。」文渊听得分明,暗地一惊:「莫非是十景缎?
靖威王也要那十景缎么?」转念一想,心道:「靖威王府跟皇陵派本是一路,说
不定是合作寻觅。」

  邵飞道:「王爷最喜珍奇宝物,十分希望能见识一下,以开眼界,请于大人
携锦随下官面见王爷,王爷定有酬谢。」于侍郎笑道:「这不过是一疋寻常锦缎,
虽然手工精细些,也不及靖威王府珍藏的绫罗绸缎,何须王爷留神?」邵飞道:
「于大人,你若不允,下官不免受王爷责罚。不过是借锦一观,于大人又何必推
辞?」

  于侍郎摇了摇头,说道:「邵护卫,此锦是先人所遗,于谦本不重视其有无。
然而王爷此番上京,应是另有要事,与其花费心力在搜罗珍宝上,不如将这番精
神用于体恤民情,广布德泽,以不愧此尊荣爵位。」

  邵飞脸上陡地变色,声音大了起来,说道:「于大人此言,若给王爷知晓,
下官可不担保有何结果。」于侍郎道:「王爷若是有德君子,自然明白话之之意,
邵护卫不必多虑。」邵飞面露冷笑,说道:「于大人不肯借锦一观,下官只有将
大人所言转述给王爷了,这就告辞。」于侍郎面不改色,道:「邵护卫请。」

  邵飞一招手,领着众武士出了于府。

  这一番对话,尽被文渊听在耳中,心中暗道:「原来他就是兵部左侍郎于谦!
早听闻他刚正不阿,任巡抚时,为民雪冤疏奏,不可胜数,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他拥有十景缎之一,日后必有麻烦,等巾帼庄之事解决,倒要来助他平安无事才
行。」

  他此刻也无暇多想,急忙跟上邵飞,尾随在后,这次到了一所极其华丽的宅
第,屋宇无一而非雕梁画栋,大门前兵卫森严。文渊见邵飞等入内,久久不再出
来,便装作若无其事,走到府门前,停下脚步,左看右看,大声赞道:「美哉仑
焉,美哉奂焉,这等壮观的宫阁,虽在皇城之中,却也难得一见。」

  门口一名卫士见他摇头晃脑地说着,心中不耐,骂道:「哪里来的穷酸书生,
啰唆什么!这里可是靖威王的府邸,你再鬼鬼祟祟地乱看,当心大爷宰了你,还
不快滚!」文渊脸现惧意,连忙走避,心中暗道:「我还没问你,你倒先告诉我
靖威王在这儿了,那倒省事。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不是我这鬼鬼祟祟的书生所
致,而是你这位光明正大的王府护卫仁兄。」

  既已探知此处确为靖威王在京城的府第,文渊也就不多逗留,迳自离去,寻
了间客店歇脚,待到夜里,方才动身探入府中。他情知靖威王手下高手如云,别
说陆道人,便是颜铁一类人物,也已非同小可,是以丝毫不敢大意。

  文渊潜入院里,心道:「不知那郡主的房间何在?她既蒙师兄所救,要打听
师兄下落,或许容易些。」提气轻步,偷偷绕了一绕,第一座屋里便瞥见了赵平
波,正拥着几名女子饮酒作乐。文渊也不停步,避了过去,心道:「今日没闲暇
跟你算旧帐,「时未可而进,谓之躁」,对付你虽然简单,要是把陆道人等引来,
可坏了大事,且让你逍遥一阵去。」

  他从没试过夜探人居的举动,现下四处乱走,不得要领,寻不到郡主所在。

  正自大伤脑筋,忽然听得远处草丛中有些窸窣声响。文渊暗自起疑:「四下
无风,这声音是怎地?」当下使起轻身功夫,静悄悄地掠了过去。

  一看之下,却是一对少年男女,正在长草间搂搂抱抱,亲热无比。只见两人
都是道家装束,一个小道士,一个小道姑,俱皆衣衫不整,肌肤相贴,道家太极
两仪之说未必精熟,倒要先来身行阴阳融合之大道了。

  那小道士用力扯着小道姑的袍子,一脸贼笑,低声道:「师姐,你的身子可
真漂亮。」小道姑半推半就,佯嗔道:「明通师弟,你可别太没规矩,也不想想
这是什么地方?要给师父撞见了,他定要生气的。」那明通嘿嘿直笑,一只手摸
进小道姑双腿间,说道:「师父早上才接世子到这儿,没正午又走了,他老人家
忙得抽不出空来,做师弟的自然要陪陪师姐了。」

  文渊一听,登时安心不少,暗道:「赵平波身边的道士,就是一个陆道人。
倘若这小道士所言不错,陆道人现下便不在此地,可少了个棘手人物。」

  那小道姑两腿夹着明通手掌,一片湿漉漉地,分明是春心荡漾,嘴上言语也
就没什么矜持可言。明通抽回手掌,自裤里掏出那根东西,拉过小道姑的手,硬
是让她握着,笑道:「好师姐,两个月没好好侍候你,你想得狠了吧?」小道姑
抚摸着那根不大不小的阳具,腻声道:「谁想你了?明磊、明广他们对我好得很,
那像你这样坏心眼了?」

  明通一听,猛地把小道姑压倒在地,贼兮兮地笑道:「那两个愣脑袋,会像
我这样,让师姐舒服得要登天吗?」说着将她两腿分开,把自个儿的棒端在那私
处上磨蹭着。小道姑连声喘叫,低声道:「你……你这小鬼……哎……啊……别
玩了……快……快啊……」

  明通早已色急心切,笑道:「好师姐,你享受着罢!」腰一挺,正要来个直
捣黄龙,冷不防肩头一紧,全身力劲尽失,软趴趴地倒在小道姑身上。

  小道姑吃了一惊,肩窝不知被什么点了一下,同样动弹不得。

  文渊点倒两人,拔剑出鞘,沉声喝道:「好哇,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家伙,
陆道爷不在,就无法无天了吗?」明通和那小道姑正自惊疑,一听此言,吓出了
一身冷汗,心道:「这人是谁?」明通穴道被封,脸正对着小道姑胸脯,颈不能
转,见不到文渊面貌,小道姑却瞧得见,一看文渊样貌,是王府中未曾见过的,
听他口称「陆道爷」,只道是王爷新招的护卫,连忙求道:「这位大人,请你大
发慈悲,别……别告诉我师父。」

  文渊一抖长剑,低声道:「放你们一马,亦无不可。我先问你们,郡主娘娘
到哪里去了?」小道姑道:「郡主……郡主应当在房中安歇吧?」文渊怒道:「
什么应当不应当?亏你们是陆道爷的弟子,这般轻忽!郡主已被白虎寨的强盗劫
去一次,幸能安返,你们不知用心拱卫,却在此胡来。哼,只怕你们连郡主住在
哪间房也未曾注意过。」

  小道姑忙道:「郡主就在东厢第二间房,我们天天都去请安的,怎会不知?」

  文渊点点头,脸色稍霁,说道:「总算你俩人还有些事主之心,没有糊涂得
太厉害。今日之事,我且不说与陆道爷知晓,只稍加惩戒便了。」说着将两人移
入园中草丛深处,道:「明日一早,穴道自会解开,你们且在此待上一晚,若再
给人查觉,就是你们的运数了。」说着把那明通拉开,见他一脸惧色,牙齿打战,
显然极其害怕。文渊暗道:「陆道人可收了个差劲徒弟。」也不理会,迳自走了。

  他装模作样一阵,拐个圈套话,知道了郡主所居房舍,更不停步,静夜疾行,
也是寂然不闻声响,奔至东厢房外的园子,数到第二间房,悄然掩至窗外。

  窗中不见烛光,显然房中人已入睡。文渊戳破纸窗,凑上去窥视房中,床边
罗帐放下,黑暗中隐约见得人影卧于其中。文渊心道:「不论这郡主人品优劣,
深夜和我这男子同在一房,一旦被人察觉,不免有损名节。打听了师兄下落,我
便需尽速离去才是。」正要伸手轻推纸窗,猛地窗内凑上一只眼珠,流光闪烁,
正对着文渊。

  文渊猛吃一惊,撤身后跃,陡然一道身影破窗而出,来势奇劲,正扑向文渊
面门。文渊拔身而起,间不容发地擦身而过,定神一看,却是一只浑身白毛的小
虎,甫一落地,「呜哇」一声,又已直扑上空,敏捷无比。

  文渊身在半空,不好闪避,心下不及称奇,内力已疾催至掌心,一掌挥过,
挟带九转玄功的强韧掌风横披而出。那小白虎毕竟年幼身小,没能扑到文渊身前,
便被这一掌扫得横飞半丈,一个翻身,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地,却似未受掌力影响,
弓着身子呜呜发威。

  文渊心下大奇,暗道:「这小虎却是何物?」正要及地,房中一道巨力越窗
而至,来人身法快绝,掌力猛绝,出招方位更是险绝,看定文渊对地腰间「命门
穴」击到。掌力未及,劲风先至,文渊不禁骇然:「这一掌可厉害!」危急关头,
文渊真气流转全身,身形倏地翻过,反手一掌对去,使足巧劲,以柔克刚,五指
略拨,将对方这招威猛绝伦的掌力稍稍引偏,顺势卸力飘开。

  就在这一翻身之际,两人面孔相对,一望之下,那人惊噫一声,叫出声来:
「师弟!」

  文渊心神一震,卸掌退开之余,也已见得那人面貌,惊喜交集,叫道:「师
兄……」话没说到底,气息一窒,这招「九通雷掌」毕竟功力太强,文渊仍身受
两成力道,胸口一阵烦恶,险些立足不定。那人连忙上前来按住文渊肩头,道:
「师弟,是你?你怎会到这里来?」

  文渊只觉肩上一道真气传来,正是「九转玄功」路子,气脉立时舒畅,看清
那人,确然便是向扬,不禁大喜,笑道:「师兄,可找到你了!」心里顿时轻松
不少,既已寻到向扬,先前设想如何向郡主探问的功夫倒可免了。

  向扬拍拍文渊肩膀,笑道:「说好一年才见,找我做什么?先进来再说。」

  两人齐跃入屋,小白虎跟着跳了进来。只听床上一声嘤咛,一个轻柔的女子
口音道:「向大哥……怎么了?」语音含糊,似乎才刚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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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

  文渊转头一看,但见一只皓白如玉的纤手拨开床边罗帐,现出一张清丽秀雅
的脸庞,美目蒙眬,微带睡意。她见到房中多了一个男子,怔了一怔,忽地惊呼
一声,身子急忙躲到帐后。

  向扬走近床去,笑道:「婉雁,这位是我师弟,自家人呢,害羞什么?」那
少女怯怯地探出头来,低声道:「我不知道啊。」

  向扬扶着那少女起来,对着文渊笑道:「师弟,快来见过师嫂。」赵婉雁脸
现红晕,说道:「不,我们还没有成……成……」文渊一听,心里一阵错愕,道
:「师兄,这是靖威王府的郡主罢?」向扬微笑道:「是啊。你先坐下,我告诉
你是怎么回事。」当下把赵州桥边驱退郭得贵、救赵婉雁之事简略述说一次。小
白虎窝在赵婉雁怀里,一对眼珠子骨碌碌地望着文渊。

  文渊问起白虎寨之事,向扬一齐说了,摸摸小白虎的头,笑道:「这小家伙
耳朵灵得很,你被它发现,也不算功夫不到家。」文渊微笑道:「是。」小白虎
眯着眼,朝文渊张大了嘴,只不知在干什么。

  文渊虽有千言万语待述,但身在靖威王府内,总是有所不便,倘若被人发现,
更是不妙,当下站了起来,说道:「师兄,我们到外头去,有些事在这里不好说。」

  向扬见他神色严正,虽是暗自奇怪,仍跟着起身,朝赵婉雁道:「婉雁,你
先休息罢,一会儿我就回来。」赵婉雁轻轻颔首,柔声说道:「你……你要小心
点啊。」

  向扬、文渊自窗口窜出,两人都是一等一的身手,夜出王府,自是无人能觉,
一路回到文渊居身的客店。

  向扬道:「师弟,方才有什么不能说的?」文渊卸下琴剑,说道:「那靖威
王的世子赵平波,和我有些过节。」当下约略说了紫缘的事。向扬这才明白,笑
道:「原来如此。」

  文渊道:「师兄,你救了那位郡主,固然是侠义精神,然而怎会就此住在靖
威王府上?」向扬摇头道:「我并没住在那里。我将婉雁送到京城,见到那靖威
王后,他想将我网罗在王府之中。靖威王的品行如何,你从那世子的行径便可看
出,父子一路,没什么可称道的。我便每日住在城中各处客栈,时时去找婉雁。
靖威王准我自由进出王府,只是我不卖他的账。」

  文渊心念一动,道:「照此说来,师兄你和赵姑娘之间……还没有夫妻名份
了?」向扬道:「我可不想跟朝廷官僚搭上边儿。然而婉雁却是郡主,该如何是
好,可真难办。」叹了口气,一挥手,又道:「先别说这个,师弟,你特地到京
城找我,总不是为了见见面而已罢?」

  文渊道:「的确不是。师兄,你知道十景缎吗?」向扬摇头道:「没听说过。」

  当下文渊说起龙驭清、任剑清等人,以及三派合攻巾帼庄之事,向扬越听越
奇,道:「这些事情,师父在世时从未同我说过,原来我们还有三个师叔师伯,
立场各自不同,这可麻烦得很了。」文渊道:「师兄,巾帼庄之危,迫在眉睫,
咱们得早日动身。」向扬道:「不错。」

  两人商议一阵,向扬于明早先行动身往巾帼庄,文渊则在京城寻找任剑清,
若过了两天仍未寻得,便自行赶往巾帼庄。向扬嘱咐道:「师弟,京城中多有皇
陵派高手,你千万小心,莫要行引人瞩目之事,以免被察觉。」文渊道:「这个
自然。」

  当下向扬先行回往靖威王府,使发轻功,一路如风驰电掣,心中暗思:「这
番往巾帼庄去,便与皇陵派作了对头,多少要得罪那靖威王了,只盼婉雁能够理
解。倘若她不是郡主,岂不是少了许多烦恼?」

  思潮起伏之际,已回到府中,赵婉雁坐在床沿,正抱着小白虎,一见向扬进
来,脸上突现羞涩之意,低声道:「你回来啦!」

  向扬走近过去,方才看清,小白虎正含着赵婉雁右乳吸奶。赵婉雁稍稍拉起
衣襟,红着脸道:「别看啦……怪羞人的。」向扬微笑道:「又不是没见过,还
会不好意思么?」赵婉雁靦腆地一笑,说道:「都看过了,就别一直看嘛。」

  自从那日和白虎的一番奇遇之后,赵婉雁便带回了小白虎,最奇者是能够哺
乳,究竟为何如此,她也说不上来,除了向扬之外,她也不好意思和他人说起。

  小白虎天天都要吸乳,向扬早是见怪不怪,坐在赵婉雁身旁,道:「婉雁,
明天我要跟师弟到一个地方,会有一段时日见不到你了。」

  赵婉雁抬起头来,凝视着向扬,轻声道:「你要去哪里?」向扬道:「就在
离京城不远处,事关师门,我不能不去。」赵婉雁点了下头,轻轻地道:「你放
心去吧,我会照顾自己。」

  向扬伸手梳着她的秀发,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很难过,想不到你这么放
心啊。」赵婉雁脸蛋微微一红,道:「你不在,我当然会想你啊,可是你一个大
男人,也有该做的事,我总不能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不放嘛。」

  向扬心中一阵暖和,搂着赵婉雁的肩,低声道:「婉雁,你知道我去做什么
吗?」赵婉雁道:「不清楚。」向扬道:「我这次出去,会跟皇陵派的人对上,
说不定要跟你父亲那边有些冲突。」赵婉雁低下头去,默然良久,轻声道:「我
爹爹做过很多错事,你跟他本来就合不来的。你肯告诉我的事,绝不会是坏事的,
你还怕我见怪吗?」

  向扬听她如此说,不禁心头一松,吻了吻她的脸颊,柔声道:「婉雁,真难
为你了。」赵婉雁微笑道:「你不也是吗?担心这、担心那的。」语调转柔,说
道:「向大哥,你别怕我见怪。我……我虽然没什么能帮上你的,但是多多少少,
还分得清是非啊。」这时小白虎已吸饱了奶,在赵婉雁怀里睡着了。赵婉雁轻轻
将它放在地上,轻声道:「好宝宝,乖乖的睡喔。」

  她拉好衣衫,倚在向扬怀里,柔声道:「向大哥,你自己倒要小心。等事情
结束了,我要看到你平安无事哦。」向扬微笑道:「一定。」一手抱起赵婉雁,
笑道:「在走之前,让我好好记住你。」赵婉雁俏脸生晕,低声道:「要……要
做什么啊?」

  向扬紧搂赵婉雁,深深一吻,隔着衣物,轻轻搓着她的背部。赵婉雁唔嗯几
声,细声道:「向大哥……很晚了呢。」向扬靠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要吗?」

  赵婉雁大羞,低声娇嗔:「哪有这样问的……我……我怎么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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