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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全本] 【绣衣云鬓-色情版】【全】原著:忆文-改写:花间浪子 [打印本页]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08     标题: 【绣衣云鬓-色情版】【全】原著:忆文-改写:花间浪子

  绣衣云鬓【情色版】

原著:忆文
改写:花间浪子
字数: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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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第一章】古堡小主人

  夜幕,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如山崩海啸,不时响起树断竹折的
声音。暴雨,势如倾盆,宛如万丈突崖下泻的巨瀑。震撼山林旷野的霹雳,随着
一闪继一闪的刺目电光,一个接着一个,大地震颤,雷声不绝,愈增暴风雨的汹
涌声势和夜的恐怖。

  就在这风雨肆虐,雷电助威,天宇翻腾得令人窒息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怒
马狂奔,铁蹄击在山道上的清脆声音。又是一道强烈的刺目电光,划破了漆黑的
夜幕,给宇宙带来剎那的光明,照亮了群峰颤动,耸拔搓峨的山区。只见一匹青
须健马,昂首竖须,迎着狂风雷雨,飞驰在通向「系舟峰」下的人工石道上。

  马上,是个身穿黑绸剑衣,背插长剑,面罩黑巾的人。那人双手控缰,引身
躬在鞍头上,两腿紧紧挟着马腹,两只寒星般的眸子,在黑巾的双孔内,冷芒闪
射,显示出他内心的迫切、焦急。借着夜空一闪继一闪的强烈电光,他熟练的控
制着马的速度,和飞驰的方向。

  根据蒙面人精光闪射的眸子,和控马如飞的熟练,一望而知他不但是内功深
厚的武林高手,而且,也是一个马术精湛的骑士。看他对山路的熟悉,似乎就是
住在这山区中的人,看他面罩黑巾,又分明是怕人认出他的真面目。

  显然,他这样甘冒生命的危险,在如此暴风狂雨,雷电交加的漆黑深夜里,
急催怒马,亡命狂奔,必是有万分火急的重大消息传递。或者,他正要利用这个
惊险、恐怖的大好机会,去完成一件较毁灭生命尤为值得的惊人事情。

  青马穿过高可按天的古木巨林,翻过崎岖峻险的横岭,绕过数座峰角,到达
一座峡谷口前。蒙面人的马速,丝毫末减,依然狂驰如飞,直冲入谷。深谷范围
极大,约有数百亩,南面是突崖,北面是高峰,正西横旦着一道崎险绝壁,谷口
是两座南向形成的纵岭。

  这是一座死谷,谷中俱是双人合抱的古松巨木,枝干密集,十分茂盛,一片
苍翠。茂林的深处,模糊地现出一座巨石古堡,在夜空强烈的电闪下,反射着苍
青灰暗的白色。古堡共有九座塔形堡楼,八座较低的,形同卫星,拱围着中央一
座高耸夜空,特别凸出的独立碉楼,乍然看来,直如鹤立鸡群。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座古堡是依照九宫八卦的阵势筑成。

  堡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光,显得阴森、恐怖、死寂,宛如待人而噬的庞
然怪物。蒙面人仅略微看了一眼谷中形势,狂奔的青马沿着宽大石道,如飞冲进
林内。前进数十丈,蒙面人急拨马头,冲下石道,直奔林内七八丈外的一座凹形
大石来至石前,右手微撑鞍头,飞身纵下马来。他急忙将丝缰系在鞍头上,匆匆
拍了拍雨水淋漓的青马长须,折身向深处驰去。

  到达松林内沿,即是围绕堡外的人工护堡河,这时水满四溢,已分不出两岸
的边际。蒙面人似是知道护堡河的宽度,到达林沿,立即腾空跃起,飞越河上,
直落古堡的高大石墙前。堡墙青苍灰白,俱是八尺青石砌成,墙高七丈,蒙面人
立在庞然高大的堡墙下,宛如一个小黑点。

  他用手遮雨,仰首看了一眼堡墙,接着紧了紧肩后的剑柄,足尖一点,腾空
而上,宛如升空飞燕。堡墙宽约一丈,上面寂然无人,蒙面人恰好对正一座通向
中央堡楼的凌空钢索飞桥。全堡飞桥共有四座,分由四角通向中央,暗含着四象
之势,飞桥长三十丈,竟仅四尺,蒙面人对正的飞桥,正是最安全的一座。根据
蒙面人的种种迹象,他对古堡中的情形,显然是了如指掌,十分清楚。

  蒙面人隐身碟坎间,机警地看了一眼左右两座铁门紧闭的卫星堡楼,立即纵
下碟坎,如飞奔上被风雨吹打得急烈摇摆的索桥,直向中央独立堡楼驰去。看了
蒙面人的机警举措,这座古堡中,必然有高手警卫,想是由于数十年难得一遇的
恐怖雷雨,俱都躲进了八个卫星堡楼内,也许他们相信没有人胆敢前来虎口捋须。
但是,就在他们自恃无虞,躲在堡楼避雨的时候,却出乎意外地来了一个胆大的
不速客人。

  这时,蒙面人已通过索桥,飞身纵上中央堡楼的中层石栏上。堡楼中层,共
有八座同形式的兽环大铁门,但是,每座铁门的颜色,却迥然不同,对正飞桥的
是一座红门。蒙面人却跳下石栏,急步向一座黑漆铁门绕去。黑漆铁门,恰巧对
正西面谷底的构一日一崎险绝壁,位于堡外绝壁下的广大富丽花园,立在黑门前,
可以一览无遗。

  蒙面人翻腕撤剑,立即沿着斜斜上升的楼梯,如飞向顶上奔去。看他纵跃奔
跳,健步如飞,似是杂乱无序,实则,每一个落脚处,都接着八卦生克之理,同
时,他起身落步,轻巧迅疾,捷如狸猫,毫无声息。奔上顶层,蒙面人立即凝目
上看,只见漆黑的尖顶上,果然悬着一个灰白小包。

  蒙面人的身形尚未落实,脚下已响起一阵苍劲的哈哈大笑:「阁下敢于今夜,
只身单剑,夜闯九宫堡,独上摘星楼,阁下的胆识、豪气,实令老夫镇拐震九州
马云山佩服。」服字出口,呼的就是一拐,猛向双脚刚刚落实的蒙面人扫去。

  蒙面人一声不吭,旋身让过一拐,长剑反臂挥出,径斩对方的手腕。同时,
已看清对方是一个霜眉银胡,满面怒容,手使镇铁拐的紫衣老人。持拐老人见蒙
面人身法诡异,出剑神速,知道遇到了劲敌,大喝一声,疾演泰山压顶,抡拐再
向蒙面人的当头砸去。蒙面人东西到手,恨不得插翅飞出九宫堡去,哪里还有心
恋战,身形一闪,已至梯口,如飞向下狂奔。

  持拐老人顿时大怒,暴喝一声:「不留下命来想走吗?」暴喝声中,飞身疾
追。

  蒙面人身形如烟,快如狸狐,眨眼已奔至楼门。蒙面人刚至楼门口,迎面又
来了一人。只见来人年约二十五六岁,一身银缎劲装,虎眉朗目,圆脸白胖,手
使一根亮银红樱枪。蒙面人认得来人,正是九宫堡的一流高手小李广钟清。

  小李广钟清,突见迎面如飞冲下一个蒙面人来,知是擅登摘星楼的人,立即
大喝一声,挺枪就刺。蒙面人挥剑一拨,枪尖擦身刺过,身形一闪,直向钢索飞
桥奔去。

  这时,风雨更大,雷声震耳,闪电刺目,钢索飞桥摆动得十分骇人。楼下寒
光闪闪,人影晃动,一片吶喊之声。钢索飞桥的对面堡墙上,已有十数名高手守
住。

  蒙面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原就有孤注一掷的决心。这时,飞身纵上索桥,
直向堡墙奔去,地面上的高手一见,立即高声吶喊,不同暗器,纷纷打来。由于
飞索高达数丈,加之狂风暴雨,地面高手无法仰面上看,因而,暗器未到索桥,
便被风雨纷纷打落地面。由摘星楼追出来的持拐老人,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和小李
广钟清,这时见蒙面人已奔上飞桥,顿时惊呆了。

  蒙面人如飞奔至距堡墙五丈处,厉喝一声,腾空而起,长剑幻起千百银锋,
直向十数高手的当头罩去,声势猛不可当。墙上高手大惊失色,高声狂喊,齐挥
兵刃,当前几人,惊得纷纷暴退,情势顿时大乱。蒙面人趁机疾落墙面,足尖一
点,飞身纵至栋梁上,肩头一晃,疾泻而下,直落墙外。墙外的水,更深了,蒙
面人双足落地,内心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立即飞身过河,直奔松林。

  蒙面人奔进松林,回头见身后无人追来,不由仰天发出一阵悲忿大笑。笑声
一落,翻腕收剑,顺手将黑布扯落下来。一张英挺俊逸,肤如冠王的白哲面庞,
立即呈现出来。两道浓浓斜飞入鬓的剑眉,一双黑晶晶闪闪发光的眸子,挺直的
胆鼻,涂丹般的朱唇,由于连番搏斗,眉宇间的煞气仍极浓重。看他年龄,最多
十八九岁,但却具有了如此惊人的武功。

  背剑少年,不敢停留,直向放马的大石处奔去。尚未到达大石,即见他的青
马,昂首竖耳,双目闪耀,马尾急别的摆动,不停的连声低嘶。背剑少年一见,
知道青马在暴风雨中已经等得不耐,因而身形立时加快。奔至马前,少年首先掀
开鞍囊,急忙将白丝绸包放进鞍囊内。就在少年将小包放进鞍囊内的同时,凹形
大石后,突然走出一个身穿黄绸衫,手持缅刀,一脸阴刁狡桧之色的中年人来。

  青马一见,昂马怒嘶,猛向身后急退。背剑少年立时惊觉,闪电转身,条举
右腕,一阵龙吟声中,寒光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同时,他的左掌,迅急将挺
朗如温玉般的俊面掩住。

  一脸阴刁狡桧之色的中年人,发现少年转身拔剑举手遮面,那份轻灵神速,
在他闯荡江湖的半生中,确属少见。中年人心知遇到了高手,于是阴刁的冷冷一
笑,沉声道:「本总管在此候驾多时了。」说话之间,手横缅刀,缓步逼来。

  少年一见来人,不由怒火倏起,黄衫中年人,正是九宫堡内,武功仅次于老
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的总管闵五魁,也正是他的切齿仇人。

  九宫堡总管闵五魁,见少年掩面不语,目射冷电,凝目一看,竟是堡外花园
的浇花小厮,不由顿时大怒,缅刀一指,厉声大喝:「卫明,你好大的胆子……」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缅刀一挥,闪电下劈。

  少年见被对方识破,不由杀机倏起,身形一闪,急忙横剑,铮然一声架开缅
刀,喇喇喇一连攻出三剑,匹练翻滚,光华耀眼。

  总管闵五魁,没想到在后花园浇花的卫明,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武功,这时一
连被攻三剑,竟闹了个手忙脚乱。于是,怒喝一声,飞身暴退八尺,顿时愣了。

  少年急忙停身,横剑厉声道:「谁是卫明?少爷就是十八年前被你们夫妇悄
悄抱出九宫堡,丢在系舟蜂上的少堡主江天涛。」

  总管闵五魁听得浑身一战,本能地急上两步,凝目一看,发现对方少年,两
道斜飞入鬓的浓浓眉头上,果然各有一个稻粒大小的朱砂痣。闵五魁这一惊非同
小可,面色顿时大变,不由慌得厉声大喝道:「胡说,我家少堡主江天涛正在堡
中……」

  少年顿时大怒,剑眉一轩,厉声大喝:「闭嘴,那是你和毒娘子章莉花的孽
子,你道本少爷不知?」

  闵五魁一听,惊得面色如土,急忙心虚地标了一眼九宫堡的方向,猛然一声
厉喝:「放屁!」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缅刀猛向少年江天涛砍来。

  江天涛见闵五魁口出不逊,顿时大怒,身形一闪,振腕出剑,幻起一片耀眼
梨花,立将闵五魁逼退三步。就在这时,数声烈马长嘶,连由九宫堡方向传来。
闵五魁一听,精神大振,一面拼命抢攻,一面连声大喝,显然企图让即将出堡追
赶的高手知道他与人搏斗的位置。

  江天涛心中一惊,大喝一声,立即进步欺身,手中长剑,一招比一招紧。顿
时,光芒暴涨,剑浪汹涌,势如长江大河,直向闵五魁涌去。闵五魁惊得心胆俱
裂,怪唤一声,转身狂奔。

  江天涛剑眉一竖,厉喝一声:「恶贼留下命来!」厉喝声中,飞身前扑,身
形快如电闪,不出五步,已经追上,振腕挺剑,直向闵五魅的后胸刺去。冷芒一
睹,立即暴起一声刺耳惊心直上夜空的尖声惨嚎,闵五魁两手扑天,撒手丢刀,
立即仆倒。

  这时,马嘶连声,蹄声杂乱,已由九宫堡的吊桥方向,逐渐清晰传来。江天
涛又惊又怒,心中一动,拉起闵五魁尚在浑身颤抖的尸体,即向宽大石道上飞步
奔去。青马一见主人向石道上奔去,立即轻嘶一声,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江天
涛匆匆来至宽大石道上,顺手一丢,即将闵五魁的尸体拋在中央,飞身上马,直
向谷口如飞驰去。

  这时,身后数十丈处,已隐约现出一群急如闪电驰来的马队。江天涛已有了
一次教训,翻腕收剑,急忙取出黑巾,再度蒙在脸上。仅这眨眼之间的工夫,青
马已驰至谷口,再听身后,马嘶蹄乱,一片吆喝。江天涛知道追来的马队,必是
发现了总管闵五魁的尸体,心里不免有些暗暗高兴。

  驰出谷口,江天涛的心情,顿时宽畅起来,但他仍熟练地急急操纵着青马,
沿着石道,狂驰飞奔。绕峰、过溪、穿林,他又驰到了方才奔上这条人工山道的
地方。江天涛一拨马头,如飞冲下山道,沿着一道深涧边沿,直向一座高峰下的
突崖处急急驰去。这时,风势已渐转弱,两地小了,但,夜空的闪电,仍极强烈。

  江天涛仰首看了一眼夜空,心中暗暗感激上苍给他一个如此的大好机会。渐
渐,崖边宽度窄小,黑暗、崎岖、石滑,涧中水位暴涨,流声震耳欲聋。就在这
时,一阵急如骤雨,声如沉雷的群马疾奔声,隐约传来。江天涛知道堡中高手已
经追来,于是飞身下马,急急拉马前进。

  到达突崖下,尽是纵横纠生,枝叶茂盛的丝萝葛藤。江天涛奔至一处藤萝前,
两手用力一推,茂密的藤萝,立即现出一个四尺宽,七尺高的藤门来。通灵的青
马,立即奔入门内。藤门内,竟是一座高约近丈,竟有八尺的方形石洞。江天涛
紧跟着青马进入,立即将藤门掩好,折身向洞中走去。

  石洞深约九丈,洞内十分干燥,五丈处有一向右延伸的支洞,在洞口可以清
晰地听到由深处传来的水声。江天涛急忙将马鞍卸下来拍了拍马股,青马温驯的
走进支洞内。这时,那阵急如奔雷的马蹄声,已由方才的石道上,宛如暴风过境
般,如飞驰了过去,直奔山外。江天涛无暇去想那些,迫不及待地址下黑布,急
忙由鞍囊内,将那个银丝小包袱取出来。

  就在他取出小包袱的同时,一声清越悠扬的长啸,径由九宫堡方向,划空传
来。这声长啸,音质高亢,清晰悦耳,撩绕夜空,久久不绝,有经验人一听,便
知是发自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之口。紧接着,就在附近不远的峰顶上,也响起一
声高亢长啸。

  剎那间,不少峰头上,都响起一声隐约可闲的响应啸声。显然,九宫堡的高
手,正在大举搜山。江天涛虽然焦急不安,但他自信那些人找不到此地来,不过,
他很担心搜山的人会发现他已不在后花园的那间石室内。

  事到如今,他已顾不了许多,立即运功五指,用力一捏,铮然一声,银丝绸
包上的铁环,应声立断。江天涛匆匆地打开小包袱,一蓬柔和毫光立即射出来。
凝目一看,心中狂喜,只见小包内,端正地折叠着一件八寸见方的深蓝丝缎,上
面缀满了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珍珠玉石和金丝花纹,毫光闪射,耀眼生辉,周
围洞壁上,立即洒上一层蒙蒙彩霞。

  江天涛愣愣地注视着那件霞光瑞气的蓝缎,不由激动地落下泪来,他由浇花
小厮一跃而为少堡主的愿望,就要实现了。这半年来,他一直为此努力,绞尽脑
汁,母亲璇玑玉女亲手编绣的绣衣终于到手了,苍天果然不负苦心之人。

  他用激烈颤抖的手,捏住绣衣的一角,缓缓地提起来。仔细再看,他完全惊
呆了。小包内竟不是整件的绣衣,而是一只带有长长白棱袖口的左袖。江天涛的
俊面上,苍白如纸,泪珠一颗接一颗的落下来,他提起那只左袖,伤心地久久不
知放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清晰传来。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将小
包掩住,洞内立趋黑暗。凝神一听,面色大变,来人已到了洞口前。江天涛惊得
倏然跃起,拿起小包,提着马鞍,飞身纵进支洞内。就在他纵进支洞的同时,洞
口的藤门已发出被推动的吱吱响声。

  江天涛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什么,探首一看,只见闪身进来的竟是一个头戴
风帽,一身黄绒衣裙的绝色少女。黄衣少女年约十六七岁,桃形的脸蛋,弯月般
的黛眉,晶莹凤目,瑶鼻樱唇,香腮上的两个酒涡特别深。只见黄衣少女,紧皱
黛眉,神情显得异常惶急,匆匆将藤门掩好,急步向洞中奔来。

  江天涛一见黄衣少女,竟是舅母无影女侠薛丽绢的唯一爱女汪燕玲,于是丢
下手中马鞍,急步迎了过去,同时惶急的低声问:「玲妹,这么大的风雨,你怎
的来了?」

  黄衣少女一见江天涛,凤目中的泪珠立时滚下来,同时玉手掩面,流着泪颤
声,说:「涛哥哥……急死小妹了……」

  江天涛见黄衣少女汪燕玲,满身雨水,急忙伸手扶住她的玉臂,慌张地急声
说:「玲妹,快到里面坐。」说话之间,扶着汪燕玲,径向主洞的深处走去。

  黄衣少女汪燕玲,一面前进,一面仍心有余悸地流泪惶声道:「方才在摘星
楼下,看到那么多高手攻击你和那多的暗器打你,小妹几乎吓晕了过去。」

  江天涛感慨地黯然道:「小兄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时已顾不了许多了。」
说话之间,已到了一张小石桌,和一方铺满了柔细枯叶的大石台前。

  汪燕玲举手取下风帽,一蓬如云秀发,和一张带雨梨花般的秀丽面庞,立即
呈现出来。江天涛心中十分感激汪燕玲冒雨前来看他,这时见他清丽秀美的表妹
脱下风帽,关切地急上两步,好心的为她去解已被雨水湿透的长斗蓬。但他的手
刚刚伸出,汪燕玲竟惊得紧紧里住娇躯,急忙退后两步,同时羞红着娇脸,慌急
的说:「涛哥哥,小妹不冷。」

  江天涛一想,恍然大梧,心道:表妹虽然披着长斗蓬,但她展开轻功飞驰时,
怎能挡得住风雨,衣裙必然淋湿,如果脱下大斗蓬,玲珑的娇躯,高耸的玉乳,
岂不曲线毕露?心念至此,俊面一红,不由也紧了紧自己的大斗蓬,讪讪地笑着
道:「我也不冷。」

  像平素汪燕玲一定会笑他谁问你来?但是这时她心情惶急异常,已没有心情
再向心爱的表哥打趣了。于是,瞪着一双晶莹凤目,紧张地关切问:「涛哥哥,
拿到了吗?」

  江天涛见问,立即苦笑一下,即将肋下挟着的银丝小包袱,丢在大石台上,
同时,失望地道:「玲妹你自己看……」

  汪燕玲冰雪聪明,一见江天涛黯然失望的神色,芳心不由一震,心知不妙,
脱口惶声问:「怎么……」说着,迫不及待地急上两步,伸出有些颤抖的纤纤玉
手,急忙将小包袱掀开了。一蓬毫光一闪,汪燕玲脱口一声兴奋低呼:「啊,涛
哥哥,这就是呀!」

  但当她的纤手一提,竟是一只绣满珍珠玉石的左袖时,她不禁突然一愣,立
即迷惑地道:「绣衣怎会是这样的?我娘临终之际将绣衣交给小妹时,曾对小妹
说,这是你姑母璇玑玉女亲手绣的蓝衣。小妹当时打开看过是整件的嘛……」说
话之间,瞪着一双晶莹凤目,微张着鲜红欲滴的樱口,注定一脸茫然神色的江天
涛,一瞬不瞬,似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江天涛更是不知,只得木然地摇了摇头。汪燕玲凤目一闪,似有所悟的急声
道:「哼,这件事,恐怕又是总管闵五魁和他妻子女掌院毒娘子章莉花两人稿的
鬼。」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焦急地问:「他们也知道绣衣上的秘密吗?」

  汪燕玲略一沉思,迟疑地说:「他们也许仅知绣衣的珍贵,而不知绣衣的真
正奥妙。」说此一顿,精神突然一振,似乎想起了解决难题的办法,接着急声道
:「小妹回堡后,可令总管闵五魁的狗子朝天鼻,去问闵五魁……」

  江天涛一听,面色立变,不由懊恼地说:「我方才已将闵五魁那狗贼杀了。」

  汪燕玲的确吃了一惊,不由急声道:「海棠仙子前辈,不是一再叮嘱我们,
在真相尚未大白之前,最好留他们夫妇的活口吗?」

  江天涛懊恼地说:「可是他已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

  汪燕玲一听,不由肯定地道:「那必是你将黑布取下来了?」

  江天涛惭愧地点了点头,只得将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汪燕玲黯然一叹,幽幽地道:「假设当时是姑父」陆地神龙「江浩海等在马
侧,你再想把你的身世弄清楚,恐怕要比登天还难了。」

  江天涛一想,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但他却关切地问:「父亲去东海蜘蛛岛不
知何时才能回来?」

  汪燕玲轻轻摇头,道:「他老人家一年难得有几天在家,加之闵五魁的狗子
朝天鼻又不成才,自以为是真正的少堡主,终日贪玩取乐,所以九宫堡的一切大
权,才都落在闵五魁和毒娘子两人的手里。」

  江天涛一听毒娘子,星目突然一亮,立即低声说:「玲妹,你回去可叫狗子
朝天鼻,去问毒娘子……」

  汪燕玲末待江天涛说完,急忙摇头道:「不行,这两天毒娘子经常阴沉着脸
对待狗子,听说他还想……」说此一顿,秀丽的娇脸上,突然升起两片红霞,以
下的话,住口不说了。

  江天涛立即不解地追问了句:「听说什么,玲妹?」

  汪燕玲久久才羞红着粉面吞吞吐吐地说:「听侍女小翠花说,前天夜里狗子
少堡主偷偷潜进毒娘子的房里,躲在她的床底下。」

  江天涛想也没想,问道:「为什么呢?玲妹?」

  汪燕玲见问,一张秀丽面庞,立时羞红得如同三月桃花,不由玉手掩面,轻
踩蛮靴,又羞又气地嗔声说:「谁知道他躲在床底下做什么,你最好去问小翠花!」

  江天涛听得一愣,恍然大悟,俊面顿时红了,心想:「难怪表妹羞不可抑,
原来是狗子想非礼毒娘子。」继而一想,十分不解,不由脱口问:「玲妹,狗子
朝天鼻难道不知道闵五魁和毒娘子就是他的生身父母?」

  汪燕玲知道表哥想通了,不由忍笑正色说:「当然不知道咯噱,否则,他也
不敢以少堡主之尊,当着许多高手骂总管闵五魁无用了。」

  江天涛听得紧皱剑眉,愈加不解地问:「闵五魁和毒娘子为什么不将底细告
诉朝天鼻呢?」

  汪燕玲立即正色说:「这正是闵五魁和毒娘子的聪明处,他们知道,如果将
真情告诉给朝天鼻,狗子势必对两人事事迁就,处处恭顺。试想,全堡俱是久历
江湖的高手,时间一久,怎能不令别人起疑?」

  江天涛忍不住插言道:「他们要到何时才将真情告诉给朝天鼻呢?」

  汪燕玲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等姑父百年之后,狗子正式继承了九宫堡堡
主的时候!」江天涛听得暗泛怒火,不由冷冷笑了。

  沉默一会儿,汪燕玲道:「涛哥哥,我们走吧。」说着,顺手取起风帽,江
天涛急上两步,殷切地帮着她结系帽口上的长长丝带。

  汪燕玲又羞又甜,强抑芳心的上上乱跳,微微仰起圆润诱人的下颚,让心爱
的哥哥为她结着丝带。江天涛虽然和娟秀可人的玲妹,有过不少秘密聚会,但相
谈的大都是如何揭破身世,和堡中摘星楼上的机关形势。但是像今夜如此亲近到
指触玉肤,兰息扑鼻的情形,尚属首次。他的心,不但有些抨然跳动,而他的十
指,也有些不听指挥了。

  汪燕玲微仰着玉颚,轻合着凤目,静静地领会着涛哥哥的十指在颈间转动,
芳心的深处,有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快慰。江天涛心中一荡,再也忍耐不住,手
一伸,将汪燕玲搂在怀里。

  「涛哥哥……你……」

  汪燕玲一惊,羞得粉脸通红,本能地用手推拒,可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
儿力气。这是她第一次于男子如此亲密,而且对象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男人的
气息将她熏得晕乎乎的。汪燕玲半推半就,嗯了一声,整个娇躯无助地倚在了江
天涛的怀里,呼吸急促,脸颊红得像是怒放的山茶花。她激情的反应,立即感染
了江天涛。他感到汪燕玲体内所散发的热力和幽香,令他气血翻腾,下身起了奇
异的变化。

  江天涛将汪燕玲紧紧搂在怀里,伸嘴去吻她的樱唇。汪燕玲婉转相就,两人
吻在一起。汪燕玲的香舌又嫩又香甜,尖尖地在他嘴里有韵律地滚动着,她用舌
头翻弄着,当他将舌儿伸入她口内后,便立刻吸吮起来,使得汪燕玲全身颤动了
起来。汪燕玲吐着气,如兰似的香气,她狂吻着江天涛的舌头,一次比一次用力。
汪燕玲的粉脸更是红透了,她轻微抖着、颤着,诗样的呓语断断续续……

  江天涛将汪燕玲的丁香小舌吸出来,含在嘴里慢慢品尝,伸出左手在她身上
上下游移。只片刻间,汪燕玲被他吻得神智大乱,在他的一双魔手中喘息、颤抖、
昏眩。汪燕玲发乱钗横,罗裙半解,娇喘吁吁地呻吟着说:「哥……我……好舒
服……我爱你……」

  「玲妹,我也爱你…」

  汪燕玲那爱的呻吟有如小鸟叫春,他们的体温飞快的升跃、颤抖着,他们已
忘了自我的存在,连这天地之事也复不记得,最真实的,只有他们俩尽情地享受。
那股青春的火花,由舌尖传遍了全身,身体上每个细胞都活跃着抚弄着,而且兴
奋不已,他及汪燕玲开始冲动了,听他们的呼吸有如这白云飘落不已。他们仍在
深深地接吻着、抚摸着。汪燕玲半闭着眼睛,轻声呻吟着……

  江天涛低唤,吻着她半裸的、羊脂白玉似的胸膛。汪燕玲在他火热的吻下颤
抖,紧抱着他的虎腰迎合著他,感到意乱情迷。江天涛欲火中烧,将汪燕玲横抱
在怀里,向床前走去。江天涛将汪燕玲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扣。汪燕玲一
惊,往床里一缩轻声道:「哥……我怕……」

  江天涛搂住汪燕玲道:「玲妹,我会好好爱你的,永远的爱你。」

  汪燕玲小手虚掩他的嘴,羞笑道:「涛哥哥……我也永远爱你……」说着双
手捂住脸,羞态甚是可爱。

  江天涛大喜,搂住汪燕玲为她宽衣解带,片刻间将她剥得一丝不挂,露出欺
霜赛雪般的雪白胴体。汪燕玲捂着脸,哪敢看他一眼?江天涛看着汪燕玲美丽的
少女胴体,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她雪白的玉体肌肤细腻柔滑,吹弹得破,娇艳
得像要滴出水来。粉红的小脸妩媚动人,一副又羞又怕的神情甚是可爱,两只水
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强自镇定。汪燕玲的身材苗条,曲线凹凸玲珑,酥胸
高耸丰满,两个雪白玉乳上的鲜红樱桃让人垂涎欲滴。雪白的小肮镶嵌着迷人的
香脐,再往下看是萋萋芳草,桃源洞口处溪水流淌。

  江天涛抚摸着汪燕玲的秀发、桃红的粉颊、结实而富有弹性丰满的乳房、修
长洁白嫩肉的玉腿,最后那丰满肥高白嫩凸起充满神秘地阴户肉穴地方。汪燕玲
的乳房现在好似两个饱满的双岭,圆圆的而富有弹性。汪燕玲的乳头已呈粉红色
了,当江天涛含在口中吸吮时,那乳头在他口中跳跃个不停,真是逗人喜欢。尤
其那块桃源地,真是神秘,还似朴玉调成一样,整个一块真像是一块未曾雕刻过
的美玉一般,那密密的阴毛黑得发亮,与那洁白的肌肤真是黑白分明,可爱极了,
令江天涛看得垂涎三尺。皮肤细细而柔软,阴毛上一片雪白细嫩的凸出阴唇,还
有那道细细的小溪,已流出的淫水中,更是引人入胜。

  江天涛见到这种美景,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他扑上前去,握住汪燕玲的雪白
双峰揉搓起来,更低下头品尝她的两颗樱桃。汪燕玲紧抱着他的虎腰,轻呼:
「哥……痛……轻点儿……」

  江天涛心下甚是怜惜,抱住汪燕玲的柳腰,轻吻她的耳垂道:「玲妹,对不
起!我弄疼你了。」

  汪燕玲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哥……你不老实……」

  江天涛使劲亲了她一口,笑道:「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我的好妻子,你
迷死哥哥了。」

  「涛哥哥……你……」汪燕玲满脸娇羞,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

  江天涛心中怦怦乱跳,他大胆地分开汪燕玲的两条玉腿,尽情地欣赏她身体
的最美最神秘地带。只见汪燕玲的下体阴阜丰满,乌黑的嫩草均匀地分布在花瓣
四周,粉红色的花瓣半开半闭,上面还挂了几滴晶莹的露珠。汪燕玲被他看得羞
不可抑,挣扎着想合上两条玉腿,嘴里吐出如梦如醉般的呻吟:「不…不要啊……」

  可江天涛紧抓着她的两条玉腿,她哪里动得了分毫?江天涛开始用手指轻轻
地将阴唇拨开,靠近阴唇的阴核已经涨得很肥满了,而且还微微跳动着,那淫水
的黏液沾满它的周旁,实在迷人可爱。两人相处这么久了,然而由于以前两人都
好小,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从没机会采取真正的动作,而今天的爱抚已使得江天
涛情不自禁了。呈现在江天涛眼前是汪燕玲那迷人的小穴了,那实在是世界上最
精雅的艺术杰作,而且这个早已令江天涛想往的神秘之地,已为淫水所泛滥,且
散发出那诱人的香味,刺激着风流剑客江天涛的饥渴。

  汪燕玲用双手捂住脸,羞得连雪白的脖颈都变成粉红色。江天涛见汪燕玲婉
转呻吟,眼睛水汪汪的甚是娇媚动人,知道她已是春情萌动欲火高涨。江天涛脱
去全身衣裤,露出又粗又红的硕大宝贝,把它送到汪燕玲的小手里。

  「这…这么大…」

  汪燕玲又爱又怕,她握着这热气腾腾的宝贝不知如何是好,想放手又舍不得。

  江天涛笑道:「玲妹妹,摸摸它……」

  汪燕玲羞得满脸红晕,细手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小肮,一遍又一遍,汪燕玲
此刻充满了春意的眼神斜看着江天涛。渐渐地,她的下手又一次地向下触动着丛
密的阴毛,她轻轻的捏弄着它。汪燕玲轻轻地摸玩不已,最后她更是紧紧地握住
了它,上下套玩着不停。那由汪燕玲手中传来的震憾力,使得江天涛的大宝贝受
了刺激,更是坚硬糗更加膨胀。于是江天涛趁机的抚摸着汪燕玲的屁股,又摸到
她的小肮、阴毛、阴唇,再到那挺高的阴核,那白嫩嫩的肉实在太可爱了。当汪
燕玲玩够了江天涛那大宝贝时,江天涛用手指轻轻地抚弄着汪燕玲的阴核,害的
汪燕玲抖动不已,于是江天涛再稍微翻个身,右手伸出慢慢抚弄着汪燕玲那坚硬
的乳头。

  「啊……唉唷……涛哥……你……你……快……快别吻了……啊……我……
实在……受……受不了……唔……啊……哥……我……我下面……不知……怎么……
好……好痒喔……」

  江天涛只觉丹田一股热流直冲小肮,宝贝硬得发疼,他知道再也不能忍了。
江天涛把汪燕玲放倒在床上,分开她修长双腿,用龟头在她溪水淋漓的花瓣上揉
弄了几下,腰猛地往下一沉……

  「涛哥……慢……慢点……痛……痛啊……我……唔……哼……哼……」

  汪燕玲疼得泪水泉涌,当江天涛在向下插时,她只觉得阴户的细肉破裂了。
汪燕玲那阴道的痛楚,像针刺着她,周身颤抖不停。这种刺痛,汪燕玲想该是处
女膜破裂了,觉得阴户有黏黏的东西流了出来,沿着屁股流到床上。

  「涛……哥……慢……慢些……里面……好……好痛啊……哎唷……哼……
妹……妹受不了……哥……轻……轻点……」

  江天涛爱怜地亲了亲她的红颊,安慰她:「对不起,是哥不好,我这就退出
来。」

  汪燕玲抓着他的胳膊,颤声道:「哥……我能忍……」

  江天涛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你可不要勉强啊!」

  汪燕玲轻咬下唇点了点头,江天涛温柔地道:「玲妹……你放心……我……
插慢点……要是痛了……你就叫出来……」

  说完,见汪燕玲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心中更加怜爱,于是把嘴凑上去深深的
一吻,像是对汪燕玲的回报,那更是兴奋,感激的综合。过了没多久,汪燕玲的
小穴慢慢有了反应,她只觉得阴户深处渐渐地骚痒了起来,说不出的难受,那似
乎是性的燃绕。汪燕玲娥眉微蹙,轻轻扭动柳腰,起初还是有些疼痛,但不久体
内又酥又痒甚是舒服。

  于是汪燕玲情不由己的扭动她的娇躯,使她阴户里头的子宫颈能去碰撞江天
涛的龟头,同时娇喘道:「涛哥……里……里头……开始……痒……了起来……
我……我……好难受喔……哼……哼……快……快……快给我……止止痒呀……
哼……哼……」

  江天涛是等待多时,忍得难受得很,于是在汪燕玲的娇声一毕,立即用力一
顶,一根粗壮的宝贝冲了过去,直抵花心深处了。

  汪燕玲更是娇躯一颤,呻吟道:「嗯……哎呦……涛哥……美……美极了……
但……还是有……有些痛……哦……哎唷……」

  「哎呀……妹妹……上天了……哼……我……那小穴……没有一处……不是……
舒服万分……」

  「哥……怎么到……今天……才……才插人家……妹……妹恨死……你了……」

  「涛哥……你抽……插得我……我好美哦……哎唷……」

  「哼……我……我美死了……哼……哼……哼……」

  汪燕玲紧闭双眼,可下身的快感波浪般袭来,她忍不住娇呼:「哥……我好
舒服……用力…」

  只听到汪燕玲娇声不绝,那粉脸上更是露出那性满足的艳丽,江天涛使她太
舒服了。汪燕玲此时更是渐入佳境,柳腰疯狂地扭动迎合着江天涛,阴户中更是
觉得酸酸麻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那股兴奋令她又娇喘呻吟着。

  「哼……哎唷……插……插死我了……哥……你的……宝贝……好长哟……
每次……都顶得……人家……好……好舒服……」

  「我……的骨头……都要酥了……哼……哼……美……美死我了……」

  「涛哥哥……我快没命了……哦……哦……美……到上天了……哎唷……」

  「好……好舒服喔……嗯……嗯嗯……我……可……可活不成了……哼……」

  「要……要……要上天了……哥……哥……我……我要……丢……丢了……」

  「快……快……快用力……哦……哼……哼……我……受不了了……我……
丢……丢了……啊……」

  汪燕玲的阴门突然一阵收缩,阴壁肉不断吸吮着江天涛的龟头,江天涛忍不
住全身抖索了几下,大龟头一阵跳跃,卜卜卜射出大量的阳精,直射得汪燕玲的
阴户有如那久旱的田地,骤逢一阵雨水的滋润,花心里被热精一淋,子宫口突然
痉挛收缩,一股阴精也狂泄而出。

  两人都是初次云雨,深情款洽,水乳交溶,双方都达到最高潮,拥抱在一起,
彼此享受到性交的乐趣。

  半晌,两人才回过神了,初经云雨的汪燕玲玉面娇若桃花,双峰更是高耸坚
挺,美得无法形容,江天涛忍不住贪婪地吻着少女每一寸玉体。

  「玲妹,舒服吗?」

  「嗯,刚开始是很痛,但后来就很舒服了。」汪燕玲娇羞地道。

  「好妹妹,现在还痛么?」江天涛温柔地吻了她一口。

  「还有点痛,不过绝对是值得的。哥,你舒服嘛?」

  「嗯,哥哥也很舒服,以后我要你常陪着我!」

  「哥,我有点怕……」汪燕玲羞红着脸道。

  「怕什么?」江天涛有些不解地问。

  「怕哥的大……吃不消!」汪燕玲咬着嘴唇娇羞地道。

  「大什么?」

  「你的大宝贝,真要人命,我一个人可受不了。」汪燕玲红着脸道。

  「喜不喜欢?」江天涛亲着她,微笑着问道。

  「嗯嗯,喜欢死了!」汪燕玲红着脸,更加漂亮。

  江天涛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啧」地亲了一口:「玲妹,你还真浪呢?」

  汪燕玲立刻紧张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魔手一摸上我,我就晕
了。刚才叫那么大声,真羞死人了,哥,你不喜欢?」

  江天涛笑着道:「妹妹越浪,哥哥越喜欢。我们即将成为夫妻,夫妻之间就
要放开一些嘛!」

  汪燕玲幸福地偎依在江天涛的怀里,憧憬地道:「我希望咱们能早些成亲,
到那时,咱们就可以长相厮守呢。」

  江天涛点点头,正待说什么,洞外已隐约传来一两声山中樵户人家的雄鸡高
啼声,两人这才意识到天快亮了。赶紧起来穿衣,收拾好,汪燕玲连声催促说:
「我们走!」

  江天涛急忙叠好银丝小包,谨慎地放进怀内,即和汪燕玲并肩走向洞口。汪
燕玲刚被破身,走路明显有些别扭,江天涛注意到了,温柔地揽着她。走出藤门,
洞外依然一片漆黑,风雨不知何时停止了,仅遥远的天际,仍闪着微弱的电光,
不时传来一阵无力地雷声。整个幕草山区,除了深涧绝望中,暴响着隆隆骇人的
激急流水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江天涛将藤门掩好,首先细察了一眼附近可疑之处,即和汪燕玲沿着深涧边
沿直向九宫堡方向驰去。山势崎岖,雨后石滑,由于这是两人经常黑夜飞驰的暗
径,是以两人的飞驰身影,依然快如脱免,疾如流矢。绕过最后一个峰角,前面
已到了九宫堡外的狭长谷口。

  两人停身隐在一丛楼树下,仔细观察了一番谷口和宽大石道附近,直到确定
没有潜伏的堡中的高手后,汪燕玲才向江天涛挥了一个再见手势,直向谷口飞驰。
江天涛静静地立在树下,目送汪燕玲,直到她飘飘的身影,消失在谷口内,他才
罩上黑布,展开轻功,如飞向纵岭上升去。

  岭上苍松翠竹,怪石丛生,江天涛一面沿着岭脊飞驰,一面注意岭上可疑之
处。由于一直末遇堡中高手,断定他们必是自知无法追上蒙面人,大都转回堡中
去了。江天涛绕至谷西绝壁处,探首一看,只见数十丈下的九宫堡中,灯光明亮,
俱是古形石阶,石阁和石楼。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不少黑点正在宽大的走廊上移
动,想必是堡中的仆妇、侍女、或高手。

  江天涛无法看出那些人在作什么,只得一面分段下降,一面观察绝壁的情势。
绝壁下是座广大花园,矮松夹径,翠竹成林,花圃井然有序,正中一道清溪,蜿
蜒直通护堡河。溪上有朱桥,四角有凉亭,一片大荷池,连分朱、粉、白、黄、
紫,依池建有曲廊花厅,无数奇形怪石,分别置在园中。周围建有花墙,墙外环
绕着巨松,在花园的西北角上,有三间石屋,江天涛就居住在那三间石屋内。

  江天涛仔细观察园内,寂静如常,立即疾泻而下,直向石屋奔去。来至屋前,
推门直入,发现室内并无异样,断定没人来过,即至内室,匆匆换上布衣,立即
上床调息。

[ 本帖最后由 吾夜 于 2010-10-22 12:54 编辑 ]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09

※※※※※※※※※※※※※※※※※※※※※※※※※※※※
        
        曙光趋走了黑暗,艳阳带来了光明,昨夜的急雷暴雨和狂风,早已无影无踪,幕阜山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是,一向安定无事的九宫堡内,依然人心惶惶,剑拔弩张。堡内护卫,俱是江湖上较有名气的正直人物,大都是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慕才请来。如今,突然来了一位蒙面客,冒着大雷雨,闯堡、登楼,盗走了老堡主的心爱珍物,大家都觉得汗颜无光,愧对江老堡主。尤其,根据蒙面客熟悉内情,俱都怀疑蒙面客是事先潜伏在堡中的高手,因而大都觉得难脱嫌疑。
        
        有鉴于此,以铁拐震九州马云山为首的高手们,都在暗中调查,昨夜有哪些高手未到现场,有哪些高手奉命出堡办事。
        
        少堡主朝天鼻,平素作威作福,听说来了蒙面客,登楼盗宝,群英无敌,临走之时,又杀了总管闵五魁,吓得躲在内堡。
        
        徐娘半老,风骚狐媚的毒娘子,伏在奸夫闵五魁的尸体上,嚎陶大哭了一阵,最后怨恨闵五魁短命,害她三十六岁就当了寡妇。
        
        仆妇侍女们,个个面透紧张,俱都目闪惊急,纷纷低声私议,但没人知道,昨夜摘星楼上被盗走了什么东西。

        随着九宫堡内的惶惶不安,朝阳已爬上了谷口的纵岭,照亮了苍翠油绿的系舟谷,在九宫堡庞然古老的九座堡楼上,涂上一层黄金色彩,给绝壁下的广大花园中,洒满了绮丽光辉。

        江天涛一身布衣,静静地立在园中花厅上,有些愁眉苦脸,望着满园凋零狼藉的花枝,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整理。看看荷池中,往日灿烂如云霞约五色莲花,俱都倒折在水面上,清溪两侧,冰肌玉骨的水仙,水亭四周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圃中,芳姿少比的苟药,怪石上清香芬芳的幽兰,大都花瓣凋零,枝折叶落,沾满了泥污。

        江天涛想到尚末见过一面的父亲陆地神龙江浩海,一生酷爱武功,平素最喜花卉,假若知道满园奇花,尽遭风雨端残,不知该如何心痛。他不愿让终年在外的老父,知道昨夜一夕风雨,花园面目全非,他要在老父回堡之前,将花园重新整理,恢复往日灿如云锦的绮丽景色。由于孝心的鼓舞,江天涛立即携剪,开始了修枝培土的重整工作。

        他先由花厅阶前的鸡冠、凤仙、海棠、蔷薇整理,然后再以细竹编织屏架,半个时辰之后,厅前已架起一片七彩灿的绮丽锦屏。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溅溅声,径由九宫堡的后门处传来。

        江天涛闻声回头,只见由后堡门接通这面花园的高大吊桥,正缓缓地放下来。又是一阵艰涩的咯咯响声,笨重的后堡门,也缓缓地开了。江天涛觉得奇怪,半年来除表妹汪燕玲曾来园游过几次,即使身为总管的闵五魁也很少前来,今天不知是谁?

        心念间,后堡门中已涌出一群花团锦簇的人影来。江天涛凝目一看,精神一振,立时笑了,当前一人,正是绢丽秀美,丽质天生的表妹汪燕玲。汪燕玲已换了一套崭新的鹅绒云宴和百褶长裙,头上乌云高挽,上插含珠金凤,云鬓斜缀两排翠花,那张吹弹得破的芙蓉娇面上,似是薄薄地施了一层香粉,愈显得瑶鼻下的那张玲珑樱唇,鲜艳、殷红。

        江天涛有些看呆了,因为汪燕玲像今天这等刻意打扮,飘然若仙地前来,还是破例儿第一次。

        顽皮淘气,一身水红的小水仙,刁蛮难缠,一身绿衣的小翠花,忠厚老实,一身淡青的小香兰,瘦削沉默,一身浅紫的小杜鹃,四个身材不一,高低不等,容貌俱都俏丽娇好的小侍女,像众星捧月般,跟在国色天香的汪燕玲身后。

        这时,姗姗走来的汪燕玲,已看到了手中拿着长剪,泥点溅满了俊面的江天涛,立即绽唇笑了,笑的是那么静美,那么甜。江天涛见汪燕玲今天神情愉快,刻意打扮,想起昨夜的一夜缠绵,心中高兴,身不由己地含笑向园门迎去。

        顽皮淘气,一身水红的小水仙,一进园门,立即瞪大了眼睛,望着满地狼藉的花枝,两手扑天,痛惜地高声娇呼道:“唉呀,我的天呀,这是怎么搞的,一晚上就把个美丽花园吹得个烂稀稀……”
        
        呼声未落,小翠花、小杜鹃和小香兰,早已像花蝴蝶似地分别跑到自己欢喜的花圃前。汪燕玲立在花园门下,盈盈含笑,晶莹的凤目,深情地望着由花厅方向,含笑走来的江天涛。就在这时,后堡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尖猫似的欢呼:“玲妹妹,我找你好久了,原来你在这里。”
        
        汪燕玲一听,原本望着江天涛羞笑的娇面,立即掠上一丝懊恼和寒霜。小水仙四女,也闻声壁眉,失去了欢愉心情。江天涛急忙停身,举目一看,只见一个油头粉面,手拿折扇,头戴公子帽,身穿粉红丝缎公子衫的瘦弱少年,正由后堡门内跑出来。手拿折扇的粉衣少年,年约十八九岁,白净面皮,一双桃花眼,两道平低眉,虽有一张薄而红润的嘴,但生了一个朝天鼻,尤其那两个鼻孔,又大又黑。

        江天涛一见粉衣少年,便知是谁,心中在懊悔中,不禁升起阵阵怒火,俊面上立透煞气。但他自叹时机末熟,只得将胸间翻腾的怒气,忍了下去,他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把这个狗子赶出九宫堡去。于是,他佯装末见,折身走至就近一个花圃前,蹲身去整理花枝,但他那双闪着忿怒冷芒的朗目,仍不时瞟向园门那边。

        这时,狗子朝天鼻已跑至皱眉垂目的汪燕玲身边,一脸谄笑,肩动身轻的哈哈一笑,故作奉承地笑着说:“玲妹妹,你好高雅的气质呀!绝早便出来赏花了。”
        
        娇面笼霜的汪燕玲,不屑地一抬眼帘,看也不看朝天鼻一眼,讥讽地说:“现在什么时候了,太阳都升过堡楼了。”
        
        朝天鼻的白净面皮一红,立即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艳丽的朝阳,佯装恍然大悟地将折扇一击手心,自嘲似地笑着说:“昨夜堡中闹贼,简直把小兄给闹胡涂了。”
        
        汪燕玲立即冷冷地道:“你身为少堡主,堡中闹贼,你为什么不赶快出来捉,小妹听说来人盗走了姑父心爱东西,也曾冒着大雨追至山外!”
        
        朝天鼻哟了一声,立即笑声奉承地道:“小兄这身三脚猫功夫,怎能与玲妹妹你比,我要是有玲妹一半的本领,我也心满意足了。”说罢,浑身乱颤地哈哈笑了。

        江天涛见狗子朝天鼻面目可憎,心中怒火再起,不由倏然站起身来。汪燕玲虽然耐着性子应付朝天鼻,但她一双明亮凤目,却十分注意江天涛的一举一动。这时见蹲在厅前不远花圃前的江天涛,突然满面怒容地立起来,怕他盛怒误事,立即慎重地递给他一个眼神,同时,缓步向大荷池方向走去,并冷冷地对朝天鼻说:“哼,你如果能和闵总管一起前去截击,闵总管也许不至于死。”
        
        朝天鼻沉哼一声,反而轻蔑地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有像闵五魁那样自大自狂,自作聪明,自以为了不起的蠢人,才会有那样的结果。”
        
        汪燕玲一听,抿嘴忍笑,凤目不由斜视了一眼江天涛。江天涛是个颇识大体的少年,这时不由感慨地摇摇头,觉得朝天鼻既可笑复可怜,因为他也是受愚弄的一个。如此一想,心中那股怒火,顿时全消,继续蹲身开始工作,但他对朝天鼻那副作威作福的丑态仍感到厌恶。

        这时,朝天鼻一步一趋地紧紧跟在汪燕玲身后,经过散立在附近花圃旁边的小翠花等人身时,四女同时捡任万福,齐声恭呼“少堡主您早!”
        
        只见朝天鼻,神气地连连颔首答好,江天涛觑目看在眼里,不觉轻蔑地哼了一声。朝天鼻虽然终日玩乐,不知上进,但顺风飘来的这声沉哼,他却听了个清楚。于是急忙停身,转首一看,这才发现花厅前面,蹲身整理花圃的江天涛。

        朝天鼻断定那声沉哼是发自江天涛,加之又末见他前来见礼,顿时大怒,不由厉声大喝道:“过来!”
        
        汪燕玲心知不妙,早已停身止步,这时见朝天鼻果然动怒,急忙阻止说:“他正在工作,你唤他过来作什么?”
        
        朝天鼻怒哼一声,但却压低声音道:“我们来了这么久,他都不知过来见礼。”说话之间,发现江天涛不应不理,依然继续工作,再度厉声说:“我要你过来,你听到了没有?”
        
        汪燕玲立即不高兴地道:“这么大的一座花园,花枝不下数千株,今天不重新培植,明天就要枯死,他哪里还有工夫过来见礼。”说着,作出同情关切地神色,看了一眼缓缓立起来的江天涛。

        江天涛这时见对方再度厉喝,只得缓缓立起身来,佯装茫然地望着朝天鼻。朝天鼻和江天涛一对面,顿时愣了,他这才发现江天涛虽然身穿布衣,脸溅泥污,但那份英挺俊逸的气质,远非他朝天鼻可比。一股无名妒火,突然由心中升起,于是举手一指汪燕玲,瞪视着江天涛,怨声问:“这位是小姐,你可知道?”
        
        江天涛沉着的点点头,平静地道:“小姐常来花园,当然识得。”

        朝天鼻一听小姐常来花园一句,心里突然感到不是滋味,但他却厉声问:“知道是小姐,为何不过来见礼?”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道:“小姐曾说过,她来园游时,如果正在工作,可不必见礼。”
        
        朝天鼻似乎没想到汪燕玲对这个俊美的花园小厮这么好,而对他却那么厌恶,这时听了江天涛的话,气得浑身直抖,于是举手一指自己的脸,恨声问:“我是谁,你可知道?”
        
        江天涛懒得回答,仅不屑地摇摇头。汪燕玲深知江天涛的倔强个性,怕他不能暂时委屈,因而,含意颇深地说:“这位就是少堡主。”

        江天涛依然不躬身不见礼,反而冷漠地摇摇头,淡淡地道:“在下不知。”
        
        朝天鼻一见,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少爷就要你知。”
        
        知宇出口,飞身前扑,右掌迎这一挥,猛向江天涛的俊面按去。蓦然,黄影一闪,一声娇叱:“你要作什么?”
        
        娇叱声中,汪燕玲闪身已掠至朝天鼻的身侧,紧接着,出手如雷,弹指猛点对方的手腕。朝天鼻大吃一惊,一声惊呼,急退五步,板着一张铁青面孔,瞪着一双桃花眼睛,注定汪燕玲,惊异地问:“玲妹你……”
        
        汪燕玲停身立稳,自知有些过份,但她仍望着朝天鼻,不高兴地道:“我不喜欢你这种开口骂人,举手打人的粗俗动作。”
        
        朝天鼻又窘又怒,不由反唇讥嘲地沉声道:“我总觉得你特别袒护这小子。”说着,举手指了指满面怒容的江天涛。

        汪燕玲一听,芳心一震,佯装大怒,纤手一指朝天鼻,怒声道:“你真是一个不知尊卑,不知分寸,不知礼数为何物的人。”说罢转身,急步向园门奔去。

        朝天鼻知道把话说错了,这时见汪燕玲急步向吊桥上奔去,一面招手疾追,面惶声急呼:“玲妹妹,是小兄的错,小兄该死。”
        
        汪燕玲有意将朝天鼻引走,哪里肯停,依然急步向吊桥上奔去,但她却始终与朝天鼻保持一丈左右的距离,让他无法追及。小水仙四人,一见小姐生气走了,俱都急步追了过去,但是,只有小翠花一人,趁机玉手一扬,一点白影,直向江天涛的面门射去。

        江天涛正望着奔上吊桥的汪燕玲,暗自后侮,深觉不该任性不听玲妹妹的暗示,鸯见眼前白影一闪,一个小白球已到了面前。于是,右手急忙一举,中食两指,立将来物挟住,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小纸团。江天涛心知有异,急忙蹲下身去,佯装工作,匆匆打开纸团一看,上面竟写着一行娟秀小字:“今夜初更时分,小妹派人甫来接你。”
        
        江天涛看罢,心中大喜,汪燕玲今天刻意打扮,愉快前来,果然有要事商议,于是将纸条收起,抬头再看,小翠花四人已奔进了后堡门。汪燕玲说过,花厅后面的一座大怪石下,有一条直通她楼下的地道,而她现在住的石楼,正是母亲璇玑玉女生前的卧室。他早就想进内堡去看看,但汪燕玲一直没有答应,其一,是怕激发他悲忿的心情,闯祸误事。其二,是毒娘子心机过人,对汪燕玲颇存戒心,不得不格外小心。

        如今,得偿所愿,就要进入内堡,一睹自己生身之处,同时也可缅怀母亲昔年起居之所。一阵孺慕之情,油然而生,他渴望一瞻母亲璇玑玉女的慈祥面容之心,更迫切了。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将母亲编绣的绣衣找全,进入九宫堡地下的万象古墓,跪在母亲的玉棺前,放声痛哭,倾尽十八年来所受的委屈。

        心念至此,再无心情工作,他信步走圭花厅后的几座大石下,一细察,但他始终看不出任何破绽和可疑的纹路。在失望之余,他怅然走回石室,只有希望中天的红日,尽快西移,夜,尽快来……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0

【绣衣云鬓】第二章 夜时窥真相


        薄暮,像接着蒙蒙薄纱的女神,在江天涛焦躁不安地期待下,终于冉冉降临了幕阜山区。黑夜,也接踵被江天涛盼来了,在他来说,这半日的苦等时间,不啻渡过了漫长的半年。他知道进入内堡,便是虎口,虽然是在表妹汪燕玲的香闺里,但也不敢说就不会发生意外变故。
        
        尤其,阴险机警的毒娘子,无时无刻不在设法将汪燕玲逐出九宫堡,将这根眼中钉除去。因为毒娘子冷眼旁观,看出汪燕玲十分讨厌狗子朝天鼻,她深怕汪燕玲多少已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是以,江天涛对进入内堡,也特别提高了警惕。

        他穿上剑衣,披好斗蓬,宝剑系在背后,黑布放进怀内,他准备万一发生变故,也好见机行事。他在石室内焦急地等待着,不时探首门外,看看花厅后的几座高大怪石。花园内一片昏黑,缀满繁星的夜空,不时飘过一两片乌云,夜风吹动细竹矮松,更令期待来人的江天涛疑是人影。他焦急地走出石室,仰首一看夜空,已是起更的时分了。

        就在这时,花厅后的几座怪石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喳喳响声。江天涛双目一亮,心中大喜,知道是玲妹妹派人来接他了,于是,怀着兴奋地心情,飞身扑了过去。来至怪石间,发现花厅后阶下的一座怪石突出部,正缓缓地倒下来。

        江天涛一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暗门的接合部,恰在突石的内面,难怪他中午查看不出来。心念末毕,一道纤细人影,突由怪石上的小门内,如飞纵了出来。江天涛早已看出是小翠花,立即俊面含笑,急步迎了过去。

        飞身纵出的小翠花,目光自是没有江天涛敏锐,这时见迎面突然走来一个身穿黑衣,背插长剑,双目炯炯闪光的人,顿时吓得急坠身形,脱口就要惊呼。江天涛何等聪明,一见小翠花粉面色变,娇躯疾坠,便知苗头不对,身形一闪,已至小翠花身前,就在她张口欲呼之际,已将她的樱口掩住,同时,慌急地悄声道:“小翠花,是我!”说罢放手,向后退了两步。

        小翠花一听熟悉的声音,才看清正是要找的江天涛,只是她不明白江天涛为什么要劲装背剑,但她却发现江天涛较之穿布衣更英挺,更俊美,更飘逸了。小翠花生得杏眼弯眉,细嫩的皮肤,也是十分标致,更有动人之处,她年已十六,生性顽皮,正是情关初开的时候。小丫头想起自己白嫩的脸蛋,方才被江天涛的手抚摸了一下,也不禁两颊飞红,心头卜卜,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天涛以为把小翠花吓呆了,急忙含笑歉声道:“小翠花,把你吓了一跳。”
        
        小翠花一定神,才想起还没见礼,于是,急忙裣衽一福,恭声说:“小婢参见少堡主……”
        
        江天涛立即笑着道:“快不要这么称呼,你最好还是叫我卫明。”
        
        小翠花儿江天涛和气可亲,胆子顿时大起来,佯装默然低头,幽怨的一叹,含意颇深地说:“小婢倒希望少堡主真的是浇花的卫明。”
        
        江天涛也不是不解风情,闻弦音而知雅意,花童配侍女,正是天经地义的事嘛。想到此,伸手在小翠花脸上捏了一把,微微笑道:“小丫头春心动了。”

        小翠花没想到自己心事被看破,脸一下子通红,连忙转身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去迟了小姐要发脾气啦!”说罢,当先走进小石门内。

        江天涛顿时想起正经事,也就不再打趣她,急忙紧跟小翠花的身后进入。小石门内,是一道斜斜下降的石阶,在石阶的尽头壁上,插着一盏明亮的精致宫灯,江天涛知道,那是小翠花提来的。

        小翠花急步走至宫灯处,一俟江天涛走下石阶,即在壁上一个方孔内,用手一拉,上面的小石门,立即缓缓地合上了。小翠花取下壁上的宫灯,悄声说:“请少堡主跟着小婢来。”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江天涛见小翠花仍呼他少堡主,也未再加阻止,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地道宽大,足有一丈见方,俱是用巨石砌成,石缝中灌有铁沙,十分坚固,由于洞内干燥有风,断定有不少处秘密的通风口。小翠花提着灯,在前面急步前进,江天涛在后面默默紧跟,但他在心里,却一直在揣测汪燕玲请他前去的原因。

        走至一段阴凉处蓦闻小翠花低声说:“这一段的上面便是护堡河。”
        
        江天涛游目一看,发现巨石上果然有不少油油的水珠,断定距离汪燕玲的香闺不会太远了,因而,关切地问:“小翠花,你可知道小姐为什么要我去吗?”
        
        小翠花摇摇头,说:“小婢不知,不过小姐今天似乎特别高兴。”
        
        江天涛正待再问什么,蓦见地道突变向内弯曲的弧形,同时,宽度加了一倍,而每隔三五丈,向内曲的石壁上,便有一座同一形式的大铁门,每座门的横楣上,都嵌有一颗不同颜色的大宝石。他心中一动,似有所悟地急声问:“小翠花,这些铁门,可就是九宫堡下的万象古墓?”
        
        小翠花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恭声应了个是。江天涛的心,一阵剧痛,想到为生他而去世的母亲,就安息在古墓内,虽然近在咫尺,但却远隔天涯,星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由于天性的冲动,他身不由己地向着就近一座嵌有红宝石的铁门前走去。

        小翠花一见,面色大变,脱口急声说:“少堡主千万别接近。”
        
        江天涛立被惊醒,立即折身走了回来,但他每经过一座大铁门,便黯然依恋地看上两眼。他幻想着墓中的重重机关,和母亲安息在玉棺内的慈祥面容。他暗暗问着自己,不知何日才能由这些铁门中的一个,安全地进入古墓。

        心念末毕,蓦闻小翠花,低声说:“少堡主,我们就要到了。”
        
        江天涛一定神,发现前面外缘右侧的石墙上,有一座已经大开的小铁门,宽大的地道,仍弧形向内弯去,不知通向何处。两人走至小铁门前,小翠花提灯照路,当先向内走去,不出五丈,是一道斜斜上升的石阶。

        小翠花转身含笑,望着江天涛,神秘地一指阶上,笑着说:“小姐在上面,定等得不耐烦了。”说罢,当先向石阶上走去。

        江天涛含笑跟在身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兴奋和蜜意,他不知道玲妹妹的香闺是如何布置的。心念末毕,已达阶顶,前面是座垂着猩红绒幕的小窄门,一阵挟着幽香的温馨暖意,径由绒帐内透出来。小翠花将宫灯插在小门的灯座上,转首望着江天涛,悄悄指了绒布,同时示意江天涛进去。

        江天涛一闻那丝熟悉的温馨幽香,便知到了玲妹妹的香闺,立即整理了一下,悄悄掀开厚重的绒布。室内灯光极亮,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悬着粉红纱帐的龙牙床,上面整齐的折叠着锦忱绣被,五支细长红烛,燃在高高的落地烛台上。但他并没有看到玲妹妹,由于里面的静寂,他断定室内无人。于是,他再将绒伟掀高些,呈现他面前的是妆台、铜镜、玉桌、锦墩,临窗高几上的几盆花卉。

        江天涛尚未看完,小翠花似乎也发觉情形有异急上两步,探首一看,立即惊异的悄声道:“小姐不在呀!”说着,闪身走了进去。

        江天涛正待进入,立被小翠花机警地阻住,悄声说:“让小婢先到前廊上看看。”说着,顺手将绒布垂下,转身走去。

        江天涛心中十分不解,顿时升起一丝不安,他一直问着自己,玲妹妹会不会出了事情,否则,她派人去接我,为何又不在楼上等候。焦急的心情,使他不安地再度掀开绒纬的一线,只见小翠花,正由通向外间的室门外,神色焦急地急步走进来。

        江天涛一俟小翠花走近,立即迫不及待地悄声问:“小姐可在外面?”
        
        小翠花迷惑地悄声道:“不在,也许发生什么紧急事情,平素小姐很少下楼去!”
        
        江天涛一听,愈加不安,不由关切地问:“我该怎么办,可以进去吧?”
        
        小翠花立即悄声警告道:“少堡主,请你务必忍耐一下,每逢小姐不在时,毒娘子总是派她的心腹侍女前来搭讪,趁机窥探小姐的心倩、言行。”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又郑重地道:“每次小姐下楼,总留一人在此,这次一个人不留便匆匆前去,如不是有重大事故,绝不会如此。”
        
        江天涛深觉有理,不由贸许地应了声是,但他的手心中,由于过份的不安、焦急,不知不觉间已渗满了汗水。他太关心汪燕玲的安危了,因为汪燕玲不但要与狡桧阴狠的「毒娘子」斗智,还要应付狗子「朝玉鼻」意图不轨的纠缠,稍一疏神,便有生命的危险。

        心念间,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翠花立即紧张地悄声道:“少堡主小心,有人来了!”
        
        江天涛自是不怕,但他怕他的不慎而危及汪燕玲和小翠花四人,所以他摒息静立幕后,凝神听着走上楼来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清晰,蓦闻一个含有责备意味的焦急声音说:“哎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小姐都急死了!”
        
        江天涛一听,知是小水仙,紧张地心情顿时平静了不少。蓦闻小翠花焦急地悄声问:“小姐呢?你们去了哪里?”
        
        小水仙有些紧张地低声说:“老堡主回来了……”
        
        江天涛一听,脑际轰然一声,几乎晕了过去,他缓缓倚在石壁上,心里不知是悲是喜,泪水不觉夺眶而出,十八年来,他无时地刻不想见见年老的父亲,一直都没有机会,这次,他万万不能放过。心念间,恍惚听到小翠花在悄声喊他:“少堡主,少堡主……”
        
        江天涛一定神,举手拭了拭流下的泪水,走了进去。一身水红的心水仙,一见江天涛的装束,也吓了一跳,瞪着一双俏目,紧张地说:“少堡主,你怎的带着剑来了?”
        
        江天涛无心和她们说明原因,立即急声问:“老堡主现在什么地方?”
        
        小水仙似是不敢告诉江天涛,因而嗫嚅着道:“小姐说请少堡主先回去。”
        
        江天涛哪里肯听,剑眉一轩,厉色悄声问:“快说,老堡主在什么地方?”
        
        小水仙和小翠花没想到江天涛突然变得这么凶,两人同时吓了一跳,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两步。尤其小水仙,望着江天涛炯炯闪辉的星目,两腿只觉发软,因而颤抖着声音道:“在后应中阁上……晚餐。”
        
        江天涛知道不使颜色,小水仙绝不肯告诉他,因而,催促道:“指给我,是什么地方?”于是,不由分说,拉着小水仙细润柔嫩的纤手,急步向外间走去。小翠花知道无法阻止,飞身纵至外间,急忙将通向前厅的中门,悄悄拉开了。

        江天涛首先机警地看了一眼楼外,发现院落重重,俱是高大的巨石阁楼,到处灯火通明,楼下的曲廊下,倘有仆妇侍女们匆匆走动。他略一迟疑,拉着小水仙奔至前廊的宽大石柱下,悄声问:“中阁在什么地方?”
        
        小水仙战战兢兢地指着数十丈外一座灯火明亮的长大石阁,惶声道:“那就是中阁!”江天涛衡量形势,决定出院中的长廊,纵上对面的石楼,然后,经前面的院落,绕至中阁对面的石楼高背上。他想,如果沿着阴影前进,也许不致被堡墙上的高手发现。一想到堡墙上的高手,江天涛便不由自主地游目看了一眼,远近堡墙上的卫星堡楼。看罢,毅然取出黑布,迅即罩在面上。

        小水仙和小翠花一见,面色大变,惊得双手掩住樱唇,瞪大了一双杏眼,浑身颤抖着悄声道:“少堡主……您……您千万……不能……冒险……”
        
        江天涛哪里肯听,罩上黑布,立即宽声道:“你俩快退进去,有事我自会应付。”付字出口,飘然而下,足尖一点楼下长廊,身形腾空而起,宛如一只巨大蝙蝠,直飞对面楼上,声息毫无,一闪不见。

        小水仙、小翠花,纤手仍掩在樱唇上,一颗心,已紧张地提到了腔口,目光惶恐地望着江天涛身影消失的楼顶,两人都呆了。她们只知道江天涛才是真正的少堡主,但她们并不知道他有这等轻灵惊人的身法和高绝的武功。

        江天涛沿着高楼阴影,鹭行鹤伏,直向中阁对面的屋脊绕去。他虽然不怕堡中高手截击,一旦被发现,他也自信能闯出险地,但他却不愿在老父听到盗走「绣衣」,杀了「总管」的消息之后,再惹老父生气。同时,万一被老父截住,事情愈加棘手,如果束手被擒,百口难辩。假设逼退老父逃走,「九宫堡」在武林中的赫赫地位,和老父数十年的清高声誉,势必受到贬损。因而,在前进中,他格外谨慎、小心,飘纵飞腾,无声无息,直如幽灵,终于顺利潜至中阁对面的楼背上。

        江天涛隐身脊后的暗影中,借着楼背上膛空的花孔,向对面中阁上看去。中阁上悬满纱灯,光明如同白昼,六扇前门大开,阁内情形一览无遗。阁的中央,摆着一桌丰盛酒席,但仅坐着汪燕玲、朝天鼻和一位面带慈祥,隐透威武的老人,其余仆妇侍女两侧肃立。

        正中首席上的老人,方面大耳,肤色红润,身穿一袭杏黄袍,头戴一顶黄呢毡缀英雄帽,一双闪着祥和光辉的虎目,两道如云长眉,额下一蓬如银长胡,飘散直垂胸前。

        江天涛一见黄袍老人,心情激动,悲痛填胸,星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他知道坐在正中的黄袍老人,就是他的生身父亲,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江老堡主。但他看得出,父亲手捻着银胡,默默地饮酒两追人鬓霜眉微皱,分明是有着的心事。

        朝天鼻端正地坐在右侧,竭力装出一副中规中矩,十分恭顺的样子,老堡主每饮一口酒,他便起身执壶,为老堡主满杯。汪燕玲坐在左侧相陪,不时为老堡主挟鱼挟肉,但她的娇脸上,却罩满了愁容显示出她的内心,十分不宁。

        江天涛知道汪燕玲不但为老父的沉默而忧心,也为引他进香闺而焦急。在朝天鼻的身后不远处,恭立着一个一身黑衣,看来年仅二十八九岁的狐媚妇人。狐媚妇人,瓜子型的脸蛋,弯弯柳叶似的眉,一双与朝天鼻酷肖的桃花眼睛,细嫩的双颊上,薄施脂粉,仍有着青春少妇的诱人风韵。
        
        江天涛虽然没见过毒娘子章莉花,但他第一眼便看出狐媚艳妇就是他的切齿仇人「毒娘子」。这时,他看到徐娘半老,已经三十六七的「毒娘子」,乍然看来,仍若二十八九岁的少妇,难怪狗子「朝天鼻」会引起欲念,想入非非。

        阁内气氛,十分沉闷,其余立在两测的仆妇侍女,也俱都静得鸦鹊无声,小香兰、小杜鹃,也静静地土在汪燕玲身后的一群侍女中。江天涛断定,他们正在谈论着昨天夜里的事。

        这时,老堡主微皱霜眉,举杯又饮了一口酒,望着恭立一侧的毒娘子,似是继续前话,感慨地说:“闵总管忠主勤事,克尽己责,多少年来,老朽一直以全堡重任相托付,使得老朽远游在外,忘却后顾之忧……”
        
        江天涛听得感慨摇头,心想:老父待人忠厚,也太相信这些巧言令色,虚伪做作的狡桧小人了。又见老堡主黯然一叹,继续道:“没想到老朽迟归一日,竟与追贼身殉的闵总管就此永诀,如老朽星夜兼程,早到堡中,那贼不但不能得逞,而闵总管也不致遭此不测,因而老朽总觉槐对他的英灵于泉下。”
        
        江天涛听老父呼他是贼,心里既委屈又难过,不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恭立一例的毒娘子,柳眉紧皱,目旋泪光,一脸悲凄之色,只见她面向老堡主,恭谨戚声道:“贱妾与亡夫,恩蒙老堡主器重,分掌内外堡务,终日兢兢业业,勤劳不懈,朝夕惕励,深恐有亏职守,辜负了老堡主的期望责成。此次亡夫闵五魁,惊闻老堡主心爱之物被盗,堡中数十高手无力截击,亡夫虽自知不是来人敌手,但职责所在,岂能畏死,因而冒险出堡擒贼,终因不敌被刺,亡夫虽死,但已死得其所,聊报考堡主的隆恩大德于万一。据闻,来人蒙面,登楼如履平地,显系堡中之人,贱妾痛丧亡夫,别无所求,恭请老堡主早擒内奸,治以应得之罪,不但贱妾终身感戴,即使亡夫在泉下也感激老堡主的大恩大德。”
        
        毒娘子滔滔说罢,声泪俱下,不禁掩面而哭。肃立两则的仆妇侍女,竟有不少人也眼泪汪汪地一洒同情之泪。江燕玲紧度黛眉,垂首不语,而朝天鼻的脸上,却布满了报复性的得意微笑。
        
        江天涛听了毒娘子的话,又惊又怒不由暗骂一声泼妇好一张利嘴,同时更惊于毒娘子和闵五魁有诡谲的先见之明。假设,狗子「朝天鼻」早知闵五魁和毒娘子是他的生身父母。即使再深沉的人,这时也难控制感情而不放声痛哭。

        老堡主听了毒娘子的哭述,神情极为难过,立即黯然道:“方才在前堡大厅上,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和小李广,以及齐鲁大侠诸位,亦怀疑来人是潜伏堡中的高手……”
        
        朝天鼻立即逞能地恭声说:“据涛儿所知,那人登楼盗宝,飞越索桥,仅是片刻之间的事,设非堡主高手,谁能对摘星楼上的机关知道得那等清楚?”
        
        老堡主霜眉一皱,不以为然地道:“八卦生克之理,有它一定的变化规律,熟通易理的人,大都晓得,并不为奇,奇在来人的胆识、豪气,和他一身惊人的功夫。”朝天鼻被说得脸上一红,急忙颔首恭声应是。

        老堡主望着朝天鼻,似有所悟地问:“涛儿,为父经年不在堡中,平素你可曾常去摘星楼上巡视?”
        
        朝天鼻见问,顿时满面通红,慌得吞吞吐吐地道:“孩儿……孩儿有时去,只是尚记不清上面的生克变化……”
        
        老堡主微现不悦,但仍平静地问:“你为何不向你玲妹妹学习?”
        
        朝天鼻只是惶声应是,不敢回答是否曾经学过。老堡主又望着汪燕玲,祥和地道:“玲儿,你今后要多多指导你涛哥哥。”
        
        汪燕玲立即恭声说:“玲儿曾将易理讲授给涛哥哥听,他说,将来身为一堡之主,自有管家护院的高手为他分忧,何必费那些脑筋,记那些丙丁、子午、乾坤……”
        
        老堡主一听,立现怒容,不由怒声道:“蠢材,你可曾说过这话?”
        
        朝天鼻早惊得面色如土,冷汗直流,战战兢兢地由椅上立起来,口里支支吾吾,话已说不清楚了。毒娘子的双目冷电一闪,唇色立即掠过一丝冷笑,怨毒地看了汪燕玲一眼,恭声插言道:“请老堡主息怒,少堡主近半年来,身体虚弱多病,不宜用脑过度,少堡主秉性忠厚,深识大体,不致说出那等胡涂话来。玲姑娘与少堡主,两小不合,常起口角,也许玲姑娘的话是少堡主一时的戏言!”
        
        朝天鼻一听,暗暗感激毒娘子,急忙向老堡主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连声应是。老堡主迷惑地唤了一声,同时看了一眼皱眉垂首,娇靥凝霜的汪燕玲,继续望着朝天鼻沉声道:“家传吐吶功夫,足可延年益寿,壮气增神,你如勤练不辍,怎会体弱多病,定是你贪图玩乐,不知上进,才弄坏了身体。”
        
        朝天鼻听得浑身一战,又暗自埋怨毒娘子不该说他体弱多病,于是,硬着头皮,嗫嚅着道:“孩儿怎敢懈怠宝夫,排山掌、丽星剑、正宗吐吶,涛儿从无一日间断,并经常至前堡,请各家指点试招……”

        老堡主听了朝天鼻的话,不由赞许地抚髻颔首,嗯了一声,较为缓和地问:“切磋的结果如何?”
        
        朝天鼻见问,精神一振,毫不迟疑地道:“除了铁拐震九州马老前辈一人外,有的不敌,有的平手!”
        
        老堡主一听,霜眉轩动,十分欣慰,红润的面容上,又有了祥和之色。“噗哧”一声,垂首咬唇的汪燕玲,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堡主本就觉得有些矛盾,既然勤练武功,怎会又体弱多病,这时见汪燕玲失声而笑,不由霜眉一皱,和声问:“玲儿,你表哥说的话,可真实?”
        
        汪燕玲立即含笑恭声道:“表哥自是不敢欺骗姑父,只是人家怕伤了少堡主的自尊,不便施展煞手罢了。”
        
        朝天鼻一听,伪装的原形毕露,呼的一声由椅上立起来,叭的一拍桌子,铁青着脸,指着汪燕玲,怨声道:“表妹,我有何对你不起之处,你竟在父亲面前,三番两次,故意刁难,令我难堪。”
        
        老堡主一见,顿时大怒,气得浑身只抖,不由厉声怒叱:“混帐东西,如此不懂规矩,还不给我滚下去。”
        
        朝天鼻悚然惊觉,但已侮之不及,赶紧躬身垂首,连连惶声道:“孩儿该死,父亲息怒。”
        
        江天涛看得切齿握拳,星目冒火,他确没想到这个蠢材居然胆敢如此嚣张无状。心念末毕,蓦见毒娘子怨毒地盯了汪燕玲一眼,紧接着,面向老堡主惶急地恭声道:“老堡主,请息怒,贱妾有下情陈禀!”
        
        老堡主满面怒容,虎目注定毒娘子,沉声道:“有话请快讲!”
        
        毒娘子恭声应是,以关切地口吻说:“少堡主与玲姑娘,经常口角,已成常习,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玲姑娘一味讥讽,大伤少堡主的自尊,少堡主年轻气盛,容忍功夫自是不够,这不能全怪少堡主一人。据贱妾所知,夫人生前,曾与玲姑娘的令堂无影女侠订有两小婚约,以贱妾之见,不如令少堡主与玲姑娘早日完成周公之礼,两人既成夫妻,自然恩爱情深。如果,玲姑娘感觉到委屈,觉得少堡主不配为婿,也请玲姑娘早日离去,以免影响少堡主的身心健康和课业的进步。以上纯属贱妾浅见,尚望老堡主明鉴,早定取舍。”
        
        江天涛一听,勃然大怒,陡起杀机,顿时忘了处身何地,一挺腰身,条举右臂,翻腕疾握剑柄。但是,翻腕一握,右手竟然抓空,心头不由猛地一震,面色顿时大变,惊得险些脱口呼出声来。牢牢系在背后的宝剑,竟然仅剩下一个空空的剑鞘了。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伏身,机智地看向身后。只见内堡石楼高阁,房屋榈比,摘星楼直立夜空,远处堡墙上,一片岑寂,哪里有半个人影?江天涛心知九宫堡内又来了高手,对方则是借自己全神贯注中阁,正在心浮气躁之际,趁机盗走背后长剑,但这人的轻灵身手,也的确称得上炉火纯青了。同时,他也愈信恩师「海棠仙子」平素的告诫为人切忌骄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话了。

        他内心虽然对盗剑之人的高绝轻功感到佩服,而也知对方并无害他之心,但盗走了背后长剑,总是心存戏弄。心念至此,不由暗暗生气,由于额角有汗,不自觉地用手去整理罩在俊面上的黑布。就在他右手刚刚触及黑布的同时,面前蓦然弥漫着一丝高雅的淡淡的幽香。

        江天涛心中一惊,断定这是女孩们用的脂粉香,仔细一闻香味,就发自右手的五指上。他愣愣地望着右手五指,觉得这丝高雅的淡淡幽香,似是与表妹汪燕玲平素所用的大是不同。继而一想,他曾用手去抚小翠花的樱口,去握小水仙的玉腕,也许是她两人残留在手上的余香?但,略一回忆,又觉得小翠花两人的身上,虽然也有脂粉香,却没有这等高雅。心中一动,恍然大梧,急用左手去摸肩后空空的剑鞘哑口。继而将左手送至鼻前一闻,不错,高雅似幽兰的芬芳气味,更浓了。

        江天涛断定盗走身后宝剑的人,必是一个顽皮淘气,刁蛮不羁,自大自狂,不知礼数的泼辣少女。因为,年龄较长,已通世俗的女孩子,绝不会以这种恶作剧来戏别人。江天涛一想到对方是个少女,心中愈加懊恼、气忿,假设盗剑人是个白胡子老头,或者是已经名震江湖的大剑客,还可自嘲自己年轻,火候不足。心念至此,他已无心再呆下去,立即悄悄起身,鹭行鹤伏,轻巧地向表妹汪燕玲的楼前,摒息退去。

        但是,他的目光,仍不时偷看一眼中阁上的情形。江老堡主神色黯然,抚胡颔首,似是刚刚说完了一段话。朝天鼻依然躬身静宜,显得十分丧气。毒娘子目光炯炯,不时看看江老堡主,又不时看看汪燕玲。

        汪燕玲不知何时也由椅上立起来,她正在面向江老堡主,恭谨地说:“姑父不说这些情形玲儿也知道,不过,祖父龙宫湖主在世时,曾经说过汪家之女,不配无才之人,姑父当年能与姑母彩聘,也是以一套丽星剑法连败姑母璇玑玉女和家父汪剑霞,才获得祖父龙宫湖主的首肯……”
        
        正在离去的江天涛,没想到昔年父亲与母亲的结合,尚有段姻缘佳话,因而听得入神,不自觉地又将身形伏在阴影下。江老堡主霜眉微皱,抚鬓凝视,皓首缓缓摇动,似是又回到数十年前风云江湖的黄金时代。这时,蓦见毒娘子阴刁插言道:“现在玲姑娘父蔫偏亡,又无兄弟,少堡主虽有一身惊人武功,却向谁讨教呢?”
        
        汪燕玲毫不迟疑地沉声道:“当然向我讨教。”
        
        朝天鼻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乞怜地看了汪燕玲一眼。汪燕玲看也不看朝天鼻,继续道:“只要表哥能与我打成平手,即使明日成婚,我也不拒。”
        
        皱眉沉思的老堡主,听得非常动容,不由转首看了一眼满面颓丧,毫无生气的儿子朝天鼻。老堡主经年不在家,似是也有意趁此机会看看爱子的武功,究竟进步了多少,于是面向汪燕玲,含笑和声问:“玲儿,你和你涛哥哥比掌法,还是比剑呢?”
        
        汪燕玲立即恭声道:“姑父以一套丽星剑法独步武林,威震江湖,玲儿就和涛哥哥比剑吧!”
        
        朝天鼻一听,大惊失色,只急得汗下如雨。毒娘子虽知汪燕玲武功得自家传,兵刃也使的是剑,但她一直没见汪燕玲施展过,在她想,不管比掌、比剑,都不见得胜过朝天鼻。这时见朝天鼻满头大汗,惶惶不安,心知自己估计错了,于是,急忙插言道:“比武过招,兵刃无眼,万一双方失手,那还了得。”
        
        汪燕玲存心打击毒娘子和朝天鼻,立即冷冷地道:“剑道精微,在于气定神闲,练至纯青火候,出招撤式,意在剑先,姑父也是用剑的大行家,仅须三五个照面,即可强弱立判,怎会有什么危险?”
        
        朝天鼻有自知之明,立即面向老堡主,苦着脸恭声道:“涛儿这几日,微受风寒。”
        
        老堡主一听,顿时大怒,右掌猛然一拍桌面,厉声道:“快取剑来!”这声厉喝,声震石阁,微尘飘落,仆妇侍女佣俱都惊得面色大变。

        隐在阴影内的江天涛,大吃一惊,吓得展开小巧功夫,直向汪燕玲的楼前凉去。因为,他断定老父这声大喝,必然引起堡墙上的高手注意,加之江燕玲和朝天鼻稍时比剑,「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和小李广钟情等人,也许前来察看,那时再想离开,不啻登天尤难。心念间,飞腾纵跃,眨眼已至楼前,足尖一点长廊,飞身而上。登上前廊,闪身进入楼内,发觉里面静悄悄地。

        江天涛感到十分迷惑,急步奔进汪燕玲的香闺,游目一看,面色大变,只见小翠花和小水仙,双双横卧地上,俱都破人点了穴道。他再度吃了一惊,他断定又是那个盗剑的少女动的手脚。于是,急步奔至小翠花两人身前,舒掌在两人的命门上拍了两掌,小翠花和小水仙,同时苏醒过来。

        两人一见江天涛立在面前,略微一眨杏眼,面色一变,翻身由地上跃起来,同时惊惶地急声道:“少堡主……”
        
        江天涛顺手取下黑布,末待两人说完,立即作了一个阻止手势,显示出早已知道点穴人是谁的神态,接着忿忿地沉声问:“她穿什么衣服,有多大年纪?”
        
        小翠花和小水仙,同时茫然摇摇头,惶声说:“小婢等送走少堡主,立时退了进来,商量如何禀报小姐知道,谁知刚进室门,便被来人点了穴道,以后情形便不知了。”
        
        江天涛剑眉一皱,知道两人都没看清那个盗剑少女的身材面貌,因而失望地又问了句:“你俩可看清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小翠花眨着一双大眼,想了想,迟疑地道:“好象是红衣。”
        
        小水仙立即纠正说:“不,有此近乎深紫或是浓绿。”
        
        江天涛知道对方身法奇快,又趁两人慌乱之际,猝然下手,小翠花和小水仙,绝难看得清楚,因而,游目看了一眼室内,吶吶地自语道:“她是由什么地方进来的呢?”
        
        小翠花毫不迟疑地道:“当然是由地道中进来的了。”
        
        江天涛惊得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想到地道秘密的关系重大,不由万分焦急地道:“这还得了。”说话之间,飞身扑至绒炜前,挥手掀开一看,三人都愣了,小石门内一片漆黑,原来插在灯座上的精致宫灯,已经不见了。

        江天涛一定神,不由望着小翠花,惊异地问:“我们不是将进口怪石上的石门关好了吗?”
        
        小翠花见问,面色立变苍白,惶恐的嗫嚅着道:“小婢虽将石门拉回,但没有将枢钮定死,这机关在外面仍可拉开,当时我想少堡主也许很快就回花园去,所以……”
        
        江天涛一听,断定盗剑的少女,早已潜伏在花园里,一俟他和小翠花将门关好,她也趁机跟了进来。他想到九宫堡的绝大机密被外人知道了,心里又惊又怒,又惶急,他决心将盗剑的少女找到,要令她对天宣誓,为九宫堡终生保守机密。心念已定,即对小水仙两人郑重地叮喔道:“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小姐,但你两人必须随时提高警觉。”说着,又注定小翠花,宽声说:“你也不必过份难过,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现在快随我去将枢钮定好。”说罢,当先走进小石门内,急步向阶下奔去。

        小翠花匆匆跟在江天涛身后,她确没想到这位少堡主心胸如此宽大,不但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反而把过错拉在自己身上,心中一阵感激,不由落下两行泪水。由于心情焦急,两人在地道中,俱都急步如飞,越过护堡河的一段,便看到地道的尽头,遥遥挂着那盏宫灯,因而,两人的身形,顿时加快。来至灯前一看,阶上石门,依然紧紧关闭,江天涛飞身纵上石阶,两掌运劲一推,石门果然缓缓倒向外面。

        他回头向着阶下的小翠花,挥了挥手,足尖一点,飘然掠出门外。门外一片昏黑,竹摇花动,异常岑寂,江天涛机警地游目看了一眼园中,断定那人已经离去。身后一阵沙沙声响,怪石上的石门,已经缓缓向上合起。江天涛愣愣地望着复原的怪石,心头涌起一阵混乱和迷悯。他觉得有许多问题堵在他的心里,令他不知如何处理,该由哪一个问题理起。

        他低头沉思,信步向石室走去,在他的脑海里最先想到的是盗剑的少女是谁?她怎会事先隐身在花园里?她前来的意图是什么,盗剑戏弄的居心何在?心念间,不觉已走至石室前,他懒懒地以肩推开室门,侧身走了进去,顺手将门掩上。

        他的目光,本能地在室内游目一看,蒸然发现小桌上放着一张雪白素笺,他的双目一亮,飞身扑了过去。低头观看,只见素笺的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草体墨笔字,在素笺的下角绘有一个暗花秋海棠的标记。江天涛一见海棠标记,不禁心情激动,星目闪辉,立即惊喜地脱口欢呼道:“啊,师父回来了。”欢呼声中,捧笺恭读:“涛儿,为师已由梵净山归来,见字即来海堂洞府,师谕。”
        
        江天涛已有半年多没看到恩师的慈颜,听到她亲切地声音了。蓦然,一丝高雅的淡淡幽香,再度弥漫在面前。江天涛心中一惊,顿时想起破人盗走的长剑,急忙将素笺送至鼻前一闻,那丝高雅幽香,果然发自素笺上。因而,一个意念闪电掠过它的心头,盗剑的人莫非是恩师海棠仙子。

        不错,一定是她老人家,她时常说“凡事慎思,临危镇定,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话,这分明是她老人家给了他一次实际教训。继而一想,又觉不妥,恩师自出道以来,人已不施脂粉,这素笺上的高雅幽香,又是从何而起?心念间,十分迷惑。

        蓦然,他的心头一震,面色立变,他发现素笺的背面,隐隐透着字迹。急忙翻过素笔一看,顿时愣了,背面上果然潦草地横写着一首七言诗。根据字体的潦草,和字迹的模糊,断定是用少女画眉的眉笔,在时间仓促下,匆匆写成的。细读诗词是:“独立阁后傍遮荫,苦等侍儿来接引,满身尽是偷香瞻,一片轻薄窃玉心。谁知好事偏多磨,风去楼空春阁寂,暂借宝刃归仙府,促醒阳台梦中人!”下面既末写姓名,也末留标记。

        江天涛看罢,十分生气,觉得诗中含意,不但尖刻讽讥,而且充满了妒意,他断定盗剑的少女是个十足的醋潭子,百折不扣的河东狮。继而一想,他又哑然笑了,心中似乎知道了盗剑的少女是谁,但又不敢确定。于是,匆匆将素笺放进怀内,紧了紧身上的剑衣,悄悄走出室外,游目看了一眼园内,飞身纵出花墙,直向正北高可按天的繁舟峰奔去。

        江天涛穿过一段巨木松林,已达峰下,他怀着一颗兴奋的心,身形宛如巨鹤凌空般,直向峰颠上升去。升至蜂腰,回头下看,只见谷中一片昏暗,只有九宫堡内现出数点微弱灯光。他已看不清何处是表妹汪燕玲的高楼,何处是高大的中阁,不过,他深信这时汪燕玲和朝天鼻的比剑,已经有了结果。

        穿出云层,双目顿时一亮,一勾弯月,斜挂东天,洒着蒙陇光辉,「系舟峰」的峰顶,已隐约可见。江天涛精神一振,身形上升愈快,瞬间已到达峰上。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0

【绣衣云鬓】第三章 绣衣隐身世

        峰上夜风徐徐,松涛低吟,一片幽寂。
        
        江天涛熟练地飞越一片褚色怪石,通过一道稀疏畸形松林,直向深处一丛修竹处驰去。飞驰中,发现他经常练剑的竹林空地上,隐约现出一点白影。江天涛一见,立即愉快地笑了,他知道那是姿容娟丽,冰肌玉骨的雪师姊雪丹凤。雪丹凤双十年华,纤弱体质,平素沉默寡言,赋性多愁善感,生得雪面粉腮,天香国色,直如病后西子。

        江天涛即将到达林前,发现一身绢素的雪师姊依然静坐不动,心中感到十分迷惑,他本待出声招呼,但终于没有开口。因为,他曾怀疑盗剑留诗的少女,也许就是雪师姊,但他一看到圣洁如白莲的雪姊姊的倩影,他立即否定了他的假设雪师姊绝不是那一类的女孩子。

        他不知这位美如西子,貌似黛玉的雪师姊,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一方青石上,又在想什么?他摒息前进,悄悄立在竹林外的一方石后,凝目细看。

        只见娟丽绝美,冰清玉润的雪师姊,静静地坐在以前两人时常讲故事的青石上,微仰着略显樵碎的娇面,痴痴地望着弯月,两道淡淡的蛾眉,已皱在了一起了。她那两片玲巧红润的樱唇,似是在向苍天祈祷,两行晶莹的清泪,正由她盈满泪水的凤目中缓缓流下来。

        江天涛看得十分不解,他不知雪姊姊为什么伤心难过,为什么陪师父去了一趟梵净山,回来就变得如此忧郁?他知道云师姊有个凄凉的身世,但她多少年来,都在平静中渡过。恩师海棠仙子,一向非常喜爱雪姊姊,绝不会轻易责辫讫,但,她是受了谁的委屈跑到此地来偷偷地哭呢?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雪姊姊必是在梵净山金拂盲尼处,受了老尼和徒弟们的气,否则,雪姊姊怎会这等伤心难过。哼,不管金拂盲尼的徒弟是男是女,只要欺侮了雪姊姊,我江天涛定然不和他们甘休。心念间,他又摒息向前走了两步,只见雪丹凤,神情哀怨,声音颤抖,清丽秀美的娇面,像带雨的梨花,已流满了泪水。

        江天涛不敢冒然出去,他怕伤了雪姊姊的少女自尊,因而,他想先听出得罪雪姊姊的人是谁,再现身追问雪姊姊被欺侮的经过。于是,摒息静气,佑虑凝神,侧耳细听。

        只见雪丹凤,泪眼望着弯月,纤手抚着酥胸,断断续续地悲声说:“……你已经长大了……你再不是孩子了……难道你真的不知姊姊的心……在我心目中,只有你呀……”雪丹凤说至此处,缓缓闭上凤目,晶莹的泪珠,在她长长的睫缝间,像断线的珍珠滚下来。

        江天涛听得暗吃一惊,一颗心顿时提到了腔口,心想:“惹雪姊姊生气的该不会是我自己吧?”
        
        又见雪丹凤微闭着凤目,痛心地轻摇着蝶首,流着泪,继续说:“我知道:这时你正和你出身豪富之家的表妹……促肩香闺……两情依依……哪还想到我这苦命的师姊……”说至最后,娇躯颤抖,忍不住突然掩面而哭,但她仍竭力抑制着,不让悲戚的哭声高起来。

        江天涛呆呆地立在那里,愣了。雪姊姊果然在埋怨他,这确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事,一向被他敬爱的雪姊姊,竟对他有了私情,而他,却一直视雪姊姊如圣洁不可侵犯的女神。

        就在这时,一声亲切慈祥的声音,划空传来。

        “凤儿,你涛弟弟还没来吗?”江天涛心中一惊,这正是恩师「海棠仙子」以千里传音的功夫,同雪姊姊问话。

        却见雪丹凤,慌张地举袖拭了拭双颊上的泪水,急忙起身,面向身后竹林深处,恭谨地期声说:“回禀师父,涛弟弟还没来。”
        
        竹林深处,又传来海棠仙子的迷惑声音问:“方才你在和谁谈话?”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瞪大了星目。一瞬不瞬地望着雪丹凤窈窕的背影,心灵深处,立时掠过一丝妒意和怕失去雪姊姊的惶恐之感。这时,他才突然体会到,他对雪姊姊的爱,早已根深蒂固,只是他自己尚懵懂不知罢了。

        又见雪丹凤,恭谨地期声道:“那是朱师妹!”
        
        江天涛听得一愣,心说:师父何时又收了一个师妹?又听海棠仙子,惊异地问:“怎么,她还没回梵净山吗?”
        
        雪丹凤立即恭声道:“她在走前先到峰下去看了看涛弟弟!”
        
        竹林深处一阵沉寂,没有再传来海棠仙子的声音,想是为朱彩蝶去看江天涛的事,而感到不安。江天涛一听梵净山,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朱彩蝶就是两年前金拂盲尼带来的那个一身鲜红,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的精灵少女。

        他一想到那个有两道柳眉,一双明亮大眼睛,充满了刁蛮难逗的艳丽少女,他心里就有气。因为两年前她来时,虽然仅住了两天,但却数次要求和她比轻功,比剑术,而江天涛都没理她。他虽然有些讨厌朱彩蝶,但却很喜欢盲尼豢养的那只金毛红眼,颇通人性的金狒狒……老饕。

        江天涛听了雪姊姊的回答,想起朱彩蝶那副争强好胜的个性,趁机进入九宫堡,盗剑留诗的少女,不是她还有谁?心念间,竹林深处,再度传来海棠仙子的关切声音:“凤儿,你朱师妹怎么说?”

        一直恭立的雪丹凤,略微一迟疑,恭声道:“朱师妹没说什么,师父!”
        
        接着是海棠仙子沉声问:“那她为何走了回来?”
        
        雪丹凤依然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朱师妹说,涛弟弟正在九宫堡内!”
        
        海棠仙子似乎颇感意外,立即问:“她怎的知道?”
        
        雪丹凤恭声说:“朱师妹说,她也去过九宫堡了。”
        
        海棠仙子轻声一叹,感慨地道:“这孩子被金拂盲尼纵容得大任性了。”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又关切地道:“凤儿,进来吧,你涛弟弟也许要三更以后才能前来。”
        
        雪丹凤恭声应是,微垂蝶首,径向竹林深处缓步走去,看她戚然的神情,充份显示出她内心的哀怨,孤寂和失望。江天涛望着雪丹凤的孤伶背影,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他断定雪姊姊的这场不快,完全是朱彩蝶带给她的。根据雪姊姊方才的哭述,朱彩蝶必是将花园地道暗通表妹香闺的事,告诉给雪姊姊听了,所以才惹得多愁善感的雪姊姊在此伤心暗泣,以为他经常去和表妹相会。

        心念间,雪丹凤已转过一座高大石笋之后,江天涛的心中一动,立即飞身向前飞扑。雪丹凤想是听到了飞扑带起的衣袂破风声,白影一闪,转身飞回,一见江天涛立即惊声矫呼:“涛弟弟!”
        
        娇呼声中,展着百合初放的微笑,急步向江天涛迎去,但她的凤目中,却旋动着泪水。江天涛扑至雪丹凤身前,急坠身形,兴奋她笑着:“雪姊姊你好!”说着,亲切而自然地握住雪丹凤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雪丹凤的娇面上,顿时了红霞,芳心跳个不停,蛾眉也立即皱在一起了,因为涛弟弟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这么热情过。

        虽然,她觉得涛弟弟有些放肆,不像以前那样稳重,但她的芳心深处,却充满了幸福,快慰和甜蜜。同时,她也察觉到,涛弟弟较之半以前,更成熟,更健美,更具有了勃勃的男性雄风。她微仰着略显憔悴的粉面,鲜红的樱唇挂着愉悦的甜笑,晶莹的眸子,一直在涛弟弟英挺俊逸的面尘上闪动,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天涛握着雪丹凤的两只冰凉玉手,久久没有放开,他要用他充满热力的手,将雪姊姊的手暖热起来。这时,见雪姊姊久久不语,首先亲切地问:“今天回来的吗?”
        
        雪丹凤依然含笑注视着江天涛,愉快地回答道:“薄暮才到。”
        
        江天涛立即解释说:“小弟是看了恩师的手谕才知道。”
        
        雪丹凤一听恩师两字,顿时由甜蜜的梦中惊醒,想到恩师的高绝武功,岂能不知涛弟弟已来峰上,这么长时间,两人仍在此地隅隅低语,她老人家怎不笑两个情痴,涛弟弟是男孩子,自是无所谓,而她……心念至此,又羞又急,不由娇面飞红,直达耳后,急忙挣脱玉手,惶急地悄声说:“师父等你好久了,快去吧!”
        
        江天涛知道她为什么脸红,但他仗恃着恩师的疼爱,愉快地一笑,拉着雪丹凤的玉手就走,显得满不在乎。雪丹凤又甜又气,又慌急,不由佯嗔嗔声道:“弟弟,你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话声甫落,深处已传来海棠仙子的亲切声音问:“是涛儿来了吗?”
        
        江天涛精神一振,立即欢声回答道:“是的,师父!”说罢,即和雪丹凤急步向深处奔去。

        绕过几座高大石笋,前面现出一座石门洞府,一位仪态雍容,超凡脱俗的道姑,正含笑立在洞前光滑如镜的石地上。道姑黛眉凤目,琼鼻樱口,双颊如温玉,头上乌云高挽,身穿一袭乳白道衫,外单粉缘无袖长糯,手中一柄银票拂尘正随着徐徐夜风飘动,看年岁好象也就二十八九,而实际上她的年龄已经三十九岁了。

        江天涛一见中年道姑,宛如痴儿见到了母亲,急上数步,屈膝伏跪在地,激动地欢声:“涛儿叩见师父。”
        
        海棠仙子发现自婴儿就被自己抚养长大的江天涛,半年不见,似乎比以前又长高了不少,雍容的面庞上,立即绽出一丝微笑,于是,亲切地道:“涛儿起来,这半年来,对证实你身世的事,可有收获?”
        
        江天涛叩头立起,恭声回答:“托师父的福,涛儿已觅得绣衣的一部份。”说着,即由怀中将那只毫光闪射,七彩缤纷的绣衣左袖取出来,双手送至海棠仙子面前,并将进入九宫堡,登上摘星楼的经过说了一遍。

        海棠仙子接过衣袖,一面翻看,一面听着江天涛的叙述,一俟江天涛说完,立即感慨地道:“令堂璇玑玉女,不但是位武功惊人的侠女,也是一位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的女杰,根据她绣蓝衣,葬古墓,留遗嘱在玉棺内的动机,便是一招防患未然的睿智之举。”说此一顿,将蓝袖顺手交还给江天涛,继续问:“其余部份可知现在何处?”
        
        江天涛恭声道:“涛儿不知,汪表妹正在积极暗查中。”
        
        海棠仙子修眉一皱,婉转地说:“涛儿,以为师之见,还是由我亲自去见令尊陆地神龙江老堡主,将你被闵五魁夫妇弃在峰上的阴谋经过,当面揭破,以为师在武林的声誉地位,不怕令尊不信。”
        
        江天涛一听,立即道:“家父至今尚不知绣衣的真正秘密,也不知先母留有遗嘱,绣衣的其余部份,是否在家父手中尚成问题,如果绣衣在毒娘子手中,一经揭破,推说不知,闵五魁被诛,死无见证,岂不反而误事。”
        
        海棠仙子修眉一皱,惋惜地道:“这件事就误在令尊大人,在你出生的前几个月,远赴海外,一去十年,待等赶回九宫堡,唯一安葬你母亲和见过你数面的舅母无影女侠,也在令尊回堡前半年病死在龙宫湖故居。那时,你表妹汪燕玲,虽年仅九岁,但已聪明过人,她的小心眼儿里,牢牢记着母亲告诉她的末婚夫婿江天涛,左右眉心间,各有一点朱砂痣,俗称卧龙藏珠。你母亲璇玑玉女在逝世弥留的一剎那,曾将她亲手编的绣衣交给你舅母无影女侠,请她在令尊大人回堡后,亲自交给江老堡主,并将绣衣的秘密和遗嘱的事,告诉给令尊大人。令堂璇玑玉女唯恐她死后江、汪两家姻亲断绝,特向无影女侠要求,如你舅母生男,和你同师习艺,是女,即和你结成夫妻。由于令尊在你舅母病重之时仍末归来,无影女侠只得将令堂交给她的绣衣,和叮嘱的事情,转告诉给你表妹汪燕玲。
        
        令尊江老堡主,回堡之后,惊闻爱妻难产去世,心中十分悲痛,因而再度远游以遣郁怀。转瞬又是四年,你表妹已经十三岁了,她带着绣衣和四个小侍女,特由龙宫湖赶来投奔令尊大人。那时,令尊大人仍远游末归,汪姑娘进入九宫堡后,第一眼看到朝天鼻,便发觉情形有异,加之毒娘子殷殷追问绣衣的下落和奥秘,更令汪姑娘起疑,因而颇具戒心。所幸,不几天,令尊大人突然倦游归来,一见汪姑娘,自是喜出望外,汪姑娘即将绣衣交给老堡主,而老堡主却顺手交由毒娘子保管,汪姑娘看得暗暗心惊,觉得老堡主太信任毒娘子等人了,因而不敢急急将绣衣的秘密和遗嘱的事告诉给老堡主,因为遗嘱上详细地写着你的容貌、特征和眉心间有两点朱砂痣的事。以上,便是令尊大人,为何直到今日,仍不知绣衣秘密和遗嘱的原因。”
        
        江天涛早已听得泪流满面,一俟海棠仙子说完,立即流着泪,恭声说:“这些情形,涛儿已听玲妹说过。”
        雪丹凤见江天涛流泪,芳心也很难过,因而有意岔开话题,说:“方才汪姑娘请你去,可曾谈到绣衣的下落?”
        
        江天涛见雪姊姊特地又提玲妹的事,也想趁机加以解释,于是,举袖拭了拭眼泪,继续道:“这半年来,玲妹一直拒绝我进入内堡,怕我触景动怒,因而闯祸误事,今夜想是有重要大事商谈,才命侍女叫我由地道进入内堡。”
        
        雪丹凤似乎很想知道江天涛和汪燕玲谈话的情形,同时也怕他说话不实,因而故意插言道:“这些情形,朱师妹已经说过了。”
        
        江天涛佯装一惊,不由惊声问:“哪个朱师妹?”
        
        海棠仙子接口说:“就是梵净山金拂盲尼的女弟子朱彩蝶!”
        
        江天涛略一沉思,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忿声道:“师父,盗去涛儿宝剑的恐怕就是她。”
        
        海棠仙子和雪丹凤两人听得一征,这才发觉江天涛大斗蓬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剑鞘了,因而,两人同时惊异地问:“你的剑呢?”
        
        江天涛见问,即将进入内堡的情形及发现失剑留诗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同时,将那张素笺取出来,双手捧递给海棠仙子。海棠仙子原就觉得朱彩蝶有些任性,这时又看了她留在素笺上的那首妒意浓厚,尖刻讽讥的七言诗,愈加不悦。于是转首望着雪丹凤,沉声问:“她第二次上峰来,说些什么?”
        
        雪丹凤自是不敢隐瞒,立即恭声道:“朱师妹说,花园有条地道,可直通汪姑娘的香闺,又说涛弟弟被一个提灯的俏丽侍儿,引进内堡去了。”
        
        海棠仙子即将素笺转给雪丹凤,沉声道:“凤儿,你拿去看。”
        
        雪丹凤恭声应是,双手接过素笺,看到满身尽是偷香胆,一片轻薄窃玉心两句时,也不禁将两道淡淡的蛾眉皱在一起了。江天涛心中不甘,立即恭声要求道:“请师父准许涛儿前去梵净山,将宝剑向朱彩蝶夺回来。”
        
        海棠仙子修眉一皱,不禁有些迟疑地道:“涛儿,不是为师长他人的志气,论轻功你不是你朱师妹的对手。”
        
        江天涛立即不服地道:“在剑术上涛儿自信比她技高一筹。”
        
        雪丹凤心爱涛弟弟,自是气朱彩蝶做的过份,何况朱彩蝶还偷偷去看涛弟弟,分明是别有用心,因而芳心深处,也不禁升起一丝妒意。这时见恩师盛赞朱彩蝶轻功高绝,心中也有些不服,因而忿忿地道:“朱师妹还不是仗着食了一粒朱仙果。”
        
        海棠仙子一听,修眉皱得更紧了,似是为爱徒无此福缘而感到忧心,突然,她的目光一亮,似有所悟地道:“涛儿,如果你坚持前去,最好星夜兼程,能在你朱师妹之前到达梵净山,先将失剑留诗之事禀报给金佛盲尼听。”说此一顿,突然正色道:“但必须记住,绝对不可在盲尼面前说你朱师妹的不是,听到了没有?”
        
        
        江天涛见师父允许他去梵净山夺剑,心中暗暗欢喜,连连恭声应是。但他的心里却忿忿不平说:哼,老尼婆溺爱不明,我定要当着她的面说尽朱彩蝶的坏话。心念间,海棠仙子继续道:“你见到金拂盲尼,她必会揣摸你身上的骨骼,而后赠给你一粒朱仙果,那时,你朱师妹的轻功便远不如你了。”
        
        江天涛一面恭声应是,又听师父海棠仙子继续说:“为了及早到达,最好今夜启程,你走后,我自会派你雪姊姊前去花园,伺机告知汪姑娘,你尽避放心前去,我已无事,你可走了。”说罢,手中拂尘微微一挥,转身径向洞中走去,似是有意让这对小儿女在乍逢又离之前,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江天涛恭声应是,同时和雪丹凤双双肃立,躬身目送,直到海棠仙子的背影,消失在洞中深处,两人才直起身来。雪丹凤与江天涛一别半年,刚刚相逢,又要分离,芳心自是有些依依,但想到江天涛此番前去,能获得盲尼一粒朱仙果而大增功力,心中也不禁暗暗高兴。于是,深情地望着江天涛,愉快地道:“弟弟,我送你下去。”说着,微垂蝶首,娇笛含笑,飘然向着石笋翠竹间走去。

        江天涛自是高兴,愉快地应了声是,立即依着清丽出尘的雪姊姊身侧前进。雪丹凤虽然希望涛弟弟熊和她并肩依依,挽手前进,但她又怕他过份热情,害她心跳脸红,不能自己。这时见江天涛紧依着她前进,大有挽手揽腰之势,慌得急忙岔开话题说:“弟弟,你应该明白恩师允你前去,旨在向盲尼前辈讨一粒朱仙果,至于取回宝剑,乃是次要问题,希望你不要任性,违背恩师的心意。”
        
        江天涛果然心犹不甘地说:“朱彩蝶这样戏弄我,也兼有辱及恩师之嫌,这口气小弟要争回来。”
        
        雪丹凤虽知江天涛剑术精湛,但朱彩蝶却以轻功见长,如果朱彩蝶以轻灵的身法相辅,涛弟弟取胜仍恐不易。心念至此,深怕他误事,因而芳心暗暗焦急,于是蛾眉一皱,只得宽声道:“朱师妹年事尚轻,作事较幼稚,你作师哥的应该原谅她,不能和她一般见识。”说话之间,已到了峰颠崖边。

        这时,弯月明亮,繁星万千,夜空深遂高速,山风微透阴寒,江天涛首先停身止步,发现雪丹凤一脸依依,江天涛想起了雪丹凤刚才的伤心,顿时心中一痛,手一伸,一把将雪丹凤搂了过来。雪丹凤是大吃一惊,欲待挣扎,发现已被江天涛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涛弟弟,你干什……”一个“么”字还没出口,她的樱唇就被江天涛给吻住了,她的樱唇不由自主地轻启了,一股温暖奇异的电流自江天涛嘴中传来,她的津液配合著黏腻柔软的舌头在嘴中翻腾搅和著。雪丹凤只感脑中轰然一声,一片空白。两人的唇嘴缠绵著,犹似两个久未相遇的情人,更像是初尝禁果的神祗。俩人津液交流著,彼此吸允著那生命之泉。雪丹凤只觉天旋地转,不知道是幻是真……
        
        不知不觉中,江天涛的手覆住了雪丹凤胸前的玉峰,哇,还真是柔软。雪丹凤像是突然惊醒了,用力地挣脱江天涛的怀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一会儿,雪丹凤才娇靥酡红地望着江天涛嗔道:“涛弟弟,你学坏了……”
        
        江天涛深情地望着她,道:“对不起,雪姐姐,请恕我刚才唐突,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爱你,我的好姐姐……”
        
        雪丹凤又是惊呆了:“什么?弟弟,你说什么?”
        
        江天涛温柔地拥着她道:“雪姐姐,我爱你,我要娶你。”
        
        雪丹凤惊异地道:“那玲妹妹呢?”
        
        江天涛笑道:“我当然也爱她,也会娶她。”
        
        雪丹凤不由又是一呆,然后才回过神来:“你想两人都娶?”
        
        江天涛点头道:“你和玲妹妹,谁我也不能落下,雪姐姐,你不要再伤心了,弟弟会永远爱你的。”
        
        雪丹凤恍然大悟:“你都看见啦?”
        
        江天涛点点头道:“小弟以前真是该死,请姐姐原谅。”
        
        雪丹凤红着脸道:“玲妹妹会同意吗?”
        
        江天涛坚定地点点头:“她一定会同意的,姐姐,你放心。”
        
        雪丹凤羞红着脸道:“只是便宜你了……”话未说完,又被江天涛紧紧吻住……
        
        不知过了多久,雪丹凤推开江天涛道:“弟弟,你该走了。”
        
        江天涛笑着道:“姊姊请放心,小弟此番前去,自会见机行事。姊姊,小弟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雪丹凤听得高兴,立即道:“姊姊希望你能以崭新的姿态,回来见师父。”
        
        江天涛哈哈一笑,毅然应好,说声:“姊姊再会!”飘身而下,直向峰下泻去……

        江天涛飘身而下,疾如殡星,踏斜松,点突石,瞬间已至云下。俯首下看,谷中一片漆黑,「九宫堡」内已没有一丝灯光。于是,身形逐渐加快,片刻已达峰下,飞身纵进巨木松林,直向正西绝壁下的广大花园驰去。来至花园墙外,略微看了一眼园内,腾身而下,直奔石屋。

        就在他奔至石屋门前,正待伸手推门的同时,那两扇虚掩着的房门,突然开了。江天涛骤然一惊,飞身退后五步,正待喝问。一张芙蓉般娟丽的面,紧皱着黛眉,充满了娇面,生气地嘟着的樱口,缓缓地呈现出来。江天涛定神一看,正是云鬓带翠,秀发高堆,一身崭新黄绒云棠的汪燕玲。心中一喜,飞身前扑,同时惊喜地俏声道:“表妹,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说话之间,飞身纵进室门,伸手就要去握玲妹妹的玉臂。樱唇高嘟的汪燕玲,娇躯一扭,生气地闪开了,同时,不高兴地问:“你去了哪里?人家等你好久了。”
        
        江天涛立即兴奋地解释说“我师父回来了!”说着,顺手将门掩好,再度拉起汪燕玲的玉手,急步向室内走去。

        汪燕玲一听,格外惊喜,娇面上的不快神色,顿时全消了,不由惊异地问:“方才进入内堡,点倒小翠花两人的是海棠仙子前辈吗?”
        
        江天涛见问,顿时想起了任性的朱彩蝶,不由轻哼一声,忿忿地道:“师父怎会作那些幼稚可笑的事情。”说着,让汪燕玲坐在方凳上,即至床下取出一个小包袱来。

        汪燕玲一见,立即不解地问:“涛哥哥,你要作什么?”
        
        江天涛回答道:“师父命我即刻动身,星夜赶往梵净山。”说着,已将小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方天蓝儒巾,和一件浅蓝公子衫,以及绸裤福鞋。

        汪燕玲一听,粉面立变,陡然由方凳上立起来,万分焦急地道:“唉呀!现在你怎么能去呢?姑父已答应了呀!”
        
        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父亲答应了什么?”
        
        汪燕玲焦急地道:“方才在中阁上与朝天鼻比剑,仅两三个照面,便被小妹逼得手忙脚乱,姑父十分震怒,决心要为小妹另行婚配。小妹当即要求仿效姑父当年与姑母的彩聘方式,比武招亲,姑父毫末迟疑地答应了,如今你又去要梵净山,那怎么可以呢!”
        
        江天涛一听,反而愉快地笑了,接着兴奋地道:“梵净山距离此地虽有千里,但我的小青却是宝驹,如星夜兼程,三日可到,往返最多十天,父亲虽然答应比武招亲,这等大事绝不会草率行事……”
        
        汪燕玲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焦急地道:“你哪里知道,姑歌频要飞马传柬武林各派,并要在堡外高搭擂台,小妹深怕真的来了身怀绝技的高手,届时弄假成真,那还得了?所以小妹要求,先在堡内高手中选,姑父立即怀疑我对小李广钟情有了爱意……”说此一顿,娇面立时飞上两片红晕,接着,羞赧地道:“如在堡中选,不必太拘形式,随时可在大厅阶前举行。”
        
        如此一说,江天涛也急了,紧皱着两道入鬓剑眉,久久不知说什么。蓦然,他的星目一亮,似有所悟她笑着道:“只有请你装几天病了。”
        
        汪燕玲一听,羞红着娇岳扑啼笑了,她似乎也觉得,只有装病一途是上策了。江天涛感慨地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顺手将大斗蓬解下来。

        汪燕玲一见江天涛背后的空剑鞘,不由惊异地问;“涛哥哥,你的剑呢?”
        
        江天涛俊面一红,只得忿忿地将失剑的经过说了一遍。

        汪燕玲立即惶声道:“涛哥哥,九宫堡唯一遍至堡外的一条地道,已被这位朱姑娘知道了,你千万不能再和这位朱姑娘斗气,否则……”
        
        江天涛笑道:“我会小心处理的……”话末说完,一阵衣袂破风声,径由花厅方向传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飞身纵至外间,将门悄悄拉开一道缝隙一看,只见一身水红的小水仙,正向这面如飞奔来。于是,急忙将门拉开,同时向紧跟身后的汪燕玲悄声说;“是小水仙。”话声甫落,神色略显慌急的心水仙,已到了门前。

        汪燕玲心知有异,急步走出门外,注定小水仙,悄声道:“有什么事?”
        
        小水仙慌张地悄声说:“方才毒娘子派侍女来请小姐,说老堡主有要事面谈,请小姐立即前去,小婢等只得说小姐睡了。”
        
        汪燕玲立即急声道:“我得赶快回去。”说罢转首望着神色凝重的江天涛,郑重地道:“涛哥哥,你要尽快赶回来,闵五魁已死,这几天也许没人注意花园中的情形。”说着,急急跟在小水仙身后,直向花厅后阶怪石间奔去。

        江天涛望着急步离去的汪燕玲和小水仙,飞身追了过去,不安的提醒道:“玲妹,你要谨防「毒娘子」有诈。”
        
        汪燕玲身形不停,急忙回头挥手道:“小妹晓得,你放心去吧。”
        
        江天涛直到汪燕玲的纤纤身影消失在翠竹怪百间,他才急步奔回室内。江天涛换上儒巾蓝衫,绸裤福鞋,又是一番韵逸丰彩,在勃勃英姿中,又加上几分书卷气,只是他冠王般的俊面上,充满了焦急,那两道人鬓剑眉,也紧紧地皱在一起了。他匆匆包好大斗蓬剑衣,提着空空剑稍。急步走出室来。

        这时,天将四更,露重风寒,整个幕阜山区,一片死寂。江天涛飘身纵出花园,沿着松林外沿,绕过谷口纵岭,直向放马的山下驰去。晓星高照,曙光微现,幕阜山的西麓,弥漫着一层淡淡薄雾一阵急如骤雨的塔塔蹄声,击破了整个山区的寂静,谷峰间,掀起一片清脆蹄声的响应。一匹身高标肥,神骏异常的青髦大马,昂首竖须,狂驰如飞,宛如奔雷般,冲出了西麓山口。鞍上坐着的正是丰彩韵秀,宛如玉树临风的江天涛。

        江天涛皱眉凝目,朱唇下弯,神色隐透忧急,他端坐马上,紧控丝僵,直向官道上奔去。小青是匹塞外罕见的龙行宝马,性情刚烈,通灵机警,放开铁蹄奔驰如飞,日行程,可达数百里。江天涛由于心急夺剑,加之悬念汪燕玲的安危,几乎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绝少休息。

        他由平江,经宁乡,奔阮陵,过干城,第三天的傍晚便已到了达了松桃县城,沿途虽然十分热闹,但他却无片刻逗留。第四天的绝早,江天涛便一马当先,如飞驰出了松桃城。江天涛坐在马上,举目西看,只见遥远的天边,在蒙蒙金辉晨曦中,一道绵蜒的山影,已隐约可见。小青一夜休息,精力充沛,沿着官道,狂驰如飞,直奔正西。他的心情,随着山影的扩大增高而紧张激动。他只知道金佛盲尼的洞府,位在金刀峡的崎险绝颠边沿上,至于确切的位置,他弄不清楚。

        他知道盲尼性情古怪,喜怒无常,尤其溺爱护犊,情理不分,这次夺剑,也许会闹得极不愉快,根本别想吃她的什么朱仙果。举目再看,气势峻伟的梵净山,已在十数里外了。蓦然,他的剑眉一皱,俊面上充满了懊恼神色,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至少尚有数天才可能回山的朱彩蝶。

        想到此一行程目的,旨在争气夺剑,朱彩蝶不在,气向谁争,剑向谁夺?念及至此,心中愈加懊恼,如果朱彩蝶途中因事拖延,半月不回,自己又不能久等,这一趟梵净山岂不白跑。江天涛虽然心中迟疑,但跨下的小青,却马不停蹄。辰时刚过,使到了梵净山东麓。

        江天涛举目一看,峰岭搓峨,青葱苍翠,正中一蜂,有如斧劈,数道飞瀑,经天而降,飞瀑之下,便是著名的金刀峡。浏览间,小青已如飞奔进一座山口,沿着一条崎岖山道,直向山区深处奔去,迅捷若风,马远丝毫末减。山内梵宇特多,举目望处,蜂岭半山,不时发现隐约可见的金碧殿脊,翠竹苍松,绮霞青霞,遍地红娇绿媚,果然不傀是黔境第一名山。

        江天涛飞马浏览山色,心情逐渐开朗不兔已忘了烦恼。到达山区深处,已经无路可循,小青的速度也逐渐慢下来。来至一座深谷,距离金刀峡的两座断峰,已不足百丈了。江天涛飘身下马,顺手将丝缰系在鞍头上,仰首一看,断峰高插天上,一眼无法看到峰顶,想到朱彩蝶尚末回来,他的心情再度沉入郁闷中。

        继而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先登上断峰,一览梵净山全貌,也算不虚此行。于是,拍了拍小青的长发,展开轻功,直向斯峰上升去。片刻已达蜂上,峰上地区极广,山势斜斜上升,距离最高的突出尖顶,仍远有一里多地。峰上俱是参天古木,荒草落叶遍地,远不如峰下景色绮丽。

        江天涛无心细看,直向一里外的突出尖顶驰去。通过一片参天古木巨林,便是翔粕修竹,风柔日暖,飘拂着阵阵花香,到处响着悦耳的鸟声。山势逐渐斜升,并有羊肠小径,似是通向最高尖顶,幽花夹道,香气袭人,又是一番景象。
        
        江天涛心胸一畅,沿着小径疾驰,他知道,只要沿着小径前进,便不难找到金拂盲尼的洞府。飞驰间,举目一看,只见尖顶的最高处,一点黄影,闪闪发亮,宛如弹丸星走,又似滚动在竹稍树颠上的金珠,直向这面迎来。
        
        江天涛一见,立时愉快地笑了,同时,高高挥动着右手,连声高呼:“老饕,老饕!”
        
        滚动而来的金珠,闻声突然一停,似乎感到惊异,两盏小灯似的目光一闪,接着身形骤然加快,宛如一缕金光闪闪的轻灯。同时,发出一阵咕咕呜呜的欢愉叫声。江天涛虽然足足十八岁了,但他仍是一个大孩子,有时童心仍极炽烈,这时一见老饕,积在心中的烦恼,顿时全消了。

        滚滚飞来的金影,眨就就到跟前,竟是一只狗嘴,猴身,狮子尾,一双眼睛,浑身金毛的三尺金狒狒……老饕。老饕一见江天涛,又蹦又跳,咕呜乱叫,尾巴急烈摆摇,充分显示出它心中有掩抑不住的高兴。江天涛最喜欢金狒狒老饕,两年前盲尼前去幕阜山时,他和老饕踏遍了暮阜山区,几乎形影不离。

        这时,一手拉住老饕的前爪,一手抚摸着它脑后上的金毛,像久别的老朋友,不停地问好。同时,在腰里取出一句早准备好的食包,立即交给了老饕。老饕撕开食包一看,酱肉、卤蛋、肥鸡腿,可真乐了,金睛望着江天涛,摆动着尾巴,立即开始大嚼起来。

        江天涛蹲在老饕身边,看着它大嚼,一句食物瞬间便吃光了,江天涛含笑摇摇头,心说,难怪盲尼给你起个名字叫老饕。老饕以为江天涛向它表示没有了,于是一声愉快地暗叫,拉了一下江天涛的衣角,转身就跑。
        
        江天涛知道要带他去见盲尼,于是紧跟着老饕身后飞驰,但奇怪的是老饕不走羊肠小道,直向最高处的尖顶上。老饕身法的确快速神奇,堪称武林第一,它飞奔中,忽上忽下,纵高爬低,不时还翻一两个筋斗嬉戏。江天涛展尽轻功,看来,金狒狒尚末十分卖力。

        瞬间已达最高尖顶上,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一片澈碧绿波,竟是一个十数亩大的天池。南面的池边,有一个两丈缺口,一道飞瀑,汹涌下倾,直达万刃下的金刀峡内,瀑声如雷,震耳欲聋。老饕身形不停,竟向飞瀑缺口处奔去,江天涛只得继续跟着前进。

        这时,江天涛前进之处,正是一座悬空突崖,距离崖边,最多一丈,脚下绿苔极厚,加上飞瀑溅起的水雾,石面奇滑如油。任他江天涛艺高胆大,这时也不禁有些栗目惊心,两脚发软,如非跟着老饕,他自己绝不敢前来。再看老饕,仍在数丈以外,又跳又叫,神情焦急,似是催促他快些过去。

        江天涛仅知盲尼的洞府,位于断峰的颠顶崖边,但他绝没想到竟是如此奇绝天险之处。继而想到朱彩蝶,经常在此奇滑绝险之处,纵跃如飞,来往自如,她的轻身功夫的确称得上炉火纯青了。这时,老饕咕呜乱叫,催得更急了,江天涛不敢再向前奔,只得摒息提气,慢步前移,点点冰凉水珠,不时击在他的脸上。

        又前进数丈,已到了池边,由于风力疾劲,吹得衣摆叭叭直响,江天涛自觉无法再前进了,只得谨慎地蹲下身来。再看老饕,手脚并用,正向飞瀑缺口处极慢地爬去,它每爬一步,必用坚逾钢钩的铁爪,深深抓进石内,发出铮铮的响声。

        江天涛看得非常不解,但他已断定盲尼的洞府,绝不会处在这种神鬼见愁的地方。蓦然,他发现老饕爬行的方向,正是生在飞瀑边沿的一株油光水绿的阔叶奇草,草内赫然生着三个比龙眼大些的金红果子。只见老饕的钢爪,向前一伸,立即摘下两个,接着反手一丢,雨点红影,径向江天涛的面门射来。

        江天涛急举两手一绕,立将两粒金红果子接住,一阵沁人肺俯的奇异清香,扑面袭鼻。他虽然不知金红色的香果是什么东西,但他深信老饕冒生命的危险摘给他吃,必是罕世珍品无疑。心念未毕,只见老饕反手一扬,一点红影,再度飞来。

        江天涛一手握着一颗金红香果,急切间,只得先放进嘴里一颗,接着伸手去接最后飞来的一个。金红果子一入嘴,清香满口,立化津液,尚未咀嚼,已经顺喉而下,清凉直达肺俯,周身汗毛卷缩。江天涛觉得十分好吃,不自觉地又吃了一个,但他却把最后接住的一个,留给老饕。

        这时,老饕已战战兢兢地爬回来,一见江天涛手里仍拿一个,不由急得咕呜江天涛虽然明白,但他总觉不好意思,因而摇着头道:“老饕,我已吃了两个,这个给你。”说着,将剩下的一个金红果子,同时送至老饕的嘴前。

        岂知,老饕唔呜只叫,又将果子推至江天涛的嘴边。江天涛虽觉不好意思,但老饕的盛情难却,加之这种果子也实在好吃,所以,最后一个也不客气地吃了。心想,这种果子,峰上一定很多,也许老饕已经吃腻了。

        心念间,正待向老饕说声谢谢,蓦然发觉腹内奇热如火,疼痛如割,所有骨骼,宛如脱节。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以为中了剧毒。蓦见老饕,咕呜乱叫,同时作着闭目盘坐之势。江天涛立时会意,急忙运功调息,但腹内如火,热汗直流,唇焦舌干,喉咙欲裂,根本已无法调息。

        金拂佛老饕,看了江天涛这等痛苦神情,瞪着一双金睛,完全傻了。江天涛已痛得无法忍耐,急忙爬至池边,俯首猛饮池水。池水奇寒如冰,但欲在腹内,却热痛立止。江天涛一阵牛饮,浑身轻松,十分舒服,再看吓傻了的金狒狒老饕,不停地眨着金睛,仍作着盘坐之势。于是心中一动,再度闭目行功,微一运气,热流再起,江天涛竭力忍耐,将热流纳入丹田内。

        渐渐浑身奇热如火,汗下如雨,只得再至池边狂饮寒水。如此一连三次,江天涛才渐渐进入忘我之境。不知过了多久,隆隆震耳的飞瀑声,将他惊醒了。江天涛睁眼一看,不由愣了:只见东方红日刚刚升起,峰上寒风十分凛例,自己浑身全湿透了,金狒狒老饕,也不知去了哪里?

        看看旭日,正是清晨寅牌时分,心想,莫非自己在此坐了一天一夜。如此一想,腹中顿时感到十分饥饿,于是,急忙由腰后取出预备的一餐干粮,打开一看再度愣了。只见布袋内的两个麦穗,和卤蛋酱肉,已经被水完全浸透,而且有些腐烂,俯首一闻,已经坏了。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发觉自己在此生了绝不止一日,心里一慌,挺身跃起。岂知,挺身一跃,轻如柳絮,微一用力,竟然升高数丈。江天涛飘落在地上,第三度愣了。他微一运功,真气畅通无阻,滚滚渤渤,宛如长江大河,径由丹田内源源而生。

        江天涛惊喜欲狂,突然想起金狒狒老饕,立即摒息提气,沿着崖边,直向来时的方向去找。这时,他再不觉得脚下奇滑如油,他只觉得身经似芦花,似柳絮,似是随着强劲的山风向前讯去。前进十数丈,蒸见金狒狒老饕正卷缩地坐在一座岩石下,目光呆呆地望着远处,神情显得十分颓丧。

        江天涛一见,飞身扑了过去,身法之快,捷逾流矢,同时,高声欢呼道:“老饕,老饕,我睡醒了!”
        
        语声甫落,身形已至,老葵见是江天涛,先是一愣,接着乱蹦乱跳,绕着江天涛咕呜嚎叫起来,简直是疯狂了。江天涛功力大增,他断定金拂佛必是以为他死了,因而在此伤心难过。至于那种金红色的果子,金狒狒只知是一种好吃的东西,而不知道果子的珍贵之处,尤其不知道吃多了,竟会那等痛苦。这时见金狒狒惊喜如狂,立即笑着道:“老饕,快带我去见盲尼前辈,我还要尽快赶回幕阜山去。”
        
        金狒狒老饕一听,立即停止了跳跃,但它仍咕翁旎停,同时,举起前爪指了指东南斜坡下的峰崖。江天涛顺着老饕的指向一看,只见数百丈外的坡下崖边,有一片松竹杂植的稀疏小林,林内鲜花缤纷,灿烂如锦,修整得十分美丽,靠西南的斜坡,已被整齐地切断。江天涛看罢,断定那里就是盲尼的洞府了。于是,亲切地抚摸了两下金狒狒的后脑,拍拍肩膀笑着道:“老饕,谢谢你了,再见了!”说罢,又向十分得意地老饕挥了挥手,径向数百丈外的坡外疏林处,如飞扑去。

        江天涛这一飞扑,真是快如飞鸿,疾如流矢,他自觉如同「平步凌云」,奇快无比,披下疏林,如飞向他迎来。飞扑中,蓦见缤纷灿烂的花圃间,现出一个身段窈窕,秀发披肩,一身红缎劲装,背插长剑的少女背影。江天涛心中一动,急忙将身形慢下来,缓缓飘进,凝目细看。

        只见红衣少女,坐在一方石桌后面的石凳上,玉手托腮,默默地望着由林外伸进来的羊肠小道,似是在等待什么人来。江天涛虽然看不见红衣少女的娇面,但他欲知道,红衣少女就是他前来要找的朱彩蝶。他一见朱彩蝶,暗暗有些生气,他的心情也因而十分纷乱,因为朱彩蝶既然回来梵净山,他却在天池旁盘坐了至少也有四五天。想到表妹比武招亲的事,不禁焦急万分,恨不得即刻赶回九宫堡去。

        心念间已至林前,但是,目光一直望着正东的朱彩蝶,依然静坐不动似是未曾发觉他已到了林前。于是心中一动,决心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来个如法泡制,去盗她的剑,要她朱彩蝶也知道,乘人分神之际,盗走别人的剑,并不算什么真本事硬功夫,我江天涛同样地可以办到。
心念已定,摒息前进,毫无声息地向着朱彩蝶的背后走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1

【绣衣云鬓】第四章 金拂盲尼

        来至松竹边沿,转首一看,只见方才看到断岩石壁上,果然有一个半圆形的石门洞府。石门大开,洞口洁净,石洞上面横刻着四个金漆大字:“「无忧洞府」,笔力十分苍劲。江天涛见洞内静悄悄地没人,胆气大增,暗暗心喜,屏息向朱彩蝶的背后潜去。

        这时,他发现朱彩蝶的背影娴娜,娇躯丰满,纤纤柳腰,秀发披肩,一柄绿皮宝剑,斜系背上,两道鲜红丝袜,随风飘拂,看她玲珑的身段,完全不像两年前,十四五岁的朱彩蝶了。打量间,已至朱彩蝶背后,一丝高雅的淡淡幽香,立即随风飘来。这丝熟悉的高雅清香,一入江天涛的鼻孔,顿时想起朱彩蝶盗剑留诗的恶作剧,右手本能地悄悄提起来。

        就在他的右手移向剑柄之际,朱彩蝶突然发出一声幽怨焦急地叹息,同时,黯然地摇了摇头。江天涛心中一惊,立即将手停下来,赶紧摒息提气。就在这时,身后蓦然暴起一声浑浊大喝:“哪里来的野小子,瞻大包天,先接我张石头一拳……”暴喝声中,同时传来一阵疾劲拳风。

        江天涛骤然一惊,急忙旋身,尚末看清来人是谁,一团黑影,挥动一只拳头已到了面前。急切间,跨步一闪,右臂奋力一抬,横架挥出。江天涛这时是何等功力,如此一挥,不下千斤。另听蓬的一响,暴起一声震耳嚎叫,挥拳下击的张石头,宛如风吹的气球,直向洞口滚去。

        蓦惊醒的朱彩蝶,撑臂跃起,回身一看,脱口一声娇呼。当她发现立在她身后的竟是她朝夕盼望的江天涛时,真是又惊又喜,但看到直向洞门滚去的张石头,又被江天涛的惊人神力惊呆了。江天涛也没有想到他挥臂一封,竟然如此惊人,这照他平素的功力,何止大了数倍,顿时愣了。

        急急翻滚的张石头,一俟冲力稍减,立即挺身跃起,涨红着一张黑脸,哇哇怪叫,暴跳如雷,同时破口大骂道:“好个野小子,竟敢出手打我张石头,简直是吃了态心豹子胆。”
        
        江天涛这时才看清被他横臂震飞的,竟是朱彩蝶的师兄,盲尼的傻徒弟,练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张石头。张石头五短身材,背厚腰粗,肚皮如鼓,浓眉环眼四方口,一身黑缎劲装,脚穿抓地虎,浑身上下,皮坚肉厚,练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功夫,所幸方才遇到的是张石头。否则,江天涛的奋力一挥,早已臂断腰折,一命呜呼了。

        江天涛见是张石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虽然以前没见过面,这时也不得不过去道歉几句,说声对不起。就在他刚刚举步的时候,洞口黑影一闪,已来了一个身穿黑僧衣一脸怒容,双目已盲的老尼姑。老尼姑身形一停,立即瞎眼望天,厉声问:“什么人打我的石头?”
        
        江天涛见是金拂盲尼,赶紧躬身向前迎去。暴跳乱叫的张石头,一指江天涛,怒声嚷嚷道:“师父,是个小白脸,调戏师妹,还动手打我。”
        
        江天涛听得暗吃一惊,正待出声分辨,跟在身后的朱彩蝶,笑了,同时笑着说:“师父,是幕阜山的涛哥哥。”
        
        金拂盲尼一听,满布怒容的老脸,立即有了笑意。江天涛不敢怠慢,急上数步,深深一揖,恭谨朗声道:“晚辈江天涛,叩请老前辈法安。”说罢屈膝,伏身叩头。

        金拂盲尼祥和的呵呵一笑,道:“好孩子,快起来!”说着,伸出干枯的右手,作着揍扶之势,同时含笑问:“方才是你打了你石头哥?”
        
        江天涛叩首立起,觑目看了一眼仍在飞眉瞪眼,例着大嘴生气的张石头,歉然恭声道:“晚辈不知是石头哥在身后挥拳打来,情急之下,随意横臂一格。”
        
        张石头一听,立即怒声分辨道:“师父,涛弟弟胡说,他连吃奶水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不然怎么将我石头打得演出一丈多。”
        
        金拂盲尼一向护短,这时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朱彩蝶一看,心知不妙,故意轻掩樱口,愉快地咯咯笑了。她声似银铃,直如黄莺,悦耳已极,似是在笑张石头说的有趣,又似是在缓和突变紧张的气氛。江天涛听得十分不解,不知道朱彩蝶为何发笑,回头一看,双目一亮,顿时愣了。

        只见掩口而笑的朱彩鸳,肤如凝脂,貌若娇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两道弯弯的柳叶眉,琼鼻樱口,腮现梨涡,一蓬刘海覆着前额,艳美极了。在江天涛的印象中,朱彩蝶仍是一个刁蛮任性,顽皮淘气的小丫头,没想到,两年不见,竟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艳无伦了。

        正在发愣之际,蓦闻盲尼沉声问道:“蝶儿,有你在场,他俩怎会出手?”
        
        朱彩蝶依然笑着说:“是石头哥不对,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就骂,举手就打。

        张石头一听,一张黑脸顿时急紫了,大声分辨道:“不,是涛弟弟在背后偷摸蝶妹妹的脸蛋,我才骂的。”
        
        朱彩蝶一听,粉面顿时红了,盲尼的老脸再度沉下来,神色十分难看。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立即沉声道:“此次蝶妹前去幕阜山,趁我分神之际,盗去背后长剑,晚辈来此,特为向前辈取剑……”
        
        盲尼末待江天涛说完,似是已揣透了根源始末,立即沉声问道:“你是说蝶丫头缺乏教训,不懂道理,没有规炬?”
        
        江天涛沉声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但至少有恃技逞强之嫌。”
        
        盲尼两眼望天翻了两翻,似是想说什么气话,但两片唇角一阵牵动,但终于没说出来,改口道:“你方才可曾蒋蝶儿的宝剑偷撤到手?”

        江天涛沉声道:“如不是石头哥及时出来,晚辈已经得手了。”
        
        盲尼听得冷冷一笑,说:“你欺近蝶儿身后,而末被发觉,我相信,因为蝶丫头这几天,终日盼着你来,已等得有些魂不守舍了,但说你能撤剑得手,我绝不信你的轻功已胜过蝶丫头。”
        
        朱彩蝶听得粉面通红,早已羞得低下了头。江天涛看得心中一荡,又是一惊:难道朱彩蝶对自己有意思。转念间,却不愿弱了恩师的名头,于是沉声道:“老前辈如此自恃,晚辈自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盲尼老脸一红,接着怒声问:“听你口气,可是有些不服?”
        
        江天涛立即沉声说:“晚辈怎敢不服,不过,如果石头兄和凤蝶妹,愿意当着老前辈之面,与晚辈一较轻功,内力和剑术,晚辈绝不推辞。”
        
        盲尼原就生了一副争强好胜的古怪脾气,这时听了江天涛公然挑战的话,哪里还忍耐得住,于是怒哼一声,沉声说:“要是你较技中,处处不如心意……”
        
        江天涛知道盲尼的意思是怕他三项俱都不如朱彩蝶和张石头,因而无颜回去见师父海棠仙子。但他也怕自己三项俱都占先,而惹得盲尼恼羞而怒。于是,灵智一动,立即恭声道:“自家师兄妹,切磋较技,乃是常事,胜者不骄,败者勿馁,时时互勉互励,才能出人投地。稍时,如果晚辈技差一筹,老前辈自会不吝赐教,指出晚辈的错误及应改之处,万幸晚辈稍有占先,也是得诸老前辈两年前对晚辈的殷殷指导和谆谆教诲,不但家师感激老前辈,就是晚辈也将终生铭记心内。”
        
        盲尼听了江天涛一席奉承话,不禁心花怒放,阴沉的老脸,立即愉快地笑了,同时,由衷赞声说:“好好好,你的确是个好孩子,难怪蝶丫头在我面前,不厌其烦地赞美你。”说此一顿,瞎眼一翻,愉快地问:“蝶儿,你涛哥哥的剑放在何处?”
        
        朱彩蝶见师父盛赞江天涛,芳心自是暗暗欠喜,这时见问,立即含笑恭声道:“放在巨林中的一株古木上。”
        
        盲尼一颔首,立即愉快地说:“那边场地大,我们就去那边吧!”说罢,僧袖一拂,飞身向前,沿着羊肠小径,当先驰去,宛如双目没有失明般,迅捷至极。

        江天涛、朱彩蝶以及矮胖的张石头,三人同时起步,紧跟在盲尼身后。四人沿着小径飞驰,眨眼已至巨林,江天涛游目一看,尽是千年以上的插天古木打量间,蓦闻朱彩蝶愉快地道:“师父,到了!”四人同时停住身形,盲尼即在一方青石上坐下来。

        朱彩蝶面向江天涛,举手一指三丈外的一株六人合抱的秃顶古木,道:“涛哥哥,宝剑就在古木树顶上。”
        
        江天涛强仰首一看,一双剑眉,立即皱在一起了。只见古木笔直,树身斑剥,高约三十丈,一片薄云,恰巧飘过顶尖,直耸入天上,令人一看,立感头晕目眩。尖顶上,一点亮影,闪闪发光,宛如碧空寒星,江天涛知道,那就是他的宝剑。江天涛看得面现难色,心生怯意,他自信能飞升上去,但要想先朱彩蝶拿到宝剑,他已毫无把握。

        打量间,蓦闻盲尼笑着问:“你们三人先较什么技?”
        
        张石头被江天涛横臂一格,震得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心中怒火仍末稍熄,这时一听,立即大声道:“师父,让我石头先和他比比内力。”说罢,不待盲尼应允,立即圈着两臂,径向一方数百斤重的大石走去。

        朱彩蝶已看出江天涛面有难色,芳心暗暗焦急,比赛轻功、剑术,她自会暗中让步,但憨傻的张石头,必然全力以赴。这时见附近的岩石,俱是千斤以上的大青石,只有张石头走去的岩石是较小的一个。因而,故意娇声道:“石头哥,你怎的主占客先,应该让涛哥哥先试,他击不开,你再击嘛!”
        
        江天涛一看形势,听出朱彩蝶的话中含意,心中暗暗感激,不由抬目看去。两人目光相遇,朱彩蝶娇靥一红,低下了头。江天涛本不愿占此便宜,但玉人心意,不愿违背,当下道:“好吧,那我先试……”试字出口,身形已至石前七步之处,连足功力,右掌猛力推出。

        耳隆一声骇人暴响,坚石四射,青烟飞腾,碎石横飞带啸,隆声历久不绝。盲尼虽然双目已瞎,但她的听觉和感应却十分灵敏,这时一听飞石带起的刺耳厉啸,面色大变,顿时呆了。朱彩蝶微张着玲巧的鲜红樱口,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目光直盯着江天涛,娇面上,惊喜激奋。她几乎忍不住飞身过去,伸臂将涛哥哥抱住。

        张石头原本有些呆头呆脑,这时例着大嘴,不停地眨着大眼,面色苍白,额角渗汗,真的给吓傻了。江天涛尤为震惊,倘望着七涉外的一堆残石,直疑是在做梦。坐在青石上的金佛盲尼,面色铁青,浑身发抖,薄唇下弯,紧咬牙齿,老脸上的皱纹中,已渗出一丝油油汗水。

        蓦见盲尼瞎眼一翻,十分深沉地低声道:“江天涛,你过来!”江天涛一定神,立即转身向盲尼走去。

        朱彩蝶深知师父的癖性,这时一见,芳心大骇,花容失色,不由脱口急呼:“师父,您要做什么?”急呼声中,神情惶急,紧跟江天涛身后,急步向盲尼身前走去。

        张石头虽然憨傻,但也能看得出师父金拂盲尼的神色有异,又见师妹朱彩蝶,惶急地向着师父走去,也忍不住憨声问道:“师父,您要做什么?我石头已很佩服了。”
        
        金拂盲尼蓦然惊觉自己失态,难怪三个小女儿都显得有些揣揣不安,不由仰面哈哈笑了,同时,笑道:“不但你石头佩服,就是为师我也要竖竖大拇指头喝一声好。”
        
        朱彩蝶见师父笑了,一颗不安芳心才放下来,同时,悄悄拍了拍酥胸,深情地标了一眼英挺俊逸的江天涛。江天涛一掌劈碎了大石,神志仍在惊喜恍依中,听了盲尼的哈哈大笑才倏然清醒过来。这时看了光艳抚媚的朱彩蝶的深情神态,知朱彩蝶对他有着无限的关怀,正待向她颔首示谢。

        蓦闻盲尼继续笑着说:“孩子,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试试你的功力究竟到了什么火候。”说着,当先将干枯的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并拢,缓缓地伸出来。

        江天涛剑眉微煌,神色迟疑,他慑于金拂盲尼数十年的威名,和与恩师的深厚友谊,自是不敢与盲尼较量内功。于是,急忙拱手躬身,惶声道:“晚辈不敢。”
        
        盲尼一听,老脸立即掠过一丝赞许光彩,再度哈哈一笑,慈祥地说:“傻孩子,不要怕,我只是证实一下我那海棠妹子,为何一直瞒着我,还一直代你请求赐你一颗朱仙果。”
        
        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恭声道:“家师绝不会蒙骗老前辈,晚辈来时,家师一再叮嘱晚辈,务必恭请老前辈揣摸一下晚辈的骨骼,并赐一粒朱仙果。”
        
        金拂盲尼慈祥地台着微笑,愉快地嗯了一声,祥和地点点头,道:“不错,我的确已答应了你师父,现在我略一试你的功力,便知应不应该给你一粒朱仙果。”
        
        江天涛仍显得有些迟疑,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朱彩蝶,而身边的朱彩蝶,却正凤目含情,樱口绽笑地向他颔首。于是,他再不迟疑,立即功集右臂,力透掌心,将右掌仰贴在盲尼的覆掌下。

        盲尼含笑祥和地问:“孩子,你可准备好了?”
        
        江天涛立即恭声说:“晚辈已遵命准备好了。”
        
        金拂盲尼欣慰地点点头,神色慈祥和蔼,面含微笑,端坐在大石上,似是正在运集内力。一阵咯咯轻响,盲尼并拢约五指微微弯曲,干枯的右手,顿时涨大了一倍。朱彩蝶,张石头,分立两边,俱都凝神望着相合的两掌之间。

        这时的江天涛,已合上了双目,剑眉微轩,朱唇似是挂着微笑,在神色平静中,又显示出求教之意。蓦然,在盲尼和江天涛的两掌间,徐徐窜出一丝淡淡白色。紧接着,白气逐渐加浓,剎那间,形成一团旋转白雾。金拂盲尼霜眉微皱,神色逐渐肃穆。江天涛俊面红润,气定神闲,似是已进入忘我之境。

        朱彩蝶看了这等情形,一颗芳心再度焦急起来,她看得出,涛哥哥在功力上,似乎略占优势。张石头虽然不懂,但也聚精会神地瞪大了眼睛。朴的一声轻响,白雾应声飞散,紧合的两掌立时分开了。

        金拂盲尼神色大变,额角已渗出油油汗水,立即面向朱彩蝶沉声问:“蝶儿,你那柄宝剑果真是由你涛哥哥的背上撤出来的吗?”
        
        朱彩蝶心知有异,但仍毫不迟疑地恭声应了个是。金拂盲尼断定朱彩蝶绝不敢说谎,但她心里又着实有些不信,因而十分迷惑地自语说:“即使心神旁鸯之际,也不致剑被撤走而不知呀……”
        
        江天涛收回功力,早已睁开了眼睛,立即代朱彩蝶解释道:“回禀老前辈,宝剑确是蝶妹由晚辈肩后撤走,因为那时晚辈正伏在石楼暗影处,静听家父与玲表妹等谈论与晚辈有关的重大事情。”
        
        金拂盲尼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郑重地道:“以你目前功力,已经远超你师父和我之上,莫说有人在你背后撤剑,即使十丈以内之飞石落叶,亦能清晰可闻,否则,便是你有意纵容你蝶妹妹,要她处处逞能。”
        
        江天涛一听,急忙躬身惶声道:“晚辈斗胆也不敢纵容蝶妹,愚弄老前辈。”
        
        朱彩蝶见江天涛一口一个蝶妹,听得芳心暗喜,飘飘如醉,但听了师父的郑重指责,又深免得惶恐不安。因为,她看了江天涛的几番施为,的确有藏而不露,故意纵容之嫌,于是,也惶声说:“蝶儿的宝剑,的确是在涛哥哥的肩后剑鞘中撤出来,至于涛哥哥是否故作不知,蝶儿就不知道了……”
        
        盲尼末待朱彩蝶说完,立即做了一个阻止手势,接着神色祥和地面向江天涛,亲切地问:“你师父回山后,可曾传你新奇的功夫。”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恭声道:“晚辈仅在洞外恭聆家师面谕后,便星夜下山,急急赶来了。”
        
        金拂盲尼和朱彩蝶疑惑地看了看他,金拂盲尼道:“看来,你们也不用再比试其他武功了。”
        
        岂知朱彩蝶,小嘴一嘟,突然倔强地道:“不,蝶儿定要试试涛哥哥的轻身功夫,内力雄厚,并不见得就轻功盖世。”
        
        江天涛一听,正合心意,他也正要试试,自己的轻功究竟到了什么火候,而也想趁机看看朱彩蝶的轻功究竟如何惊人,因而急忙躬身要求说:“晚辈久闻蝶妹轻功精绝,飞升如燕,常以无缘一睹为憾,此番盗剑,愈见蝶妹身手不凡,今日良机难再,晚辈万万不能错过。”
        
        金佛盲尼一听,立即哈哈哈笑了,接着愉快地说:“一个要比,一个要试,我如再加阻止,反而不是意思了。”说此一顿,面向朱彩蝶,风趣地笑着道:“蝶丫头,为师先吧话说清楚,输了可不许哭。”
        
        张石头一听,立即咧着大嘴哈笑了。江天涛自是也忍不住不笑。朱彩蝶没想到师父会当着心爱的涛哥哥的面,说出她输了会哭的话,顿时羞得粉面通红,直达耳后。于是,脸一红一踩小蛮靴,撒娇不依地道:“输了师父就再给我一颗朱仙果嘛!”
        
        盲尼霜眉一皱,佯装不解地问:“朱仙果只有三颗,你不是早就对我说,你那一颗决心送给幕阜山的涛哥哥吗?”
        
        朱彩蝶一听,羞得连连踩脚,急呼一声师父,一头扑进盲尼的怀里,扭动着娇躯不依,但她的心里却十分甜蜜,因为,江天涛至少应该知道她对他的爱心了。张石头拍手踩脚,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江天涛心里暗暗感激朱彩蝶对他关怀的心意。而被纠缠着的金拂盲尼,却一直在哈哈祥笑,干枯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朱彩蝶的秀发、肩头,状极愉快。

        蓦见盲尼经拍着朱彩蝶的香肩,笑着说:“丫头,不要和你涛哥哥比了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红影一闪,朱彩蝶挺身站起来,立即掘强地说:“不,一定要比。”说话之间,心念电转,她惊觉到师父一再阻止,必然有她的精确见解,万一比不过涛哥哥,岂不难堪。因而灵智一动,接着旷声说:“师父,如果涛哥哥的经功的确比蝶儿高明的多,那就是他故意藏拙,同时也有意愚弄师父。”说话之间,还高耸琼鼻,紧撇着樱嘴,气唬唬地瞪了一眼江天涛。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他确没想到刁蛮难逗的朱彩蝶,在临赛前,先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岂知,盲尼哈哈一阵大笑,连连颔首说:“好好,正合为师的心意,快去!”
        
        江天涛听得再度一愣,心想,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心念间,红影一闪,朱彩蝶已飞身纵至数丈外的插天古木前,身法之灵,确属少见。张石头心无城府,倘以为师妹占先准有把握,因而,一晃脑袋,嘿嘿两声望着神色迟疑的江天涛。

        他咧着大嘴,得意地道:“去吧,该你啦!”
        
        江天涛也不答话,飞身扑了过去,身形过处,毫无声息。来至古木下,即在朱彩蝶的身倒立好,仰首一看,尖顶直插云霄,方才那点宝剑亮光,已看不清楚了,因而,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朱彩蝶樱屠含笑,杏目轻瞄,深情地望着江天涛,这时见他皱眉,不由得意地笑了。江天涛俊面一红,正待沉声发问,焉闻数丈外的金佛盲尼,愉快地朗声说:“你俩准备了!”
        
        江天涛一听,无心再问朱彩蝶,立即凝神暗提真气。他知道朱彩蝶不但轻功早已闻名,就是对这株古木的上下,必然也极熟悉,因而他不敢大意,何况还决心要争这口气呢?心念末毕,蓦闻数丈外的金拂盲尼,大喝一声:“起!”
        
        江天涛不敢怠慢,运足功力,腾空而上,直向古木的尖顶上,如飞升去,身法之快,宛如一缕蓝烟。他心情慌急,目不斜视,一直盯着尖顶上的那点亮光,根本无暇去看朱彩蝶是落後,抑或是已经占先。插天古木的尖顶,飞似的向他迎来。        那点模糊亮光,急剧的扩大,眨眼之间,便看清斜斜插在尖顶上的,正是他那柄天
蓝剑柄蓝丝穗的三尺长剑。他不敢一丝稍懈,唯恐尖顶的另一面,突然伸出一只雪白春葱似的玉手来。

        嗄的一声轻响,他的两脚已凌空越过尖顶之上。江天涛衣袖微微一拂,飘然旋落,尖顶上平圆如锯,直径竟有三尺多。双脚刚一落实,急忙去撤长剑,低头一看,只见娇小艳美的朱彩蝶,一点红影,仍在数丈以下,正如飞向上升来。

        一看地面,不由两腿一软,立感头晕目眩,只见盲尼和张石头,其小如丸,张石头似是正在仰首上看。红影一闪,风声眠然,朱彩蝶已飞上顶来。江天涛顿时惊觉,撤剑在手,暗提真气,身形飘飞而下。朱彩蝶见江天涛早在顶上,先是一惊,这时又见他慌张下跃,不由吓得脱口一声惊呼,香肩一晃,紧跟而下……
        
        江天涛不知自己有惊人的进步,尚以凝神提气为下降口诀,岂知,竭力提气,身形飘荡,反而徐徐下降。就在这时,一阵劲风,迳由头上袭来。江天涛心中一惊,本能地一挥衣袖,下降身形略微一侧,一团红影,挟着一阵疾劲风,呼的一声,擦身而过。

        低头一看,正是一身鲜红,长发飞舞的朱彩蝶,快如硕星般,已达地面,而他自己,却仍飘旋下降,仅过一半。心中一急,气沉丹田,身形疾泻而下,手中长剑,挟风带啸,幻起一道耀眼匹练,宛如一道经天长虹,直泻地面。

        江天涛到达地面,定睛一看朱彩蝶,眼圈红红,高嘟小嘴,正十分生气地立在满面含笑,神色慈祥的盲尼身边。於是,一定心神,飞身纵了过去,面向盲尼,扣剑拱手深深一揖,恭谨朗声说:“晚辈下来了,恭请老前辈指点。”
        
        话声甫落,蓦闻立在一例的张石头,憨声嚷着道:“启禀师父,蝶妹妹上去的慢,涛弟弟下来的慢,您说怎麽办?”
        
        金拂盲尼仰面哈哈一笑,极端愉快地说:“一个上升慢,一个下降慢,两人平分秋色,各胜一半,这个结果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说罢,又是仰天一阵愉快大笑。

        朱彩蝶明知江天涛身轻如絮,飘空旋飞,轻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地,比起她朱彩蝶不知高出多少倍,但她听了师父的评判结果,却兀自绽颜笑了。在她笑的意境中,充满了幸福、撒娇、快慰、甜蜜的成份,因为她心爱的涛哥哥,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轻身功夫。张石头憨傻鲁直,尚以为真的是不分胜负,立在一旁使劲的拍着两手。

        江天涛也不十分清楚轻功不难快,而难在缓缓高飞,下跃不难疾,而难在徐徐降落的道理。这时听了金拂盲尼的宣判结果,倒觉得正合心意,於是,再度扣剑恭声说:晚辈来时仓促,倘有要事急待办理,晚辈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说罢,躬身一揖,深深到地。

        朱彩蝶一听,花容立变,欢笑顿失,不由脱口惶声问:“涛哥哥,你不是还要请师父赐给你一粒朱仙果吗?”
        
        江天涛立即谦虚地说:“稀世珍品,得之不易,小兄自觉无此福缘,不敢有此份外之想。”
        
        金拂盲尼哈哈一笑,道:“以你目前功力,已非一流高手可敌,如再假以时日,不难登峰造极,震惊武林,你原可不需再借奇珍灵物助长内力,不过,我已答应海棠妹子,赐你一颗朱仙果,岂能让你空回,落个食言背信!”说此一顿,即对朱彩蝶,吩咐道:“蝶儿,你头前带路,我们现在就去。”

        朱彩蝶兴奋地恭声应是,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涛,转身驰向巨木林外。江天涛和张石头,并肩跟在金拂盲尼身後,心中十分兴奋,深觉不虚此行,不但金狒狒老饕,私下给了他三个金红色的清香果,让自己功力大进,争回了一口闷气。        就是盲尼老前辈,还要赐一颗罕世珍品朱仙果,今後他功力的增进,真不知多惊人呢!

        正在沾沾自喜之际,蓦然发觉前面的朱彩蝶,身形如飞,正向斜斜颠顶上的寒水天池驰去。接着是一阵愉快地咕呜叫声,守在天池附近的金沸沸老饕已发现四人似的,正攀枝掠树般地如飞滚来。江天涛看得暗吃一惊,心想:老饕私下赠给我吃的那三个金红色的清香果,该不会就是朱仙果吧?

        心念间,焉闻飘飘大袖,飞身在身前的金拂盲尼,和声问道:“现在什麽时候了?”
        
        江天涛仰首一看,只见丽日当空:山风徐徐,碧空一望无际。蓦闻张石头,憨声回答道:“回禀师父,太阳刚刚当中。”
        
        金拂盲尼愉快地嗯了一声,似是在对江天涛道:“正是时候,如果你能等到下个月的初一午时再服食朱仙果,则更具神效。”
        
        江天涛急忙恭声应了个是,继而一想,心头猛然一震,他记得登山的那天,似乎是朔日初一。心念间,又听金拂盲尼感慨地说:“你和蝶丫头、张石头三人,可说是你们这一代中最有福气的人,须知朱仙果十年开花,百年结果,千年成熟可食,五个月後萎缩蒂落,便成了废物,在千年一次的机会中,你们三人便赶上了。”
        
        江天涛心情志忑,惶慌不安,深恐老饕给他食的那三个清香果子,就是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罕世珍品朱仙果,因而,无心细听金拂盲尼说些什麽,只是恭声唯唯应是。这时已升上斜坡,距离天池已不足百丈的飞瀑隆隆震耳,寒气随风吹来,挟着丝丝水雾,扑在手脸之上,增添无限凉意。

        朱彩蝶拉着老饕,早已飞上岭顶,已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了。愈接近天池,江天涛的一颗心愈惶恐不安,尤其想到方才金拂盲尼曾对朱彩蝶说朱仙果只有三个的话。因而,额角上不觉已渗出一丝冷汗来。

        看看就要到达顶颠边崖了,蓦见崖上红影一闪,神色惊惶,粉面苍白的朱彩蝶,挥动着玉手,惶急地失声娇呼:“师父,不好了,朱仙果不见了呀!”
        
        江天涛一听,脑际轰然一响,身形猛地一个琅沧,几乎扑倒在地上。只转金拂盲尼震惊地唤了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宛如一只巨大蝙蝠,张着双臂,直向崖上扑去。江天涛只觉神志模糊,两腿发软,但他也飞身扑至天池的颠顶上。

        只见天池中波光碧绿,飞瀑声震耳欲聋,那株油光水绿的阔叶奇草,依然蓬勃地生在天池缺口处。金狒狒老饕,愣愣地蹲坐在天池附近,眨着一双金睛,望着脸色苍白的盲尼,完全傻了。张石头最关心朱仙果,因为金拂盲尼曾对他说,如果他吃了朱仙果,头脑立变精灵,永远不再傻了。这时发现缺口处的奇草上,已没有了那三棵金红奇香的朱仙果,不由十分懊恼,指着老饕,暴跳如雷地怒声问:“老饕,我的朱仙果呢?可是你偷吃了?”
        
        金狒狒老饕,眨着一双金睛愣愣地坐在那里,心知闯了大祸,似乎惊恐得不知所以了。蓦闻金拂盲尼黯然一叹道:“老饕既没离开天池,又没发出有人偷盗的痕迹,可证明朱仙果是凋谢自落,这不怪老饕没尽职责,只能怨你们三人无此福气。”
        
        江天涛神情惶愧,朱仙果是他吃了,他应该勇於承认,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於是,急急上两步,面向金拂盲尼抱拳躬身道:“启禀老前辈。三粒朱仙果是晚辈吃了。”
        
        话一出口,金拂盲尼三人,面色同时一变,脱口一声轻啊,俱都呆了,看他们的神色,似乎不相信。江天涛接着将那天登上峰来,遇到老饕,以及采食朱仙果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张石头一听,顿时大怒,飞身向老饕扑去,同时破口大骂道:“好个贪嘴畜牲,胆敢把我石头的一颗朱仙果也换了鸡腿卤蛋吃。”
        
        金狒狒老饕,似乎自知理亏,怪嗥一声,夹着尾巴一跃,立即逃到奇滑的崖边上去了。张石头一见,傻了,莫说他追过去,就是他看了两腿都有些发软,还担心老饕会掉下去呢!

        金拂盲尼听完了江天涛的叙述,心情早已恢复正常,依然是神色慈祥,面带微笑地和声道:“俗话说:奇珍异宝,有德之人居之。看来这话说的确实不虚,试想,千年难得一遇的朱仙果,我老尼婆在此守了数十年,张石头也盼了十年多,俱都无此福份一尝朱仙果的滋味,而你这孩子却在登峰之初,便悉数吃光了,可以说是你的福缘独厚。”
        
        江天涛惶恐无地,恭身而立,只是唯唯应是,尤其听到金拂盲尼守了数十年,张石头等了十年多,而自己悉数吃光了的话,更是不安已极。朱彩蝶听说三拉朱仙果,都被涛哥哥吃光了,非但不生气,反而芳心窃喜,这正是爱情的微妙处,也正是少女们的矛盾心理,她希望江天涛因巧食三颗朱仙果而功力高绝,技冠寰宇,轰动整个武林。俗语说:“「妻以夫为贵」,只要涛哥哥将来成了名,不怕她朱彩蝶不名闻江湖。因为,在她的心目中,江天涛已是她末来的夫婿了。

        张石头则不然,他仍阴沉着一张黑脸,立在一旁唬唬生气,但他恨的不是江天涛,而是贪嘴的老饕。又听金佛盲尼继续对江天涛道:“此地原有四颗朱仙果,均为老饕於三十年前发现,其中另一株上的一颗,老饕已赠给蝶丫头了,这三颗它又赠给了你。实在说,老饕才是朱仙果的真正主人,它有权赠给有福的人吃,这也可以说,完全是出於天意。”
        
        张石头心地憨傻耿直,一听师歌频老饕才是朱仙果的主人,心中顿时没有了恨意,不由苦着脸,皱着眉头,憨声地道:“人人都说我张石头没福气,看来也是言之不虚,到了嘴边的朱仙果竟没得福气吃。”
        
        朱彩蝶一听,急忙掩口,噗哧一声,笑了。江天涛愈感惶愧不安,面向金拂盲尼,躬身惶声道:“晚辈无知,误食朱仙果,虽然功力大增,深觉汗颜无地,今後晚辈所有成就,皆是老前辈一人之赐,更不知将来如何报答老前辈於万一。”
        
        金佛盲尼立即哈哈一笑,含意颇深地笑着道:“傻孩子,我老尼婆一生毫无牵挂,只要你将来能善待蝶丫头,我就高兴了,也就算报答我了。”
        
        江天涛现在已经不是不解风情的呆头鹅,自然听得出金拂神尼话中的含意,虽然自己已经有了汪燕玲和雪丹凤,但看目前的形势,这朱彩蝶也是跑不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要我处理得当,不让闺房起争执,再多又有何妨?因而他恭声说道:“老前辈过虑了,晚辈较蝶妹大两岁,凡事自应让她三分,何劳老前辈叮嘱。因此,请前辈放心,晚辈一定会好好对蝶妹,会让她幸福的。”
        
        金拂盲尼一听,再也忍不住仰天发出一阵愉快地哈哈大笑,看她欢愉神态,好象是了却一桩久存心中的大事。朱彩蝶早已娇面飞红,轻垂臻首,樱唇绽着幸福的微笑,杏目含着无限深情,娇羞不胜地轻瞬着江天涛。

        张石头听不懂师父的话中含意,也不知师父为何发笑,但他见盲尼笑了,也在一旁裂着大嘴笑了。江天涛虽然身在梵净山,但他的一颗心,仍在汪燕玲的身边,对她的比武招亲和安危,更是念念不忘。这时一俟盲尼收敛大笑,立即抱拳躬身道:“老前辈珍重,晚辈就此拜别,异日再来给老前辈请安。”说罢,躬身一揖,伏俯在地,恭谨叩首。

        朱彩蝶自从回山,日夜盼着江天涛来,没想到匆匆见面,倘末倾吐一句知心话,便又匆匆而去。想到两年来的相思,这多天的苦盼,竟换得个郎匆匆一面,不由芳心一酸,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张石头看在眼里,立即忿忿不平地沉声道:“不行,不能走,蝶妹妹天天坐在洞外,一直等了你好几天,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怎能一天不住就要走。”
        
        江天涛一听等了好几天,不由惊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倏然由地上跃起来,星目注定朱彩蝶,立即焦急地惶声问:“蝶妹回山果真好几天了?”
        
        朱彩蝶杏目湿润,但看了江天涛这等惶急情形,不由幽幽地点了点头。江天涛一见,面色再变,即向金拂盲尼惶声道:“晚辈离山已逾十日,恐怕已经误了大事了……”
        
        金拂盲尼深知江天涛的坎坷身世,因而末待他说完,立即肃容关切地道:“既有大事,不便挽留,尔後暇时再来盘桓!”
        
        江天涛恭声应是,急忙一揖,转身又向张石头,拱手朗声道:“石头兄,暇时请去幕阜山。”转首对朱彩蝶道:“小兄实在是有急事,蝶妹如有暇可到「九宫堡」找我,多保重”。
        
        朱彩蝶已经是泪眼模糊,含泪点点头,江天涛心中一痛,但此时无暇顾及,因而狠心倏然转身,再向老饕一挥手,直向斜坡下如飞驰去。江天涛这时的功力,较之十天之前,不啻天渊之别,一经展开轻功,身形快如一缕轻烟,沿着来时的路线,直射峰下。腾跃飘泻,身形如风,片刻已达峰下,直奔百丈外的大绿谷。

        江天涛这时心急如火,不啻油煎,恨不得插翅回幕阜山,他断定这此天来,必定有了重大的剧变。因为汪燕玲无法伪病,这些天而不被机智的毒娘子发现,万一被识破,汪燕玲的处境便十分危险了。心念间,已到大绿谷放马的竹林边沿,急忙停身,游目一看,哪里还有小青的踪影。江天涛心中一急,随即张口发出一声清悠长啸,声如龙吟,摇曳长空,历久不绝啸声甫落,一声隐约可闻的烈马欢嘶,长由数百丈外的峰角下,划空传来。

        江天涛星目一亮,脱口一声欢呼,循着嘶声传来的方向,飞身向深处扑去。这时,一阵急如骤雨的得得蹄声,已清晰可闻。江天涛举目一看,心中大喜,只见竹林远处,一点灰影,时隐时现,向着这面如飞奔来,正是他视如生命的小青。於是,飞身纵上一座大石,挥动着右手,不停地高呼:“小青,小青!”
        
        高呼声中,只见小青昂首竖须,双目闪辉,似是也发现了江天涛。小青确是一匹难得的好马,眨眼之间,已挟着急如骤雨的蹄声,奔至石前,掀起一阵激旋劲风,扬起无数枯叶灰尘。江天涛一见小青,早已飘落石下,飞身向前扑住马鞍,神情激动,不停地抚摸小青的马颈。

        小青半月没见江天涛回来,虽然啃青草,饮山泉,倒也逍遥自在,但它似乎也有些悬念不安。这时一见江天涛,兴奋地摇头摆尾,连声低嘶,显得亲热已极。江天涛抚摸着小青,发现鞍背上已落满了尘土,尚有一两片乾枯竹叶,嵌在鞍囊缝隙之间。

        他确没想到,服了三粒朱仙果,竟会在天池旁边盘坐沉睡了好几天,现在虽然功力增高了,但九宫堡内是否有了重大变化,令人确难预料。一想到九宫堡,江天涛立即迫不及待地将剑插入鞍测的空鞘内,挥掉鞍上的尘土,飞身上马,直向谷外驰去。小青这时,精神焕发,体力充沛,放开口蹄,狂驰如飞,直奔出外。

        江天涛归心似箭,到达山下大镇上,匆匆吃了餐便饭,请人刷洗了鞍峦马匹,购了些乾粮草材料,继续向东疾驰。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1

【绣衣云鬓】第五章 途遇三钗帮


        日隐西山,暮色渐浓,宫道上行人绝迹,江天涛匹马单剑,一身蓝衫,迎着夜风,放马疾奔。绕过松桃城,已是起更时分了,一轮皓月,冲出东方天际的乌云,冉冉上升,给黑暗的大地洒上一层蒙拢光辉,逐渐大放光明。江天涛坐在平稳狂奔的小青马背上,目光茫然望着如飞迎来的村镇景物,心中却盘算如何尽快赶回九宫堡。他知道,位于堡外绝壁下的广大花园,虽然很少有人前去,但这多天来,花圃凌乱,径无人扫,恐怕自己的行踪,也早为堡中发现了。因而,他决定先回海棠洞,见过恩师和雪姊姊后,再与玲表妹联络。

        心念间,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深沉暴喝。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凝神,只见前面横卧在官道上的大镇前,一道宽大黑影,刚由大镇内,如飞冲出来。看那宽大黑影,衣袂飘拂,身法灵捷,一望而知不是庸手。就在这时,又有三道快速身影,疾如飞丸流矢,径由大镇内,匆匆追了出来。江天涛看得出,匆匆追出来的三道人影,虽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但较之宽大黑影,似乎又逊了一筹。
        
        这时,繁星满天,夜空高远,月光照彻四野,三五里内,景物清晰可见。前面的快速人影驰来,江天涛的马放开四蹄奔去,眨眼之间已能看清宽大黑影的手中,倘提着一柄乌光闪闪的三尺长剑。同时,也看清了后面的三道人影,一个使厚背大砍刀,一个用亮银索子鞭,另一个似是提着一对瓦面金钢锯。三人这时,一人居中,两人分散左右,显然企图形成包围截击之势。而飞奔在前面的宽大黑影,分明可以展开轻功,谚瀑逸去,但他却故意频频回头有意将速度迟缓下来。

        江天涛生就侠骨义胆,看到这等不平之事,岂能不管?怎奈他一心悬念玲表妹的安危,急于赶回幕阜山,深怕中途羁延时间。加之,前面宽大黑影,故意放缓速度,显然有意让身后三人追上趁机痛惩一番,如果对方没有制胜把握,自是不敢冒这份险。

        心念间,距离前面宽大黑影,仅余数十丈了。举目再看,宽大黑影已自动将身形停在官道上,而且横剑以待,同时,不停地转首,向着江天涛望来。江天涛这时才看清宽大黑影的身材并不太高,但却穿了一龚宽肥黑衫,和一幅极大的黑绸,罩着头脸,仅留一双黑白分明,闪闪生辉的灵活眸子露在外面。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皱,觉得这情形倒和他进入九宫堡时相同。心念间,持厚背大砍刀的一个,已首先追至蒙头人近前。持刀的是一个年约五十余岁的青衣老者,浓眉虎目,灰发灰须,这时大喝一声:“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大砍刀,一招「力劈华山」,挟着一阵劲风,猛向黑绸蒙头,手持乌剑的人狠狠劈去。黑绸蒙头人似乎根本没将持刀老者放在心上,一俟砍刀劈下,身形略微一动,双肩一晃,乌光剑趁势一招「拨云见日」,剑尖轻巧地一点刀面,接着又是一招「怒蛇吐信」,剑光疾如奔电般,已到了青衣老者的右腕。

        青衣老者面色大变,一声惊叫,疾沉右腕,身形暴退两丈。左边追到的是个矮胖身形,怒眉豹眼,一身黑衣的中年壮汉,手中提着一对瓦面金钢锯,已追得头上微微儿汗。右边追到的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劲衣青年,飞眉俏眼,朱唇白面,他用的是根亮银索子鞭。两人同时追到,但也同时愣了。

        蒙头人横剑停身,并末追击,仅不屑的看了其余两人一眼,接着向江天涛望来,似乎颇存戒心。江天涛见蒙头人出剑神速,干净利落,不由心中暗暗佩服。心念间,已距四人不远了,于是一拨马头,立即沿着路边前进,看情形,他是决心要袖手而过了。就在他正要拨马而过之际,其余追来三人,想是看出江天涛无意插手,暴喝一声一涌而上,三人兵刃齐下,猛向蒙头人疯狂扑去。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庹,不由将马放慢了些,但他依然沿着路边前进。蒙头人冷冷地标了江天涛一眼,依旧毫不在意地挥剑迎敌,出剑之灵巧,身法之轻捷,确属少见。三个围攻的人,倒也堪称高手,只是遇到蒙头人这等身手的人,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用武无地了。

        蒙头人一支长剑,千奇万幻,不可捉摸,时而凌空起舞,时而如黑蝶穿花,条忽间精芒电掣,眨眼间剑影如林。围攻的三人,虽然使出浑力解数,依然是被迫得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左对右挡,有退无进。江天涛觉得蒙头人剑法,丝毫不逊于自己,深信围攻的三人绝占不了便宜,于是,一抖丝僵,放马驰去。

        就在他放马的同时,蓦闻持刀老者,急声高呼道:“马上小侠,为何不助老朽一臂之力?”

        江天涛仅回头看了看,依然放马飞驰,心想:你们三对一,已违背了武林规矩,居然还厚颜求援?心念末毕,右侧田野间,蓦然传来一声苍劲怒喝:“孙香主,林舵主已死,千万不能放走这小子。”

        江天涛闻声转首,只见两道快速人影,径由右前方,越野驰来,身法之快,疾如流矢,眨眼已至路边不远。当前一人,是个霜眉银弩,红光满面,身着褐色长衫,手提一根齐眉铁棍的七旬老人。持棍老人,目光炯炯,一蓬银发,飘散胸前,手中那根铁棍,十分沉重,至少百斤,一望而知老人是个功力深厚的不凡高手。

        紧紧跟在持棍老人身后,是一个一身紫衣,手提一对双刃护手钩的中年虬髯猛汉。中年猛汉,紫面膛,身躯高大,肩阔背厚,一对蓝光闪闪的护手钩,分明喂有剧毒。

        江天涛打量间,已离开了现场二十丈以外,由于又来了老人和壮汉,他突然对蒙头人的安危担心起来。根据方才持棍老人的怒喝,他们今夜绝不会将蒙头人轻易放过,现在已经三人围攻,稍时也定会五人齐上。

        心念间不由将马慢下来,又觉得这等不平之事,岂能袖手不管。回头再看,只见身后数十丈外的官道中间,人影纵横,兔起鹊落,寒光闪闪,怒喝连声,五人早已开始围攻了。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一拨马头,如飞回驰。举目再看,情势果然已变,蒙头人已被团团围在核心,一柄长剑,虽仍有攻有守,但已没有方才自然。再看围攻的五人,个个精神抖撤,俱都奋勇前扑。持刀的灰发老者,劈、砍、扫、剌,急劲狠沉,使钩的猛汉,蓝光闪闪,钩、绕、锁、斩,上下翻腾盘旋。一根亮银索子鞭,忽左忽右,挑、刺、扫、绞,如练鞭,两柄瓦面金钢锯,捣、戳、磕、打,一招紧似一招。

        尤其,褐衣老者铁棍,盘旋如飞,有若矫龙,时而乌云盖天,迫使蒙头人身形下落,时而枯树盘根,逼得蒙头人,纵跃凌空。被困在核心的蒙头人,一柄乌光剑,同旋翻舞,翩若游龙,迎钩、封刀、拒棍、压鞭,身灵技巧,眼明手快,虽然在如此激烈搏斗中,蒙头人的那双闪闪眸子,仍不时循着蹄声,望向飞奔而回的江天涛。

        江天涛已看出蒙头人的剑术,似是远超自己之上,虽被五个老少高手围攻,并无丝毫败象,他的身手不自然,完全是由于那袭不合身的宽大黑衫。心想:既然没那么高大的身材,何必硬穿那么肥大的衣服。

        心念间,不自觉地将马放慢了,他在想该不该插手多管这件不平之事。就在他将马放慢,神色略显迟疑之际,现场的情势,倏然变了。只见蒙头人的飞旋身形,突然一个踉跄,接着慢了下来,而且一支长剑,左封右架,上档下拦,顿时变得守多攻少,出招也显得紊乱了。围攻的五人一见,精神大振,一声吆喝,钩刀猛剌,鞭棍齐下,声势猛不可当。

        江天涛看得虽然有些迷惑不解,但不能见危不救,于是两腿一扣马腹,小青一声长嘶,放蹄向前冲去。江天涛来至近前,急勒坐马,震耳一声暴喝:“快些住手……”

        暴喝声中,小青一声怒嘶,前蹄倏然仰起,江天涛转身撤剑,趁势跃起,寒光闪处,飘然落在马前。这声暴喝,声如春雷,震得围攻五人,心悸耳鸣,纷纷暴退。手持齐眉镜铁棍的七旬老人,煽动霜眉,目光炯炯,满面怒容的打量着江天涛。其余四人,各守一方,也同时以惊异地目光向江天涛望来。蒙头人手横岛光剑,峙立中央,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闪生辉,一直在江天涛的俊面上,溜来溜去,既不发言,也不吭气,看来毫无一丝感激之意。

        持棍老人方才曾见江天涛放马奔去,看他儒巾蓝衫,鞍侧挂剑,便知不是凡手,这时见他横剑卓立,星目闪辉,文雅中透着英气,愈加肯定这个俊美的蓝衫少年,不是等闲之辈。于是,面色一整,但仍沉声问:“阁下可是路见不平,有意拔刀相助?”

        江天涛微轩剑眉,仅冷冷地回答说:“不错!”

        青衣持刀老人,双眉一竖,突然急上一步,厉色问:“听阁下的语气,可是决意要插手过问这件事?”

        江天涛立即摇摇头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希望你们单打独斗,不要以多为胜,破坏了武林规矩。”

        话声甫落,手持双钩的猛汉,也突然一瞪环眼,大声道:“本帮逮捕反帮叛徒,以便解回总坛按律治罪,这是本帮的事,与武林陋规有何相干?”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目前势力最雄厚,组织最庞大,几与各大门派并驾齐驱的最大帮会,首属三钗帮?三钗帮设坛东梁山,控制长江隘口,分舵遍及各省,沿江大小七十二湖,均有高手执掌,帮中英豪荟萃,均是闻名江湖的杰出人物。

        帮主金钗富高丽,总掌全帮大权,银钗皇甫香,掌管内外三堂,玉钗甫湘珍,执掌全帮督巡。三钗虽是异姓,但却情同姊妹,誓共生死,其中以玉钗年纪最小,而也以她的功力最高。玉钗终年督巡在外,行踪神秘飘忽,故而有彩虹龙女之称,暗含彩虹一现,矫龙难见之意。玉钗对犯律的帮众,制裁极严,因而全帮上下,无不惧她三分,即使各派门人,也多闻玉钗,而有所顾忌。

        江天涛虽然不惧三钗,但也不愿招惹这些雌老虎,为了证实现场五人是何帮派,因而不解地问:“不知五位属于哪一个帮派?”

        灰发持刀老者见问,傲然哈哈一笑,极轻蔑地说:“根据你的话,即知你是一个初入道的雏儿,连现在江湖上声势最显赫组织最庞大,集天下英豪于一体的三钗帮你都不知道,足见你是如何的孤陋寡闻了。”

        江天涛本不愿多事,也懒得和江湖上的门派帮会发生纠葛,而持刀老者充满讥讽意味的话,着实可气,因而摇摇头,故意冷冷地道:“在下从未听说江湖上有个什么三钗帮。”

        持刀老者原就恨江天涛方才没有援手,反而回头多管闲事,这时一听,顿时大怒,脱口一声怒喝:“今夜就要你知道。”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厚背大砍刀,依然是力劈华山,挟着一阵疾劲风声,猛向江天涛的当头剌去。

        江天涛冷冷一笑,不由轻蔑地道:“我看你八成只会这一招。”说话之间,身不闪,脚不移,右臂运足功力,长剑闪电对出。

        冷芒一闪,当琅一声,火星飞溅中,暴起一声刺耳嚎叫,灰发老者的厚背大砍刀,应声脱手而飞,幻起一道寒光,直射半空。灰发老者,只惊得魂飞天外,厉嚎击中,暴退两丈,左手握着右腕,横眉苦脸,冷汗油然,目光惊急地望着江天涛。褐衣持棍老人,看得面色一变,其余三人俱都愣了。横剑立在中央的蒙头人,双目冷电一闪,似乎也吃了一惊。

        褐衣老人霜眉一竖,厉声问道:“阁下可是蓄意与本帮为敌?”

        江天涛冷然卓立原地,依然冷冷地说:“在下只论正义公理,不论是何门派帮会!”

        褐衣老人一听,脸上顿现杀气,暴喝一声:“孙香主,杀……”杀字出口,五人齐声吆喝,各挥兵刃,猛扑江天涛,青衣老者,早至田中捡回刀来更是奋不顾身,争抢先机。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不由轻蔑地期声一笑,道:“江湖帮会,到底不如正宗门派的规律严格……”说话之间,急凝功力,身形动处,劲气弥漫,长剑振臂一挥,幻起寒星万点,乃带丝丝剑啸。

        横立在一旁的蒙头人,看得身躯一战,双目中冷芒闪烁。褐衣老人面色大变,惊得脱口急呼道:“果然不是凡手,大家小心了。”急呼声中,飞舞铁棍。声势猛不可当,其余四人,各展所学,交相攻击,乘隙进袭。

        江天涛长剑出手,才知道这时的剑术,已非旬日以前可比,因而精神一握,挥剑如飞,绵绵剑势宛如波浪翻滚,只见寒星飞洒,漫天银虹,身形盘旋,劲气生风,眨眼之间,已将围攻的五人罩在剑光之中。围攻的五人,个个大骇,只觉光芒耀眼,寒罡袭面,看不出剑势虚实,分不出人在何处,俱都惊呼嚎叫,进退无路。

        横剑旁观的蒙头人目光惊急,跃跃欲试,不知他是要帮着江天涛,抑或是救被困在剑光中的人。江天涛本是路见不平,臂助蒙面入,没想到这时五人围攻他时,蒙头人反作了旁观,袖手不前。由于怒气冲动,江天涛的剑势逐渐加紧,同时怒声道:“尔等一味纠缠,可不要怨在下伤人了。”了字出口,精芒暴涨,剑光一回,暴起一声惶恐惊唤,持刀老人的左肩上,当先被寒芒划破了一道血槽,殷红的鲜血,顿时渗出来。

        持刀老人哪里还敢再战,一式「懒驴打滚」就地滚了出来。就在持刀老人就地翻滚的同时,汹涌剑光中再度暴起一声惨叫,一道蓝光,直射路边,一柄喂有剧毒的护手钩,当的一声,插在地上。虬髯猛汉的右臂,也被冷锋划破了一道,惨叫声中,飞身暴退出来。紧接着,褐衣老人、中年胖汉和青年,纷纷纵出圈外。

        江天涛停身横剑,同时,忿忿地看了一眼正以奇异目光望着他的蒙头人。褐衣老人面色苍白,额角渗汗,鼻息叮叮微喘,忿怒惊急地望着江天涛,气急地沉声道:“阁下剑术,实属少见,老朽十分佩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尊师何人,仙乡何处,以便老朽飞鸽报于本帮帮主……”

        江天涛正在怒火高炽之际,懒得和他们噜嚷,因而,冷冷地道:“徒忌师讳,不便奉告,至于在下是谁,也无相告必要。”

        灰发持刀老者,尚以为江天涛惧怕三钗帮的势力,不敢说出师承,姓名和居处,因而傲气一振,怒哼一声,向着褐衣老人一挥手,恨声道:“苏舵主我们走,除非他跑到琉璃国,还怕踩不出他的底细来,我孙北展总有一天要他一步一个头,磕到东梁山。”说话之间,当先纵下官道,仓惶越野驰去。

        褐衣老人持钩猛汉,以及使鞭用金钢锯的两人,似是深怕江天涛听了持刀老者的话怒而杀人,俱都迫不及待地纷纷起步,紧跟持刀老者身后离去。江天涛最气的是黑衫蒙头人的不通情理,对持刀老者的泄忿豪语,则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时见蒙头人依然横剑立在原地,一双明亮眸子,一直在他的俊面上闪来闪去,看来毫无一丝感激之意,因而怒哼一声,不屑地看了蒙头人一眼,飞身纵向马前。就在他飞身纵向马前的同时,身后蓦然响起一声清脆悦耳地惊急娇呼:“喂,不要走!”

        娇呼声中,江天涛已飞身纵落马上,他虽然吃了一惊,没想到蒙头人是个女人,但他听得出,清脆的声音中,含有命令的意味,加之他心头仍在生气,因而看也不看一眼,一拨马头,直向正东驰去。蒙头女一见,顿时大急,不由娇声急呼:“喂喂,站住,你看我是谁?”

        急呼声中,玉手一扬,罩在头上的黑绸,应手而落,一张清丽出尘,秀逸绝伦的芙蓉玉面,立时呈现出来,他竟是一个豆寇年华的艳美少女。少女黛眉如昼,凤目如星,琼鼻樱口,肌肤似玉,一头乌发,秀卷如云,上插一支紫血飞凤玉钗,愈显得风华绝代,娇艳无比,她挥动着手中黑绸,再度焦急地道:“喂,你看看我是谁嘛!”

        江天涛急着回去,哪里肯听,依然放马飞驰,心说:你就是九天玄女我也不理,我现在可是十万火急地要赶回「九宫堡」,哪有时间与你蘑菇?

        蒙头少女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这时一见,芳心又急又气,凤目中顿时急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来。想想,她自身所到之处,无不毕敬毕恭,唯唯应是,奉如神明,今天哪里受得下这等委屈,不由气得含泪恨声道:“哼,你就是跑上九层天,我也要追你到凌霄殿。”

        坐在飞驰马背上的江天涛,听得暗暗摇头,心中十分懊恼,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何苦,两头都不说好。心念间,已至镇前,他断定这坐大镇内必有三钗帮的分舵,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一拨马头,绕镇而过。

        江天涛一面放马飞驰,一面仍想着刚才发生的事,真是愈想愈气。但想到方才没回头看一眼那个蒙头女时,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听她口气,似是已经气极,将来万一再度遇上。也好防她出手偷袭。如今,既不知她是少妇,也不知是她是少女,更不知她有多大年纪。心念间,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镇。

        回头一看,不由一愣,只见数点灰白小点,连由大镇中,直射半空,接着分散开来,各奔西东。其中两点,飞速特快,在微微偏西的绞洁月光下,疾如流星,沿着官道,径向这面飞来。江天涛看得十分不解,凝目再看,竟是两只肥壮的灰白飞鸽。飞鸽速度快得的确惊人,转瞬之间,已飞到江天涛头上,但高度已达数十丈了。

        江天涛心中一动,恍然大悟,这必是三钗帮的讯鸽,也许是报告他们的林舵主被蒙头女杀了,也许是通知前面的分舵,对他加以截击。念及至此,心头倏然升起一股焦急怒火,他虽然不惧三钗帮的沿途阻挠,但却极怕因此延误返回幕阜山的时日。

        光洁的明月,随着小青如飞的狂奔,逐渐西沉,四更时分,已到了干城以东的大河渡口。由于时间尚早,渡船尚末开始,江天涛只得在一座小店内打尖,给小青两个时辰的休息和进食的时间。
        
        渡过大河,已是朝霞满天了。江天涛上马,沿着官道继绩向东飞驰。不出十里,前面现出一座丘陵隘口,陵上生满丛林,一片油绿,官道直达丘陵中间的凹处。江天涛来时曾通过丘陵地区,知道起伏绵延的丘陵内,倘有两条官道,数座大镇,市面十分繁华。官道上虽然多是前来渡河或渡河过来的行人商旅,但俱都沿着路迸前进,因而并不影响江天涛放马飞驰。

        江天涛前进中,渐渐发现由丘陵隘口过来的路人,多以惊疑担忧的神色和目光向他望来。同时,有不少路人,以警告的目光望望他再看向身后的丘陵隘口。江天涛心知有异,举目一看,只见丘陵隘口处,散立着不少人影,尚有马匹,前去的人,神色迟疑,过来的人,匆匆急急。

        渐渐已能看得清楚,散立的人影,俱是身背单刀的劲装大汉,而在大汉之间,尚立着一僧,一叟和一个少妇。僧人在左,老叟在右,少妇卓立正中。

        少妇一身黑色劲衣,背插长剑,柳眉杏眼梨花面,身段轻盈,仪态不俗,一张涂丹樱口,正在启合,露出一线莹洁玉齿,看她神态,似是正在向一个骑青花马,穿篮衫的青年人盘问。右边的僧人穿灰衣,持月牙铲,年约四十余岁,看来并无凶戾之气。老叟一身土布葛衣,徒手末携兵刃,手里拿着一个长约三尺的旱烟袋,想必就是老叟的兵器了。在道路的一边,倘有一个骑花马的蓝衫少年书生,在十数背刀大汉的包围下,战战兢兢地等候着盘问。

        江天涛打量间,距离隘口已不远了。小青见前面有人挡道,不由昂首发出一声长啸,反而向隘口处加速驰去。
        
        隘口虚的少妇僧叟和数十背刀壮汉,闻声俱都举目望来,当他们抬眼的一剎那,不少人双目一亮,脱口低呼道:“点子来了!”

        轻盈少妇一见,即向左右一挥手,数十壮汉,谚瀑散开,同时大声吆喝,命令两个身穿蓝衫骑马的人,赶快上路。两个身穿蓝衫的青年人,自是如获大赦,忙不迭地上马,一扣马腹,慌张冲进隘口,如飞驰去。江天涛早已看出少妇等人的来历和目的,来至近前,自动勒马停止,这时他才发现轻盈少妇,较他在远处看的尤为艳丽。

        根据她立站的位置,断定她是领袖丘陵山区的首脑人物。小青四蹄尚末立稳,艳丽少妇已抱拳为礼娇声道:“阁下来得好快,可否请下马一谈。”

        江天涛见少妇和言悦色,虽然内心微泛怒火,却也不便发作,只得马上拱手,也平和地说:“在下急于赶路,无暇久停,夫人如有话就请快说。”

        艳丽少妇突然娇面一红,不由柳眉一皱,含笑薄嗔地望着江天涛,似乎怪他的称呼说错了。江天涛看她芳龄至少已有二十六七岁,自信没有呼错,但见她微显不高兴地样子,急忙改口说:“姑娘有话尽避说,在下实无心久待。”

        艳丽少妇一听江天涛改呼姑娘,不由娇靥更红了,急忙含笑道:“小女子罗艳珠,恭为三钗帮第九十九分舵主,顷接本帮鸽讯,阁下曾于松桃以东贡粮镇,单剑力敌本帮高手五人,小女子闻讯十分佩服……”

        江天涛末待艳丽少妇罗艳珠讲完,立即插言道:“贵帮五人联手围攻一蒙头女子,在下路见不平,因而与贵帮五位动手。”

        罗艳珠神秘地一笑,含意颁深的道:“阁下救了那位蒙头女子,她今后自会报答阁下……”

        江天涛一想到那个不通情理的蒙头女子,心中便不禁微泛怒火,因而,剑眉一轩,沉声说:“罗舵主拦住在下的去路,如果尽是这些琐事,请恕在下要走了。”说着,就待抖缰催马。

        布衣老叟一见,急忙举手高声道:“阁下请转老朽一言。”

        江天涛见老人神色温和,也谦和地道:“老人家请讲。”

        布衣老人急忙谦逊她说:“不敢不敢,我们舵主绝早在此候驾,并无恶意阻拦,仅有几句上峰转达的话与阁下商议,绝对延误不了阁下如期赶至幕草山。”

        江天涛一听,心头猛地一震,面色立变,他确没想到三钗帮的暗探如此厉害,仅仅一个夜晚的时间,便探出他的目的地是幕阜山,由于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老人家有什么教言,请讲当面,只要在下力能所及,无不遵命。”

        布衣老人一听,和蔼的老脸上,立即闪过一道兴奋光采,愉快地应了个好,立即郑重地说:“本帮成立宗旨,在溶天下英豪与一炉,协力卫道,共扶正义,本帮帮主竭诚请阁下加盟……”

        江天涛末待布衣老人说完,立即婉言含笑道:“人各有志,请恕在下有负盛意,碍难答允。”

        艳丽少女罗艳珠,急忙补充道:“阁下如愿加盟,总坛萃英厅上的金交椅,任由阁下选择。”

        江天涛听得有趣,不禁仰天一阵长笑,声如金鸣王振,震荡林野,历久不绝。艳丽少女罗艳珠和一僧一叟,俱都听得面色一变,根据这声悠长清越的笑声,传信飞鸽传来的消息不虚,马上蓝衫少年的内功修为,果然已非一般一流高手可比。

        江天涛童心末眠,有意打趣三钗,因而敛笑朗声问:“请问贵帮萃英厅上的金交椅,可包括贵帮帮主的宝座在内?”

        如此一问,艳丽少妇和老叟的面色,同时一变,持铲僧人立即单掌合十,朗声宣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沉声道:“小施主言词狂傲,意含轻蔑,本舵虽然奉命不准与小施主动手过招,但贫僧职责所在,少不得要向小施主请领几招绝学了。”了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跃起两丈,手中月牙铲,一招「金刚开山」,挟着一阵卷空劲风,直向江天涛的当头砸下。

        江天涛冷冷一笑,纵马已至一丈以外,一长身形,凌空跃至僧人之上,寒光一闪,长剑同时撤出鞘外。身在空中,柠腰一挺,立变头下脚上,手中长剑,疾演「划地分界」,幻起一道弧形匹练,直划僧人的肩颈。持铲僧人一招击空,顿觉脑后生风,心知不妙,急坠身形,脚尖一着地面,飞身暴退两丈。

        江天涛一剑划空,趁势疾演「云里翻身」,一个筋斗,再至僧人头上,大喝一声,长剑猛劈而下。持铲僧人大吃一惊,厉喝一声,横铲托出。
        
        轻盈少妇和布衣老叟看得面色大变,同时急呼:“少侠手下留倩……”

        江天涛剑势虽仍闪电劈下,但已减去四成真力。当啷一声,火星飞洒,持铲僧人被震得一直向后踉跄退去。人影闪处,布衣老叟,飞身前扑,伸手将僧人扶住。江天涛借着反震之力,身形再度弹起,飘然落在马上,一扣马腹,小青一声怒嘶,放蹄向隘口冲去。

        布衣老叟虽然震惊江天涛这份轻身功夫,但仍没忘了高声疾呼:“老朽之言,务请少侠三思。”

        江天涛依然以玩笑的口吻,朗声道:“三钗如肯下山亲迎,在下极愿一游东梁山。”说罢,又是一阵少不更事的哈哈大笑,直向丘陵地区内驰去。

        江天涛飞驰中想到自己的功力剑术同时猛进,心里也不禁暗暗欣喜,想到雪姊姊的叮嘱,希望他以崭新的姿态再见恩师,这话果然被雪姊姊言中了。

        驰出丘陵地区,直奔辰州。这时湘北一带,正是仓盈庹实的丰收之后,农作闲暇,百姓都藉此延神赛会,相互宴饮,到处都是一片升平景象。沿途虽然十分热闹,但江天涛无心浏览,只是飞马向前紧赶。所幸由丘陵地区,直到渡过湖水,一路上十分顺利,莫说没碰到三钗帮的高手截击,就是沿途武林人物,也几乎绝迹。

        江天涛一心赶路,加之沿途十分热闹,因而并未留心沿途的武林人物何以突然减少的原因。虽然酒楼茶肆间,曾经盛传着一件武林大喜事,但江天涛都在打尖时间辟房进食和休息,是以也未曾听见。渡过湖水,已是西未时分,湘阴城已是灯火万点辉煌如昼了。

        江天涛知道湘阴西关的湘北鸭子楼最著名,各色鸭肉味美可口,风闻江南,因而胃口一动,立即将马停下来。将小青交给店伙,匆匆拾级登楼,由于正是晚餐时分,楼上几乎满座。还好,在楼的一角,倘余有两张空桌,江天涛就在其中的一桌上坐下来。

        他要一壶陈年好酒,三味极合胃口的鸭肉,火烤、酱卤、慢慢地自斟独酌起来。由于楼上看不到武林人物,也听不到谈论江湖上的事情,即使有三两位看似武林中人,也都是白胡子老头。湘阴为重镇,城门通宵不闭,江天涛决定饮至二更过后再继续起程,他想,小青有两个更次的休息和进食草料,也足够了。

        他计算一下行程,如果三更以后起程,明日午时即可到达幕阜山,放好马匹,登上系舟峰申时不到,便可拜见恩师了。想到自袜棉中便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恩师海棠仙子,心中崇敬孺慕之心,油然而生,她不但是位恩如山高的师父,也是一位德如海深的慈母,他不知道何时才能报答恩师,及如何报答恩师的大恩大德。

        继而想到冰清玉润,恬静端庄的雪姊姊,一张幽兰百合般的高雅秀丽面庞,立即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江天涛一想到这位自小在一起长大,直到现在才窥知芳心隐密的美丽师姊时,他使情不自觉地笑了。一个掠过他心灵深处的少女,便是娇小玲珑秀美多管的表妹汪燕玲了。

        他在想,不管恩师、表妹、雪姊姊,当他谈到巧遇老饕,误食朱仙果的事,她们都会忍俊不住,脱口而笑。尤其,当她们听到我的轻功内力,和剑术,俱都突飞猛进时,定会兴奋地大赞我江天涛有福气。想到得意处,他忘了内心的忧急,和旅途的疲惫,他再度笑了。心念间,三味野肉,一壶好酒,不觉已吃了个碗盘精光,壶底朝天。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哈哈笑声,径由楼下传来。接着是一阵杂乱的登楼声音。江天涛心中一动,根据那声中气充沛的笑声,知道楼下来了武林高手,而且不止一人。凝目再看楼上,最初的客人,大都走了,现有的客人,都是新登楼的新客。转首一看窗外,这时才发觉三更已经过了,于是急忙起身,立即招呼酒保结帐。

        就在酒保奔来结帐的同时,两个老叟陪着一个中年秀士已登上楼来。中年秀士年约三十七八岁,面如古月,双眉入鬓,一双星目,朗朗有神,充满了机智,身穿一袭月白长衫,手持描金折扇,愈显得神情潇洒,仪态儒雅,令人一望而知不是等闲人物。身后两个老叟,一着青袍,一穿黑衫,俱都霜眉银髯,红光满面,神色和蔼中透着慈祥,与人无限亲切之感。

        江天涛一面打量,一面付了酒资,正待离去,蓦见中年秀士,停身楼口,正神情迷惑地望着自己,似是在竭力回忆什么已忘之事。身后两个老叟,似是漠不关心地看了江天涛一眼,发现中年秀士突然停步不前,才向江天涛故意打量起来。

        江天涛根本不认识中年秀士,因而径向楼口走去。就在他举步之际,蓦见中年秀士,入鬓双眉一皱,轻咦一声,急步迎了过来,同时含笑迷惑地问:“这位少侠好面熟,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江天涛究竟是阅历浅鲜,心地淳朴,没经过江湖磨练的人,这时见问,急忙停身,拱手含笑道:“请恕晚辈眼拙……”

        中年秀土未待江天涛说完,急忙解释说:“我姓皇甫,单名一个阳字,人称玉扇秀士,世居此地湘阴城内,不知少侠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江天涛见人家诚恳地说出姓名居处,当然也希望自己说出来让人家证实并不认识自己,因而谦和地道:“原来是皇甫前辈,久仰了,晚辈姓江,名天涛,世居幕阜山九宫堡……”

        九宫堡三字一出口,玉扇秀士和两个老叟,心头猛地一震,面色同时一变,不由以充满了景仰的口吻,惶声道:“原来是九宫堡少堡主,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长公子,失敬,失敬。”

        江天涛看了玉扇秀士三人的震惊神色,才悚然惊觉自己说溜了口,心中虽然懊悔,但表面却谦逊地含笑说道:“不敢,不敢,晚辈江天涛,今后尚请三位老前辈多赐指教。”

        其中青衣老叟,略显得意地傲然道:“老朽好友镇拐震九州马云山,时常对老朽谈及令尊江老堡主,礼贤下士,爱才如渴,尤其他格外受到老堡主的器重。”

        江天涛见谈起马云山,知道面前三人都是有名的人物,因而恭声问:“敢问老前辈尊姓台甫……”

        青衣老叟愉快地哈哈一笑,道:“老朽褚一彪,人称湘江叟……”

        话末说完,蓦见玉扇秀士突然哈哈一笑,抢先说:“褚老英雄恭长马云山两岁,故而称他一彪兄。”

        说着,侧身一指黑衫老叟,代为介绍道;“这位是郝老英雄,人称多臂哪吒,现在已是银髯及胸,白鬓霜眉,也应该改为多臂叟。”把话说完,立即和多臂哪吒,湘江叟,同时热哈哈地笑了。

        黑衫老叟多臂哪吒,首先敛笑说:“江少堡主难得光临湘阴,今夜由老朽作东,大宴鸭子楼,痛饮终宵,我们是不醉不休。”

        江天涛见三人笑得勉强,玉扇秀士又无故接口介绍,颇令他有些怀疑,虽然断定三人并无恶意,但他酒足饭饱,急于赶路,自是不会再应邀痛饮。于是急忙拱手,婉谢道:“三位前辈盛情,晚辈业已心领,因有要事在身,不列久停,改日有机,再为叨扰。”

        多臂哪吒一听,不由惊异地问:“怎么,这般时候少堡主还要赶路?”

        江天涛立即恭声应了个是,湘江叟突然双目一亮似有所悟地笑着道:“如不是少堡主急于赶路,老朽倒忘了明日令尊大人为汪姑娘设擂招亲的大喜事……”

        江天涛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右臂一绕,出手如雷,立将湘江叟的右腕扣住,剑眉一轩,厉声问道:“老前辈,你说什么?”

        玉扇秀士和多臂哪吒,对江天涛出手扣住湘江叟的右腕,俱都吃了一惊。虽然,湘江叟是在无备的状况之下,但以褚一彪的功力经验,仍应该亲身闪开,或出招反搏,结果竟被牢牢扣住,设非江天涛在厉声怒间之际,尚加上一个老前辈,玉扇秀士和多臂哪吒,恐怕早已出手了。

        湘江叟早在江天涛报出姓名身世时,便已对九宫堡设擂招亲的事感到迷惑,觉得有这等英挺俊拔,武功高绝的少堡主,何必再公然设擂招亲。这时右腕突然被江天涛扣住,虽然老脸微微一红,但末发怒,反而迷惑地问:“怎么,这件事少堡主不知?”

        江天涛浑身颤抖,无法解释,只得松开右腕,激动地急声问道:“老前辈可知明日何时开始?”

        湘江叟看了江天涛的惊急神情,心知有异,但却宽声说:“少堡主不必过分忧急,以汪姑娘之武功,三五日内,也许难逢敌手,明日虽然辰时开始,第一日汪姑娘恐怕未必出场。”

        江天涛心忧如焚,神志恍憾,急忙拱手急声说:“三位老前辈珍重,告辞了。”

        说罢奔至楼口,沿着楼梯,飞身而下,到达楼下,尚听玉扇秀士三人同声高呼:“少堡主务请冷静,须知欲速则不达……”

        江天涛心乱如麻,哪里还听得进耳里,高呼一声多谢,飞身已至楼外,小青早已备好,正拉在一个店伙手里,“长身形,腾身上马,接过丝缰,直奔城内。”

        这时三更已过,街上已无多少行人,江天涛纵马如飞,穿城而过,直奔正东,小青放蹄狂奔。皓月当空,晴空万里,原野一片死寂。江天涛坐在马上,剑眉紧皱,朱唇紧闭,不时催着马腹。小青昂首竖须,双目闪光,被江天涛催得几近疯狂,不时发出一声震荡原骨的悠长怒嘶。

        汪燕玲的伪病,瞒不过机智阴暗的毒娘子,早是他预料中的事,但他却没想到会公然摆设招亲擂,而且这么快。想到江湖上武功高绝的少年俊彦,不知凡几,万一表妹汪燕玲不敌那还了得,即使表妹满心不愿嫁给对方,但为了父亲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也不得不委屈认命了。江天涛痴呆地坐在鞍上,任由小青放蹄飞驰,他知道,即使累死小青,辰时以前也到不了幕阜山。
        
        时光并没有因江天涛的惶恐焦急而停止,艳丽的朝阳,像往日一样地徐徐爬上了地平线。江天涛迫切地举目东看,根本还没看到幕阜山的山影,而小青的肩背颈间,已渗满了汗水了。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2

【绣衣云鬓】第六章 擂台招亲

        红日逐渐上升,江天涛的心却逐渐下沉。在江天涛不时翘首仰颈的盼望下,幕阜山的绵延山影,终于在东天的边际,现出了一线。但是,光满大地,日上三竿,辰时早已过了。

        江天涛紧度着剑眉,目光盯视着幕阜山的遥远山影,他的朱唇已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但他的情绪,却懊恼、焦急地几乎疯狂了。小青似乎知道江天涛这时的心意,因而它也不嘶不吭,默默飞驰,尤其,当它看到幕阜山的山影时,速度骤然加快。

        随着红日的增高,小青的疯狂飞驰,幕阜山逐渐地向前迎来,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到达了西麓的山口。江天涛的俊面苍白,目闪焦急,额角上已渗满了汗水。小青果是一匹龙种宝马,虽然已经通体是汗,宛如水洗,但它的马速却有增无减一声长嘶,直向山口冲去。

        江天涛坐在马鞍上,心急如火,只见红日当空,金光直射,已是午时将近了。峰上白云悠悠,一片苍翠黛碧,山风徐徐,松涛阵阵,到处都是艳丽的山野花,美景依旧,恬静异常,看不出有任何大异往常的事情在山区中发生。小青沿着九宫堡特筑的宽大山道,狂驰如飞,急如骤雨,铁蹄过处,溅起无数飞射星火。

        江天涛坐在狂驰如飞的马上,看到如此宁静的山区,除了阵阵松涛和一两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外,再转不到其它声音,因而他不禁有些怀疑了。心想,莫非湘江叟记错了日期。心念刚动,一阵隐约可闲的冲霄彩声,划空传来。

        江天涛的脑际打然一响,如遭雷击,身形一连几个摇晃,险些跌下马来。根据那阵冲霄彩声,江天涛断定招亲擂台早已开始了,而且,正有一个人败下来或则战胜了汪燕玲。当他一想到有人战胜了汪燕玲,他那颗焦急的心,立即紧张地提到了腔口,恨不得插翅飞至系舟谷中。

        恰在这时,小青已奔至转向放马洞的叉路前,江天涛大喝一声,猛地一拨马头,直向系舟谷驰去。小青痛嘶一声,神情如狂,放蹄飞驰,疾如雷奔电掣。穿林、越岭、绕峰、过溪,萦舟谷外的两座纵岭,已经在望了。
        
        江天涛凝目一看,仅能看到谷外广场上一座结满了红绿彩缓的高大擂台,附近的大树上无数黑点,似是爬满了人。擂台上静立着几个黑蓝白黄的人形小点,似是尚末开始搏斗。江天涛心急如火,希望能赶上这一场和表妹交手,他断定擂台上那点黄影,必是表妹汪燕玲,那点白影,也许是打擂招亲的少年高手。

        心念间,已能看见擂台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尽是各地赶来看热闹或是特意来一显身手的武林人物,乍然看来,不下四五千人。打量间,脖下小青,蒸然发出一声悠长怒嘶。江天涛定神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完全惊呆了。

        只见前面山道上,三五成群的武林人物,有的佩刀背剑,年龄不一,高矮不等,正边走边谈,嘻嘻哈哈地快步走来。江天涛根据这情形分明是亲事决定,擂台已经结束了。举目再看谷口外的擂台上那点黄影,正向擂台边沿移动。

        那点黄影一动,擂台下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冲苍芎的热烈彩声。江天涛心如刀割,已猜到那点黄影,必是父亲陆地神龙而不是表妹汪燕玲。打量间,蓦闻身侧一个宏亮的声音笑着道:“汪姑娘不但生得貌若常娥,而她的剑术造谓,也算得上炉火十足了……”

        江天涛闻声低头,一群劲装大汉,已经走过去了。又转左边一群人,愉快地笑着道:“那小子能娶貌若春花的汪姑娘作老婆,真是他前世烧香烧在香炉里了,老兄,人家的艳福是修来的,哈哈……”

        江天涛转得心如刀绞,汗如雨下,几乎急晕过去。又转一个苍老的声音,祥和地说:“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英雄,能招到这等武功超群,秀逸绝伦的俊品人物为婿,也该心满意足了……”

        又见一个虬髯大汉,粗广的对着一群同伙,大声的道:“不是俺「冲天炮」的武功不高,打不过汪小姐,而是俺自惭形秽,一方面怕天下英雄为汪小姐叫屈,会说一枝鲜花插在俺这牛粪上,一方面却也真怕江老英雄不喜欢俺这样的女婿……”话末说完,一群壮汉哄然暴起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

        江天涛听到的尽是些令他痛心绝望的言语,而山道的两侧,尚不时响起对他迟到的嘲笑和讽讥。江天涛万分痛苦,心如油煎,对两侧成群离去的武林人物,视如末见,对左右响起的议论言语,听如未闻。他只是绝望的低着头,任由小青狂奔如飞,蓦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如雷欢呼,就在前面不远处暴起来。

        江天涛心中一惊,抬头一看,距离人群已经不远了。红光满面,身着黄袍的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立在擂台上,正神情愉快,满面含笑地向着台下数千观众连连拱手,似是刚刚讲完了一番答谢各路好汉前来捧场的场面话。

        一阵劈劈啦啦清脆响声,挂在擂台一角的万响鞭炮,已被燃着了,台下数千观众的欢呼,更热烈了。台上一个身穿崭新劲装的汉子,手里托着一盘鲜艳红绸,径由毒娘子和朝天鼻的身后走出来,恭谨地交给江老堡主。江老堡主含笑接过,在鞭炮和欢呼声中,径向立在台上的一个身着白绸长衫,头戴黄儒巾的俊美少年走去。

        江天涛一见,神情如狂,理智顿失,暴喝一声:“且慢定彩,在下来了。”暴喝声中,腾空离马,跃过群豪头上,直向擂台扑去。

        群豪一见,顿时大乱,纷纷以惊异的目光望着空而过的江天涛,一个意念,闪电掠过每个人的心头今天又有好戏看了。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正待将一匹鲜艳红棱,披在白衫少年的身上,蓦闻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因而停止了。

        于是循声一看,虎目一亮,只见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蓝衫俊美少年,正凌空直过台下纷纷吆喝的群豪头上,直向台上飞来。江老堡主久历江湖,见多识广,江天涛的凌空身法一入他的眼,便知道这个蓝衫少年的武功非凡。

        立在老堡主面前的白衫俊美少年,一见凌空向台上飞来的江天涛,不由面现惊喜,秀眉微轩,涂丹般的双唇,立即掠过一丝兴奋微笑。一身黑衣劲服,狐媚光艳桃花眼的毒娘子,看到又有人来争夺新郎官,不由阴蛰地笑了。油头粉面,一身粉衣的朝天鼻,一见凌空飞来的江天涛,顿时愣了。

        擂台左右彩棚上,担任评判胜负的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和九宫堡的其余十数着名高手,纷纷由椅上站起来,俱都震惊地望着江天涛。江天涛神情如狂,尽展轻功,飞越台下吆喝骚动的群豪头上,凌空飞上了高约四丈的大擂台。仅这份少见的骇人轻功,便已先声夺人,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上苍弩的如雷彩声。

        江天涛飞上六丈见方的大擂台,面对老父,而不能呼一声父亲,在惶急愤怒,和绝望的心倩下,悲痛欲绝。由于心情的激动和孺慕,令他情不由己的急上数步,深深一揖,同时强抑悲痛,恭谨颤声道:“景仰老前辈望重武林,晚辈孺慕已久,特先叩请金安。”说罢撩衣,屈膝就要下跪。

        九宫堡彩棚上的高手,擂台前广场上的群豪,俱都愣了,他们闹不清这位神情慌急的俊美少年,是来打招亲擂,抑或是特来为江老堡主请安。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眼明手快,末待江天涛下跪,慌得伸手将江天涛扶住,同时,哈哈一笑,祥和地道:“小侠不必多礼,老朽愧不敢当。”

        江天涛的左臂,被老父宽厚有力的右手一握,立时感染到一股父子天性的亲切和温暖,将要涌出来的泪水,强自忍了回去。江老堡主见江天涛生得面如冠王,秀拔超群,较之中选的白衫少年,尤为英俊飘逸,心中便有几分欢喜。于是,霜眉一轩,面带祥笑,抚晋和声问:“小侠尊姓台甫?”

        江天涛立在老父面前,悲痛难抑,几乎忍不住彬在老父面前,放声痛哭,因而一直恭立垂手,不敢抬头。这时见问,只得强抑感情,急忙恭声说:“晚辈姓卫,单字名明。”

        卫明两字一出口,江老堡主听得顿时一愣,左右彩棚,立即传来轻微的啊声。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但也有些迷惑,深悔没有另改一个假名。

        心念未毕,蓦闻一个嗓音似极熟悉的声音,谦和地道:“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中,同名同姓者,大有人在,实不足怪,小生姓魏,名铭,字绽时,魏是齐秦燕赵魏的魏,铭是座右铭的铭,敢问少侠的大名是哪个字?”

        江天涛闻声抬头,举目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只见白衫俊美少年,肤白胜雪,色似芙蓉,两道细长秀眉,一双澄澈眼睛,他万万没想到,竟是丽质倾城的雪姊姊。

        江老堡主阅历广博,一看江天涛的神色,心知有异,不由迷惑地问:“怎么,你们二位早已相识?”

        江天涛一定神,急忙恭声道:“不不,晚辈不认识这位魏小侠,晚辈只是觉得事情竟是如此凑巧。”

        说罢,即向女扮男装的雪丹凤一拱手,谦和地道:“在下与魏大侠的大名是音同字不同,在下的卫是悍卫国家的卫,明是光明正大的明……”

        话末说完,即见神色惊急,一身粉衣的朝天鼻,急步走至老堡主身侧,微一躬身,悄声道:“禀父亲,他就是本堡后花园,私自潜逃的浇花小厮卫明。”说着,以极轻蔑的目光盯了江天涛一眼。

        江天涛又急又怒,也不由狠狠瞪了一眼朝天鼻,他觉得有毒娘子和朝天鼻在场,今天的事绝不会有好结局。立在一旁的雪丹凤,听了朝天鼻的话,也不禁暗暗为涛弟弟焦急。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转得面色一变,不由惊异地唤了一声,但他老经世故,知道这件事绝不可在此地追问下去。于是佯装会意地一颔首,但却以不悦地悄声道:“退下去。”

        朝天鼻垂手应是,恭谨地退了回去,目光一直盯着江天涛,充满了怨毒。江老堡主略带愠色的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惶急地江天涛,霜眉一皱但仍谦和地问:“卫小侠匆匆赶来,飞临台上,可是有什么紧急大事?”

        江天涛见老父明知故问,面现愠色,知道情势于己十分不利,因而慌得急忙拱手恭声道:“晚辈顷闻贵堡汪小姐在此设擂招亲,特地星夜赶来一会……”

        江老堡主末待江天涛说完,突然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如虎啸,一听即知含有怒意。笑声一起,台下群豪,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江天涛早已吓得拱手恭身,垂首不语。

        江老堡主敛笑抚胡,轩眉沉声道:“本堡事先飞马传束,各地英杰纷纷赶来,小侠未能准时到达,足证小侠与汪姑娘无缘,如今亲事已定,擂台已经结束了。”

        江天涛一听,十分焦急,想到湘江叟褚一彪与九州马云山的关系,因而心中一动,立即躬身道:“晚辈因有急务,终日飞马聘驰,是以未闻此一喜事,直至昨日薄暮,路经湘阴,巧遇湘江叟褚老前辈,方始闻及,如今晚辈仅迟一步,便不能一争雌雄,晚辈心甚不服。”说话之间,觑目偷看评判席上的马云山,发现他听了「湘江叟」的名字,霜眉果然微微轩动。

        江老堡主一听,再度哈哈一笑,立即无可奈何地摇摇皓首道:“小侠虽然不服,怎奈魏小侠已捷足先登了。”

        雪丹凤一直无机插口,这时见机不可失,立即秀眉一轩,冷冷一笑,佯装忿怒地沉声道:“卫少侠既然心中不服,必是自恃武功高绝,小生自不量力,也极愿向卫少侠请教几招不传绝学。如果卫少侠果真技高一筹,小生立即下台,并虔诚地为卫少侠和玲姑娘祝福。”话声甫落,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江老堡主自听说江天涛曾在花园中担任浇花小厮后,深怕他别具阴谋,因而霜眉紧皱,面现迟疑。同时,他觉得白杉少年,虽然自愿放弃这桩善事,但却与开擂之初,宣布的规则不符。阴狠狡桧的毒娘子,自汪燕玲公然拒绝嫁给朝天鼻后,她便恨透了汪燕玲。这次她力劝江老堡主设擂招亲的原因,目的希望汪燕玲招一个一脸横肉,生满了络腮胡子的粗扩人物为婿,没想到竟选中了一个有潘安之貌的白衫少年魏铭。这时见魏铭接受江天涛的挑战,因而心中一动,毒计立生,决心破坏老堡主宣布的擂规。她知道,只要规则一破例,各路英豪,凡是不服气的人,便可川流不息地上台一争胜负。

        这时见老堡主面有难色,神色迟疑,急忙恭声道:“敢禀老堡主,以贱妾之见为了汪姑娘的终身幸福,应该选武林英杰中,武功最高者为婿,方不违汪姑娘设擂招亲的原有宗旨。”

        隐身后台幕后的汪燕玲,见涛哥哥实时赶回,芳心正自暗暗高兴,这时听了毒娘子的话,立时洞烛毒娘子的阴谋,因而气得娇躯直抖。于是,走至幕后,悄悄掀开一线缝隙,觑目一看,只见台下数千英豪,个个面展欢笑,大都有上台一试之意。

        再看姑父江老堡主,正为难地望着评判席上的马云山等人。镇拐震九州马云山,为主要评判人,这时见老堡主为难地望来,立即起身肃容郑重地道:“根据老堡主宣布的擂规,招亲擂已经结束,照理,老堡主应婉言请卫少侠下台……”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手心间顿时急出一丝冷汗,但他却格外赞佩马云山的为人耿直,绝不因对方与老友湘江叟有关系而循私。心念间,又听马云山郑重地道:“但魏少侠不甘示弱,一时气忿,自愿与卫小侠较量高艺,败后而甘愿退却婚事,这事必须先征得汪姑娘的赞可,方可裁决……”说至此处,台下群豪,立即发出一阵信服赞佩之声。

        马云山略微一顿,继绩说:“如果汪姑娘不同意这桩亲事,亦应被老堡主否定,因为魏铭少侠,以礼成立即而放弃,足证魏少侠原就缺乏诚意。”

        女扮男装的雪丹凤,对马云山的话,虽然并不重视,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禁玉颊泛红。同时,台下群豪中,不少人为白衫少年,因一时意气而失掉既得的如花娇妻而感到惋惜。马云山依然不疾不徐地郑重道:“如果汪姑娘同意两位少侠较技,但后果如何,殊难预卜,卑职言尽于兹,恭请老堡主裁决。”

        江老堡主当然听得出马云山的话中含意,如果准许两人比武,不管谁胜谁负,都无法拒绝其它有意一争的人继续上台较技。尤其担心的是武功高绝的人,台下并非没有,但如选一个丰神俊美,飘逸超群的少年人物,却不易得。

        正在江老堡主迟疑难决,暗暗忧急之际,蓦见后台纬幕,人影一闪,一个俏丽侍女,手持短简急步走了出来。江天涛举目一看,正在表妹汪燕玲身边的侍女,一身绿衣的小翠花,因而断定汪燕玲正在幕后。小翠花看也不看江天涛一眼,径自走至老堡主身边,恭谨地递上那张短简。

        这时台下群豪个个摒息静气,俱都睁大了眼睛,虽然知道短简是小姐写的,但都希望能知道上面写些什么言语。江老堡主霜眉一皱,立即将短简打开,低头一看,眉头立展,立即毫不迟疑地朗声道:“二位请选兵刃,立即开始!”说话之间,急步退至台后一角,台下群豪立即报以热烈而疯狂的形声,宛如平地暴起的春雷。

        彩棚上和马云山坐在一起的六个老人,俱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他们为汪燕玲的不智而感到惋惜。江天涛没想到如此顺利的挽回既定之局,因而十分兴奋,但心中也有些忧急,因为他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下,如何毫无破绽的击败雪姊姊。

        心念间,也急忙走至左边的兵器架前,顺手撤出一柄精光闪闪的三尺长剑,急步走回。再看纤弱中隐丸乒文的雪姊姊,白衫轻摆飘飘,显得十分洒脱,反而衬得他神色不定,心神不安了。再看台下群豪,人面闪闪,万头卷动,俱都摒息仰首,目光炯炯地望着台上。左右彩棚上担任评判的高手,个个神色凝重,同样地目不转睛。

        尖嘴削腮桃花眼的「朝天鼻」恭立在江老堡主身后,怨毒的望着江天涛,不停的低声嘀咕。狐媚的「毒娘子」,冷冷的望着江天涛,目光狡桧尖锐,面部毫无表情,似是正在构思另一个绝毒的阴谋。

        江天涛尚未看完全场,雪丹凤已在对面,扣剑拱手,朗声说:“卫少侠请!”

        江天涛也急忙把剑拱手,谦和地说:“魏少侠请。”

        雪丹凤慎重地与江天涛对了一个眼神,立即朗声说:“如此小生有簪了!”了字出口,飞身前扑,长剑一招「仙童指路」振腕疾刺,精芒一闪,直点江天涛的咽喉。

        江天涛佯装谨慎,剑眉一轩,朗喝一声:“来得好!”好字出口,跨步闪身,长剑疾演「神龙摇头」,剑化一片冷芒,直向雪丹凤的长剑封去。

        雪丹凤一声冷笑,剑势条变,寒光一绕,分刺江天涛的璇玑和双肩,紧接着,疾变「横断巫山」,一道横扫匹练,闪电绕过三朵梨花之间。台下数千英豪一见,立即高声喝了一个好。

        江天涛看得暗自好笑,自然也不甘示弱,即演「花开并蒂」,继演「闭关拒佛」,最后一招「风吹叶落」,连续三剑精芒雷射,寒光飞洒,劲风带啸,整个擂台上,顿时罩一团剑影光幕。台下群豪,同样地报以热烈彩声。

        在台下群豪此起彼落的彩声中,雪丹凤和江天涛对演了一套恩师海棠仙子仗以成名的芙蓉剑法。但见擂台上,寒光飞洒,银星万点,匹练翻滚,精芒刺目,剎那间,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台下数千英豪,俱都看呆了,这时,除了台上丝丝的剑啸和身形旋飞纵跃带起的衣袂风响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江老堡主和「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等一干老一辈人物,俱都看得神色迷惑,霜眉微皱。「朝天鼻」何曾见过这等剑法精湛的高手对博,早已惊呆了。毒娘子也看得暗暗心惊,机而一想,面色立变,心中大骇,她断定这中间定有蹊跷,也许与汪燕玲有着极大的关连。

        但她仍没有想到盘绕在剑光中的蓝衫少年,就是她于十八年前,丢在系舟蜂上的「少堡主」江天涛。

        就在这时,如林剑影中,突然传出一声双剑相击的清越龙吟。同时,两道蓝白人影,衣袂飞舞,飘飘然地分开了。江天涛神色自若,朱唇绽笑,气不喘,面不红,飘然落回原地。雪丹凤玉颊生晕,鼻翅煽动,略显心躁气浮,她首先扣剑拱手,以羞惭的口吻,沉声道:“卫少侠果然技高一器,小生自傀不如。”话一出口,台下立即暴起一阵如雷彩声,震撼山野,谷峰齐鸣。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谦逊地道:“承让,承让,在下终身感戴。”

        紧皱双眉的江老堡主,面现难色,不由转首去看坐在彩棚评判席上的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等人。马云山微皱眉头,神色肃穆,似是在慎重考虑,如何宣布这场比剑的胜负。就在这时,如雷彩声中,突然暴起一声洪钟大喝:“且慢宣布,俺开山金刚不服。”大喝声中,一道短粗人影,径由擂台下,飞身纵了上来。

        台下英豪一见,形声更热烈了。雪丹凤闻声一看,面色立变,只见上台来的开山金刚,肥头大耳,铃眼浓眉,狮子鼻,大海口,胸毛茸茸,腹大如鼓,手提一柄降魔杵,看来十分沉重,至少百斤,根据他飞上台来的轻身功夫,绝不是一般靠臂力惊人的好手。

        江天涛早已看了个清楚,但他却笑了。开山金刚纵落台上,看也不看江天涛一眼,径向立在台后一角的江老堡主,垂杵抱拳,躬身朗声道:“敢禀老堡主,其中有诈。”

        江天涛和雪丹凤,心中一虚,俱都情不由己地双颊一红。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和迟疑末曾宣布结果的马云山,正有同感,但他身为主人碍于身份不便说出,因而霜眉一皱,谦和地问:“敢问壮士,何以断言其中有诈?”

        岂知,开山金刚虽然看出破绽,但苦于口舌笨拙,无法说出个中道理,顿时被问得满面通红。最后,他终于红着脸,沉声道:“回禀老堡主,俺虽然知道其中有假,但不知怎么说出它的道理来,总之,掩看得有些不对劲儿。”如此一说,台下群豪立即暴起一阵哄然大笑。

        江天涛本来就自觉是假,加之看到开山金刚对父亲的恭谨态度,心中颇有好感,这时再听了他拙笨而实在的答话,也忍不住笑了。雪丹凤有半年没有和江天涛对招了,方才虽已看出他的身法剑术,俱都大有进步,但说在台下数千英豪的相互争夺下,能永保不败,那是绝不可能的事。这时见「开山金刚」当众指出其中有诈,早已惊得玉面变色,而这位心爱的师弟,却仍神色自若的感到有趣发笑。因而,芳心暗自一叹,无奈的摇摇头,心想:他还是个孩子。

        雪丹凤心念间,蓦见紧皱霜眉,捻胡颔首的江老堡主,继续望着开山金刚和声问:“以壮土之见呢?”

        开山金刚立即躬身道:“回禀老堡主,俺开山金刚要试试穿蓝衫的卫小侠是否确有真本领硬功夫,只要他接得住俺的一降魔杵,俺马上就滚下台去。如果卫小侠接不住俺的降魔杵,俺也不敢想别的,因为俺知道俺没福……”台下的笑声一直末停,开山金刚以下的话,被更多豪放快意的大笑淹没了。

        雪丹凤一听,芳心大震,澄澈的一双凤目,不由惊急地看了一眼开山金刚手中那柄重达百斤的大铁杵。再看江天涛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展笑,看来他不但有信心战胜开山金刚,而且还极乐意一试对方的臂力。

        蓦见江老堡主,霜眉一展,抚胡颔首,毅然道:“壮士真是快人快语,老朽十分钦佩,请就壮士尽展所学,大显身手,老朽当然恭立台上,拭目以待。”

        开山金刚十分高兴,急忙一躬身,朗声道:“老堡主,谢谢您了。”朗声说毕,倏然转身,铃眼注定俊面含笑的江天涛,大喝一声:“卫小侠,你要小心了。”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降魔杵,一式「泰山压顶」,挟着一阵劲风,猛砸江天涛的天灵。

        江天涛知道开山金刚是个口快心直的憨厚人,不愿令他过份难堪,因而朗声喝了个好,旋身闪开了。开山金刚以为江天涛定会横剑接他一杵,没想到江天涛竟旋身闪开了,由于用力过猛,收势不及,百斤大杵直向巨木拼成的台面上砸去。耳然一声大响,木屑飞溅,擂台头动,立即发出一阵咯吱响声。

        江老堡主看得霜眉一皱,左右彩棚上的高手面色齐变,纷纷由椅上立起来,台下群豪顿时掀起一片惊啊和骚动。立在擂台一角的雪丹凤,惊得瞪大了一双澄澈凤目,神色立变,不由暗暗为涛弟弟捏了一把冷汗。立在幕后偷看的汪燕玲,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涛哥哥和雪姊姊搏斗,虽然十分紧张,但她知道雪姊姊一定会佯装败下台去,她心中正在高兴之际,没想到又上来一个开山金刚。这时看了开山金刚这等惊人声势,一颗芳心立即提到了腔口,钗光鬓云的蝶首,也不自觉地伸出幕外。

        开山金刚一杵砸在擂台上,不由窘得满面通红,直达耳后,不由瞪着一双铃眼,注定江天涛怨声问:“你可是不敢接俺的降魔杵?”

        江天涛仰面哈哈一笑,朗声道:“阁下自称开山金刚,可见神力惊人,但你一定知道,武功之精绝,不在恨地无环,力可拔山,而在于身灵技巧,艺业高超。在下并非不敢接阁下一杵,而是在下的长剑,只须轻轻一拨,阁下的大杵就要脱手而飞了。”

        开山金刚一听,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厉喝:“我就试试你的技巧。”厉喝声中,神情如狂,飞舞着手中降魔杵,猛向江天涛身前扑去,声势惊人,宛如疯虎。
        
        江天涛再次哈哈一笑,身形飞旋,振腕出剑,为了证实方才与雪丹凤交手并非有诈,同样地剑洒十点寒星,幻起满台银虹,匹练翻滚,劲风汹涌,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开山金刚恨不得一杵将江天涛砸伤在擂台上,那柄降魔杵,左扫右捣,前砸后挑,也舞了个风雨不透,劲风带啸。任他大杵疾舞如飞,但总是打不着江天涛,反而觉得剑光闪闪,耀眼生花,最后连人在何处也看不到了,只气得如雷暴跳,哇哇怪叫。

        台下群豪有的高声叫好,有的哈哈大笑,显得十分愉快热闹。江天涛不敢久斗,以免被人指为恃技凌人,因而大喝一声道:“阁下也小心了!”

        喝声甫落,只见翻滚匹练中,精光突然一闪,暴起一声惊惶嚎叫,一道黑影,直射半空…开山金刚的降魔杵,挟着一阵劲风,直向台下十数丈外的群豪头上落下。开山金刚一定神,发现手中大杵已飞,急得暴喊一声,腾空而起,直向飞去的大杵追去。台下群豪一见,顿时大乱,惊呼嚎叫,飞身纵跃,亡命地闪开了。

        轰隆一声大响,砂石飞射,尘土激扬,一柄百斤大杵,尽没土中。立身远处的高手,直乐得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开心,身立某地的人,则个个面色如土,俱都目闪惊急,几乎吓掉了魂。

        江老堡主抚胡颔首,立即看了一眼面现惊异的马云山,似乎在说,这位卫小侠的武功,倒真是下过一番苦功夫。毒娘子看得暗暗心惊,朝天鼻完全呆了。雪丹凤微张着樱口,瞪大了双目,清丽的面容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汪燕玲一见,惊得倏然退进幕后,芳心激动难抑,纤手轻拍酥胸,不由合上双目,暗暗祈祷过往神明,千万别再发生事情。
        
        就在这时,台下骚动的群豪中,又有一声苍劲大喝传来:“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技巧,算不得什么真本领。”大喝声中,一道灰影,宛如一只巨鹤,扑张着两臂,径由人群中,凌空飞向擂上口。

        台下群豪闻声一称,接着暴起一片惶急呼声:“啊……鲍启非……”

        “钩拐双绝力拔山……”

        “这个老贼一上台,蓝衫少年的性命恐怕难保了……”

        江天涛听得微泛怒火,凝目一看,飘然落在台前的,竟是一个身材瘦小,士布葛衣,塌眉鸽眼,领下畜着一络山羊小胡子的六旬老人。
        
        江老堡主看得心中一惊,雪丹凤的面色立变,左右彩棚上的评判高手俱都惊呆了只有毒娘子一见瘦小老人上台,顿时喜得心花怒放,她断定钩拐双绝力拔山鲍启非一出手,江天涛不死也得重伤。

        瘦小老人鲍启非,停身立稳,一双灼灼鸽眼,仅略微一标横剑卓立的江天涛,削薄的唇角傲然一笑,径向江老堡主微一抱拳,以略含轻蔑地口吻,笑着问:“请问江老堡主,小老儿可有资格打这场招亲擂?”

        江老堡主微显不悦,但也拱手抱拳,勉强含笑道:“开擂之初,老朽已当众宣布过,本擂今天设的是招亲擂,年过三十者,均请不要上台,鲍老当家想必是刚刚赶来没有听到。”

        瘦小老人鲍启非,见江老堡主微显不悦,故意塌眉一皱,嘴含冷笑,微一摆头,一脸不屑地继续问:“小老儿既然无资格打擂,可否向这位只仗技巧,不信功力的卫小侠比比内力呢?”

        江天涛一听,怒火倏起,正待发话,江老堡主已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接着微泛怒意地期声道:“鲍老当家身为塞北五省的黑道霸主,功力深厚,掌可开碑,提起钩拐双绝力拔山,武林中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以鲍老当家的声望、高龄,和一个后生晚辈较量内力,不怕落个以大欺小吗?”

        鲍启非见江老堡主在霸主之上,倘冠以黑道两字,不由老脸一红,仰面一阵厉笑,接着笑声说:“今天小老儿上台,不是与后生晚辈较技,而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姓卫的无知小辈,要他知道武功之高,并不是全凭技巧。”说话之间,扬眉瞪眼,轻蔑地指了指江天涛。

        江天涛顿时大怒,剑眉一轩,也嗔目怒声道:“在下念你年高,心存尊敬,想不到你竟是个自恃技高,口齿刻薄,毫无长者风度的匹夫……”

        江老堡主见江天涛不知厉害,公然斥责钩拐双绝力拔山,不由惊得面色立变,正待喝止,面色凄厉的瘦小老人鲍启非,已经瞪眼一声厉喝:“好个狂妄小辈,胆敢教训起老夫来了。”厉喝声中,飞身前扑,右掌倏然举起,一招「力劈华山」猛向江天涛的天灵劈下。

        江老堡主一见,又惊又怒,左右两棚上的高手,轰的一声同时由椅上立起来,台下群豪俱都惊得张口瞪眼,襟若寒蝉。江天涛见鲍启非倚老卖老,愈加怒不可遏,因而存心试试对方的内力,剎剎对方的傲气,于是冷冷一笑,一俟对方的右掌劈到,一声怒哼,倏然疾进一步,蓄满功力的左臂,疾封而出。

        江老堡主、雪丹凤,台下群豪和马云山等人,见江天涛不闪不避,居然胆敢硬接,俱都急出一身冷汗。就在众人惊慌的同时,江天涛的左臂已封在鲍启非的右腕上。蓬然一响,闷哼一声,钩拐双绝力拔山,马步不稳,身形摇晃,磴磴连声中,一连退后了五步。

        江老堡主虎目一亮,两棚高手俱都愣了,雪丹凤惊喜得凤目湿润,险些脱口呼声弟弟。台下群豪久久压抑在胸腔中的闷气,一声暴好,完全发泄出来,声震山野,直冲云霄,余音历久不绝。江天涛格臂震退了鲍启非,信心大增,不由冷冷地笑了。

        钩拐双绝力拔山鲍启非,急忙沉桩站稳,苍白如纸的老脸,顿时通红,接着一定神,咬牙切齿,目闪凶芒,神色凄厉注定扣剑卓立,沉声晒笑的江天涛,凶狠地连连颔首,不停地切齿恨声道:“好,好……”说话之间,两臂微圈,十指弯曲如钩,凶睛注定江天涛,极缓慢的向前逼去,同时,微圈的双臂,每进一步,便涨大了少许。

        江老堡主一见,知道鲍启非已动了杀机,不由霜眉一轩,大声阻止道:“鲍当家的请住手!…”

        江天涛见父亲高声阻止鲍启非,知道老人家是怕自己接不住背拐双绝力拔山的全力一击,但他自己却充满了信心,他不相信鲍启非的身体,会比梵净山上的数百斤大石头还要坚硬。同时,他也意识到,此番如不能将钩拐双绝力拔山击败,非但与表妹的好事难谐,就是自己的身世也将永无大白之日,而台下的数千英豪中势必仍有人上台。心念电转,急忙恭声高呼:“老前辈请勿忧急,晚辈自信可敌……”

        钩拐双绝力拔山一听,双眼如血,目皆俱裂,厉喝一声:“小辈你是找死!”死字出口,圈臂蹲身,震耳一声厉嗅,涨大一倍的双掌,猛力推出。一道刚猛狂风,疾如暴风,直向江天涛身前滚去。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不信你就试试!”话声甫落,急进三步,蓄满功力的左掌,呼的一声,振腕劈出一道排山倒海的绝伦掌力。

        轰然一声大响,劲风激旋,破空带啸,磴磴连声中,鲍启非挤眉苦脸,身形摇晃,挥舞着两臂,直向身后退去。看看就要跌下合面,群豪惊喊,顿时大乱,两棚高手,纷纷向擂台上纵来。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一声娇叱,毒娘子飞身纵出,伸臂将钩拐双绝力拔山扶住。
        
        哇的一声,鲍启非张口吐出一道血箭,苍白如纸的老脸上,冷汗顿时流下来。鲍启非双手抚胸,气喘叮叮,感激地看了毒娘子一眼,立即闭上双目,缓缓坐了下去,似是要运功调息。江老堡主、马云山、小李广,以及飞身纵过台来的十数高手,急急趋前察看。

        一阵衣袂风响,骚乱的群豪中,又飞身纵上三人,一式灰衣劲装,俱都携有兵刃神色惶急地分开众人,即将鲍启非由毒娘子的手中接过来。两个佩刀的中年人蹲身下去,扶着闭目调息的鲍启非,忿忿地道:“师父,我们走!”
        
        鲍启非微闭着双目,咬牙切齿,怨毒地看了一眼江天涛,接着缓缓地点了点头。另一个壮汉,怒目瞪着横剑卓立的江天涛,厉声问道:“姓卫的,有胆子报出你的师承门派来。”

        江天涛没想到奋力一掌,竟将鲍启非击成重伤,原已有些悔意,这时经壮汉厉声一问,不由激起一阵反感,于是冷冷一笑,淡淡地说:“徒忌师讳,不便奉告,门户之尊,岂可任意示人!”

        说话之间,佩刀的两人已扶着鲍启非站起来,其中一人双眉一挑,瞪眼厉声道:“难道你畏缩怕死,以为就此罢了不成?”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仰天一声长笑,接着怒声道:“在下百日之内不离九宫堡,随时恭候赐教,在下将剑留于堡外,任何人均可持剑前来,在下无不奉陪。”陪字出口,奋力掷剑,长剑疾如奔电般,挟着一阵慑人锐啸,直向二十丈外的一株插天古木上射去。嘟的一声轻响,刺耳寒光顿逝,一柄三尺长剑,尽没树身之中,仅余护手剑柄,鲜红的丝穗,摇摆不停。

        台下群豪一见,个个面色大变,无不暗暗心骇,虽有数千之众,剎那间却静得鸦雀无声。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见江天涛弱冠之年,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功力,也不禁皱眉抚胡,震骇不解。左右两棚上的高手,无不膛目结舌,俱都震惊地呆立发楞,觉得今天的新郎官,恐怕没有人能由姓卫的少年手里夺走了。

        毒娘子面色如纸,双唇发乌,全没有了狐媚姿色。朝天鼻仍立在台后一角,似是一直就没有清醒过来。立身幕后的汪燕玲,感到非常迷惑,她闹不清涛哥哥怎的会有如此骇人的功力?雪丹凤虽然也感到意外,但她却断定涛弟弟已食过了朱仙果,不过,她绝没有想到涛弟弟的福缘独厚,竟一连食了三个。

        早已惊呆的三个壮汉一定神,转首瞪了江天涛一眼,恨恨地喝了一声走,挟着鲍启非,飞身纵下擂台,立即挤进人群中,匆匆离去。江老堡主望着远去的鲍启非等人,神色凝重,微皱霜眉,毫无要宣布结果的意思,看来,有着满腹心事。台下群豪,俱都静静地仰首望着台上,似乎在等待着宣布新郎官究竟属谁。

        就在这时,紧皱着柳眉,轻咬着红唇的毒娘子,桃花眼珠一动,似乎想起什么,急步走至老堡主身侧,几乎是附在老堡主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江天涛冷眼旁观,断定这贱人又在施展诡谋,虽然凝神细听,但仍听不清楚。只见江老堡主似有所悟地缓缓点了点皓首,立即走至台前,面向台下群豪一拱手,谦和地期声道:“卫明小侠,连败三人,至今未逢敌手,依照擂规,午前不再比试,不过,台下各路英雄中,如仍有不服的朋友,请依次上台,一同入堡午筵,饭后再争胜负。”如此一说,台下数千群豪,立时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江老堡主游目全场,等了梢顷,兄台下群豪竟无一人上台,只得朗声道:“虽然无人上台,但招亲擂并末因此结束,由于卫小侠掷剑于树,要待百日期满以后,确定无人持剑前来挑战时,本堡才能将中选结果宣布。”

        台下群豪一听,相互愕然,俱都显得十分不解。江天涛顿时大怒,知道老父如此宣布,完全是中了贱婢毒娘子的阴毒诡谋。他心中虽然怒火高炽,但却不敢发作,只得假装神色自若,仪态谦和,唇角带着诚服微笑。同时,他也断定,毒娘子攻击他的主要借口,必是以他曾在堡外后花园中担任过浇花小厮。

        心念间,蓦闻立在擂台前角的镇拐霞九州马云山,面向台下,抱拳过顶,愉快地朗声道:“本堡老堡主,命令老朽,多谢各路朋友捧场,招待不周,请多原谅,诸位珍重,后会有期,现在鸣炮欢送。”说毕,转首向左侧彩棚上,高声朗喝:“鸣炮!”

        喝声甫落,重新悬在彩棚上的万响鞭,原本是宣布新郎官中选时燃放的,这时又啦啦的燃了起来,却作了欢送各路英雄的礼炮。隐身幕后的汪燕玲,只气得凤自含泪,娇躯颤抖,恨不得飞身扑出,挥剑杀了毒娘子。但她看了江天涛镇静含笑的神态,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带着小翠花四女,走出后台,乘轿转回堡内。

        这时,台下群豪,已经开始离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迷惑不解和意犹未尽的神色。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俱都强自含笑肃立台下目送。江天涛望着默默离去的群豪,有的相互议论,有的摇头叹息,和他飞驻驰来看到的疯狂场面不啻天壤之比,心里既心痛,又气忿。

        他佯装神色自若地觑目一嫖毒娘子,发现她神情冰冷,面色阴沉,而立在她身侧的朝天鼻,却显得十分得意。江天涛心中冷冷一笑,暗骂一声蠢才,小爷终有一天将你们赶出九宫堡去。
        
        心念末毕,蓦闻马云山愉快地说:“卫小侠请!”
        
        江天涛一定神,发现台下已经无人,老父眉宇间,隐透忧郁,但却仍装出谦和慈祥神态,于是急忙拱手,面向老父,恭声道:“老前辈请。”

        江老堡主略事谦逊,即和江天涛并肩走下台阶,径向狭谷口走去。江天涛怎敢与老父并行,因而一直落后半步。众人默默前进,似乎都有一份沉重的心事。

        蓦然,江天涛的星目一亮,顿时想起女扮男装的雪姊姊,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雪姊姊的影子。但他却发现毒娘子,正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冷冷地望着他,似在暗察他的神色和心事,这时见他回头,立即强自绽唇一笑。

        江天涛一见毒娘子,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强烈怒火,但他却必须佯装愉快的向她点点头。同时,他也发现镇拐震九州等人,俱都跟在身后。其中有六个老者,两个中年儒士,和以双枪成名的小李广钟清。朝天鼻跟在最后,默默地低头前进,似乎正在计划着如何对江天涛刁难,或向他暗下毒手。

        进入巨木茂林,光线顿时一睹,江天涛本能的仰首一看天色,正午早已过了,这才发觉腹中已是饥肠辘辘。到达九宫堡前,堡门早已大开,五彩缤纷,悬灯结彩,一片喜气。两排身穿崭新劲装,佩有腰刀的魁梧壮汉,分立门楼的两边。

        江天涛仰首看了一眼魏峨坠楼的高大堡墙,不禁升起太多的感慨,想到那夜冒着狂风暴雨,进入九宫堡闯摘星楼的时候,何曾想到会有今天?
        
        众人走上吊桥,两排堡丁,同时肃立,进入堡门,俱都抚刀躬身。江天涛身为外宾,立即俊面展笑,一面频频颔首,一面徐徐前进。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3

【绣衣云鬓】第七章 紫血玉钗凤头

        通过深厚的堡门,是一道直达摘星楼下的宽大石道,两侧植有梧桐,左右俱是青石筑成的古老院落。摘星楼的基层,即是一座庞然大厅,仅大厅的四角,有四座巨型石墩,形成四座拱形厅门。大厅的四周,同样地结满了红绿彩绸和精致纱灯,一挂万客鞭,径由二楼上至下来,但没有人奉命点燃。

        大厅深远,里面光线暗淡,虽是白画,但厅内已燃起无数宫灯。厅外阶前,肃立着十数堡丁,马内四角恭立着四对侍女,一律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但每个人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惊异。厅的正中,早已备妥了一席盛筵,两则长莫,形成八字,分设两边。

        江天涛打量间,已至厅前,仰首一看,摘星楼雄峙耸立,直耸高出霄汉,昔年建筑工程之浩大,由此可见。江老堡主肃容入厅,在一再推辞下,江天涛终于被请在右列宾位首席上坐下来。江天涛以下,是马云山和其余五位老人,马云山穿紫衣,其余是青、蓝、灰、墨、绿。

        江老堡主则坐在左列主位的道席上,以下是一位穿黄衫和一位穿月长衫的中年儒士。再其次是一身银缎劲装的小李广,和一身黑衣的毒娘子。朝天鼻以少堡主的身份在末座相陪。宾主落座之后,江老堡主依礼为江天涛介绍与席诸人。

        江天涛坐在首席,位居老父之上,虽然是迫不得已,但心中总觉志忑不安,是以在江老堡主介绍诸人时,只是肃立拱手,连说久仰,无法将每个人的特异绰号和姓氏,一一记得清楚,只知其中,俱是侠名远播,驰誉武林的高手。

        尤其身穿绿袍的秃顶老叟,更是威震宁、缎、甘、陕数十年,现已退休的正兴镖局头秃头鳌宁道通。其次是两个中年儒士,即是于初出师门即已饮誉江湖的齐鲁双侠金氏两兄弟。身穿绸衫的中年儒士,是老大金剑英,身穿月白长衫的中年儒士是二弟金剑英,两人俱是以机智见长的人物。

        介绍完毕,席筵开始,侍友们捧壶满酒,宾主间举杯呼干,气氛极为和谐。酒过三巡,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当先举杯站起来,愉快地笑着道:“卫小侠神才天貌,人间龙凤,如今年仅弱冠,即怀惊人绝技,将来必在武林中,大放异彩,老朽仅以这杯水酒,敬小侠一杯。”
        
        江天涛急忙起身,连说不敢,即和马云山同时举杯,一饮而尽。之后,宁道通、小李广、齐鲁双侠以及其余四位老叟,纷纷立起,相继与江天涛干杯。朝天鼻见这些平素最瞧不起他的著名高手,一致盛赞江天涛,心中暗暗不服,但他当着者堡主,自是不敢失礼,也起身默默地敬了一杯。

        江老堡主看看自己的儿子,油头粉面,虚浮不实,比比宾位上的卫明,看看相陪的小李广钟清,无不是年少挺拔,英姿勃勃的俊品人物。俗语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来会打洞。看来这话也不尽实,心念至此,眉宇间立即罩上一层隐忧。

        狡桧阴狠的毒娘子,早知全堡上下,无一对朝天鼻有好感的人,因而她在自卑和自叹儿子不成器之余,心性变得愈加狠毒。这时见老堡主黯然神伤,知道也是为了她这个不上进的儿子发怒,于是心中一动,立即起了打击江天涛的无耻念头。

        她首先站起来,谦恭有礼地敬了一杯酒,接着轻绽红唇,故意提高声音,显得十分郑重地道:“贱妾章莉花,顷闻少堡主私下相告,卫小侠曾在本堡后花园浇花半年,上月始悄然离开。以卫小侠之武功,风范,绝非出身寒门之人,不知小侠何以甘居卑贱之职,如今小侠乃雀屏中选为最具希望之人,极可能即是本堡的乘龙嘉宾,如不及时解释清楚,尔后张扬开来,误传为九宫堡的表小姐下嫁该堡浇花小厮,这不但与老堡主的清誉有关,就是卫小侠自己的颜面上也不光彩。”
        
        如此一说,侍立大厅内外的堡丁侍友们,俱都惊异地向着江天涛望来,马云山等人,从不去堡后花园,这时一听,同时一愣,不禁愕然相顾。江老堡主听得神色黯然,不禁感慨地微摇皓首,老堡主原想筵后单独询问,没想到毒娘子多嘴先说了。

        毒娘子这番表面恭维,故施关注,而暗中却趁机宣扬,暗吟讥讽的阴谋,聪明人一听便知。江天涛虽然是满腹怒火,但却不便发作。于是,强抑怒火,急忙欠身,神色平静地回答道:“在下久闻江老堡主,爱才若渴,是位祥蔼可亲,望重武林的德高长者,在下孺慕已久,但碍于辈份,不敢冒昧前来拜谒,复闻江老前辈爱花如命,广植奇花异卉,入园赏花,终朝不倦。半年前,贵堡总管闵五魁,下山觅找浇花小厮,适时家师恰巧云游在外,在下深觉良机难得,为了一瞻江老前辈之慈颜祥晖,在下便毅然随闵总管前来了。”
        
        江老堡主虽觉事情不是江天涛说的如此简单,但听了江天涛的一番话,心存赞赏,却不禁抚胡颔首,愁眉立展。唯有毒娘子,唇晒阴笑,暗含轻视,似是在说:你们都不要得意,我如不能将这个姓卫的小子羞辱得如坐针锥,便永远不称毒娘子。朝天鼻更是又妒又自卑,但他却不屑的望着江天涛,故意摆出一副傲态。

        江天涛继续解释道:“至于目前悄然离去,实因为家师云游已回,限令在下星夜赶赴梵净山。不过,在下离去之前,曾向贵总管闵五魁请辞,诸位不信,可请闵总管出来,一问便知。”
        
        马云山等人一听,面色同时一变,总管闵五魁已死多日,如何出来对质?毒娘子听到死去的丈夫,浑身宛如针毡,狐媚面庞上的轻蔑阴笑立逝。江老堡主怕引起毒娘子伤心,立即有意岔开话题,急忙含笑道:“卫小侠武功出众,艺业超群,令师必是一位世外高人,但不知是哪一位,小侠能否见告?”说到令师两字时,老堡主急忙拱了拱手。

        如此一问,全厅肃静,俱都凝神静听,因为这正是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等人最关切的问题。江天涛见问及恩师,急忙起身,肃立恭声说:“家师俗名姓谷名芳卿,道号涤心,人称海棠仙子。”
        
        海棠仙子四字一出口,全厅为之一震,厅上诸人,除小李广一人外,昔年大都认识这位武林美人海棠仙子,因而不禁彼此递了一个惊疑眼神,似乎觉得以海棠仙子的武功修为,能调教出武功如此高绝的弟子,的确感到意外。俗语说:士隔三日,刮目相看。海棠仙子隐迹深山十多年,莫非已练成了绝世武功。

        江老堡主略一沉思,似是回忆海棠仙了昔年的音容,接着肃容道:“令师一生,仗义行侠,惩奸诛凶,深获武林同道赞誉,近十多年来,极少再现侠踪,令师息隐后,她的清修洞府,鲜有人知,根据小侠的精绝武功,令师堪称世外高人了。”老堡主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立即望着江天涛,谦和地问:“卫小侠的贵庚是……”
        
        江天涛急忙恭声说:“晚辈虚长一十八岁。”
        
        马云山等人一听,俱都暗暗摇头,赞叹不已,即使毒娘子,也不禁多看两眼有玉树临风之美的江天涛。江老堡主一听十八岁,老怀颇有感触,又忍不住黯然看了一眼,坐在末座,真正虚长了一十八年的儿子朝天鼻。

        毒娘子见老堡主又以失望的目光看了一眼朝天鼻,心中再度升起一股既卑且妒的怒火,不由柳眉一庭,佯装不解地道:“敢问卫小侠艰脐开始便已拜在仙子门下习艺?”

        江天涛见问,立时掀起一股被毒娘子和闵五魁狠毒弃在蜂上的怒火,但他知道时机尚未成熟,只得黯然一叹,道:“说来不怕江老堡主和诸位见笑,在下是一个弃婴,尚在襁褓中便被恩师收养为徒了。”
        
        毒娘子一听弃婴,心头如遭雷击,因而浑身一战,面色立变,脱口一声轻啊。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俱都为江天涛命舛而感到惋惜,但对毒娘子的神色骤变,也感到十分诧异。毒娘子顿时惊觉自己失态,不由急皱眉头,佯装悲呛的黯然道:“想不到卫小侠竟与贱妾有着同一可怜的身世,俱都遇到一对狠心的父母……”
        
        江天涛末待毒娘子说完,心中激忿的怒火,令他忍不住立即冷冷堤戾言道:“在下遇到的却是一对不忠不义,欺天瞒主的无耻恶仆。”
        
        毒娘子一听,再也无法将心情镇静下来,一个不祥的预兆,闪电掠过她的脑海,她强自捺住惶乱激动地心情,以极关切地口吻道:“不知小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世?”
        
        江天涛剑眉微轩,星目闪耀,朱唇一阵牵动,但终于抑住胸中的怒火,摇了摇头,黯然一叹道:“莫说在下自己,就是家师也不知在下的详细身世,更不知在下的父母是何人了。”
        
        毒娘子一听,已经因紧张而提到腔口的一颗心,顿时放下来,但她已提高了警觉,再不敢多问什么了。就在这时,厅外阶下,匆匆走进一个劲装佩刀的中年壮汉来。江天涛一见壮汉,即知是警卫堡门的堡丁。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一见堡丁慌急的神色,断定堡外必是有人不服,拔剑前来挑战,因而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江天涛。毒娘子最为敏感,她迫切的希望有个武功精绝的高手,将江天涛击败,逐出九宫堡,甚至重伤致死更好。因为,她已预感到,江天涛如被选中为汪燕玲的女婿,将来对她和朝天鼻,必极不利。

        佩刀堡丁,急步走进大厅,面向江老堡主躬身抚刀,朗声报告道:“敬禀老堡主,现在堡外有一背剑姑娘,不报姓名,神情高傲,声言要见本堡少堡主江天涛。”
        
        江天涛明知少女找的是朝天鼻,但听了江天涛三字,心里也不禁一动。于是觑目一瞟,发现朝天鼻嘴角挂笑,十分得意,似乎在说,天下有的是美女,还怕我堂堂少堡主找不到老婆。

        江老堡主一听堡丁报告,面色顿时沉下来,不由威严地望着朝天鼻,沉声道:“那位姑娘是谁,既然要找你,为何又不愿报出姓名来?”
        
        朝天鼻见老堡主神色不快,心中一惊,吓得急忙由椅上站起来,立即恭声回答道:“回禀父亲,孩儿不知。”

        马云山等人,俱都微现轻视神色,冷冷地望着朝天鼻。江老堡主见朝天鼻说不知,显得更加生气,想是因为有江天涛在座,不便怒斥,但仍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哼。

        朝天鼻见老堡主怒容渐浓,不由慌得面向堡下沉声道:“那位姑娘多大年纪,穿着什么衣服?”
        
        堡丁见少堡主询问,急忙恭声道:“那位姑娘,身材不高,年约十六七岁,一身粉碧劲装,嵌玉剑柄,粉碧丝袜,听她口气,似乎大有来历。”
        
        朝天鼻一听,神色茫然,顿时愣了。马云山和齐鲁三侠一听,面色同时一变,但三人眉头一皱,略一判断,神色立即又恢复了自然。朝天鼻愣了一会,急忙面向老堡主,恭声道:“回禀父亲,涛儿已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位姑娘了。”
        
        江老堡主面色再度一沉,不由沉声道:“哼,你无事闲荡,不知上进,专和一些不知礼数的江湖蛮女胡闹,现在来人是谁,你都分不清楚了。”
        
        朝天鼻面颊苍白,神色慌急,只是垂着头,躬身应是。毒娘子看在眼里,既心疼,又生气,不由起身解释道:“少堡主经常代表老堡主远赴各地,参加大典盛会,接触之人,难免有所遗忘,请允少堡主出堡迎接,一见便知。”
        
        江老堡主不便再说什么,即向朝天鼻,怒声道:“还不快些前去。”
        
        朝天鼻恭声应是,如获大赦,举袖拭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即和前来报告的堡丁,急步走出底门。江老堡主望着急步走出厅门的朝天鼻,心中既疼又气,最后终于黯然一叹,摇了摇头。江天涛看在眼里,既难过又不安,他几乎忍不住当着人之面,毅然将毒娘子的阴谋罪恶揭发出来。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只得将激动的心情抑在心头,他怕功亏一贯。

        心念间,蓦见身穿黄衫的中年儒土金剑英,微皱修眉,神色略显不安地立起来,面向老堡主恭声道:“启禀老堡主,卑职觉得这位姑娘的衣着年纪,极似三钗帮的玉钗彩虹龙女。”
        
        彩虹龙女四字一出口,马云山等人,面色同时一变,俱都暗吃一惊。江老堡主久闻这位技艳双绝的姑娘厉害,因而虎目一亮,也不由惊异地唤了一声。

        蓦见马云山一定神,急忙起身恭声道:“三钗帮的玉钗,担任全帮总督察,平素行踪飘忽,作事机密神速,极少有人知道她确在何处,像这样公然来访,可说是绝不可能的事。”
        
        毒娘子听说可能是彩虹龙女,不由暗暗惊喜,心想,如果朝天鼻能娶玉钗为妻,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这时见马云山,断言不可能是彩虹龙女,立即起身,十分不服地道:“据说彩虹龙女萧湘珍,一身粉碧,即使剑柄剑穗亦用同一颜色,根据方才堡丁的报告,应该是玉钗无疑。”
        
        话声甫落,身穿月白长衫的中年儒士,立即起身解释道:“茫茫人海,芸芸众生,衣着相同的人,可说大有人在,但说年岁、衣着、兵刃,披肩俱都一样,而毫无差错,这就不简单了照堡丁的报告,应该是玉钗萧姑娘。”
        
        马云山见多识广,阅历渊博,一听金剑英的解释,心头一震,不由惶声道:“如果确是萧姑娘,恐怕是前来兴师问罪的成份居多。”
        
        毒娘子冷冷一笑,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何以见得不是为了儿女私情。”
        
        一句话惹得平素最瞧不起朝天鼻的小李广,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沉声道:“彩虹龙女,艺艳双绝,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一向眼高于顶,如果没有曹植之才,千都之貌,休想得到她的垂青。再说,三钗帮中,英杰近万,高手如云,其中不乏文武兼修的俊品人物,何以单单前来找少堡主。”小李广钟清,由于心中不服,愈说愈激动,说到最后,竟然无法收口,是以才说得十分露骨。

        江老堡主虽然觉得小李广说得有道理,但无能的朝天鼻,终归是他的儿子,因而老脸上不禁窘得有些发红。

        毒娘子见小李广公然蔑视朝天鼻,心中顿时大怒,再看了老堡主微显发窘的神色,趁机怒声道:“本堡少堡主,英年俊貌,飘逸超群,平日熟读经书,朝夕勤练功夫,文学、武艺,无不登堂入室,以老堡主在武林中的德望,九宫堡在江湖上的声威,难道尚不及江湖上的一个帮会,而少堡主的身份难道还低于她彩虹龙女?”
        
        小李广深悔方才失言,再看了老堡主的神色,更感惶恐无地,这时听了毒娘子的驳斥,自然无心再去争论。马云山和齐鲁三侠等人,素知毒娘子生了一张刁利嘴,这时见她狂言夸大朝天鼻,俱都无可奈何的笑一笑,摇了摇头。

        江老堡主心绪本就不快,这时再听了毒娘子不切实际的奉承,详和的面容顿时一沉,但仍平静地沉声道:“嘉宾在座,激言相争,也不怕卫少侠怪尔等失礼,还不坐下去。”
        
        毒娘子连番事不遂心,早已怒火高炽,这时听老堡主称江天涛为嘉宾,心中更是不服,虽然依言坐了下去,但那两只桃花眼,却凶芒闪射地瞪了一眼江天涛。俗语说:酒逢知己饮,话对良朋言。江天涛本就恨透了毒娘子,只是强自忍耐,不愿发作。这时见毒娘子竟以凶狠的目光瞪他,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正待立起,蓦见一个堡丁,神色惊惶,手提单刀,连由堡门处如飞奔来。

        恰在这时,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也发现了如飞奔来的捉刀堡丁,心知不妙,轰的一声,同时由椅上立起来。毒娘子关心朝天鼻,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声道:“老堡主,我们快去,外面出事了。”
        
        江老堡主仅这一位宝贝儿子,自然万分关切,早已急步迎出厅外,马云山等人,俱都紧张相随。江天涛自是不能一人坐在席上,也急步跟在众人身后。一出厅门,手提单刀,慌张奔来的堡丁已到。

        堡丁一见江老堡主,立即喘气惶声说:“老堡主不好了,那位姑娘将少堡主点死了。”
        
        江老堡主一听,面色大变,马云山等人,脱口一声惊啊,毒娘子母子连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众人神情慌急,心情纷乱,除江天涛一人外,没有人去注意毒娘子对少堡主的生死,为何如此关心。

        提刀堡丁,继续惶声道:“小的们见少堡主不是那姑娘的对手,一声吆喝,拔刀齐上,那位姑娘一见,顿时大怒,长剑一挥,好几个弟兄的单刀都飞了,少堡主也被点倒了。”
        
        绿袍秃顶老人金头鳌宁道通,立即催促道:“点倒了并不一定死,老堡主,我们快去。”江老堡主听说唯一的儿子死了,心中顿时感到万念俱灰,这时给宁道通一语提醒,急忙颔首,当先向堡门拜去。

        毒娘子仅哭了一声,立即惊觉失态,吓得赶紧收泪敛声,举袖拭了一下泪水,急急跟在老堡主身后。江天涛并没因朝天鼻被点倒而快乐,相反地激起满腹怒火,他认为这个少女,胆敢找上门来,点倒朝天鼻,足证她根本没将九宫堡放在眼里。

        心念间,距离堡门已经不远了。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堡门外的吊桥上,二十几名堡丁,正慌急地围作一团。朝天鼻面色苍白,直挺挺地躺在桥面上,最可笑的是,七八个堡丁,正在护堡河的水中,寻找被少女震飞的单刀,而那位少女,早已不知去向了。

        打量间,已到了近前,堡丁们一见老堡主,纷纷地散开了。江老堡主一见昏厥在桥上的朝天鼻,不由慨然一叹,黯然摇头道:“九宫堡数十年的威望,将由此子手里断送了。”
        
        江天涛见老父黯然痛心的神色,心中一阵难过,转首发现那个青衣枯瘦老人陈振择,正在为朝天鼻推凿穴道。江老堡主见青衣老人陈振择,已推拿得满头大汗,而面色如纸的朝天鼻,仍无苏醒的迹象,不由焦急地道:“陈兄如何?”
        
        青衣老人陈振择见问,立即停止推拿,一脸愧色地缓缓站起来,举袖拭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略显羞惭地道:“看来似是用的特殊手法。”
        
        江老堡主惊异地唤了一声,不由看了一眼,正在注视着朝天鼻的马云山等人。黄衫儒土金剑英修眉一皱道:“请老堡主先问明那位姑娘是谁,如果确是彩虹龙女萧姑娘,她用特殊手法点的穴道,子不过午,少堡主睡上几个时辰自会醒来。”
        
        江老堡主一听,立即以询问的目光去看几个手里提着单刀的堡丁。几个堡丁根本没见过彩虹龙女,俱都茫然摇了摇头。

        马云山不由沉声道:“方才少堡主出来时那位姑娘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似是班头的堡丁,首先恭声道:“少堡主一出大厅,小的则对那位立在桥上的姑娘报告道:“「我家少堡主来了。」那位姑娘一听,脸上不禁一红,显得又羞又喜,但随着少堡主的接近,她的眉目紧皱,显得有些迷惑,接着向小的问道:“「这个人就是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公子?」小的当时急忙回答说:“「不错,正是我家少堡主。」那位姑娘一听,感到十分失望,偏着头,迷惑不解地自语道:“「奇怪,那夜在松桃城东安福镇外遇到的不是他嘛!」那位姑娘自语完了,突然又兴奋地道:“「你们九宫堡是不是还有一位少堡主名字叫江天涛?」小的当时摇了摇头,觉得很好笑……”
        
        立在一旁静听的江天涛,心知不妙,断定前来找朝天鼻的背剑少女,必是那夜在松桃城东官道上遇到的那个身穿黑衫,头罩黑绸的女人。继而一想,似乎又不可能,除师门的几位长辈,雪姊姊和玲妹妹外,绝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江天涛。

        心念已毕,定神再听,那个堡丁继续道:“少堡主走出堡门,发现根本不认识那位姑娘,也愣了,那位姑娘却立即指责少堡主,恃技凌人,剑伤她们的香主并干涉她的督察职权……”
        
        黄衫儒土金剑英一听,面色骤地一变,不由急声道:“老堡主,定是萧姑娘无疑了。”
        
        江老堡主皱眉抚髯,看了仰卧桥上的朝天鼻一眼,十分不解地道:“这孩子何时与三钗帮结下的仇怨……”
        
        毒娘子立即分辨道:“少堡主近半年来,绝少下山远游,不可能与三钗帮发生误会,根据玉钗的自语,事情似是发生在松桃城东的安福镇,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江老堡主深知毒娘子一向爱护朝天鼻,老怀一直也暗暗感激,是以对毒娘子也格外看重了几分,但他总觉得事出有因,因而沉声道:“如果绝无此事,彩虹龙女何以要找上九宫堡的门上来,并指名要见少堡主?”这话说得有理,毒娘子顿时无言答对,马云山等人俱都凝重地点了点头。

        江天涛虽然在听,但他的思绪却一直萦绕在那夜遇到的黑衫女子身上。这时听说身穿粉碧的背剑少女,就是三钗帮的玉钗萧湘珍,心中一惊,恍然大悟,那个黑衫罩头的女子必是玉钗无疑。只有她才有权命令那些高手,沿途截击,并一再追问他的师承来历。如此一想,豁然贯通。同时,也断定在湘江鸭子楼,遇到的玉扇秀士皇甫阳和湘江叟褚一彪三人,想必也是三钗帮中的高手,那天在湘江鸭子楼故意佯称认识,也必是受了玉钗的飞鸽指示。想到当时为尊敬对方三人俱是成名的前辈人物,因而一时大意说出住址,竟被他们指为九宫堡少堡主而未加分辨,这时想来极为后悔。

        心念间,又听那个堡丁继续道:“当时少堡主绝口否认,那位姑娘则坚绝不信,并一再逼迫少堡主亮剑,少堡主一直不敢,那位姑娘顿时大怒,首先动手打起来,仅一两个照面,少堡主就被点倒了,那位姑娘似乎心犹不甘,只气得粉面苍白,娇躯颤抖,凤目中几乎掉下泪来。”
        
        江老堡主听得又忧又怒,马云山等人个个神色凝重,俱都揣不透玉钗前来挑衅的理由。齐鲁双侠金氏两兄弟,轮番按摩了一番朝天真的周身要穴,同时站起身来,齐声道:“既然确定是萧姑娘点的穴道,便已无生命危险,最迟三更少堡主必然醒来,现在必须找一安静之处休息。”如此一说,立有几个健壮堡丁跑过来。

        江天涛心地淳厚,总觉这件事是由他引起,加之看到老父忧郁的神色,似是担心朝天鼻不能醒来。于是,心中一动,立即脱口道:“且慢,让在下试试。”说着,径向朝天鼻身前走去。

        江老堡主等人同时一愣,所有人的惊异目光齐向江天涛望来。马云山一见,似乎想起什么,不由虎目一亮,立即兴奋地笑着道:“令师海棠仙子,昔年行道江湖,专解各种疑难穴道,小侠必已尽得真传,就请小侠一展绝学,也好让老朽等一开眼界。”如此一提,江老堡主与齐鲁双侠等人,俱都恍然大悟,不由齐声讯请。

        江天涛急忙谦虚道:“在下毛遂自荐,旨在为江老前辈解忧,能否解开,一试方知。”说罢蹲身,挥袖舒臂,右手抚贴在朝天鼻的命门上,默运功力,劲聚掌心,口诀一动,暗劲倏然吐出。朝天鼻浑身一战,闷哼一声,艰涩的眼睛立即睁开了。

        众人见朝天鼻醒来,惊喜参半,赞不绝口,其中真正高兴的还是毒娘子,但她有了一次失态,是以这次丝毫不动声色。江老堡主愁眉立展,不由赞声道:“名师出高徒,这话果然不虚,小侠已尽得仙子真传,老朽当庆她衣钵有人!”
        
        江天涛受到老父的赞誉,心中十分高兴,正待谦逊几句,朝天鼻赫然一声大喝,挺身跃了起来。金头鳌宁道通一见,慌得急忙大声道:“少堡主穴道刚开,切不可妄动真气,快些坐下来调息。”
        
        朝天鼻闻声一定神,发现大厅上的人都围着自己,继而游目一看,那位绝美如仙的彩虹龙女早已不见了。他心里虽然十分关心,但却不敢发问,于是看了一眼微泛怒容的老父,急忙坐下,盘膝调息。

        江老堡主见朝天鼻已经醒来,宽心大放,正待请江天涛等人进堡,一个堡丁突然恭声道:“启禀老堡主,还有这个。”说着,举手指着交叉在堡门上方的吊桥滑车。

        江天涛举目一看,吊桥滑车,高约三丈,左右各有一根巨木交叉系住,乍然一看,不知堡丁说的是何意思。继而凝目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发现右边巨木上,一点紫红亮影正在闪闪发光,细看之下,方知是只紫红玉钗头凤,钗身尽没柱中。

        齐鲁双侠俱都是见过这支紫血玉钗的人,不禁惊得同时急声说:“老堡主,紫血玉钗。”众人一听,面色立变,不由脱口一声轻啊。

        江老堡主暗吃一惊,凝目一看,立即赞声道:“萧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仅这份强劲腕力,已足令人佩服了,以她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惊人的成就,将来必是一位名满天下的侠女。”
        
        马云山、宁道通,以及齐鲁双侠和小李广等人,无不由衷惊服,俱都心里明白,他们之间任何一人都没有把握,将一支碰物即碎的紫血玉钗振腕逼进木柱里。毒娘子更是看得暗暗心惊,想到方才在厅上,倘梦想着朝天鼻能娶彩虹龙女萧湘珍为妻。这时想来,她自己也不禁要说一句:乌鸦怎能配凤凰了。

        江天涛见老父如此赞佩彩虹龙女,愈增他要斗斗萧湘珍的决心。

        蓦见枯瘦老人陈振择,注定那个堡丁,十分不解地道:“那位萧姑娘,何时将紫血玉钗射在巨木上?”
        
        另一个堡丁抢先恭声道:“那位姑娘点倒了少堡主,懊恼地望着墨门内,显得十分气忿,只见她樱唇启合,不知道她说些什么,突然取下秀发上的玉钗,抬臂扬腕,转身如飞走了。小的们只见红光一闪,抬头再看,那支玉钗已射进木柱里了。”
        
        众人一听,再度仰首望着三丈多高木柱上的那点血红光影,俱都神色凝重,默不吭声。江老堡主望着那点钗头凤不由感慨地说:“这丫头也许有心一试老朽是否沽名钓誉,浪得虚名。”说话之间,立即卷起宽大衣袖,准备将玉钗取出来。

        江天涛一见,面色大变,有心代老父去取,又怕落个喧宾夺主,万一老父不慎,取出玉钗有损,后果实在严重。马云山等人俱无把握能将玉钗取出来,尤其这关系着九宫堡在武林中数十年的声威和老堡主的高誉德望,是以虽然万分焦急,但没一人敢说去取。

        这时见江天涛目闪冷电,十分动容,大有代取之意,而内心的焦急也完全表露无疑,因而齐声脱口急呼道:“老堡主请稍待。”
        
        江老堡主正待纵身而上,蓦闻众人齐声急呼,心头一震,急忙回首,不由茫然问道:“诸位何事?”
        
        马云山等人,同时恭声道:“一事不烦二人,就请卫小侠去取吧!”
        
        江天涛暗暗感激马云山等人,忙不迭地急声道:“晚辈极愿代劳。”劳字出口,身形已腾空而起,一跃三丈,伸臂扣住木柱的顶端。紧接着,右掌谨慎地搬在钗头凤上,立即默运功力,徐徐吸引,掌心微微鼓起,射入木中的紫血玉钗,随着右掌缓缓地退了出来。

        马云山等人,看得面色大变,由衷钦佩,不由同声喝了个好,正在盘坐调息的朝天鼻也被惊醒了。就在众人喝彩声出口的同时,蓝影一闪,江天涛飘然而下,双手捧着紫血玉钗,急步走至江老堡主面前。同时,谦逊地恭声道:“晚辈幸不辱命。”
        
        江老堡主十分感激,不由激动地道:“小侠救醒小犬,复代老朽取钗,此番盛情,老朽当永铭不忘。”说话之间,微微颤抖的右手已将玉钗接了过去。

        江天涛慌得急忙躬身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老前辈如此谦逊,愈增晚辈不安。”
        
        这时,马云山和毒娘子等人已纷纷将老堡主围住,即使被惊醒的朝天鼻也好奇地走过来。只见江老堡主手中的紫血玉钗精致尖锐,长约四寸,尤其钗头上的飞凤,更是跃跃欲活,栩栩如生,一望而知是出自精工神手雕成马云山等人,发现玉钗丝毫无损,俱都暗暗惊服,不但暗赞彩虹龙女的功力精绝,同时,更震骇江天涛的功力惊人。

        黄衫儒生金剑英,看罢紫血玉钗,不由肃容道:“彩虹龙女视玉钗如生命,片刻不离蝶首,如今竟将紫血玉钗弃此离去,必是遇到了极气愤,极伤心的事才会如此。”众人一听,深觉有理,俱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金剑英继续道:“由于敝兄弟二人与银钗皇甫香的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交称莫逆,所以对金、银、玉三钗的赋性极为清楚……”
        
        江天涛一听玉扇秀士即是银钗皇甫香之父,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他的判断不错,褚一彪三人果然是三钗帮的人物。想到玉扇秀士佯装认识他的神情,不禁感慨地摇摇头,心想:自己的经验阅历实在都差劲得紧。

        心念间,又听黄衫儒土金剑英,继续道:“……金钗富丽英,武功超群,机智绝伦,胸怀大略,善于统御,是当代杰出的侠女。银钗皇甫香,赋性温柔,敬老尊礼,一柄描金玉扇,使得格外神奇,精灵之处不失乃父,甚至过无不及。玉钗萧湘珍,艺业之高,为三钗之最,行踪神秘,时男时女,除帮中几位长辈和金、银二钗外,绝少以真面目示人,今天竟以女儿之身登门访人,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事。因此,在下始敢断言,这件事绝不是诸位想象的那样单纯。”
        
        江老堡主抚胡颔首,马云山等人同声称是。江天涛自然不敢露出一丝神色,唯恐有人对他怀疑,只是默默地一旁倾听。

        马云山肃容皱眉,迷惑不解地道:“如果说是前来挑衅,萧姑娘便不会在看到少堡主之初,向堡丁问话时,称老堡主江老堡主,称少堡主为公子,如果萧姑娘垂青少堡主……”
        
        话末说完,朝天鼻立即忿忿地道:“她根本不是找我,见面先逼我亮剑,接着又指责我在松桃城东官道上,为何那样决绝,这分明另有一个家伙嫁祸于我。”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所有的目光同时一亮,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而江天涛的心也骤然提到了腔口。毒娘子灵机最快,首先脱口道:“不错,根据彩虹龙女萧湘珍的问话,即可断言另有一人,武功不凡,想为也是极英俊的少年,假借本堡的声威,冒用本堡少堡主的大名,在外面招摇闯祸,不然,彩虹龙女也不敢找上九宫堡的门上来。”
        
        众人一听,似是恍然大悟,但又一时说不出它的道理来。江天涛听得面色一变,掌心中顿时急出一丝汗水。就在这时,一声悠长尖锐的烈马怒嘶径由谷外划空传来。

        江天涛一听这声极熟悉的烈马怒嘶,顿时想起留在谷外的小青,心中一惊,不由脱口低喝:“有人偷马!”马字出口,衣袖微拂,飘然纵下吊桥。

        就在他纵下吊桥的同时,一阵急如采雨的狂奔蹄声,径由谷口传来。江天涛忽然心智一动,暗呼一声“不好”,急忙剎住冲势,他断定必是刚刚离去的彩虹龙女发现了留在谷外的小青,随在后面追来了。念及于此,心知要糟,如果隐身林内,毒娘子等人定会见疑,如果立在原地,又怕彩虹龙女当众问起那夜不理他的事情。

        就在他迟疑不决的一剎那,一点灰影,快如电掣,宝马小青,昂首坚须,已疯狂地奔进了谷口。江天涛一见,面色立变,只见在狂奔的小青身后,果然有一点疾如流矢的粉碧身影,心中一急,不由暗暗叫苦,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江天涛判断得十分正确,在疯狂奔进谷口的小青尾后,果然有一道粉碧色的快速人影,急如星九流失。但那点粉碧身影,刚奔进谷口,突然一闪,顿时消失了。江天涛心中一动,断定彩虹龙女萧湘珍,必是顾忌方才点倒了朝天鼻,不便再追进谷内,因而,一颗焦急万分的心也随之静下来。

        江老堡主、毒娘子、马云山,以及齐鲁双侠、小李广等人,对于江天涛飞身下桥倏然停止,俱都感到十分不解。尤其毒子和齐鲁双侠,发现江天涛俊面色色变,目闪惊急,行止有些进退维谷,因而疑云大起。

        马云山念江天涛与老友湘江叟相识,不由面向桥下,关切地道:“奔进谷来的这匹快马,可是小侠的座骑吗?”
        
        神色逐渐恢复平静的江天涛,强自颔首笑着道:“不错,正是在下的青马。”
        
        话声甫落,宝马小青,昂首竖发,挟着如雨啼声,带起一路火花,疾如奔电般已到了江天涛身前。江天涛一声吆喝,飞身前扑,伸手将马僵握住。小青一见小主人,立即前蹄仰起,引颈一声怒嘶,声音高亢,震耳欲聋。江天涛知道小青过度受惊,急施千斤坠,紧紧拉住僵绳,再度吆喝了两声。小青一连几个旋身,才将前蹄放下,但它看到立在桥上的江老堡主等人,继续急烈地甩着马尾,四蹄不停地移动,再度昂首一声长嘶。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见小青神骏高大,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匹宝驹,不由齐声盛赞好马。江天涛哪里有心去听,表面佯装抚摸着马须,一面觑目偷看谷口。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就在粉碧身影消失约谷口小树丛中,正闪烁着一对寒星般的眼睛,因而他断定彩虹龙女仍末离去。

        就在这时,蓦闻江老堡主吩咐道:“快将卫小侠的座马拉至马库去。”

        江天涛闻声回首,只见一个健壮的堡丁已奔下吊桥,急步向马前走来,于是将马交给堡丁,顺手将挂在后鞍的宝剑取下来。就在他取剑在手的同时,马云山,突然虎目一亮,面色立变,他发现江天涛手中的长剑剑柄上,天蓝剑穗上两颗红珠,极似那夜闯堡登楼,盗走老堡主心爱之物的蒙面客所有。由于这一发现,令他顿时提高了惊觉,他闯荡江湖数十年,阅历丰富,遇事干练,虽然疑心已起,但却不露声色。小李广虽然也立在桥上,但他那夜仅与江天涛对了一个照面,因而末能看得清楚,是以这时也末注意到江天涛的宝剑。

        江老堡主一俟江天涛将剑悬在腰间,立即肃容进堡。众人进入堡门,俱都默默前进,各人俱都有各人的心事。江老堡主一直想着如何将紫血玉钗归还给彩虹龙女,而不让三钗帮小觑九宫堡无人。江天涛则一直担心隐身谷口,小树丛中的彩虹龙女是否已发现了他本人。走在身后的马云山,目光一直注视着江天涛悬在腰间的宝剑,同时,脑海里竭力回想着江天涛与雪丹凤,方才在擂台上交手时的剑势,是否有与那夜蒙面客的剑势相同之处。

        毒娘子已视江天涛为眼中钉,肉中刺,心中一直想着如何将江天涛除去的毒计,她总有一种预感,如任江天涛留在堡中,朝天鼻和她势将永无如愿之日。

        齐鲁双侠对江天涛方才飞下吊桥,目光惊闪,已经疑云大起,兄弟二人,俱有同感,江天涛在后花园任浇花小厮的问题,绝不是江天涛自己说的那么单纯。同时,他们根据江天涛认识三钗帮的「湘江叟」褚一彪,因而连想到江天涛也许认识「玉钗」萧湘珍。朝天鼻对江天涛将他救醒,毫不觉得感激,因为他脑海里一直飘浮着丰容丽姿,艳如桃李的彩虹龙女。

        众人进入大厅,江老堡主重新肃容入座,气氛极为沉闷。就在众人就坐之际,一阵清脆悦耳的环佩叮叮声径由厅后传来。众人循声一看,目光同时一亮。只见娟丽秀美,飘然若仙的汪燕玲,黛眉微皱,娇靥笼愁,率领着四个俏丽侍女,衣裙飘拂,环佩叮叮,身形如行云流水般登上后阶,正向大厅上走来。

        马云山等人见汪燕玲乌云高挽,上插金钗,珍珠分缀鬓间,腰悬玉佩,颈扣连环。上穿黄绒霓棠,下着百褶长裙,芙蓉般的娇靥上,薄施脂粉,一望而知,她由擂台回到香闺后,又经过一番梳妆打扮。厅上众人无不暗赞汪燕玲美若天仙,唯独江天涛发现玲妹妹,玉颊削瘦,黛眉笼愁,较前更显憔悴了。

        毒娘子嘴挂阴笑,暗骂汪燕玲不知害躁,在夫婿末确定前,就要前来同筵。朝天鼻的心中更是又妒又气,这样如花似玉般的美人儿本来是自己的娇妻,如今,眼看就要投进别人的怀里。

        汪燕玲走进大厅,立即微垂蝶首,走至老堡主身前,捡任一福,盈盈下拜,同时清脆地恭声道:“玲儿叩见姑父。”
        
        江老堡主虽然觉得汪燕玲这时不该出来,但仍满面慈祥地笑着道:“玲儿,快起来,有什么事吗?”说着,伸手将汪燕玲扶起来。

        汪燕玲盈盈立起,蝶首轻垂,平静地回答道:“顷闻侍女们说,涛哥哥被人点倒了,无法解开穴道,玲儿放心不下,特来前厅一看。”
        
        江老堡主一听,立即哈哈笑了,接着一指朝天鼻,愉快地道:“那不是你涛哥哥吗?”
        
        汪燕玲闻声抬头,举目一看,发现朝天鼻果然在场,不由黛眉微微一皱,似是感到有些意外。朝天鼻见汪燕玲特意前来看他,不由大为高兴,心中妒意,顿时全消,看来这位美丽的表妹,对他仍极关怀。这时见汪燕玲向他望来,立即颔首微笑,同时感激地道:“谢谢玲妹,小兄已经好了。”
        
        江老堡主肃手一指江天涛,立即愉快地道:“这要多谢卫小侠的妙手绝学,否则,你涛哥哥至少要晕睡到深夜子时始能醒来。”说罢,又是一声爽朗而愉快地哈哈大笑。

        江天涛立即礼貌地拱揖垂首,低呼一声小姐以示谦虚施礼。汪燕玲低垂眼帘,看也不看江天涛一眼,大有怪他多事之意,接着,面向老堡主,裣衽一福,同时平静地道:“既然表哥已经无事,玲儿就此回去了。”礼罢立起,翩然转身,径向后厅门走去,立在厅门一角的四个俏丽侍女,立即随在汪燕玲身后。

        毒娘子善忌,她断定汪燕玲出来的目的,旨在看着外面的形势,至于说是关心朝天鼻,只不过是借口而已。江老堡主一俟汪燕玲的背影消失在屏壁之后,即请众人依序入坐,江天涛依然坐在宾位首席上。肃立四角的侍女们,立即趋前捧壶为各人杯中满酒。

        江老堡主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紫血玉钗谨慎地放在席桌一角,方才脸上的愉快神色也随之消失了。一俟众人饮罢了杯中酒,老堡主凝重地看了一眼毫光闪射的紫血玉钗,即对齐鲁双侠谦和地道:“英、侠二兄均与玉扇秀士皇甫大侠交稍莫逆,对萧姑娘前来本堡点倒小犬之事不知是否应该先与他商议商议。”
        
        齐鲁双侠伺时起立,由黄衫儒土金剑英,恭声道:“据卑职所知,三钗帮虽以金、银、玉三钗综理帮务,但遇有重大疑难之事,必先请示银钗皇甫香之父玉扇秀士皇甫阳后,再作最后决定。由此可见三钗是如何地敬重玉扇秀士。今天萧姑娘前来闹事,以卑职判断,绝不是三钗帮前来挑衅,而是萧姑娘一己之事,如果将此事告知玉扇秀士,也许反将事体扩大,以至弄假成真,促成骑虎之势。”
        
        江老堡主抚鬓颔首,马云山等人齐声应是。朝天鼻以为金氏兄弟与玉扇秀士皇甫阳是好友,因而偏向三钗帮,有意循私,立即不满地沉声道:“以金大侠之意,彩虹龙女前来本堡闹事,居然胆敢钗钉堡门,点伤本人,本堡应该采何态度?”
        
        金剑英当着者堡主之面,虽然不便驳斥,但他也不愿正眼去看朝天鼻,依然面向江老堡主,恭声道:“以卑职之见,本堡可派一能言善辩,武功独特之士代表老堡主,前去东梁山访问,趁机将紫血玉钗交给富帮主或萧姑娘本人,要她们知道老堡主年高慈爱,涵养如海,不与她们后生晚辈一般见识。同时,要她们不敢小觑本堡无人,以上浅见,倘请老堡主裁决。”
        
        江老堡主一听,十分赞许,马云山、宁道通等人,无不齐声赞好,由衷佩服,俱都盛赞有见地。毒娘子灵智一动,毒计立生,急忙起身,关切地道:“归还玉钗,责任重大,偶一疏忽,极易引起双方干戈,人选必须慎重。以贱妾之见,如能请卫小侠前去,最为合适,不但可以转达老堡主之宽容德意,且可说明少堡主绝无干预萧姑娘职权之事,万一该帮高手中,有人起而刁难,以卫小侠的高绝武功必可技惊四座,震慑群雄,三钗自是不敢再小觑本堡,贱妾之言,倘请老堡主三思。”
        
        江天涛何等聪明,一听之下,即知这是一条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阴损毒计,如此以来,既可借三钗之力除去她的眼中钉,且可惜他之力打击玉钗,为狗子朝天鼻出一点倒霉之气。心念末结,蓦见江老堡主,皱眉抚胡,缓缓摇头,道:“卫小侠留剑在外,随时可能有人前来挑战,怎好让卫小侠失信于人。”
        
        马云山、宁道通,以及齐鲁双侠等人对毒娘子的建议均极赞同,但他们却俱都顾忌江天涛不是九宫堡的高手,因而不便出口附和。江天涛虽然极愿代父前去东梁山,但他却怕遇见玉钗,那时不但与事无补,反而徒增麻烦,因而,他也不敢慨然应允前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3

谈至此处,俱都闷声饮酒,默默无言,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在慎重考虑派谁前去最为合适。但是,每个人思考的结果俱都是除了江天涛一人外,必须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亲自前去。因为,每人都有自知之明,对付三钗帮中的一流高手,俱都有余,如果要想战胜金、银、玉三钗,则个个没有把握。

        江老堡主见马云山等人,个个神色凝重,俱都默默沉思,愈觉得归还玉钗的人选重要,但他也是苦思无人。一俟酒筵完毕,老堡主即请江天涛前去内堡休息。于是,老堡主与江天涛在前,马云山、毒娘子和朝天鼻等人跟随在后。

        走下后厅台阶,即是一座高大青石屏壁,上面虽有一面巨幅约五福献寿,中央的寿字和五只蝙蝠的十只眼睛,俱都漆成殷红,令人看来十分醒目。绕过屏壁,迎面八九文处,即是内堡的堂皇门楼,虽是青石建筑,但却俱是以石刻成的雕梁画栋。绣衣云鬓第八章 夜议擒窃贼到内堡达门楼下,马云山、宁道通,以及齐鲁双侠、小李广钟清等,同时停步,躬身相送。

        马云山一直怀疑江天涛的那柄宝剑,因而在他停步的同时,急忙向前两步,含意颇深地恭声道:“卑职对前去东梁山的人选,倘有浅见,稍时请老堡主再莅临前厅详谈。”

        江老堡主断定马云山必有当众不便言明之处,因而略一沉思,立即颔首道:“好,老朽随即前来。”

        毒娘子根据江老堡主引江天涛进入内堡之事,便知老堡主对江天涛曾任花园小厮的事,已不重视,因而心中十分焦急。这是心中一动,急忙恭声讯:“马大侠既然有事磋商,就请老堡回厅商谈,卫小侠可由少堡主恭陪,贱妾同去布置。”

        江天涛一听,心中立生警觉,不由暗自冷冷地笑了。老堡主自是不会想到毒娘子别有居心,加之急欲知道马云山的人选建议,因而愉快地一领皓首,即向江天涛,歉意地笑着道:“老朽因事,暂时失陪,务请小侠见谅,谨命小犬天涛,恭陪小侠前去老朽的则院休息。”

        江天涛急忙拱手躬身道:“老前辈有事请便。”

        江老堡主不便先行离去,愉快地哈哈一笑,立即肃手亲切地道:“卫小侠先请。”

        江天涛不便过份推辞,恭声应是,转身向门内走去。朝天鼻与江天涛并肩,毒娘子紧紧跟在身后。进入内堡,江天涛的双目不禁有些湿润,看到庞大古老的高楼方阁,经过回曲有序的石廊院落,内心无不感到亲切。想到自己的生命,险些丧失在贱婢毒娘子和总管闵五魁之手,心中便不禁升起一股强烈怒火。当年如非恩师救起,抚养成人,传授绝艺,恐怕永无出头之日,揭发这两个恶仆的欺天阴谋,这座古老的九宫堡势必落入这贱妇之手。

        朝天鼻只是低头前进,默默不语,他自觉讲武功,谈学识,比英貌,论气质,都不如曾任过后花园小厮的卫明,因而他心里压抑着太多的自卑。毒娘子看在眼里,又妒又气,心中充满了更多的怨毒。她不但恨江天涛,同时也恨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朝天鼻。虽然,俗语说:富贵天注定,因果冥冥中。但她却一直不服,她不相信她的儿子,天生就是奴才命。如今,想到朝天鼻的贪图游乐,不学无术,任她说破了嘴皮也不知上进的情形,她也不自禁觅地慨然摇了摇头。毒娘子看到这番情形,觉得必须将朝天真的真正出身,提前告诉给他了,要他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少堡主。

        由于江天涛目览内堡,朝天鼻颓丧自卑。毒娘子正想着如何要朝天鼻知道他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成为她攫取九宫堡的得力助手,是以三人默默前进,都不觉得情形反常。三人沿着右进长廊,经过数栋阁楼,前面已现出一座月形拱门,孔花石墙的独立小院来。江天涛举目细看,发现院中除了一座独立石阁和三五株针松,一两丛修竹外,再没有什么了。石阁有两层,四周围有雕栏,形式苍劲古老,显得格外清幽,在正面的高檐下,横悬一方黑匾,上书三个金字:“「怡然阁」。

        江天涛看罢,断定这座别院,必是老父经常憩息之所。心念间,果闻朝天鼻道:“前面就是家父的则院怡然阁了。”

        江天涛身临老父憩息之处,心神向往,神色肃穆,立即谦恭地点了点头。进入院门,立即扑来一阵芬芳花香,在怡然阁的四周,种植了无数奇花,五颜六色,红绿间发,愈显得清幽高雅。就在这时,阁应内急步跑出两个垂髻小僮来。

        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穿青衣,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穿墨绿,两人俱都生得唇红齿白,十分清秀。两个小僮来至朝天鼻身前,同时一拱手,恭声道:“清儿、安儿,给少堡主请安。”

        朝天鼻立即沉声道:“这位是卫小侠,暂时在此住几天,你们两人要听他的话,快些上前见礼。”

        两个小僮一听,立即趴在地上叩头。江天涛颔首答礼,俊面挂着愉快地微笑,一俟两个小僮起来,立即亲切地抚摸了一下两个小僮的肩头。

        毒娘子立在身后,趁机向朝天鼻施了一个眼神,接着谦和地道:“小侠飞马聘驰,连翻搏斗,想必已经倦了,就请小侠早些安歇吧!”

        朝天鼻正感到和江天涛在一起不知说什么好,也急忙拱手道:“在下暂且告退,稍时再来请教。”

        江天涛见毒娘子和朝天鼻告辞,正合心意,于是急忙还礼,谦和地笑着道:“二位有事请便,在下确也有些倦了。”
        
        于是,江天涛反客为主,便将毒娘子和朝天鼻送至门外。一俟朝天鼻和毒娘子离去,江天涛立即折身走进阁厅,两个小僮已捧来一杯香茶,放在正中的檀桌上。厅内陈设简高雅,壁上悬有不少幅古画,其中有山水,有人物,有骏马,俱是出自唐宋名家。

        江天涛扶梯登阁,视界顿时开阔,前后通天格门,左右各有一室。走出前门,凭栏远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耸入半空的摘星楼,想到那夜冒死登楼,得到的仅是一只绣衣左袖,他不由恨透了毒娘子和死去的闵五魁。他游目看了一眼内堡,突然发现立身的怡然阁,恰好与表妹汪燕玲的闺楼遥遥相对,他清楚地看到小翠花正在前廊上走动。

        他心中一急,本能地挥了挥手,但是那个小翠花,并末看见,接着折身走进楼内去了。江天涛游目看了看堡内,高楼石阁,房屋榔比,距离汪燕玲的闺楼,倘隔有数重院落。在这一剎那,他才蓦然惊觉到,今后要再想进入表妹汪燕玲的香闺恐怕真的难如登天了。如今住在阁上,处处受到限制,绝不可能任意走动,如果借口前去花园,必然引人起疑,即使此刻,暗中树后,也许已有了毒娘子的心腹正在监视。

        心念至此,想到方才冒然挥手,心中十分后悔,因而折身走进阁内。走进左边一间,里面储满了古书,一张汉王方桌,上面置有笔墨,江天涛知道这是父亲的书房。再至右间一看,寝榻被褥,十分整洁,房屋的形式,和表妹汪燕玲的香闺极为相似,他知道这是父亲的卧室。

        江天涛就在一张方墩上坐下来,想到由梵净山回来,倘末拜见恩师,心中愈加焦急,这时想来,才发觉进入内堡实是进了笼牢,反而不自由了。懊恼之余,盘膝假寐,不觉入睡,但他仍不时听到阁厅中的两个小僮走动和谨慎地谈话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淡淡幽香徐徐飘入鼻孔。渐渐那丝淡淡幽香,变得又浓郁,又甜腻,令他心神一荡,抨然跳动,一股奇异热流,径由小肮,滚滚而发,剎那间布满周身。

        江天涛悚然一惊,意念中急忙去睁眼睛,但一睁之下,眼皮沉重,竟然没有睁开。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神志顿时清醒过来,同时也清楚了正处在什么境地中。他挺身舒腿,心想立起来,但四肢已不听他的指挥,显得十分乏力。这时,他已意识到,那丝浓郁甜腻的香味来由,同时,脑海里闪电般掠过一个可怕的人影「毒娘子」。

        江天涛一想到阴凉狡桧,足智多谋的毒娘子,便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冷战对他神志的清醒有了极大的帮助,令他意识到处境已极危险,应该尽速运功调息。心念一动,口诀立生,一阵朱仙果的清凉异香立时弥漫口腔,功力也随之凝聚,丹田中那股奇异难耐的热流,立时被减弱驱逐。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地脚步声,挟杂着长裙曳地声径由外间传来。江天涛神志已经清醒,功力完全恢复,他徐徐睁开一线眼缝,发现室内漆黑,心中一惊,不由暗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就在他心中暗呼的同时,一蓬烛光,径由外间射进来。随着烛光的扩大和接近,一个秀发披散,靥如牡丹,手里端着烛台的狐媚少女轻盈地走进室来。
        
        狐媚少女双十年华,生得挺鼻樱口,眉目如昼,身穿水红紧身亵衣,外罩锦缎落地大擎,高耸的王乳,富有弹性的娇躯,织腰、肥臂,毕露无遗。她摆动着手中的那支火苗盈寸的红烛,闪动着那双澄澈如秋水的明眸,似是在寻找黑暗中的江天涛正在何处。当她发现江天涛盘膝坐在方墩上,微皱着剑眉,紧合着双目,仍在作着运功调息之势,不由狐媚地笑了。
        
        她轻咬着樱唇,悄悄将烛台放在桌上,大胆地走至江天涛面前,竟以媚人的眼神刻意地打量起来。当她发现江天涛丰神秀拔,英挺俊逸,即使以玉树临风不足以言其美的时候,她完全惊呆了,这似乎较她想象的尤为英俊。久久,她才将微张的樱口合起来,在她狐媚艳丽的娇靥上,立即掠过一丝渴求的光彩,那双澄澈的眸子里不时闪烁着奇异的光辉,她情不自禁地再向江天涛的面前走去。

        正在觑目偷看的江天涛,这时已完全洞悉了这个青春饱丽,狐媚诱人的少女的来意和居心。同时,他也断定这个带着醉人的媚笑,娇躯充满了热力和诱惑的少女必是毒娘子的心腹。江天涛一想到毒娘子,满腹的怒火顿时高炽起来。这时见狐媚少女,竟展露着荡笑向身前逼来,不由沉哼一声,倏然睁开了眼睛。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宛如两柄利剑直射在狐媚少女的娇靥上。

        正在意乱神迷的狐媚少女,不由大吃一惊,面色立变,脱口一声娇呼,慌得急忙下拜,同时,惶声道:“小婢幻娘叩见卫相公。”

        江天涛听她自称小婢,知是堡中的侍女,立即沉声道:“你起来!”说着也由方墩上立起来。

        狐媚侍女幻娘,恭声应是,缓缓立起,两手紧紧里着大髦,羞惭地低着头,轻轻向后退了两步。她惶急迷惑地觑目偷看,发现江天涛俊面红润,朗目有神,丝毫没有中了欢喜鸳鸯玉露香的痴狂现象。毒娘子对她说,中了欢喜鸳鸯玉露香的男人,双颊殷红,眼布血丝,神情如痴如狂,宛如一只疯虎。但是,这位英挺俊美的卫相公却神志清醒,一如常人,她想,也许是毒娘子有了错误。

        就在这时,外间阁梯上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天涛凝神一听,即知来人不止一个,同时他断定来人,必是因为听到幻娘的那声惊叫而上来察看,于是面向幻娘,沉声道:“你们一共来了几人?”

        幻娘垂首恭声道:“除了小婢外,倘有青莲,粉荷!”话声甫落,随着急促脚步声的接近,室门口又现出两个神色惊异,姿色抚媚的侍女来。

        两个狐媚侍女一看室内情形,粉面同变,大感意外,同时惊呆了。正在负手卓立,俊面含威的江天涛,一见两个侍女,立即命令道:“你们两人也进来。”

        两个侍女一定神,心知不妙,急步走进室内,同时裣衽下跪,急忙恭声道:“小婢青莲、粉荷,叩见卫相公。”

        江天涛皱眉唔了一声,沉声道:“是谁派你们来此?”

        幻娘、青莲和粉荷同时恭声道:“小婢等奉老堡主之命,前来侍候卫相公。”

        江天涛冷冷一笑,立即沉声道:“为何不说是贵堡的掌院毒娘子?”

        幻娘三人一听,面色立时大变,俱都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冷战,同时心慌意乱地立即低下了头。

        江天涛沉声道:“回告贵堡女掌院,谢谢她的美意,就说此地有两个小僮足够了。”

        幻娘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恭声道:“清儿和安儿均是老堡主的身边书僮,他们已去侍候老堡主去了。”

        江天涛一听,似乎想起什么,转首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不由急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幻娘三人同时恭声道:“二更已经过了。”

        江天涛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道:“老堡主可曾来过?”

        幻娘三人同时摇了摇头,由青莲回答道:“老堡主和马总管等仍在前厅磋商急事,今夜恐怕不会来了!”

        江天涛一听,这时才知道「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已被父亲聘为「九宫堡」的外务总管了。但他听说老父仍在厅上磋商事倩,不禁有些怀疑,因而不解地和声道:“你们怎知老堡主仍在前厅上?”

        粉荷见江天涛神色已经缓和,惶惧之心顿时大减,因而自作聪明地回答道:“因为闵夫人被老堡主请去,至今尚未回来。”

        江天涛一听闵夫人顿时大怒,他确没想到毒娘子在仆妇侍女间,居然胆敢自称夫人,不由剑眉一轩,突然厉声道:“老夫人去世多年,堡中哪里还有夫人?”这声厉喝,骤然而发,声音塌然震耳,吓得幻娘三人,魂飞胆裂,转身奔下阁梯。

        江天涛一见,顿时惊觉失态,但他索性厉声道:“在下郑重警告尔等三人,如果末经呼唤,胆敢擅自土来,可不要怨在下手辣心狠,挥剑杀人。”江天涛厉声说罢,心犹未甘,想到毒娘子的故作妄为,只气得浑身颤抖,忿忿地坐在方墩上。

        夜静更深,江天涛那声厉喝之后,立即又趋于沉寂,阵阵隐约可闻的惶惧颤抖声和嚎嗓的嗓泣声径由下面阁厅中飘上来。江天涛知道是幻娘等三人受到过份惊吓而发出的恐惧哭声,他心中也升起一丝怜悯。但是他无法断定她们是毒娘子的心腹人,还是被迫而来的,也不敢作什么表示。
        
        他听了粉荷方才的话,断定毒娘子原就隐在此地暗中指挥,而是在数刻之前或片刻之前,才被父亲派人唤去。念及至此,心中十分不解,堡中又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竟然直到深更夜半仍在磋商聚会。于是,不解地走出外室,推开正面阁门,举目一看,发现摘星楼下,果然透出一蓬灯光。游目再看,心头不由一震,内堡灯光俱已熄灭,唯独遥遥相对的表妹闺楼上依然亮着灯光。

        江天涛不但疑惑不解,也有些心神不安了。最后,他决心潜至摘星楼下,隐身暗中察看,他自觉应该为老父分忧,他也有责任维护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威望。

        就在他意念决定,准备腾空而起的同时,蓦闻身后阁梯上,隐约传来一阵谨慎而轻微的脚步声。江天涛一听,大吃一惊,所幸尚未曾离去,因而他觉得如不能让幻娘三人遵守末经呼唤绝不上楼的规定,势必严重地影响他的行动。心念电转,急忙面向阁内,故意震耳一声厉喝:“什么人?”

        喝声甫落,沙的一声枝叶轻响径由院外西南方划空传来。江天涛顿时惊觉,倏然转身,循声一看。只见一道快速人影正由十数丈外的高大梧桐上升身已经不见。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他根本没想到院外的梧桐树上尚隐着有人,想到方才几乎腾上房面,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尤其,那人的轻功不俗,看身影极似那个灰衣老人陈振择,心想:莫非这老儿与毒娘子暗中勾结不成?继而一想,又觉不妥,既然父亲等人在厅上磋商事情,陈振绎也是堡中最重要的一员,他怎能抽身前来暗中窥探自己的言行?

        心念至此,不由暗暗感激方才意欲上来的侍女,如不是及时厉声喝阻,隐身树上的陈振择误以为发现了他,而惊惶逸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由于心中感激,不自觉地折身走进阁内,凝目一看,发现黑暗中的楼梯口正卧着一个娇小人影。

        江天涛心中一惊,急步走了过去,俯首一看,正是狐媚艳丽的侍女幻娘,她已被那声厉喝吓晕了过去。由于救人心切,俯身将幻娘丰满而富弹性的娇躯抱起来,这时他才发现幻娘已换了一身紫兰色的侍女衣服。

        江天涛发现下面灯光明亮,急急奔了下去,同时急声说道:“你们快来,幻娘晕过去了。”
        
        青莲、粉荷俱都面色苍白,神情有着痴呆,立在一个角落里,早已吓傻了。她们俩听了江天涛的那声震耳厉喝,又见幻娘久久没有下来,俱都以为江天涛早将幻娘杀了。

        江天涛抱着幻娘,急奔而下,发现阁底中,高悬十数宫灯,光明如同白昼,正中仍摆着一桌酒席,但桌上仅设一个酒杯,一副碗筷。继而发现青莲、粉荷,仍立在一角兀自发呆,不由再度急声说:“快来,幻娘吓晕了。”

        青莲、粉荷见江天涛神色慌急地抱着幻娘下来,再度吃了一惊,这时听说幻娘没死,才战战兢兢地急步走过来。江天涛发现桌上有酒,立即抱着幻娘,坐在正中为他设置的大椅上,急忙斟满一杯,就要灌进幻娘的樱口里。

        青莲、粉荷一见,面色同时大变,慌得急忙阻止道:“卫相公使不得,卫相公使不得……”

        江天涛听得一愣,立即不解地问:“为什么?”

        青莲、粉荷顿时惊觉失态,久久,才摇摇头道:“幻娘姊姊不会饮酒!”

        江天涛根据两人的神色,心中似有所悟,不由细看杯中的酒色。青莲、粉荷一见,面色再变,浑身微抖,恐惧地缓缓后退。江天涛断定酒中有毒,细看酒色,澄澈清朗,又毫无一丝渗有毒药的迹象。举起杯来一闻,浓醇甘香,毫无杂味。

        虽然如此,但他仍不放心,因为毒娘子不但心毒手毒,倘有一身绝毒的暗器和毒药,毒香,毒丸等。他看看看怀中的幻娘,柳眉弯弯,睫毛长长,挺直的鼻子,菱形的小嘴,丰腺的香腮,圆润的耳垂,玉蜂高耸,酥胸起伏,竟是一个千真万确的睡美人。审视间,他的心神蓦然一荡,双颊突然发烧,那阵奇异难耐的热流再度由小肮丹田中徐徐地生起来。

        江天涛悚然一惊,顿时发觉那阵浓郁甜腻的香味,仍弥漫在整个阁厅内。游目一看,发现距离阁梯不远的高九土,放着一座精巧细嫩的白钢小鼎炉。一缕淡淡白烟,松松上升,直达阁楼,径由梯口撩绕飘进上层。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再看看青莲和粉荷,正一瞬不瞬地四只眼睛望着它的俊面和怀中的幻娘,目光奇异,分不出是嫉,是羡,是妒。于是俊面一红,立即怒声道:“还不快些接过去。”说着,两臂立即托起了晕睡在怀里的幻娘。

        青莲、粉荷一见,慌得匆匆走了过来,急忙将幻娘协力接过去,立即放在一张宽型的长凳上。江天涛端起桌上的酒杯,急步走至小鼎炉前,掀开鼎盖,立即将酒杯的酒倾进鼎炉内。嗤的一声轻响,暴起一股淡绿浓烟,那阵甜甜腻腻的香味更浓了。江天涛见满杯的酒倾入鼎内没有起火,断定酒中无毒,但想到青莲、粉荷的惊惶神色,又觉得这其中定有不轨。

        他发觉青莲、粉荷神色平静,一如常人,必是在事先服了毒娘子给她们的解药,而自己没有过份中毒的原因,想必是朱仙果存在血液中的灵气,发生了作用于是,缓缓转过头来,威凌地望着早已惊得粉面苍白,神情惶慌的青莲、粉荷两人,指着小鼎炉,低沉问道:“这里面是什么香?”

        青莲、粉荷,极为恐惧地低声道:“……玉……露……香……”

        江天涛立即又逼问了一句:“有什么妙用?”

        青莲、粉荷见问,原已有些苍白的粉面,顿时通红,同时羞涩地低下了头。

        江天涛心中一动,故意怒声道:“酒里放的什么香?”

        青莲两人惊得浑身一战,急忙用极轻微的声音头声说:“也……是……玉露……香……”

        江天涛一听,恍然大悟,方才幻娘上去必是请他下来晚餐,希望在烟香失灵后,再利用酒来毒他。

        他根据自己生理上的变化和青莲三人的羞涩,这种玉露香的作用已极明显,于是,冷冷一笑,故意沉声道:“请即转告贵堡女掌院,在下与她远无宿仇,近无嫌怨,为何用这等玩笑戏耍在下,这事如果传至老堡主的耳里,大家都不体面。”说罢,不屑地冷哼一声,径自沿梯走上阁去。

        来至内室,心情焦躁,十分烦闷,不由扬腕震熄了红烛,和衣倒在床上,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者这一连串发生的意外问题。他在「绣衣」末找全前,尽可能不与「毒娘子」公然作对,尤不可增加她心理上的猜忌。同时,要笼络住青莲,粉荷和幻娘的心,使她们甘为己用。其次,必须要和表妹取得连络,明了堡中情形然后方能暗中行事,否则,终日住在阁上,形如没有耳朵的大瞎子。

        江天涛思潮起伏,掘转覆侧,时坐时卧,时而在室中镀步,心绪纷乱已达极点。蓦然,他的星目一亮,心头一震,倏然由床上跃身下来。因为,他发现父亲的这座卧室与母亲璇玑玉女的寝室现在表妹汪燕玲住的香闺,不但形式完全相同,而在床边的石壁前,同样地悬着一幅猩红大绒幕。

        江天涛断定绒幕后也许有通向地下的石门暗梯,他悄悄走至绒炜,掀开壁幕一看,顿时惊喜欲狂,他发现石壁上的形式与表妹汪燕玲香闺壁上的形式完全一样。于是,默运功力,将两掌平贴在第三块方石上,沉劲用力一推,石壁上立即发出一阵沙沙轻响,一个门形石缝立即现出来。

        江天涛这一喜非同小可,几乎忍不住呼出声来,他的两掌也因过度的紧张和兴旧而渗满了汗水。继续再向内推,逐渐现出一道门缝,阴寒的冷风立即扑出来。江天涛不敢大意,急忙退至室外,悄悄走至梯口一看,发现下面阁厅的宫灯大部已熄,断定幻娘三人已进入侧房休息,如果不经呼唤,她们是绝不敢再上来,于是折身走进石门内。

        进入石门,凝目细看,一道斜下阶梯,形式完全一样,于是沿级走下台阶,下面同样地有一道小铁门。江天涛悄悄拉开铁门,探首一看,果然是宽大而向内弯的隧道,不少座大铁门上的红绿宝石,闪烁着耀眼亮光。
        
        他略微判断了一下方位,沿着左弯的宽大隧道,如飞驰去。前进二三十丈,就到了通向堡外花园的宽大隧道。他心中一动,立即停住身形,他衡量一下时间,是否应该先去系舟峰面见恩师海棠仙子?最后,他仍决定先去会汪燕玲,于是,继绩向前疾驰。来至通向汪燕玲香闺的小铁门处,发现铁门竟然开着。

        江天涛心中一惊,莫非表妹汪燕玲去了系舟峰,仍在恩师和雪姊姊处商量事情,否则,铁门为何末关?心念间,已经走进铁门,同时摒息沿阶而上。到达尽头,石门同样地开着,而那盏宫灯却插在灯座上,因而,他断定表妹汪燕玲正在里面。于是,他先悄悄将绒炜拉开一道隙缝,立有一阵熟悉而淡雅的温馨幽香扑出来。

        江天涛一闻到这丝幽香,心坎伫立即升起一丝蜜意、欢欣。他怀着兴奋的心情,觑目向内一看,顿时感到情形不对。只见汪燕玲秀发披肩,身着一袭薄绸睡衣罗衫,正紧皱着黛眉,在室内着急步,在她芙蓉般的娇靥上,充满了又忧又急又气的神色。

        小翠花、小水仙静静地立在牙床边,小社鹊、小香兰默默地站在室门前,四人八只眼睛都随着汪燕玲来回走动的身形转动。蓦见汪燕玲匆匆走至她的书桌前,俯首看了一会,再度焦急懊恼地来回走动起来。
        
        江天涛凝目一看,这才发现书桌上,端正地放着一方粉碧的金边丝帕,根据上面的无数黑点,断定那上面写着不少字。由于这一发现,他感到十分迷惑,他不知道汪燕玲是否为了那方粉碧色的丝帕而懊恼、忧急。

        蓦闻小水仙谨慎地低声道:“小姐,已经三更了,您该睡了!”

        汪燕玲一听,立即停住身形,凤目懊恼地望着小水仙四人,低声埋怨道:“你们四人真没用,到现在还没探听出他住在何处。”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悟,汪燕玲正在为他的居处而懊恼忧急,于是再不迟疑,立即咳嗽了一声。汪燕玲和小翠花等人,同时大吃一惊,俱都瞪大了眼睛,惊急地望了江天涛隐身之处,齐声低叱:“什么人?”

        江天涛见她们如此紧张,不由暗自笑了,于是急忙悄声道:“玲妹,是我!”汪燕玲一听是江天涛,真是又惊又喜,大感意外,急步向绒幕走来。

        汪燕玲迫不及待地悄声道:“表哥,快进来!”说着,又向小香兰挥了挥手,指了指窗外。

        小香兰立即会意,就在江天涛进来的同时,已走出外间把风去了。江天涛既紧张又兴奋地走进绒幕,一见汪燕玲,立即呼了声表妹,同时与汪燕玲相对坐在锦墩上。

        汪燕玲十分关切地轻声道:“你住在哪个院子里,小翠花她们怎的探不出你的一丝消息?”

        江天涛也轻声道:“我就住在父亲的怡然阁上。”说罢,接着将全盘经过说了一遍。

        汪燕玲听到毒娘子的三个小婢,曾经点燃欢喜鸳鸯玉露香,芳心万分焦急,她真怕江天涛会上了这三个小狐狸精的当,因而对灰衣老人陈振择,隐身在院外梧桐树上的事,反而忽视了。于是,紧皱着黛眉,羞红着娇靥,极不放心地叮嘱道:“今后你真得小心她们使坏……”话末说完,娇靥早已红飞耳后,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江天涛何等聪明,立即解释他没有中毒的原因,并将去梵净山巧食朱仙果的经过也一并简单地说了出来。汪燕玲一听梵净山,似乎想起什么,凤目嫖了一眼书桌上的粉碧丝帕,立即不解地道:“你这次去梵净山,走的是哪条路线?”

        江天涛一听,似有所悟,而又不知所以然地瞟了一眼桌上的丝帕,他断定汪燕玲的问话必与松桃城外遇到彩虹龙女的事有关。因而,他略微一迟疑,终于说出他走的确实路线。汪燕玲一听,十分气恼,不由冷冷地道:“你在经过松桃县时,可曾遇到三钗帮的彩虹龙女萧湘珍?”

        江天涛一听,竟被他猜着了,汪燕玲的懊恼不安果然是为了彩虹龙女的事,因而毫不迟疑地摇摇头道:“没有……”

        汪燕玲一听,粉面一沉,倏然由锦墩上立起来,不由冷冷笑了,接着忿忿地道:“午后三钗前来寻事,指名要见少堡主江天涛,接着出手点倒朝天鼻,最后忿然留钗,含恨离去,我当时就怀疑是你……”

        江天涛见汪燕玲黛眉微剔,娇靥凝霜,只气得娇躯微抖,心想还是把事情说明白的好,当下就将经过一一道来,最后道:“除非那蒙面女子是……”
        
        汪燕玲接口道:“「彩虹龙女」萧湘珍。”说着,走至书桌前,抬手一指那方粉碧手帕,道:“喏,你看这是什么?”

        江天涛早已注意到那方丝帕,走至桌前,低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那方手帕,粉碧透明,非丝非缎,外绣缀细金边,看来十分精致。在丝帕的中央,写满了美丽绢秀的小字,一看即知曾经费了一番心血。细看那些绢秀小字,竟是一篇哀怨感人,戚述痴情的绝笔诗歌。

        他心中细吟上面的歌词是:
        “        与君相遇松桃东,拨动玉女无限情。
                聚也匆匆,去也匆匆,相思恨无穷!
                厚颜传呼,盼君回顾,催马走如龙。
                肝肠寸断犹痛,幽怨珠泪眶满盈!
                夜深更静,相会梦中,愁恐金鸡鸣,
                对月人愁,痴念成空,难窥郎音容。
                古堡墙高如城,雁翎寄郎万楼情;
                今生与君既无缘,但愿来世喜相从!”

        下面没有署名,但却在下角的一支殷红如血的钗头凤下,写着绝笔两个小字。江天涛一连看了两遍,内心既惊惶又感动,不由望着汪燕玲,惊异地道:“玲妹,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汪燕玲见江天涛神色数变,默读良久,答道:“方才初更时分,堡楼上守望的高手发现堡外护堡河边,有一个灰白色的娇小人影沿着河边焦急徘徊时而仰首上看,时而低头沉思,似是有着极难果断的复杂心事。当时,守望高手,立即派人去请姑父,但等姑父匆匆赶至堡楼上,一支雕羽箭已射进堡中。堡丁捡起箭来呈给姑父,发现雕翎箭上系着一个小铅筒,打开一看,就是这方粉碧丝帕。”

        江天涛惊异地唤了一声,紧皱着剑眉,缓缓地颔首,朱唇不停地启合,似是在衡量这件事的后果。细想之下,蓦然一惊,觉得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严重,必须自己亲去一趟东梁山,否则,后果实不堪想。但是,以什么理由前去呢?

        汪燕玲见江天涛久久不语,不由疑惑地道:“涛哥哥,你在想什么?”

        江天涛一定神,立即装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说:“现在我都已经全说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燕玲突然笑着道:“你当然是亲自去一趟,人家姑娘爱上了你,你就去告诉她,你也喜欢她,你不是又多了一房娇妻?”
        
        江天涛有些吃惊地道:“你不生气?不吃醋?”
        
        汪燕玲甜甜一笑,接着道:“说我一点不吃醋,那也不可能。要是你不说实话,我不但要吃醋,而且要生气。但是,你既然都说实话,而且知道了是她先喜欢上你,那我还有什么气可生?而且,又是鼎鼎大名的「玉钗」,这不更加说明我的夫婿是与众不同的么?而且,有她这种娇妻,对你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我身为你的「正室」夫人,岂能不为自己的相公打算呢?”
        
        江天涛感激地道:“玲妹,你真好。”说着在汪燕玲耳边悄声道:“今天条件不允许,改天一定重重的感谢娘子。”
        
        汪燕玲娇靥顿时一红,啐道:“不正经,脑袋净是些下流想法。”说着,有意岔开话题,忧郁地道:“听说姑父为归还玉钗的事,焦虑不安,至今尚未晚餐。”

        江天涛关心老父,不由吃惊地道:“就派齐鲁双侠或宁老镖头前去不好吗?”

        汪燕玲黛眉一皱道:“齐鲁双侠因与玉扇秀士感情极密,每次去东梁山,富帮主俱都奉为上宾,玉钗由他两人转交,实有不便之处,尤其看了这方丝帕上的词意,更不便派他们前去了。宁老镖头虽已退休,但昔年保镖时期,得罪了不少黑道朋友,三钗帮龙蛇杂处,派他前去难免引起报仇雪恨之事。马老前辈身为总管,阅历丰富,虽是较为适宜的人选,但目前堡中繁务正多,不能抽身。再说,马老前辈认定这件事涉及儿女之私,他也不便前去……”

        江天涛剑眉一皱,末待汪燕玲说完,立即道:“照这样说,只有请父亲去了?”

        汪燕玲立即正色道:“当然不可以。”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不解地道:“毒娘子建议由你去,你为何不敢去?”

        江天涛正色道:“我去东梁山倒不是不行,万一有人持剑前来,父亲如何向来人交待?”

        汪燕玲立即娇憨地道:“就说你病了好了。”

        江天涛一听,立即摇了摇头,风趣她笑着道:“你一场病没装好,闹得满城风雨,轰动了大江南北,差一点没把我给急疯了……”

        汪燕玲想到涛哥哥赶达擂台时的慌急神情,不由满意地笑了,因而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笑着道:“那是毒娘子坏,假意关心,一天请两个大夫会诊,结果大夫都说没病,看姑父整日焦急不安,只得说病好了。”

        江天涛立即埋怨道:“这等招亲擂,非比等闲,天下英杰,各派侠客,年轻艺高的大有人在,万一雪姊姊不是别人的对手……”

        汪燕玲神秘地叹啼一笑,得意扬扬地道:“雪姊姊失败了,还有海棠仙子前辈嘛!”

        江天涛一听,不由瞪大了一双星目,震骇地注视着汪燕玲,久久才急声道:“师父她老人家怎好上台?”

        汪燕玲也风趣她笑着说:“她老人家还不到四十,看起来好象还不到三十岁,化妆成年轻人,小妹的招亲擂,保证能万无一失。”

        江天涛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当时师父也在台下群豪中?”

        汪燕玲立即得意地点点头,江天涛想到恩师海棠仙子十八年来,身兼慈母,细心将他抚养成人,这等恩情,真是高可比天,深可拟海,粉身碎骨,不足以报万一。如今为了他,又不惜在群豪面前重现侠踪,虽然并非以真面目示人,但总是因他而扰乱了静修的心情。心念至此,不由感动地顿时流下泪来,于是注定神色黯然的汪燕玲,激动地道:“小兄回来,尚末见过恩师,我想现在就去……”

        汪燕玲立即阻止道:“小妹初更时分,已经去过海棠洞府,回来时海棠仙子前辈,一再命我转告你,有事可命小妹前去……”

        江天涛见恩师有谕,自是不便再去,想到毒娘子的阴毒厉害,深怕她借故前去怡然阁因而发现壁上的石门秘密,于是忧急地道:“小兄深怕毒娘子那贱人借故前去怡然阁发现石壁的秘密。”

        汪燕玲也觉得江天涛该走了,因而催促道:“地道秘密切不可让那贱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天涛连声应是,觑目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那方粉碧丝帕,转身向石门走去。进入石门,悄悄向跟在身后的汪燕玲挥了挥手,沿阶而下,径自走出铁门。宽大隧道内,冷气森森,毫光蒙蒙,寒光徐徐流动。江天涛望着向内弯的弧形隧道,心中一动,断定是个圆形,沿着右弯的隧道前进,必然也可到达怡然阁的心铁门。

        心念已定,径向右弯的隧道,如飞驰去。前进二三十丈外,发现右侧石壁上,同样有一个小铁门。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停住身形,毫无目的的用手一推,铁门竟然开了。但随着铁门的启开,落下不少的锈片,同时,由门内扑出来一阵霉气。

        江天涛剑眉一皱,断定这座铁门,很久没有启用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不自觉地走了进去。凝目一看,发现石阶虽然相似,但斜升的方向则迥然不同。沿阶上奔,斜斜上升,穿过三座多门的圆形石室,已达颠顶。颠顶形如睡椅,宽度仅容两人,在椅顶的上方有一圆孔,竟然射出一蓬灯光。

        江天涛心中一动,正待爬上卧椅察看,下面蓦然传来毒娘子的激动声音道:“老堡主,依贱妾之见,应即合力捉住卫明,严刑拷打,不怕他不招出那夜登楼盗宝的经过。”

        江天涛一听,面色大变,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冷战,他不知道毒娘子怎的知道那夜闯堡登楼的人就是他。震骇之下,急忙爬至圆孔,向下一看,顿时呆了。只见下面,灯光明,亮悬满纱灯,竟是摘星楼下的庞大巨厅,午间与席的高手,除了两位姓芮,姓谢的老人外,俱都在座。

        江老堡主位居首席,神色异常肃穆,正在抚胡沉思,似是在考虑毒娘子的建议。「镇拐震九州」马云山,「齐鲁双侠」金氏兄弟,老镖头「金头鳌」宁道通,灰衣老人陈振择,「小李广」钟清,还有另外两位老人,俱都神色凝重,默默无语,厅内气氛极为沉闷。朝天鼻神情颓丧,无精打彩,依然坐在毒娘子的身边。毒娘子柳眉微剔,面罩寒霜,恭立末坐,目光注视着江老堡主,似是等待老堡主一声令下,立即包围怡然阁。

        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心中万分惶急,他一直怀疑堡中又发生了重大事情,没想到,大家深夜磋商的竟是如何捉拿他自己。心念间,蓦见江老堡主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根据各点,卫小侠的确嫌疑重大,但在末确定那夜登楼盗走绣衣的就是他之前,绝不可作出任何有失光明,损害本堡声望的愚笨行动……”

        毒娘子一听老堡主的决定,似乎显得很焦急,再度激动地强调道:“以马总管的尖锐目力和丰富经验,自是不会看错……”

        江天涛一听,心头又是一震,他确没想到马云山的目力竟是如此厉害,虽然隔着黑布,仍能看出他的面型轮廓来。心念间,蓦见马云山缓缓立起,面向毒娘子平静地解释道:“老朽将这个疑点,建议给老堡主,只是请老堡主注意,老朽并不敢肯定就是卫小侠,因为剑柄上系蓝丝剑穗,用红珠作剑坠的人,在武林用剑的高手中,可说太多了……”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吃一惊,不自觉地伸手握了握悬在腰间长剑上的蓝丝剑穗和剑坠,他不但暗责自己的大意和疏忽,同时也由衷赞佩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的经验丰富,遇事细心。心念间,蓦见齐鲁双侠中的黄衫儒土金剑英,修眉一庭,恭身立起,面向老堡主,迷惑地道:“卑职等一直不知那夜盗走的宝物乃是夫人生前编制的绣衣,如今既已知道确实物品,便可根据知道绣衣寄放位置的人身上追究起。”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忿声道:“当初老堡主将绣衣交给贱妾后,贱妾当即会同亡夫,星夜送上摘星楼,知道个中秘密的只有老堡主和贱妾亡夫三人,老堡主不在堡中,亡夫已被来人刺死,金大侠的意思,可是要在亡夫和贱妾身上追究?”说话之间,神色凄楚,桃花眼一旋动,立即掉下两滴眼泪来。

        江天涛一听,立时大悟,他断定绣衣在送上摘星楼之初,便被闵五魁和毒娘子将绣衣大部吞没了。蓦听黄衫儒土金剑英,平静地解释道:“在下只是以事论事,绝无怀疑某一个人之心……”

        金剑英的话未完,大厅上竟发出一阵强烈压抑的悲痛辍泣声。众人同时一惊,循声一看,只见坐在最末位置的朝天鼻,神情悲痛,满颊泪水,正在痛苦地暗哭。江老堡主一见,以为玉钗点的穴道突然起了恶劣变化,不由关切地立起来,焦急地问:“涛儿,你可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朝天鼻见问,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索性放声大哭了。众人一见,俱都茫然不解地愣了。毒娘子一见,心知要槽,早已惊得面无人色,这时见朝天鼻不知回答,急忙代为释道:“少堡主自有记忆,无时不思念去世的老夫人,方才谈到绣衣,想必又惹少堡主的思念之情。”

        江老堡主一听,一双虎目也不禁有些湿润了,急忙关切地道:“既然不舒适,你先退下去休息吧!”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3

绣衣云鬓

原著:忆文
改写:花间浪子

【第二部】        
【第九章】彩虹龙女

        毒娘子就近将朝天鼻扶起,径向侧门走去,大厅上立趋沉寂。江天涛看得非常不解,心想:方才也曾谈到绣衣,朝天鼻为何没哭?心念间,蓦见毒娘子将至厅门时,满面怒容地瞪了朝天鼻一眼,同时,扶着朝天鼻的手,也狠狠地紧了一紧。朝天鼻依然抽噎,完全没有了少堡主的威风。

        江天涛看得暗暗心惊,他断定毒娘子已将朝天鼻的真正身世对朝天鼻说穿了,否则,毒娘子绝不敢如此大胆。同时,也证实朝天鼻的痛苦,是哭自己的命舛和死去的父亲,而不是为绣衣的丢失。

        心念间,蓦见江老堡主面向灰衣老人陈振择,忧郁地道:“请陈兄速去怡然阁外,请芮、谢二兄尽快回来,卫小侠功力不凡,万一被他发现,反而弄巧成拙。”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悟,难怪厅上没有芮、谢两位老人,原来都隐身怡然阁外,暗中监视自己的行动,灰衣老人陈振择,急忙起身恭声道:“芮、谢二兄,俱都隐身长廊石檐下,卫小侠在阁上,极不易发现,卑职一时大意,隐身树上,虽被卫小侠发觉,谅他并末看清面貌。”
        
        马云山立即慎重地恭声道:“以卑职之见,芮、谢二兄隐身之处,的确不易发现,还是暂缓撤回为宜。”
        
        老堡主似是对马云山特别倚重,立即抚胡点了点头。金头鳌宁道通,接口插言道:“明日马兄向卫小侠较技试招时,最好能出其不意,猛以横扫千军攻他的腰际,接着再以泰山压顶砸他的天灵,此刻钟老弟再趁机大喝一声,挺枪就刺,在此情形下,即使卫小侠小有准备,也必会露出一两招那夜在摘星楼上施展的剑式。”
        
        江老堡主等人一听,纷纷颔首,齐声称善。江天涛听罢,不由转出一身冷汗,他不禁拍手称庆,万幸进入这道小铁门看看,否则马云山试招,难免不露出破绽。又听灰衣老人陈振择,忧忧地道:“只怕卫小侠三招两式便将马兄逼出圈外……”

        金剑英立即肯定地道:“卫少侠身为贵客,自然处处谦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施展绝招,倒是明天钟老弟贸然一枪之后,如何向卫小侠解释。”
        
        金头鳌宁道通,立即接口道:“如果断定不是卫小侠,大家哈哈一笑,齐声盛赞小侠艺高,如果确有破绽,大家便趁机拿下。”
        
        江老堡主立即沉声道:“宁兄说的虽是上策,但仍有失磊落,届时应该由老朽将卫小侠邀至静处,细问他闯堡登楼,拿走绣衣的原因,可有什么隐秘苦衷!”

        众人一听,俱都肃容应是,神色间充满了对老英雄的敬重。江天涛听了这一席话,愈信老父在武林中得到的崇高清誉,绝不是平空得来,而是由他数十年的和蔼态度,真诚待人,凡事合乎情理的事实而换得武林群杰的诚服和尊敬。心念间,蓦闻陈振择,忧急地道:“这件事还是待掌院回来,慎重地商议商议。”

        江天涛一听到掌院顿时惊觉到,毒娘子竟然亲自扶着朝天鼻回内堡了。这是极为反常的事,堂堂一个少堡主,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何必定要人扶?心念至此,顿时惊觉不妙,毒娘子必是借机去了怡然阁 L急之下,转身回奔,一连经过两座多门圆室,突然发现情形有些不对,细想方向,似是应该偏右。停身立稳,游目一看,这才发现圆室顶上,悬着不少钢环。他无暇细想这些钢环有何作用,一心急着尽快赶回怡然阁,于是,折身转向回奔。

        忽上忽下,时左时右,不知穿过几座多门图室,经过几百级石阶,非但没有找到小铁门的出口,即使颠顶尽头,也不知在何处了。江天涛立在一座圆室中,知道走进了连环阵,不禁慌了。他断定毒娘子这时已到了怡然阁,也许正在阁上借故叩门,也许早已发现了壁上的石门秘道。想至焦急处,不由恨恨地猛一踩脚。

        蓦然脚下一软,四周石壁间,立即发出一阵沙沙响声。游目一看,四周的小门内,应声伸出一方铁板来,竟将所有的小门封死了。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误触了枢纽机关,心慌之下,仰首一看,四周有六个小门,顶上恰有六个钢环。他断定这六个钢环,必是拉开六个铁门的枢纽,心念已定,再不迟疑,举起两手,各握一环,用力一拉。唰的一声,就在对正他的石壁上,突然现出来一个八寸大小的圆顶。

        江天涛本能地凝目一看,洞的里面竟是摘星楼的第二层,哗啦一阵大响,接着嗖嗖连声……摘星楼内,寒光耀眼,相对交织,一阵咛擦声响,摘星楼的四壁上,已插满了近百支雪亮的飞刀。紧接着,轰隆一声大响,一座巨大铁栅罩笼,径由摘星楼顶上,直罩下来,只震得圆室内,积尘讯落,石壁颤动。

        群声一落,立即响起一阵紧急刺耳的警铃。同时,数声暴喝,径由远处传来:“不好,摘星楼上有人!”
        
        “快登楼,一定是捉住了!”
        
        江天涛一听,惊急万分,几乎要疯了,不由松开双环,两手猛力互握,懊恼地猛一踩脚,同时焦急地说:“这下真糟透了。”了字出口,奇迹出现了,六扇铁门,同时缩进石壁内。

        江天涛一见,宛如脱笼的飞鸟,飞身扑进一个小门洞,疾如一缕轻烟般,直向阶下奔去。事有凑巧,竟被他误闯误撞找到了。江天涛出了小铁门,不敢再向右驰去,沿着来时的方向直奔正北。飞驰中发现通向表妹汪燕玲香闺的小铁门,依然开着,但是,情势危急,他片刻也不敢停留了。

        六七十丈的距离,眨眼已到了。来至通向怡然阁的小铁门前,他首先镇定了一下心神,举袖拭了拭额角上的汗水,飘然纵起,轻巧地立在石门间。这时,震耳惊心的吶喊杀声和怒叱暴喝,径由摘星楼方向极清楚地传来。江天涛不敢迟疑,急忙将绒炜掀开一道缝隙,悄悄向室内一看,发现房门仍紧紧地闩着。于是返身将石门恢复原状,闪身走了出来。

        这时,外面的吶喊暴喝,愈来愈惊人了。江天涛回到怡然阁宽心大放,听到外面堡丁和高手们的惊惶喊叫,心里既惭愧,又觉得好笑。继而一想:他必须出去露露面,否则,父亲和马云山、毒娘子等人,又要怀疑到他的身上。心念已定,急步向室门走去。就在他走向室门,伸手尚末垃门的同时,突然听到门外有恐惧的细微喘息和衣服的微抖声。江天涛大吃一惊,断定毒娘子正在外窃听。于是急上一步,倏然拉闩,忿怒地将门分开了。人影一闪,香风扑面,一个娇小身形,直向他怀里扑来。

        江天涛一见,暗呼不好,由于两手正在分门,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一声哭声,江天涛的腰身已被娇小人影伸出来的臂,紧紧地抱住了,同时,对方惶急地悄声哭求道:“卫相公,你不能出去,你不能出去呀!”说着,竟缓缓地跪了下去。

        江天涛这时已看清了跪在他身前的,正是侍女幻娘,但他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不由沉声问:“为什么不能出去?”
        
        幻娘扶在江天涛的双膝上,强抑着内心的悲痛和惶恐,羞涩地哭着道:“因为小婢对闵夫人说,方才已经服侍过相公了。”
        
        江天涛自然懂得服侍两字的意义,因而对毒娘子的前来,却吃了一惊,不由焦急地问:“她可曾上来?”
        
        幻娘摇摇头道:“没有上来!”
        
        江天涛怕她说话不实,因而又追问了句:“她什么时候到达此地,我怎的竟然不知?”说着,极自然地伸手将幻娘扶起来。

        幻娘深深垂着头,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轻声道:“她来时小婢仍在晕迷中,待她将小婢救醒,外面已有了杀声,她匆匆问了小婢三人几句话,便如飞走了。”
        
        江天涛根据毒娘子扶着朝天鼻回内堡,再来此地的时间加以对照,断定幻娘说得不假,于是点了点头。这时,摘星楼下的杀声,怒叱和暴喝,有增无减,似是较前尤为激烈。江天涛觉得躲在阁中不出去,非常不安,于是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不觉焦急地自语道:“我必须出去看看。”说着,走出室门,径向阁门走去。

        人影一闪,一声戚呼,幻娘急步向前,再度将江天涛的去路挡住,同时,惶急地低声哀求道:“卫相公,请你救救小婢吧!请你千万不要出去。”
        
        江天涛一见,不由大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话声甫落,梯口处蓦然奔上两个娇小人影来,同时跪在地上,羞涩的低声道:“因为掌院看到幻娘姊姊浑身是汗,已经晕厥,神色非常高兴,她说:幻娘姊姊最多休息十数天即可痊愈,但是卫相公的真元大损,没半年的细心调养,不死也得重伤。”
        
        江天涛脸一红,正待说什么,蓦见窗上红光一闪,摘星楼附近的杀声更烈了。同时,在吆喝暴叱之中,倘挟杂着苍劲大笑和兵刃相击的金铁交鸣声。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飞身扑至阁门前,闪身纵至前廊上 C娘自知无法阻止,不由戚呼一声,再度晕了过去。
        
        江天涛虽然听到幻娘焦急地戚呼,但眼前的景象,已不容他忽视了。只见摘星楼前,火光耀眼,杀声震天,高大堡墙下的一片房面,剑光闪闪,人影纵横,竟真的有人正在激烈打斗。江天涛的确看呆了,觉得事情竟有如此凑巧,果然有人胆敢夜闯九宫堡,擅登摘星楼。

        想到自己那夜,尚借着暴风雨的掩护,而这人竟在夜幕深垂,繁星万点的三更过后,居然闯进堡来,这人的胆识、豪气,尤要胜他江天涛数倍。根据这久时间,尚没将来人拿获,足见来人不是无名之辈,同时,根据那面有若矫龙的翻滚匹练,来人也必是个用剑的高手。心念间,身形微动,凌空而起,飞上院外的长廊,直向摘星楼驰去。

        前进中,借着火光,凝目一看,发现老父陆地神龙江浩海,依然立在摘星楼下的巨厅高檐上,距离打斗的房面,至少尚有二十余丈。朝天鼻的痛似乎已经好了,正双手捧着老父仗以成名的丽星剑,肃立在老父的身边。毒娘子腰悬镖囊,手带鹿皮手套,这贱妇也守在老父的身边。

        镇拐震九州马云山手横钢拐,小李广钟清,两手端枪,齐鲁双侠,一拿判官笔,一拿吴钩剑,金头鳌宁道通,依然走昔年保镖时用的那柄厚背烙金大砍刀。五人站成半弧形,分别立在三个房面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七八丈外的打斗房面上。

        江天涛打量间,蓦见飞腾翻滚的剑光中,冷芒一闪,溅起数点火花,铮然一声轻响,一道寒光,直射半空。一声惊恐嚎叫,失掉兵刃的一人,神色仓慌,飞身退至另一座房面上,想不到那人竟是灰衣老人陈振择。江天涛再看仗剑闯堡的来人,脑际轰然一响,当头如遭雷击,身形一连几晃,险些跌下地去。

        只见那人,身穿宽大黑衫,头罩黑色轻纱,冷电般的两道目光,直由纱内透出来,手中长剑,精芒闪射,毫光耀眼。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剎住身势,愣愣地立在内堡高墙上,完全惊呆了。他做梦都没想到,来人竟是彩虹龙女玉钗萧湘珍。

        就在他心情焦急,额角渗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蓦然一声怒喝,人影闪处,以枪法成名的小李广已飞身扑了过去。小李广飞至玉钗近前,也不发话,挺枪就刺。彩虹龙女也一声不吭,匹练翻处,唰唰连声,立将小李广逼退两步。

        马云山等人一见,面色大变,俱都愣了。江天涛看得清楚,小李广的枪法虽然厉害,但和玉钗相比,仍要技逊一筹。但自己此时却不能现身,心念至此,进退维谷,顿时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风声飘然,不知何时毒娘子已潜至墙下,飞身纵了上来。江天涛心中一惊,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发现停身不远处的毒娘子,柳眉如飞,目射怨毒,狐媚的面庞上,充满了杀气,右臂微圈,暗凝功力,鹿皮手套中握满了一把铁疾黎,切齿冷笑,缓缓逼来。

        江天涛见毒娘子居然悄悄潜至墙下,纵上墙来,企图向他暗下毒手,不由陡起杀机,决心趁厅前混乱之际,将毒娘子击毙。心念电转,暗凝功力,正待出手,蓦见立在摘星楼下厅檐上的老父江浩海,突然转首望来。于是心中一惊,微微提起的双臂,急忙一拱手,强自关切地急声道:“现在正值危急之际,贵掌院不在厅前护卫老堡主,来此何事?”
        
        满面杀气的毒娘子,发现由幻娘服侍过的江天涛,居然尚有能力纵出怡然阁,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被幻娘三人愚弄的怒火。她断定,假设幻娘三人欺骗她,江天涛必然已揭穿了她的阴谋。因而,她决心先下毒手,乘厅前打斗,众人无暇旁顾之际,悄悄潜至,给江天涛一把毒疾黎。

        这时正待下手,蓦见江天涛机警地看了一眼摘星楼前,突然拱手施礼,声音变得十分关切,因而心中一惊,不由回头看去。一看之下,心头猛然一震,只见立在厅檐上的江老堡主,正霜眉紧皱,虎目闪耀,神色十分迷惑地向她望来。

        毒娘子机智善变,遇事阴沉着,一看情形不对,立即面向江天涛,紧张地急声道:“小侠来得正好,快请助本堡一臂之力。”
        
        江天涛见毒娘子诡变神速,心中又惊又怒,继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毒娘子施的毒计,于是剑眉一皱,只得装作为难地道:“在下星夜兼程,飞马聘驰,身体突感不适,处处感到内力不济……”话末说完,厅前房面上,蓦然传来一声惊呼,地面上,接着暴起一阵直上夜空的助威吶喊。

        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住口,举目一看,只见彩虹龙女的一柄长剑,施展得出神入化,宛如银虹匹练,已将枪法精绝,少年成名的小李广逼至另一个房面上。局面已极明显,不出三十招,小李广亦被迫败下阵来。心念末毕,蓦闻身前的毒娘子,强抑着心中的兴奋,急声道:“小侠既然身体欠安,就请回怡然阁休息吧!”吧字出口,飘身而下,直向厅前驰去。

        江天涛一听毒娘子的话韵,便知她深信毒计已授,幻娘和青莲、粉荷并没有骗她,同时,她也必定联想到明日马云山等人的试招,自己由于内力不济,定然死在马云山的手里,那时,神不知,鬼不觉,已将她毒娘子的眼中钉除去。

        江天涛心念至此,深觉这个贱妇不早日除去,必为大患心念间,蓦见横拐而立的马云山,霜鬓一甩,震耳一声大喝:“钟老弟请下来待老朽擒他。”大喝声中,揣拐腾空,越过一座房面,直向步步进逼的彩虹龙女击去。

        彩虹龙女看也不看凌空下击的马云山,继续疾攻两剑,小李广立破逼得手忙脚乱险些跌下房面。恰在这时,马云山的镇拐,以雷霆万钧之势,已经砸到。彩虹龙女身法轻灵,步法敏捷,将马云山攻下的铁拐,计算得怡到好处,铁拐砸到,挥臂转身,剑尖轻巧一拨。一声轻响,溅起数点火花,马云山的身形趁势一弹,横向屋脊飘落。

        小李广已被逼得暴怒如狂,这时压力一缓,再度飞身扑上,大喝一声,挺枪猛刺这时,挥拐如轮的马云山,也向彩虹龙女的身侧威猛攻至,同时再度急呼道:“钟老弟快些下去。”
        
        但是,小李广在羞怒之下,已失去了理智,哪里肯听,反将一根亮银枪,飞舞得宛如蛟龙戏水,呼呼风生。彩虹龙女依然不声不响,但她的身法却变得更轻飘奇快,剑势如虹,较方才又自不同,一柄长剑,迎拐拨枪,斩东击西,一人力敌九宫堡两位成名高手,仍旧是游刃有余。

        立在大厅前檐上的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神色十分凝重,在闪烁的目光中,充满了焦急,似是对小李广的不肯退下来而感到不安。阴鸳凶狠的毒娘子,楞楞的立在老堡主身侧,紧紧咬着樱唇,似是也失了主意!
        
        江天涛看得更是焦急,有心出手,又怕彩虹龙女当众指出湘江鸭子楼上,自己对玉扇秀士自称是江天涛的事,如果不出手,马云山和小李广两人,时间一久,绝不是彩虹龙女的对手。那时,势必迫使老父出手,万一老父也阻不住彩虹龙女,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威,势必一扫无遗了。心念至此,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来。

        再看彩虹龙女,身形旋转如飞,长剑运用如神,马云山和小李广已经险象环生,步步后退。蓦然一声娇叱,人影闪处,手戴鹿反套,握满毒葆黎的毒娘子,末向江老堡主请示,便飞身向打斗的房面上纵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身不由主的向前纵了两个房面,悄悄隐身在一株大树后。

        就在毒娘子飞身扑至房面上的同时,江老堡主已震耳一声大喝道:“大家住手!”

        这声大喝,乃老堡主挟怒而发,声如春雷,震耳欲巨。扑去的毒娘子,闻声剎住冲势,马云山和小李广,同时暴退八尺。地面上,高举火把,吶喊助威的堡丁人众,顿时静得鸦雀无声。彩虹龙女横剑停身,由轻纱内透出来的两道炯炯目光,惊异、茫然地望着江老堡主。

        江老堡主手抚银胡,神色凝重,一俟全场静下来,即对身穿宽大黑衫,头罩轻纱的彩虹龙女,平静地沉声道:“姑娘技艺超群,胆识过人,连战本堡三位高手而不败,如此缠斗下去,本堡胜之不武,老朽决意不再为难你,快些离堡去吧!”「姑娘」两字一出口,马云山和小李广等人,脱口一声轻啊,高举火把,助威吶喊的堡下人众,顿时呆了。

        身穿宽大黑衫,头罩轻纱的彩虹龙女,听了江老堡主的话,不由浑身一战,目射冷电,顿时愣了。江天涛暗暗庆幸,同时,愈加佩服老父的广阔心胸,如此处置,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蓦见发愣的彩虹龙女一定神,急忙扣剑拱手,面向江老堡主一躬身,一声不吭,倏然转身,展开靖蜒点水的精灵轻功,一起一落,凌空飞上堡墙,足尖一点蝶坎,直飞堡外,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江天涛看了彩虹龙女这等轻灵优美的身法,十分佩服,因而,对金钗富丽英,银钗皇甫香的轻视心理,也一扫而光了。心念间,举目再看,马云山、小李广、齐鲁双侠、毒娘子等人,已跟着江老堡主,相继纵下房面。紧接着,火光渐熄,分散远离,围集在厅前吶喊助威的堡丁们,也纷纷离去,整个九宫堡,立趋昏暗,再度沉寂,仅摘星楼下的大厅内,射出一蓬明亮灯光,弥漫着火把残余的轻烟。

        江天涛愣愣地望着大厅方向,他很想前去听听马云山等人说些什么,老父怎的看出那人就是彩虹龙女?但他是被视为九宫堡以外的人,自是不会被邀请参与会议,当然,他自己更是不便自动前去。就在这时,两道纤细人影,径由摘星楼下的大厅后门间,匆匆地走出来,直向内堡门楼前走去。

        江天涛心中一动,凝目一看,竟是表妹汪燕玲身边的侍女,小翠花和小水仙。小翠化和小水仙,两人神色紧张,并肩匆匆前进,不时激活小嘴,似是在悄声谈论事情。江天涛看罢,恍然大悟,他断定表妹汪燕玲,早已来到厅前观战,可能立身在厅的那面,恰被摘星楼遮住,只是由这面不能看见。看到小翠花两人由厅内出来,表妹必然在厅内参与商谈,只要趁机到表妹处一问,不难知道老父和马云山、毒娘子等人谈些什么。

        心念已定,转身向怡然阁驰去。来至院门,飞身进入,腾空登上怡然阁,闪身进入阁内。一蓬微弱灯光,径由梯口处射上来,他知道幻娘和青莲、粉荷三人尚未就寝。于是,进入内室,立即倒身床上,竭力让纷乱的心情静下来。但彩虹龙女的影子,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由于情绪的逐渐开朗起来,他认为彩虹龙女进入九宫堡,必是前来窥探他的行踪因而,他断定午后在堡门吊桥前,吆喝拉住狂奔的小青时,已被隐身在谷口的彩虹龙女发现了。所以,才有堡外徘徊,箭射丝帕,最后毅然闯进堡中来的等等事情发生。他觉得彩虹龙女虽然离去,但她也许会悄悄再来,因为她既已发现了他的行踪,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想到彩虹龙女离去时的轻灵身法和她能悄悄接近摘星楼,而不触动机关来判断,九宫堡的连锁阵势已难不住她。方才自己误触机关枢纽,引动警铃,所以才凑巧将伏身在厅外窥探的彩虹龙女发现,否则,自己的行踪,终亦被她发现。那时,两人对面,必然被她盘诘,甚至激言争论,势必惊动老父江浩海和马云山、毒娘子等人,而自己的预定计划,也将因此功亏一贯。想到彩虹龙女的可能再来,心中万分焦急,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沙的一声轻响,径由绒幕后的石壁上传出来。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由床上跃下来,飞身扑至绒幕处,掀开一看,面色立变。只见石壁上已现出一道门缝,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颗心顿时提到了腔口,他不由在心里震骇地问着自己,这人是谁?心念间,沙的一声轻响,石壁又隐进了五分。

        江天涛心情激动,暗透紧张,他猜不透是谁在隧道中触动开关。如果说是毒娘子,听表妹的口气,那贱妇似是不知。如果是表妹,她尽可进来,至于老父,德高望重,誉满武林,更不会作此有失光明的举动。

        蓦然,沙的一声,石门猛然陷进三寸。江天涛心一紧,不由脱口悄声问:“谁?”
        
        一个极轻微,极熟悉的声音,立即传出来:“表哥,是我!”
        
        江天涛的星目一亮,惊喜欲狂,右掌在第三块方石上一按,石门立即沙沙的开了,同时,兴奋地悄声道:“玲妹快上来!”说话之间,凝目一看,只见环佩齐全,秀发高挽,一身黄绒衣裙的汪燕玲,正神色慌张地立在阶下小铁门处,焦急地向他招手。

        江天涛心知有异,那份兴奋欢喜,顿时惊跑了,闪身进入石门,急步奔下石阶,同时,慌张地急声问:“玲妹,有什么事吗?”
        
        神色慌急的汪燕玲微皱黛眉,薄含娇嗔,首先埋怨道:“你怎的才下来,我等得早快要急死了。”
        
        江天涛急忙解释说:“我不知道是你呀,我也被你吓得要死了。”
        
        汪燕玲无暇和他争辩,机警地看了一眼身后宽大隧道,接着压低声音道:“姑父他们已开始怀疑,那夜闯堡登楼的蒙面人就是你了。”
        
        江天涛早已知道了,因而并不感到惊异,仅压低声音说:“我知道。”
        
        汪燕玲不由吃惊地问:“你怎的知道?”
        
        江天涛神秘地一笑,即将离开汪燕玲的香闺,误进机关室,听到马云山因剑柄丝穗见疑,以及触动机关警铃的事,扼要地说了一遍。汪燕玲听得粉面一变,立即焦急地道:“难怪毒娘子等人断定,今夜擅登摘星楼的绝不止彩虹龙女一人呢。”
        
        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何以见得?”
        
        汪燕玲继续不安地道:“因为摘星楼上的警铃一响,小李广和陈振择两人,当先纵出去,立即将奔向堡墙的彩虹龙女截住。马云山和宁道通,则急急纵上摘星楼察看,发现八座铁门,依然紧闭末开,两人进入摘星楼,发现罩笼内也没有人,因而他们断定彩虹龙女是在厅檐上窃听厅内的谈话,而进入摘星楼触动机关的则另有其人。”
        
        江天涛一听,不由焦急地道:“后来他们怎么说?”
        
        汪燕玲恨恨的道:“贱妇毒娘子,仍一口咬定是你,可是事先潜伏在院外廊檐下的芮安定、谢感恩两人则证实摘星楼上的警铃响起,曾见你慌张地出阁内奔出来。”
        
        江天涛忿怒地吐了口气,恨恨地切齿道:“我终有一天,要将这个贱妇碎尸万段。”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改口问:“表妹,你怎知那个身穿黑衫,头罩轻纱的人就是彩虹龙女?”

        汪燕玲继续解释道:“彩虹龙女走后,马云山等人,是根据种种迹象的判断,那人可能是彩虹龙女萧湘珍,最后才由齐鲁双侠证实,确是彩虹龙女。”
        
        江天涛一听,不由惊异地道:“齐鲁双侠怎的知道?”
        
        汪燕玲郑重地压低声音道:“据齐鲁双侠说,这是三钗帮的至高机密,凡该帮违犯帮律背叛该帮的首脑人物,而因为种种原因,又不便公然处决时,玉钗便穿黑衫罩轻纱,暗中将那叛徒处决……”江天涛听得悚然一惊,同时也恍然大悟那夜在松桃城东遇到的事情,竟是她处决帮中的叛徒。

        心念间,,又听汪燕玲道:“他们对彩虹龙女今天一连串的行动,都感到十分迷惑,觉得必须派一个适当的人将紫血玉钗送回去,并能在暗中探听出彩虹龙女前来本堡的真正原因。”
        
        江天涛听说要派人探听真正的原因,不由心头一震,惊异地唤了一声,但没有说什么。汪燕玲继续道:“姑父和齐鲁双侠都认为交还紫血玉钗很难,如果想在警卫森严,高手如云的三钗帮总坛,暗中刺探事情甚难实行。尤其这件事必须要在帮主金钗富丽英,和内外三堂总统领银钗皇甫香,以及玉钗彩虹龙女三人的口中才能探出,试问我们九宫堡的高手中,谁有此本领,进入三钗的香闺附近窃听,而不被她们三人发现?”
        
        江天涛道:“这的确不是易事,尤其,就是能够接近到她们的香闺檐下或窗前,她们也不一定就在那时谈论此事。再说,偷窥少女的寝室,也是为人所不齿的事,当然没人愿意前去。”
        
        汪燕玲忿忿地道:“可是毒娘子第一个建议请你去。”
        
        江天涛一听第一个,不由惊异地问:“还有谁赞成?”
        
        汪燕玲道:“齐鲁双侠和马云山等人,觉得只有请你去最适宜,但他们却一致请姑父给你一个适当的身份,成为九宫堡中的一员……”话末说完,如花的娇靥上,突然飞上两片红霞,以下的话,顿时不说了。

        江天涛见汪燕玲突然住口,不由追问了一句“后来呢?”

        汪燕玲立即含笑羞涩地说:“谁知道他们给你个什么身份,我为了要你心里先有个准备,便退出来了!”江天涛根据汪燕玲的羞喜神色,嘴里不说,心里也知道老父将要他以什么身份前去,因而得意地笑了。

        汪燕玲一见,娇靥更红了,立即羞急地佯怒嗔声道:“你先别得意,小心毒娘子的这条毒计,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江天涛早已洞烛毒娘子的阴谋诡计,这时再听汪燕玲一提,顿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不由怒声,道:“我早就知道了。”
        
        汪燕玲一见江天涛发笑,脱口一声轻啊,粉面立变,不由慌得急声道:“表哥快上去。”说罢转身,快如轻烟,沿着宽大隧道,如飞驰去。
        
        江天涛悚然一惊,心知不妙,凝神一听,整个宽大隧道中嗤声不绝,仍飘荡着那声怒笑的回应。心惊之下,顺手关上小铁门,飞身纵土石阶,掀动开关,迅即将石门合上。走出绒幕,窗纸上已洒满了灰白曙光,已经拂晓了。
        
        于是,急步走至前窗,举起小指,悄悄戳破一个月牙小缝,觑目向外一看,不由浑身一战,面色立变。只见大厅附近的房面上,散立着十数道人影,个个神情迷惑,俱都游目张望,在蒙蒙的曙光薄雾中,虽然看不清那些人的面貌,但根据每个人的衣着颜色,显然是老父江浩海和马云山等人。摘星楼上也有了人影,那是齐鲁双侠金氏两兄弟和小李广等人。

        江天涛深怕众人再度怀疑到他,同时,也想到芮、谢两位老人的见证,于是,拉开门闩,闪身奔了出去。他要让那面的人看到他也闻声跑出来察看。就在他奔出阁门,到达朱漆雕栏前的同时,毒娘子、马云山等人,已拥着江老堡主飞越房面,正向怡然阁这面驰来。

        就这一愣间,人影闪动,风声枫然,江老堡主等人已凌空纵至怡然阁上。江天涛一定神,急忙拱手,面向神色迷惑,略带焦急地江老堡主,深深一揖,同时恭声说:“江老堡主早!”
        
        老堡主也谦声道:“卫小侠早!”
        
        马云山首先惊异地问:“卫小侠可曾听到附近有人大笑?”
        
        江天涛心头一震,但他竭力抑制着不安和心跳,故意一皱剑眉,也迷惑地道:“在下奔出阁来,也正是为了那阵怪声音,在下正在梦中,未能听得十分清楚,似是噬噬之声,并非大笑。”
        
        马云山、老镖头宁道通,以及刚刚赶至的齐鲁双侠、小李广,和芮、谢两位老人,俱都会意地看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似是他们之间,也有人听到那阵噬噬之声。

        齐鲁双侠的老大金剑英,目注俊面苍白,冷汗油油的江天涛,十分不解地问:“卫小侠的气色十分难看,可是受惊过度或身体不适?”
        
        江天涛暗吃一惊,不由看了一眼毒娘子,故意皱眉:“在下连日聘驰,日夜兼程,昨晚身体突感不适,极为疲惫……”
        
        毒娘子心虚,唯恐江天涛在众人逼问之下,说出幻娘三人服侍之事,因而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接口道:“昨晚彩虹龙女和陈前辈交手之际,卫小侠也曾到场,贱妾曾请小侠一伸援手,那时小侠的气色已无光彩……”
        
        齐鲁双侠、马云山觉得毒娘子说话矛盾,方才还肯定擅登摘星楼,触动警铃的是卫明,前后半个时辰不到,又开始为他辩护了。三人互看一眼,正待说什么,蓦闻江老堡主,关怀地说:“小侠既然贵体欠安,快请进内休息吧!”说罢,转首望着青衣老人谢感恩,恳切地说:“谢兄精通医道,素有赛扁鹊之称,就请留此地为小侠诊察吧……”
        
        话末说完,立在一测的毒娘子,慌得急忙恭声道:“卫小侠武功高绝,内力深厚,些许不适,何须投方食药,贱妾以为略微养息,自会痊愈!”
        
        江天涛知道毒娘子怕谢感恩看出是肾亏中虚,渲泄过度,进而逼问出幻娘服侍之事,败露了她的奸谋,因而才忙加阻止。但他自己也怕谢感恩断出他是假病,因而也急忙面向老堡主,恭声道:“老前辈不必忧心,晚辈仅略感不适,不必烦劳谢前辈了。”
        
        青衣老人谢感恩,见江天涛称他前辈,心里非常受用,因而也更加热心,急忙正色道:“武功绝高之人,亦难免不生疮患病,小侠切不可讳疾忌医,病况愈演愈厉,终至不可诊治,到时后悔莫及了!”江天涛见谢感恩说得如此严重,真是啼笑皆非,无法峻拒,只得默默不语。

        江老堡主等人,也附声赞可,接着齐声道:“小侠请安心休养,我等不打扰了。”说罢,相继纵下怡然阁,匆匆向院门走去。

        江天涛拱手肃立,注目恭送。毒娘子粉面苍白焦急,她望着青衣老人谢感恩,显得十分犹豫,似是想留下听听诊断结果,又想急急随江老堡主离去。就在这时,离去的江老堡主等人,突然立在院外长廊处,停止不走了,俱都神色疑惑的望着毒娘子。

        毒娘子一见,面色再变慌忙纵下怡然阁,急步向江老堡主等人走去。江天涛一见,不由得意的笑了,毒娘子这两天的诡祟言行,显然已令众人起疑。

        心念间,蓦闻青衣老人谢感恩,谦和地道:“卫小侠请!”
        
        江天涛一定神,也急忙拱手,含笑道:“谢前辈请。”这时,江天涛才发现青衣老人谢感恩,是一位霜眉短晋圆胖脸的和蔼老人。

        两人进入阁内,幻娘三人早已闻声奔了上来,先为江天涛两人各自送了一杯香茶,接着将另一张圆凳为谢感恩搬至桌前。青衣老人谢感恩,先请江天涛在椅上坐好,细心地看了看江天涛脸上的气色,兀自无声地笑了。

        志忑不安的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焦急地道:“前辈,怎样?”
        
        赛扁鹊谢感恩,笑而不答,仅示意江天涛将手伸出来。江天涛内心揣揣,立即将手放在桌上,精灵地青莲早已将一卷锦缎,放在江天涛的手腕下。赛扁鹊谢感恩,轻轻伸出三指,以中指无名指叩问脉门,轻摇皓首,微合双目,左手抚髯,皱眉沉吟。江天涛紧皱着剑眉,不安地望着谢感恩微显肥胖的圆脸,似是要在他的神色变化上,看出他诊断的结果来。

        稍顷,谢感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抚桌立起,即对侍立一测的幻娘三人,和声道:“取笔墨纸张来!”
        
        幻娘三人恭声应是,粉荷当先奔进书房,青莲急忙将圆凳移开,谢感恩随即坐在另一张大椅上。江天涛对谢感恩竟真的要给他开方投药,也不禁愣了。粉荷将笔墨摆在桌上,幻娘帮着将纸张放好,谢感恩立即提笔饱墨,运笔如飞,剎那间一张处方已经写好了。紧接着,置笔起身,将处方推至惊愕茫然的江天涛面前,笑着道:“小侠郁闷焦虑,忧急放怀,忡忡之事太多了,由于心胸不能舒畅,以至肝火过旺,实在说,没病!”

        江天涛早已立起,一听没病,面色微微一变,不由急忙解释道:“可是……晚辈总觉头晕目眩,两腿发软,中气往往不济,时出虚汗……”
        
        话末说完,谢感恩仰面哈哈笑了,接着目注江天涛,抚髯笑着道:“小侠说的乃是肾亏中虚,老朽的医道虽然粗通,倘不至愚庸到连这点病源都察不出来。”说着,举手一指江天涛面前的处方,笑着道:“小侠不妨早晚各吃一剂此方,保你郁火消失,心神舒畅。”
        
        江天涛低头一看,只见素篓上,写的字迹,仍末全干,细读之下,甘草、麦冬、白菊花,每一种六钱,俱是些清心去火的草药,约有七八种之多,竟是一剂凉茶!看罢抬头,谢感恩已经下楼了。江天涛心中一惊,想到幻娘三人的生命和自己的伪病,不由脱口急呼道:“谢前辈慢走!”急呼声中,拿起处方,飞身奔下梯楼,发现谢感恩正闻声立在门口。

        谢感恩见江天涛飞奔下来,疾如轻烟,不由惊异地道:“小侠何事?”
        
        江天涛停身立稳,面现难色,久久才毅然低声道:“稍时贵堡章掌院问起晚辈的病况时,请前辈不妨说得严重些。”
        
        谢感恩听得霜眉一皱,惊异地唤了一声,不由看了一眼跟至楼下的幻娘三人。江天涛的话一出口,心口已感十分后悔,这时看了谢感恩的惊异神色,立即不安地拱手道:“务讲前辈体谅晚辈不便明言之苦。”
        
        谢感恩久历江湖,见多识广,尤其精通医道,更善察人神色,这时再和方才毒娘子迟迟不愿离去,以及幻娘三人紧随身侧,似在监视的情形加以对照,因而心灵一转,即对江天涛一颔首,接着道:“请将处方给我,待我派人煎好,再给小侠送来。”
        
        江天涛心中一喜,双手将处方递上,同时恭声道:“多谢前辈!”
        
        谢感恩详和地一笑,接过处方,挥一挥手,径自走了。江天涛愉快地立在阶上,直到青衣老人谢感恩的背影消失在院外长廊中,才转身走进阁内。他断定毒娘子稍时必来向幻娘三人询问诊断结果,因而,即对静立一侧的幻娘三人,叮嘱道:“昨夜未曾睡好,没事不要唤我。”说罢,径自登上柑颔。

        但除了小僮送药,仆妇送饭,直到日落西山,仍末看到毒娘子的影子,即使预定今日借机前来试招的马云山和小李广等人,也末见前来。江天涛对毒娘子的不来,感到既迷惑又不安,根据毒娘子的连番加害,她对谢感恩的诊断结果,绝对不会置之不问。由于毒娘子一连串的阴毒暗算,他断定毒娘子也许早发现了他眉心的两粒朱砂痣,已确定了他的真正身份,而她一直未曾积极下手加害,想必是以为他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世姓名。

        其次,便是认定他是攫取「九宫堡」的最大障碍,是以无时不想尽早将他除去而后快。否则,便是根本没想到他就是被她遣弃在繁舟峰上的少堡主江天涛。
        
        正在他皱眉沉思之际,阁下院中,皱然响起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的苍劲声音:“卫小侠在阁上吗?”话声方落,即听幻娘三人,同时恭声应在。

        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由椅上立起来,他断定马云山和小李广等人,必是前来试招来。心念间,急步走出室外,沿梯下楼,到达阁外,发现仅马云山一人神色祥和地立在阶前。于是,急忙拱手,愉快地期声道:“马前辈,请进,请进!”
        
        马云山一见,也抱拳朗声笑着道:“小侠服了谢兄的处方,病况如何?”
        
        江天涛立即愉快地说:“托福,托福,药到病除,晚辈已经复原了,谢前辈的精奇医道,不愧被誉为当代扁鹊!”说罢,两人都愉快地笑了。

        江天涛首先敛笑,正色道:“前辈光临怡然阁,不知有何见教?”
        
        马云山立即含笑道:“老堡主现在厅上恭候小侠,特命老朽前来敦请!”
        
        江天涛听说老父有请,断定必是为了前去东梁山归还紫血玉钗的事,因而愉快地道:“既然老堡主在厅上等,我们就现在去吧!”于是,匆匆走下石阶,即和马云山,并肩向摘星楼下的大厅走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4

【绣衣云鬓】第十章 响歌圆韵楼


        江天涛一面前进,一面幻想着老父宣布他是「九宫堡」表女婿的情形,心想:假设表妹汪燕玲也在厅上,不知该要多么高兴?想至得意处,不自觉的笑了!

        走完长廊,经过两座独院,出了内堡门楼,即是灯火辉煌,光明如昼的大厅。立在大厅后阶上的两个小僮,一见江天涛和马云山,其中一个急忙转身奔进厅内。紧接着,江老堡主、毒娘子、齐鲁双侠、宁道通、小李广、朝天鼻、谢感恩、陈振择,以及芮定安等人,一同迎了出来。

        江老堡主一见,江天涛,立即愉快地哈哈一笑,爽朗地道:“小侠神辉奕奕,果然康复了!”

        江天涛一见老父,急上数步,深深一揖,同时恭声道:“托老前辈之福,晚辈已经痊愈了!”

        江老堡主伸手相扶,同时笑着道:“小侠免礼,快请底上坐!”

        江天涛礼罢直身,又向齐鲁双侠、谢感恩等人拱手招呼,发现毒娘子虽然神情平静,强自含笑,但她的柳眉间,却透着隐忧。众人进入大厅,江天涛坚持不坐。

        马云山趁机朗声笑着道:“卫小侠已是本堡的掌院了,老堡主也不必再坚持请小侠上坐了!”

        江老堡主爽朗的哈哈一笑,接着谦和地道:“卫小侠乃人间龙凤,旷世奇才,岂肯久居泥池之中,掌院一职,只不过蔽人耳目,便于行事,暂委一时罢了。”

        江天涛的确没想到老父会令他,以九宫堡掌院的身份前去东梁山,他断定这又是毒娘子设的阴谋。如果以九宫堡表女婿的身份前去,金钗富丽英,虽不致亲自下山相接,但也得派内外三堂统领银钗皇甫香相迎。如今,以一个小小的掌院前去,到达东梁山后,大不了一个小头目引导进入总坛,能否见到富丽英尚成问题,更谈不上伺机探听消息了。

        当然老父既然如此宣布,自然也认为以掌院的身份前去为宜,因而,心念一转,急忙真诚地道:“晚辈素仰老前辈的德威,孺慕已久,今能恭为堡中一员,而能恭侍钧侧,时聆教诲,常沐春晖,可谓如愿得偿,何敢再奢望高职。”

        江老堡主,十分高兴,立即快意地哈哈笑了。马云山、小李广、齐鲁双侠、谢感恩等人,俱都颔首称许,暗赞不止。

        江天涛一俟老父笑罢,恭声说:“老前辈有何差遣,请讲当面,晚辈无不从命。”

        江老堡主赞许的抚髯颔首,愉快地道:“贤契果然快人快语,老朽十分钦佩,这次玉钗前来寻事,真正起因,俱都揣测不出,想请贤契去赵东梁山,以交还紫血玉钗为由,暗询这件事的起因,不知贤契,可愿前去?”

        江天涛见老父改子侄的称呼,心中甚是感动,一俟江老堡主话落,立即恭声道:“请老前辈拟妥拜贴,指示事宜及启程日期,晚辈愿往。”

        江老堡主没想到江天涛毫不思索地欣然应允,心中大喜,立即回顾左右,愉快地朗理道:“盛筵伺候,为小侠饯行献酒!”于是,摆桌移凳,上菜开酒,剎那间,一桌岂盛酒筵已经备好了。
        
        这席原是为江天涛举行的饯行筵,所以江天涛就坐江老堡主的身侧,以下则是马云山、宁道通、毒娘子、谢感恩等人。由于归还紫血玉钗的人选理想,江老堡主十分高兴,席间气氛也极愉快。江老堡主豪与迁飞,畅谈江湖奇事,马云山、宁道通,阅历渊博,讲述些拜山应注意的事项。

        齐鲁双侠是去过东梁山的人,特为江天涛将三钗帮的总坛形势和金、银、玉三钗的禀性讲述了一番。毒娘子见江天涛俊面红润,朗目闪辉,已完全没有了晨间的苍白无光,虚汗油然的病态,因而,不时恨恨地看一眼青衣老人谢感恩。据她接到青莲的报告,谢感恩诊断过后,曾说卫小侠的身体十分虚弱,必须由他亲自煎药方能有效。而她趁机询问谢感恩的结果,也说情形严重,怎的竟能一剂药方就好了?

        毒娘子心念间,又恨恨地看了一眼,谈笑自若的谢感恩,心想:这老儿医道,莫非真的精如扁鹊?心念至此,不由暗自冷冷地一笑,心想:“你们不要得意,终有一天我要叫你们知道我章莉花的厉害。”她怨毒地看了马云山等人一眼,猛地饮了一大杯酒。

        时间在欢愉中溜走,不觉已是三更了。江老堡主、马云山以及齐鲁双侠、小李广等人,俱都有些醉意,唯独阴沉机智的毒娘子没醉了。
        
        江天涛在四个提灯侍女的引导下,怀着兴奋地心情,迈着飘摇的步子,径向怡然阁走去。这是他十八年来最愉快地一个夜晚,他坐在慈祥的老父身侧,听着老父豪放的谈笑,幢景着末来的天伦之乐。
        
        ※※※※※※※※※※※※※※※※※※※※※※※※※※※※※※※※※※※※※※※

        五鼓漏尽,金鸡三唱,东方已现出曙光。白茫茫的晨雾,笼罩着整个幕阜山,分不出峰岭何处,只转到竹林苍松间,响着清脆悦耳的鸟鸣和滚滚的流泉。

        九宫堡高大魏峨的堡楼下,宽广坚实的吊桥前,神情愉快,面含祥笑的江老堡主,正率领着堡中高手,为江天涛送行。

        江天涛蓝衫儒巾,腰悬长剑,俊面含着微笑,星目闪着柔辉,愉快地立在江老堡主的对面。江老堡主谨慎地将毫光闪射的紫血玉钗,由袖中取出来,面含祥笑,但却郑重地道:“九宫堡数十年的声望和老朽的一点薄誉,能否续存,皆决定贤契此番前去,能否成功了。”

        江天涛非常了解老父此时的心情和期望之殷,因而,拱手恭身断然朗声道:“老前辈尽请放心,晚辈当竭尽所能,以达使命。”朗声说罢,双手接过紫血玉钗,趁势躬身一揖到地,朗声道:“老前辈请回,晚辈就此前去了!”说罢转身,将紫血玉钗小心地放进怀中,即有健壮的堡丁,将欢嘶连声的小青,急步拉了过来。

        江天涛接过小青,上马,马云山、小李广、齐鲁双侠、宁道通等人,齐声欢呼道:“小侠早去早回。”

        “祝小侠一路福星!”

        “祝小侠马到成功!”

        江天涛马上拱手,他看到老父江浩海,手抚银髯,满面含笑,马云山、宁道通人等,挥手欢送,展笑的面容,充满了期待之情。只有毒娘子和朝天鼻,默默无言,神情冰冷。于是,抱拳过顶,朗声道:“多谢诸位祝福,回堡再报佳音!”朗声说完,折身拨马,小青昂首一声欢嘶,放开四蹄,狂驰如飞,眨眼奔出夹岭谷口。

        江天涛坐在如飞的宝马上,冲破蒙蒙的白雾,浓重的凉意,令人感到神清气爽。他原以为进入九宫堡,住进怡然阁,等于进了牢笼再不能和表妹连络,再不能暗察「绣衣」的下落,没想到,一切的进展,较之他想象的尤为顺利。虽然,目前仍无「绣衣」的下落,但根据他能在堡中得到一个固定的职位来看,不久的将来,一定能有个结果。进入九宫堡后,不想专心一志,积极暗察绣衣的其余部份,那想到,节外生枝,又来了一个「彩虹龙女」。

        一想到彩虹龙女,他便联想到坐镇东梁山的「金银二钗」,她们虽然俱是年纪轻轻的美丽少女,但她们的名气,却早已誉满武林,而自己却仍是一个初出道的无名小卒。心念至此,不激起他万丈雄心,和满腔的豪气,心想: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输于三个女身?因而,他决定要在三钗帮的总坛重地,作一件轰动江湖,震惊武林的大事情,要天下英豪,也知道他我……

        一想到「江天涛」,他不禁黯然摇头了,如今身世待证,尚用伪名,自己的事还没弄清楚,还争什么名,斗什么胜?如此一想,那股雄心豪气,一丝也没有了。

        到达修水县城,已进正牛,酒楼茶肆间,正盛传着钩拐双绝力拔山,被一个叫卫明的蓝衫少年击败的事。人们把那个卫明说得人品如何俊美,功力如何高绝,但听在江天涛的耳里,他并不感到快乐。街上也有不少人向他停足注目,但没有人肯定地说,他就是单掌击伤力拔山,酒楼茶肆间正在盛谈着的新起人物。

        他由修水奔星子、经彭泽,过贵池,然后沿江东下,直达芜湖。东梁山雄峙芜湖当涂之间,三面临水,形努险恶,和对岸的西梁山,遥遥相对,是控制长江水路的一道天险隘口。山中奇蜂峻岭,断壁飞崖,苍松翠竹,古木参天,自三钗帮建立总坛以来,崎险处,险上加险,绮丽处,有如世外桃源。东南、西南和正南,三麓之间,各有一座依山而建,仿如小城的繁华大镇店,街道宽大,商店如林,行人摩肩接踵,多是渡江经商的生意人。

        这天,红日已经西下,天边布满了晚霞,江天涛风尘仆仆,在浓重的暮色中,如飞奔进了西南麓的一座大镇街口。街上华灯初上,行人熙来攘往,正是晚市时候。酒楼上:锅勺叮当,醇酒飘香,茶楼上,笙弦歌唱,高声喝彩,充份显示出品茶听歌人的快意、豪放。

        江天涛一路行来,沿途十分顺利,虽然每座县城重镇,大都有三钗帮的分舵,但却从末有人出面向他盘诘。这时游目一看街上,一片升平气象,毫无一丝因紧邻三钗帮的总坛重地,而隐伏着惶恐气氛和紧张。江天涛久闻三钗帮规律森严,金钗统御有方4躺沿途的顺利和这座大镇上的繁华气象来看,足证外间传说不假。打量间,已到了街上一座大客栈前下马,立即有两名店伙跑过来,一个拉马,一个引进店内。
        
        江天涛选了一间雅静上房,要了一桌酒菜,一面晚餐,一面细想了一遍拜山应该注意的事项。他觉得诸事皆可应付,唯独怕遇上了玉扇秀士皇甫阳。匆匆饭罢,信步走出店来,他要找一个三钗帮设在此分舵上的人,将九宫堡的拜贴连夜投进总坛,以便明日清晨拜山。

        江天涛走出店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对街一家规模最大的豪华茶楼。只见对街茶楼,灯火光明如画,上下共分三层,俱是朱漆雕梁,绿瓦画栋,建筑得古色古香。临街的一面,无门无窗,因而能清楚地看到三楼上,歌女们钗光鬓影,茶客们人影摇晃。三楼上,横架一方黑淡大扁,长约一丈,上书三个金漆大字:“「圆韵楼」,笔力苍劲,有若矫龙,一望而知出自大书法家之手。
        
        江天涛看罢,断定这座豪华茶楼上,必有三钗帮的人员停留,因而,径向对街茶楼走去。进入茶楼门内,发现里面尤为富丽,一道亮漆回转楼梯,尽铺紫红绒毡,弯曲直达楼上。沿着楼拦,悬满了精致小巧的彩花宫灯,迥转盘绕,宛如一条飞舞的龙灯,至为美观。

        江天涛看了这等声势,立在梯口,不禁有些迟疑了。因为,这分明是座乡绅巨富,殷商大贾们的挥金处,绝不是一般贩夫走卒,莽莽武夫们的消遣场所。正在迟疑不前之际,一个俏丽浓妆的茶娘,突然由回梯上奔下来。

        茶娘一见手抚剑柄,卓立梯口的江天涛,不由杏目一亮,宛如一只翩舞的花蝴蝶,急步飞扑下来,同时,娇滴滴地欢声道:“公子爷,请上三楼坐!”说话之间,已至江天涛面前,画眉一挑,媚眼轻拋,故意摆动着腰肢,显得益发娜娜,娇媚作态。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误以为是勾栏人家,心中一惊,俊面微红,吓得转身就走。俏丽茶娘何曾见过这等飘逸俊美的俏郎君,娇躯一闪,立即将门挡住,接着裣衽一福,含笑急声道:“公子爷,请留步,现在就要轮到冷萍姑娘了,尤其今晚有白虎堂的俞大爷在此,冷姑娘唱起来,必然格外买力。”

        江天涛一听白虎堂,心中一动,不由脱口低声道:“可是那位人称金钩剑的俞存信?”

        俏丽茶娘见江天涛,直呼三钗帮白虎堂堂主俞大爷的名讳,不由看了一眼江天涛悬在腰间的宝剑。同时,似是所梧地笑着道:“公子既是愈大爷的朋友,更应该上楼为冷姑娘捧场。”

        江天涛急忙摇摇头,笑着道:“在下仅闻其名,并不认识其人,稍时上楼,切不可多嘴。”

        茶娘见江天涛愿意登楼,立即愉抉地颔首一笑,媚眼深情地一瞟,转身在前引导,当先向楼上走去。从未历身过秦楼楚馆的江天涛,心切办事,虽然满心不愿,但为了今夜能将拜帖转递进山,也只得登楼见识一番了。

        到达三楼,江天涛的双目不由一亮,只见楼上五彩缤纷,灯光耀眼刺目,茶客多是衣着整洁之士,几乎坐满了所有的茶座。十数青春茶娘,捧壶托盘,穿梭般走在每桌茶客之间,个个面绽娇笑,俱都神情愉快。正东一面,没设茶座,但置有一座高不及三尺,方约一丈的光滑平台。平台的右边,并肩坐着六个身穿彩衣,怀抱乐器的俏丽少女,正在调弦试音,对台前数百道投向她们的贪婪目光,视若无睹,兀自嘻笑交谈。再看满楼茶客,大都望着台上的六个彩衣少女,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见俏丽茶娘,举手一指,悄声道:“那位就是白虎堂的俞大爷!”

        江天涛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台前一张特设的茶桌上,有三个锦缎劲装的中年人,面向平台而坐。正中一人,年约三十余岁,一身银缎劲装,头戴同色壮士帽,一柄长剑,斜背肩上,这人想必就是金钩剑了。金钩剑愈存信,白净面皮,四方脸,浓眉毛,阔嘴唇,威猛中透着憨厚,一望而知是个爽朗人物。愈存信颚下无髯,仅蓄短胡,正和左右两个穿青、绿劲装的中年人,笑谈事情。

        江天涛略微看了一眼,又听引导的茶娘,歉声道:“现在正是满座,已没有了好位置,就请公子委屈一下吧!”
        
        江天涛定睛一看,发现已到了右墙角的一张空桌前,距离平台虽然远些,但视线却极开朗,于是欣然颔首道:“此处甚好,就请送壶杭州龙井来吧!”

        茶娘见江天涛并无不满神色,甚是高兴,妩媚地一笑,转身走了。由于满楼茶客,畅论欢笑,目注佳丽,因而没人注意悄悄坐在一角的江天涛。江天涛在早已摆好的果盘内,取了几个葵花子,一面缓慢地吃着,一面考虑着如何将拜贴交给金钩剑。

        心念间,平台后面的垂帘一闪,一个三十余岁的灰衣中年人,满面含笑地走出来。满楼谈笑的茶客,顿时一静,接着又掀起一阵低微的议论声。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断定下一支曲子必是那位名歌女冷萍了。

        果然,灰衣中年人,走至台前,满面堆笑,抱拳过顶,接着朗声道:“下面一位就是各位期待多时的冷萍姑娘出场了……”话末说完,满楼茶客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江天涛不由眉头一皱,顺手将送来的龙井,轻轻啜了一口,灰衣中年人的神色,十分得意,一俟掌声稍歇,继续朗声笑着道:“冷姑娘要唱的这一阙,是由白虎堂俞大爷点的……”说罢,在再度掀起的热烈掌声中,面向金钩剑深深一揖到地。

        金钩剑俞存信,忍笑轩眉,十分神气,仅略微欠身答礼,灰衣中年人,揖罢直身,急步退至一侧。紧接着,炜帘动处,一个秀发如云,环佩叮当的艳丽佳人,微垂着蝶首,姗步走了出来。

        满楼茶客热烈鼓掌,齐声喝彩,坐在角落的江天涛,也不禁星目一亮。纤缘的娇躯,瘦不露骨,竟是一个明艳清逸的绝色佳人。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皱,不由赞声不止,秦楼楚馆,勾栏人家,也不乏风雅宜人,容华绝色的艳妓、茶娘和歌女,看这位冷萍姑娘,如此韵雅,设非此地,谁不赞她一声名门闺秀?

        心念间,只见歌女冷萍,走至台中,轻垂蝶首,娇声道:“贱妾冷萍,茶楼陋地,荷蒙诸位爷台光临,谨此多谢垂顾,并谢俞大爷莅驾捧场。”娇声说罢,乍款软腰,面向金钩剑轻轻一福。

        满楼茶客,快意轻笑,立即掀起一阵忘形骚动,所有羡慕的目光,再向金钩剑俞存信望来。金钩剑愈存信,早已由椅上立起来,忙不迭地抱拳还礼,看他阔唇启合,想必是向冷萍谦虚。

        冷萍姑娘裣衽福罢,秋水般的明眸,随即扫了一眼全场,当她看到坐在角落品茶的江天涛时,凤目不由一亮。但她仅呆了一呆,瞬即垂下了眼睛,微一颔首,轻轻退至早已为她设好的亮椅前,缓缓坐了下去。

        江天涛看得心头一震,不由暗吃一惊,心想:这位冷萍姑娘,莫非是个功力精深,英华内敛,藏而不露的奇女子不成?

        心念间,一个抱着月琴的俏丽少女,已将月琴送至冷萍的身前。冷萍沉静地将琴接过来,舒展玉指纤手,轻巧地拨了一下琴弦,铮然一声,音满全楼。这时,所有的茶客,俱都静下来,静得鸦雀无声。整座茶楼上,没有人饮茶,没有人吃菜食,也没有人移动,俱都瞪着一双亮精精的眼睛注视着平台上的冷萍。

        冷萍调稳了弦,援缓抬起头来,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江天涛,接着娇声道:“贱妾奉献诸位爷台一阙「诉衷情」。”诉衷情三字一出口,全楼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金钩剑俞存信,对这位冷萍姑娘,一直单恋,每次下山,必来点唱,几乎消磨了他所有下山的时光。但是,这位歌楼翘楚,花中之魁的冷萍姑娘,对这位痴情单恋的白虎堂主,似乎从没放在心上。金钩剑俞存信方才发现冷萍凤目一亮,心神不禁一荡,渐渐发觉冷萍看的不是他,心中立感郁闷不快。

        这时,全楼掌声一歇,冷萍姑娘立即纤指拨弦,轻启樱唇,软声如振玉走珠,缓慢扬抑:“西楼……杨抑……末胜烟,寒哨落满天,东虱……渡头……波晚,一绰木兰船……花态度……酒姻缘……足春怜!屏开山翠,妙艳……雨娇,尽……付…愁……”

        歌声圆韵,余音绕梁,真个是感心动耳,荡气回肠。歌声已罢,整个茶楼上先是一静,接着暴起一阵热烈掌声和彩声,久久不绝。江天涛的心神,完全被冷萍清脆婉转的歌声吸引了,他这时才体会到悠美的歌声是如何的迷人。

        掌声一起,江天涛立破惊醒过来,同时,他也惊觉到,怀抱月琴,含笑致谢的冷萍姑娘,正以那双秋水明眸向他望来。就在这时,蓦见坐在台前特设茶座上的金钩剑俞存信,双手突然一按桌面,呼的一声立起来。

        满楼茶客同时一惊,彩声顿歇,掌声立止,所有人的惊疑目光,一齐惊急地望向金钩剑。台上致谢的冷萍姑娘一见,峨眉微微一皱,抱琴起身,看也不看金钩剑一眼,径自走进后台。
        
        金钩剑俞存信,浓眉如飞,白面铁青,身躯似是微微颤抖,他怒目瞪了冷萍的背影一眼,倏然转过身来。他虎目如雷,冷芒闪闪,威凌地闪过每个茶客的脸上,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中年壮汉,也惊异地立起来。满楼茶客个个惊得面色大变,俱都吓得禁若寒蝉,没有人知道什么事惹恼了这位俞大爷。

        蓦然,金钩剑的虎目一亮,面色再变,他的炯炯目光,突然停留在神色自如,兀自饮茶的江天涛脸上。金钩剑发现江天涛剑眉星目,气宇不凡,蓝衫儒巾,腰悬长剑,一望而知,不是等闲的俊美少年。同时,他也断定艳美如仙的冷萍姑娘,不时暗送秋波的客人,也必是这个有玉树临风之美的佩剑少年。怒火、妒念和好奇,令他猛地移开座椅,径向江天涛走去。其余两个劲装中年壮汉,似是香主级的高手,立即紧紧跟在俞存信的身后。

        全楼的茶客,不少人紧张的站起来,胆小的客人,已开始悄悄的向楼下溜,任何人看得出,马上就要大打出手。静坐一角的江天涛,一见威猛含怒的金钩剑向他走来,不由暗自笑了,心想:我正要找你,你自己来了更好。

        心念间,金钩剑已到了桌前。但他内心的冲动,却令他不由自主地向江天涛走来,到达桌前,强自抱拳含笑道:“在下金钩剑俞存信,恭为三钗帮总坛白虎堂堂主,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来此何事,不知可愿赐告?”

        江天涛见金钩剑抱拳含笑,也急忙起身答礼,谦和地道:“原来是俞堂主,久仰,久仰,在下姓卫,单字名明……”

        金钩剑俞存信,一听卫明两字,虎眉一皱,十分迷惑,他对这个名字,似是有些耳熟,只是心情不快,一时想不起来。立在他身后的两个香主却早已面色大变,其中身穿青缎劲装的一人,急忙一拉金钩剑的衣角,悄声道:“钩拐双绝力拔山!”

        金钩剑一听,浑身不由一战,立即似有所悟地朗声道:“原来是单掌震伤「力拔山」的卫小侠,失敬,失敬!”说话之间,连连抱拳,重新见福。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同时谦逊的道:“不敢,不敢,在下是九宫堡的一个小小掌院!”

        金钩剑三人一听,俱都愣了,几乎是同时惊异地道:“卫小侠不是中选为汪姑娘的乘龙快婿了吗?”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汪姑娘自幼即许给了少堡主江天涛,怎敢再嫁别人。”

        金钩剑三人一听少堡主江天涛,六只眼睛同时一亮,其中穿绿衣的浑猛汉子,立即沉声道:“提起你们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内外三堂的香主们,肚皮都要气破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吃惊地道:“为什么?”

        金钩剑立即含笑解释道:“只因贵堡少堡主,仗着武艺高绝,在松桃官道上,阻扰本帮围捕凶手,并剑伤本帮分舵的香主……”

        江天涛急忙解释道:“那完全是出于误会。”

        金钩剑立即皱眉不解地道:“怎见得是误会?”

        江天涛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只得淡然一笑道:“这件事只有见了贵帮富帮主再说了。”

        金钩剑三人一听,误以为江天涛不满九宫堡,专程前来三钗帮谋职,因而,同时惊喜地道:“小侠可是前来本帮投效?”

        江天涛淡淡一笑,立即拱手道:“在下奉本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江老前辈之命,特来拜会贵帮金钗富帮主。”说话之间,已将拜贴取出来,双手递至金钩剑面前,道:“就请俞堂主,烦人送至总坛,以便在下明晨拜山。”

        金钩剑也双手将拜贴接过来,由于拜贴是以誉满武林江老堡主的名义而发,拜见的是本帮帮主,金钩剑不敢大意失礼,恭谨地将帖接过,立即有些激动地肃容道:“在下即刻返回总坛,转呈帮主,并请小侠明晨早驾莅临!”把话说完,微躬上身,即和其余两人,转身向楼口走去。

        江天涛早已拱手,朗声道:“烦神之处,容后再谢!”说罢,随即放下一些碎银,径自走下楼来。

        走回客栈,闩门熄灯,解剑倒身床上,想到方才茶楼上的情形,不自觉地笑了。他确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拜帖今夜就递进总寨了。想到金钩剑三人的话,三钗帮对松桃城东官道上发生的事情,显然仍极气忿。但他们对那位身穿黑衫,头罩黑绸的凶手,似是尚不知就是他们的总督察彩虹龙女,由此可见,这是他们三钗帮中的绝高机密。

        继而想到那位歌女冷萍姑娘,虽说她是一位风尘侠女,她的武功当不在雪姊玲妹之下。假设,她确是一个武功不凡的侠女,她又为何乔装歌女,而且在「三钗帮」的总坛山下献唱呢?他反复揣测,最后,他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远处驰来。江天涛剑眉微微一皱,觉得来人的轻功不俗。唆的一声,那人就在房面上,如飞过去了。江天涛听得出,那人显然去了东梁山,他也断定那人必是三钗帮的人员,是以并未放在心上。稍顿,又有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由东梁山方向传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来人的速度,风响,极似方才过去的那人。心念间,来人已在屋面上驰过去了。蓦然,飞驰过去的那人,过去不远,再度驰了回来,唆的一声,再度奔了东梁山。

        江天涛听得不禁有气,断定来人有意挑衅,根本是冲着他而来。心中一气,倏然跃起,左手提剑,右手推窗而出,一长身形,腾空飞上房面,急忙游目一看。只见一道人影,已到了镇外。江天涛暗呼一声好快,展开轻功,径向数十丈外的快速人影,如飞追去。追至镇外,那人已到了山边,直奔一道奇险山口。

        房面上驰来驰去,最后,他决心追上前去,看看那人是谁,将自己引出来,究竟是何用意。心念已定,加速前进,追进山口一看,那道人影早已越过一座绿谷,正向一道横岭上驰去。江天涛唯恐深入山内,遇到三钗帮的明桩暗卡,万一被人发现,对明晨的拜山极为不利,而且大大的失礼。心中一急,尽展轻功,身形疾如流星,眨眼已追上横岭。

        举目再看,那道人影,已沿着一道绝壁边,正向深处驰去。驰下横岭,沿边追去,距离那人愈追愈近。江天涛飞驰中,不禁开始有些疑惑,如果说那人有意将自己引来,但那人却从末回头察看过。心念间,又迫近了些,凝目一看,浑身不由一战,面色立变。

        他发现前面那道人影,纤细瘦小,一身玄衣,分明是一位女子,因而,彩虹龙女的影子,立即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同时,他也恍然大悟,现在他们走的这道绝壁,可能就是齐鲁双侠所说的机枢小径。据齐鲁双侠说,机枢小径乃是堂主以上高级人物上下山的机密小路,没有哨卡,没有暗桩,也没有机关险阻。但是,没有登堂入室的精湛轻功,也休想进入。

        心念至此,愈加肯定前面飞驰的纤细人影,就是彩虹龙女。由于已经知道了是「彩虹龙女」,觉得已无须再追下去,因而不禁有些迟疑。这时,已绕过几处极险峻的峰腰和突崖,果然没遇到有人阻拦和盘诘。江天涛心中一动,觉得进入总坛既然不虞被人发现,何不盯着彩虹龙女进去一探虚实。同时,正可暗中听听彩虹龙女对这次前去九宫堡寻事,如何向金、银二钗解释,自己明日拜山,也好先有准备。

        心念已定,继续前进,变追赶为跟随,处处小心,以防彩虹龙女发现身后有人。因为,彩虹龙女的轻功,剑术和内力,他耳听目睹已不止一次了,是以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同时,他也用心记下路径,以便稍时回去方便。

        这道机枢小径,果然畸险无比,再绕过几座峰角绝壁,前面已到了一座高不见顶,横高无际的大绝壁。由于夜空无光,绝壁下十分黑暗,到达绝壁下,那道人影,已不见了。绝壁下,草高过颈,怪石如林,沿着绝壁脚下,一望无际。再看绝壁,立如刀削,野藤纵横,突石斜松,一眼看去,颠顶之高,似是高接天上的繁星。

        细察绝壁上,并没有那道纤细人影上升。江天涛呆立片刻,不禁有些迟疑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试着升上绝壁?如果上去,必然失去了彩虹龙女,没有人引导,势必无法进入总坛,不如不去,免被发现。但就这样空跑一趟,心又着实不甘,最后,他决心上去看看。

        于是,紧了紧腰间佩剑,凝目细察了附近一番,飞身纵至绝壁上,仰首上看,腾空而起,径向颠顶上如飞升去。踏斜松,点突石,攀藤附萝,近百丈的如削绝壁,瞬间已近崖边!江天涛深怕崖上有人,因而距离崖边尚有七八丈时,立即改变轻灵动作。

        到达崖边,攀住一根粗藤,借着数株山花掩蔽,探首一看,双目突然一亮。只见无际的崖上,竟仅数丈,略有起伏,尚称平坦,数丈以外,微斜下倾,竟是一座植满鲜花,筑有亭台的花园 (园的对面,构筑一道孔花矮档,墙的那面,松竹掩映中,琼楼朱阁,画栋雕梁,不少处楼窗上,亮着灯光。

        江天涛看得眉头一皱,不禁有些失望,他确没想到,绝壁的上面,竟是三钗帮总坛的后寨内院。他断定金钗富丽英,银钗皇甫香,以及玉钗彩虹龙女,必然都住在这一带琼楼高阁上。同时,他也断定齐鲁双侠虽然知道有条通向总坛的机枢小径,但他两人绝不知道通到三钗的内院来。

        想到方才那道纤细人影,驰进了内院无疑,因而,他愈加肯定那人就是彩虹龙女。一想到彩虹龙女,他的心又动了,要想知道彩虹龙女如何向金钗述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心念一定,右掌一按崖石,飞身从上崖边。

        就在他飞身腾起的同时,前面一丛花树后,蓦然传来一阵娇声嘻笑。江天涛心中一惊,身形斜飞一丈,轻轻地隐身在一方大石后,久久定不下神来。

        蓦闻一个少女不屑地声音说道:“哼,他杜靖云虽然自夸是文武全才的剑客,但总统领却从没把他放在心上。”

        江天涛一听,原来正在谈一个叫杜靖云的人在暗恋银钗皇甫香的事。心念末毕,又听另一个少女,似有所悟地道:“有人说,帮主对元子建颇有好感……”

        一个声音较深沉的少女,立即不以为然地道:“元子健,能诗能赋,自恃多才,常常暗示他是后汉的曹植再世,帮主还曾派春红姊姊暗中警告他,尔后少发狂话呢!”

        江天涛一听,原来谈的都是些暗恋三钗的韵事,他哪有闲情去听,立即沿着一道花树,轻灵地向着矮墙前潜去。绣衣云鬓第十一章 拜帖前进三五丈,悄悄回头一看,发现那丛花树下,正盘膝坐着六个一色水丝劲装,背插宝剑的束发少女。根据她们的装束和时间,这六个身女,必是把守崖边的警卫,而她们自信没有人胆敢前来偷袭,是以才集合在一起,大谈何人暗恋帮主,总统领,总督察的事。

        江天涛看了六个少女一眼,少女们仍谈得津津有味,不由暗自笑了。越过花园,即是矮墙,墙内矮松夹道,空地植有云锦灿烂的爬地小花,十分雅致美观。琼楼与高阁之间,地面上有长廊回栏相接,高空飞桥骑楼相连,乍然看来,不啻上卿王府的宫院。

        江天涛飞身越过矮墙,沿着一道长廊外沿,径向深处走去。他断定刚刚回来的彩虹龙女,定会先去见她的大姊姊,因而,他特别注意有灯光的朱楼高阁。前进中,发现前面一片如茵的草地上,有一座围绕着编花竹藤,爬满了紫萝尔的精致方屋。四面宽广的大窗上,透出耀眼的明亮的灯光,同时,有深沉焦虑的话声传出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轻灵地向前飘去,起落之间,毫无一丝声息。到达竹离外,发现距离窗前,倘有两丈。江天涛不敢由前面圆形的门进入,只得暗提真气,飘然纵起,徐徐下落,触地经如绵絮。到达窗前,顺手捡起一段草根,即在窗子纸上,悄悄戳了一个小洞,觑目向内一看,不觉失望极了。

        只见布置得精雅宜人的方屋内,围桌坐着的竟是一个灰发老道,一个霜眉老尼,和四个白胡子老叟。这一尼一道四个老叟,俱都愁眉苦脸,不时唉声叹气,似是正有一件今他们为难焦急地大事情无法解决。

        坐在北面的一个葛布老者,轻轻一拯桌面,懊恼地道:“我朱尚贤行医数十年,奇病症辣手病,不知见过多少……”

        灰发老道末待姓朱的老者讲究,立即忧急地道:“最难的是一问三不答,望、问、诊、切,虽属庸医之术,但也不能说,一看面色便知病源,除非是再世华陀。”

        坐在西面的一个麻纱长衫的老者,若着脸道:“老朽第一剂药开的是川贝、灵仙、红木香、陈皮、归尾、老生姜,水煎酒冲蜜汁服,再加二钱绿豆霜……”

        霜眉老尼姑,末待麻纱老者讲完,立即无可奈何地插言道:“你就是开出灵芝仙草,何首乌,病人不吃又有何用。”

        江天涛一听,原来是几个老大夫在为治不好病人的病发愁开检讨会。于是,暗自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去。身形一动,蓦闻另一个苍劲的声音,忧郁地道:“她三天不进饮食,不吃药,帮主也坐在她的床前三天不理帮务不下楼……”

        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心说:是谁有病,竟会让三钗帮的一帮之主,如此关心,三日不离床前,不理帮务?继而一想,不由急了。如果金钗果然不理帮务,明日拜山岂不是不能接见?心念至此,身不由主地又停下来,他要听清楚,害病的到底是谁,足令金钗如此的关怀。

        觑目一看,只见穿黑衣的老者,忧急地道:“今夜再研讨不出个良法来,帮主定会大发脾气,五位没听出春红那丫头的话意,帮主已没有前两天那么谦虚。”

        霜眉老尼姑,叹口气道:“贫尼看她气色,多半是在外督巡过分辛苦,因而风吹日晒,积劳成疾,其次是她处处飘忽神秘,要一生保持她的雅号彩虹龙女……”

        江天涛一听,浑身一头,面色立变,险些脱口呼出声来,他万没想到患病的竟是彩虹龙女。既而想到方才那道纤细人影,那又是谁呢?慌急间,又见灰衣老道,忧急地道:“如此下去,不饮不食,不出七日,总督察便要香消玉陨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猛然一震,顿时想起彩虹龙女射进九宫堡的那首诗歌,最令他惊心的是,丝帕上紫血玉钗标志下的绝笔两个字。念及至此,心情紊乱,志忑不安,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决定今夜必须找到彩虹龙女向她解释个清楚。于是,悄悄走至竹筏前,启身而出,直向内院深处潜去,这时,他已无暇去想方才那道纤细人影是谁了。

        内宅深处,精舍榔比,楼阁如林,警卫多是背剑少女,愈深处愈困难了。他仰首上看,发现有的高楼上,灯火明亮,有的高楼上,灯火暗淡,有的楼窗半开有的深重纱帘。江天涛知道病人怕光,不宜吹风,因而他断定彩虹龙女的柑颔上,必然是灯光昏暗,深垂纱帘。于是,他先悄悄潜至就近的一座高楼前,仰首看了一眼三楼上的暗淡楼窗,暗凝真气,摒息向上升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5

这时,他只知道尽快找到「彩虹龙女」,至于被警卫发现之后,明投拜帖,暗探后山的严重后果,他早已忽略了。升至半楼,游目一看,发现远处的前山,屋影幢幢,榔比房面,散布着灯火点点,一望无边。江天涛知道那就是三钗帮的重地总坛,但他却没有想到范围竟是如此广大,房屋至少千间。

        看罢仰头,不由面色一变,只见接连三楼的凌空飞桥骑楼上,每隔三两丈,必有一个绿衣背剑的少女,警卫较之楼下尤严。江天涛不敢贸然上去,他隐身在暗角察看,所幸夜空无月,深逮高远,如不出声,尚不致被三楼飞桥上的警卫发现。

        他再度细看了一眼所有的高楼。除了这座楼的灯光暗淡外,便是不远处另一座三楼上,也透着昏暗灯光。他希望这座楼,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柑颔,否则便是白费工夫。最后,他决心利用地面楼角的暗影,徐徐上升,因为靠北的一面,没有飞桥骑楼。

        心念已定,贴壁飞升,果然,极顺利地升至三楼的后窗前。后窗宽广,装有蝉纱,挂着空花绢帘,柔和的灯光,透过孔花,直射出来。江天涛强自镇定一下有些不安地心神,他不知道该不该探首一看,因为偷窃少女的香闺,总是失检的行为。

        正在迟疑间,焉闻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由窗内传出来道:“小姐,怎样,是否舒服些?”

        紧接着,是一声慵懒的响应,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心情突然激动,他断定窗内的小姐,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于是,悄悄探首,他首先看到的是室内,灿炽如银的室顶和弥漫室内的白气。江天涛心中十分迷惑,他猜不出室内怎会有白气,探首再向内看,不由面色大变,身形一连几晃,险些跌下楼去。
        
        只见室内的中央,放着一个韩磁描金的细花大浴缸,一个双十年华的绝色少女,正沐浴完毕,由浴缸中站起。一双媚眼,小巧的樱唇是那么的红润迷人。她那雪白的凝脂般的胴体,是既丰满又白嫩。肌白胜雪,陶醉於热水冲洗的脸庞,有几滴汗珠,混合水滴,映出白里透红的肤色,明艳不可方物。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那对高耸粉红的椒乳,又圆又尖,顶着一颗鲜红色的乳头。平滑的小腹,深深的肚脐,两腿交合处,阴毛丛生,是那么的黑溜又细长,阴户微微的凸起,柔若无骨,在那阴毛的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缝,若隐若现,好不迷人。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并没有看到那张芙蓉仙子般的美丽面庞,吓得轻呼一声该死,赶紧闭上了双眼。就在他惊觉失声的同时,室内已响起一声惊恐娇呼道:“小芬,快去看看外面什么人!”

        江天涛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明投拜贴暗探后出已是不该,再加上一个偷攀闺楼,暗窥春色,一旦被发现,那真是掏尽三江之水,也洗不干净沾上的污点了。心念至此,恨不得插翅飞天。一想到天,他本能地抬头上看,立即发现楼顶的飞檐。这时,前面楼廊上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他无暇多想,一提真气,轻巧地,飘然升上飞檐,急忙将身形平贴在黑影下。

        就在他将身形隐好的同时上,廊上已响起一声怒声娇叱问道:“什么人?”

        江天涛吓得浑身一战,险些跌下近百尺高的地面,正待翻上楼顶,蓦闻一个妇人压低声音说:“芬姑娘,是我!”

        江天涛闻声一看,只见由对楼飞桥上,急步是来一个身穿背衣,略具风韵的中年妇人,正向立在廊下桥口的一个粉衣标致侍女,含笑挥手。只见粉衣侍女小芬,在俏丽的面庞上,略展笑容地问道:“高阿姨,有什么事吗?”

        说话之间,那个中年妇人已至近前,立即含笑道:“白虎堂俞堂主,刚由镇上赶回来,说有一个叫卫明的要来拜山。”

        小芬立即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哪里来的卫明?拜什么山?”

        中年妇人立即正色道:“看俞堂主神色紧张地样子,这个叫卫明的家伙,似乎是个大有来历的人,所以才硬逼我将拜帖火速交给帮主。”说着,即将手中的大红拜帖,同着小芬挥了挥。

        隐身飞檐下的江天涛一看,正是他交给「金钩剑」俞存信的那张拜帖。小芬见中年妇人说得严重,俏丽面广上的轻蔑神色立失,但仍骄傲哼了的一声,神气的道:“当今武林中,有头有脸有名望的人物,我没有不知道的,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个什么叫卫明的人。”说话之间,顺手将中年妇人手中的拜帖不耐烦地接了过去。

        江天涛一看,不由暗暗生气,心说:这个死丫头好神气。心念间,蓦见低头检看拜帖的小芬,面色一变,不由张大了一双凤目,注定中年妇人,吃惊地道:“啊,不得了,这可是幕阜山九宫堡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拜帖!”

        江天涛一看,不由暗自笑了,心想:这个小丫头知道的还真不少。中年妇女一见小芬神情,立即得意地笑了,故意慢条斯理地道:“所以说大有来历!”

        小芬以有些责备地口吻问:“这等大事应该先呈给帮主看,你怎的先拿到总统领这边来。”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恍然大悟,方才室内入浴的那位绝色少女,原来竟是银钗皇甫香。心念间,只见中年妇人一皱眉头,为难地道:“帮主已经三天不问帮务了,我不敢送去……”

        话末说完,只见小芬似乎想起什么,向着中年妇人一招手,急声道:“你跟我来。”说罢转身,即和中年妇人,径向前廊走去。

        江天涛一见,暗暗欢喜,内心不由谢天谢地,没想到突然转祸为福,误闯误撞地碰巧了。这时心胸一畅,早已忘了处身何地,他决心潜至前廊看看。心念间,室内已传来一阵银铃般地问话声:“小芬,是谁呀?”

        江天涛一听,知道问话的是银钗皇甫香,又听小芬压抑着激动地声音回答道:“是高阿姨。”

        银钗一听,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因而略微一顿,接着不解地问:“她来做什么?”

        小芬急忙解释说:“有九宫堡江老堡主的一张拜帖。”

        室内突然一静,想是银钗皇甫香也吃了一惊,接着是她急促的声音道:“叫她别走,到客室里等我。”说话之间,室内立即响起一阵唏唏簌簌的穿衣声。

        江天涛紧贴在飞檐下,他知道皇甫香已经穿衣,他的心也没来由的跳声,俊面微红。片刻过去了,直到室内再没有了声音,他才想起必须潜至前廊,听听银钗皇甫香说些什么。他不敢由廊上前进,因为楼廊的转角处,便有两名绿衣背剑的警卫少女。于是,他沿着飞檐的暗影,利用突出的雕花木板,身形悬空两脚下垂,双手交互向前移动。

        绕过前廊一看,非常侥幸,仅六七丈外,通向另一座灯光明亮的高楼桥口立着两名少女警卫。更巧的是,就在他的脚下,即是烛光直射楼外的前窗。他断定银钗皇甫香必是在外间客室里询问那个中年妇人,但他悬身之处,至楼门前尚有一段距离,如果移至楼门前,极可能被立在飞桥进口处的两名警卫少女发现。

        正在为难之际,窗内突然传出皇甫香的清脆悦耳声音道:“小芬,唤她进来。”
        
        江天涛心中一喜,想不到悬身之处,正是银钗的寝室。于是,趁着小芬呼唤高阿姨和一阵走来的急促脚步声,急忙提气挺身,双脚迅即钩进雕花木橡内,上身极缓慢地垂下来。他借着蝉纱孔花窗帘,向内一看,只觉耀眼生辉,满室灿烂如银,丝丝淡雅幽香直飘出来。

        凝目细看,才发现皇甫香的香闺内,器具陈设,一片锦素,多是银色。银缎绣墩,亮银牙床,锦枕绣被,银丝罗帐,在五只银烛照耀下,满室之中,闪闪银辉,耀眼生花。久久,才发现一个银色绸巾包头,接着一袭银丝楼衣的绝美少女,面向室门,就坐在窗下的一张锦墩上。

        他看不见皇甫香的面庞,仅能看到玉颈下那片洁如温玉,腻如凝脂的酥胸,和隐在绣衣襟口处的深深孔沟。江天涛一阵心跳,立即闭上了眼睛,狠狼地摇了摇头。就在他紧紧闭眼,狠狠摇头之际,蓦闻银钗皇甫香略显急切地问:“高嫂,这是俞堂主交给你的吗?”

        江天涛闻声睁开眼睛,发现就这闭眼的一瞬间,小芬已将拜贴交给了皇甫香,中年妇人已立在室门间并应了声是。

        皇甫香嫩如春葱似的纤纤玉手,轻轻翻开拜帖,似是细读上面的拜词。突然,她束着银丝绸巾的蝶首一霞,接着抬起头来,目注中年妇人,急切地道:“你可知代表江老堡圭前来的卫明,现在什么地方?”

        中年妇人恭声道:“据俞堂主说,在启德镇的圆韵楼。”

        皇甫香一听,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先是一楞,接着不屑地低声道:“哼,也不过是一个章台楚楼之徒。”

        蓦见立在银钗身侧的小芬,伸手一指拜贴,不解地道:“小姐,这个卫明是谁?”

        银钗皇甫香仅淡淡的道:“是个甫离师门的少年高手。”说着,又转向中年妇人,继续道:“他什么时候来?”

        中年妇人恭声道:“听说是明晨拜山。”

        皇甫香轻唤了一声,接着立起身来,同时自语似地道:“这么早就来?”说着,微垂蝶首,径自在室内镀起步来,似乎在考虑明晨如何接待江天涛。

        江天涛这时才看清,皇甫香的银丝绣衣,长长的拖在白绒地毯上,仅露出两点银缎拖鞋。打量间,蓦见皇甫香,停身止步,突然转过脸来。江天涛第一次看到皇甫香的绝美面庞,不禁星目一亮。只见皇甫香,柳眉斜飞入鬓,杏目晶莹明亮,琼鼻楼口,香颊红润,在她娇嫩的粉面上,嵌配得极为均匀恰当。尤其,沐浴方罢,脂粉尽除,愈颗得高雅清丽,隐透英气。他确实没想到「银钗」皇甫香,竟是如此的明艳娇媚,丽质英爽。
        
        江天涛曲身贴上了飞檐,与在同时,室内已响起小芬的声音问:“小姐,您要去哪里?”

        只听皇甫香急促地道:,“明天如何接见卫明,必须和帮主慎重商议,并且对江老堡主突然派一个少年高手前来拜山的用意,也得慎重揣测一番,在心理上好有个准备。”

        话声甫落,蓦闻中年妇人,郑重地道:“据青龙堂主美剑客杜靖云说,江老堡主可能是派人前来向帮主致歉。”

        皇甫香立即不以为然地道:“为什么?”

        中年妇人见皇甫香这样问,因而一阵迟疑,久久才道:“因为他们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恃技凌人,剑伤我们分舵的香主……”

        皇甫香末待中年妇人说完,立即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怎不说我们连番盘诘,阻挠人家的行程?”

        中年妇人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肯定地道:“据斑豹堂主元子健说,江老堡主必是为了江少堡主说了辱及帮主的话,才派人前来道歉的……”

        皇甫香立即不解地沉声问:“说了什么话?”

        正帮着银钗穿衣的小芬,立即抢先回答道:“江少堡主问,萃英厅上的金交椅任他坐,是否也包括帮主的那一张。”

        又听皇甫香毫不为意地道:“那只是一句少不更事的戏语,也值得放在心上。”

        室内一阵沉寂,中年妇人和小芬,再没有说什么。江天涛听得暗暗奇怪,他觉得银钗皇甫香,对九宫堡少堡主,似是特别偏袒。但是玉扇秀士皇甫阳,就是银钗皇甫香的父亲,皇甫阳能不将在湘江鸭子楼上的事,告诉给爱女皇甫香?

        这时,又听银钗皇甫香吩咐道:“快去转告九位执事,六位堂主,速至议事厅听候紧急指示。”话声甫落,中年妇人立即恭谨地应了声是。

        江天涛一听,知道中年妇人就要出来了,在她转身走来的时候,极可能发现他隐身的位置。情急之下,挺身翻上楼面。
        
        这时,夜空已变淡蓝,亦呈闪闪烁烁,一钩弯月,已在东天的乌云中升起来,东梁山的高峰峻岭上,已滚上一层暗淡月光,阵阵凉风吹来,令江天涛的神志突然一爽。因而,他惊觉到,该走了。

        这时,檐下前廊上,已响起一阵脚步声。正待离去的江天涛,本能地俯首一看,发现一身银色云棠的皇甫香,手拿着拜帖正向立有两个警卫少女的飞桥那面走去。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悟,同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懊悔,他断定对面灯光明亮的高楼上,就是彩虹龙女的闺房。

        已是时近四更了,他虽然很想过去看看,但时间已不容许,因为天色已渐亮了。同时,楼上楼下,警卫如林,要想再登上对面灯火辉煌的三楼,确不是件易事。因而,他决定即刻回店,待明晨拜山时,再见机行事。

        于是,悄悄越过楼脊,仍由楼后的暗影中,极灵巧的降下来。到达地面,仍沿着长廊外沿,径向后面那片花园潜去,走出林立的琼楼高阁,发现那片如茵草地上的方室内,灯光仍亮着。他知道,那六个医术不凡的老大夫,仍没研究出治好「彩虹龙女」的良方妙药。

        他凝重的看了一眼方室,忧郁的摇摇头,越过孔砖矮墙,沿着一排浓密花树,径向崖边驰去。前进中,游目一看,发现围坐在一起的几个绿衣劲装少女,已经不见了。江天涛断定她们已经回到各人的岗位上,因而格外小心。摒息飘纵,竭力轻灵,直到滔至岸边,一颗心方始定下来。于是身形一闪,疾泻而下。

        到达绝壁下,草高灭顶,纵上一座大石一看,顿时愣了。只见对面来时的入口,怪石并列,行树整齐,入口竟有六七个,他已分不出哪一个怪石行树之间,是他来时的入口了。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禁慌了,他确没想到机枢小径的入口,用人工修筑得如此巧妙……

        他知道对面的入口只有一道是正确的,其余几道,必有三钗帮的暗桩明哨,因而他深侮方才来时没有作个记号。情急之下,本能的一蹂脚,不由焦急地轻声道:“这下可真槽了。”
话声甫落,哗啦一声,径由第三座怪石行树之间传出来。江天涛心中一惊,循声一看,发现第三道入口内的一株小树,正在急烈地摇动。凝目一看,那株小树下,一无所有,他断定那是山鼠或野兔等小动物,因而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绝壁上的尖石藤萝,竭力回想方才是由哪一处登上崖峭。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他这时才发现绝壁上的突石藤萝,也是经过人工的巧妙伪装,几乎是一式一样。就在他望着绝壁发呆之际,蓦闻一阵暗器破风声,径向脑后射来。

        江天涛心头猛然一呆,倏然转身。只见一点白影,唆的一声,已至面前。江天涛不敢怠慢,右手中食两指一绕,立将飞来的暗器挟住。暗器一入两指,江天涛不禁心中一动,因为入手的暗器,已没有了强劲的冲力。急忙低头一看,竟是一块鸽卵大小的白石。

        江天涛根据白石飞来的方向判断,应该是第三道入口但举目一看,第三道行树怪石之间,除了随着被风摇动的山草和小树,一切是静悄悄地。他觉得出,这块白石子,是用常劲投出,而不是用内力振腕打出。蓦然,他的灵智一动,恍然大悟,这人必是暗中引导自己,应该走第三道,于是心中一喜,飞身向前扑去。

        一进入第三道入口,立即发现十数丈外的小丛树后,一道纤细人影一闪而逝。江天涛一见,无暇思索,不由脱口悄声低喝:“什么人?”低喝声中,身形腾空而起,直向那道纤细黑影扑去。

        但就在他身形腾起的同时,那道纤细人影,迅即转身向前飞驰,疾如脱免,快如流矢。江天涛虽知对方并无恶意。但他却为对方不停下身来而暗暗生气。这时见黑影转身飞驰,不由轻哼一声,尽展轻功,身形宛如一缕青烟径向飞驰的纤细人影,电掣追去。前面那道纤细黑影,一见江天涛风驰电掣般的身形,似乎吃了一惊,两道炯炯目光,突然冷芒一闪,接着身形一晃,顿时不见。

        江天涛追至近前,急忙剎住身形,慌急地游目一看,除了古木怪石,哪里有半个人影。他不禁连声呼怪,心想:这人是谁呢?竟对这道三钗帮极机密的机枢小径如此熟悉?

        当然,他知道那人早已出了机枢小径,只是他不敢过去追找,因为他不但顾虑地形不熟,也怕遇上三钗帮的桩哨。他忿忿地站了片刻,细心地察看了附近一番,展开轻功,直奔山下。前进中,发现左右景物,果然与来时不差,因而愈加放心飞驰。

        出了山口,已是山麓,距离启德镇已不远了。到达镇前,腾空飞上房面,回头一看山麓,依然是静悄悄的,他觉得那人相当机警,这时绝不会再跟着他来 X到客店,仍由后窗进入,闩好窗门,解剑倒身床上,思潮汹涌,毫无睡意。

        他首先不解地是那道纤细黑影是谁?当然,那是一个女子应该是毫无疑问了。但是这个女子是谁呢?如果说是彩虹龙女萧湘珍,她已经卧床三天了,而且三钗帮的帮主金钗富丽英,坐在她的床前已经三天不理帮务了。因而,他断定绝不可能是玉钗萧湘珍,再说她也不可能知道他于傍晚时分已到了启德镇。

        那么,这个好心引导他进入后出,又将他引出来的女子是谁呢?他也曾想到圆韵楼上的歌女冷萍。但是:她即使是一位风尘侠女,为了某种原因,以歌女的身份来掩护她的行动,她也不可能对三钗帮的机枢小径的地形摸得如此清楚。

        最后,他断定是三钗帮内,极接近三钗或六位堂主的女中高手。他想,明日拜山之时,在女子高手中,多加注意,不难看出一些端倪来。
        
        一想到拜山,银钗皇甫香入浴的一幕,立即掠过他的心头,他不自觉地摇摇头暗呼一声惭傀。他根据银钗皇甫香的话,断定她和金钗富丽英,根本尚不知道玉钗萧湘珍为何卧病。同时更不会知道她们这位艺艳双绝的妹妹,曾经前去九宫堡,登门问罪,留钗寄诗,大战九宫堡高手的事。

        现在,他的拜山,不但给三钗帮带来了震惊,也给三钗帮所有的高手,带来了议论和骚动。由于玉钗前去九宫堡的事,金、银二钗及所有的高手,俱都不知,是以才觉得这次的拜山来的突然。这时,他才惊觉到,这次如非他本人亲自前来,势必闹得阴错阳错,骑虎难下终至不可收拾。

        因而,对明晨拜山,见了金、银二钗和帮中高手,如何解释拜山来意,他慎重地作了一番考虑。同时,他对他入后山的那个女中高手,也暗暗感激,只是一直猜不透她引导他进入后山的目的。最后,他终于在无数问题萦绕中,不自觉地沉沉睡去。
        
        ※※※※※※※※※※※※※※※※※※※※※※※※※※※※※※※※※※※※※※※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首先通知店伙备马。

        梳洗监漱,用过早食,辰时已经到了。于是,再度整理了一下儒巾长衫,佩好长剑径自走出店来。小青早已备好,正昂首竖耳,欢嘶连声地被一个店伙拉着。江天涛上马,径向镇北走去。

        尚未到达镇口,即见三钗帮的白虎堂堂主金钩剑俞存信,率领着四名香主级的劲装中年人,各坐一匹健马,早已候在镇上。江天涛一见,立刻催马驰了过去。

        金钩剑五人,也催马迎了过来。一俟来至近前,金钩剑俞存信,首先抱拳,朗声说:“谨奉本帮帮主面谕,特来恭迎小侠入山。”

        江天涛一听帮主面谕四字,知道金钗富丽英为了尊重父亲江浩海是位望重武林的长者,因而决定要亲自接见他。于是,也急忙拱手,感激地道:“多谢俞堂主转达拜帖……”

        话末说完,金钩剑立即爽朗地哈哈笑了,接着笑声道:“份内之事,何足挂齿,小侠太谦虚了。”说罢,再度抱拳当胸,继续谦和地道:“小侠请。”

        江天涛也不推辞,仅拱手答礼,催马前进。一道宽大石道,通过山麓,直达一座宽阔山口前。江天涛端坐马上,举目前看,只见东梁山白云撩绕,峻峰插夭,在初升的朝阳下,东半山,金辉闪闪,山色鲜艳,西半山,昏暗迷蒙,浓荫翠黛,愈显得山势崎险。

        进入广阔山口,江天涛的星目倏然一亮。山口内是座经过人工修筑,景色十分绮丽的刺蛱谷,一道宽大石道穿越一座横岭,在高耸的巨松夹道下,惋延伸入山内。就在横岭下的宽大石道上,人头振动,健马成群,无数不同颜色的锦旗,随风飘拂,闪闪生辉。

        正中一匹白马上,端坐着一个秀发高挽,上插银钗,中东一条银钗丝带,穿着一身银缎劲装,身披长髦,腰悬银剑的绝美少女。江天涛不必细看,便知那就是三钗帮,内外二堂总统领银钗皇甫香。

        银钗的身后,是一个银丝穗大锦旗,中间插有一支银色的御珠飞凤钗。在银钗皇甫香的身禾蝽上,是一个年约三十余岁,修眉人鬓,朗目有神,一龚天青劲装的俊逸男子。由于俊逸男子身后,立着一面绣有青龙的淡绿锦旗,因而断定他就是青龙堂主美剑客杜靖云。杜靖云,白净面皮,挺鼻朱唇,上蓄八字胡,下颚留有三寸长的短髯,一柄宝剑,斜在肩后,愈颗得他气度不俗。

        在美剑客杜靖云的马右,空闲无人,仅有一面绣着白虎的淡灰大锦旗。江天涛知道,那个位置,就是跟在他身侧的白虎堂主,金钩剑俞存信的位置。

        再看杜靖云左侧马上的一人,年约二十七八岁,生得眉清目秀,挺鼻朱唇,身穿一袭淡黄长衫,腰扎嵌玉宝带,头束紫金冠,足登粉底靴,显得格外清秀儒雅。江天涛知道,那就是自称后汉曹植再世的斑豹堂主元子健。

        元子健的身后,是一面淡黄色的大锦旗,中央绣着一只威猛斑豹。在青龙、白虎、斑豹的三面大锦旗后,各有六面同一颜色,旗面略小,同样绣着龙、虎、豹标志的十八面部属旗。在十八面屈于三堂的锦旗下,并列十八匹高头健马,坐在马上的十八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但每个人都有一件奇特的兵器。

        江天涛尚禾看完旗后的成行马队,已到了银钗身前不远。银钗皇甫香一见江天涛,艳如春花的矫靥上,毫无一丝笑容,仅在马上礼貌地一抱拳,清脆地朗声道:“三钗帮内外三堂总统领皇甫香,让奉本帮帮主之命,率队恭迎卫代表入山。”

        江天涛急忙拱手,俊面含笑,谦和地期声道:“在下卫明,恭奉本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之命,特来贵山,拜会贵帮帮主,怎敢劳皇甫统领,诸位堂主下山远迎,在下谨代表本堡老堡主,先行在此谢过了。”说罢马上一躬,趁势细看了一眼皇甫香。

        他发现皇甫香,肤如凝脂,貌若春花,美艳中隐透英气,尤其矫靥上毫无笑容,愈显得威风凛凛,这较之昨晚沐浴时,简直判若两人。
        
        银钗皇甫香,早在一见江天涛时便不禁粉面泛桃花,芳心怦怦动,觉得这真是她从末见过的俊美郎君。但一想到他昨夜宿在启德镇圆韵楼,心中的那丝好感,立即一丝也没有了。这时,又见江天涛说话之际,星目闪辉,似是一直盯着她的如花娇靥,芳心不由暗暗气恼,但又不便发作。因而,黛眉一皱,粉面突沉,立即冷冷地道:“卫代表不必谦逊,帮主正在总坛恭候。”

        江天涛见银钗皇甫香言语冰冷,粉面凝霜,含笑应了个是。于是,也不客气,径自催马前进。青龙堂、白虎堂、斑豹堂的香主人等纷纷驭马,让开一道来路,皇甫香也急忙拨马,让至一侧。

        江天涛经过皇甫香马前时,仍礼貌地展笑颔首,皇甫香虽气江天涛这等俊品人物,居然不知自爱自重,竟跑秦楼楚馆。但当江天涛有神的目光射在她的如霜矫靥上时,却情不由己的两颊一红。

        美剑客杜靖云和斑貌堂主元子健,早已存心斗斗这位单掌击伤力拔山的卫明,这时见江天涛星目游动,就以为有意向银钗调情,心中愈加不满,立时将脸色沉下来。尤其看到银钗皇甫香,在冰冷的矫靥上,突然飞上两片红霞,也有些芳心怦动之势,更是妒怒交集,面色铁青。

        江天涛昨夜在后出断崖上,听了几个劲装少女的话,已知道杜靖云和元子健,单恋三钗的事。这时见两人眉透煞气,满面怒容,不由淡淡地笑了。

        银钗皇甫香的芳心深处,早已有了一个她父亲口里说的少堡主江天涛,因而对这个卫明,虽觉也是一个令人一见心动的少年郎君,但总不能把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说的那位少堡主的影子抹去。她是迎宾的主人,理应与江天涛并骑前进。她虽然对这位卫代表已有了成见,但她的一颗心,却一直宁静不下来。由于见面时的不调和,因而一直默默前进。

        江天涛早已发现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但他却故作神色自若,毫不放在心上。他听着群马的铁蹄击在宽大石道上的清脆声音,俊面展笑,游目望着绮丽山色,看他那份悠闲逸致,何曾将身边美若春花,绝世风华的皇甫香看在眼内。

        跟在江天涛和银钗身后的青龙堂主美剑客,不时向一脸不悦神色的元子健递一个轻蔑地眼神,只有白虎堂主俞存信,神色十分平静,但他心里对江天涛的这次拜山,能否圆满离去,也不禁存有疑问。不过,在昨夜会议厅上,他曾对神情激忿的社靖云和元子健提出警告,要他们绝不可轻视卫明而惹事端。

        因为,威镇武林数十年的九宫堡中高手如云,多是江湖上响叮当的人物,而清誉满天下,倍受人敬的江老堡主,却派一个弱冠之年的卫明代他前来拜山,可证卫明在江老英雄心目中的份量和地位。同时,也可证实,卫明代表江老堡主前来,江老堡主必然深信卫明绝不会辱及九宫堡的声威和他陆地神龙的一世英名。尤其令金钩剑俞存信不解地是,内外三堂总统领银钗皇甫香,居然对这位代表似乎不太欢迎。时间在沉闷的气氛中溜过,群马愈驰愈快。

        江天涛端坐马上,目览山色。发现整个山区中,大部经过人工修饰,有不少处疑是世外桃源。一路行来,绕峰角,穿巨林,经过不少畸险之处,但却看不到有任何明桩暗卡和盘察哨。据「齐鲁双侠」说,三钗帮警卫森严,桩卡棋布,愈接近总坛愈严密,看这情形,想是都撤掉了。

        心念间,前面数百丈处,已现出一座巨石砌成的大寨门,工程浩大,巨墙蜿蜒,三面大旗,色分金、银、碧。高高地插在门楼上,直入半空。金旗居中,银左、碧右,下面绣三钗的标志,数十蓝衣佩刀的修伟壮汉,林立在寨墙上。寨门早已大开,两排佩刀大汉,分立两边。

        一声号角,直上半天,径由寨楼上响起。紧接着,六队乘马少女,衣分红、黄、绿,一律背架长剑,径由寨门内驰出来。在红衣少女队后的一面红缎大锦旗下,是一个年约二十八九岁,一身红缎劲装,背插鸾凤刀的端庄少妇。

        在她身后的大旗上,绣着一只金色飞鸾翎翔半空,栩栩如生。江天涛知道,红衣端庄少妇,就是三钗帮内三堂金鸾堂的堂主,耿媛。左边一面绿缎锦旗下,是一个身穿绿缎劲装的少妇,绿缎劲装的少妇,年约二十五六岁,柳眉大眼,背插双剑,在她身后的绿缎大锦旗上绣着一只穿云彩凤。江天涛听齐鲁双侠特别介绍过,这个少妇便是彩凤堂堂主李珍珠。李珍珠机智多谋,极受「金钗」器重,是外三堂一个香主的妻子,与「玉钗」萧湘珍私交甚密。齐鲁双侠金式兄弟,曾一再叮嘱江天涛,如能伺机将「紫血玉钗」交给李珍珠,也可转至彩虹龙女手里。

        右边是一面黄缎大锦旗,马上坐着的是一位黄缎劲装的妙龄少女。妙龄少女,秀发如云,粉面十分娇嫩,弯月般的娥眉,大大的眼睛,仍透着几分天真稚气。在她身后的大旗上,绣着一只灵巧黄莺,静落枝头,欢声鸣唱,显得逍遥自在,无忧无愁。江天涛知道,黄衣妙龄少女,就是内三堂丽莺堂的堂主段玉梅。

        在金鸾、彩凤、丽莺三堂主的马后,分别跟着六位英姿少女,在她们的身后各有一面较小的锦旗,分别绣着与堂主相同的标志。就在十八个英姿少女的马后,一面金辉闪闪的大锦旗出现了。

        江天涛的星目倏然一亮,心情不禁有些激动。因为,统领近万英豪,分舵遍及大江南北,势力最庞大,组织最严密的三钗帮女首领,帮主富丽英,就要出迎了。三队劲装少女的马队,分向两其散开,逐渐列成一个雁队形。

        金鸾堂主,红装少妇耿媛,拨马一闪,金辉闪闪的大锦旗下,一匹高头健硕的黄标刺蝽立即驰了出来。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马上一位看来仅有双十芳华的绝色少女,一身金衣亮装,金剑髦,腰悬一柄金鞘剑,端坐马上,徐徐迎来。江天涛知道,这位金衣少女就是威名满天下的三钗帮帮主。

        金钗一出寨门,金鸾、彩凤、丽莺三堂主,立即指挥所属香主,一字排在门前。金钗富丽英,勒缰停马,端庄地望着轻驰奔来的江天涛。随着距离的接近,江天涛已能清晰的看清富丽英的绝美容貌。

        富丽英的发式如云,上插一支飞凤含珠金钗,中东一道金缕丝巾,鹅蛋形的娇靥上,略显憔悴。一双细长凤目,两道弯月柳眉,琼鼻樱口,肤如凝脂,轻皱着双眉,似是隐伏着满腹心事。

        江天涛有些愣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面刀光闪闪,锦旗招展,端坐马上的金装佩剑少女,竟是威镇大江南北的三钗帮帮主?这与他心中想象的英姿凌威,令人不敢仰视的富丽英,差得太远了。除了她腰间佩着一柄金鞘剑和一身特制的金衣亮装,没有任何处,可足代表她是时下最杰出的侠女。尤其,齐鲁双侠,马云山等人,一致盛赞富丽英,不但胸怀刺蛟,才智过人,且善统御,这令他的确有些难信。俗语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想,也许他江天涛见识浅薄,阅历不多之故。

        心念间,已至金钗富丽英马前五丈之处,江天涛立即将马停住。江天涛的坐马一停,寨门上立即响起一阵悦耳号角。紧接着,是一阵冲天药炮的隆隆震耳响声。这时全场一片寂静,气氛十分严肃。银钗皇甫香和外三堂的堂主香主们,远远地立在江天涛马后。

        炮声一停,江天涛和富丽英同时下马,急步相对前进。到达近前,江天涛肃容恭立,径由袖内,再取出一张大红拜贴,目注肃立对面的富丽英,恭谨朗声道:“幕阜山九宫堡陆地神龙江浩海老堡主座下外堡左掌院卫明,让代表本堡老堡主,特来拜会富帮主,并请钧安。”说罢躬身,急上数步,双手将拜帖奉上。

        金钗富丽英,娇靥绽笑,接过拜帖,清脆地朗声道:“贵堡老堡主江老堡主,望重武林,誉满海内,是位倍受天下英豪尊敬的武林长者。丽英仰慕已久,苦无机会前去贵堡拜望,如今卫代表奉命驾临,必是带来了江老堡主的金石教言,谨请卫代表,即至厅上叙谈。”说罢抱拳,微微一躬身,再度谦和地向江天涛道:“卫代表请上马。”

        江天涛听了富丽英一番自居晚辈的话,心中十分快慰,他觉得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威,数十年如一日,完全是老父的德望支持。因而,他想到,将来老父归隐,不问世事,那时,能否保持九宫堡在武林豪杰心目中的地位,全靠他们自己了。是以,他觉得,自今日起,他就应该开始为未来的事业奠基。

        这时见富丽英催请上马,立即拱手还礼,恭声应是。小青以及富丽英的坐马,早已由两个劲装少年拉了过来。江天涛和富丽英,同时上马,径向寨门走去。银钗皇甫香立即率领下山迎接的三位堂主等人,催马走在江天涛和金钗之后。

        江天涛坐马上,觑目偷看身侧黄马上的富丽英,较之银钗皇甫香,尤为出色。据说玉钗甫湘珍,技高全帮,艳冠群芳,难道她的娇美,尤胜富丽英不成?

        心念间,轰隆一声炮响,震耳欲聋,江天涛不由吃了一惊。紧接着,内三堂的劲衣佩剑少女,蓦然一声娇叱,寒光如电一闪,长剑同时撤出鞘外。

        江天涛不知何事,定神一看,只见两边马上少女,连声娇叱,抑扬有序,同时,手中宝剑,冷芒闪闪,或劈或刺,整齐划一,动作极为熟练,一望而知曾经下过一番苦工夫。寨墙上轰轰的炮声,仍然一声接一声的响着,气氛俞加严肃隆重。

        江天涛知道这是入山的欢迎仪式,少女们的马上舞剑,正是表演给他看的。于是,急忙勒住小青,神色肃穆地端坐马上,与金钗两人静静地观赏近百少女们的精彩表演。江天涛展笑望着近百表演的少女,挥手点头,表示赞许,同时,和金钗富丽英继续催马前进。
        
        进入寨门,左右尚有两队天蓝劲装的彪形壮汉,俱都抚刀致敬。江天涛谦和地频频颔首答礼,他知道,这份殊荣的欢迎仪式,完全是为了他代表的是老父江浩海,而不是为了他江天涛本人。他受到这般隆重接待,非但他自己事先没想到,就是阴沉多智的毒娘子,恐怕也是从末料及的事。

        江天涛和金钗并骑前进,银钗和六位堂主,三十六位香主,以及数百男女帮众,依序跟在马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沿着宽大石道,穿过一座蔽天巨林,前面已是一座数千亩方圆的刺蛱谷。刺蛱谷中,地势十分平坦,细草如茵,没有山花,没有树林,一望而知是经过一番人工整理。谷的左右,是两座矮峰,由峰脚开始,建筑了不少房屋,形如阶梯,层层上升。

        谷底的建筑,尤为壮丽。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5

【绣衣云鬓】第十二章 心病心医


        一座近百丈宽阔的石栏广台上,雄峙着一座朱漆琉璃瓦、雕梁画栋,气势磅砖的魏峨大厅。魏峨大厅的正面,是三座通天落地大敞门,厅的左右,是两排构建精楼,直达广台的两头。大厅的飞檐下,横架一方巨匾,上书三个金漆大字萃英厅,笔力浑厚,有若盘龙。大厅之后,是座斜岭,徐徐上升。斜岭上,建筑了无数精舍院落,蜿蜒相连,直达后出那片林立的琼楼高阁。

        江天涛看了谷中形势,这才明白,这座斜岭的顶处,就是后出那道绝壁断崖,如此看来,三钗帮的总坛,形势果然险恶。

        这时,天近正午,艳阳直射刺蛱谷,在绮丽的翠黛山色中,现出一片琼楼画宇,愈觉景色的美丽。大厅前的广台上,立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众,有僧、有道、有老尼姑、老壮男、有妇女、白发苍苍的老叟,衣着不一,颜色不同,大都没有携带兵刃。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暗自摇头,外传三钗帮,高手如云,这话果然不假。因而,他暗自警告自己,必须小心应付,不过玉扇秀士皇甫阳既不在总坛,这令他安心了不少。心念间,已到了广台阶前,在金钗的肃请下,踏橙下马,并肩登阶。

        台商九阶,俱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登上高阶,富丽英立即为江天涛简扼地介绍立在广台上相迎的高手。江天涛哪有心情去记那么多的绰号和姓名,只是说声久仰,拱拱手。但他对昨夜在后出方室中讨论药方的一道,一尼,和四位老叟,却格外客气了几句。

        介绍完了帮中高手,银钗皇甫香和六位堂主,早已绕至厅前肃立。金钗富丽英,特地请江天涛注意,并郑重地介绍了银钗和杜靖云等人。江天涛对六位堂主的武功,姓名和禀性,早经齐鲁双侠耐心的讲述过,所以不经介绍,他也识得。

        他知道,内外三堂的六位堂主,在职位上,仅次于彩虹龙女,而在三钗帮中,却各人有各人的势力。同时,对他此次的拜山,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和左右的潜力。金钗富丽英,特别为江天涛郑重介绍的原因,似乎也含有此意。但江天涛发现美剑客,及元子健几人的神情冰冷,意含轻视,因而,对金钗的郑重介绍,也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

        进入大厅,挥煌夺目,满店尽铺虎皮,内底的中央平台上,并列放着三张特制的高背大椅,色分金、银、碧。在平台的下面,八字摆着内外三堂主的六张大椅,每张大椅上,均有代表各堂的锦披标志,威严、醒目。在内三堂丽莺堂的坐椅外侧五尺处,临时置一平台,上面有一覆着红绒桌巾的漆桌,和一张覆有红绒椅披的大椅。江天涛知道,那个位置就是专为他自己而设的。

        打量间,已至内厅前沿,金钗富丽英立即肃容入座。江天涛也不推僻,登台就位,肃容而立。金、银二钗,六位堂主,迅即走到个人的座椅前,其余人等,均在外厅,分成雁形肃立。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暗自皱了一下眉头,心想:金钗居中坐在其上,倒有些像是一位女皇帝。

        他一直想着如何在三钗帮的女高手中,暗察出昨夜引他进入后出的那个神秘女子。因而,他在众人纷纷就位之际,迅快地觑目看了一眼内三堂的三位女堂主。他发现金鸾堂主耿媛,高胸肥臂,娇躯丰满,较之昨夜那个神秘女子,稍嫌胖些,因而断定不是她。再看彩凤堂主李珍珠,身材修长,较之昨夜引导的那个女子,似乎又高了一些,因而断定也不是她。只有靠近他身边不是远的丽莺堂主段玉梅,窈窕婀娜,缀瘦适度,似是与那个女子的身影有些相似。但在段玉梅的神色举止,和那对秋水般的明眸中,又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江天涛极快地扫了一眼三位女堂主,心中愈加迷惑,昨夜引导自己进入后上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呢?在迷惑不解之下,他不自觉地又去看,正在依序肃立在外底的近百高手,其中虽然也有十数字女香主,乍然间,他又无霞一一察看。再回头看时,心头一震,面色微微一变。

        只见立在银色大椅前的银钗皇甫香,正杏目凝神,面罩寒霜,目光一瞬不瞬地,冷冷地望着他。他心中一惊,十分后侮,自己的大意失态,他知道皇甫香又误会他在燕瘦环肥的脂粉群中,饱餐秀色了。就在这时,蓦见金钗富丽英微含娇笑,肃手和声道:“卫代表请坐!”

        江天涛急忙拱手称谢,随即坐在红绒大椅上。富丽英一俟江天涛坐好,即和银钗皇甫香,内外三堂的大堂主,依序就坐,接着,面向江天涛谦和地道:“据说贵堡老堡主,早在两三年前即已远赴海外,为蜘蛛等岛排解纷争,不知老堡主何时载誉归来?”

        江天涛见谈到父亲,立即拱手欠身,恭谨地道:“承蒙帮主关注,本堡老堡主,于月前始由海外归来。”

        金钗会意地一颔首,继续谦和地问:“江老堡主此番派卫代表前来,不知有何赐言,请讲当面……”

        江天涛末待富丽英说完,立即正色肃容道:“本堡老堡主于数日前,突闻外间传说,本堡少堡主江天涛,在松桃道上,曾与贵帮分舵上的朋友发生误会,并失手伤了一位舵主的事……”说话之间,极自然地看了全厅一眼,发现除了金、银二钗,每个人的脸色,都极难看,于是继续道:“老堡主十分震怒,当即将少堡主换来,并严加追问起因,之后,即派在下星夜前来,专程拜会帮主、统领,和萧总督察。”

        江天涛这番话,说得十分技巧,令三钗帮的近百高手,俱都闹不清他是前来致歉,抑或是前来问罪。富丽英神色平和,也含糊地道:“请代表回禀江老英雄,这件事完全出于误会,何必因此伤神。”

        江天涛一听,暗赞富丽英的口才,这是一句双关话,实在是答得巧妙,因而不自觉地赞声道:“帮主气度宏大,在下十分钦佩,虽说事出误会,在当时情形下,极难立断是非,但本堡少堡主,狂言辱及帮主的至尊高位,老堡主却认为绝难宽恕。”

        如此一说,三钗帮的近百高手,方始恍然大悟,果然是前来致歉。同时,他们也愈加敬佩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海阔胸怀由于江天涛的最后一句话,大部高手们的脸色立即缓和下来。这时,金钗富丽英,早已感动得抱拳欠身谦逊地道:“江老堡主也太谦虚了,些许小事,一笑置之,何必挂在心上。”

        江天涛一听,急忙拱手欠身道:“帮主之宽宏胸怀,无人可及,在下仅代表本堡少堡主江天涛,谢过帮主的格外宽容。”

        金钗也急忙欠身,谦和地道:“不敢,不敢,卫代表太多礼了。”

        金钗富丽英的芳心深处,也一直深藏着玉扇秀士皇甫阳口中所描述的江天涛的影子。但看了这个有玉树临风之美,昔年潘安之貌的卫明,似是较之那个少堡主江天涛并不逊色。同时,她也看得出,妹妹皇甫香,经过她父亲一再的赞赏之后,那颗高傲的芳心,似乎也早已架在那位江天涛的身上。她是三姊妹的大姊姊,怎好与二妹皇甫香争风吃醋。继而想到皇甫香说,卫明昨夜宿在回馈楼,是一个十足的秦楼楚馆之徒,可是,这时看来,似是有些传说不实。

        正待启口发问,蓦见一直关心九宫堡少堡主的银钗皇甫香,忽然娇靥微红,略显不安地道:“据本帮分舵报告,贵堡少堡主江天涛,武功精绝,剑术惊人,不知贵堡少堡主的尊师何人,卫代表可愿相告?”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微一拱手,歉声道:“在下任职九宫堡,时日尚浅,对本堡少堡主的师承,尚不太清楚。不过,本堡老堡主的丽星剑法,独步武林,鲜逢敌手,少堡主的武功,也许是源于家学。”

        银钗皇甫香,最初听说江天涛说不知,颇感有些失望,淮而满意地点了点头。金钗富丽英,既然知道了皇甫香的心事,索性代她问一个不便出口的问题,于是,含笑谦和地问:“据玉扇秀士皇甫前辈说,贵堡少堡主,人品出众,俊拔超群,武功尤为出色,不知他今年几岁了?”

        江天涛莞尔一笑,道:“今年十八岁了。”

        美剑客杜靖云,早在银钗皇甫香盛赞江天涛武功精绝,剑术惊人时,心中便已微泛怒火。这时又见金钗询问江天涛年纪,分明对九宫堡的少堡主有了垂青之意,因而,愈加怒火高炽。但他不敢顶撞帮主,只得面向江天涛,冷冷一笑,轻蔑地道:“阁下既然任职九宫堡不久,怎的对贵堡少堡主的年庚如此清楚?”

        江天涛淡然一笑,故作得意地道:“只因我家少堡主,与在下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在下记得特别清楚。”
        
        斑豹堂主元子健,一直暗恋金钗,这时见帮主居然当众询问九宫堡少堡主的年岁,不由气得俊面铁青,朱唇微抖。这时见江天涛面现得意,不由冷冷地道:“阁下可是自觉与贵堡少堡主同年同月同日生,而感到骄傲荣幸?”

        江天涛豪放的哈哈一笑,道:“攀龙附凤之心,人皆有之,试问你这位自认曹植再世,七步能诗的元大堂主,任职在胸怀刺蛟,丽质天生,统领近万英豪的富帮主座下,是否也感到骄傲,荣幸呢?”

        话一出口,全厅高手的面色,不由同时一变,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斑豹堂主元子健,自恃孤傲,生性暴躁,这番话他岂能忍受得了。同时,「丽质天生」四字,似是意含调笑,迹近轻浮,对帮主来说,就是不敬。岂知,芳心已生微妙变化的富帮主,桃颊生霞,樱唇绽笑,看来毫无一丝气恼。

        斑豹堂主元子健,被驳问得满面通红,顿时无言答对,久久才,沉声道:“当然!”

        江天涛再度哈哈一笑,神态显得更狂了,但他却随即敛笑,径由椅上立起来,面向金钗一躬身,歉声道,“请帮主宽恕,在下方才放肆了。”

        金钗富丽英,毫不为意,竟愉快地回答道:“舌锋相对,激言争论,方能看出一个人的豪放真才。”

        江天涛拱手一揖,立即恭声说:“多谢帮主的奖誉。”

        美剑客杜靖云一见,顿时大怒,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强捺心中怒火,面向金钗富丽英,抱拳恭声道:“据回山弟兄报告,卫代表在九宫堡前,剑败开山金刚,掌伤力拔山,已是九宫堡中选的佳婿。此刻前来竟伪称掌院,并在帮主座前,出言无状,举止狂妄,分明是自侍技高,没将本帮看在眼内。卑职自不量力,违例请命,愿向卫代表领教几招绝学,恭请帮主格外恩准。”

        金钗富丽英一听,娇靥顿时沉下来。就在这时,外厅高手中,人影一闪,大喝一声,突然跃出一人。

        江天涛转首一看,只见一个高大魁梧壮汉,浓眉虬髯,狮鼻环眼,手提一柄重达百斤的独脚铜人,飞身落在外厅中央,面向金钗一躬身,粗犷地大声说:“启禀帮主,使铁臂铜人陈豹雷,是开山金别的师弟,听说俺师兄败了,心里十分不服气,是以斗胆请命,打一场开锣戏,恭请帮主允俺试试他的臂力。”

        金钗富丽英,本待申斥美剑客几句,这时又见铁臂铜人出列挑战,顿时大怒,黛眉一轩,风华绝世的娇靥上,充满了威凛之气。江天涛看得暗暗心惊,他这时才看出金钗富丽英,是一位静时如处女,怒时现煞气的奇女子。

        金钗富丽英正待发作,蓦见身侧的皇甫香,欠身恭声道:“姊姊请息怒,卫代表武功不俗,盛誉纷云,乃时下武林中新近崛起的少年高手。轻功、剑术,皆有其独特之处,何不就此请卫代表一显身手,也好让总坛的各级首领一新耳目?”

        金钗富丽英见银钗如此表示,自是不便反对,同时她也有心趁机一看江天涛的武功,因而面色一舜,面向江天涛,含笑道:“卫代表可愿一展绝学?”

        比武、试招,借故争论,江天涛早在九宫堡出发之前,已经齐鲁双侠、马云山等人提醒过,因而,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帮主之命,敢不遵从!”说罢,抚剑走下平台,径向铁臂钢人走去。

        分立两世的高手一见,精神同时一振,纷向身后退去,气氛再度紧张起来。江天涛来至外厅,仰首一看,发现厅顶广阔,高约四丈,均是画栋雕梁,上面悬满了精致宫灯。打量间,已至「铁臂钢人」面前,于是,拱手含笑说,“陈香主请了!”

        话声甫落,铁臂钢人瞪眼一声厉喝:“哪个与你啰唆!”厉喝声中,疾伦百斤铜人,幻起一轮金光,挟着一阵啸声,一式横扫千军,猛扫江天涛的肋腰……

        金钗一见,顿时大怒,近百高手,脱口为啊!六位堂主也惊呆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场中蓝影向右一闪,迅即倒向地面,势如奔电般的独脚铜人,就在江天涛的左肋上方,呼的一声扫过,令人看得心腔俱裂,万分惊险。

        金光钢影一过,江天涛快如电掣般,晃身立了起来。就在他刚刚立起的同时,铁臂铜入陈豹雷,厉嗥一声,手中百斤大钢人,一招暴虎甩尾,挟着一阵呼啸,疾如狂风般,反臂又扫过来。江天涛依然不闪不跃,再度疾演风摆柳,身形闪电向左倒下。金光一闪,百斤重的大铜人,再出江天涛的右肋上方扫过。蓝影一闪,江天涛再演疾风劲草,腰身一挺,晃身又立了起来。

        金钗富丽英,看了这等声势,芳心又惊又怒,她自己也不知为何特别关心起江天涛的安危来。因而,情不由己地娇声怒叱道:“陈香主,快些住手!”

        但就在她娇声怒叱的同时,两度擘空的铁臂铜人陈豹雷,咬牙切齿,暴怒如狂,一声如雷怒吼,手中百斤大铜人,一式金蛇出洞,猛捣江天涛的小腹。全厅高手,见铁臂铜人陈豹雷,听了帮主的喝止,居然胆敢继续动手,个个惊得面色大变。再看场中的江天涛,依然不躲不闭,一式铁板桥,身形闪电后倒,百斤重的大铜人,呼的一声,擦着江天涛的小腹前胸捣过,近百高手只惊得脱口一声惊啊!

        金钗惊得娇躯一战,不由厉声怒喝:“反了,反了……”

        怒喝末落,神情如狂的陈豹雷,趁势一伦铜人,照定后仰尚未立起的江天涛,举起大铜人凶狠地猛力砸下。任何人看得出,铁臂铜人陈豹雷,凶性大发,已起杀机,因而,不少高手同时大声疾呼:“住手,住手!”

        金银二钗,六位堂主,也蓦地一声,由椅上立起来。江天涛胸有成竹,沉着万分,一见铜人砸下,左掌一撑地面,脚跟如轴旋,身形快如飞车般立起来。紧接着,朗声一笑,道:“请恕在下要得罪了。”说话之间,左手已将对方紧握铜人的右腕扣住,右手迅即托起对方的小腹,震耳一声大喝:“去吧!”

        吧字出口,陈豹雷脱口一声惊嚎,庞大魁梧的身躯,挟着百斤大铜人,凌空而起,似有意,似无意,猛向斑豹堂主元子健撞去。元子健骤吃一惊,慌得急伸双臂去托,仓促间,元子健怎能接得住陈豹雷的庞大身躯,和一柄百斤重的独脚大铜人?

        只听轰隆一响,陈豹雷的庞大身躯,已将元子健压在大椅上。紧接着,喀喀连声,一张高背大椅,立被独脚铜人砸碎。

        金银二钗,面色一变,五位堂主急忙向前提扶,外厅的近百高手,纷纷围拢察看。只有江天涛,卓立原地,剑眉微轩,脸不红,气不喘,镇定神闲。美剑客杜靖云,金钩剑俞存信,一个扶起元子健,一个拉起陈豹雷。

        金钗富丽英,一见神色惊急,昏头转向的铁臂铜人陈豹雷立起来,即对围来的近百高手中,厉声怒叱道:“监刑执事何在?还不推了出去!”

        话声甫落,近百高手中,应声走出两个锦缎劲装中年人来,走至铁臂铜人陈豹雷身前,同时肃容沉喝一声走,挟起陈豹雷,径向大厅侧门走去。江天涛一见,立即面向富丽英,拱手恭声道:“交手相搏,精神集中,帮主的喝阻,也许陈香主确实末听清楚,并非有意违命,务请帮主从轻发落。”

        金钗富丽英,对方才的惊险一幕,芳心仍有余悸,她虽然知道,陈豹雷不是江天涛的对手,但她却为江天涛十分担心。这时见江天涛代陈豹雷讲情,娇靥一舒,正待说什么,蓦见羞惭满面的元子健,拱手要求道:“启禀帮主,请允卑职入场请教。”

        金钗富丽英,知道元子健的宝带诡异厉害,深怕江天涛失慎不敌,因而黛眉一皱,不禁有些迟疑。江天涛自昨夜听了几个警卫少女的评论后,便有意斗斗元子健和杜靖云,加之两人一直对他心存轻视,因而愈增他的决心。同时,如不及时将这两个出色的堂主震住,不但对他的预定计划难以如愿进行,恐怕还要节外生枝。这时见金钗富丽英神色迟疑,立即朗声说道,“这样太好了,久闻元堂主的宝带无敌,在下也正要向元堂主请教。”

        金钗富丽英一听,自是不便再加阻止,只得叮嘱道:“你要小心了。”

        元子健恭声应是,俊面铁青,转身向江天涛走来,同时顿手解下系在腰中的那条嵌玉宝带。围拢过来的近百高手,这时一见,知道一场少见的激烈大战就要开始了,因而纷纷地退了回去。

        金钗富丽英,端坐在大椅上,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天涛和元子健,她的心理是矛盾的。她怕江天涛不敌,但又怕元子健败下来,她不希望她手下的堂主输给别人,但又怕江天涛败了难堪。不过,根据方才江天涛表演的那几招「风摆柳」,在那等惊险万分之下,陈豹雷三招竟没将他逼退一步来看,元子健要想取胜,恐怕极难。

        金钗心念间,元子健已到了江天涛面前。江天涛首先拱手,谦和地道:“元堂主少年英才,一条嵌玉宝带,威震三钗帮总坛,在下闻名已久,今日能向元堂主讨教,定然获益不少。”

        元子健双眉如飞,面透煞气,紧闭着朱唇,恨恨地道:“卫代表,我们是闲话少说,亮剑吧!”

        江天涛谦和地一颔首,淡然一笑,立即横肘握剑,轻按哑簧,噬然一声,寒光耀眼,长剑已撤出鞘外。随即,抱拳扣剑,谦和地道:“元堂主请。”

        元子健早已等得不耐,大喝一声:“有潜了。”了字出口,旋身而上,双手挥处,宝带如飞,幻起千百带影,挟着呼呼劲风,猛向江天涛滚滚罩去。

        金钗一见,花容失色,矫躯不禁一战。两边近百高手,俱都楞了。只有美剑客杜靖云,得意地笑了。因为,元子健一出手,便施展了他的带法精华,夺命三招中的剑林刀山。这剑林刀山,一经施展,厉声慑人,带影万千,剎那间,带影笼罩数丈方圆令你无法接近,不知实虚,只见带影不见人,最后,终至被逼得险象环生,手忙脚乱,直到被他击得遍体鳞伤为止。

        江天涛没想到元子健如此狠毒,出手绝招,竟欲致人于死,心中顿时大怒,于是暴喝一声:“来得好!”

        身形一旋,凌空飞起,一跃三丈!金钗富丽英深知元子健这招剑林刀山厉害,这时见江天涛不知闪躲绕走或切入,竟腾身跃起来,顿时急出一身冷汗。因为,只要江天涛一跃起,地面便无落足之地,一经落下,不死也得重伤,绝无幸免,因而,情不由己地由椅上立起来。她要以帮主之尊,念江天涛是客为由,喝令元子健收招停手!

        但是,就在她倏然立起的同时,整个外厅方圆四丈之内,已尽是毫光闪闪,劲风带啸的翻涌带海!而腾身跃起的江天涛,宛如龙游九天,头下脚上,时而缓飘,时而疾旋,时而徐挥长剑,如苍鹰搏免,时而如游龙戏珠,身形疾泻而下,长剑猛点而出。剑尖猛点之处,火花飞溅,铮然有声,恰巧点在飞舞的宝带之上,身形借方反弹,再升两丈。

        金、银二钗,五位堂主,以及两边围观的近百高手,俱都惊呆了,这等惊人的轻身功夫,确属罕见。任何人看得出,元子健的处境已极危险了,在翻滚飞舞的宝带幻影中,江天涛的剑尖,尚能点准宝带,岂能点不准元子健的头颅?但是,也有人认为,江天涛凌空盘旋,藉力反弹,绝难持久,一旦真力不济,势必坠入带影里,仍要落个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金钗看得出,江天涛已经手下留情,否则元子健早已出丑了。于是,抱拳当胸,清脆地朗声道:“卫代表轻功盖世,剑术精绝,丽英等已大开眼界了,请卫代表归座吧!”

        江天涛知道金钗已代元子健讨饶,因而一俟金钗话落,盘旋的身形,疾泻而下,长剑刺臂点出。铮然一声轻响,溅起数点火花,身形借力一弹,趁势一声低喝,身形如飞平射,直射红绒平台之上,飘然落在自己的大椅前。围观的近百高手一见,方知江天涛的轻功果然不凡,因而,俱都由衷的暴声喝了个彩。

        江天涛立即拱手扣剑,谦逊地连声道:“惭槐,惭槐,献丑了!”话声甫落,面色如土,喘息呼呼的元子健,已提着宝带走了回来。

        再看美剑客,神色惊急,已露怯意,脸上的傲态尽逝。就在这时,黛眉如飞,矫靥凝霜的银钗皇甫香,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描金折扇,目注江天涛,缓缓由椅上立起来。

        金钗看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地道:“妹妹你要怎样?”

        银钗皇甫香,急忙躬身道:“请姊姊允许小妹入场讨教。”

        金钗一听,花容立变,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觉得除了三妹彩虹龙女一人外,全帮之中,恐怕没有一人是这位卫代表的敌手。可是,艺艳双绝的珍妹妹,偏偏病了。
        
        江天涛一见银钗要出场,也不惊有些慌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胜了皇甫香,后果便不堪设想了。于是,灵智一动,急忙拱手解释道:“皇甫统领,家学渊源,左扇右剑,威震总坛,早已誉满天下,在下闻名已久,渴望一睹统领绝学,怎奈在下,连番交手,真力消耗过巨,待在下休息半日,一俟体力恢复,再向统领请教不迟,否则,统领虽胜不武,而在下输亦不甘。”

        金钗富丽英一听,芳心十分佩服,暗赞江天涛的临机智辩,因而对江天涛愈增好感,于是,转首望着皇甫香,和声道:“妹妹以为如何?”

        银钗皇甫香知道江天涛不愿和她交手,同时她自己也毫无战胜把握,只是身为内外三堂总统领,不得不起身要求。这时经金钗一问,只得注定江天涛娇哼一声,沉声说道:“今日不分胜负,不见个高低,你休想下山。”

        江天涛毫不为意地莞尔一笑,急忙拱手,连声道:“当然,当然,在下不但要向总统领讨教,还要向誉满武林,震惊江湖,有彩虹龙女雅号的总督察挑战。”

        近百高手一听,个个面色立变,他们闹不清这个卫代表是否借着拜山致歉,而专程前来挑战。金钗富丽英,知道江天涛只是说说而已,如果确有挑战之意,这时尽可与皇甫香放手一搏,又何必故作推辞,是以愈觉得江天涛英俊、机智、潇洒、飘逸,三钗帮的青年高手中,无人可及。由于芳心见喜,因而,不自觉地脱口道:“非常不巧,三妹正在病中,卫代表恐难如愿了。”

        江天涛一听,佯装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急声道:“但不知卧病多少时日了?”

        金钗富丽英见问,娇靥上的光采立逝,不由黯然道:“算来已经四日末进饮食了。”

        江天涛再度佯装大惊,脱口一声轻啊!显得极为焦急地道:“病势竟然如此沉重,帮主为何不早请大夫?须知再有三日不饮不食,虽华陀扁鹊再世,恐怕也要回春乏术了。”

        这句话正说中了金、银二钗的焦急痛苦之处,富丽英深深一叹,皇甫香黯然焦急地道:“总坛现有六位颇有声望的大夫,可是会诊多次,病势均未起色。”

        江天涛见机不可失,立即拱手欠身,肃容正色道:“帮主不必担忧,在下深山学艺,随师略习歧黄之术,在下不才,厚颜自荐,愿为总督察投方诊治。”

        金银二钗一听,不由面现喜色,六位堂主和近百高手,无不听得一愣。美剑客杜靖云,急忙一定心神,突然大声说:“帮主不可。”

        金钗富丽英,为玉钗萧湘珍的病,已忧急得废寝忘食,乍然间听说江天涛精通医理,自是格外高兴。这时蓦见美剑客出声阻止,不由沉声道:“为何不可?”

        美剑客立即躬身道:“根据卫代表自己说,他今年仅有一十八岁,即使习有医术,也是略知皮毛,谈不上精通医道,总坛六位大夫,均有数十年临床经验,各堂首领有病者无不药到病除。以六位悬壶数十年的名医,尚治不好总督察的病,试问一个初出道的生手,又岂能见效。”

        金、银二钗深觉有理,其余人等,俱都点头。江天涛一见,心知要槽,顿时慌了,于是慌不择言地急忙分辨道:“贵帮六位大夫,虽然个个精通医道,但却没将总督察的重病治好,足见未能觅得病源,因而投药无效,在下虽然年轻,但学的是奇门医道……”

        话末说完,蓦闻近百高手中,突然响起数声苍劲大道:“启禀帮主,卑职等有话说。”

        江天涛循声一看,面色微微一变,发话的几人,正是昨夜方室开会的一道一尼四个老叟。只见六人,个个面色铁青,俱都气得浑身发抖,气势汹汹地径向内厅走来。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暗暗叫苦,只怪自己说错话了。

        一道、一尼,四个老叟,来至内厅前沿,面向金钗富丽英,一字排开,恭谨立好,同时施礼,由其中黑衣老人,沉声道:“启禀帮主,卑职等,一连数日,废寝忘食,白天探求病源,晚上开会研究,为的是总督察的玉体早日康复,但直至今天,病况毫无转机,而且日沉一日,卑职等心神难安,深觉有亏职守。如今,天降神医,来了这位卫代表,卑职等代为请命,恭请帮主,恩准卫代表入内诊治,不过,也请帮主,允准卑职等向这位卫代表询问几个问题。”

        江天涛一听,宛如霹雳当头,只觉六神无主,简直不知如何应付。只见金钗富丽英,极客气地含笑说:“道长、师太,四位老先生,总督察的痛,虽然末见起色,但六位已尽了最大努力,因而本帮主也末指责六位,卫代表热诚自荐,乃是卫代表的一片仁心,六位切不可言词激动,冒犯了本帮贵宾,如有问题,必须和言询问,六位可知我意?”

        一道、一尼四位老叟,强捺怒火,齐声应是。金钗富丽英欣慰地一颔首,和声道:“六位讲问吧!”

        于是,一道、一尼四个老叟,转身面向江天涛,同时拱手沉声道:“卫代表请了。”

        江天涛急忙拱手还礼,谦和地道:“六位先生请了。”

        灰发老道一稽首,接着沉声道:“小施主自称深山学艺,习的是奇门医术,不知小施主可否略谈其中精要。”

        江天涛佯装为难地笑着道:“非常抱歉,在下遵奉师谕,除非传艺授徒,不准擅谈奇门医术。”

        葛衣老人微泛怒容,接口沉声道:“老朽有个药方,可否请卫代表指出它的药性,以及治何疾病?”

        江天涛明知不懂,但到了这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请老先生说出来看看。”

        葛衣老人毫不思索地说:“桂枝配白笋,炙草和大刺,外加三分生姜!”

        江天涛莫说这剂药方治何疾病,就是这几味药的名称他都没听说过,但他却不能示弱。于是,傲然哈哈一笑,故意朗声解释道:“我曾对六位明言说过,在下习的是奇门医道,这位老先生问及一般医学,在下当然不知道了。”

        金、银二钗,六位堂主,以及近百高手一听,俱都愣了。老尼、老道、四个老叟,听了江天涛的话,只气得久久无言,浑身颤抖,简直要气疯了。黑衣老叟面色铁青,向着金钗一躬身,忿忿地怒声道:“启禀帮主,这位卫代表神态狂傲,语含轻蔑,如非狂生,必有阴谋,绝不可准他登楼诊治。”

        金钗富丽英,见江天涛连一剂受寒服的桂枝汤都不知道,还谈什么诊脉投方?这时见黑衣老人直谏谢绝,蓦见江天涛,仰面一阵大笑道:“六位先生治不好总督察的病,可是怕在下求出病源后,而令六位先生的颜上无光吗?”

        霜眉老尼姑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卫代表欺人太甚了!”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怒声道:“那为何不让在下诊治?”

        霜眉老尼被问得一楞,久久答不上话来。葛衣老叟猛地一踩脚,面向金钗,恨恨地要求道:“帮主,就让卫代表登楼一试。”

        金钗黛眉紧皱,神色仍极犹疑。银钗皇甫香,粉面一沉,面向江天涛,毫不客气地沉声道:“你如果治不好我妹妹的病……”

        江天涛末待银钗说完,断然沉声道:“就将本人的首级留在东梁山。”

        话一出口,金、银二钗,六位堂主,以及近百高手的面色,同时大变。老尼、老道,四位老叟,俱都惊呆了。

        金钗富丽英,紧皱着黛眉,轻咬着楼唇,凤目威凌地注视着江天涛,久久,才猛地一拍椅柄,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毅然沉声道:“好,卫代表请随我来!”说罢,径自走下平台。

        江天涛一听,又惊又喜,于是,强抑心中的激动,恭谨的应了声是。银钗皇甫香一见,即向彩凤堂土季珍珠,悄悄地挥了挥手,暗暗地递了一个眼神。李珍珠会意地一颔首,立即转身,如飞走了。

        江天涛跟在金钗富丽英身后,径向厅后走去。银钗皇甫香、青龙堂主,以及老道、老尼,四位老叟,则跟在江天涛身后,其余人等,均留厅上。一出后厅,红砖琉瓦,昼栋雕梁,一片金碧辉煌,在山势起伏,松竹掩映中,建满了琼楼高阁。

        由后厅到后山,有高达百级的石阶,有长达百尺的飞桥,有时长廊回转,有时奇花夹道,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江天涛跟在匆匆前进的富丽英身后,不觉已是层层院落。再走一段宽整石路,已是昨夜进入的那片琼楼地区了。经过几座堂皇院门,前面已是昨夜看到的那座高楼了。

        江天涛一见,知道那上面就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香闺了,因而心情激动,暗自欢喜,他做梦都没想到,进入玉钗的香闺,竟是如此的容易。来至楼前,紧跟金钗登梯而上。江天涛这时一心想着见到彩虹龙女后,说些什么,如何将紫血玉钗交还给她,因而无心去看楼内的陈设。
        
        蓦然,一阵淡雅兰香,迎而扑来。江天涛一定神,发现已登上陈设富丽,布置堂皇的三楼了。定睛一看,只见外间客室的中央,早已铺了一方绒毡,毡上放一小小锦墩,一道纤细殷红的丝线,径由一问深垂着绢罗的室内拉出,搭放在小小的锦墩上。

        江天涛一见,不由暗呼老天,心想:别说搭线诊断,就是摸着脉门叩玉腕,我也探不出病源来呀!江天涛望着小锦墩上的鲜红丝线,心里叫苦不迭,心想:不见彩虹龙女萧湘珍的面,就是有登天的本领,也无法将紫血玉钗归还。他心里虽然暗暗叫苦,但表面上却声色不露。

        金钗富丽英,机智过人,她虽然看出江天涛目光一闪,似是微露怯意,但她的芳心,已萌情苗,因而对江天涛是否真的习过奇门医术,已不重视了。这时见江天涛目光一闪,并未迅即坐下,情不由己地催促道:“卫代表请坐。”说着,肃手指了指绒毡中央的小锦墩。

        江天涛佯装自若地淡淡一笑,游目一看,发现除银钗皇甫香,三位女堂主和尼、老道,四位老叟外,其余人等均没上来。于是,从容地走至小锦墩前,自然地一撩蓝衣下摆,盘膝坐在绒毡上。之后,学着九宫堡赛扁鹊谢感恩给他诊断时的举止神态,缓缓伸出右手,以中指和无名指轻巧地放在小锦墩的丝线上。接着,合上双目,轻轻摇头,似是沉吟静思,他把「赛扁鹊」给他诊断时的神态,模仰得维妙时维肖。

        金、银二钗看了这情形,微微皱起黛眉,芳心中不由有些相信了,三位女堂主也都看愣了。只有精通医道的六位老大夫,看得暗自摇头,心存不屑,他们断定江天涛是在仿真效仿。

        江天涛手指捺在丝线上:苦心细思,盘算着如何进入内室,见到病中的萧湘珍,悄悄地归还紫血玉钗。心念间,捺在丝线上的手指突然间感到极轻微的上上动颤。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

        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天涛的金、银二钗,一见江天涛的震惊之态,不禁花容立变,两人几乎是同时急声道:“卫代表怎样?”但江天涛没有回答。

        三位堂主看了这情形,断定总督察的病况,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两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大夫,看了江天涛的震惊神色,也不禁惊呆了,因为江天涛的面色突然一变,如非发现惊心之事,绝对伪装不出来。是以,六人也不禁紧张地急步走至毡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天涛指下的那根鲜红丝线。

        江天涛久久不敢回答金、银二钗的问话,是因为他正深侮他的失态。他以前,从来不信精通医学的人,真的能够将一根绒细的丝线扎在病人的脉门上,而能探求出患者的病源来。这时,他在苦思静虑之下,发现了丝线的轻微颤动,令他感到十分震骇,因而,才不自觉地脱口径呼。他的确没想到,搭线诊脉,竟真的具有如此神奇精微的奥妙!

        金、银二钗,见江天涛非但没有回答,神色间尚有惶悔之色,因而,愈加不安地急声道:“卫代表,怎样?”

        江天涛听了金、银二钗的焦急问话,心中一动,立即睁开了眼睛,挺身由绒毡上立起来,同时佯装紧张地急声道:“请帮主快带我进去看看总督察的耳朵!”

        这时,金钗富丽英,早已乱了方寸,无暇思索,连连惶声应是,转身向垂着绢帘的室门走去。银钗皇甫香,早已飞身将绢帘掀开,一阵似兰幽香,立时扑了出来。老尼、老道,四位老大夫,再也不出言反驳,因为,他们为玉钗诊断时,都是看面色,眼神和口舌,而这位卫代表,却要看总督察的耳朵。六人神色愕然地互看了一眼,似乎说,奇门医道,果然与普通医学有别。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6

【绣衣云鬓】第十三章 少堡主之谜

        江天涛跟在金钗富丽英身后,既兴奋又激动,但他在经过亲为他掀着绢帘的皇甫香身前,仍没忘了礼貌地点点头。进入室内,眼前一片粉,碧室内布置得淡雅清致,恬适宜人。靠近前窗处,横置一张碧色雕花大牙床,分悬在两边的粉碧罗伟内,深垂着一张挥翼纱帐。在罗伟的外面,肃立着四个粉衣侍女,纬前的玉几上,尚放着药壶和盖碗。

        细看纱帐内,一张薄薄的锦被下,覆盖着一个仰面睡卧,云发矫靥,略显憔悴的绝色少女,那根鲜红的丝线,正系在她的玉腕上。江天涛一见帐中少女,一颗心顿时紧张地提到腔口来。因为,在这一剎那,他不知道彩虹龙女看到他,会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文静,会不会默默听他诉说,而不脱口叫起来。

        心念间,已至纬前,金钗富丽英,首先停身止步,立即侧身肃立,同时,惶急悄声道:“卫代表,请诊断!”

        江天涛深怕富丽英跟在身后,因而强抑心头的激动,佯装礼貌地悄声道:“帮主请坐绣墩上去!”

        金钗富丽英,心绪已经紊乱,乍然间闹不清江天涛的用意,立即轻领蝶首,悄声应了声是,谨慎地退后几步,坐在一张绣墩上。银钗皇甫香,见金钗富丽英退回来,因而没再跟进来。江天涛见金、银二钗,俱都没有跟在身后,焦急不安的心,顿时静了不少。

        他衡量罗伟至金钗的位置,约有六步,由罗伟至纱帐,也有四步距离,他想,如果以悄声自语,金钗也许听不清楚。心念已定,从容向床前走去。来至帐前,他竭力镇定,强抑自己的心,不让它剧烈地跳动。他佯装为了要察看彩虹龙女的神色,故意仰首看了一眼悬在罗伟颠顶上的四盏宫灯。同时,左手将预先藏在袖内的紫血玉钗悄悄地握在手中。于是,借着灯光,佯装审视,凝目一看,双目不由倏然一亮。

        只见云发略显紊乱的彩虹龙女,在如脂的娇靥上,嵌着两道远山般的微皱黛眉,轻合的凤目,显出两道浓而长的睫毛,琼鼻不大,挺直玲珑,丹口殷红,小如樱桃,虽然患病,但憔悴中依然透着兰姿玉质。江天涛隔着纱帐,极快的看了一眼,他发觉「三钗」的美丽和禀性各有所异,各有不同,只是,乍然间,他无暇细加评论。

        他故作不解地紧皱剑眉,同时,迷惑地摇摇头,趁势将深垂的纱帐掀开了。一阵温香兰息,扑面,这令他跳动的心,更为加剧。他伸出有些颤抖的右手,极轻巧地拿开彩虹龙女的蓬松云鬓,一双圆润如洁玉的玲珑右耳,立即呈现出来。
        
        江天涛轻巧地一拨云鬓,彩虹龙女立即将艰涩的凤目,无力地睁开了。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一双黛眉皱得更紧了,她注视着江天涛的英挺面庞,凤目突然一亮。心情极端紧张地江天涛,急忙将袖中握着紫血玉钗的右手伸出来,同时缓缓地摇了摇。

        彩虹龙女萧湘珍,发现立在床前的,就是她魂牵梦萦,日夜相思的心上人,她简直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以为这又是梦,因为,她常常在梦中遇见她爱的人,江天涛立在她的眼前。这时,她发现了江天涛掌心中的紫血玉钗,她惊喜得几乎挺身坐起来,她知道,这不是梦中,而是现实了。但当她看了江天涛的摇动手势,和罗伟顶高悬的宫灯,使她惊觉到,那是令她不可说话的意思,因而,她没有跃起,也没有惊叫。

        她微睁着凤目,一瞬不瞬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天涛。她回忆昨天晚上,香姊姊对丽姊姊谈的话,似是在说,九宫堡江老堡主,派了一位姓卫的代表。心念末毕,发现江天涛以食指拨弄她的耳朵。羞、喜、兴奋,丝丝蜜意,令她的芳心狂跳,娇靥绯红红,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合上凤目的同时,耳畔已响起一阵悄悄声音她急忙压抑急烈跳动的芳心,那声音是:“千里飞骑明拜山,暗将细语述婵娟。追马投诗夜闯堡,咫尺天涯晤面难!个中苦因难申诉,浮云掩月时末转。芙蓉帐暖暂且卧,春到人间月亦圆。”

        彩虹龙女听罢,凤目湿润,悲喜交集,不由暗暗感激天,个郎动了情怀。她知道个郎要走了,急忙睁眼一看,眼前一片模糊,惊喜的泪水,立时滚落枕边,再看个郎,已经走纬外。这时的江天涛、星目闪辉,面现光彩,两肩宛如卸了斤重担,有着无比的轻松愉快。

        金、银二钗一见,立即迎了过来,同时,关切地道:“卫代表,怎样?”

        江天涛愉快地一笑,摇手指了指室外,笑着道:“我们外间谈!”

        金、银二钗看了江天涛的飞扬神色,知道已探出病源,心中既为喜又惶惑地点点头,二人并肩走出来。焦急等在外间的内三堂和六位大夫,一见江天涛和金、银二钗,纷纷起身,立即围了过来。

        彩凤堂土李珍珠,格外关心彩虹龙女的病况,因而首先压低声音问:“请问卫代表……”

        江天涛未待李珍珠说完,立即学着谢感恩的神态,向着李珍珠一挥手,神气地道:“快拿笔墨纸张来!”

        李珍珠急声应了个是,无暇吩咐肃立一角的几个侍女,匆匆奔进对面的室门内。老尼、老道,四个老大夫,一看江天涛的神气,不由愣了。金、银二钗,请江天涛坐在一张汉玉檀桌的大椅上,立有侍女送上一杯香茶,同时,李珍珠的笔墨也取来了。几个侍女,同时围过来,滴水、磨墨、展纸、润笔,立时忙作一团。

        金银二钗,三位堂主,以及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大夫,俱都以期待的目光,焦急的望着江天涛,急切的希望听到诊断的结果。江天涛沉静地看了围在桌前的众人一眼,轻轻呼了口气,立即望着金、银二钗,煞有件事地道:“贵帮总督察虽已四日不食,但并非奇险绝症……”

        金银二钗一听,紧张地心情顿时一畅,不自觉地同声应是。江天涛继续一本正经地道:“不过,在下察看耳朵,始才觅得病源……”

        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尼、老道、老大夫一听,不由感慨地相互看了一眼。江天涛虽然看到六人的感慨神色,但却佯装末见,继续正色道:“所幸病势,尚未转趋沉恶,急施知救,尚不为晚,否则,就是开出灵芝仙草,何首乌,恐怕也难以回天,更谈不上给她吃川贝、灵仙、红木香、陈皮、归尾了。”把话说完,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老尼姑,和身穿麻纱长衫的白发老人。

        老尼姑听得面色一变,麻纱老人不由浑身一战,心想:这是昨夜会议桌上谈的气话,而药也是吃了两三天,这位透着奇怪的卫代表怎的知道?

        这时,富丽英已无暇去看老尼、老道、老大夫们的神色数变,立即面向江天涛,焦急关切地问:“卫代表准备开什么药?”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道:“我已点了贵帮总督察耳后的藏血穴道……”

        富丽英等人一听,俱都面色大变,不由齐声脱口惊呼。江天涛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一挥手,笑着道:“帮主不必惊慌,这是在下奇门医术中驱心火,散漫热,开胸怀,健胃口的精妙治法,在下开出一剂药方,给贵帮总督察服下,即要拥被而坐,不出片刻,即感腹饿,只须半个时辰便可下地走动了。”说话之间,特地将声音提高了些,似是有意让彩虹龙女听见。

        金银二钗一听,惊喜异常,三位女堂主,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大夫,听了江天涛神乎其神的话,俱都惊呆了。江天涛看了几人既惊喜又迷惑地神色,几乎失声而笑,但他却愈加慎重地继绩道:“不过,在贵帮总督察下地走动之前,最好先让她盘坐调息几个周天才好。”

        金钗富丽英连连颔首,声声应是。就在这时,一个侍女已将一枝润饱海墨的毛笔,拿了过来。江天涛早已将那天赛扁鹊谢感恩给他开的药方想好,这时接过笔来毫不思考,运笔如飞,一挥而就。金银二钗看得暗暗钦佩,三位女堂主钦佩得连连颔首,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大夫,俱都愣了。六人看了江天涛那等自若神情,笔走如飞,丝毫不顿地写出各种药名的情形,也不由得不相信这位卫代表果是一位学过奇门医学的人了。

        江天涛一口气写好药方,看也不看一遍,将笔轻快的一放,神气地望着富丽英,谦和地道:“请帮主派人将药煎好,立即给总督察服下。”

        金钗富丽英,忙不迭地连声应是。老尼、老道、四位老大夫,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俱都忍不住探首一看。啊,一看之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愣了。

        麻衣老人一定神,立即震惊地急声道:“总督察四日不食,玉体已极纤弱,怎能再服此药?”

        富丽英、皇甫香看了老道:老尼,和四位老人的惊惶神色,不由同时吃惊地问:“是什么药?”

        绣衫老人立即惶急地道:“是一剂凉茶!”

        凉茶二字一出口,金银二钗,三位堂主,俱都忍不住脱口一声惊啊!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盯在江天涛的俊面上。江天涛觉得他们一嚷更好,彩虹龙女既然已知他的来意,听了外间的惊叫,自是不会再喝这剂凉茶。

        这时见众人一齐惊疑地向他望来,不由淡然一笑,道:“在下的奇门医术,讲求的是灵不灵当场试验,好不好事后方知。你们不妨将药煎好送进去,好在一两个时辰之内,在下还不至下山。”如此一解释,众人自是再无话说,虽然心中迷惑,也只好去煎药了。

        金钗富丽英,知道诸事已经完毕了,立即谦和地道:“午时已过,请卫代表回厅入席吧!”

        江天涛起身应是,即和富丽英并肩走下楼来。三位女堂主疑信参半,默默的跟在皇甫香后,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大夫,俱都提心吊胆,深怕「彩虹龙女」的生命危险。走完一段回廊,越过两重精舍,方见青龙堂主堂美剑客和白虎堂堂主俞存信,以及斑豹堂堂主元子健,候立在百尺桥的彼端。

        通过百尺飞桥,美剑客等人立即迎了过来。江天涛礼貌地含笑点点头,继续和金钗并肩前进。美剑客三人,发现除江天涛一人神情爽朗外,帮主,统领、内三堂主,似是俱都怀有心事。尤其,总坛的六位大夫,个个紧皱眉头,俱都忧形于色,似是极为不快。因而,一俟江天涛等人过去,立即跟在六位大夫中,谨慎地悄声道:“诊断怎样?”

        六位老大夫,俱都无心回答,事实也无法回答,因而都黯然摇了摇头。美剑客三人,看得十分不解,自是不便再问。众人默默前进,片刻已达席后,阵阵阔论欢笑,径由厅内传出来。

        富丽英和江天涛一进后厅大门,谈笑立时静下来。江天涛举目看,只见厅中早已摆好十数桌酒席,中间一桌尚无人坐,各堂男女香主和其余近百高手,早已依序入席。这时一见富丽英,纷纷由席上立起来。

        来至外厅无人的一席上,富丽英立即请江天涛上座。江天涛也不推辞,礼貌地一颔首,随即坐在首席上,左有金钗富丽英,右有银钗皇甫香,内外三堂,分坐两侧,六位大夫,正面相陪。富丽英一声欢筵开始,全厅顿时活埋起来,杯着齐动,猜拳行令,一片高呼干杯之声,气氛至为愉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钗富丽英,首先举杯,感激地道:“三妹沉病,数日不食,丽英和二妹以及诸位堂主大夫,无不日夜焦虑,寝食难安,今日卫代表热诚自荐,叩脉投方,三妹如获重起,可谓天降神医,富丽英谨以水酒,敬卫代表一杯,以表谢意。”

        江天涛急忙举杯,故意谦逊地道:“抚指挥笔之事,何足帮主挂齿,只要不疑在下有意调侃总督察,或另有阴谋,在下也就安心了。”如此一说,麻衣老人和美剑客等人的脸,俱都变红了。

        金钗富丽英,娇靥绽笑,略现窘态,正待说几句致歉话,蓦见皇甫香,举杯致歉道:“昨夜接获俞堂主报告,已是二更过后了。由于天色太晚,故末请卫代表前往宾馆,以致让卫代表委屈一夜,心甚不安,务请见谅。”

        江天涛已看出银钗的心意,一方面有意岔开话题,一方面有意令他在席前难堪,因而佯装愉快地哈哈一笑,道:“谈起昨夜圆韵楼的事,实在有趣极了,当时在下急欲觅找一位贵帮弟兄,即夜将拜帖送进山来,恰闻俞堂主在楼上听歌,是以在下也登楼一聆那位名歌女冷萍的歌喉,没想到竟被人认为章台楚馆之徒了。”说罢,又是一阵自我解嘲似的哈哈一笑。

        俞堂主听了江天涛的话,很不好意思,其余人等听了,有些莫名其妙,只有银钗皇甫香的娇靥顿时红了。同时,她也感到心惊,这话是她昨夜对小芬两人讲的,难道这位卫代表是无意间说中了?

        金钗富丽英,也不禁黛眉一皱,心有所动,因而,有意岔开话题道:“卫代表任职九宫堡,可知贵堡少堡主江天涛,擅长什么武功?”

        江天涛略一沉思说:“很多……”

        美剑客有意离间,畜意挑拨,故意插言问:“以卫代表的高绝武技,与贵堡少堡主江天涛相比,哪一个强,哪一个弱?”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我家少堡主,家学渊源,独树一帜,论轻功,我俩在伯仲之间,较内力,在下略逊,比剑术,不怕诸位见笑,在下还差得远呢!”此话说完,富丽英等人,俱都面色一变。

        白虎堂主金钩剑俞存信,一直钦佩江天涛惊人的内力,这时一听,有些不信地急声道:“卫代表在九宫堡前,单掌震伤力拔山,那等浑厚的内力,倘不是贵堡少堡主的对手,令人赏在难以相信,须知现在江湖上的豪杰们,无不赞誉阁下……”

        江天涛末待金钩剑说完,立即淡然一笑,故意风趣地说:“说我是甫离师门的少年高手?”

        金钩剑俞存信,似同意似不同意地点点头,但坐在江天涛身边的银钗皇甫香,却觉得事情不太简单了。第一句「章台楚馆之徒」,还可以说是无意间说出来,但这第二句「甫离师门的少年高手」,就绝非也是偶然巧合了。继尔一想,心中蓦然一惊,娇躯不由一颤,心想:昨夜在他投帖之后,莫非曾来探山不成 X忆昨晚说那句话时,正是刚刚出浴之后。一想到出浴,她的心,立时跳个不停,娇靥排红,直达耳后。

        假设,卫明投帖以后,果然暗中探山,根据他说的那两句话,昨晚入浴的一幕,必然完全落入他的眼帘。一念及此,羞怒焦急,如坐针毡。继尔一想,总坛桩卡密布,警卫森严,他的武功虽然不凡,但绝不可能不被潜伏的桩卡发现?蓦然,她的双目一亮,顿时想起枢机小径,不由威凌地去看白虎堂主。

        由于众人正在交谈,她只得一俟众人话落,立即望着白虎堂主,威凌地道:“俞堂主、你昨夜由哪道出口入山?”

        白虎堂主俞存信,乍然间不知何意,因而一愣。江天涛却着实吃了一惊,他知道皇甫香对他的那两句话,已动了疑,但他却佯装不解,也不去注意。

        只见白虎堂主,迷惑地回答道:“由启德山口进入。”

        皇甫香继续威凌地道:“还有什么人?”

        白虎堂主俞存信,心知有异,立即肃容道:“还有吴香主和钱香主两人。”

        皇甫香一听,愈加迷惑了,她知道俞存信和其它人同行时,绝不敢走枢机小径,姓卫的自是无法尾随,但他那两句话,为何那等凑巧呢?金钗富丽英等人,发觉皇甫香神色有异,问得突然,俱都茫然不解地望着银钗和俞存信两人。

        就在这时,靠近厅门的几桌人众,正在兴高彩烈地碰杯呼干,蓦然间轰地一声站起来。其余几桌高手,虽然不知何事,但断定必是来了地位极高的人,因而也纷纷由座位上立起来。江天涛看得非常不解,金银二钗等人也不禁有些迷惑。

        就在这时,一个守在店外的年轻警卫,已神色慌急地穿过前面几桌酒席之间,径向这边匆匆走来。银钗皇甫香一见,凤目不由一亮,脱口兴奋地道:“一定是我父亲回来了。”

        江天涛一听是玉扇秀士皇甫阳,不由惊得浑身一颤,面色立变。所幸金钗等人,纷纷起身,准备迎接来人,是以无人注意江天涛的神色。这时,匆匆走来的年轻警卫,已到了桌前,神色慌急地面向金钗一躬身,接着急声说:“启禀帮主,总督察来了。”

        江天涛一听,一颗紧张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但听说是彩虹龙女萧湘珍,心情又不免有些激动。金、银二钗,六位堂主,以及老道、老尼,四位老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同声惊异地道:“你说什么?”

        年轻警卫再度恭声道:“总督察来了!”话声甫落,靠近店门的几桌高手,已暴起一阵声震厅瓦的热烈欢呼。

        紧接着,一个秀发如云,粉碧衣裙,身体娇小,体态轻盈的绝色少女,径由厅外从容地走进来。江天涛定睛一看,正是卧病在床,四日不食的彩虹龙女。只见彩虹龙女,娇靥绽笑,凤目闪挥,神情愉快地向着欢呼的高手们,频频颔首,方才悄悄还给她的那支紫血玉钗,赫然已插在螓首上。

        金、银二钗,六位堂主,以及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大夫,看了神情愉快、步履轻盈走来的彩虹龙女,早已愣了。尤其六位老大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双老眼睛,卧病四日,不进饮食的总督察,吃了卫代表的一剂凉茶,居然好了。尽管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摆在眼前,彩虹龙女在刻意梳妆之后,已走到桌前了。

        彩虹龙女一到桌前,六位老大夫急忙闪开,在热烈的欢呼声中,潇湘珍面向金、银二钗,裣衽一福,恭谨地道:“丽姊、香姊,小妹已经好了。”

        金、银二钗,又惊又喜,忙不迭地笑着道:“三妹快些谢过卫代表。”说话之间,肃手一指立在身边,俊面含笑的江天涛。

        彩虹龙女娇靥含羞,粉颈半垂,面向江天涛裣衽一福,感激地道:“多谢卫相公!”

        众人一听卫相公,乍然间俱都不由一愣。江天涛虽然装得神色自如,俊面含笑,但内心里却无比紧张,他怕彩虹龙女不懂他的示意,而当众指出他就是江天涛。这时见彩虹龙女谦和地呼他一声卫相公,一颗不安的心,顿时定下来,急忙关切地道:“这些小事,怎敢言谢,萧姑娘玉体初愈,不宜辛劳,还是回楼休养为是。”

        彩虹龙女深情地望着飘洒俊逸的江天涛,谦逊地道:“卫相公仁心奇术,愈我沉疴,岂能不来一谢……”

        话末说完,富丽英立即偷快地道:“三妹如感体力能支,就请入座吧!”彩虹龙女毫不迟疑地颔首应了个是。

        这时,早有数名侍女,移来一张漆椅,并增了一副杯着,摆在富丽英的身侧,与江天涛仅有一人之隔。彩虹龙女入座就席,首先举杯,面向江天涛,感激地道:“卫相公请饮此杯,聊表拜谢重生之德!”

        江天涛连说不敢,欣然举杯,仰颈一饮而尽。美剑客杜靖云和斑豹堂主元子健,两人看在眼里,又妒又气,又莫可奈何。三位女堂主较为心细,暗窥两人的表情眼神,觉得中间似有蹊跷,只是三人都不敢当众点破。

        金、银二钗,虽觉事情传奇得令人不可思议,但玉钗的病却真真实实地好了,因而,在高兴之余,也懒得去多想了。六位精通医学的老大夫,俱都感到颜面无光,但也只能暗暗不服。由于彩虹龙女的翩然到来,大厅上的气氛,愈显得活跃热闹了。

        彩虹龙女坐在金钗身边,不时深情地看一眼英俊挺拔的江天涛,想到他归还紫血玉钗的机警、沉着,芳心深处,既佩服又觉得好笑。她早在江天涛轻抚她的右耳,拿捏自语念诗时,便断定江天涛的治病,只是一种混进她香闺的借口而已。至于,江天涛在九宫堡中何以避不见面,如今又为何伪称掌院前来拜山,她这时自是不便多问。

        心念末毕,蓦见「斑豹堂主」元子健,双目冷芒一闪,转首望着黑衣老人,显得极关切的问:“庞大夫,本堂属下张头目的病况可有起色?”

        黑衣老人见问,老脸不由一红,立即不好意思的道:“张头自己经奄奄一息,老朽已另开了一剂药方,但仍无转机。”

        江天涛何等聪明,一听元子健的问话,便知对方用意,果真再抬来一个病重的人,势必当场出丑。

        心念末毕,只见元子健的唇色,已掠过一丝冷笑,接着,面向金钗,恭声道:“启禀帮主,本堂有一张头目,身罹奇疾,将近一载,至今尚未好转,不知可否请卫代表再烦神诊治……”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慌了,末待元子健说完,立即驳斥道:“奄奄一息,已是病入膏盲,在总坛治了一年都末痊愈,怎好再请卫代表治!”

        江天涛虽然内心焦急,但表面仍装得神色自若,这时见彩虹龙女为他拒绝,深恐露了脚,立即俊面展笑,极偷快的笑着道:“即然张头目久病不愈,在下断无见死不救之理,稍时元堂主不妨引在下前去。”

        如此一说,元子健反而楞了,金钗等人,连声赞好,只有彩虹龙女,迷惑的望着江天涛。就在这时,一个劲装佩刀的魁梧大汉,穿过前面桌前急步走来。江天涛和金钗等人,俱都发现了,因而一齐停杯等待。

        只见魁梧大汉来至桌前,面向金钗富丽英,抚刀躬身,朗声道:“启禀帮主,现有九宫堡堡丁荆德禄,有紧急大事,要面见该堡左掌院卫明。”

        江天涛一听,面色立变,他断定堡中必然出了重大事情,否则,绝不会派专人前来见他。心念末毕,蓦闻金钗富丽英,谦和地道:“那人现在何处?”
        
        大汉恭声回答道:“就在厅外!”

        金钗富丽英立即含笑急声道:“快请他进来。”大汉恭声应是,转身大步走出厅外。

        这时,附近几桌的高手,已经发觉了,俱都停杯望来。江天涛微皱剑眉,目光注视着厅口,心中极为不安,他离开九宫堡时,曾经怀疑到毒娘子建议他来东梁山,是别具阴谋,看来,也许被他猜中了。他一直不放心毒娘子,他早已看出,当她一切理想幻灭时,她会孤注一掷,极尽狠毒之能事。心念末毕,只见方才佩刀的魁梧大汉,已领着一个身穿崭新蓝衣劲装,面带风尘的中年人走进来。

        江天涛一看,心情愈加激动,果是九宫堡的堡丁。九宫堡的堡丁荆德禄,一见高居首席的江天涛,急上数步,抱拳躬身朗声道:“左外院庶务荆德禄,参见左掌院。”

        江天涛微一欠身,即对堡丁荆德禄,沉声道:“这三位就是富帮主,总统领和总督察,快快见过!”

        堡丁荆德禄,再向三钗抱拳躬身,朗声道:“幕阜山九宫堡,左外院庶务,荆德禄参见富帮主,总统领和总督察。”

        金、银、玉,三钗,同时含笑谦和地道:“荆庶务远道赶来,旅途辛苦,就请入席饮酒!”

        堡丁荆德禄,急忙恭声道:“多谢帮主,小的急事在身,不敢稍停,现有我家小姐火信一封,火速交与本院卫掌院。”

        金钗和玉钗一听我家小姐,黛眉微微一皱,金钗立即谦和地道:“荆庶务请便。”

        堡丁荆德禄,恭声应是,即由怀中取出一个乳黄印红的金边信封来,双手送至江天涛面前,同时恭声道:“掌院请即过目。”

        江天涛早已等待不耐,迫不及待地接过信封来,略向金钗谦逊了一句,立即撕开封口,抽出一张雪白素笺来。定睛一看,江天涛的面色立变,只见上面仅写着寥寥几字:“表哥:见字火速返堡,切切,玲上。”
        
        照武林规矩,席前送书,立即当众拆封,但当事人不传阅,别人不得偷看,或要求读阅。但听了我家小姐四字的金钗、玉钗,却情不由己地瞟了一眼。金钗看了表哥两字,突然感到茫然不解,玉钗看了表哥两字,芳心深处,突然升起一丝妒念。只有银钗皇甫香,毫无所动,也不去偷看一眼江天涛手中的信笺,因为,她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少堡主江天涛。同时,她看出大姊姊富丽英,对这位有玉树临风之美的卫代表,已经暗生情感。

        江天涛看罢素笺的寥寥几字,恨不得插翅飞回幕阜山,于是,匆匆将信收好,面向富丽英,起身拱手急声道:“在下急事应召,片刻不得停留,务请帮主见谅,在下就此告辞了。”说罢离席,深深一揖。

        正在迷惑不解的富丽英,只得怅然若失地道:“既然贵堡有事,丽英不便挽留,卫代表今后有瑕,尽可来山盘桓几日。”

        江天涛立即谦和地道:“今后有暇,定来打扰。”说着,以宽慰的目光,看了一眼神情若失的彩虹龙女,迳自向厅口走去。

        金钗富丽英,立即沉声宣布道:“列队欢送!”

        美剑客杜靖云三人一听,齐声应是,即向各桌茫然望来的各堂香主,一挥手,朗声道:“列队恭送卫代表下山。”

        一声暴偌,声如雷动,所有人众,纷纷走出大厅。江天涛心急下山,自是不愿他们列队欢送,但想到自己代表的是父亲陆地神龙也就不便过于推辞。走出厅外,广台阶下,锦旗招展,马嘶蹄乱,拉马吆喝之声,此起彼落,乱成一片。

        江天涛在三钗拥护之下,匆匆走下台阶,阶前早已排好十数四健马,小青赫然插在中间。于是,众人纷纷上马,直向谷口驰去。江天涛与金钗并肩,皇甫香、萧湘珍紧跟马后,其余是六位堂主和三十六位香主,以及近百大头目。

        一行浩浩荡荡,放马疾驰,马嘶连声,蹄声如雷。由于江天涛急须赶回九宫堡,下山速度较拜山时快多了。绕峰、越岭、穿林、过谷,除了马嘶蹄奔,再听不到其它声音。江天涛坐在马上,一直揣测着堡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据汪燕玲的寥寥几个字,断定堡中必然有了重大变动。,由于一心悬念着堡中,因而不自觉地冷落了身边马上的富丽英。

        富丽英心绪紊乱,她突然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她知道,这位卫代表走后,再来东梁山,似是已不可能。但是,要自己以一帮帮主之尊,前去九宫堡找卫明,尤不可能。由于心情的郁闷,她也忽略了江天涛对她的冷淡。

        银钗皇甫香的想法,又自不同,她已暗自决定,一俟这位卫代表走后,立即要求大姊姊富丽英,准她回拜江老英雄。届时,不但可以明了九宫堡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还可借机一睹少堡主江天涛的真实风采。一直默默前进的彩虹龙女,早也有了决定,江天涛一走,立即下山督巡,借机追上江天涛,和他双骑飞驰,再盘他的底细。「青龙堂主」杜靖云,「斑豹堂主」元子健,两人见江天涛如此匆匆离去,不啻拔掉了眼中钉,肉中刺。

        就在这时,右侧岭脊,突然划空升起一支响箭。正在沉思的江天涛,闻声心中一动,知道必是三钗帮的暗桩,发现了山下有人接近。举目一看,前面已是山口内的小绿谷了。只见山口外的宽大石道上,果有六匹高头健马,扬起阵阵青烟,正向山口这面如飞驰来。

        江天涛打量间,已到了小绿谷中。金钗富丽英,缓缓举起玉手,后面浩浩荡荡的马队,立即散开了,同时,她自己也勒住了马匹。江天涛继续向前走了数多,拨马转身,面向三钗而立。九宫堡前来送信的庶务荆德禄,也催马站在江天涛的身后。

        江天涛端坐马上,举目望着锦旗飘飘,依序列队的马队,同时,觑目看了一眼拼骑端坐马上的金、银、玉三钗。富丽英黛眉微皱,隐透忧郁,皇甫香神色自若,喜上眉梢,彩虹龙女虽然镇静,但也颇得神情依依。

        江天涛一俟马队列好,立即马上拱手,肃容朗声道:“在下奉命拜山,承蒙帮主亲自迎送,内心深感荣幸,在下回堡后,当据赏禀报本堡老堡主江老英雄,此等殊荣,在下永志不忘,就此马上谢过。”说罢躬身,揖叩鞍头。

        富丽英急忙还礼,同时谦逊地道:“卫代表太谦虚了,款待不周之处,尚祈包涵,并请代候江老前辈金安。”

        江天涛再度拱手朗声道:“多谢帮主,在下就此告辞了。”

        话声甫落,皇甫香、萧湘珍,以及六位堂主,同时礼貌地齐声高呼:“后会有期,卫代表珍重。”

        江天涛也含笑挥手,朗声呼了声珍重,拨转马头直向山口驰去。就在江天涛拨马疾奔的同时,一仗蝽嘶蹄响,六匹高头刺蝽已如飞冲进谷来。江天涛举目一看,浑身一头,面色大变,不由愣了。但刚刚撤开四蹄的小青,却依旧向前冲去。

        只见六匹高头刺蝽上,当前一人,面如古月,双眉入鬓,手持描金折扇,身穿月白长衫,正是银钗皇甫香的父亲。江天涛见此地遇到了玉扇秀士,心中不停暗暗叫苦,急忙回头一看,富丽英三人也正催马迎来了。再回头,玉扇秀士己至面前不远了。

        只见马上的皇甫阳,入鬓修眉一轩,立即发出一声惊喜朗笑,同时愉快地大声道:“贤契别来无恙!”

        话末说完,江天涛已到了玉扇秀士皇甫阳的马前,急忙一勒小青,立即拱手施礼,同时,慌急地道:“晚辈前来拜山,适逢前辈不在,如今家父见召,不克久停,就此马上告辞。”说罢连连拱手,脚下一催马腹,小青昂首一声长嘶,放开口蹄,直奔山口。

        玉扇秀士皇甫肠,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顿时楞了。突然他的双目一亮,似是想起什么,立即望着江天涛的飞奔马影,朗声高呼道:“贤契请代致意令尊江老堡主,就说皇甫阳恭候他福体康泰。”

        话声甫落,立即传来江天涛的朗声回答。“多谢皇甫前辈,晚辈必定遵命转达。”话末说完,江天涛和荆德禄的两匹快马,已奔出了山口。

        这时,金钗富丽英,银钗皇甫香,以及玉钗萧湘珍,和六位堂主,已到了皇甫阳身后。银钗皇甫香听了玉扇秀士那句问候江老堡主的话,乍然间虽然不解,但已预感到有些不妙,因而,当先急声问道:“父亲,他是谁?”

        皇甫阳一听,又是一愣,接着迷惑地道:“他就是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

        六位堂主脱口一声轻啊!金、银二钗顿时楞了,玉钗虽然没有惊呆,但她心中却有更多的问题令她费解。

        金钗一定神,立即神情幽怨的自语道:“他为何要以卫明「左掌院」的身份来拜山呢?”

        玉扇秀士皇甫阳立即不耐地急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虎堂主金钩剑俞存信,立即将江天涛前来拜山的经过说了一遍。

        玉扇秀士皇甫阳一听,立即以埋怨的口吻大声道:“卫明、伪名,音同字不同,这点道理你们怎的还悟不出来!”

        金钩剑俞存信,立即肯定地道:“可是总坛派去幕阜山的眼线弟兄们,俱都一致指出卫代表,就是那天单掌理伤力拔山的蓝衫少年卫明呀!”

        玉扇秀士修眉一皱,迷惑地轻啊一声,也愣了。接着,他的双目一亮,恍然似有所悟,不由脱口道:“根据那天湘江鸭子楼的情形判断,这个卫明可能是冒江少堡主之名……”

        恨透了江天涛的元子健,立即阴沉地插言道:“皇甫前辈说的不错,否则,姓卫的见了您,又何必那样惊慌失措,匆匆一语,飞马离去。”

        这时的富丽英,已感有些心灰意懒,但她却仍情不由己地袒护着江天涛,因而迷惑地道:“可是在九宫堡的表小姐汪燕玲的火信上,却称呼他表哥。”

        玉扇秀士皇甫阳轻呼一声,再度楞了。
        
        美剑客杜靖云,突然奇怪地道:“不知那素笺写些什么?”

        富丽英不屑地看了杜靖云一眼,本待不理,发现玉扇秀士皇甫阳、银、玉二钗,俱都关切地望着她,只得平静地道:“当时我没再看。”

        玉扇秀士皇甫阳平生中,只看中了这么一位理想的女婿,结果,竟是如此离奇?因而,既迷惑又懊梅地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银钗皇甫香的芳心中,充满了痛侮和懊侮,想到江天涛前来拜山的种种做作,在委屈气忿之余,突然升起一股被愚弄的怒火。这时,听了父亲皇甫阳的自言自语,再也按捺不住,不由脱口怒声道:“待我追上去,问他个清楚!”话声甫落,猛然一抖丝僵,座下白马,昂首一声痛嘶,放开四蹄,疾如脱免,猛向山口奔去。

        玉扇秀士皇甫阳一见,面色立变,震耳一声大道:“香儿回来。”

        皇甫香一心要追问个水落石出,同时,要狠狠地痛惩这个卫明,是以,继续飞马狂奔,眨眼已出了山口。彩虹龙女关心情郎安危,又怕银钗不是江天涛的对手,而伤了姊妹间的和气,因而心中万分焦急。这时见皇甫香没有听命回来,不由慌急地道:“让我追香姊姊回来。”「来」字出口,猛抖丝擅,疾如流矢,低嘶一声,放蹄追去。”

        富丽英一见,花容立变,不由脱口急呼道:“三妹大病初愈,四日不进滴水,怎可放马奔驰。”说话之间,猛催马腹,坐下红马已尾随青马而至。

        玉扇秀士皇甫阳、六位堂主,俱都大吃一惊,纷纷吆喝停止,同时放马疾追,情势顿时刺蛞。彩虹龙女究竟是卧病刚起之人,加之数日不食,内心忧急,放擅猛然一驰,只觉两眼发黑,娇躯摇摇欲坠?就在她身形欲坠之际,富丽英的红马已经追上,横马将花马截住。紧接着,玉扇秀士皇甫阳、六位堂主也随之紧跟奔至,立即将彩虹龙女团团围住。

        彩虹龙女粉面苍白,娇喘呼呼,左手扶着鞍头,右手抚着前额,久久才关切焦急地喘着气道:“你们快将香姊姊追回来,她不是他的对手!”

        六位堂主一听,俱都暗吃一惊,同时心中也有些不服,以总统领的左扇右剑,竟不是那卫代表的对手。玉扇秀士皇甫阳对爱女皇甫香的任性违命,心中十分生气,但又不便过分责备,只得无可奈何地道:“也好,叫她尝尝败绩,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六位堂主见玉扇秀士皇甫阳也这样说,才知道那位卫代表确是一位身手不凡的少年高手。同时根据种种迹象,便都恍然若有所梧,总督察彩虹龙女的病,恐怕八成与这位代表有关,至于看病诊断,自然也是儿戏了。
        
        胸怀刺蛟,不让须眉的富丽英,突然间,像失去了什么,同时,也突然发现了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那绝对不是一呼百应的权势,和誉满天下的虚名。在这一剎那间,遽萌退念,壮志全消,突然发现人生苦恼何其多。富丽英在失意之余,仍关心着飞马离去的江天涛,她怕皇甫香追上,但她又希望皇甫香能问个明白回来。她关切地顺着山口向外一看,两道纤细黛眉,立即皱在一起了。只见通向启德镇的宽大石道上,前后三点马影,扬起阵阵尘烟,奔行如飞直冲镇前。

        银钗皇甫香的卷云白马,快如脱免。江天涛的青马,疾如一楼青烟,堡丁荆德禄的花马,虽然也快如飘风,但较江天涛的小青,仍逊了一筹。江天涛骑在马上,急急催马,频频回头,显然,他已发现紧紧追来的皇甫香了。

        堡丁荆德禄的座马,很快地被银钗的卷云追上了,皇甫香黛眉如飞,满面怒容,一双晶莹明眸,闪闪生辉,一直盯着如飞驰去的江天涛的背影。卷云一声怒嘶,擦着荆德禄的花马如飞过去了,皇甫香目不斜视,看也不看荆德禄,依然紧咬着樱唇,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天涛的背影,不停的催着卷云。

        堡丁荆德禄,看了这等情势,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心中又惊又迷惑,但他看得出前面飞奔的卫掌院,必是得罪了这位统领无疑。举目再向前看,面色不由大变,只见频频回头,怒奔飞驰的江天涛,已到了行人满街的启德镇口了。但江天涛的小青,昂首竖崇,怒嘶连声,非但继续如飞狂驰,相反的,更有增速之势。

        紧紧追赶的皇甫香,明眸闪烁着冷辉,这时一见江天涛的小青到了镇前,猛在卷云的后股上抽了一鞭。她要在江天涛到达镇上减速的一瞬间,追赶到他的马前。但如飞奔狂的小青,马速丝毫末减,一声雷鸣,直冲镇口。

        街上行人,早已听到一声惊人马嘶,和急如骤雨的蹄声,这时一见奔进街口的青马,早已纷纷地躲开了。同时,不少喜欢看热闹的人,立在两边,挥手高叫,催马吆喝,小青更是狂驰如飞,疾如奔雷。正在暗暗焦急的江天涛,没想到街上的行人早已闪开了,心中一喜,也挥鞭打了一下马匹,小青一声怒嘶,神情如狂,快如流矢。

        江天涛本可停马,问问皇甫香飞马猛追的来意,但想到她在山上那份不屑一顾的神气,决心和她较较马术。飞驰间,蓦闻头上一阵莺声娇呼。江天涛闻声抬头一看,竟是圆韵楼上的一群妙龄茶娘和俏丽歌女,正临窗探首,纷纷娇呼。

        那位艺名冷萍的名歌女,赫然也在其内。蓦见那位冷萍姑娘,花容一变,脱口急呼道:“小心前面!”

        江天涛心中一惊,低头前看,一辆正在卸货的马车,恰巧横在街心上。他无暇细想,暴喝一声,猛提马缰,小青一声怒嘶马身腾空而起如飞跃过马车。街上行人一见,立即暴起一声如雷欢呼。江天涛不敢停留,如飞直奔镇口。

        回头再看,银钗皇甫香,刚刚到达车前,她的乌云,是千中选一的马,但她的马术不佳,不能趁势飞腾。银钗皇甫香,急收白马,绕车而过,只气得娇靥苍白,眼圈发红。但两街看热闹的人,个个噤若寒蝉,俱都一脸惊恐,没有一人敢吭声。

        皇甫香真是恨透了卸货车夫,但她无暇发作,急急绕过马车,猛抽一鞭,继续冲向镇口。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6

【绣衣云鬓】第十四章 迷药迷情

        到达镇口,举目再看,江天涛的小青,已驰出数里以外了,皇甫香知道无法再追上,只得停下马来,愣愣地望着逐渐远去的一点尘影,只气得双目流泪,娇躯颤抖。她虽然恨透了江天涛,她也知道江天涛有意向她卖弄,但她对江天涛的精湛马术,却由衷佩服。

        就在这时,一阵急如掠雨的马蹄声,径由身后传来,皇甫香回头一看,正是九宫堡送信来的那个堡丁。于是,心中一动,举袖拭泪,勒马转过身来,她要在堡丁荆德禄的口中,探出一些有关江天涛的底细。飞马驰来的荆德禄,一见横马在镇口的银钗皇甫香,顿时慌了,不自觉地将马速慢下来。

        银钗皇甫香,威陵地望着荆德禄,一俟花马走至近前,立即沉声道:“荆庶务请停下来!”

        荆德禄急忙勒住马匹,抱拳欠身,恭谨地道:“不知总统领呼住小的有何吩咐?”

        皇甫香为了逼出荆德禄真实情形,故意怒声道:“方才青马上的卫代表,究竟是谁?”

        荆德禄听得一愣,立即回答道:“是本堡老堡主新任命的左掌院卫明。”

        皇甫香接着厉声道:“贵堡的少堡主又是谁?”

        荆德禄觉得银钗问得离奇,因而十分迷惑地摇摇头道:“小的不明白总统领的话意。”

        皇甫香黛眉一挑,冷哼一声,恨恨地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胡涂,有人说,他就是贵堡的少堡主。”

        荆德禄一听,虽在惊慌之际,也忍不住失声笑了,接着分辨道:“回禀总统领,您千万不要弄错了,我家少堡主,名叫江天涛,身穿粉衣,白净面皮,桃花眼,朝天鼻,十八岁年纪,总统领如果不信,回去一问贵帮的总督察便知道了。”

        银钗皇甫香愈听愈迷惑,同时,也升起一丝妒意,因而沉声道:“我三妹怎的认识贵堡少堡主?”

        荆德禄的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贵帮总督察并不认识我家少堡主,是他们交过手,贵帮总督察曾点倒了我家少堡主,所以她知道。”

        皇甫香真是愈听愈胡涂了,这时也不自觉地降低声音,平和地道:“贵堡少堡主的武功,不是比那个叫卫明的武功,尤高一筹吗?”

        荆德禄见皇甫香的神色已缓和下来,胆气立增。因而,再度笑了,但他不便批评少堡主,因而仅摇摇头,笑着说:“这一点小的便不知道了。”

        皇甫香突然想起汪燕玲给江天涛的信,于是惊异地道:“你家小姐与卫代表可是亲戚?”

        荆德禄摇摇头道,“不是。”

        皇甫香立即不高兴地道:“那为什么称呼他表哥?”

        荆德禄也楞了。

        皇甫香再度问了问:“信是你家小姐交给你的吗?”

        荆德禄摇摇头道:“不,是马总管交给小的。”

        皇甫香极为不解地道:“贵堡发生了什么事吗?”

        荆德禄依然摇摇头道:“小的身为外堡左院的庶务,内堡的情形,小的一概不知。”

        皇甫香问了半天,愈问愈胡涂,心中既懊侮又失望,有意继续再追江天涛。江天涛早已没有了影子,返回总坛去,又怕难为情。就在这时,一声悠长马嘶,径由镇的东口方向传来。

        皇甫香循声一看,只见一匹高头刺蝽,上坐一个湖绿劲装短剑髦的背剑少女,正向江天涛马影消失的方向,越野驰去。于是,皇甫香黛眉一皱,轻嚷一声,倏然拨转马头,直向劲装背剑的少女追去。

        荆德禄一心急着赶上江天涛,哪有心情去想银钗,为什么去追那个绿衣少女,于是一抖马缰,如飞向前疾驰。转首再看,那个身穿绿湖动装的背剑少女,似是已发现了追去的银钗,一拨马头,直向东南一座茂林前驰去。荆德禄想到方才皇甫香的问话。觉得又迷惑又好笑,他想:只要追上江天涛,真实情形就知道了。

        他沿着通向芜湖的宽大官道,放马疾追。但放马追了二三十里,不但没有发现江天涛的为影,即使沿途的行人,也没人发现有个身穿蓝衫,腰悬宝剑,跨骑青马的少年经过。而这时的江天涛,却正放马飞驰在青山河的右岸乡道上。

        江天涛见皇甫香没有追来,心中一笑,仰面发出一阵少不更事的顽皮大笑。想到她在东梁山总坛对他的暗暗讽讥,这时煞了煞皇甫香的傲气,下意识中,总感到有丝胜利和得意。他曾听「齐鲁双侠」说,银钗皇甫香,禀性比较温柔,他就一直没看出她的温柔在那里。

        江天涛已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三钗帮的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尤其是沿江靠湖的地区。由于心悬堡中事变,以便早日赶回幕阜山,他怕沿途有事羁延,因而,决心昼夜兼程,尽走乡村道路。因为,他知道银钗负气回山,在盛怒之下,势必飞鸽传讯各舵,务必将他截住,处处向他刁难。
        
        这时,红日已落西山,暮色渐浓,乡道上一片冷清,农人多已回家休息。江天涛在向前飞奔的马上,对自己选择乡道前进,感到十分满意,他决心在前面大镇上打尖,继续前进到湾址住宿。暮色苍茫,晚风已起,数里外的乡道上,横着一座茂林,雨边一望无际,显得有阴气沉沉。

        江天涛坐在鞍上,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他明知荆德禄无法追来,但他总希望有奇迹发现。一想到堡丁荆德禄,他立即联想到表妹汪燕玲写的那封信,于是,急探手怀中,又将那封信取出来。借着茫茫暮色,凝目一看,这时他才发现信笺上的寥寥几字,娟秀中透着潦草,似是在心绪纷乱的情形下匆匆写成的。因而,他断定堡中不但有了重大变化,也许父亲和表妹的处境已极危急了。他目注信笺,凝神沉思,判断种种可能发生的骤变情形。

        正在他低头沉思,任马飞驰,心中暗暗焦急之际,坐下小青,突然昂首发出一声悠长怒嘶。江天涛知道快到茂林了,是以并未在意,谨慎地叠好信笺,放在怀里,同时漫不经心地举目前看。一看之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急忙去提放在鞍头上的马缰。

        只见一群骑马徒步的男女簇拥着一顶精致小轿,正浩浩荡荡地出茂林内走出来,双方距离,已近至不足二十丈了。小青已跑得几近疯狂,马速快如奔电,前面一群男女,似是有恃无恐,既不出声吆喝,也不闪躲相让,而江天涛正慌得去提马缰,但短短二十丈的距离眨眼已到近前了。

        蓦闻一声粗犷暴喝:“好个没长眼睛的东西,还不滚下道去。”暴喝声中,呼的一声,一轮棍影,挟着慑人劲风,已扫向小青的前蹄。

        江天涛尚未看清马前情形,仅看到一个彪形身影一晃,紧接着,随着喝声扫来一轮棍影 E急间,大喝一声,马缰猛提,小青一声痛嘶,倏然人形立起。就在小青立起的同时,呼的一声,一根盘螺铁棍,就在它的蹄下扫过。对方一棍扫空,再度暴喝一声,铁棍一轮,立变泰山压顶,再向小青的前胸砸来,声势十分凶猛。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双脚猛催马腹,小青身形一旋,对方的铁棍,再度击空。就在这时,蓦然皱起一声娇叱:“史先锋住手!”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对方竟是先锋,定睛一看,马前正立着一个手横盘螺棍的彪形大汉。只见彪形大汉,袒胸露臂,肌肉鼓鼓隆起,胸毛发亮,一张脸紫中泛黑,浓眉、凶睛、狮子鼻,十足的凶狠之徒。
        
        再看娇叱阻止的,竟是一个立在精致小轿旁边的妖媚侍女。妖媚侍女,年约十六七成,迷迷眼,细弯眉,身体丰满,肌肤细腻,风骚中透着淫邪荡气。她一手扶着轿杠,一手插着蛇腰,一只迷迷眼,似笑不笑地看着江天涛。

        江天涛细看小轿,不由暗吃一惊,只见乳黄色的锦缎轿炜上,绣满不知名的花卉,轿顶上,嵌珠缀玉,极尽豪华之能事。一张珠帘,深垂轿门,暮风吹动中,隐约现出一个娇小的人影。

        江天涛一面打量,一面沉思,竭力去想轿中的女人是谁?他记得师父或者是金拂盲尼,曾经在无意中谈到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那时,他没有注意。再看四个抬轿的人,俱是身高背厚胳膊粗的骠悍莽夫。

        这时,轿后几个书生装束的骑马人,个个怒形于色,已纷纷散开,围成了一个圆弧,形成半包围之势。江天涛见这些书生装束的人,个个油头粉面,装成一派斯文,虽然三十几岁年纪,但颊下仍光光无须,各摇一柄大折扇,一脸的傲气。

        正待继续后看,蓦闻小轿内,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悦耳娇声道:“喜欢,拦路的是谁?”

        江天涛听得一愣,喜欢是谁,难道就是这个身穿花衣的妖媚侍女。心念间,蓦见妖媚侍女,并不太恭敬地咯咯笑着道:“是一个盲人骑瞎马的漂亮小伙子。”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继尔一想,自己理屈,骑马看信不看路,险些撞上人,也不能怪人家讥讽,因而没有吭声。不过,听了漂亮小伙子几个字,却已肯定地揣出轿中的女人,绝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但,几个骑马摇折扇的粉面老书生们,听了「漂亮小伙子」几个子,却俱都不屑的停了一声。

        又听小轿内的女人,以更娇美清脆的声音,笑着问道:“喜欢,你看他会武功吗?”

        妖媚侍女的迷迷眼,向着江天涛的佩剑一看,轻佻地笑着道:“剑倒是有一柄,就怕是聋子的耳朵,好看不中用,不过他的马术,倒是蛮精的。”

        江天涛本待道歉几句,各自赶路,这时听了妖媚侍女的话,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路数,因而哼了一声,拨马就要挠路。就在他一拨马的同时,又听轿内的女人,玩笑似地娇声说道:“喜欢,你去试试他!”

        话声甫落、妖媚侍女,立即愉快地咯咯笑了,同时,竟狐媚地向着江天涛一招手,娇声道:“喂,兆臁,让我试试你会不会用剑。”说着,眨眼睽着正待绕道过去的江天涛,径自向前走来。

        手横盘螺棍的彪形大汉,立即退至轿前。江天涛心急赶路,本不愿多事,但遇到了这些嚣张狂妄目中无人,不可理喻的人,少不得要出手惩戒他们一番。于是,冷冷一笑,转身下马,顺手将马缰系在鞍头上。

        就在他将马缰系在鞍头上的同时,蓦闻一个沙哑的声音,轻蔑地说:“杀鸡焉用牛刀子,喜欢妹妹,你去休息,让哥哥我来收拾他一顿。”

        江天涛转首一看,人影闪处,妖媚侍女的身前,已多了一个身穿灰绿长衫,后拿枣木折扇的中年书生。中年书生短刀眉,飞斜眼,脸上不但扑有白粉,嘴上也涂了一层朱丹,瘦削两颊,下巴尖尖,一望而知,是个十足嗜酒贪色之徒。江天涛看了这些人的嘴脸,再听了这些不伦不类的称呼,不由得倏起杀机,右肘毅然一横,寒光如电一闪,呛的一声,长剑已撤出鞘外。

        妖媚侍女瞄眼瞟了一眼江天涛的长剑,即对身穿灰绿长衫的中年书生,狂妄地咯咯一笑,叮仁道:“你可不能伤他哟,香妃不收他做轿后将军,也要做他做个轿前先锋。”

        江天涛一听香妃两字,顿时恍然大悟,不由仰天哈哈笑了。

        身穿灰绿长衫的中年书生,听了妖媚侍女的话,目光中既妒,神色中又怒,不由瞪着江天涛,切齿恨声说:“小子,笑什么,你的艳福来了尚且不知,你能在我汤卜和的扇下走过十招,就算你小子中选了。”说话之间,手持折扇,缓步向江天涛欺来。

        江天涛条敛大笑,傲然朗声说:“我道是哪里来的有名人物,原来是长乐宫的一群狗男女……”

        话末说完,中年书生汤卜和已急怒地脱口一声大喝:“小辈找死,胆敢胡说,纳命来。”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枣木大折扇,用的一声张开,扇影一闪,直切江天涛的俊面。

        江天涛杀机已起,决心为武林除害,不能再留这些淫徒害人,这时见汤卜和飞身扑来,立即冷冷一笑,道:“你也配!”配字出口,垮步闪身,长剑一招大鹏展翅,反臂削向汤卜和的右腕。

        汤卜和没想到江天涛出剑如此奇抉,不由大吃一惊,尖嚎一声,柠腰一跃,身形疾向横里退纵。
        
        江天涛冷哼一声,平静地沉声道:“不留下命来想走吗?”吗字出口,疾演举火烧天,长剑闪电一挑,立即暴起一声沙哑惨嚎。

        寒光闪处,鲜血如注,剑尖已划破了汤卜和的小腹,一盘小肠立即泻出来。咚的一声,汤卜和的身体,着实跌在路边,滚了两滚,顿时晕死过去。

        妖媚侍女,横棍大汉,以及马上围立在两边的中年书生们,俱都惊呆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对方蓝衫少年,仅轻描淡写地挥手一招,便将汤卜和的小腹挑开了。

        横棍大汉一定神,突然一声暴喝道:“小狗胆敢杀人。”暴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盘螺棍,一招「春雷贯顶」,猛向江天涛的当头砸下。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大喝:“口出不逊,定非善类,今天也留你不得。”大喝一声,进步欺身,长剑舞起一道如银匹练,擦过砸下的盘螺棍,猛向彪形大汉的如鼓肚皮拦腰斩去,寒光过处,快如电掣。

        妖媚侍女一见,粉面大变,惊得失声尖呼:“史先锋不好!”尖呼声中,急忙取出一条莲钩索,飞身扑了过去。

        妖媚侍女的身形刚动,场中已暴起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史先锋的身体已被江天涛拦腰斩为两断,盘螺铁棍也飞了。江天涛的身形奇快,轨了史先锋,身形已距小轿不远了。但妖媚侍女的身形,也飞身扑至,一声娇叱,双腕疾挥,两端莲钩,一抓江天涛的长剑,一抓江天涛的面门。

        江天涛原想趁机扑向小轿,没想到妖媚侍女的莲钩已经击到。仓促间,身形一闪,莲钩擦耳飞过。但铮的一声轻响,右臂猛然一震,长剑已被另一莲钩抓住。就在这时,几个坐在马上发愣的中年书生,暴喝一声,纷纷起身,挥动手中折扇兵器,齐向江天涛扑来。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厉喝一声,运足功力,长剑奋力一挥,立即响起一声惊急矫呼,妖媚侍女的身体已被江天涛奋力抡起。妖媚侍女的两手,愈拉愈紧,江天涛的长剑愈伦愈疾,飞身扑来的几个中年书生,俱都愣了。

        江天涛内力雄厚,功力惊人,心中一动,即将妖媚侍女的身体向最近一个发愣的中年书生撞去。咚的一响,接着一群尖锐娇呼。发楞的中年书生被撞了个就地翻滚,妖媚的侍女,也碰了两个大翻身,其余中年书生,惊呼一声,纷纷暴退。

        就在这时,蓦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娇叱:“还不快些松手!”

        被抡得旋转如飞的妖媚侍女一听,只得两手一松,一个丰润娇躯,挟着一阵劲风,直向另一个中年书生撞去。

        又是那声清脆声音,立即命令道:“达范桐,快些接住。”

        被称为达范桐的中年书生,正待闪躲,这时一听,惊得慌不迭地伸手去接。由于事先惊慌欲躲,这时又畏于说话女人的命令去接,达范桐心中一慌,加之冲力过剧,妖媚侍女的浑圆双股,着实撞在他的前胸上。又是咚的一声,接着闷哼娇呼,达范桐身形踉跄后退,两手紧抱前胸,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妖媚侍女就地一连数滚,挺了几挺,终于晕死过去,只跌得灰头土脸,钗横发乱,花衣也破了几个洞。

        江天涛挥臂甩掉了抓在剑身上的多刺莲钩,转首一看,星目不禁一亮。只见精致富丽的小轿前,赫然立着一个秀发高挽,卷曲如云,上插凤钗珍珠,两鬓缀满了瑰丽宝石的绝色丽人。绝色丽人看来年仅二十一二岁,身材窈窕,婀娜多姿,两道纤细而修长的柳眉下有一对勾魂夺魄的眼睛。她的樱唇微微牵动,分不出是惊是喜尤其穿着一身乳缎,绣满了各式奇花的云棠长裙,愈显得有一种难以抵抗的吸力。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似震金玉,令人不自觉地陡起遐思,同时,余韵中,含有引诱挑逗的意味。

        江天涛看罢,愈加相信恩师海棠仙子和梵净山金拂盲尼的话说得不虚,这真是人世间,最具魔力的尤物。绝色丽人,微含娇嗔,略带愠色,那只勾魂夺魄的澄澈眸子,不时闪烁着柔辉,一瞬不瞬地望着江天涛。

        江天涛虽然早已有了戒心,但仍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无形中似有一股压力。江天涛虽然距离绝色丽人尚有三四丈远,但双方的目力,仍如在光天化日的大白天,景物清晰可见。

        蓦见绝色丽人,明眸柔光一闪,轻启樱唇,似冰冷,似含情地娇声问道:“你是谁的门人,小小年纪,心肠竟是如此毒狠?”

        江天涛只准备与她动手,绝不与她谈话,这时见问,却不由自主地沉声回答道:“我是谁的门人,你管不着。”

        绝色丽人柳眉微微一挑,明眸抚媚地一标,淡雅的唤了一声,荡人心神地无声笑了。江天涛看得心神一荡,顿时驾觉中了她的圈套,他记得金拂盲尼说过,遇到这个尤物,切忌和她交谈,劈头先剌她三剑。心念一转,不自觉地震耳一声大喝道:“少施媚术,别摆姿态,须知少爷可不是那种人……”

        话末说完,绝色丽人突然举袖掩口,立即发出一阵划空银铃般的咯咯矫笑,只笑得娇躯颤抖,衣光闪烁。江天涛神志一阵恍惚,心头抨抨跳动,突然感到胸间窒息,呼吸有些喘气。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再不劈她三剑,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了。心惊之余,急忙排除杂念,不由慌得厉声大喝道:“你笑什么,还不快些亮出兵刃来!”

        绝色丽人咯咯地笑得更清脆更响了,同时极尽柔媚地笑着问:“你知道我是谁吗?”说话之间,竟轻移莲步,款摆纤腰,极缓慢地走向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怒哼一声,大声道:“哪个不知你是云南花坪山,长乐宫中的蛮花香妃明芷苓。”

        绝色丽人明芷苓故意一皱柳眉,既幽怨又关切地道:“你自信是姊姊的对手吗?”

        江天涛俊面一红,立即怒声道:“你是谁的姊姊,你要再胡言乱语,可不要怨我手辣心狠!”说着,立即将手中的长剑,闪了两闪,但他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蛮花香妃见江天涛虽然目光有些呆滞,但仍知发怒挥剑,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像如此镇定自恃的少年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时见江天涛忿怒挥剑,再向前走了几步,故意明眸一转,两颗晶莹的泪珠,立即滚下来,皱眉幽怨地说:“你已经够狠心的了。”说着,举起握着一方粉红丝帕纤纤玉手,指着趴在路旁的汤卜和,倒在血中的史先锋,以及灰头土脸的妖媚侍女,与两手抱胸的达范桐,继续幽幽地道:“你看……”
        
        江天涛虽然仍竭力镇定,但神志已有些恍惚,同时蛮花香妃对他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他虽然明知对方在施媚术,但却不知如何应付!这时,情不自觉地随着蛮花香妃的指向转首望去。就在他转首的同时,晚风中,蓦然飘来一阵甜甜腻腻的香味。

        江天涛倏然惊觉,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蛮花香妃,柳眉一挑,媚眼圆睁,脱口一声娇叱:“尔等还不与我拿下。”说话之间,玉腕疾扬,一方粉红丝柏,迎风一展,其大如盖,直向江天涛的俊面罩来。

        江天涛大吃一惊,心知上当,厉喝一声,飞身跃起。但那方其大如盖的香甜丝柏,也同时罩在他的头上。「蛮花香妃」见丝巾罩住了江天涛的头,顿时大喜,不由再度娇声疾叱:“尔等还不快下手,发什么呆!”

        几个发愣的中年书生一听,同时一声大喝,各挥枣木大折扇,齐向腾空跃起的江天涛扑来。江天涛被丝巾罩住了头,心中也不禁慌了,一股浓重的甜腻奇香,熏得他心浮气躁,呕心欲吐 E急间,暴喝一声,举手将头上的丝巾扯下来。紧接着,身形疾泻而下,手中长剑,顺势一招「风扫落叶」,立将扑来的几个中年书生逼退。但他的双脚一着地面,突然感到浑身颤抖,两腿发软,身形一连几晃,险些跌在地上。

        蛮花香妃见丝巾落在江天涛手里,心中十分焦急,但看了江天涛摇摇欲倒的身体,不由咯咯笑了。同时,柔媚地笑着道:“小兄弟,你已中了姊姊的五步断魂香了,知道吗?”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立变,他似乎听金拂盲尼说过,凡中了五步断魂香的人,不出五步,便即晕倒,尤其,半个时辰之内如不及时服下解药,立即气绝,七孔流血而死。由于心中一慌,立感头昏目眩,不但两腿发软,内力也感不继了。同时,手心、额角,顿时渗出汗水来。

        蛮花香妃一见,抚媚艳丽的如花矫靥上,立即掠上一片光彩,接着柔声说:“小兄弟,你的功力虽然深厚,但时间一久,仍免不了晕厥,那时,即使姊姊救活了你,你的武功也废了。”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惊又怒,但他知道他没有晕倒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曾服了三颗朱仙果。一想到朱仙果,他立即闭上了有些旋冒金花的星目,迅即运功调息。心念一动,口诀立生,一阵朱仙果的清凉异香,立时弥漫喉间,丹田的真气也随之凝聚起来。

        蛮花香妃误以为江天涛到了难以支持的地步,慌得急忙在花衣上的花蕊中,取下一个粉红色的珠子来。接着,漫移莲步,径盈地向着江天涛身前走去,同时,柔媚地道:“小兄弟,快吃下这粒解药,否则便会无救了。”

        江天涛的神志逐渐清醒,真气逐渐凝聚,他根不得挺剑剌死蛮花香妃。他微微睁开一线眼线,发现蛮花香妃离他已经不远了,嫩白如春葱般的纤纤玉手,轻巧地捏着一粒粉红色的珠丸,那双极富撩拨,醉人的媚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张最具吸引力的鲜红樱唇,含笑微合,充满了诱人的魅力。江天涛看得心旌摇摇,抨然跳动,五步断魂香的余毒,再度分窜漫延,因而,心中一惊,立即闭上了眼睛。

        蓦闻蛮花香妃娇声说:“小兄弟快服下这粒解药,乖乖地跟姊姊走,姊姊绝不会亏待你……”

        江天涛见蛮花香妃一口一个姊姊,顿时大怒,脱口一声厉喝:“贱妇闭嘴……”厉喝声中,长剑疾演「白陀吐信」,猛向蛮花香妃的璇玑穴刺去。

        蛮花香妃没想到江天涛濒临晕厥之际,尚能出剑猛刺,的确吃了一惊,一声惊呼,仰面挺身,莲足一橙,娇躯斜升飞起。江天涛决心为武林除害,哪容蛮花香妃逃走,一声怒哼,进步追刺。就在剑尖将要刺中蛮花香妃的同时,蓦听一声大喝,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书生,折扇一挥,已经飞身扑上。

        江天涛一心想置蛮花香妃于死地,因而对横里扑来的白衫中年书生,仅用左手中的丝巾,猛挥封出!红光一闪,丝巾的一角,恰好击在白衫中年书生的粉面上。白衫中年书生,大吃一惊,厉嗥一声,飞身暴退一丈,咚的一声,着实跌在地上,仅翻了一个身,立时晕死了过去。

        江天涛一见,顿时愣了,他的确没想到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香,竟厉害得如此惊人。其余几个中年书生,见江天涛竟用他们香妃的「迷魂巾」迷倒了白衫中年书生,俱都吓呆了。
        
        就在这一迟疑间,蛮花香妃得能逃脱剑下做鬼,于是,翠袖一挥,飘身纵至晕死过去的白衫中年书生前,急忙伸手捏住对方的两颊,立即将那颗粉红色的珠丸放进白衫书生的口内,接着,缓缓立起身来。她黛眉如飞,娇靥铁青,那等抚媚艳绝,令人一见神迷的娇美面庞,这时突然变得凄厉怕人。蛮花香妃目露凶芒,恨恨地沉声道:“无知小辈,看你能撑到何时,老娘就站在此地,立等你七孔流血而死。”

        江天涛虽然满腹怒火,但他不敢再耗真气,对蛮花香妃的恶毒言语,听如未闻,继续闭目调息。就在他合上双目之时,一声烈马怒嘶,径由来时的乡道上划空传来,同时,隐约听到阵阵急奔蹄声。蛮花香妃等人听得心中一惊,纷纷循声一看,只见正东一片漆黑,无法看清奔来的马影,和究竟有多少人。

        江天涛急于调息运功,因而,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又传来一声娇叱,紧接着,正东黑暗中,一连闪出数点兵刃相击的火星,久久,才听到一声轻微的金铁交鸣声。同时,也现出两匹追逐狂奔,如飞驰来的高刺蝽影。

        江天涛听了那声娇叱,似是有些耳熟,因而睁开了眼睛,转首一看,只见两匹快马,几乎是拼骑驰来。又是一声娇叱,黑暗中接着是一月如银的翻滚匹练,两马一阵分台,继续向这面如飞驰来。江天涛看罢,断定是一对久有宿怨的仇人,狭路相遇了。

        心念末毕,蓦见蛮花香妃明芷苓,向着几个神色慌慌的中年书生,一挥手,紧急地低声娇叱道:“来人不知是何路数,我们必须先将点子制服。”说话之间,当先向江天涛身前扑去,其余几个中年书生,也只得硬着头皮,紧跟而上。

        江天涛一见,一招「八方风雨」,长剑舞起一座剑林光幕,千百银锋,分指八面,立即将蛮花香妃等人逼退。就在江天涛逼退蛮花香妃等人的同时,一仗蝽嘶娇叱,两匹高头刺蝽,势如奔雷般已驰至了近前。

        蓦闻一声清脆娇呼:“啊,卫小侠!”

        接着又是一声熟悉娇呼:“啊,卫代表!”

        娇呼声中,马嘶蹄乱,两匹健马猛的一顿,两道银绿身影,已腾空飞下马来,齐向江天涛身边落下。江天涛举目一看,面色立变,只见凌空飞下的两人,竟是含忿追他的银钗皇甫香和名歌女冷萍。

        蛮花香妃见沿途交手,纵马飞奔而来的两个持剑少女,俱都认识江天涛,着实吃了一惊,尤其五步断魂香巾,落在江天涛的手里,更加慌急万分。

        银钗皇甫香本来芳心暗恨江天涛,这时乍然见他被困此地,情不自禁地变得十分关怀。名歌女冷萍飞马离开启德镇的原因,就是前来追赶江天涛,由于和银钗的冲突,越野飞驰,没想到竟在此地撞上了。

        江天涛由于一直无法得到充分调息,是以不能尽将余毒驱除,因而,一剑刺出之后,气血立即翻腾,无法同被击退的蛮花香妃等人追击。这时见冷萍、皇甫香同时赶来,虽然有些心慌,但自觉在安全上有了屏障。他不敢和银钗答话,也不敢问冷萍何以和银钗交手打起来,只得微微合上星目调息。

        冷萍和皇甫香见江天涛俊面苍白,额角渗汗,俱都慌了,转首一看,发现立在路边的花衣美女,竟是蛮花香妃,不由同时惶声惊呼道:“啊,他中了五步断魂香了!”

        惊呼声中,回头再看,发现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香巾,居然握在江天涛的手里,不由惊得花容一变,再度急声道:“这是断魂巾呀,卫小侠千万不可贯注真气挥动它。”

        冷萍说罢,似乎想起什么,突然搏首望着蛮花香妃,厉声道:“你这女性败类,还不赶快拿出解药来?”说话之间,手持长剑,缓缓向蛮花香妃身前逼去。

        蛮花香妃明芷苓,由于没有了断魂巾,早已趁机将史先锋丢至路边的盘螺铁棍捡起来。这时见冷萍仗剑逼来,不由冷冷一笑,要挟地道:“要解药不难,只要把断魂巾还我。”

        察看江天涛神色的银钗皇甫香一听,立即怒声道:“将断魂巾还给你,只怕你就不给解药了。”

        蛮花香妃冷冷一笑,有恃无恐地道:“那我们就眼看着他七孔流血而死吧!”

        冷萍听得浑身一颤,顿时愣了。银钗皇甫香,顿时大怒,黛眉一轩,毅然怒声道:“杀了你不怕在你身上找不到解药来。”说话之间,纤手再将悬在肩井上的描金折扇取下来,左手持扇,右手仗剑,径向蛮花香妃身前逼去。

        蛮花香妃一见皇甫香取扇,再看她银辉闪闪的服装,心中不由暗吃一惊,顿时想起,她就是三钗帮的银钗皇甫香。但她也看得出皇甫香虽然动了怒,而她仍顾忌着蓝衫少年的安危,是以才迟迟不敢出手,希望能威逼出解药来。因而,冷冷一笑,依然有侍无恐地沉声问道:“皇甫香,你自信能在片刻之间便可杀我?”

        银钗听得一楞,她自信能够战胜蛮花香妃,但要说在片刻之间使将对方制服,她的确没有这份把握。蛮花香妃一见,立即得意地冷冷一笑,继续要挟道:“哼,恐怕不到片刻,他就要七孔流血而死了。”

        冷萍听得浑身一颤,花容立变,惶急中,不由厉声道:“皇甫姑娘,救人要紧,我们俩儿一齐上。”说话之间,一挥长剑,当先向蛮花香妃扑去。

        皇甫香深觉有理,对付这些武林败类,根本不须顾虑什么武林规矩,于是毅然应了个好,左手挥扇,右手挺剑,立取挟击之势。蛮花香妃一见,的确慌了,她没想到一路缠斗而来的两个仇家,突然间又协力并肩来对付她。她没有了仗以慑人的「断魂巾」,就等于凶猛无敌的鹰没有了眼睛。这时见皇甫香和冷萍两人挟攻扑来,立即将盘螺棍舞了个风雨不透,同时,厉声娇叱道:“一群死东西,你们在等死吗?”

        几个中年书生一听,慌得大喝一声,一齐扑向冷萍,因为他们知道皇甫香是名满天下的三钗帮总统领,是以不敢当其锐锋。冷萍见几个油头粉面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扑来,断定都是些无耻荒淫之徒,加之心切取得解药,因而芳心倏起杀机。于是,一声娇叱,运剑如飞,娇躯转处,长剑已幻起一道森森光幕,立将扑来的几个中年书生罩住。几个中年书生,俱是些好色贪杯之徒,实际上根本没有真本事硬功夫,哪里抵挡得住,一阵惊呼,纷纷暴退。

        冷萍杀机已起,岂容歹徒人等逃走,一声娇哼,长剑疾演「彩凤展翅」,寒光闪处,立即暴起一声凄厉惨叫。飞退较慢的一个中年书生,连胸带臂,并被斩为两段,心肺肝肠,随着飞溅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刚刚调息完毕的江天涛,睁眼一看,面色立变,他确没想到,看来那等娴静高雅的冷萍姑娘,这时杀起人来,居然面不改色。再看银辉闪闪的皇甫香,已和抚媚艳绝的蛮花香妃,激烈地打在一起了,皇甫香左扇金光闪闪,右剑银芒耀眼,加上盘旋如飞的身影,宛如银河中缀满了金星万点,极为壮观。蛮花香妃虽是娇弱纤纤的女子,但手中沉重的盘螺棍,却挥舞得劲风呼呼,棍影如林,任她皇甫香左扇右剑,一时间也不能逼近。

        正在打斗间,又闻一声剌耳惊心,直上夜空的凄厉惨嚎。江天涛转首一看,另两个中年书生的头顶也不见了,两个无头尸体,旋了几旋,咚咚两声相继扑倒地上。其余两个中年书生一见,只吓得面色如土,魂飞天外,惊呼一声,倏然转身,向着漆黑如墨,阴气森森的高大茂林内,亡命奔去。

        冷萍姑娘一见,脱口一声娇叱:“不留下命来想走吗?”娇叱声中,倏然停身,左手玉腕一扬,立有两点寒星,挟着嗤嗤啸声,快如两道银线,一闪而逝。紧接着,如飞奔向茂林的两个中年书生,同时两手扑天,仰面发出一声悠长惨叫,撒手丢扇,踉跄栽倒。

        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他确没想到,冷萍的腕力竟是如此的强劲,而她的剑术,似是也不逊于皇甫香。杀完了几个中年书生的冷萍,倘不知道江天涛已睁开了眼睛,一声娇叱,再向蛮花香妃扑去。

        蛮花香妃早已吓得花容惨白,这时见冷萍返身扑来,慌急间,柳眉一竖,厉声娇叱:“老娘与你们拚了!”了字出口,盘采棍一紧,逼退了皇甫香,猛向冷萍扫来。

        皇甫香何等精灵,就在蛮花香妃扫向冷萍的同时,她手中的描金折扇,已快如闪电般切到了蛮花香妃的肩颈间。蛮花香妃一声惊呼,塌肩斜飞三丈。冷萍、银钗,一心想置蛮花香妃于死地,以便在她身上找出解药来,是以,同时娇叱一声:“不拿出解药来,休想活命。”娇叱声中,同时飞身追去。

        蛮花香妃见无法脱身,只得拚死力敌,于是,三人又凶狠激烈地打在一起。
        
        江天涛看得清楚,蛮花香妃绝不是银钗和冷萍两人的对手,不出三十招,必败无疑。但,他对女人与女人交手的泼辣凶狠劲,同样的称得上「不让须眉」。继而,他的星目一亮,浑身不禁一颤,心想:冷萍、银钗制服了蛮花香妃之后,势必前来向他纠缠,问起他的真正身份,那时该如何回答?心念及此,慑足走至小青身边,悄悄解开丝缰,点足飞身上马。

        就在他身形刚刚落在马鞍上的同时,小青昂首一声怒嘶,放开四蹄,如飞狂驰,直奔茂林。江天涛一听小青怒嘶,恨不得伸手掩住马口,继而一想,索性催马狂奔。激烈打斗中的冷萍和银钗,闻声觑目一看,花容立变。

        皇甫香芳心一急,不由脱口急声道:“冷萍姑娘不好,卫代表又跑了。”说话之间,一连紧攻了三招,逼退蛮花香妃飞身退出圈外,径向白马卷云奔去。

        冷萍无心再向蛮花香妃索取解药,紧跟着皇甫香身后,也飞身踪向自己的座马。同时,既迷惑又惊异地急声道:“这人真是有点古怪。”

        银钗皇甫香一听,立即忿忿地接口道,“哼,他的古怪事还多得很呢!”接口说罢,飞身上马,一抖丝缰,径向江天涛如飞追去。

        冷萍听不懂皇甫香的话意,但她这时也无心情去问,纵落马上,狂驰如飞。蛮花香妃明芷苓,娇靥苍白,微微喘息,一手插腰,一手以盘螺棍支地,她对江天涛的突然飞马驰去,尤感到万分惊奇。她颓丧地望着飞马追去的皇甫香和冷萍,又幸运地摇摇头,她知道如果江天涛不跑,她的性命今夜定然难保。再看江天涛,早已消失在漆黑的茂林前了。

        这时的江天涛,形如惊弓之鸟,为了摆脱皇甫香和冷萍,一拨马头,驰下乡道,如飞冲进漆黑的茂林。他并不是怕皇甫香和冷萍的武功,而是怕被两人追上了纠缠不休,误了行程。尤其,他不明白隐身「圆韵楼」伪装歌女的冷萍,为什么也在他马后追踪?
        
        心念间,回头再看,发现银钗皇甫香和冷萍,正拨马奔下乡道,拼骑向着这面追来。他感到非常奇怪,方才两人还缠斗不休,这时却又蛮像一对密友。打量间,胯下蓦然惊起一仗蝽蹄践踏着枯枝败叶的喳喳声。江天涛闻声猛然一回头,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凝神一看,发现茂林内,树木高大,枝叶蔽天,无法看清夜空中的繁星。地面上枯枝败叶,积厚盈尺,宝马小青,疯狂飞驰,只见林内的高大树木,如飞倒逝。片刻过去了,但仍没驰出茂林。

        江天涛感到有些奇怪,这座茂林怎的广大。于是,急忙勒住小青,游目一看,这才发现周围有的九树成行,有的六树横阻,有的七树斜伸,有的十树圜植。江天涛看罢,不由暗吃一惊,心想:这该不会是一座什么阵势吧!

        心念末毕,蓦闻数十丈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茫然矫呼:“卫代表,你在哪里?”

        江天涛一惊,不由心头一震,这正是银钗皇甫香的声音,他的确没想到皇甫香已追到附近了。紧接着,又是一声紧张地呼问。“卫小侠,你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听不到你的马奔声了?”

        江天涛听得出,这是冷萍的声音,尤其听了她焦急关切地询问,心里非常感动,但他却不敢响应。因为,只要他一出声,银钗和冷萍,定然找进阵来。那时不但给自己带来纠缠不清的麻烦,也许她们找不到出口,而饿死在这座奇特的林阵中。心念至此,任由皇甫香和冷萍两人在数十丈外,相替娇呼,他径自拉着小青,悄悄向深处走去。

        他沿着斜伸的行树前进,踏着积厚盈尺的败叶枯枝,宛如走在厚厚的大地毯上,颤魏如锦。远处冷萍和银钗的娇呼,显得更焦急,更关切了。江天涛听得心中非常不忍,不自觉地停下身来,循着叫声的方向一看,星目不由倏然一亮。只见对面斜伸的行树尽头,视界变得突然广阔,同时,可以看到夜空的点点繁星。

        江天涛心中一喜,断定那就是林阵的出口了,于是,拉着小青,急步向对面走去。随着距离的接近,发现出口处荒草及膝,同时在十数丈外有一片高低参差,大小不一的矮树,在矮树丛中,隐约现出一角围墙。江天涛看得一愣,接着加速了步子,他断定前面不是出口而是一户隐居在这座茂林中的人家。

        想到隐居两字,立即联想到这座奇异的茂林怪阵,因而里面居住的也必是一位世外高人。心念至此,他不禁有些迟疑了,觉得不应该进去。迟疑间,已到了行树的尽头,举目一看,再度愣了。只见那片高低不一的矮树林,恰在数百丈方圆的林空中央占地约有数亩,根据那角围墙,断定里面必有人家。但根据林空中的荒凉情形,似是不可能住着人。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要看看是什么人家,住在这等阴森荒野的茂林中,而且居住在林阵的中央。

        他拉着小青,踏着高及膝上的荒草,慢步前进,脚下发出了沙沙的响声。这时,四周一片漆黑,格外显得阴森岑寂,因而,江天涛和小青践踏在枯草上的“沙沙”轻响,也愈显得阴森慑人。走到矮树丛前,探首向内一看,江天涛再度愣了。只见里面一片荒草,仅靠北的一面,有一座半塌的石室残垣。

        江天涛看了这等凄凉景象,心中既索然又失望,于是,飞身上马,决意穿过荒草空地,继续向西找寻出路。就在他飞身上马的同时,小青突然立耳竖须,昂首发出一声刺耳惊心,直上夜空的悠长惊嗥。同时,前蹄仰起,人形而立,马尾不停地摆动,双目闪着惊急,旋身就要后退,似是不愿前进。

        江天涛暗吃一惊,心知有异,脱口吆喝了两声,立将小青的情绪抑住。于是,游目一看,这时才发现半塌的石屋中,有一堆白色的物体,而在白色的物体中,有一蓬隐隐闪着红光的东西。江天涛看得心中一动,一抖马缰,就待进去。但受惊的小青,却摇头摆尾,低嘶连声,步步后退。

        江天涛好奇心胜,虽然心中暗自惊疑,但仍辍身下马,决意过去看个清楚。于是,系好马缰,横肘撤剑,寒光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飞身越过坍墙,踏着荒草,径自走向半塌的石屋前。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7

【绣衣云鬓】第十五章 认祖归宗

        这时,夜空高远,繁星万千,周围茂林漆黑一片,阵阵夜风掠空吹来,只吹得枯枝荒草,随风摇晃,发出了吱吱沙沙的响声,愈增夜的凄凉、恐怖。

        江天涛虽然一剑在手,向无所惧,但处身在这等充满了阴森气氛的境地,也不禁毛骨悚然,暗自心悸。前进中,发现石室中那堆白色物体,似是放在一方石床的正中央,在石床右端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古钢鼎炉。江天涛一看到那个小鼎炉,心中顿时大悟,那堆白色物体可能就是人骨。

        但那堆隐隐闪着红光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心念间,已至半塌的石墙前,抬目向石床上一看,面色微微一变,同时升起一阵戚然之感。石床中央的白色物体,果然是一堆白骨。白骨已经剥蚀,头颅仅剩下两片颊骨,其余骨骸,多已断碎,但仍看出,是个盘坐之势。

        江天涛怀着戚然情绪,踏着零乱石块,目注那堆白骨,徐步走至床前。那点隐隐闪着红光的物体,就埋在白骨的里面,细看之下,竟是一个薄如蝉翼的小小丝袋。江天涛根据眼前的情形判断,这堆白骨必是在这座怪异的林阵中隐居潜修的异人,而那个小小丝袋,也必然不是平凡之物。

        想到这堆白骨的前身,是一位多年前的异人,内心戚然,油然起敬。他首先将剑归鞘,接着深深一揖,伏跪在地,心中默默祈祷说:“弟子江天涛,无意闯进前辈仙修圣地,冒犯之处,万所宽恕,如有遗命,弟子愿代前辈完成!”

        默祷完毕,起身走至床前,伸手捏住丝袋的一角,轻巧地用手一提。红光一闪,丝袋由白骨堆内,应手而起,定睛一看,丝袋仅有五寸见方,而小袋的里面,却装着十多枚晶莹透明,闪闪发光,宛如宝石般的小弹子。江天涛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能确定是白骨异人视如生命的心爱之物,也许是什么驱怪避邪,防火佑毒的宝珠。

        心念间,已将小袋解开,捏指取出一个一看,晶莹透明,殷红如火,毫光闪闪烁烁,仔细看来,又不像是宝石。弹子的体积,大如桂圆,下端逐渐尖锐,上端多角如盘,凝目细看,发现盘面上,赫然刻着三个金丝小字:“「天雷子」。

        江天涛看得十分不解,他不知道天雷子三字,是代表白骨异人,抑或是这种殷红弹子的名称。探首看看那小钢鼎,里面积满了泥土,空无一物。他低头看手中的那颗天雷子,里面中心空虚,似是装满了水银般的液体,心中一动,暗想莫非是什么仙丹灵药。

        但根据天雷子的名称,似是又不像能食的名词。于是,用指一触下端的锥尖,免得锋利无比,因而心中一动,断定这十多个上圆下尖的奇特弹子,也许是白骨异人昔年仗以成名的暗器。一想到暗器,立即走了出来,他决心找一物体试试。
        
        举目一看,迎面七八文处,恰有一段残塌石墙4腾是,佑处凝神,暗聚功力,一声大喝,扬腕打出。只见一道殷红火光,挟着慑人心神的刺耳厉啸,直向那段石墙射去。红光一闪,溅起一圈白烟,轰隆一声震天大响,块石四射,尘土旋起,隆隆之声,久久不绝,一段石墙,立变一个浅坑。无数石块,挟着厉啸,纷向四面飞来。

        江天涛一见,大为失色,衣袖一拂,暴退三丈,转身向小青奔去。小青尤为惊恐,放蹄冲出小丛林,同时昂首发出一声惊嘶。江天涛唯恐小青受惊过度,一声吆喝,身形腾空而起,飞身越过小树林,直落小青的马鞍上。小青再度一声怒嘶,放开四蹄,如飞冲进茂林内。身后块石落地之声,此地彼落,响声不绝。

        江天涛没想到天雷子竟然具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骇人威力,回想方才骇人情势,这时想来,心中仍有余悸。他无暇去想那堆白骨究竟是谁,总之使用如此霸道绝伦的暗器,绝不是什么心地淳厚,气度宽宏的人物。心念间,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手中丝袋里的天雷子,他不禁心犹余悸地摇摇头,在这一剎那,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小东西才好。继而一想,留在自己身上,也许有更大的用处,如果任意丢弃,万一落在歹人恶徒之手,那还了得。

        心念末毕,蓦然传来一声惊喜娇呼道:“冷姑娘,在那里了!”

        江天涛一听,着实吃了一惊,这正是银钗皇甫香的声音。循声一看,只见神情焦急,粉面惊喜的皇甫香和冷萍,正由前面横阻的大树下,飞马奔来。江天涛的确没想到,他们居然追进阵来了,心惊之下,折身拨马,径向斜伸向外的行树间,纵马驰去。

        飞马追来的冷萍和银钗一见,立即娇声急呼道:“喂,快些停马,快些停马,我们只问你几句话!”

        江天涛一听,愈加不敢停下马来,两腿暗暗一夹马腹,小青昂首一声怒嘶,速度更快了。由于方才是由斜伸向内的行树间进入阵的中心,因而,江天涛联想到斜斜伸向外沿的行树,也许是出口,只是他心中并无把握。左折,右奔,一阵飞驰,不觉眼前倏然一亮。只见天上繁星万点,前面原野漆黑一片,果然驰出了怪林阵,心中一惊,勒马停身,急急辨认方向。就在他勒马停止的同时,紧紧跟在马后的银钗、冷萍,也飞马追了出来。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一抖丝缰,头也不回,放马直左奔西。
        
        身穿湖水绿衣,娇靥若春花的冷萍,趁势纵马,如飞冲至江天涛的身后,同时,忿忿地怨声道:“你这人怎的如此不通情理。”说话之间,出手如电,纤指抓处,疾扯江天涛的蓝衫后襟。

        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拨缰伏身,回马一转,冷萍的纤手立即抓空,座马擦着小青的身边,如飞冲了过去。就在这时,迎面又是一声娇叱,亮影一闪,皇甫香也飞马冲至,纤手一挠,疾叩小青的马背。江天涛一见皇甫香,心中顿时火起,大喝一声,勒马提缰,小青一声怒嘶,前蹄倏然仰起,一个急烈旋身,跃马冲出包围,如飞向前驰去。

        皇甫香一手抓空,娇躯一连几晃,险些跌马落地 X马转来的冷萍,对江天涛的精湛骑术,芳心十分佩服,但她对江天涛的冷情,颇感灰心,因而,黯然望着江天涛飞马驰去的背影,幽怨地自语道:“这真是一个铁石人。”

        一手抓空,险些跌下马来的银钗皇甫香,只气得粉面苍白,娇躯颤抖,不由恨恨地忿声说:“定要斗斗这个不近人情的人,他实在太伤我们的自尊了。”

        冷萍依然痴呆地望着,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的江天涛的马影,幽怨地道:“我实不了解这位卫小侠,见了我们为什么这么怕?”

        皇甫香矫哼一声,立即忿忿地道:“他是什么卫小侠,我说他就是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

        冷萍听得凤目一亮,脱口一声轻啊!不由惊喜地问:“真的呀?”

        皇甫香一见冷萍面带惊喜,芳心突然感到十分后侮,同时,没来由地升起一丝妒意,因而,急忙改口道:“可是,九宫堡前来送信的人,却说他就是单掌击伤力拔山的新姑老爷,表小姐汪燕玲的中选佳婿!”

        冷萍一听汪燕玲,娇靥上的惊喜神色顿时消失,代之而生的是黯淡、幽怨,皇甫香看得心中有些不忍,立即道:“冷姑娘,我们一同追去九宫堡,还怕查不出他的身份来!”

        冷萍幽怨地摇摇头,苦笑一声,黯然道:“还是不去的好,假设他果真是江天涛,我们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因为任何人都知道,汪燕玲尚未出世时,无影女侠便将她许配给江天涛了。”说罢,黯然拨转马头,沿着茂林,径自向北走去。

        皇甫香一听,芳心如割,想到堡丁荆德禄交给江天涛那封信上的表哥称呼,目中不由涌满了泪水。想到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由湘阳回山时对她描述的江天涛,是那么英俊潇洒,是那么稳重礼貌。如今这个故弄玄虚的卫代表,处处透着神秘,事事令人难以捉摸,假设他果真就是江天涛。那么自认是老江湖的父亲,真是看走眼了。

        皇甫香坐在马上,含泪的凤目,呆滞地望着远处黑暗的夜空,她希望卫代表就是卫代表,千万不要是江天涛。但假设卫代表真的就是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她发誓要处处与他为敌,让他事事不能称心如意。因为,他不但没将她们三姊妹放在眼内,简直将「三钗帮」所有的人戏耍了一顿,尤其是,伤透了她的自尊心!继而想到她对这位卫代表的态度时,心中倏然一惊,娇躯不由一颤,再也忍不住伏在鞍头上哭了。她知道这位卫代表,不管是不是江天涛,对她的傲慢,轻蔑定然是恨透了。
        
        不错,这时催马越野驰去的江天涛,的确暗气银钗的任性,兼有些蛮不讲理。他仍清楚地记得齐鲁双侠说,皇甫香是比较温柔的一个,那也许是在长辈面前的矜持,因为,他一直没看出皇甫香有何温柔之处。他一连穿过数座村镇,发现皇甫香和冷萍,确实没有继续追来,他才将马速逐渐慢下来。由于心情的逐渐恢复平静,顿时想起了堡丁荆德禄。当然,他不须为荆德禄的安危担心,因为,三钗帮绝不会为难一个送信的人。只是没有问一问堡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让他一直不能安心。

        他以为汪燕玲既然派荆德禄前来送信,必然当面交代荆德禄一些言语。心念间,不由频频回头,希望能奇迹发现,但身后一片漆黑。继尔想到冷萍,这个隐身在歌楼上的侠女,必然有一段与三钗帮不可分的离奇关系。他并没有要躲避冷萍的意思,只因她与银钗在一起,令他无法停马向她解释。何况她真相暴露,已令他疑心那夜引他进入三钗帮后出的神秘女子,就是她冷萍。如今,冷萍没有追来,无法和她接触,这个谜只有留待日后揭晓了也许永远再遇不到冷萍,这件事,也许就永远是个谜了。想到连番受到挫折的银钗,断定她绝不肯就此甘休罢手,为了预备她飞鸽传讯各地分舵,处处加以阻扰,因而他决意仍走乡道。

        一连数日,马不停蹄,由于关切老父和表妹的安危,中途绝少休息这天中午,蓝空一望无际,山势溪峨,绵延百里的幕阜山,已遥遥在望了。几天来,江天涛的心,从无一刻安静过,这时,心情愈加地焦急了,恨不得凌空飞回九宫堡。
        
        随着日影的西移,小青的如飞奔驰,幕阜山已横旦在面前了。崎险秀拔,直插云上的系舟峰,这时清晰可见,仅一两片淡淡茫云,飘浮在半峰之间。江天涛望着青翠葱郁的系舟峰颠,一颗心,早已飞到了海棠洞前。他渴望能拜见恩师海棠仙子,他也急切希望看到冰清玉润,娴静秀美,丽质若仙的雪姊姊。他幻想着恩师正在洞中盘坐炼丹,雪姊姊在炉旁监视火候或在洞外练剑。

        心念间,小青昂首一声欢嘶。江天涛定神一看,已距山下不远了。小青虽然已经通体是汗,但马远却丝毫末减,驰上九宫堡特筑的宽大山道,越过怪石如林的山麓,直奔山口。蹄声搭搭,急如骤雨,远近谷峰齐鸣,乍然听来,宛如万马同驰。

        江天涛坐在马上,游目一看,山道两侧,古松蔽日,群岛惊飞,山风清凉,迎面徐吹,令他因焦急而昏沉的神志,为之一畅。越过两座深谷横岭,只见樵夫们砍柴挥斧,猎户们叉兔追逐,松竹掩映的寺院内,传出阵阵诵经之声。幕阜山的景色,像往日一样的绮丽,气氛一如往日的恬静,但江天涛却较任何时候都焦急、激动。

        他仍清楚地记得,表妹汪燕玲举行招亲擂的那一天,山区中,亦是如此的宁静,但在宁静中,突然暴起一声惊心动魄的如雷彩声,令他险些急晕过去。如今,山区中一如那天的情形,这令他焦急的心情,更感到紧张、激动,觉得喉间梗塞,呼吸窒息,但阻塞在胸问的郁闷之气,急待一吐为快。尤其想到狠毒的毒娘子,令他顿时怒火高炽,坐在如飞的奔马上,剑眉一轩,昂首发出一声凄厉长啸。啸声激昂,直上云天,充满了忿怒悲壮。啸声悠长,响彻全山,啸声如雷,群峰响应。蜂岭上,禽鸟惊飞,盘旋半空,争喧齐鸣,绝望中,猛兽震动,惊慌狂奔,发出了恐惧的吼声。

        江天涛一声啸罢,俊面苍白,剑眉如飞,星目中,闪烁着冷辉,胸间的郁闷、气忿,焦急,俱都随着啸声吐上云霄。一声啸罢,距离九宫堡外的狭谷口,已经不远,但那声回合绕峰的啸音,仍在半空飘响着。江天涛到达狭谷口,心情更激动了,两腿猛地一夹马腹,小青昂首一声怒嘶,加速如飞冲入。

        江天涛一进谷口,首先射入他眼的便是突出于巨木茂林,轰立在半空的摘星楼一见摘星楼,宛如久年在外,突闻家变,匆匆赶回的游子,在惶恐不安的心绪中,尚感到悲忿、戚然。通体是汗,鼻息琳琳的小青,它似是知道已到了终点,一声欢嘶如飞冲进巨木茂林,挟着急如骤雨的蹄声,带起呼吸劲风,疾如奔电般,直奔堡门下的吊桥前。守卫在高大堡门下的两排精壮堡丁,闻声纷纷奔上吊桥察看。只见神色慌急,额角渗汗的江天涛,右手一抚鞍头,身形腾空离马,飞身直落桥面上。

        一群堡丁,看了这情形,闹不清外间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俱都愣了。江天涛对纷纷奔上桥面,俱都愣在当场的一群堡丁似是视如末见,径向堡门,急步奔去。同时,举手一指旋转在桥前的小青,急声对一群堡丁道:“抉把小青拉进马厩去。”

        当前两个堡丁一愣神,朗声应了个是,即向小青奔去。其余十数堡丁,纷纷肃立,微微躬身,其中一个精壮堡丁,似是头目,略显迷惑地恭声道:“卫掌院回来了。”

        江天涛一听,浑身猛的一颤,面色立变,宛如当头遭雷击般,他的神志,顿时清醒过来。这时,他才惊觉到,他是被派往东梁山的卫代表,而不是少堡主江天涛,轻啊一声,顿时愣了。

        那个精壮的堡丁一见,立即关切地问:“卫掌院,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天涛急定神,强抑内心的悲忿和几乎滚下来的泪珠,慌急地摇摇头道:“啊,没什么,没什么!”说罢,依然向前走去。

        刚一举步,星目倏然一亮,他立即想起表妹汪燕玲的那封信,因尔,急忙停身,转向堡丁们,关切地问:“荆德禄可曾回来?”

        堡丁们一听,恍然大悟,俱都误以为江天涛的慌张,是为了荆德禄,因而齐声道:“荆庶务已经回来了,刚刚进去!”

        江天涛特意地一颔首,急步走进堡门。举步一看,发现摘星楼下的巨厅高阶上,已经立满了人。由于距残尚远,无法看清面目,但根据每人的衣着,断定是老父江浩海和齐鲁双侠,马云山,以及小李广等人。江天涛根据门下堡丁们的神情,一如往日的镇定,便断定堡中并没有发生剧大的事变。这时,又见老父等人,安然无恙地立在厅前,闹不清表妹汪燕玲派人送信去的目的何在。
        
        心念间,发现老父江浩海,立在最高的一层石阶上,手捻银髯,满面祥笑,神情甚为愉快。而立在老父身边的,竟是秀发高挽,环佩齐全,一身黄绒云棠,貌若广寒常娥的表妹汪燕玲。他发现表妹汪燕玲,双手扶着老父,樱唇绽笑,凤目闪挥,娇靥上,充满了兴奋光彩。马云山、宁道通和黄、谢、陈三人,以及齐鲁双侠、小李广等人,便都兴奋地含笑立在阶下。

        江天涛看得十分不解,看情形,大家似乎正在迎接他,只是他不知道大家怎的知道他会紧跟荆德禄之后赶回来。心念间,脚下不自觉地早已加快。刚刚走到巨厅阶前的广院边缘,霜眉银髯,一身紫衣的马云山,首先愉快地哈哈笑了。同时,率领着齐鲁双侠、宁道通等人,急步迎过来。

        江天涛一见,急忙加速步度,连连拱手含笑,尚末发话谦逊,镇拐震九州马云山已朗声笑着道:“老朽一听方才那声内力浑厚的激昂长啸,便知是少堡主您回来了。”

        齐鲁叟侠、谢感恩等人,也纷纷朗声笑着道:“少堡主这赵东梁山可真辛苦了。”

        江天涛一听,顿时愣了,乍然间,他以为这是在梦境中。巨厅内的侍女们,纷纷探首外看,厅楷两侧的堡丁们,个个神色惊异,恭谨的垂手肃立。

        扶着江老堡主走下厅阶来的汪燕玲,如花的娇靥上绽着欢笑,晶莹的凤目中涌着泪水,激动的颤声说:“表哥,快来叩见姑父……”

        江天涛一定神,知道身份已经揭晓了,剎那间,宛如漂泊在大海中,突然攀上了一艘大船,多少年来忍在心中的委屈,顿时化作涌泉般的泪水。他急上数步,哀痛欲绝的戚呼一理「父亲」,立即屈膝跪了下去。汪燕玲一见,也忍不住掩面而哭了。

        正在展颜欢笑的马云山等人一见,立时沉默下来,但他们的脸上,却仍挂着一丝为冲淡悲戚气氛而牵强的微笑。

        红光满面,长髯如银的江老堡主,虎目哈泪,戚然含笑,惭傀的叹声道:“可怜的孩子,父亲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死去的母亲!”

        江天涛一转,伏地大哭,愈加的泣不成声了。江老堡主钦然掉下两颗泪珠,伸手扶住江天涛的左臂,同时戚声道:“孩子,不要哭,起来,为父还有话问你!”

        伏地痛哭的江天涛,经父亲手一扶,只得叩首立起身来。马云山等人一见,纷纷朗声笑着道:“今日少堡主天伦欢聚,重承老堡主膝下,乃是本堡一大喜事,厅上酒筵早已齐备,让卑职等敬老堡主和少堡主三杯,以示敬贺之忱。”

        江老堡主一听,抚髯一阵大笑,接着豪迈的道:“老朽已有十年末醉,今日当与诸兄尽兴而欢,不醉不休啊。”

        马云山和「齐鲁双侠」等人,快意的笑声应好,拥着江老堡主和江天涛,登阶走入厅内。扶着江老堡主的汪燕玲,也趁机兴旧的道:“姑父,现在表哥已经回来了,应该实时通知全堡,也好让全体弟兄知道……”

        江老堡主末待汪燕玲说完,立即偷快的道:“好好好,今夜全堡盛筵,人人有份。”

        马云山身为总管,立即接口道:“卑职早已筹划好了,已经派人去通知左右两院和内外两堡了。”

        江老堡主赞许的道:“一切但凭马兄作主。”

        进入巨厅,灯光辉煌如画,果然已摆好了数桌丰盛酒席,依然是八字形式,但正中仅有一张长桌,其余斜分两侧。在一片欢笑声中,江老堡主独坐正中首席上,汪燕玲则恭陪在江老堡主的桌侧。江天涛和马云山、齐鲁双侠、小李广等人,则依序入座。

        一群侍女们,立即纷纷将酒满好,江天涛的心情一静,这才发觉朝天鼻和毒娘子不见了。正待恭声发问,汪燕玲的贴身侍女小翠花四人,已率领着厅上一群侍女,纷纷向江老堡主下跪行礼贺喜。

        江老堡主心中大喜,豪兴迸发,立即笑着道:“快快拜见你们的少堡主!”

        小翠花等人,又转身下拜,齐声欢呼:“叩见少堡主!”

        江天涛见精灵的小翠花,目光闪烁,眉梢带喜,小脸蛋上强忍笑意,知道她们也正为他的身世大白而高兴,于是微微欠身还礼。
        
        汪燕玲不但为江天涛的身世澄清而欢喜,同时,也为自己的终身幸福和即将来临的喜期而兴奋。这时见江天涛丰神俊美,眉透英气,一双星目中,泪痕仍末全褪,知道他不便说什么,芳心一动,即对小翠花等人清脆的娇声道:“稍时尔等均至内院领赏!”

        顽皮淘气的小水仙和精灵难缠的小翠花两人,在下拜起身之际,似是有所准备地同时娇声高呼:“多谢少夫人!”

        其余侍女们,也纷纷恭声高呼:“多谢少夫人!”

        汪燕玲一听,不由娇羞满面,红飞耳后,虽然有些娇靥,但芳心却暗暗欢喜,而当众又不便叱责小翠花等人。

        江老堡主早已快意地哈哈笑了,虎目看了俊面微红的儿子一眼,伸手举起杯来,面向马云山和齐鲁双侠等人,兴奋地笑着道:“诸兄请尽此杯。”

        马云山等人纷纷兴杯,同时。恭声欢呼:“卑职等理应先敬老堡主和少堡主。”说罢,一饮而尽,照杯大笑。

        就在这时,厅外已响起一阵杂乱的欢声喧哗。江天涛循声一看,男女老幼精壮堡丁,不下两百人,个个面展欢笑,俱都双目闪辉,宛如潮水般,齐向厅前涌来。
        
        只见一个守卫厅外的蓝衣堡丁,匆匆奔进店门,面向江老英雄们,握刀躬身,朗声报告道:“启禀老堡主,外堡左右两院的班目、弟兄,老幼眷属,齐来向老堡主贺喜。”

        江老堡主十分高兴,朗声一笑,愉快地大声道:“都让他们进来。”

        话声甫落,一群人众已涌进了厅门,纷纷下跪,齐声高呼:“恭贺老堡主!”老堡主谦和地由椅上立起来,抱拳答礼,笑声称谢。

        江天涛、汪燕玲,以及马云山等人,也纷纷起立,江天涛心情激动,俊面含笑,也连连拱手答礼。紧接着,厅外又传来一阵莺声燕语,和妇女老婆婆声音,内堡的侍女、仆妇、老保姆们也来了。厅内笑声,此起彼落,祝贺之声,连响不绝,争前恐后,你推他挤,俱都争睹被毒娘子丢在系舟蜂上的少堡主的风采。

        老年人看到丰神如玉的江天涛,齐赞是年少英才。内堡的老婆婆们看到英俊潇洒的江天涛,俱说生得酷肖璇玑玉女江夫人,仆妇侍女们看了貌若子都的江天涛,个个羡慕汪燕玲好福气。剎那间,整座巨厅中,人声唤唤,有说有笑,侍女们指指点点,仆妇们评头论脚,每人口里谈论的,都是江天涛。一阵鼎沸喧嚣,直到马云山,大声宣布快去领赏,人们才一声欢呼,纷纷离去。

        一俟众人离去,江老堡主重新与马云山等人共干一杯。汪燕玲见气氛欢愉,喜气洋溢,即对神采奕奕,悲喜交集的江天涛,笑着道:“表哥,现在你可以将海棠仙子前辈,如何将你救起的经过,向诸位前辈述说一遍了。”

        由于心情正在兴奋之际,江天涛听来并不过分难过,仅敛笑面向马云山等人,黯然沉声道:“早在两年前,家师海棠仙子,才说出收晚辈为徒的经过……

        那是十八年前,一个月黑风高云锁群峰的深夜里,系舟峰上,除了阵阵松涛,已是万籁俱寂了。家师海棠仙子,正在洞前盘坐,突然听到一两声隐约耳闻的婴儿啼哭声,当时循声找去,发现在峰崔的一座林内,立着两道人影,家师摒息走至不远处一看,竟是一男一女,而啼哭的婴儿,就抱在那女人的手里。男的身穿黄绸衫,生得尖嘴削腮,女的一身黑绸劲装,面目狐媚,一望而知,均非忠义之辈……”
        
        说至此处,凝神静听的马云山和齐鲁双侠,赛扁鹊等人,不由会意地看了一眼,知道那一对男女,就是毒娘子和闵五魁。

        江天涛继续道:“恰在那时,不远处的松林内,突然传来一声饥虎怒啸,两个男女看了一眼松林,丢下婴儿便仓皇地跑了。家师飞身过去,抱起婴儿一看,发现婴儿的像貌与方才的两个男女的长相,迥然不同,因而断定不是两人的亲生婴孩,同时,发觉婴儿的两道眉头间,左右各有一点米粒大小的朱砂痣……”

        江天涛说着,不自觉地指了指自己的两道剑眉。如此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射向江天涛的眉心间,发现眉头上,果然有两点稻米大小的朱砂痣,不过,不易发现罢了。

        精通「麻长相法」的芮定安,立即面向江老堡主,正色解释道:“启禀老堡主,少堡主眉心中的这两朱砂痣,在相书上称之「卧龙藏珠」,单龙藏珠,贵为将相,双龙藏珠,独霸诸侯,少堡主如能入朝辅政,定能荣宗耀祖,光大门楣……”

        在酷爱武学,视功名如粪土的武林豪客面前谈入朝辅政,荣宗耀祖,不啻三岁娃娃谈笑话。因而,末待芮定安说完,全厅立即掀起一阵豪放的哈哈大笑,但也因此,将逐渐黯淡的气氛,又明朗起来。

        江天涛怕芮定安难堪,是以,一俟笑声敛落,立即继续说:“当时,家师断定这其中必有蹊跷,为了婴儿的安全,家师星夜抱至通城为婴儿觅到一位乳母。之后,家师曾数度夜探本堡,在最后一次中,始发现那夜弃婴儿在峰上的男女两人,就是本堡的毒娘子和总管闵五魁,当时家师仍不知他们登峰弃婴的居心和目的……”

        江老堡主听至此处,不由抚髯长叹,黯然插言道:“家门不幸,出此残毒恶仆,老朽痛悔不及,深觉愧对先祖。”

        江天涛见老父愧悔自责,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以下的话,立时住口不说了。马云山等人,为了调和气氛,故意提高声音道:“少堡主,以后呢?”

        江老堡主也发现江天涛不说了,立刻祥和地道:“涛儿,你继续讲你的。”

        江天涛恭声应了个是,继续望着马云山、赛扁鹊、齐鲁双侠、金头鳌等人,继续道:“一年之后,家师由通城将晚辈抱回来,每日运功按摩周身骨骼,并用药水洗澡,三周岁即开始传授武功。晚辈五岁那年,家师又收了一位女徒弟,就是月前登台打招亲擂的那位白衫少年,雪师姊。”

        马云山等人一听,顿时恍然大倍,当时虽曾看出江天涛两人的剑法,有许多招式相同之处,但可没看出白衫少年是个乔装改扮的少女。自认是老江湖的马云山等人,虽然都自嘲地哈哈笑,但每个人的老脸上,却不禁掠上一丝窘红。

        江老堡主也微红着脸,祥和的笑着道:“你们这些淘气的孩子,愈来愈胡闹,愈来愈不懂规矩。”

        江天涛听了老父慈祥疼爱的责备,心里有着无比的快慰,因而继续道:“十一年后的一天中午,家师偶然发现闵五魁率领着两个仆妇,陪着一个眉目酷肖毒娘子的华衣男孩在堡外游玩,当那个鼻孔上翻,生了一只桃花眼的男孩,飞步去追一只彩羽小鸟时,两个仆妇齐声惊呼少堡主,至那时起,家师再进本堡夜探数次,才发现这件欺天换主的大阴谋。家师由于晚辈年幼,加之尚无确实证据,直到两年前才说出晚辈的身世和遭遇,并命晚辈自己也多加注意。

        那时晚辈虽然尚未历身江湖,但已尽得家师真传,每日练武之余,必来峰下窥探,并伺机进入堡内来。七八个月前的一天傍晚,晚辈刚刚潜进后堡大花园,立即被表妹和小翠花等人发现,立即将晚辈围在中间,表妹当时一见晚辈的面,立即面色大变,脱口指出晚辈的名字叫江天涛。表妹指出晚辈眉心上的特征后,立即登峰去见家师海棠仙子,相谈之下,才洞烛了总管闵五魁和毒娘子的罪恶阴谋。”

        马云山和齐鲁双侠、赛扁鹊等人,无不摇头慨叹毒娘子和闵五魁的阴沉狠毒和胆大包天。江天涛说至此处,已忍不住怒气填胸,浑身颤抖,不由激动地道:“诸位前辈如果需要知道得更清楚些,不妨将毒娘子章莉花提出来,详尽地问一问。”

        江老堡主一听,首先忿忿地叹了口气,汪燕玲的娇靥上,也立即掠过一丝懊悔色彩,马云山等人,则一齐望着老堡主江浩海。江天涛尚以为毒娘子被禁在后面,这时一看大家的神色,心知不妙,不由瞪大了眼睛,以询问的目光,望着汪燕玲。

        继见江老堡主,懊梅地道:“这贱孀祺贼心虚,堡外早已暗藏马匹,前几天竟被她母子闻风逃走了。”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惊又怒,但看了汪燕玲默默无言,并没有实时解释,知道有不便公然说明之处,只得急声道:“发现之后,不知可曾派人追缉?”

        如此一问,金头鳌宁道通、赛扁鹊谢感恩,以及芮安定、陈振择四位老人,同时起身,道:“卑职四人曾奉老堡主之命,分送追赶至山外。”说此一顿,芮安定和谢感恩两位老人,继续道:“卑职两位与陈、宁二兄分途向西,追至西麓,巧遇本山区的两名樵夫,据说,他们在两个时辰之前,看到本堡的毒娘子和朝天鼻,各乘一匹快马,如飞驰出山口,似是奔了湘阴。”

        江天涛谢感恩四人肃立回话,也急忙起身拱手道:“四位前辈请坐下谈话……”

        江老堡主也急忙插言道:“今后与涛儿对话,诸兄均可不必拘礼。”

        宁道通四人,同声应是,相继坐下。江天涛继续焦急地道:“毒娘子潜逃,本可不必急急追缉,怎奈先母亲手缉制的绣衣,倘有大部在她手里。”

        身穿月白长衫的金剑英,立即宽声道:“少堡主不必忧急,只要我们有决心,不怕捉不到毒娘子。”

        江天涛再度焦急地问:“我们应该何处去找,请前辈指示。”

        金剑英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要在平素与闵五魁夫妇交往较密的人物中着手追究。”

        江天涛星目一亮,充满希望地道:“金前辈,可知哪些人与闵五魁夫妇交往最密?”

        金剑英略一沉思说:“据卑职所知,湖南九疑山的笑面虎,四川金拂出的独臂弥陀,以及贵州雷公岭的阴阳生等人……”
        
        老镖头宁道通接口道:“据卑职推断毒娘子此番逃走,必然远走高飞,投奔她的结拜姊妹「蛮花香妃」处……”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这真是物以类聚,想不到云南花坪山,常乐宫中的蛮花香妃竟是毒娘子的干姊妹。心念间,正待说出途中遇到蛮花香妃,夺得她重逾生命的五步断魂巾时,蓦闻芮定安不以为然地道:“龙宫湖主水里夜叉章东花,就是毒娘子的亲胞妹,照理应该以逃往龙宫湖的成份居多。”

        小李广想到毒娘子飞马出了西山口,因而直觉地说:“可是毒娘子逃逸的方向是湘阴呀!”

        芮安定不自觉地哈哈一笑,道:“毒娘子足智多谋,狡桧善变,钟老弟怎知她用的不是声东击西之计。”

        小李广被驳得满面通红,顿时无言答对。蓦见金剑英人安修眉一皱,不由忧虑地说:“假设毒娘子果真去了龙宫湖,事情就更感棘手了。”

        江天涛不由迷惑地道:“为什么,前辈?”

        金剑英正色解释道:“水里夜叉章莉花,早为三钗帮纳入组织,并任命为龙宫湖分舵主,如果本堡前去要人,势必发生冲突,三钗帮必为她的后盾……”

        金剑英的话末说完,老经世故,似有所悟的马云山,仰面哈哈笑了,接着,含意颇深地笑着道:“这有何难,只要看少堡主此番前去拜山的成功与否了。”

        如此一说,众人恍然大悟,齐向江天涛望来,尤其,一直皱眉懊悔的汪燕玲,立时精神一振,颗得格外注意。到了此时此地,江天涛面对老父,自是不敢再捏造故事,只得由松桃道上,路见不平,使剑相助蒙头女,湘江楼巧遇玉扇秀士说起,直到彩虹龙女上门挑衅,点倒朝天鼻,才揣测到那夜遇到的蒙头女、可能是萧湘珍,后来堡外追马,飞箭寄诗,以及擅登摘星楼,才肯定那个蒙头女子果是彩虹龙女。

        江天涛一口气说至此处,马云山等人俱都连说奇巧有趣,即使江老堡主,也忍不住抚髯笑了。只有久战不下的小李广,以及被「彩虹龙女」挥剑震飞兵刃的陈振择等人,有些惭然不好意思。汪燕玲早就知道了,继而想到江天涛这次前去东梁山,两情相见,少不得温存一番,心念至此,不由朝江天涛做了个鬼脸。
        
        江天涛自然看见汪燕玲的鬼脸,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不由俊脸一红。当江天涛讲到登楼诊脉,仿效赛扁鹊继尔开了一剂凉药的时候,厅上人等愉快地哈哈大笑,一直不绝。江天涛虽然将全盘经过都说了,唯独将夜探后山,误登闺楼,和怀疑神秘女子就是冷萍的事,以及归还紫血玉钗,细诉情诗的事删掉了。

        最后,江老堡主听说银钗皇甫香等人见疑,以及飞马追踪的事,立即对江天涛,宽声道:“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明日为父派人携带揭发毒娘子和闵五魁两人的罪状书,分送各大门派和三钗帮,玉扇秀士皇甫阳等人,听到这件罪大恶极,欺天害主的大毒谋后,自会对你谅解。”

        江天涛一听,宽心大放,继续讲述在巨木茂林前,遇到云南省花坪山,常乐宫中的蛮花香妃。众人一听,同时吃惊地懊了一声,面色立变。

        马云山首先忧急地道:“这个贱婢重来中原,不知又要摧残多少年轻力壮的少年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宽声道:“马前辈不必忧急,她带来的助手帮凶,大部被皇甫香杀光,同时,她仗以害人的五步断魂巾也被晚辈夺来了。”说话之间,探手怀内,红光一闪,一方其大如盖的薄纱红中,已抖出来。

        马云山等人一见,面色大变,一阵吆喝,纷纷离座,俱都震骇地指着江天涛手中的红巾,惊恐地急声道:“少堡主,快将红巾丢在地上,任何人触到红巾,一身武功便算完了。”

        江天涛哈哈一笑道:“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巾虽然绝毒厉害,如不将真气贯注巾上,一如普通纱巾一样。”说着,竟将断魂巾抚在脸上。

        马云山等人一见,俱都楞了,紧接着,几人的老脸也红了,俱都极不好意思地重新落座,江天涛也顺势将红巾放进怀内。一直坐在首席末动的江老堡主,深知断魂巾尚具有其它妙用,误以为江天涛是在被擒后,趁机取得丝巾,因而,霜眉一皱,关切地道:“涛儿,你是怎样由蛮花香妃的手中将断魂巾夺过来?”

        江天涛立即将腾身跃起,丝巾罩头的事说了一遍。如此一说,莫说马云山等人惊疑不止,就是阅历广博的江老堡主,也不信了。江天涛一见,立时会意,即将在梵净山金拂盲尼处,误食三粒朱仙果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江天涛已具有百毒不侵之身了。江老堡主仍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怎的知道不将真气透至巾上,断魂巾便不能发挥效用?”

        江天涛急忙恭声道:“是皇甫香姑娘警告涛儿时如此说,所以涛儿知道。”

        一直坐在椅上末动的汪燕玲一听皇甫香,忍不住插言道:“皇甫香追上你了?”

        江天涛解释道:“是她们追上小兄,缠住了蛮花香妃,小兄才有机脱逃。”

        一个说者无心,一个听者有意,汪燕玲一听她们两字,断定追上江天涛的不止一人,因而,立即沉声追问了句:“她们还有什么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但觉得冷萍的事不能当众解释,于是含糊地道:“好象是皇甫香所带来的一位女香主!”

        如此一说,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误以为皇甫香等人及时赶至,江天涛才得以脱出重围。江天涛看了马云山等人的神情,莞尔一笑,风趣地道:“当时晚辈见皇甫香她们追来,心中的确慌了,所幸皇甫香异常痛恨蛮花香妃的无耻,立即拔剑相助,因而无献旆问晚辈的确实来历和身世。仅几个照面,常乐宫的随行高手,悉数被诛,皇甫香她们又来夹攻蛮花香妃,晚辈见机不可失,心想:“「此时不走尚待何时?」,便悄悄退出,上马跑了。”

        话声未完,马云山等人已暴起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就在这时,厅门处人影一闪,急步奔进一个蓝衣佩刀神色慌张的堡丁来。江天涛一看,心知有异,立即将话头停住。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也一齐望着急步走来的堡丁。
        
        堡丁来至席前,面向江老堡主,躬身抚刀,略显紧张地道:“启禀老堡主,堡外茂林内有人!”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同时懊了一声,顿时沉默下来,似是在研判来人的路数和企图。江天涛断定是银钗皇甫香和冷萍,因而不自觉地急声问:“你们发现共有几人?”

        堡丁略一沉思,迟疑地说:“至少两人。”

        敏感的汪燕玲,笑着道:“还不是三钗帮的女统领和那位女香主。”

        江天涛虽觉汪燕玲过于武断,但他自己也是这样想。蓦见身穿黄儒衫的金剑英,修眉一皱,迟疑地道:“恐怕不是皇甫香……”

        汪燕玲和声道:“金前辈怎知不是皇甫姑娘?”

        金剑英淡淡一笑,道:“皇甫香与彩虹龙女萧湘珍不同,她禀性较温和,善顾大局,在年龄上也较萧湘珍长两岁,所以我认为她不至如此任性。”

        汪燕玲曾听齐鲁双侠说过银钗禀性温柔,敬老守礼,心想:如果皇甫香真尊敬姑父在武林的崇高地位,自是不会前来。如此一想,她又去判断堡外林中的两人是谁了。但已亲眼看到,亲身经历过的江天涛,可没有一丝把握,他断定堡外林中的两人,极可能是银钗皇甫香和冷萍。

        蓦见末座的小李广,双眉一轩,突然从椅上立起来,面向江老堡主恭声道:“让卑职出去看看!”

        江老堡主立即祥和地一挥手,道:“钟老弟请坐,我们且不管他!”小李广见江老堡主不允,只得应是坐下。

        江老堡主又对堡丁叮嘱说:“你们仅须小心戒备,不可发箭或喝问。”堡丁一听,抚刀躬身,朗声应诺,其身走出厅去。

        江老堡主一俟堡丁走去,即对江天涛祥和地道:“涛儿,继绩说你的。”

        江天涛恭身应是,为了缓和紧张气氛,立即以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马云山等人,严肃地道:“诸位前辈,可知武林上代老一辈的人物中,有哪一位是擅用天雷子暗器的人?”

        如此一问,仅马云山霜眉微皱,似在沉思,其余人等,便都神色茫然,似是根本不知有天雷子这种暗器。转首再看,发现老父江浩海面色十分难看,正惊急地望着地似要问他什么,因而急声道:“父亲知道此人?”

        江老堡主沉重地一颔首,不答反问:“你见到他了?”说话之间,抚髯的右手,已忍不住微微颤抖。

        马云山等人一见,心知有异,俱都惊异地摒息望着江老堡主。江天涛颖慧过人,知道那人使用天雷子做暗器的人,不但与九宫堡有关联,而且有不可分的关系。同时,根据父亲不大恭敬的称呼,断定昔年使用天雷子做暗器那人,必是九宫堡的仇家。

        心念至此,立即恭声道:“涛儿在无意间,闯进他的潜修之地……”

        话末说完,江老堡主的额角突然渗出一丝冷汗,不由急声道:“你可说出你的真实姓名和祖籍?”

        江天涛为免老父忧急,急忙解释道:“涛儿看到的只是一堆白骨,并不是遇见他本人。”

        江老堡主一听一堆白骨,不由深深呼了口气,苍白的老脸上,立即掠过一丝震惊过后的凄笑。马云山等人,俱是老经世故,阅历极丰的老江湖,当然知道江老堡主受了一场虚惊。因而,俱都默默无语,让江老堡主因过度震惊的情绪,缓和下来。

        江老堡主略微一顿,立即关切地缓声道:“涛儿,你可将那些天雷子检回来?”

        江天涛心知关系重大,当场不敢实讲,只得恭声道:“涛儿当时在那堆白骨旁边的小钢鼎内,发现了十数个火红般的小弹珠,用手一拨,悉数破裂,涛儿取起一个较完整的一看,才发现上面有三个金丝小字,写着天雷子,因而断定是暗器。”

        江老堡主缓慢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暗器,是一种举世最霸道的暗器,可惜,一百多年的时光,太久了……”

        坐在末座的小李广,年轻好奇,突然起身,恭声道:“老堡主可否将昔年那位使用天雷子暗器老前辈的事迹讲出来,让卑职等听听,也好增长一些见识。”

        江老堡主一听,缓慢地看了小李广一眼,又缓慢地颔首应了个好。马云山和齐鲁双侠、宁道通等人,断定这件事关系着九宫堡前辈人物的恩怨,深怕江老堡主说出来不便,因尔纷纷起身,说:“老堡主心绪不宁,还是改日再谈……”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7

江老堡主目光呆滞地望着厅外,缓慢地点着头道:“我要说,这件事我早就该说的……”

        话末说完,厅门口人影一闪,方才那个佩刀的堡丁,这时又神色慌张地奔进来。就在堡丁奔进厅门的同时,远处堡墙上,突然传来一阵惊急的吆喝和吶喊。江天涛一听,面色大变,蓝影一闪,早已到了厅外,飞身登上房面,径向高声吶喊的堡墙前电掣驰去。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听了堡墙上的惊急吶喊,也纷纷离座,急步走向厅门,同时,面向奔进厅来的堡丁,急声道:“可是有人闯堡?”

        堡丁也茫然不解地惶声道:“小的不知道。”

        金头鳌宁道通立即沉声问:“那你跑来何事?”

        堡丁急忙惶声道:“小的前来报告,谷外有马的嘶声。”

        如此一说,金剑侠也沉不住气,不由急声道:“待卑职先去看看。”说罢,即和二弟金剑英纵身出厅,直向吶喊的堡墙方向驰去。

        江老堡主怕江天涛欺负了皇甫香,得罪了玉扇秀士,兼而与三钗帮结下硬梁子,因而急声道:“我们也快去吧!”

        说话之间,已到厅外,大袖一挥,身形宛如一只巨鹤,凌空飞到房面,马云山等人,纷纷踪起,紧紧跟在江老堡主身后。绣衣云鬓第十六章 佳人负气这时,夜幕初垂,小星稀疏,仅是定更时分。众人飞驰间,举目一看,只见堡门以在的堡墙上,人影摇晃,吶喊已经停止了。

        江老堡主大袖飘飘,身形宛如流水行云,飞越数重院落,已到高大堡墙前,一长身形,腾空飞上墙面。只见江天涛剑眉微剔,星目闪辉,俊面隐透煞气,正立在碟坎上,向堡外张望。齐鲁双侠金氏兄弟,正向一群躬身肃立的堡丁询问。

        江老堡主关心爱子安危,深怕堡外突然射来暗器,因尔,身形刚刚立稳,立即关切地沉声道:“涛儿,下来!”
        
        江天涛不敢违背父命,只得飘身落至墙面上。江老堡主一见江天涛下来,即对齐鲁双侠和声道:“是什么事?”

        齐鲁双侠急忙恭声道:“方才堡外林中,突然响起两声惊呼。”

        心中既懊恼又气忿的江天涛,不自觉地脱口道:“涛儿准备到林内看看,恐怕是皇甫姑娘和冷萍。”

        江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一听,不由惊异地唤了一声,纷纷向碟坎前走去,同时,同江天涛挥了一个阻止手势。只有汪燕玲仍立在原地发愣,她听了江天涛又呼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冷萍,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如果双方没有深情,为何不呼冷姑娘,而直接呼对方的芳名?当然,方才江天涛没有说出去圆韵楼听歌的事,汪燕玲自是不知道那是一个歌女的艺名。心念末毕,蓦见立在埃前向外看的江天涛,突然举手指着墙外,急声道:“父亲快看,那就是皇甫姑娘!”

        汪燕玲芳心一动,飞身纵至坎前,举目向外一看,只见林内一片墨黑,再向前看,只见谷口左侧的纵岭,一点银辉亮影,疾如掠地流星,正向谷外电掣驰去。汪燕玲看了皇甫香的惊人轻功,决心要在轻功上下功夫,方不愧是无影女侠的亲生女儿。

        心念间,蓦闻青衣老人陈振择,慨然赞叹道:“久闻皇甫香家学渊源,尽得乃父真传,今夜由她这份惊人的轻功来看,传说果然不假。”

        江天涛见陈振择盛贷皇甫香,因而,也末思索地赞声道:“她的左扇右剑,厉害处绝不输于乃父,只她过于刚强任性……”

        说至此处,突然惊觉金剑英的面上有些窘红,因而,急忙住口不说了。原来就有些不服的汪燕玲,这时再听了江天涛的赞语,哪里还忍耐得住,一声不吭,悄然踪至房面,直向内堡方向驰去。老经世故的赛扁鹊和马云山,两人顿时惊觉,故意轻咦了一声,同时转首向悄然离去的汪燕玲望去。

        江老堡主和江天涛等人,闻声同时回头,发现汪燕玲已纵过一重院落。江天涛尚不知汪燕玲暗自生气,正待出声招呼,蓦见远处房面上,一个佩刀的蓝衣堡丁,手中似是拿着一件东西,正迎着汪燕玲,向这面踪来。

        江老堡主和马娄山等人,心知有异,不由齐声道:“我们过去看看!”说话之间,纷纷踪至堡下的房面上,径向堡丁迎去。

        举目再看汪燕玲己将堡丁堵住了,同时,将堡丁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江天涛目力敏锐,立即发现那是一支羽箭,同时,发现汪燕玲正用纤手在箭上取下一件东西。汪燕玲匆匆打开那件东西,竟是一方粉碧丝巾。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断定那是彩虹龙女的东西,根据上次发生的事情加以对照,莫非萧湘珍也追来了。

        这时,江老堡主也看清了,不由关切地和声道:“玲儿,是什么东西?”

        汪燕玲一声没吭,将箭和丝帕交给了江老堡主,然后转身向内堡走去。江老堡主一看,认得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东西,于是急忙将粉碧色的金边丝帕打开。马云山、江天涛、齐鲁双侠、金头鳌以及小李广、赛扁鹊等人,俱都惊异好奇的围着江老堡主亲看。

        只见碧色金边的小丝帕内。同样的横写着几行精工小楷。争看之下,竟是一阀极尽香艳的压韵词。结赞上面的艳词是:

        “        月正圆,
                花正好,
                乍抱郎腰,
                恰是良夜春宵!
               
                锦被暖,
                含羞笑,
                与君喜事了,
                翻云,
                揆雨,
                飞红拋!

                妾身玉一点,
                君知否!”

        在小丝拍的下角,赫然纺着一个紫血玉钗。江天涛看罢,几乎忍不住大呼阴谋,江老堡主的脸色很难看,霜眉紧皱,虎目注视着小手帕,似是反复细读,又似是严格地研判小手帕上所说的是否事实。马云山等人,虽然都是老江湖,但乍看了彩虹龙女的丝帕,也都保持缄默,不敢妄下断语。年轻力强的小李广,则不时以羡慕的目光偷窥少堡主,想到江天涛与彩虹龙女春风一度,真是无边艳福。

        齐鲁双侠的老大金剑英,看了艳词后,十分恼怒,不由忿忿地道:“真是笑话,天下竟有与情人幽会后,公然宣传艳事的少女,设非白痴,谁能相信,何况萧姑娘尚是按律惩恶的总督察。”如此一说,马云山等人纷纷颔首,齐说有理。

        江天涛听了金剑英的话,和马云山等人的赞许,知道老父不会相信,阅历较浅的小李广,不由脱口道:“会不会是银钗皇甫香,妒恨少堡主……”

        话末说完,金剑英的面色一沉,极不高兴地道:“银钗与玉钗,虽是结拜姊妹,但却情逾骨肉,即使不满少堡主,也不致无知到如此程度。”

        小李广被驳得白面通红,顿时无言答对。江老堡主惊觉这件事必有起因,但他又特别相信爱子绝不是偷香窃玉之人,于是转首望着堡丁问:“这东西是由何处捡来的?”

        堡丁急忙躬身道:“就在前面房角下。”说着,转身指向另一院落的房后。

        阅历丰富的马云山,虎目一亮,立即恭声道:“启禀老堡主,以卑职浅见,这件事不但透着蹊跷,且包藏着阴谋。”

        江老堡主赞同地一领皓首,道:“马兄说得极是,虽然皇甫姑娘刚刚离去,老朽仍然可以肯定地说,不是她!”

        江天涛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彩虹龙女的小丝帕,是特制的丝质,于是,有些胆怯地面向江老堡主,恭声要求道:“涛儿想看看这小丝帕的丝质。”

        江老堡主唔了一声,顺手将丝帕递过去。丝帕一入江天涛的手,立即升起一股怒火,低头一看,丝质碧绿,玉钗标志,果然不同,因而急声道:“这与上次萧姑娘的丝帕完全不同。”

        如此一说,金剑英的双目突然一亮,脱口急声道:“只要将上次的丝帕取出来一看,便可真伪立判。”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汪燕玲突然开口道:“不用看了,是不一样,玲儿认为这个丝帕,绝不是萧姑娘本人的……”江天涛不由感激地看了汪燕玲一眼,汪燕玲也望了他一眼,脉脉情意,自在不言中。

        江老堡主深沉的一颔首,道:“我知道,世上没有如此愚笨的女孩子,咱们先回去吧!”
        
        齐鲁双侠和马云山等自告奋勇来再去搜索一遍,江老堡主、江天涛和汪燕玲则和其他人回到堡中,江天涛心中只有一个切齿仇人毒娘子,因而凡事都会联想到她,这时,不由迟疑地道:“涛儿总疑心这又是毒娘子的奸谋。”

        江老堡主深长的唔了一声,沉吟良久才缓缓颔首,道:“她阴毒成性,诡诈机变,尤其生了一张利口,这件事极可能是她所为。”说至此处,又感概地摇摇头道:“假设果真是她,这恶妇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

        江天涛对毒娘子和朝天鼻的逃走,一直无机询问,这时不由关切地道:“这件事,涛儿与玲妹,一直保持着绝高的机密,不知怎的走留了消息。”

        江老堡主慨然一叹道:“这完全是出于意外疏忽,应该注意而未注意,以致演成今日的结局。”说至此处,手抚银髯,面上充满了懊恼神色,虎目凝视着厅外,继续道:“就是现在也许仍有毒娘子的心腹,在注意你我的谈话,和全堡的行动。”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机警地看了一眼四角的侍女们,他心中似有所梧,同时,更感到毒娘子的阴毒厉害,这情形的确太可怕了。心念间,又听老父,黯然一叹,道:“这件事怪我,如果为父稍微机警些,也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江天涛不明不敢任意应声,只是恭谨地望着老父,江老堡主继续道:“你赴东梁山的当天晚上,为父把你玲妹找了来,谈谈她对你曾任浇花小厮的看法,和招你为婿的意见,免得事后听到外间的流言或讥讽而感到难堪,那时便悔之已晚!岂知,你表妹一听,竟忍不住痛心地哭了,在我惊愕追问之下,她才将全盘经过哭诉出来。为父心中原就对毒娘子有许多疑心,经你玲妹如此一说,自是深信不疑,原因是你的确有些像你母亲。”
        
        江天涛听至此处,已是泪流满面了,汪燕玲也是泪眼汪汪。江老堡主慈祥地看了爱子和汪燕玲一眼,继续深沉地道:“那时为父曾经责备你玲妹,像这等重大事情,怎可蒙蔽尊长,视同儿戏,据玲儿说,这全是你的意思。”
        
        江天涛一听,急忙欠身流着泪道:“涛儿愚昧,请父痛责!”

        江老堡主黯然一叹,感伤地道:“错全在我,想来,实在傀对你母亲于泉下。”
        
        江天涛听至此处,再也忍不住抽噎着哭了。江老堡主黯然看了江天涛一眼,继续道:“当时你表妹述说毒娘子和闵五魁的阴谋之际,屋外恰有一个多年的仆妇在燃挂廊下的纱灯。没想到,一时大意,那个仆妇竟是毒娘子的心腹,待为父听完你表妹的哭述,召来马总管和齐鲁双侠等人,进入毒娘子的独院时,室内箱翻框倒,满地衣物,再到堡门一问,毒娘子领着朝天鼻和一个仆妇,三个侍女,出去已一个多时辰了……”

        话声甫落,堡门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走路声,老堡主和江天涛循声举目一看,只见齐鲁双侠金氏兄弟,肋下各自挟着一人,飞步走了过来,同时急声道:“启禀老堡主,卑职在护堡林内,发现两个被点了穴道的少女,看来极似本堡的侍女。”

        说话之间,两人已登上阶来。江天涛趋前两步,凝目一看,面色立变,只见两个粉面苍白,双目紧闭的侍女,正是青莲和粉荷。看她两人鼻息均匀,有如沉睡,知道被人点了「黑憩穴」。江天涛看罢,即对江老堡主和齐鲁双侠道:“不错,正是本堡的侍女,青莲和粉荷!”
        
        江老堡主皱眉唤了一声,不由惊异地道:“你怎的知道?”
        
        江天涛即将毒娘子和朝天臭派幻娘三人去怡然阁的事,扼要的说了几句。江老堡主立即似有所悟地道:“如此说来,不会错了,快进厅来将两人的穴道解开。”
        
        转身走进厅内,江天涛则走在齐鲁大双侠两人的身后。齐鲁双侠将青莲和粉荷放在老堡主的椅前地毯上,顺手舒掌一拍,随即肃立一角这时,静立四角的侍女们,个个神色惊异地悄悄围过来。稍顷,青莲、粉荷的脸色一转红润,缓缓睁开眼睛,眼珠一阵移动,似是在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一阵移动,两人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江老堡主气恼的面容上,两人浑身一颤,面色大变,惊恐地颤抖不停。

        江天涛知道,这时吓唬不得,因而平静地道:“青莲、粉荷,你和幻娘三人,完全是被毒娘子威迫强制行动,这一点我很清楚……”

        话末说完,青莲、粉荷,同时颤抖着哭声道:“卫相公,小婢的苦衷,你是知道的,请你卫相公在我家老堡主面前,作个证明吧……”
        
        齐鲁双侠,同时一指江天涛,沉声道:“他不是什么卫相公,他才是你们的少堡主。”
        
        青莲、粉荷一听,惊啊一声,瞪大了一双眼睛,俱都楞了。江天涛强自一笑,平静地道:“只要你们说实话,我当着这些姊妹的面,保证不责备你们两人。”

        青莲、粉荷半信半疑,不由惊愕的去看江老堡主。江老堡主一向慈爱,立即颔首沉声道:“尽管向少堡主说实话,不责备你们两人就是。”
        
        青莲、粉荷知老堡主的德行,这时一听,宛如得到大赦,同时翻身跪在地毡上,首先向江老堡主谢恩,接着又同江天涛叩头。江老堡主已由袖中取出那方粉碧色的丝帕来,似有所悟地道:“这方丝帕可是你两人射进堡来的?”
        
        青莲、粉荷连连点头,惶急地恭声应了几个是。江天涛十分不解地道:“这方丝帕是怎么仿制的?”

        青莲怯怯地道:“闵夫人……”
        
        江天涛剑眉一轩,星目闪辉,立即沉声道:“现在毒娘子已是逃婢,还称什么闵夫人!”
        
        青莲慌不迭地连声应是,继续道:“那天毒娘子命小婢和幻娘粉荷,同她一齐出堡办事,到达西山区,在一家猎户处停下来,先强迫小婢三人服下一粒黑色药丸,才将潜逃真相说出来,并警告小婢三人已服了她特制的毒药,如擅自逃回堡来,不出三日,定必吐血而死……”

        江老堡主一听,只气得银髯颤抖,不由怒声道:“好狠毒的妇人。”
        
        俊面已经铁青的江天涛,继续道:“之后呢?”青莲流着泪道:“之后,毒娘子即和少堡主……不,不……以前的少堡主……”
        
        金剑英立即指正道:“那是毒娘子的私生儿子朝天鼻。”

        青莲会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之后,毒娘子两人便乘马走了……”
        
        金剑英插言道:“毒娘子走前,可曾交代你们什么?”
        
        粉荷抽噎着道:“有交代,毒娘子说,三天之内她一定赶回来,叫我们三人安心地等,第四天四更时分,毒娘子果然悄悄潜回来,先给小婢等再服了一粒黑色药丸,才将这方手帕和一支羽箭软弓,交给小婢三人……”

        江天涛早已气得浑身微抖,忍不住切齿道:“她怎么说?”
        
        青莲接口道:“毒娘子命小婢两人,日夜潜伏在堡外茂林内,每日入夜,由幻娘送饭来,并且,每隔三日送一次黑色药丸……”

        江老堡主心地慈爱,不由关切地道:“这次你们吃了几天了。”
        
        粉荷流着泪道:“昨天傍晚才服。”金剑英立即望着江老堡主,竟声道:“所幸尚不急迫,谢兄回来诊治,尚不太迟。”
        
        江老堡主宽心地点点头,问:“之后呢?”

        青莲继续:“毒娘子命小婢在卫……在少堡主回堡的当日夜晚,只要将丝帕射入堡内,任务就算完成了。”
        
        金剑英不解地问:“你们可是被一个身穿银装的姑娘点了穴道?”
        
        青莲、粉荷同时点点头道:“是的,那位姑娘来时,小婢刚将丝帕射入堡内,小婢两人正待离去,突然发现那位姑娘立在身后,吓得脱口一声惊呼,那位姑娘一听,面色立变,亮影在眼前一闪,小婢两人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剑英立即面向江老堡主解释道:“皇甫姑娘必是怕堡中发现她已潜至,没想到青莲两人先发惊叫,仓促间,点了两人穴道,遂即匆匆离去。”
        
        江天涛一直想知道毒娘子逃走后的行踪下落,无心去听金剑英的解释,依然目注青莲两人,道:“毒娘子现在何处?”

        青莲、粉荷摇摇头,齐声道:“小婢等不知,不过,毒娘子走时交待,如任务完成,可投奔龙宫湖主章乐花处,自会得到照顾。”

        江天涛一听,星月不由一亮,立即面向江老堡主,恭声要求道:“父亲,既然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涛儿想即刻动身前去龙宫湖……”

        金剑英一听,立即提议道:“先接回幻娘,否则,毒性一发,势必又送掉一条小命。”

        青莲、粉荷一听,同时解释道:“毒娘子走时,曾经给小婢三人,每人留有一粒解毒的红色药丸,一旦黑药用尽,或被堡中高手发现时,可实时服下红色的药丸,就不致毒发身死了。”
        
        江天涛一听,面色立变,不由轩眉厉声道:“红色药丸呢,快拿出来!”

        乍然间,青莲、粉荷都吓呆了。江老堡主和齐鲁双侠,也俱都恍然大悟,不由同时急声道:“快把红色药丸拿出来给少堡主看,快!”
        
        青莲、粉荷神色惶恐,只得战战兢兢地,由衣内取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来,送至江天涛的面前。江天涛早已等得不耐,伸手将两个药丸接过来,就在腰间的纯银剑铐上一划。沙的一声轻响,立即爆起一丝淡淡青烟。江老堡主和齐鲁双侠一见,面色同时一变。江天涛忘了老父在身前,不由仰面发出一阵极怒的哈哈大笑,接着怒声道:“天下心肠最残忍,最狠毒的人,莫过于毒娘子章莉花,我江天涛如不将此贱妇,碎尸万段,誓不为人。”说话之间,神色凄厉,星目中冷芒和泪水迸射。
        
        江老堡主了解爱子的心情,因而并不怪江天涛放肆,仅肃容沉声道:“涛儿,遇事宜冷静,须知狂怒足以误事。”
        
        江天涛已把毒娘子恨之入骨,神情已近疯狂,乍然间,他无法领悟老父的话意,因尔依然忿忿地道:“请父亲准许孩儿即刻动身前去龙宫湖……”

        金剑英急忙插言道:“少堡主,毒娘子阴蛰机诈,她清楚人们都知道她与龙宫湖主章乐花的密切关系,她自是不敢前去。”
        
        江天涛剑眉微微一轩,面向金剑英,点点头道:“以毒娘子的狡猾,确实有此可能。不管怎么样,龙宫湖还是应该去一趟,我想她至少会先去一趟。

        金剑英道:“少堡主言之有理,不过也不用急在一时,少堡主刚刚身世大白,何不稍住两天,再动身不迟,谅那毒娘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江天涛闻言点点头,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自己现在总算身世大白,也可以长出一口气。江天涛面向跪在地上的发愣的青莲、粉荷,问道:“幻娘是否藏身在那家猎户处?”

        青莲,粉荷根据江天涛和老堡主等人的神色,已揣想到那粉红色药丸,才是真正的毒药,因而恨透了毒娘子。这时见问,急忙颔首,恭声道:“是的,还有那个仆妇。”

        江老堡主一听,,即对齐鲁双侠道:“两位老弟辛苦一赵,请即带着青莲粉荷,速去将幻娘、仆妇带回堡来。”
        
        江天涛一俟老父话落,接着补充道:“两位前辈别忘了,还有那个猎户。”

        齐鲁双侠同时恭声应是,领着青莲、粉荷,匆匆走出厅外,双双上马,直向堡门如飞奔去。江老堡主一俟齐鲁双侠飞马驰去,即对就近一个侍女,吩咐说:“快去我房中将丽星剑取来。”说罢,一俟侍女离去,即对江天涛道:“涛儿,你坐下,为父有事吩咐你。”

        江天涛知道父亲要面授他祖传的丽星剑法,急忙镇定心神,恭声应了个是,遂坐在椅上。岂知,江老堡主一捋银髯,极平静地道:“龙宫湖虽然没有邮阳、洞庭湖大,但湖中水势却极险恶,尤其靠近中央的龙风二鸟附近,水流尤为激烈,多是因猛漩涡,巨舟难渡,鸭毛难浮,人称那些险恶漩涡为龙眼漩。”

        江天涛听得暗暗心惊,不由脱口恭声道:“不知如何才能进入龙凤岛?”
        
        江老堡主继续说:“这必须熟知龙宫湖水性的高手,驾驶独木梭形小舟,顺着凶猛的激流,以特殊手法操纵小舟,方能在极端惊险的情况下进入。”

        江天涛恭声道:“涛儿到达龙宫湖附近,自会以重金雇一熟知水性的渔人,将涛儿送上岛去。”
        
        江老堡主一听,不由莞尔笑了,同时,慈爱地道:“小孩子话!”

        江天涛一听,俊面顿时红了。江老堡主解释道:“居住在龙宫湖附近的渔民,哪一个不怕水里夜叉?何况尚有不少渔民是水里夜叉暗中监视渔民的眼线打手,试问,在此情况下,谁还敢送你前去。”说此一顿,看了一眼神色暗自焦急地江天涛,继续道:“为父介绍你去找一位久已隐居在龙宫湖南岸,百涛村的老渔人邓正桐,人称飞蛟邓。”
        
        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愁眉立展,恭声应了个是。江老堡主继续叮嘱道:“此人一生游戏风尘,不拘小节,与他相处时,要处处随和,不必过分拘谨,去时要呼他前辈。”江天涛再度恭声应是。

        就在这时、进内取剑的侍女,已双手捧着一柄绿鞘、金铐、黄丝穗、形式奇古的宝剑,走进来。江老堡主似有所悟地唤了一声,起身由侍女手中将剑取过来。江天涛知道,老父就要将他仗以成名的祖传丽星剑传授与他,于是,也急忙由椅上立起。

        江老堡主接剑在手,肃容道:“这柄剑,乃自你曾租手中传下来,由于剑身灿烂,上有九色彩斑,飞舞起来,彩星万点,故名丽星剑。”
        
        江天涛垂手肃立,躬身应是。江老堡主继续道:“为父顾及你今后行道江湖,身为九宫堡少堡主,而不知家传剑法,实在是一大笑话。”说此一顿,手按哑簧,呛琅一声龙吟,寒光一闪,立变一蓬彩霞,三尺长的剑身,已撤出鞘外。江老堡主神色肃穆地看了一眼剑身,继续道:“丽星剑共有九招,剑式尽在剑身之上,左五右四,依序隐在彩斑之内,阅读之时,须在绞洁的月光之下,字迹始能清晰可见。”说罢,右腕一翻,沙的一声,收入鞘内,接着肃容沉声道:“为父自今夜起,决意再不历身江湖,此剑自应传授与你,今后继续保持九宫堡声望的责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说罢侧身,双手捧剑,垂直竖立。

        江天涛一听,咚的一声跪在地毯上,同时肃容朗声道:“涛儿谨遵父命,继续先祖历代宏志,仗剑除奸,主持正义,并保持九宫堡在武林中屹立如山的地位。”朗声说罢,伏身下拜,连叩四首。

        江老堡主红润严肃的面容上,立即掠过一丝欣慰微笑,同时,双手将剑捧至江天涛的面前。江天涛挺腰跪立,双手高举过顶,由老父手里,恭谨地将剑接过,抱剑躬身,顿首立起身来。江老堡主即对左右侍友们,愉快地吩咐道:“快代少堡主换剑。”

        说话之间,十数侍女,娇呼一声,纷纷争先向前,你解剑扣,她托宝剑,顿时乱作一团。江老堡主望着俊面有些微红的江天涛,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江老堡主然后对江天涛叮嘱道:“出生入死,胆大心细,暴怒最易乱神,心浮足以误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江天涛佩好了丽星剑,急忙恭声道:“父亲安心勿虑,涛儿谨记教诲,自会处处谨慎。”说罢,深深一揖,恭身下跪。
        
        江老堡主扶起江天涛,看看一旁含笑的汪燕玲,笑着对江天涛道:“这两天你就多陪陪玲儿吧,你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不必拘泥,只待日后补办大礼。”
        
        如此一说,江天涛和汪燕玲俱都羞红了脸,知道江老堡主看出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当下羞红着脸告退,但一想到从此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再想想以前的苦难日子,不由得喜在心头,笑在脸上。
        
        江天涛先回去洗浴一翻,然后来到汪燕玲的香闺,小水仙、小杜鹃、小翠花、小香兰四女早已等候多时,看见江天涛来到,早已乖巧地裣衽行礼道:“少堡主,少夫人已经已经在等候多时了。”
        
        只听里面传来汪燕玲的声音道:“四个小妮子,春心动了是不是,放心,小姐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小水仙、小杜鹃、小翠花、小香兰四女闻言羞得脸通红,娇嗔不依道:“小姐取笑人。”
        
        江天涛心中一荡,面上浮现得意的笑容,走了进去。刚出浴的汪燕玲有如出水芙蓉,更加显得艳丽脱俗,不可方物。江天涛忍不住赞道:“玲妹,你真漂亮!”
        
        汪燕玲娇笑道:“那比你的「彩虹龙女」怎么样?”
        
        江天涛道:“你们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
        
        汪燕玲娇笑道:“算你会说话。”
        
        江天涛正色道:“今天多亏了玲妹对我的信任,才没让毒娘子奸计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汪燕玲娇笑道:“即使真是那样,我也不会太在意的,了不起再多一房姐妹。何况,她也做得太明显了,想那种艳词,也只能单独相处时才会拿出来,怎么会闹得沸沸扬扬?”
        
        江天涛感激地道:“玲妹,你太好了,能得你为妻,真是我前世修德,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自己的身世呢!”
        
        汪燕玲笑道:“别灌迷混汤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不会象普通的女孩子拈酸呷醋,我也知道,象你这种人,会迷死女孩子的。所以,遇到合适的,不妨都收下来,只是一定要心胸开阔,否则,闺房起了争执,就是悲哀了。”
        
        江天涛正要辩解,汪燕玲摇手制止道:“我知道,你没有这种想法,但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你,比如这「彩虹龙女」,你是推脱不了的 9有那朱彩蝶,你也无法拒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只要你喜欢,我也一定会喜欢的。”
        
        江天涛眼睛都湿润了,道:“玲妹,我不知说什么好,你放心,我决不会对不起你的。”
        
        汪燕玲笑着道:“行了,快老实交待吧,那冷萍是怎么回事,我看不是「三钗帮」的香主吧?”
        
        江天涛脸一红道:“我正要跟你说呢,刚才在大家面前,有些话可不好说。”当下一五一十的全交待了,唯一保留的是无意偷看到了「银钗」皇甫香出浴的事,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有关皇甫香的名誉问题,万一闹大了,可就不妙了。
        
        汪燕玲静静地听完,然后笑道:“这个冷萍,看来也是动情了,只是不知她到底是什么人?”
        
        江天涛闻言道:“管她呢?春宵一夜值千金,咱们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吧。”
        
        汪燕玲脸骤然红透耳根,娇嗔道:“还说呢,都是你,让姑父笑话了。”
        
        江天涛笑道:“父亲既然都知道了,而且也同意了,咱们也就名正言顺了。”说着,江天涛立刻抱住汪燕玲亲吻起来,吻着她的额头,她那紧闭的双眼,鼻尖,和那微微张开的樱唇。
        
        江天涛和汪燕玲,一言不发的,两人的爱,两人的情在这交合的时刻里来代表,来发挥,来需要。江天涛一边吻着汪燕玲,一边将她的衣服脱掉,也解掉了护住乳房的肚兜,顿时汪燕玲的玉峰,又呈现在江天涛的眼前,看到这对白嫩的玉乳,江天涛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江天涛这双魔手,在她的背上、腋下、小腹,来回的抚摸,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江天涛和汪燕玲已是一丝不挂了。汪燕玲的肌肤是那么的润滑、细腻,摸起来真的好舒服。江天涛把汪燕玲放倒在床上时,也开始了两人的性爱前奏曲──爱抚。江天涛侧身偎着她,一只手搓揉着乳房,另一面他的嘴轻含着另一乳房,手轻轻的扣弄着她那最敏感的地带,伸了进去,淫水在她的小穴里,也开始慢慢的增多了。顺着玉峰抚摸下去,到了她那丰满而又色丽的阴户,指头轻巧的挑逗着阴唇,阴蒂一和阴唇的内侧,汪燕玲全身上下敏感的抖了好几下,下体更是时而抬高,时而挺送,配合著江天涛的指攻。淫水汨汨流了更多,她口中在这时也发出了声音。
        
        “嗯……嗯……好哥哥……妹妹好美……嗯……好舒服……”

        “涛哥哥……嗯……妹妹的穴好爽……嗯……嗯……妹妹的穴好美……”

        “哦……嗯……不要再摸了……嗯……嗯……妹妹的穴好痒……”

        “哦……涛哥哥……嗯……小穴好痒……嗯……又痒又舒服……嗯……”

        “哦……不要摸了……嗯……再摸下去妹妹会受不了……嗯……”

        “好哥哥……妹妹的小穴好痒……用你的大宝贝……好哥哥……不要……”

        “求求你……用大宝贝来干妹妹……快……不要摸了……嗯……”

        “嗯……嗯……小穴好奇怪……嗯……好哥哥……呐……”

        终于四张唇又胶合在一起,江天涛的大宝贝并不急着进去,他还要逗她。江天涛把大宝贝头,整根宝贝,来回地在她阴蒂上面磨擦,直弄得汪燕玲不停的浪叫:“好哥哥……嗯……快点进去……嗯……不要再逗妹妹……嗯……”

        “嗯……快点放进去……嗯……嗯……不要磨了……小穴痒死了……”

        汪燕玲的屁股,情急拚命似的,一直往上顶,可是大宝贝始终就是不进去。
        
        “涛哥哥……我的爱人……求求你……快点干小穴……小穴痒死了……嗯……”

        “嗯……嗯……大宝贝哥哥……快一点干妹妹……嗯……嗯……”

        “嗯……妹妹受不了……嗯……小穴痒死了……嗯……”

        听到汪燕玲如此的浪叫,如此的淫荡,江天涛将大宝贝移到洞口,滋的一声,大宝贝整根入底,紧紧的美,又是一种肉碰肉的滋味。
        
        “啊……啊……小穴美死了……好哥哥……妹妹爱死你了……嗯……”

        江天涛的大宝贝插入穴洞之后,立刻采取慢工出细活的办法,慢慢的抽送,慢慢的干着她,让她好好享受被干的滋味。
        
        “嗯……好美……嗯……小穴好舒服……嗯……”

        “好妹妹……哦……哥哥也爱你……哦……你的穴真美……哦……”

        “哥……嗯……好爱人……嗯……妹子好痛快……嗯……好美……嗯……”

        “哦……哦……妹……呷……小穴真美……小穴真好……嗯……”

        “大宝贝哥哥……好情人……嗯……你的宝贝真好……嗯……”

        “好哥哥……妹妹太爽了……妹妹要好好的爱你……嗯……啊……”

        “啊……啊……小穴要美死了……小穴痛快死了……哦……啊……”

        “好哥哥……啊……小穴要升天了……啊……妹妹美死了……啊……”

        里屋汪燕玲浪声不绝,外屋小翠花、小香兰、小杜鹃、小水仙听的是春心荡漾,忍不住将头凑进门缝,看江天涛和汪燕玲的床上大战。眼中见到是香艳无比的活春宫,耳中听到的是令人血脉贲张的呻吟声,不由得个个浑身无力,呼吸急促,娇喘微微,小穴淫水汩汩,好不难受。

        汪燕玲的胴体痉挛、再痉挛,一股阴精激射而出,令江天涛的大宝贝无比舒服。汪燕玲泄身之后,无力的呻吟叫着不停:“涛哥哥……好棒……哦……小穴爽死了……哦……太爽了……”

        “玲妹,你舒服吗,哥哥干的好不好?”

        “好哥哥,你干的妹妹美死了,妹妹好爽。”

        江天涛轻轻的含着她的玉峰道:“玲妹,咱们再换个姿势好不好?”

        “涛哥哥,妹子听你的,咱们换什么姿势?”

        “狗爬式,就是你跪在床上,头低下去,屁股翘起来。”

        “这样的姿势,会爽吗?而且,多羞人啊!涛哥哥,你真坏!”

        “好妹妹,等一下你就会知道。”

        汪燕玲娇羞地照着江天涛所说的,把姿势摆好,江天涛轻抚着她那雪白的嫩臀,大宝贝狠力的往穴内一插,双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腰,一送一放的开始干了起来。
        
        “啊……啊……大宝贝干得真好……啊……真舒服……啊……”

        “好妹妹……怎么样……滋味不错吧……哦……哦……”

        “嗯……嗯……妹妹的小穴好舒服……好棒……好哥哥……嗯……你太会干了!”

        “哦……哦……哥哥爱你……玲妹……哥哥要让你美死……哦……”

        “大宝贝哥哥……嗯……小穴让你干到永远……嗯……妹妹也爱你……嗯……”

        “嗯……小穴真爽……喃……嗯……小穴爽死了……嗯……”

        “涛哥哥……妹妹……只属于你……啊……嗯……哦……”
        
        江天涛依然采取慢工出细活的办法,大宝贝一下子连根插到底,又慢慢的全部抽出来。
        
        “哦……好哥哥……你太会干穴……嗯……干的小穴快升天了……嗯……”

        “嗯……涛哥哥……妹妹的好夫君……嗯……妹子会爽死……嗯……”

        “好妹妹……玲妹……哦……大宝贝会让你满意……哦……”

        “好哥哥……快一点……妹妹又要泄了……快……大力一点……哦……”

        “大宝贝哥哥……用力干妹妹……小穴要升天了……啊……啊……妹妹……”

        “哦……哦……好哥哥……妹妹又升天了……妹妹……好爽好爽……哦……”

        汪燕玲再次泄身了!江天涛又是缓缓地拉出大宝贝,这一拉出来,立刻带出了不少的淫水。汪燕玲太舒服了,整个人倒在床上,娇喘嘘嘘,不停的喘气,浑身大汗。江天涛亦是如此,唯一的不同的,就是大宝贝仍然硬挺挺的,好不威武。
        
        休息了好一会儿,汪燕玲才又说话:“涛哥哥,我的好夫君,妹子今晚真的是升天了,妹妹太舒服,太幸福了。”

        “我的好妹妹,你先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继续的玩。”

        “哥哥,玩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泄,可是妹妹已经泄了两次,妹妹服了你。”

        “妹,你的穴真美,大宝贝插得实在好舒服。”

        “哥哥,妹妹真的好爱你,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你。”

        听到汪燕玲所说的这些话,江天涛感动也冲动的抱住她,深深的给她一吻。汪燕玲的性趣似乎又来了,她的手,抓住了江天涛的大宝贝来回的套弄。
        
        “涛哥哥,你们男人就是这根东西,让我们女人心服口服。”

        “妹,你们女人的小穴,不是一样让男人想要猛往里面钻。”

        “妹,哥哥想再干你的穴。”

        “你上吧,就这样子吗?”

        “不,玲妹,你靠近床边躺下,脚向上抬起来。”

        魁梧而又火烫的东西大宝贝,这次的干穴,将使出混身解数,不同于前几次的温和。江天涛要尽所有的力量、摧残、狠干,把小穴给捣穿。所以,江天涛告诉汪燕玲:“玲妹,你要忍着点,这次哥哥用的力量会很大的噢。”

        “好哥哥,妹子能承受得起,哥哥尽管来吧。”

        大宝贝先是慢慢的在小穴中抽插,让淫水多流一点,免得小穴多受皮肉之苦。
        
        “嗯……嗯……好美……好舒服……嗯……嗯……”

        “好哥哥……嗯……美死了……嗯……妹子爱你……嗯……”

        “好哥哥……嗯……哦……小穴好舒服……嗯……”

        江天涛看着汪燕玲那如痴如醉的神情,口中轻声的淫叫,看了一下大宝贝在小穴中进出的情形,准备要大干一场了。慢慢的提出大宝贝,啪的一声,揭开了疯狂的序幕……
        
        “啊……啊……涛哥哥……你的力量好大……啊……小穴有点受不了……啊……”

        “好哥哥……轻一点……啊……轻一点……啊……不要那么大力……”

        “好妹妹……你忍着点……过一会儿就好了……”

        “啊……哥哥……慢一点……啊……不要用那么大的力……啊……”

        “哦……妹……忍耐一下……哦……大宝贝会爽死你……哦……”

        江天涛的大宝贝每一下都插到底,每一下都相当相当的重,干,干,干!
        
        “啊……啊……大宝贝哥哥……小力一点……啊……小穴会痛……”

        “涛哥哥……小力一点……小穴会受不了……啊……啊……”

        “好哥哥……好夫君……啊……妹妹会痛死……啊……小穴痛呀……”

        此时的江天涛,知道她会苦尽甘来,因此全然不埋会她的呻吟。就这样狠插猛干的干了一百多下,江天涛已是大汗淋漓,汪燕玲已不在喊痛,反而是舒服、痛快的呻吟。
        
        “嗯……哼……好……哥……哥……啊……小穴美死了……哼……”
        
        “大宝贝哥哥……妹妹好痛快……妹子好爽……哼……好爽……”

        “玲妹……妹……哦……你爽了吗……哦……你舒服了吗……哦……”

        “哼……哼……涛哥哥……你真会干妹妹……干得妹妹舒服透了……美上天了……”

        “好哥哥……大力的插小穴……哼……大力的干妹妹……“
        
        “哦……让妹妹去死吧……大力的干……哦……哦……哼……”
        
        “妹……哦……妹……哥哥会大力的干死你……哦……大力用力的插穿小穴……哦……”

        “好宝贝……哼……快……快……再快……哦……再快……小穴要美死丁……”

        “哦……大宝贝……用力使劲的干……哼……快……快……哼……”

        “……好小穴……屁股顶上来……哦……让大宝贝插到花心……挺上来……”

        江天涛汗水如下雨般流着,宝贝、小穴的淫水也小停的流着,啪,啪,又是一挺,干得汪燕玲爽到天边去了,插得汪燕玲的穴,不停的抽搐。
        
        “玲妹……哦……屁股顶上来……哦……玲妹……我的好妻子……哥哥爱你……”

        “哼……哼……妹妹快不行了……哦……妹妹实在是好过瘾……哦……”

        “涛哥哥……你快大力用力的干妹妹……哦……小穴美到了顶点……哦……”

        “哦……玲妹……快顶……哦……快顶……哦……”

        “快……大宝贝……用力……啊……哦……妹妹又要……丢了……哦……”

        “哦……哦……妹子……泄了……好哥哥……哦……妹妹爱死你了……哦……上天了……”
        
        “啊……好妹妹……哥哥也来了……”
        
        汪燕玲第三次泄身了,与此同时,江天涛浑身一颤,一股浓浓的精液喷射而出,尽数射进汪燕玲的子宫,射的汪燕玲又是一抖:“涛哥哥……你终于泄了……你好强……妹妹受不了了……”
        
        两人相拥片刻,汪燕玲感到穴中的宝贝又硬了起来,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江天涛服食三颗朱果之后,不光武功突飞猛进,性爱能力何尝又不是进步神速,而且,将会随着江天涛经验的积累会越来越强,到时候就得很多人同时服侍他才行。
        
        汪燕玲呻吟道:“涛哥哥,真不知你这人怎么搞的?武功提高了,怎么床上的功夫也进步这么快,妹子实在是无力再陪你了。”
        
        江天涛道:“玲妹,我能忍住。”
        
        汪燕玲道:“不,涛哥哥,让小翠花她们陪你吧,反正她们迟早是你的人。”
        
        江天涛点点头,汪燕玲朝门外叫了一声:“小翠花、小水仙、小杜鹃、小香兰,你们四个全进来。”
        
        门开了,小翠花四女羞红着脸进来了,神色古怪,双手放于身前。定睛望去,原来每人的裙子前面都湿了一块,汪燕玲笑着道:“都浪成这样了,还不快把衣服脱了,服侍涛哥哥。”
               
        小翠花四女闻言,娇羞不已,脱起衣服来也羞答答地。小翠花首先把身上的衣服褪下,一具无懈可击的美丽胴体便出现江天涛眼前。她的乳房浑圆而高耸,粉藕色的乳晕就如同花塔饼似的屹立在乳球上,随着她脱衣的动作颤颤危危地不住抖动,好像要向江天涛点头招呼似的。  

        小翠花的腰肢细小而柔软,夸张的臀部令她的身形更加突出,就好像一个葫芦瓜似的玲珑浮凸,全身的肌肤白如凝脂,好像白雪一样,令她浅粉红色的光滑无毛的阴阜更加突出,就好像涂了胭脂一样,中间是一条深深的肉缝儿,两边凸出乓些娇嫩的肉芽儿,说不出的可爱。一时间只闻肉香四溢,乳波棍影互相辉映。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8

江天涛伸手将小翠花拥入怀中,小翠花娇羞地道:“少堡主……”
        
        江天涛笑道:“叫我哥哥……”

        小翠花深情地叫了一声:“涛哥哥……”反客为主,紧拥着江天涛,深深地吻在他的唇上,她的香舌便已滑进江天涛的口里。她的乳房如同两个气垫似的搁在江天涛的胸膛上,江天涛把小翠花的乳房推高起来,那春情勃发的乳头已高高地翘起,就如同二颗鲜红的叶子似的等人采摘。江天涛俯下头去,用牙齿细细嘴嚼那半寸来长的嫩红乳头。小翠花亦俯下头去,让江天涛含啜着另一颗肿胀的乳头,江天涛互相交替,啜着,咬着,只把那二颗乳头逗得更加胀大,就如同二粒熟得快要掉下来的果子似的。  

        玩了一会儿,江天涛倒卧在地上,小翠花按照江天涛的指示,跨骑到他的身上,用手扶着他的宝贝带到她的阴道口。小翠花早已湿润得不得了,很容易的,巨大的龟头已经陷进充满弹力的窄小阴道里头,小翠花放开握着宝贝的手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沉下去,把江天涛宝贝整条都吞噬了。  

        “啊……”小翠花低声叫了起来,正是江天涛的宝贝突破她的处女膜的时候。
        
        江天涛很清楚地看见两个可爱的性器官交接的情景,龟头最初是抵在一个微微张开的小口,当小翠花向下沉的时候,整个小口都给撑开,特大的龟头便这样纳了进去,把饱满的肉阜儿胀得更肥美,随着每一寸的进入,又把阴唇给带了进去,宝贝把肉阜顶得向内凹了进去,肉与肉的相连处,一丝黏黏的水渍便沿着宝贝流了下来。  

        江天涛的宝贝已给套进一大半了,但这时,小翠花提起阴户把吞进去的宝贝又吐了出来,顺带把大阴唇和小阴唇也给勾了出来,红艳艳,水淋淋的,就如从油里浸过似的,闪闪发光,而且好像花瓣似的覆在宝贝头周围,就像头上戴了一顶肉红色的帽子,好不可爱。宝贝上还带着斑斑血迹,小翠花已经告别了少女时代。

        “嗯……痛……”小翠花看来还有些疼痛。

        小翠花把阴户沉下,慢慢地上下套动,江天涛只觉得宝贝如同挤进一个紧窄而充满弹力的橡皮套子里,整条肉柱给又热又滑的嫩肉紧箍着,又酥麻又快美,江天涛很快便配合小翠花的动作,当她沉下来的时候,江天涛迎上去,她抽离的时候,江天涛亦沉臀拉开。

        “涛哥哥……”

        “啊……好……真舒服……”

        不久,小翠花已经适应,两人的功作越来越快,渐渐带起一片“噗滋,噗滋”的水声,小翠花畅快地呼叫着,舞动着,随着她的动作,她白生生的玉峰就如同风中的气球,在江天涛面前抛上抛落。江天涛掌口接过抛过来的玉峰,狠命地吸啜,另一只手亦捞住一个乳房,用力揉搓,只把那浑圆的玉峰搓得又圆又扁,好像厨师手下的面粉团一样。  

        “嗯……顶到了……这下……”

        “嗯……涛哥哥……小翠花是你的啦……”

        小翠花套入宝贝后,她感觉阴道已被填满了。这时,江天涛的宝贝就如同一根火热的铁棒,沿着窄小的阴道一路烙进去,只烙得小翠花的阴道舒服极了。尤其是它暴凸的龟头,不时冲并着她快感中的子宫,酸溜溜的,麻酥酥地命子宫产生一阵阵难言的新快感。江天涛怒突的龟头菱角就如同倒勾似的,不停地勾括着阴道的嫩肉,真是美死她了。  

        “啊……涛哥哥……好舒服……”

        “啊……好大的宝贝……”

        “小翠花……好舒服……嗯……这下……好重……”

        “人家……丢了……”

        小翠花的子宫不停地渗出水来,把阴道都填满了,江天涛的宝贝就如同水枪的活塞子,不停地抽压着她渗出来的淫冰,“噗滋噗滋”的声音越来越响,交杂着小翠花高潮叠起的哼叫声,就像一首销魂的乐章。小翠花就如同一只野马似的在江天涛身上驰聘,她拗起腰来,将含在江天涛口里的玉峰扯得长长地,最后“卜”的一声,由江天涛口中弹出,疯狂乱舞着。

        “嗯……再来……”

        “啊……涛哥哥……妹妹好快活……”

        小翠花的身子再向后仰,两颗乳球就如同肿胀的气球似的高耸地升立在她的酥胸,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左晃,好像在向天空膜拜似的。她不知已经来了多少个高潮,一浪接一浪,而现在,一个更大的高潮正在来临,子宫好像痉孪一样,不停地收缩,她的阴道口就如同垂死的鲤鱼嘴,一张一合地吸着气,磨擦着江天涛火炙的宝贝。

        “嗯……小翠花……不行了……”

        “涛哥哥……妹妹……动不了………”

        “嗯……妹妹又……丢了……”

        “涛哥哥……妹妹上天了……好美……”

        最后,小翠花她瘫软了,无力地伏这江天涛身上,呼呼着喘气,她臀部的动作静了下来,全身都给汗水湿透,一动不动。
        
        江天涛一反身,把小翠花反按在地上,一下子跨上去,宝贝依然紧紧地插着她颤抖着的阴户。江天涛把小翠花的双腿压向她的肩膊,她光溜溜,粉腻腻,滑搀搀的肥美阴户便高高地耸露在江天涛的眼前,江天涛开始主动抽插着。小翠花给江天涛按着,由慢而快,由浅而深,最后江天涛把整根宝贝全根插入,连卵胆都压在她的阴户上,她的子宫仿如给挤进胃里去,一股股麻酥酥的感觉又再升起,而且此先前更加强烈,她无力地把身子左摇右摆,鼻子里伊呜哼著,而江天涛现在就如同一个疯狂的武士,把粗长的宝贝尽情插弄她娇小的阴户。江天涛简直卵蛋都要挤进去,只把小翠花插得死去活来,一阵阵酥酥的感觉由子宫升到脑际,眼里浮起一口口快感的光晕,她的阴精已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好像缺口的山洪,流过不止。她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扩张了,她尝到有生以来第一次最巨大的高潮。纤巧的鼻子一动一动着,口唇不受约束地张开,人整个瘫软了下去,一动也不动,江天涛也适时射出阳精,让她充分体验鱼水之欢的乐趣。

        “啊……涛哥哥……你的好烫……”小翠花二次泄身之后,已经无力动弹了。
        
        江天涛将小翠花抱到一旁休息,发现小香兰一直站在旁边,出神地看着自己和小翠花欢好。江天涛左手一伸,突然地把她拉了过来,她脸红红地看了江天涛一眼,微一挣扎,然后顺势俯倒在江天涛胸前,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何曾看过男男女女赤裸毫无保留的欢好场面,只看得她心如鹿撞。

        小香兰微翘的诱人樱唇一下子便给江天涛吻上了,江天涛从她微张的贝齿中伸进舌头,不停地撩动,又把她软棉棉的小舌吸进口里不停啜吸,只把小香兰的情兴撩得更加高涨。她轻轻挣开江天涛的拥吻,胸部急促地起伏着,满脸晕红,一对发育得完美无暇的玉峰就在江天涛的嘴边。它们不是太大,但微微翘起,犹如牛奶蕉似的翘在胸前,乳晕和乳头的颜色浅得就如同乳房一样,如不是仔细观察,两个乳房就如同两团白玉似的,浑圆无暇,根本看不见乳晕乳蒂,真是上帝的杰作。  

        江天涛可不客气,抬起头一口就把嘴边的乳球吸进嘴里,一只手轻握捏着另一个可爱的乳房,小香兰是如此年幼和娇嫩,所以江天涛不敢太大力吸啜和搓弄,恐怕弄痛小香兰。江天涛轻轻地把吸进口里的乳房细细地吻着,用舌尖轻轻卷扫着那微凸的小颗粒,用手轻轻摩擦着那滑如凝脂的乳房,那是充满弹力和生命力的,坚挺得就如二座小肉丘,江天涛还感到乳房里一口硬硬的乳胚,由于江天涛的搓弄而在乳球里滚动,她的乳房看来还末发育完成,但已是如此饱挺,如果完全发育,真是男人的至宝哩。

        小香兰开始呻吟起来,她看见自己洁白如雪的玉峰给江天涛爱怜地啜着,于是自然地,她便把她的玉峰向江天涛口里塞进去,压扁后的乳房使江天涛的鼻子都埋进乳房里,使江天涛尽情地嗅着那少女芬芳的乳香。江天涛沿着她优美的孤弦轻轻地抚扫着小香兰浑圆而结实的臀都,一面还不断轻啜着那香嘟嘟的玉峰。

        除去小香兰的亵裤,很容易,江天涛便找到自己要找寻的地方,沿着股隙,江天涛摸到一块又凸起又凹下去的肉丘,肉丘上生了短短二三分茸茸毛儿,稀稀疏疏的。江天涛用手去撩动着凹下去的缝隙,那里已经湿淋淋地一片,缝隙已经因情欲而大大地张开,江天涛的手指很容易触到内里热腾腾、颤抖抖如花瓣似的嫩肉上,把滑溜溜的淫水逗得不住往外渗,小香兰不安地扭动身躯,江天涛的口和手就如魔术家似的把她带到轻飘飘的仙境。 

        由于阴精的滋润,江天涛的宝贝好像更加粗壮了,而且湿润得闪闪发光,骄傲地直立在小腹上。小香兰这小女孩优美而充满青春的躯体,令江天涛更加淫兴大发,江天涛一把将小香兰反过身来,第一时间跪她双腿之间,使她不能合起双腿。小香兰温柔地没有任何推拒,她知道江天涛想做甚么。

        江天涛让出一只手来,把那根湿淋淋的宝贝带到小香兰的阴道口上,江天涛略一用力,庞大的龟头已把阴道撑开,半颗龟头已陷进阴道内,由于她的阴道实在太小了,江天涛已经不能再推进,何况龟头就如同顶在一块强力的弹弓网上,强大的反弹力好像要把闯进去的龟头挤出来似的。江天涛大吃一惊,好不容易才弄进去,又怎肯让它逼出来呢,江天涛连忙用力一沉,“滋”的一声,整个如巨形鸡蛋似的龟头已全部挤了进去,由于极紧窄的阴洞挤压,江天涛的龟头隐隐作痛,里面的阴道嫩肉就如同推土机,好像要把他的龟头推出来。她的大阴唇就如同喉咙一样,紧紧的包着凹下去的龟头沟,而江天涛硕大的龟头菱角亦好像倒勾似的,勾着她的阴唇,结实地把龟头藏在阴道内。  

        “啊……涛哥哥……好痛……”

        “啊……不能……再进去了……痛……涛哥哥……”
        
        “小香兰……第一次是会痛……忍耐一下就好了……”江天涛温柔地安慰道。

        小香兰痛得双眼翻白,浓浓的柳眉紧皱在一起,鼻尖渗出一颗颗汗珠,她张口叫痛,但立刻给江天涛从她贝齿间啜出她的香舌,叫也叫不出,她只急得眼渗出泪来。
        
        江天涛知道小香兰是处女,感觉她的阴洞实在太小了,所以也不敢疯狂乱插,恐怕撑爆她的阴户,只能小心地探入,又温柔地拉出,来回在闯过的洞隙中进出,直至江天涛感觉到开发过的地方没有先前那么狭窄,才再向前推进。
        
        小香兰可惨了,她从未被人开发过的肉洞就如给一个巨大的圆球挤了进来,把狭小的洞口活生生撕裂似的,赤赤地痛作。而且更难过的是那种胀破的感觉,就如同吃饱了的人,胀得得有点儿难受。江天涛的宝贝就好像穿山甲般,向前开戳,把她如鸡肠般细小的阴洞撑得好像猪大肠一搬,只痛得小香兰冷汗直冒。

        当江天涛把宝贝抽离时,她不禁轻松地透了一口气,那种令她有如呕吐的胀痛感觉也随即消失,但不多久,江天涛又把他的宝贝沉下,把那种又胀又痛的感觉再一次塞进去给她,可真把小香兰难受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香兰的阴道已给江天涛开发到了尽头似的,但江天涛低头一看,只不过才进入四五寸,还有老大一截留在外面,江天涛的龟头碰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巨大宝贝始终无法整条挤进去,这个地方硬硬的,也好像江天涛的龟头,虽然和江天涛的龟头并撞,但也可以挤开,原来江天涛已经到达小香兰的子宫口了。  

        “啊……好痛……”

        「长痛不如短痛」,江天涛转动一下身子,用手重重地压下小香兰的左腿,由于这下转动,小香兰的盘骨就如同一扇活门似的向外一分,江天涛的体重把龟头硬挤了进去,只听见小香兰惨呼一声,她的子宫已给龟头挤开,从下面重重地穿过去。小香兰的子宫给江天涛一撞,也并得她子宫内阵阵酥麻,她的子宫从未被侵入过,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酸软骚麻感由子宫内直心胸。立刻,她有一种尿尿的感觉,她的淫水已不能控制地流了出来,只把小香兰羞得满面通红。

        啊,好棒!小香兰的小穴好紧,温暖的肉壁,紧紧的包住江天涛的宝贝,这种感觉真的无法形,江天涛的宝贝静静插在小香兰那温暖的阴道里,感受那温暖的肉壁,紧紧包住宝贝的美好感觉。

        “小香兰,哥哥爱你。”江天涛压在小香兰的身上,不断的亲吻小香兰的耳朵说着,而小香兰只是紧紧的抱着江天涛的身体。
        
        江天涛不敢再有所动作,直到盏茶功夫之后,小香兰才羞答答地道:“涛哥哥……不太痛了……”

        江天涛正等这句话,于是开始摆动臀部,宝贝轻轻的在小香兰的小穴里抽送。     

        “嗯……涛哥哥……我们都爱死你了……”
        
        小香兰她闭着双眼,承受宝贝的抽送。看着小香兰娇羞的表情,江天涛想小香兰还是没有真正的放开,还有些害羞。

        “小香兰,哥哥爱你们,你们也爱哥哥对不对?”

        “嗯……”小香兰点着头。     

        “小香兰,现在你要抛开害羞,才能尽情的狂欢,享受人间最美的快乐。不要压抑自己,把心打开。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舒服的话就说出来、想叫的话就叫,那是一种自然的情趣,是非常美妙的事,懂吗?”     

        小香兰张开双眼看着江天涛,江天涛热烈的吻着她的樱唇。江天涛单手抱着小香兰的颈子,另一只手着捏着小香兰的乳房,江天涛的嘴慢慢的顺着小香兰身体的曲线来到她丰满的乳房,用舌头一直舔着她的乳头,甚至将小香兰的乳头含在嘴里吸吮着,同时他的宝贝也慢慢的抽送。     

        “嗯……啊……啊……涛哥哥……啊……小香兰……”小香兰开始感到舒服叫出来了。     

        江天涛更加用力的吸着她的乳头,更用嘴唇夹起小香兰的乳头用舌尖舔,他的肉棒也一会儿加快速度,一会儿又放慢的抽送,江天涛要挑逗小香兰的性欲,将她的性欲点燃。     

        “啊……啊……涛哥哥……”看小香兰的反应慢慢的激烈起来,江天涛故意的停止抽送。     

        “啊……涛哥哥……小香兰好舒服……不……不要……”     

        “小香兰……不要什么……”     

        “不要停……啊…好…就是这样……啊……涛哥哥……吻我……”

        江天涛俯下身体吻上小香兰的嘴唇,小香兰狂热的回应,伸出舌头来让江天涛吸吮,又吸进江天涛的舌头,贪婪的舔弄。江天涛想小香兰已经彻底的放开了,不再害羞了。于是江天涛上下两面的夹攻,整个房内“滋……滋…”声音不断,淫靡极了,江天涛更加卖力的抽动着。     

        “嗯……喔……好哥哥……小香兰……好……舒服……再来……快……”
        
        看小香兰激烈的样子后,江天涛索性把小香兰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上,把她的阴户抬高,时深时浅,时快时慢的抽送。     

        “喔……涛哥哥……啊……小香兰是你的……啊……小香兰舒服死了……哦……”
        
        江天涛的宝贝不断抽送,身上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江天涛不断的将自己的宝贝插到小香兰的小穴里,直到龟头撞到小香兰的子宫颈,江天涛才摇晃自己的臀部,好让宝贝能在小香兰的子宫颈和阴道肉壁磨着。

        “涛哥哥……小香兰快不行了……你好厉害……小香兰快被你……干死了……啊……快……快…小香兰快不行了……”
        
        江天涛已经决心让小香兰充分享受快感,所以一定要先让小香兰泄出来,于是快速的冲刺着。

        “啊……快……快……妹妹要…啊………啊……”一声高呼后,小香兰终于泄出来了。

        “呼……好哥哥……小香兰好…好舒服……”

        江天涛低下头吻她,小香兰疯狂的搂着江天涛又吻又亲。

        “小香兰,说真的,舒不舒服?”

        “嗯……刚开始很痛……后来很舒服……”小香兰点头回答江天涛。

        “小香兰,来,江天涛想从后面插你,好不好?”

        “涛哥哥,小香兰整个人都是你的了,只要你喜欢,小香兰都给你。”说着小香兰转过身子,跪在床挺起臀部。

        “涛哥哥,来吧,从后面干小香兰,小香兰从来不知干穴这么舒服,今天就让你干个痛快。”
        
        江天涛拨开小香兰的小穴,挺起龟头抵住小香兰的阴唇。

        “小香兰,哥哥要插进去了。”

        “好……快来吧。”小香兰娇媚地道。
        
        江天涛挺腰一插,啊!整根宝贝顺利的从后面插进了小香兰的小穴。

        “喔……涛哥哥……这个姿势好棒……好爽………嗯……嗯……”

        江天涛双手扶着小香兰的臀部,努力的抽送着宝贝,不时的转动自己的臀部。

        “啊……嗯………啊……小香兰……的身体……心…都给你了……快……喔……”

        “小香兰,你的小穴好棒……好温暖……夹得哥哥好紧…好爽……”

        “嗯……是哥哥的宝贝太……粗了……小香兰喜欢……啊…你的好长…好粗……都……顶到……妹妹的子宫……啊……妹妹也好爽……啊……”

        江天涛把胸膛贴在小香兰的背上,双手握着她小巧的乳房,一边抽送,一边揉著。

        “啊……好哥哥………妹妹要疯了……小香兰是你的人……妹妹太舒服……你好会干……干得小香兰好爽……啊……不行了…快………我们一起……啊……”
        
        小香兰一声长叫,身体蹦紧,江天涛想小香兰泄了。可以从她不停收缩的小穴感觉出来,江天涛于是随即放松,一阵狂插,也同时射精,射进了小香兰的小穴深处。
        
        等到小香兰的阴道停止收缩以后,江天涛拔出插在小香兰阴户里的宝贝,小香兰仍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只看见穴口顺着江天涛的撤离而流出一丝一丝的黏液,小香兰仍闭目享受高潮后的余蕴。

        “喔……好哥哥……小香兰的脚都麻了………”
        
        江天涛从后面搂着小香兰,扶她起身,“小香兰,辛苦你了。”

        小香兰转过身抱着江天涛直吻:“好哥哥……小香兰好幸福……”

        小香兰依偎在江天涛身旁,江天涛则温柔的抚摸她那丰满的胴体,从乳房、小腹、肥臀、阴毛、阴户及外阴等部位,然后再亲吻她的樱唇,双手抚摸她的秀发和粉颊。

        “小香兰,舒服不舒服?”

        “涛哥哥,小香兰好舒服……涛哥哥,你舒服吗?”

        “小香兰,江天涛也好舒服。”
        江天涛亲吻着她,将她放到一旁休息,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小杜鹃。
        
        小杜鹃的阴户高凸起,长满了一片泛出光泽,柔软细长的阴毛,细长的阴沟,粉红色的大阴唇正紧紧的闭合著,江天涛用手拨开粉色的大阴唇,一粒像红豆般大的阴核,凸起在阴沟上面,微开的小洞旁有两片呈鲜红色的小阴唇,紧紧的贴在大阴唇上,鲜红色的阴壁肉正闪闪发出淫水的光茫。

        “好漂亮的小穴……大美了…”

        “不要这样看嘛……好丢脸噢……涛哥哥……”
        
        小杜鹃的粉脸满含春意,鲜红的小嘴微微上翘,挺直的粉鼻吐气如兰,一双硕大梨型尖挺的乳房,粉红色似莲子般大小的玉峰,高翘挺立在一圈艳红色的乳晕上面,配上她雪白细嫩的皮肤,白的雪白,红的艳红,黑的乌黑,三色相映、真是光艳耀眼、美不胜收,迷煞人矣。

        这副场景看得江天涛是欲火亢奋,立即伏下身来吸吮她的玉峰、舔着她的乳晕及乳房,舔得小杜鹃全身感到一阵酥麻,不觉地呻吟了起来……

        “啊……啊……涛哥哥……”

        江天涛站起身来对小杜鹃说道:“小杜鹃,来看一下哥哥的宝贝。”

        小杜鹃正闭目享受着被江天涛抚摸舔吮的快感,她刚才也没好意思仔细看,闻言张开眼睛一看,立刻大吃一惊,害羞的说道:“啊,涛哥哥,怎么你的宝贝这么大,又这么的长。”

        “涛哥哥……我怕……”她说着便用手掩着她的小穴口。

        “来嘛,难道你那个小洞不痒吗?”

        “是很痒,可是……我……”

        “小杜鹃,相信哥哥吧,只有这家伙才可以止你的痒。”
        
        江天涛口里回答她的话,手又在抚捏她的阴核,嘴也不停地吸吮她的鲜红乳头。小杜鹃被江天涛搞得全身酸痒,不停地颤抖。

        “让哥哥来替你止痒吧!”

        “嗯……涛哥哥……要轻点喔……妹妹怕痛……”

        “哥哥会小心的,小杜鹃。”

        江天涛轻轻地将她双腿拨开,那个桃源仙洞已经张开一个小口,红红的小阴唇及阴壁嫩肉,好美、好撩人。江天涛手握着大宝贝,用龟头在阴户口轻轻磨擦数下,让龟头沾满淫水行事时比较润滑些。江天涛慢慢挺动屁股向里挺进,由于龟头有淫水的润滑,“噗滋”一声,整个大龟头已经进去了。

        “哎唷……涛哥哥…好痛噢……不能动……”
        
        小杜鹃痛得头冒冷汗,急忙用手去档阴户,不让江天涛那条大宝贝再往里插。但真巧她的手却碰到江天涛的大宝贝,连忙将手缩回,她真是既羞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啊,好烫呀!那么粗、又那么长,吓死人了…”
        
        江天涛拿起小杜鹃的手握着大肉捧,先在桃源春洞口先磨一磨,再对正,好让他插进去。

        “涛哥哥,你好坏唷,尽教人家这些羞人的事。”
        
        小杜鹃真是个害羞的女孩呀!江天涛挺起屁股,龟头再次插入阴户里面去,江天涛开始轻轻的旋磨着,然后再稍稍用力往里一挺,大宝贝进了二寸多。

        “哎呀…涛哥哥…好痛……不要了啦……”
        
        江天涛看她粉脸痛得煞白,全身颤抖,心里实在不忍,于是停止攻击,用手轻抚着她的乳房,揉捏着她的乳头。

        “再忍耐一下,小杜鹃,以后你就苦尽甘来,欢乐无穷了!”

        “涛哥哥……妹妹知道你很温柔……但妹妹实在太痛了……涛哥哥……小杜鹃能忍住……你来吧……”小杜鹃咬着牙道。
        
        这时江天涛已感到龟头顶到一物,猛然地一挺屁股,粗长的大宝贝,“吱”的一声,齐根的进入到她紧小的小穴里。小杜鹃惨叫一声:“哎唷,痛死我了!”
        
        小杜鹃痛得大呼小叫,香汗淋漓。

        “轻一点……妹妹好痛…不要…妹妹受不了啦……涛哥哥……”
        
        小洞紧紧地包住江天涛的大宝贝,他感觉好舒服,好爽!江天涛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玉乳,亲吻着她。半晌,江天涛温柔问道:“小杜鹃,还很痛吗?”

        “现在好一点了……”

        江天涛一边轻抽慢插,一边就近欣赏小杜鹃粉脸上的表情,压着她雪白粉嫩的胴体,双手玩弄她粉红的玉峰,小杜鹃在一阵抽搐颤抖下,花心里流出一股浪水来了。

        “啊………妹妹……”
        
        江天涛被小杜鹃的热液射得龟头一阵畅无比,再看她骚媚的表情,便不再怜香惜玉了。江天涛挺起屁股猛抽猛插,大龟头猛搞花心,小杜鹃被搞得如欲仙死,浑身乱扭、眸射春光。

        “啊……妹妹……嗯……噢……”
        
        “涛哥哥……妹妹要……”

        江天涛听了血脉贲涨,欲焰更炽,于是撑开小杜鹃的双腿,开始用力的抽,每一次的撞击都像要把自己再塞入她的身体般,小杜鹃的双手紧紧抓住床单,乳房随着撞击而剧烈抖动着。  

        “涛哥哥……好舒服……好……哥哥……哦……哦……小杜鹃好舒服……好爽……”小杜鹃开始狂乱的淫叫起来。
        
        小杜鹃的双腿环绕在江天涛的腰际,开始动了起来。江天涛用手抱住她的腰部,让她能很轻松地抽动。江天涛也没闲着,配合著她的韵律,让自己的宝贝能更深地插入小杜鹃的深处。

        “啊……涛哥哥…小杜鹃好爽…小杜鹃好爽…喔…你干的小杜鹃好爽……”

        小杜鹃如梦似幻的叫淫声像是在告诉江天涛要用宝贝干那似的,而江天涛则是以用力的摆动还回报她。

        “涛哥哥……对……就是那里…啊…小杜鹃好爽…涛哥哥……再快一点…小杜鹃快泄出来了…喔…不行了…爽死小杜鹃了……啊……”

        小杜鹃作爱时的表情相当可爱,羞红的脸配合甜美的泣叫,加上乳房也随着摆动而不断地晃动,更强烈地刺激了江天涛的欲望,一股想要让她爽死的想法涌上来。江天涛让小杜鹃转身趴下,并把她的臀部高高举起,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她只能用手肘撑住,对准她的小穴口,再次插了进去。

        “不要…停…止…用力…嗯…啊…啊…用…力…啊…好…好极了……”

        小杜鹃激烈的呼唤着,双手抓紧了床单。江天涛抓住她的腰,用力地向她的小穴里抽送。小杜鹃的爱液已经流到大腿上,让江天涛的宝贝能更顺畅地插入她的子宫。两人结合的部位随着每一次的抽动而用力的拍击,加上小杜鹃的淫水被江天涛抽动时所带出的声音,让两人的心情更加地高亢。

        “……嗯……好哥哥……用力……再用力插……呀…美死妹妹了…涛哥哥…用力的干小杜鹃…好酸…妹妹快爽死了………”

        “小杜鹃……从背后干你舒不舒服……舒不舒服…”

        “哦…好舒服……哦……不要停…涛哥哥…小杜鹃好舒服……你干的小杜鹃好爽…小杜鹃又要泄了……快……再快…的干小杜鹃……啊…泄了……小杜鹃又泄了……”

        小杜鹃大口的呼吸着,口水顺着嘴角滴到床单上,江天涛看着自己的宝贝深深的插入到底,她圆滑娇挺的玉峰随着撞击颤动着,江天涛想要把小杜鹃换个方向,于是宝贝抽离了小杜鹃的小穴。

        “啊……涛哥哥……不要离开小杜鹃……快将宝贝插到小杜鹃的穴里……小杜鹃的穴要你的宝贝干…快……快…快将宝贝插进来干小杜鹃……”

        斗然间空虚的小杜鹃张开已经迷蒙的媚眼,向江天涛需索着。江天涛让她面朝上躺下,放了枕头在下面,把她修长的腿扛在自己的肩上,又再度插入。由于这个角度能让俩人更深入地结合,小杜鹃已经陷入忘我的状态之中。

        “啊……对…涛哥哥……你插得好深…干的小杜鹃好爽…快干小杜鹃……对…快…好舒服…就这样…干小杜鹃吧……快…”

        江天涛听小杜鹃这种骚淫的叫声,欲火更涨了,双手抱紧小杜鹃的腿,屁股狠命的死顶,“啪!啪!”肉击声轻脆的响着,江天涛的宝贝左右狂插,狠狠抽撞着小杜鹃的小穴,龟头次次撞击到小杜鹃的子宫。

        “喔…涛哥哥…小杜鹃的……嗯……小穴心又酥又麻……嗯…爽死妹妹了……小杜鹃的小穴……让你干的好爽……”

        小杜鹃的头左右摆动着,更不断的扭动屁股来配合江天涛的宝贝抽送,江天涛更加疯狂的将宝贝插到小杜鹃的小穴里,这时小杜鹃的屁股不只是扭动而已,还抬上抬下的套动着。

        “喔…涛哥哥…快……小杜鹃不行了……你干死小杜鹃了……爽死小杜鹃了…啊…涛哥哥…小杜鹃的小穴爽死了…小杜鹃…快被…你的宝贝…干死了…喔…不要停…用力……小杜鹃快要…泄…了…”

        小杜鹃真的又泄了,这次江天涛从江天涛的宝贝感到小杜鹃的阴道好像活了起来一样,包围在宝贝外的肉壁不停的收缩颤抖着,甜美的淫水一波又一波的冲向江天涛的龟头。江天涛挺了挺身,将小杜鹃的双腿压在她的乳房上,垫起脚来,猛力的插。

        “嗯……啊……喔……嗯…涛哥哥…干的好…小杜鹃…小杜鹃…啊…嗯…爱…爱死你…啊……涛哥哥…用力的…干…干小杜鹃…啊…嗯…用力…涛哥哥干…干的…小杜鹃好舒服喔…啊…嗯…”

        “妹妹…妹妹…又快高潮了…快…快用力啊…嗯……喔…涛哥哥……小杜鹃死了…快爽死了……”

        “小杜鹃,哥哥也好舒服……好……好爽喔……嗯……啊…小杜鹃的…小穴好棒啊…”江天涛也喘息的对小杜鹃说。

        “涛哥哥…和小杜鹃一起…嗯…啊…一起爽…好…好吗……”小杜鹃疯狂的对江天涛说。
        
        江天涛也因此更快速的干着小杜鹃的小穴,就在江天涛疯狂的干穴之下,小杜鹃再一次的高潮了,当阴精再度淋到江天涛的龟头时,一股想射精冲动涌上了江天涛心头。

        “小杜鹃……哥哥……要……丢给你了……”江天涛喘息的告诉小杜鹃。

        “涛哥哥……涛哥哥……喔……嗯……射吧…射在小杜鹃的小穴里面……”

        终于江天涛像爆开的水闸,弓着背把浓稠的精液激射入小杜鹃的小穴深处,射进她的子宫里。江天涛能感觉得到,小杜鹃和自己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温暖地包含着自己的宝贝……
        
        江天涛让小杜鹃躺平,她正在喘息着,并享受着高潮后的快意……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9

小水仙看江天涛和小杜鹃已经结束,贴了上来。小水仙火热柔软的娇躯一贴上身,江天涛的宝贝立刻硬挺得象根铁棒,只想着寻找突破口。小水仙转过身子,大腿缠了上来,用苗条柔软的大腿夹住江天涛的宝贝,双手勾住江天涛的脖子,整个身子完全挂在江天涛身上。两条腿上下摩擦,胸前两团肉不住地蹭着江天涛的胸膛,弄得江天涛热血沸腾,按住她的屁股,就要把宝贝插进她窄小的肉洞里。

        于是江天涛那一条硬梆梆的大宝贝,已经整条不由自主地刺入小水仙的阴道里了。这时小水仙赤裸裸坐在江天涛怀里,她那未经人道的私处紧紧包容着江天涛的宝贝。江天涛的手滑到了小水仙尖尖的屁股蛋上,手掌挤进了两腿之间,轻轻地抚摸着小水仙的嫩臀,她屏住呼吸,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立起了,但是她并没有阻止江天涛的行动。江天涛的另一只手将她缠住自己宝贝的大腿分开,提起屁股,使宝贝抵在了小水仙的小穴外,两片柔软温热的阴唇紧紧地贴住了江天涛的龟头。她那里热乎乎的好似火炉,看来小水仙已经准备好让自己进入了。  

        “嗯……涛哥哥……”

        江天涛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揉搓小水仙的乳房,手指在她的乳头上来回打转。小水仙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呼出的热气喷到江天涛的脸上。小水仙的身体犹如火一般热,大腿不断地摩擦江天涛的宝贝,挑动江天涛的欲火。由于兴奋,她的身体已经有些紧张了,江天涛可以感到她的小腹绷得很紧,紧贴着自己的小腹,将火一般的热情传递过来。小水仙的身材远称不上丰满,但是很令人爱怜,令江天涛只想温柔地、小心地呵护她,不想令她受到伤害,只想和她痛快地接吻。

        “哎呀……轻点…………涛哥哥………痛………痛死了………”

        “小水仙……才进去一个龟头呢………很痛吗?”

        “嗯……涛哥哥……你的宝贝太大了……塞得满满的………”

        江天涛也知道小水仙之阴道窄小,再看她粉脸苍白、咬牙皱眉,现出满脸痛苦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的道:“可能太紧张………你真的这么痛,那哥哥拔出来好了。”

        “不……不要拔出来………让它在里面泡………泡一会儿………就像现在………这样………停住不要再动………就不会那么痛了………等水多一点………再动………”

        经过一番艰苦的开采工作,江天涛终于将小水仙由处女变成少妇。现在,小水仙已经感觉不是很痛了,小水仙双手像条蛇般的,死死的缠着江天涛,用胸前一对玉峰,磨擦着江天涛的胸膛,细腰也扭动起来了,小嘴含着江天涛的舌头吸吮,增加自己的快感,以备应接激战。她只感觉到江天涛的大宝贝,像条烧红的火棒一般,插在小穴里面,虽然有点涨痛,但是又有点麻痒,由阴户的神经枢钮,直达全身百骸,舒畅极了,淫水缓缓而出,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了。江天涛翻上小水仙的娇躯,提高两条粉腿,手握宝贝,先再阴核上揉擦一阵,只痒得小水仙肥臀乱扭。

        “涛哥哥……大宝贝……别逗妹妹了…………小穴里面………好………痒………快………快………插进去吧………”

        “啊……好美………好舒服……………你动吧………妹妹……要你………再插………插深点………”

        小水仙粉脸娇红,媚眼含春,淫声浪语,嗲劲十足,那淫荡的模样,真是勾魂荡魄,使人心摇神驰,非大块朵颐才得为快。真想不到平时端庄的小水仙,做起爱来,是如此骚浪、淫荡、销魂蚀骨,看的江天涛禁不住欲火高涨、野性大发,再也无法怜香惜玉、温柔体贴,于是挺动屁股,用力一顶,一插到底。“噗滋”一声,接着直听小水仙娇叫:“哎啊……涛哥哥………这一下真………真要了………妹妹………的命了………”

        小穴里,淫水都被大宝贝迫压出阴道外,流得二人的阴毛及大腿两侧全湿了,不由得她娇呼出声:“涛哥哥……真美………要你操………小水仙的小穴………小穴好痒………动………吧………”

        江天涛眼见小水仙之骚媚淫态,刺激得他欲火更炽,宝贝硬得涨痛,也暴发了男人原始的野性,挺动腰臀拼命抽插,次次到底,下下着肉,小水仙的小穴,就像个肉圈圈一样,把整条大宝贝紧紧包住,每当顶到底时,花心一闭一合,吸吮着大龟头,再配合抽插时“噗滋、噗滋。”的淫水声,真是美妙绝顶。江天涛插得的全身汗如雨下,气喘如牛,拼命苦干,是舒畅极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蠕动飞跃,连续不停抽插了两百多下。

        “哎呀……涛哥哥……美死了………会插穴的…………呀………妹妹泄………泄了………”
        
        美得小水仙双手双脚死死缠绕着江天涛,玉齿狠狠咬着江天涛的肩肉,全身一阵痉挛,飘飘欲仙,进入晕迷状态,乐得芳魂出窍、云游太虚,江天涛自己也在一阵畅美晕眩中泄精了。

        小水仙被强有力的热精,射入花心,烫得她又是一阵颤抖:“啊……涛哥哥……你………好烫好有力的甘泉………射得妹妹的花心………真舒服………真美………”

        “亲爱的小水仙,你舒不舒服、满不满足?”

        “涛哥哥,妹妹好舒服,好满足,亲爱的涛哥哥,小水仙好爱你。”

        “哥哥也是好爱你,小穴好美,尤其是那一大片阴毛,真迷死人了。”
        
        “哥哥,你好坏。”小水仙娇羞地道。

        六人整理了一下战场,江天涛拥着汪燕玲和小翠花四女,在她们温软的胴体下,一起寻梦,共同入睡。
        
        ※※※※※※※※※※※※※※※※※※※※※※※※※※※※※※※※※※※※
        
        由于昨晚的大战,江天涛感到特别的累,所以当江天涛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正当中,已近晌午,看着身旁的汪燕玲,依然是睡得那么香甜,沈稳。而小翠花四女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已经先起床了。江天涛用手撑着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汪燕玲,她那美好的脸蛋,白里透红的皮肤,可说是吹弹欲破,凝脂如玉,江天涛情小自禁的低下头吻上她的脸颊,吻上她的鼻尖,并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突然汪燕玲一把勾住江天涛的头。自动的献上香唇香舌,于是江天涛又倒下压在汪燕玲的身上,肌肤的磨擦,手的爱抚,又激起两人的欲念。
        
        “玲妹,哥哥又要!”

        “涛哥哥,你真是急性子,色鬼。”

        “妹妹,你在上面套弄,好不好?”

        “妹妹没有用过,不过可以试试看。”

        汪燕玲跨上江天涛的大宝贝,只见她用手握住大宝贝,慢慢的张开阴户坐了下来。
        
        “啊……啊……涛哥哥……你的大宝贝好烫……烫得小穴好温暖……”

        “玲妹,你一上一下的套弄,哥哥在下面会配合你的。”

        “啊……啊……怎么大宝贝每下都顶到花心……啊……妹妹要美死了……”

        “好妹妹……小穴要用力夹紧……对……就是这样……”

        “哥哥……嗯……嗯……妹妹的小穴太美了……嗯……”

        “嗯……嗯……妹妹好美……哦……好舒服……嗯……嗯……”

        “哦……哦……玲妹……屁股要转几下……哦……”

        “嗯……好舒服……涛哥哥……妹妹的小穴好舒服……嗯……”

        江天涛看汪燕玲,双手也伸向她那挺立如竹笋般的玉峰。
        
        “嗯……嗯……怎么会是这么舒服……嗯……怎么会是这么美……嗯……”

        “大宝贝哥哥……嗯……小穴美死了……嗯……”

        “哦……哦……妹……妹……你套得哥哥好舒服……好美……哦……”

        “嗯……哥哥……妹妹才舒服……哦……小穴爽死了……嗯……”

        “好哥哥……妹妹的好夫君……妹妹的穴痛快死了……嗯……嗯……”

        “好小穴……哦……用力夹紧大宝贝……哦……”

        “玲妹……屁股要转……才会舒服……哦……对……对……”

        “嗯……好……你真会干穴……小穴会美死……嗯……”

        在下面的江天涛,一面挺送着大宝贝,配合著汪燕玲的套弄,手不时的给予她的乳房轻捏或重压,以增加刺激她的快感。
        
        “嗯……哦……妹妹舒服死了……哦……小穴太爽了……嗯……”

        “玲妹……哦……大宝贝让小穴夹得好痛快……哦……好痛快……”

        “嗯……涛哥哥……妹妹永远爱你……嗯……嗯……小穴快要美死了……”

        “大宝贝哥哥……你快点动……哦……动快……一点……哦……小穴……”

        “好妹妹……你多转几下屁股……哦……哦……对……转几下……”

        “啊……小穴要泄了……小穴……啊……啊……小穴升天了……啊……啊……”
        
        “好舒服……哦……小穴好爽……哦……涛哥哥……哦……妹妹泄了……嗯……”
        
        “玲妹……你再多套几下……哦……等会儿……咱们再换个姿势……哦……”

        “好哥哥……你真行……妹妹服了你……妹妹爱死你……哦……”

        “玲妹,你下来……下来嘛……”

        “玲妹,你躺着,背对着哥哥,让哥哥手伸过去,好把脚抬起来。”

        “妹,这个姿势,你满意吗,大宝贝干得舒不舒服?”

        “哦……好哥哥……妹妹又开始舒服了……又开始痛快……哦……”

        “啊……轻一点……哥哥……你抓痛了妹妹的乳房……嗯……好美……”

        “好小穴……这样好受吧……哦……哦……妹妹的穴……哥哥干的好舒服……”

        “涛哥哥……妹妹好像腾云驾雾……又舒服又过瘾……嗯……嗯……”

        “大宝贝哥哥……哦……哦……妹妹好爽好爽……嗯……”

        这种背后侧交的姿势,最让女人舒服了,手不但可以扣弄着乳房,而且也可以撩挖阴蒂,大宝贝进出抽插,直接由两瓣阴唇紧紧的夹着,紧紧的磨擦,女人当然好不快感了,好不舒服,汪燕玲当然也不例外。
        
        “哦……妹妹的好哥哥……妹妹美死了……哦……小穴好痛快……”

        “哥……你的宝贝真够力……干得小穴美上天了……哦……嗯……”

        “好骚穴……哦……大宝贝被小穴夹的好舒服……美死了……哦……”

        “嗯……快一点……哦……快……妹妹又要……哦……快……”

        “妹……哦……妹……你要等哥哥……等哥哥……哦……”

        “啊……好哥哥……啊……爽……爽死了……咧……妹妹升天了……”

        “玲妹……哥哥也要……升天……啊……好过瘾……啊……”

        “玲妹……哦……大宝贝泄得好舒服……哦……哥哥也舒服死了……”

        “涛哥哥……你的精水烫得妹妹热死了……妹妹好舒服……哦……哦……”

        两人终于同时泄身,相拥亲吻,半晌,两人才回过神来。门开了,小翠花、小水仙、小杜鹃、小香兰四女进来了,四人明显走路有些不自然。
        
        小翠花笑道:“我还以为地震了呢,地动山摇的!”
        
        汪燕玲羞红着脸道:“小妮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谁昨天趴在人身上又摇又晃,又笑又叫的?”
        
        小翠花无言以对,满脸通红,不知该说什么好。小香兰「噗哧」一笑,道:“少堡主、少夫人该起床了,都已经中午了,我和翠花姐服侍少堡主和少夫人去洗浴,杜鹃妹妹收拾屋子,水仙妹妹去准备午餐。”
        
        于是,在小翠花等四女的服侍下,不多久,江天涛和汪燕玲已经坐在桌旁开始用餐,汪燕玲羞笑地望着江天涛道:“涛哥哥,妹妹是捷足先登了,可对不起雪姊姊了,今天晚上就去见她,最好也能把她给正法了。”
        
        江天涛嘻嘻笑道:“谨遵娘子令谕!”
        
        小翠花四女噗哧直乐,汪燕玲啐道:“不正经。”转首又对江天涛道:“下午,你就陪着姑父吧,你什么时候走?”
        
        江天涛道:“明天中午,那咱们岂不是没有时间了?”
        
        汪燕玲道:“只要你心中有我们,我们就很知足了。”
        
        江天涛转首对小翠花四女道:“你们要帮我好好照顾玲妹妹。”
        
        小翠花四女娇声道:“我们知道,涛哥哥放心。”
        
        汪燕玲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很想陪你一起出去,但姑父一定不会同意的。”
        
        江天涛笑道:“有我一个就够了,你帮我多照顾堡内事务。”
        
        汪燕玲点点头,几人用完餐,江天涛听从汪燕玲的安排,去陪自己老父亲。
        
        ※※※※※※※※※※※※※※※※※※※※※※※※※※※※※※※※
        
        天刚刚黑,江天涛就飞身纵进花园圆门,直向系舟峰驰去。江天涛前进间,虽然发现花园内,芬芳扑鼻,鲜花争妍,但他却心情急急,无暇游目去欣赏一眼。越过花园孔墙,穿过一段巨木茂林,已到了系舟峰下。

        江天涛身形不停,腾空而起,直向峰上如飞升去。由于夜空晴朗,繁星万千,峰腰没有蒸气浮云,是以峰顶边崖上的景物,均能隐约可见。江天涛心情焦急,恨不得插翅飞至峰崖上,因而,竭尽全力,身体愈升愈快。到达峰上,除了如吟如韵的松涛,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举目前看,近百丈外的稀疏畸形的松林内,如银匹练翻滚,刺眼寒光闪闪,在华盖的松树下,隐隐传来一丝剑啸。江天涛一看,惊喜如狂,他根据匹练翻滚的剑路,断定练的人必是雪丹凤师姊无疑。心念间,身形谷芳卿,熟练的飞越一片赭色怪石,直向松林扑去。穿过松林,即见他和雪师姊平素练剑的竹林空地上,在汹涌如海浪翻滚的匹练中,时而现出一角素衣白裙。

        江天涛一看,果然是雪师姊,他惊喜激动地几乎忍不住斑声欢呼雪姊姊。但就在他惊喜兴奋之际,却在翻滚的匹练,丝丝剑啸中,隐约传出一阵哀怨如泣的悲切吟声。
        
        细听那哀怨吟声是:
        “        白云渺,
                松竹青,
                悲切断肠声,
                哀怨万语向谁吐?
                明月?
                清风?
                空慰我情……

                昔时伊同在,
                情意浓,
                今日雁分飞,
                各西东……

                莺燕鸾凤皆成对,
                唯我独行,
                多年绮丽幽梦,
                一场空……”

        吟声低缓,剑势徐停,江天涛不知何时也刹住了身形。他愧疚悲痛的呆立竹后,星目模糊,但他仍能看清峨眉深锁,玉颊清减,仰面望着夜空的雪姊姊,满眶的热泪,缓慢地流向耳鬓,透骨寒的夜风,吹动她的乌发白裙,徐徐飘动。

        江天涛一阵心痛,顿感胸间气血翻涌,不由颤声低呼:“姊姊……呼声方自出口,立将哀怨肠断的雪丹凤惊醒。

        雪丹凤一听呼声,便知是谁,娇躯一颤,把剑转身,低着头如飞向深处驰去。江天涛一见,愈加心痛如割,不由高声戚呼:“姊姊!”戚呼声中,飞身向姿容娟丽的雪丹凤扑去。

        江天涛虽然尽展轻功,但含悲流泪的雪丹凤,绕过数座绮丽石笋,势如惊鸿般已扑进了海棠洞府。一步之差,江天涛没有追上,不由悲痛的再度戚呼:“雪姊姊……”戚呼声中,也飞身扑进毫光隐射的海棠洞。

        就在他扑进洞门的同时,数丈外白影一闪,碰的一声,雪丹凤已躲进自己的石室内,同时关上了石门。江天涛奔至门前,双手一推,动也不动,不由连声戚呼:“雪姊姊,雪姊姊!”

        就在这时,洞内深处已传来海棠仙子的黯然声音问:“是涛儿吗?”

        江天涛一听,在悲痛、愧疚和慌急无助中,宛如孤儿听到了慈母的呼声。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哭喊一声:“师父!”飞身向深处扑去。

        江天涛熟悉的扑进中,模糊的泪眼,早已看见恩师海棠仙子,正盘坐在她常常打坐的黄绫蒲团上。右侧小玉几上,放着几部黄皮经书,小绿鼎的中孔内,正有袅袅的檀香清烟升但在海棠仙子洁如温玉般的清丽面庞上,却没有一丝往昔看到江天涛时的欢愉笑容。

        江天涛一见海棠仙子,宛如久别的痴儿看见了倚闾的慈母,内心的孺慕和悲苦再度戚呼一声:“师父!”戚呼声中,已至近前,立即扑跪在海棠仙子的双膝前,放声痛哭了。

        海棠仙子神色黯然,凤目中旋着泪光,纤手抚摸着江天涛的肩头,慈祥而亲切地:“涛儿,别哭,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有雄心有事业,有妻室儿女……”说话之间,举起雪白的绫袖,为江天涛拭着热泪。

        江天涛一听,心痛如割,抱着自襁褓中将自己抚育成人的恩师双膝,愈加泣不成声了,同时,哭声道:“涛儿什么也不要,只要永远侍奉师父。”
        
        海棠仙子戚然一笑,凤目中立即滚下两滴晶莹泪珠,黯然笑着道:“傻孩子,你能有今天,正是师父日夜希望祈求的事,快不要说傻话,起来,师父还有话问你。”江天涛深深垂首,跪坐在蒲团前,他自觉愧对抚育教养了自己十八年的恩师,是以不敢正眼来看恩师慈祥的面目。

        江天涛不由流着泪道:“师父,雪师姊生涛儿的气了!”
        
        海棠仙子当然知道雪丹凤呕气不理江天涛的原因,于是慈祥地一笑,亲切地问:“涛儿,你可有令你雪姊姊伤心的事?”
        
        江天涛流着泪道:“涛儿有难言之苦……”
        
        海棠仙子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颔首道:“这一点为师早想到了。”
        
        江天涛痛苦地继续道:“涛儿自叩别师父,根本没有机会来峰上看……”
        
        海棠仙子欣慰地点点头道:“我知道。”海棠仙子接着一指雪丹凤的石室,催促道:“涛儿,去请你姊姊一起来听你的解释吧!”
        
        江天涛恭声应是,叩头起身,惴惴不安地向雪姊姊的石室前走去。海棠仙子默然望着江天涛的背影,她突然发觉江天涛完全是一个成年人了,但在她的心目中,他仍是一个孩子--一个大孩子。那夜,毒娘子夫妇将江天涛丢在峰崖上的一幕,闪电般掠过她的心头,她不自觉地自语道:“十八年了!”自语间,江天涛已到了雪丹凤的石室前。

        海棠仙子一见,又想到了多愁善感,本质纤弱的雪丹凤。她对雪丹凤视如自己的爱女,十多年来她一直培植雪丹凤的体质和性情,希望雪丹凤坚强健壮、活泼生气。如今,雪丹凤和江天涛,耗尽了她十多年的心血和精力,两人学成了一身惊人技艺,但是他们也将离她而去。想到今后漫长而孤寂的岁月,将由她一人在这座高峰的洞府里度过,虽然她是一个修为有素的人,也不禁感到来日的空虚。但是,她并不因江天涛和雪丹凤离开她而难过,相反的,她更渴望两人今后能过着幸福而快乐的生活。她是在情场上曾经失意的人,因而她不愿雪丹凤步她的后尘,成为她海棠仙子的化身。

        心念间,举目一看,发现江天涛星目蕴泪,神情焦急,不停的用手推着石门,连声低呼姊姊:“雪姊姊,小弟有话要对姐姐说,姐姐要是不开门,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说着,真的跪在了石室前。
        
        雪丹凤一听江天涛说要跪,自然不好再不开门,果然室内立即响起了开门声,接着开了室门。姿丽娟秀,玉颊清减,一双凤目哭得有些红肿的雪丹凤,闪身而出,伸臂抱住了江天涛,同时流着泪道:“涛弟弟,姐姐是个苦命人,你不用管我。”
        
        海棠仙子看在眼内,立即慈祥而平静地道:“你们到此地来坐,我有话说。”
        
        于是江天涛和雪丹凤,走至海棠仙子座前,同时躬身施礼,坐到了蒲团上。海棠仙子一俟江天涛和雪丹凤盘膝坐好,开口道:“我先给你们讲一个二十年前的真实故事。”
        
        江天涛和雪丹凤听说海棠仙子要讲故事,彼此互看一眼,但都感到有些茫然不解。因为,两人俱都不知海棠仙子为什么突然要讲故事。海棠仙子神情肃穆,凤目平视着数丈外的洞口,似在回忆一遍那个故事,沉吟有顷,方才平静地道:“二十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武功不凡的少女,就像现在的彩虹龙女,艺艳双绝,剑术精奇,轻功尤为惊人。那个少女离开她的师父,下山不久,便连败大江南北和黄河两岸的数十着名高手和剑客,因而声名大噪,武林尽知。

        俗话说:树大招风,名大遭嫉。因而,有不少隐迹不出的高人找她过招,甚至有远自边缰和塞外来的。但是,那些风尘仆仆,不远千里而来的高人名家,在双方交手过招之下,竟无一人胜过她。就在那期间,齐鲁燕赵一带,突然又崛起一位武功超群的少年,不足两月,便誉满中原。多事的武林人物.纷纷谈论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如果能嫁给那个新崛起的少年,必是一对美满的姻缘。

        事实上追求那个少女的俊美少年,早已多如过江之鲫,但是少女理想过高,因而竟无一人合她的心意。当时听说又崛起一位少年高手,决心前去挑战,她不止要亲自去看看那少年,而且,心中也着实不服,因为她总觉得那少年,争去了她的不少光彩。

        当少女找到少年时,少年正被四个黑道着名高手围攻,情势已极危急,少女生具侠骨,岂容匪徒猖狂,立即加入搏斗,尽诛四寇。由于少女有援助救命之恩,因而少年视少女为救命恩人,毕恭毕敬,百依百顺,继而两人情愫暗生,心灵相通。

        武功高而又俊美的少年,自是许多少女们追求的对象,那个少年,自然不能例外,他在几番巧合下,又结识了三个美丽少女,也皆有恩于他。事后被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知道了,十分气恼,一怒之下,绝决而去,少年念她有救命之恩,只得抛弃三个美丽少女与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结婚。

        其余三个美丽少女,闻讯十分气愤,就在他们举行结婚大典的礼堂外,各自拔剑自刎……”
        
        江天涛和雪丹凤两人一听,面色同时一变,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战。这时,海棠仙子的神情激动,面色惨淡,鼻尖鬓角已渗出了油油冷汗,她竭力镇定地继续道:“原就强自欢笑的新郎官,飞身扑在三个美丽少女血渍淋漓的尸体上,放声嚎啕,痛不欲生……”
        
        雪丹凤已明白了海棠仙子讲故事的动机,当然也知道那个武功不平凡的少女就是海棠仙子,不由凤目含泪,戚声问:“师父,那三个少女,竟无一人活命吗?”
        
        海棠仙子惨然颔首,道:“其中一人,幸能及时止血,抢救,挽回了频临死亡的生命,但她已是万念俱灰,心寒意冷了,终于遁入空门,削发作了尼姑……”
        
        雪丹凤娇靥苍白,她深怕海棠仙子少女时的故事重演,因而渴欲听个结果,是以,黯然问:“以后呢?”
        
        海棠仙子惨淡的道:“就在混乱的当晚,新郎怀着痛心疾首的悲切心情,也失踪了。”
        
        江天涛不由黯然关切地问:“师父,那个少年以后可曾回来?”
        
        海棠仙子木然摇摇头,悲切的道:“少女踏遍天涯海角,访遍了名山寺院,再没有发现那少年,最后,那个少女在极端痛苦下,也遁入深山,作了道姑。”说至此处,身躯微微颤抖,缓缓合上凤目,一丝隐隐泪水,似是在她长而密的睫毛中渗出来。

        江天涛和雪丹凤这时才知道师父是一个情场失意,心灵一直埋着痛苦的人。这时见海棠仙子强抑内心的激动和悲痛,两人都不禁为历尽沧桑的恩师流下两行同情之泪。
        
        海棠仙子强抑内心的悲痛,微合着双目,继续道:“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为师就是那少女,两年前,为师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里,却再次遇见了那个少年。”
        
        雪丹凤急忙问道:“啊,那后来呢?”
        
        海棠仙子继续道:“为师自然十分惊喜,但却发现那少年已变得心胸狭窄,卑鄙无耻,还硬要为师与他比试武功。为师只好与他比试,最后胜他一筹,他愤然离去。为师这才意识到那个少年的为人并不象表面上的那样,这也令为师愈加深悔当初错爱了人,而误了自己的美好青春。”
        
        顿了一顿,海棠仙子突然笑道:“你们别为我伤心,须知这对于为师来说,不啻是从十八年的浑浑噩噩的恶梦中惊醒。”
        
        江天涛和雪丹凤,默默静坐,内心都极感动,因为,海棠仙子为了他们,才痛心地提出她的悲惨往事。十八年来,恩师海棠仙子竟是在凄凉孤寂的岁月中将她们两人抚育成人。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自己不禁一呆,原来他被自己的大胆念头给惊呆了。

        心念末毕,蓦闻海棠仙子爽朗而愉快地道:“好了,我的故事已讲完了,该听听涛儿讲他的奇遇了。”

        江天涛闻声抬头,俱都愣了。只见海棠仙子黛眉舒展,樱唇含笑,神情又恢复了方才的愉快,就这一瞬间,似是把悲痛的往事全忘了。江天涛一定心神,恭声应是,首先将拜别恩师前去梵净山取剑,在金刀崃巅峰上,遇到老饕误食朱仙果,因而功力大增的事说了一遍。其次是伪名拜山,幸遇冷萍,三钗帮总坛技震群雄,以及后寨会诊,归还紫血玉钗等情。返途被皇甫香紧跟,遇蛮花香妃误进无名茂林怪阵,因而捡获天雷子。

        天雷子三字一出口,海棠仙子的面色微微一变,不由急声问:“涛儿,天雷子可在你的身上?”

        江天涛一看师父的神色,心知有异,立即颔首恭声道:“现在涛儿身上。”说话之间,抻手怀中,立即取出那个五寸见方,薄如蝉翼的小丝袋,双手交给海棠仙子。

        雪丹凤没听说过天雷子的事迹,也不知道天雷子是一种霸道绝伦的暗器。她根据海棠仙子的骤变神色,虽然断定大有来历,但并不觉得过份惊奇。定睛一看,发现小丝袋中,有十数个形如圆锤的红红的发光物体,极像宝石做的小弹珠,上部多角如盘,下端尖锐如锥。

        这时,神情再度有些激动的海棠仙子舂葱似的纤纤玉手,已由丝袋中取出一个天雷子。她低头仔细察看,立即发现多角的盘面上,刻有三个金丝字:“「天雷子」。于是,抬起头来,颔首说:“不错,果是天雷子。”

        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师父知道这位在怪林阵中潜修的老前辈?”

        海棠仙子凝重地点点头,道:“你继续说下去,这问题让为师考虑考虑,是否应该告诉你。”

        江天涛惊异地噢了一声,不由一愣。海棠仙子突然似有所悟地问:“这件事你可问过令尊江老堡主?”

        江天涛一听谈到父亲,立即欠身道:“家父对天雷子的来历和事迹,是似极为清楚,只因那日时间仓促,无暇讲述,是以涛儿至今仍然不知。”

        海棠仙子会意地点点头,再度催促道:“你先继续请你的事。”

        江天涛恭声应是,继续讲述转回九宫堡,父子相认。江天涛说至此处,发现恩师海棠仙子,黛眉紧蹙,似在沉思,不由迷惑地问:“师父可知这位前辈的生前事迹?”

        海棠仙子轻摇云首,道:“为师十六岁行道江湖,十九岁即来幕阜山,前后仅短短的三年,是以对前辈人物的事迹知道得不多,之后,经年奔波在外,加之心境不快,因而也极少注意前辈人物的往日事迹。”

        雪丹凤听说天雷子竟有那等骇人的威力,不由望着海棠仙子惊异地问:“师父,这些小东西,怎会具有如此骇人的威力?”说着,指了指海棠仙子蒲团前的那一袋天雷子。

        海棠仙子看了一眼那些晶莹透明,殷红如火,看来十分可爱的天雷子,略一沉吟,立即望着江天涛为难地解释道:“涛儿,为师并非不愿将昔年天雷子的真实事迹说给你们听,只因这件事有贵堡上代先祖牵连在内,为师不便擅述,我想,将来令尊江老堡主,定会和你讲述此事。”

        江天涛和雪丹凤听得心头一震,顿时一愣。海棠仙子继续正色道:“不过你须记住,如果江老堡主不主动谈起此事,你今后就应该避免再谈此事。”

        江天涛听得愈加震惊,不由连声应是。海棠仙子愉快地看了江天涛和雪丹凤两人一眼,突然爽朗地笑着道:“好了,你们也听了我讲的真实故事,涛儿也向我述说了他来的奇遇事迹,现在,凤儿,你可以把涛儿带走了,他肯定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说着,径直起身回自己的石室去了。
        
        雪丹凤和江天涛两人脸上一红,雪丹凤先起身进自己的石室,江天涛跟着进去。两人坐下,江天涛问道:“雪姊姊,你为什么还伤心呢?我上次不是已经跟姊姊说明白了么?姊姊怎么还会想不开?”
        
        雪丹凤美眸一红,道:“只怕你早把姐姐给忘了,那「彩虹龙女」怎么样?”
        
        江天涛一把搂住雪丹凤道:“雪姊姊,你听我详细道来,刚才只是说了个大概。”
        
        当下一五一十,雪丹凤这才彻底明白了来龙去脉,因而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太小心眼,于是娇声道:“涛弟弟,是姊姊太小心眼了,你会不会讨厌姊姊,姊姊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只要你不负姊姊,姊姊就心满意足了。”
        
        江天涛软玉温香抱在怀,胸口被雪丹凤那高挺且弹力十足的丰胸抵住,又温又软,只觉一道热气自丹田狜起散开,情欲隐动。雪丹凤今天穿著一袭紧身锦袍,衣服将自己紧紧包住,露出异场p辣的傲人身材,胸口双乳坚挺,柳腰纤细,臀部在紧身衣袍的衬托下显得十分高翘,又圆又挺,本就非常迷人。那锦袍又是最煽情的大红颜色,江天涛初看她时,身子便有火热之感,这下子娇躯在抱,玉乳纤腰贴上身来,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动心的。何况雪丹凤又长得美艳绝伦,娇嗔媚诱之下,江天涛哪还忍得住?仿佛怀抱著一个火炉,又热又烫,端起她小嘴,低头吻了下去。双腿也如螃蟹双螯钳上,紧紧地钩缠住雪丹凤的下身,双膝自两侧斜抵雪丹凤的美臀,阴部紧贴她的身体厮磨,胯下宝贝已然高举,不时地触弄著雪丹凤双腿之间,似要寻穴而入,来个翻江倒海,巫山云雨一番。

        雪丹凤被江天涛弄得浑身燥热,双臂索性环在江天涛颈上,专心与他打起舌战来了。江天涛将舌头渡入雪丹凤口中,与雪丹凤的香舌互搅,津液相通,两条嫩舌如深潭游鱼般追逐嬉戏,相缠互绞,享尽温柔。右手更不客气地在雪丹凤的背上轻抚徐括,渐渐地往下在雪丹凤的圆臀上不断摩娑,把雪丹凤弄得难过之极,身子蠕动,那高翘的美臀不由得扭动起来,似是在回应江天涛的摩娑。      

        江天涛那手在雪丹凤背臀上抚摸够后,意犹未尽,缓缓地顺著雪丹凤身子的曲线向上爱抚,最后到达雪丹凤的胸口,握住雪丹凤的美乳,五指略一用力,手指陷了进去,轻轻旋动起来。其时两人四唇分离,但四目交投,情焰熊熊,丝毫不比两人方才接吻缠绵来的稍弱。尤其是雪丹凤在江天涛的爱抚下更是觉得浑身热燥,彷佛体内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烧。双乳又挺又鼓,好似充满了乳汁,涨的非常难受,好像只要一捏,就会渗出水来,美乳沉甸甸的,亟需抚慰。而江天涛这美乳一握,正是时候,刚好能稍解雪丹凤的玉乳鼓涨之苦。当下忍不住娇吟一声,樱唇吐气,如麝如兰的香气拂在江天涛脸上,令江天涛更加兴奋。索性手指急动,解开雪丹凤的前襟衣扣。            

        这衣扣方解,江天涛的手已经急不待等的伸进了雪丹凤的锦袍之内,手掌接触到的是一片柔腻细致的温热肌肤,忍不住五指一抓,拇指食指捻住雪丹凤的乳尖,轻轻前后捻动,要引得雪丹凤欲焰高涨,自动献身。雪丹凤娇喘嘘嘘,双臂一用力,立刻引得的江天涛身子一翻,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双目媚眼如丝,发出一阵阵电波往江天涛的身上殛,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温润的大磁铁,紧紧地将江天涛吸住,不令离开。         

        江天涛美女在抱,下身宝贝也涨得难过非常,尤其是雪姐姐那不用言语,只靠双目勾魂所产生的诱惑,更是令人心醉神迷。一双媚眼水汪汪、湿淋淋的情浓浓地往自己身上套,更是令人难耐。用力剥开雪丹凤的上衣,露出两个圆滚滚,鼓涨坚挺的肉瞴,乳头上的红晕更如玫瑰花瓣的散开,呈现淡红色。用力忍不住身子挺起,半跪坐的坐在雪丹凤的双膝上,双手自然而然地往前捉住雪丹凤的美乳肉瞴,玩弄起来。自己胯下的宝贝也是一柱擎天,亟需抚慰。            

        江天涛心念一转,伸手握住雪丹凤的玉手,将之放在自己的宝贝上,低声道:“雪姐姐,先来熟悉一下吧!”
        
        雪丹凤被江天涛坐在身上,起身不得。玉颜红热,又喜又羞,横了他一眼,娇声道:“你们男人啊,就爱来这一套,得寸进尺。”话虽如此,双手并未收回,握住江天涛的宝贝,以掌心与江天涛的宝贝接触,双掌将宝贝合在手中,上下的搓弄起来。

        江天涛的宝贝被她温暖的小手握住搓弄,彷佛包在一块温热的泡棉之中,不断受到挤压按摩,十分舒畅。包皮被雪丹凤的玉指轻轻翻下,露出整个火热鲜红的龟头。雪丹凤手上功夫不错,手指在龟头的肉棱边轻擦抚弄,又不时在尿道口挑摸,弄得江天涛浑然忘江天涛,鼻息咻咻,宝贝又痒又涨,差点抵受不住,当场射精。   
        雪丹凤初时帮江天涛搓弄宝贝,羞得闭上了眼睛,只是用手去感受江天涛宝贝的变化,只觉江天涛的宝贝又热又大,握在手中十分充实。渐到后来,她越搓越快,江天涛抓在她胸前美乳的双爪也似是随著她的节拍而力道不同,她搓的快,江天涛感受越强烈,磨揉她玉乳的力道也就大增,反之她的力道减小,江天涛也跟著减轻力道。只觉得鼓涨的玉乳被江天涛一揉,那鼓涨酸痒的感觉便如洪潮退去,但江天涛的掌上力道小了,那鼓涨之感便又立刻充实了整个乳房,直需增力道加以揉弄才觉舒服,去除那涨痒之苦。   

        江天涛见雪丹凤娇羞如此,媚态迷人,宝贝又是一阵暴涨,火热坚挺。身子贴紧雪丹凤,与她躺床上。右手毫不客气地将整个手掌按在雪丹凤的饱满阴户上,只觉触手湿滑黏腻,温润火热,心知雪丹凤的欲火也已将近燃烧到了极点。江天涛微微一笑,中指贯入温暖无比的阴户中抖动,在她的阴道壁中连挑连磨,弄得雪丹凤浑身发痒发热,紧挟双腿,却是半点力道也无。阴户中彷佛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同时爬行噬咬,又骚又痒,却又无法搔到痒处,身子像毛虫一样忍不住蠕动了起来,肌肤泛出阵阵红光,鼻息加快,美乳连连起伏,央求道:“涛弟弟……快……快……我……我……不……行……了……”说话断断续续,想是阴户骚透了,需要一根强有力的宝贝来安慰。

        江天涛得意的一笑,突然间手指急颤,快速无比地在雪丹凤的阴户,抽插,和著汨汨流出的淫水,滋滋之声不绝。雪丹凤哪里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只觉快感一波波自阴户向全身袭散开来,带著令人酥酸的电流传遍了身子的每一处,忍不住淫叫出声,喘息声时续时断,时快时慢。江天涛的心跳也似受她所感染,彷佛被一条无形的线所紧紧系住,随著她的喘息声跳动,血行加速,心脏怦怦急跳。      

        雪丹凤则是香汗淋漓,脸色表情似痛苦,又欢乐,脑子?热烘烘的,已经没有办法思考。秀发也似沾上了汗珠,显得光滑油亮,脸上江天涛的精液发出淫靡的异香,海潮也似的一波波冲进雪丹凤的鼻中,刺激著雪丹凤的感官,发出催情般的功用,几乎要将雪丹凤淹没。            

        雪丹凤喘息道:“涛……弟……弟……我……我……不……不要……再……再……弄了,我……我……快……快丢……丢……”
        
        江天涛听若未闻,只是微微一笑,本来只是中指在雪丹凤的阴户抠弄,这是又将食指塞进去,紧贴阴道肉壁轻旋了起来。内劲微运,食中二指发出阵阵热气,沾满了淫液润滑的双指在雪丹凤的蜜洞中不住搅和,在合欢洞中夜明珠所发出的柔光照射下,闪出点点星芒。            

        雪丹凤极力地摇动屁股,让江天涛的双指能更深入,更搔得她穴中痒处,口中却呼道:“停……停……涛弟弟,我……我……不……啊啊啊……又……又……”心中虽然希望江天涛的双指能停下来,但蜜洞中骚痒酥酸的感觉却逼使她不断地挺动美臀去迎接江天涛的手指,让那手指可以更深入,更有力道地进入自己的阴户之中,纾解那难忍的骚痒之感。        

        由於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对待,虽然江天涛是她心中认定的爱人,但雪丹凤心中仍泛起强烈的羞涩,彷佛江天涛在以手指娱悦她的同时,四周有无数对眼睛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那些无数对观看的眼睛就像是会放出炙肤的热线般,在她身上来回巡视。尤其是下身阴部的蜜洞,更是水淋淋,红滟滟地闪动著妖异的光泽,似乎是在招呼著巡视的眼光入内一笴,肌肤因此变得烫热,身子不断扭动,既觉羞涩,又感骄傲。

        突然间,雪丹凤觉得身上重物压身,张眼一看,瞧见江天涛正似笑非笑地与她四目相对,说道:“雪姐姐,你可真多水,弄得江天涛整个手掌都湿了,瞧……”说著就将右手手指由雪丹凤的小穴中抽出,举到雪丹凤的面前晃动。
        
        雪丹凤羞得整个脸蛋红无可红,再红就要滴血了,穴中因为骤失慰藉而感到骚痒空虚,难过的挺动起阴部,大腿腿根柔肌不住相互磨擦,希望能推挤到蜜洞,稍解穴中骚痒之苦。鼻中闻得江天涛掌上自己淫液的骚味,更是没来由的兴奋起来。与江天涛那笑吟吟的眼精接触,羞得无法自己,只有不停的摇动螓首,躲避江天涛的眼光。            

        江天涛见雪丹凤羞态可掬,心中不由得一荡。宝贝顶住雪丹凤小穴先沾满了淫液润滑,再慢慢地塞入。龟头才插入,雪丹凤已感下身充满结实,一条火热坚硬的东西进了自己的身体,由於雪丹凤是破天荒第一遭做这种事,龟头才入,不免紧张,阴户向内挤压,将江天涛的宝贝挟得紧紧的,十分舒服。
        
        江天涛略一用力,就想尽根而入。才一用劲,雪丹凤已经痛的滋牙咧嘴,道:“涛弟弟,好……好痛……不……不要再进……进去了……”
        
        江天涛心知这是雪丹凤的第一次,万万不能太过粗暴,否则就不好了。只得身子贴上,在她耳边呵气,吻著她的耳垂道:“雪姐姐,忍一下就好,第一次会有点疼,以后就好了,忍住。”说著,宝贝又进入了少许。            
        雪丹凤虽然极力忍耐,但那阴户整个被撑开的感觉就好像撕裂般痛楚,火辣辣的疼痛,紧咬下唇,连道:“好痛,涛弟弟,不……不要再……再进了。”

        江天涛见雪丹凤痛得脸上冷汗直冒,心中也是不忍,但这破瓜的第一遭是每个女人几乎都会有的,因此只得安慰雪丹凤道:“雪姐姐,放轻松,你的肌肉太紧了,放轻松……放轻松的话就比较不会痛了。”

        雪丹凤勉强的点点头,试著想放松肌肉,但小穴被江天涛的宝贝塞的满满的,一时之间实在放松不了。江天涛则爱怜地轻轻吻著她的面颊道:“雪姐姐,忍住,一下子就好。?”
        
        没多久,雪丹凤双眼眯成一线,似是极为享受,并且无意识地舔弄江天涛的嘴唇,心头涌现兴奋快感。江天涛见她转移注意力之后,小穴已不似先前那么紧缩,便想中宫进军,冲庭扫穴,大杀一番。将手指在她鲜润的红唇上抚弄。只见她小嘴开张,红唇看来又滑又湿,又红又软,既湿且润,又热又暖。再也忍不住,臀部用力一压,宝贝整根贯入,冲破那代表处女贞洁的帘幕,宝贝直抵花心嫩肉,紧紧相靠。

        雪丹凤整个人飘飘荡荡的,浮在半空中。陡然下身一痛,一根炽烈火热的宝贝贯入,逼开两片阴唇,翻出热烫的艳红柔肌紧紧地将江天涛的宝贝挟住,直把雪丹凤由天上摔到地下,痛得紧抓江天涛肩膀后背,进而抱住江天涛,身体与江天涛用力相抵,藉以减轻疼痛。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19

江天涛知道雪丹凤此时定是痛极,才会做如是反应。当下不敢抽弄,按兵不动,一手在她胸前美乳上摸捏,一边还不停地吻著她的额头、脸颊、嘴唇、雪颈、耳后等女人最敏感的地方,手指上暗用阴劲,在雪丹凤的乳根穴、乳中穴上按揉,以挑情手法惹起雪丹凤的欲念,让她忘却下体之痛。        

        雪丹凤觉得极痛,下身彷佛要裂开般火灼似的疼痛。江天涛知道此时抽插不得,只有用水磨功夫才能将雪丹凤的情绪安抚下来,当下紧紧挟住雪丹凤,轻怜蜜爱,不住在她耳边吹气亲吻,深拥怀中,让雪丹凤有被全心呵护的感觉,分开她的注意力,以便减少下身破瓜之痛。

        江天涛的挑情手法极为高明,每一次爱抚,每一次揉弄都如弹琴挑弦般拨动雪丹凤的情欲之火。是以江天涛的宝贝初入之时,雪丹凤痛苦无比,心中不免埋怨檀郎不懂温柔,弄痛了自己,但随著江天涛以挑情手法在她敏感部位逐渐挑起她的情欲,心中因痛楚而稍熄的欲火也慢慢转旺,下身骚痒酥酸之感又重新回来,徘徊不去。煎熬的淫水汨汨直流,又湿又热,不禁难过的发出了春声,美臀不由自主地自动摇了起来。
        
        江天涛宝贝插入后,由於知道雪丹凤是处女开苞,第一次必然疼痛非常,因此不敢妄动,静待其变。但江天涛宝贝涨大,整个塞在雪丹凤的阴道之中,虽然不动,仍是涨得十分难受,尤其是洞内温暖肉紧,更能难忍,宝贝涨痒发热,想抽插小穴,藉磨擦阴道壁来释放潜藏在宝贝中的能量,却又担心雪丹凤痛澈心肺,因此迟迟不敢稍动,隐忍之苦,亦不下於雪丹凤的破瓜之痛,只是感觉有异罢了。待得雪丹凤忍受不住,美臀挺动迎合,心中这才舒了一口气,喜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江天涛仍是不敢太用力,整个人缓缓地贴著雪丹凤的身子前挺,宝贝徐徐深入,缓缓退出,左手环在雪丹凤颈后与她相吻,右手则不住地玩弄雪丹凤的乳房,在她的乳头上捻揉搓捺,挑缠卷点,如火炉鼓风似的将她的欲火越催越旺。雪丹凤只觉下身虽有淫水润滑,不致如刀刮刃割般痛苦,但亦觉擦伤般的火热略痛,柳眉微蹙,红著脸低声道:“……涛弟弟,轻……轻些,姊姊怕……姊姊怕抵受不住。”

        江天涛一边轻抽慢插,一边安慰她道:“不会的,弟弟会很温柔的,慢慢来,一会儿过了这第一关后就好了,不会再像第一次那么痛了。”说话间,宝贝已渐渐力道略增,棒身亦渐起舒爽快感,涨痒略去。
        
        雪丹凤亦觉下身没之前那么裂疼,反而觉得江天涛愈是抽插,自己愈是多水,穴中的骚痒也就愈受愈受纾解,自己也就愈为舒服,肌肉也就不自禁的放松了些,不再将江天涛抱的那么紧。雪丹凤双手一松,江天涛便有更多的空间活动,不用紧贴雪丹凤身上不敢稍动。当下臀部用劲,力道渐增,一边享受宝贝抽插的快感,一边欣赏雪丹凤的艳姿媚态。
        
        雪丹凤虽觉小穴中被江天涛抽插的极为舒服,但不知怎地,总觉江天涛抽插的力道不够,只是隔靴搔痒,未能尽解穴内骚麻。身子不由的蠕动起来,脸上红滟滟的,春情浓冽,似是幽怨,又是难过的发出喘息声,胸前双乳因起伏上下而幻出皎白乳波,带著油光,闪闪动人。整个人如灵蛇般缠上江天涛,小穴紧紧套住江天涛的宝贝扭磨,只求宝贝能更深入,挺顶那花心嫩肉,以求骚痒得解。

        雪丹凤小嘴咬著江天涛耳朵喘息道:“涛弟弟……快……快……姊姊……姊姊要……”

        江天涛故做不知,也在她耳边道:“要什么啊?”

        雪丹凤脸上一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涛弟弟……你真坏。”

        江天涛轻笑一声,靠在她耳边悄悄道:“不错,弟弟不坏,怎么能让姐姐舒服呢?”

        雪丹凤“咭”了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嫩言软语地依上江天涛身子搔娇,樱唇吐气,在江天涛耳边道:“好嘛,好嘛!姐姐算是怕你啦!”

        江天涛好笑,宝贝陡然大力上顶,狠狠地撞向雪丹凤蜜洞深处,只撞得雪丹凤无力地娇吟一声“哎哟”,魂魄彷佛在刹那间被撞得散碎离体,只一瞬间,便又魂魄归位,复合为一。江天涛这一撞,力道十足,雪丹凤只觉得整个人轻了不少,十分舒畅,尤其是那花心伸展,倏紧乍松的感觉更是萦回不去,亟需江天涛再次落力撞击。江天涛这次撞击,不仅带给雪丹凤快乐,自己也是十分舒服,当下再次用力,快马加鞭的抽插起来,同时喘息道:“姐姐,弟弟现在就让你看看弟弟的本事。”

        用力宝贝用力,抽插如风,如猛鸡夺粟,又快又劲,一点花心,那快感电流立刻由中心向四周扩散,转瞬间传遍雪丹凤全身。如矿工采炭,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酥酸,夹著“噗滋!噗滋!”的水声,把雪丹凤弄得骨软筋酥,只得任凭那欲潮风浪袭来,怒涛中浮沉。

        江天涛愈是抽插,愈是兴奋,索性将雪丹凤的左腿高高抬起,暴露出整个鲜红嫩湿的阴户,与雪白的大腿腿肉,乌黑油亮的阴毛,红黑白三色相映,看得江天涛宝贝更逞涨大,尽力猛抽。雪丹凤则是蜜洞被江天涛一阵狂抽猛送,弄得香汗淋漓,秀发沾湿,螓首不住摇晃,只觉得欲焰狂潮一波波涌来,一浪未尽,后头的浪潮已经卷至,整个人沉浸在欲海之中,彷佛一叶小舟於惊涛怒浪中浮沉起落,时而白浪涌天,小舟被卷上青空,似乎伸手便可采摘流云,时而浪回百转,漩波陡现,将她整个吸向欲海深处,整个浸满淹没,充实挤压。一高一低,一起一落,一颗心也随之若飞若沉,畅快之至。想要大叫,却是一点声音也无。阴户肉唇吞吐宝贝,翻出一阵又一阵的淫液浪水,既热且烫,彷佛有生命也似地向外呼吸开阖,宝贝挤入,淫液便涨满溢出,顺著宝贝自两端流下,连股沟都沾满了闪闪发光的淫水,湿了整个下身,阴部附近的肌肉也变得红亮鲜然,光泽隐隐,十分可爱。

        江天涛连续抽了五、六百下,蕴藏於龟头棒身的能量稍泄,龟头肉棱前缘已可见自尿道口渗出的精液。江天涛将宝贝自雪丹凤穴中抽出,将雪丹凤修长的美腿放下,正想将雪丹凤翻过身来,以隔山讨火的姿态再来一次。突然间,雪丹凤双腿一紧,雪臀挺上,将江天涛的宝贝吞入穴中,嘿的一声,身子一翻,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将江天涛抱住一滚,翻在身下,整个人压在江天涛身上,成了男下女上。

        雪丹凤下身紧贴江天涛阴部,将宝贝含在穴中,上半身则微微撑起,双手按在江天涛胸前,螓首低垂,秀发自额头两侧飞瀑似的泻下,不禁单手撑在江天涛胸头上,空出一手将秀发往后拨,螓首也随之向后挺仰,将头发向后一甩。江天涛只觉得鼻头被她秀发扫过,传来阵阵玫瑰花香,香气不浓,淡雅宜人,却不失雍容气度,富贵风华。眼光不自禁地落在雪丹凤的胸脯上,只见她胸前玉乳高挺颤动,两粒淡红色的乳头如寒梅新苞於雪白的美乳中染上两点艳红,正自上下跳动,似乎在向自己招手。正想伸手去摸,只听雪丹凤喘气道:“涛弟弟,方……方才你在上……上面,这次换……换姊姊……上你了……”

        江天涛更加兴奋,颇有棋逢敌手,将遇良材之感,心中争胜之念大炽,定要将雪丹凤驯服胯下,乖乖地听自己吩咐。才想翻身将雪丹凤压在身下,雪丹凤已经不顾一切,如石磨般旋转起雪臀来。江天涛才想反击,雪丹凤的蜜洞嫩肉已经将江天涛的宝贝龟头紧紧包住,藉女上男下之势,挟住江天涛的宝贝猛旋。江天涛只觉得宝贝龟头传来阵阵酥酸,麻痒渐增,彷佛雪丹凤的蜜洞真像个石磨一样,每一转都将精液挤出一点,而且力道轻重不同皆由她控制。
        
        江天涛在雪丹凤在石磨紧碾旋转的绝技下,宝贝得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之感,雪丹凤的雪臀越是转动的厉害,江天涛的感受也就越强,阵阵快感袭上身来,下身狂震,彷佛通了电流,在下体到处乱转。眼睛所见,雪丹凤上身挺直,身子骑马般不断上下颠簸,套弄著江天涛的宝贝。双手更紧捏著自己的两个乳瞴,不住按压揉弄,口出发出喘喘淫声道:“……涛弟弟……姊姊……姊姊好……舒……舒服……好……好美……”

        江天涛见她胸脯两个乳峰被她自己的双手相挤揉搓,挤出一条深陷的乳沟,晶莹的汗珠自她的秀发、脸庞、身上流下,在光滑如缎,细腻柔嫩的身体上划下了一道水线,滚落於乳沟之中,毛孔大开,渗出了无数小点汗珠,於夜明珠的珠光之下,江天涛看得一清二楚。胸前玉乳也因为汗所湿而更呈诱人,油亮亮的闪出光泽,在雪丹凤用力握挤自己的美乳下,媚态纷呈,既淫荡又美丽,眼波扫来如同一丝丝的火线,引得江天涛欲火又是大炽,忍不住双手扶住她那纤细的小蛮腰,宝贝急挺,撞击著雪丹凤的花心嫩肉。

        雪丹凤骑在江天涛身上,只觉花心连连被撞,心儿也随之紧缩倏张,叫道:“啊……啊……啊……涛弟弟……你……你好……棒……再……再来……快……快顶……姊姊……姊姊……快……不……不……啊……啊啊……”叫声倏高,彷佛已到了极乐境地。
        
        江天涛也是满头汗珠,宝贝被雪丹凤的小穴挟的肉紧。雪丹凤每一次的美臀扭动都让江天涛觉得自己的宝贝彷佛打了个结,两端用力拉扯,扭卷到了极处,再慢慢伸展开来。这一松一紧之间,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紧时彷佛万马奔腾,直如天地初生,就要飞爆开来,松时则如清风拂江,人浮大海,一望无际,心胸开阔。至於雪丹凤也是被江天涛那一柱擎天的宝贝顶的十分舒畅,穴心那如万蚁噬咬的骚痒酥酸,只要江天涛的宝贝一撞,那骚痒之感便如天星乍碎复合,先是爆裂成无数星块,又在一刹那间聚合复元,骚劲又起,只有再次坐下沉扭,令江天涛的宝贝再次顶在穴心,才能纾解骚痒,通体舒活。

        江天涛一手扶著雪丹凤腰身,一手在她肥美的乳瞴上大肆轻薄,用力捏拉,喘息道:“怎……怎么样……弟弟……弄……弄得你不错吧?”说著,又是狠狠地连顶三记,把雪丹凤弄得哎哟哎哟之声连叫,身子前倾,两个雪白嫩弹的美乳在江天涛眼前跳动,又滑又腻,还不时发出雪白的柔光。
        
        乳波阵阵,乳香和著处女幽香,挟杂著阴部异香,玫瑰发香吸入江天涛鼻中,更是刺激。手掌用力,整个抓住雪丹凤的乳房,只觉触感柔嫩舒滑,温暖细致,一把在手好像随时挤的出乳汁来。那么饱满丰实,肥大圆鼓。
        
        雪丹凤连连喘气,小嘴急速开阖道:“涛弟弟……啊啊啊啊……哎……啊啊……”陡然间,叫声倏高八度,原来是江天涛趁她说话时,猛力连捅数下,宝贝顶旋花心,把雪丹凤整个人连魂儿都几乎轰散了。

        江天涛用力一掀,身子坐起,变成了两人面对面,下体相合,彼此拥抱的姿态。头一低,含住雪丹凤的嫩滑大乳,吸吮著那淡红乳头,不断用舌头去绞缠挑弄。只把雪丹凤吻得放声狂叫,螓首后仰,整个胸部向上挺起,秀发甩出数滴汗珠,飞溅墙上春宫画,双手紧紧抱住江天涛的头往自己的胸部用力按下,喘息道:“……涛弟弟……快……快吸……姊姊……姊姊好涨……姊姊……好满……快……快……再……再吸……姊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江天涛几方进攻,把雪丹凤弄得难以招架,虽然极力紧缩阴道,要将江天涛的宝贝缠扭挟紧的求饶。但江天涛的宝贝不知怎地连连传来源源不绝的热气,只要一碰穴心,整个嫩肉就彷佛被开水烫过般毛孔全开,舒展松弛,再难收聚。全身也是酥酸连连,彷佛有人用柠檬片在她的小穴嫩肉上连擦,酸液渗入,那种酸入肉心,酥入骨中的感觉,整个人在瞬间好像连骨头都化掉了,只剩下一团肉,不停地喘气。

        江天涛的脸埋在雪丹凤的胸部乳房之中,肌肤所触,全是光滑柔腻肥圆韧弹的雪肌玉肤。鼻中闻得乳香浓溢,整个人彷佛淫浸在乳液之中,又是兴奋,又是快活。鼻子连嗅,双唇紧吸,舌头连缠,不时还有雪丹凤因受不了受冷落的左乳未得抚慰而自行以左手揉捏抓弄,时而会将左乳撞到江天涛脸庞,更是香艳无比。
        
        好一会儿,江天涛抬起头来,臀部猛一用力,“砰”的一声,雪丹凤的玉背撞在床上,再度把雪丹凤压在身下,宝贝汇集了所有能量,一次送出。江天涛知道雪丹凤差不多了,成心让她体会一下水乳交融的感觉。龟头陷入那花心嫩蕊之中,整个被紧紧包住,用力收缩,只觉得龟头又热又湿,又酸又痒,麻酥齐上,骚涨同来,“唔”的一声,精关大开,如火山爆发,又浓又热,又劲又强的精液整个射出,彷佛一道极强力的水柱撞在雪丹凤的花心嫩肉上。

        雪丹凤的嫩肉被江天涛一撞一射,哪还挡得住不泄,花心又酥又热,又嫩又热,大叫一声,整个人如八爪鱼般先是紧紧地将江天涛卷捆在自己的四肢,阴精淋下,与江天涛的阳精和成一块,再无力地缓缓放开,阴户中精液浓浓,宝贝湿淋淋的,自蜜洞中渗出乳白的液体,沿著腿根柔肌流了下来,弄湿了江天涛的阴囊,也令雪丹凤的下体阴毛更是因为涂上一层精液而乌黑油亮,闪闪有光。

        江天涛自雪丹凤的胸脯中抬起头,喘气道:“姐姐……这……这下你……你可服……服了吧……”雪丹凤这一场风流阵仗下来,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听她喘气声清晰入耳,胸口起伏,显然是整个人都累垮了,很快就昏昏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江天涛突然醒来,觉得有了尿意,忙起身去外边解决问题,回来经过海棠仙子的石室,发现里面居然亮着灯。江天涛感到很吃惊,瞧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海棠仙子」谷芳卿只着肚兜和亵裤,躺在床上,啊!那白嫩的玉颈,高耸的乳房,曲线玲珑的娇躯,丰腴均匀的大腿,一下子都暴露在江天涛的眼前,江天涛的心也禁不住地猛烈跳动了。而且,海棠仙子的嘴里好象还在说着什么。
        
        江天涛凝神细听,发现海棠仙子谷芳卿喃喃自语:“……凤儿,你现在有了涛儿这个好夫君,一生都会幸福。但是师傅的幸福又在哪儿呢?”江天涛分明看见海棠仙子脸庞上的泪水。
        
        江天涛再也忍不住,一推门,闯了进去。海棠仙子谷芳卿大吃一惊,抬头一看,浑身赤裸的江天涛,更是目瞪可呆。原来她刚才看到江天涛和雪丹凤的欢好景象,从未经历人事的她,渐渐身体变化,血液翻腾,周身发热,玉乳发涨,感到各处有似麻似痒的味儿,直痒得心裹麻麻的好难受啊,脸上现一阵娇红的羞态鲜艳照人,春情荡样溢满双眼,春情然起,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只觉浑身燥热无比,因此只穿了肚兜和亵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这时一见江天涛赤身闯了进来,一根银枪挺得笔直,不由得瞠目结舌。
        
        “涛……儿……你……干……什……么……”
        
        江天涛快步走到她跟前,手一扬,在海棠仙子作出反应之前,点了她的穴道,不让她动弹。
        
        海棠仙子更加慌张,急声道:“你……要……干……什……么……”
        
        江天涛一跪道:“师傅,您养育了我十八年,可以说,我的一生都是您给的,所以,涛儿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如何报答师傅您老人家。我知道师傅您虽然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但仍然未体验过男女之间的乐趣,都是那该死的恶贼耽误了师傅您。所以,我想用自己的身子来报答师傅,让师傅体验了无比的快乐。不是经常有女子报答男子时都是「以身相许」么,那涛儿为什么不能也用身子来报答呢?”
        
        海棠仙子谷芳卿惊恐地道:“涛儿,绝对不可,我是你师傅,你怎么能这样呢?若被别人知道了,你我怎样做人?尤其是你,正是年青有为,大展宏图之时,岂能因此而毁了一生?”
        
        江天涛道:“辈分一说,很多时候就是胡说八道,所谓的「仁义道德、三纲五常」,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世界上有多少无耻之徒,满嘴仁义道德,骨子里却是明娼暗盗,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咱们只不过是师徒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海棠仙子谷芳卿道:“可是我的年龄是你的两倍还多,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怎么能与你……”
        
        江天涛接着道:“年龄并不是障碍,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人言可畏」,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又知道呢?涛儿只是想报答师傅的大恩,让师傅也体会一下人生的乐趣,师傅你就答应了吧。”
        
        海棠仙子谷芳卿眼泪是哗哗地流,说道:“如果我坚决不同意呢?”
        
        江天涛道:“那涛儿只有先得罪了。”
        
        海棠仙子谷芳卿脸色一变,道:“那我只有一死。”
        
        江天涛哭泣着道:“那说明师傅根本就不喜欢涛儿,甘愿让涛儿来背逼奸杀师的罪名,真要是这样,涛儿还不如先死了算了。”
        
        海棠仙子谷芳卿沉默半晌,然后低声道:“给我把穴道解开。”
        
        江天涛迟疑了一下,不知海棠仙子谷芳卿的意思,但还是给她解开了穴道。解开了穴道之后,海棠仙子谷芳卿并没有动一下,而是将脸转向一边道:“叫我芳姐吧。”
        
        江天涛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海棠仙子同意了。江天涛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躺在床上的海棠仙子谷芳卿,只见她:美艳绝伦的粉脸,白里透红,微翘的红唇似樱桃,肌肤洁白细嫩赛霜雪,乳房坚挺柔嫩,柳腰纤细,玉手如葱,处子幽香阵阵袭来,哪里像是快四十的人?
        
        江天涛再也忍耐不住,俯下身去,用嘴轻吻谷芳卿芳颊,秀颈,同时手也不闲着,在谷芳卿身上四处游移。海棠仙子谷芳卿是任凭江天涛为所欲为,江天涛摸索了一阵,似乎觉得障碍太多,遂脱去谷芳卿亵裤和肚兜,将谷芳卿变成赤裸裸的白羊一般。
        
        江天涛仔细欣赏海棠仙子谷芳卿玉体:白里透红的脸蛋,当真明艳动人。柳眉微蹙,湿漉漉的朱唇不时吐气如兰,身材更是苗条娉婷,雪白的皮肤光滑柔嫩,腰枝柔软纤细,双腿修长挺直。一对丰满高耸的乳房绷得紧紧的,两颗晕红娇嫩的乳头毕览无遗,下体一处乌黑丰满的草丛地带,散发出迷人的妩媚气息……,白晰的如同羊脂美玉雕塑而成的雪白大腿,与肉缝鲜红充血的湿润阴唇相映照,配合著肉缝外围的亮黑阴毛,此种美影看得江天涛淫火万丈,再也克制不住,低下头来,用嘴含着谷芳卿的樱头般的乳头,吸吮起来。右手则翻山越岭,从谷芳卿柔美滑润的背部摸起,直摸到美臀,然后又用力揉搓起来。他左手也不闲着,伸进谷芳卿两腿之间。

        海棠仙子谷芳卿如遭雷击,全身瘫软,美目流出两行清泪。江天涛爱怜之心大起,安慰道:“芳姐何必如此,弟弟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说罢凑上嘴去,用舌头挑开谷芳卿樱唇,将舌头伸进去吸吮她的丁香小舌。江天涛的舌头紧紧缠上谷芳卿香舌,品尝起来,谷芳卿已然满面通红。江天涛的左手这时也没闲着,沿着香脐滑到了股沟间,谷芳卿喉间发出了哼声。

        江天涛左手在谷芳卿秘部抚摸良久,又伸出中指直插花蕊。谷芳卿浑身剧震,玉体微颤,粉脸羞得通红,一双玉腿夹又不是,合又不是。江天涛只觉得中指被她温暖湿润的肉壁夹得舒服之极,于是好一阵紧抽慢插,把海棠仙子谷芳卿搞得气喘吁吁,下体淫水溢出。江天涛将脸移到谷芳卿下体,刚看了一眼,差点将口水也流了出来。只见浓密的阴毛,均匀的分布在阴门附近,粉红色的两片秘唇,半开半合,玉珠若隐若现,淫水泛滥。
        谷芳卿显然未经人事,经此挑逗,已是神智混乱,春情萌动了。只见谷芳卿娇吟婉转,粉面含春,星眼朦胧欲醉。江天涛搂住谷芳卿纤腰,将其平放床上,分开她雪白健美的大腿,将龟头抵在谷芳卿阴唇洞口,谷芳卿已是神智模糊,只能任其所为。
        
        江天涛挺腰,将龟头冲开秘唇,缓缓推进。谷芳卿哀叫连连,满脸痛苦之色。江天涛只觉下身火热,如坠入云中,柔软温暖之极,而对方的柔肉紧紧缠绕着自己的宝贝,竟无一分间隙。江天涛只感到下体被一层温暖的软壁包围,夹紧着,而是前方似乎有一层薄薄的壁阻挡,江天涛再也忍耐不住,将臀部猛地向下一沉,只听得谷芳卿一声闷哼,玉齿紧咬下唇,显然保持了三十九年之久的处女之身已经让江天涛所破。
        
        “哎哟……弟弟……轻一点……痛……你的……太粗……太大了……”
        
        海棠仙子谷芳卿终于忍不住出身了,眼角边有着泪痕,双手指甲陷入江天涛背部肌肉里。江天涛的宝贝停止动作,用嘴吻着她的双眼、吻着她的鼻尖,最后又落在她的双唇上,他的双手又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双峰,用手指压着她的乳头,轻轻地揉着。不久,江天涛感觉海棠仙子谷芳卿的小穴里渐渐地湿润了,身下的她又着轻轻扭着身体……
        
        “芳姐,还痛么?”江天涛体贴的问道。
        
        “嗯……有一点……”谷芳卿娇羞地道。        
        
        江天涛于是将宝贝慢慢地退到洞口,又慢慢地挤进。当他的宝贝进到最深的尽头时,谷芳卿蹙着眉头,江天涛又慢慢地退出。当江天涛退到洞口时,谷芳卿空虚的叹了一口气。就这样,一进一退的,江天涛感到她的肉穴中愈来愈滑顺了,她似乎也渐渐尝到甜头了。

        “弟弟……嗯……姐姐里面好痒……好痒……弟弟你快动……”谷芳卿低低道。
        
        江天涛如奉圣旨般,立刻抬起屁股,又往里面动,谁知她又喊了:“啊……轻一点……不要那么用力……弟弟轻一点……”

        江天涛的宝贝被谷芳卿的小穴,紧紧的包着,真的好舒服,他的宝贝在谷芳卿的小穴里频频的进出,就这样干了几十下,谷芳卿的手突然挣开了,而且紧紧抱住他的背,使他紧紧的压著她坚挺的乳房。江天涛抚摸她的脸颊吻著她,谷芳卿也会心的亲著他,宝贝当然不能停下,缓缓抽出,再深深插入,阴道里湿润温暖,紧紧包裹著宝贝,抽动时阴道内壁和宝贝的摩擦,使江天涛的宝贝隐隐作痒,抽出时他身体向上送,好让宝贝露在外面的部分可以摩擦她的阴蒂,对她乳房的挤压也更大力了,抽出,插入!再抽出?再插入!宝贝每次插入都
更深!更大力!

        “弟弟……姐姐好舒服……好美……弟弟……你快一点……嗯……哦……我好美……好舒服……嗯……”
        
        “姐姐……我也好舒服……好美……哦……哦……姐姐……”
        
        “弟弟……姐姐爽死了……你快动……快一点呀……”
        
        “嗯……嗯……姐姐要爽死了……要快活死了……嗯……”
        
        谷芳卿终于尝到了出生三十九年从未尝过的快乐,第一次泄身了。江天涛感觉到谷芳卿泄身了,所以他的宝贝又这样干了几下,便停下了。江天涛躺在谷芳卿的身上感受这美好的感觉,而谷芳卿也紧紧的抱住他,她的小穴里还不时的抽搐着。

        “弟弟,你以后叫姐姐怎样做人。”谷芳卿姐破啼为笑了,泪水还闪烁着,轻声的说。

        “芳姐,以后我会经常陪你的。”
        
        “算了吧,你会有很多千娇百媚的妻子,而且,再过几年,我就老了!”

        “不会啦……”江天涛在谷芳卿的身上撒娇,同时摇晃他的身体。

        “弟弟,你刚刚弄的姐姐好舒服,你舒不舒服?”
        
        “姐姐,弟弟也好舒服!咱们再来好不好?”
        
        “嗯……”海棠仙子谷芳卿娇羞地点点头。
        
        江天涛从谷芳卿的身上爬下来,江天涛的目光像搜索目标目的似的,在她全身上下猛盯,要把她看个够。当江天涛看到谷芳卿因自己巨大的肉棒而微开的小穴,流出淫水及些许的血时,江天涛的目光就移不开了。

        “看什么,刚刚没偷看够呀!看你,真像头小色狼。”谷芳卿有点娇羞的说。

        “姐姐那么漂亮,哪看的够?现在弟弟要看清楚,才会不忘记。”说完之后江天涛的嘴轻轻的,是那么的柔,那么的美,吻上了她的嘴,手也妩摸她的敏感部位。
        
        江天涛细心的看着谷芳卿全身的一切,洁白如玉的皮肤,挺挺硬硬的双乳,以及那个长满了毛的阴户,江天涛的嘴含着她的乳头旋转的咬,轻轻的含,右手的手指,也扣弄进了她的阴户。好多的水,像什么似的,有点黏黏的,水是越来越多,谷芳卿的叫声也越来越大声。

        “嗯……哦……哦……姐姐好痛快……弟弟……姐姐要你……姐姐要你快干姐姐……姐姐……好痒……快点……弟弟……啊……快一点给插进来吧……”

        看到谷芳卿变得如此淫荡,如此的放浪,江天涛的心中早充满了熊熊欲火,不用她叫,江天涛早要干上去了。江天涛将宝贝,对准了谷芳卿的阴户,用力一送,已整根尽底,江天涛这次的干穴,如狂风暴雨般急速抽插,干的谷芳卿叫声比先前又大了许多。

        “啊……姐姐的小穴好舒服……姐姐美死了……啊……嗯……嗯……我好舒服……姐姐好爽……嗯……嗯……好……弟弟……哦……用力的干小穴……用力的干姐姐……哦……”
        
        “姐姐……你的小穴好美……弟弟的宝贝好舒服……”
        
        江天涛俯下身体吻上谷芳卿的嘴唇,谷芳卿狂热的回应,伸出舌头来让江天涛吸吮,又吸进他的舌头,贪婪的舔弄。于是江天涛上下两面的夹攻,整个房内“滋……滋……”声音不断,淫靡极了。

        “姐姐美死了……哦……姐姐舒服死了……哎……”

        “姐姐……弟弟爱你……哦……弟弟爱你……”
        
        “好弟弟……好夫君……用力的……哦……用力……哦……哦……快……小穴好美……哦……哦……弟弟……姐姐舒服死了……快爽死姐姐了……哦……”
        
        江天涛将谷芳卿的脚抬到自己的肩上,并拿颗枕头垫在她的臀部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在谷芳卿的小穴里进进出出的。每当江天涛的宝贝抽出时,谷芳卿的淫水就顺着宝贝流出来,看得江天涛真是爽极了!

        “啊……啊……好……好棒……弟弟……姐姐好舒服……你……怎么……好厉害……哪里学的……”
        
        “啊……弟弟……我的好弟弟……好宝贝……干的姐姐好爽……不……不要……”
        
        “姐姐……不要什么……”
        
        “不要停……啊……对……就是这样……啊……弟弟……你干的姐姐好爽……快干……”
        
        谷芳卿失神似地浪叫不停,更增加了江天涛的快感,江天涛更卖力的抽送宝贝。
        
        “……啊……嗯……啊……弟弟……好……姐姐好舒服……用力干姐姐……快……快……”
        
        “姐姐要泄了……快……插姐姐……小穴……小穴……出来了……啊……出来了……”
        
        在江天涛的宝贝一阵疯狂的抽送之后,谷芳卿喷出了她不知第几道淫精,而江天涛仍然屹立不摇的涨满着她那被插得通红的小穴。

        “好……弟弟……你把姐姐干疯了……你好厉害……啊……不要动……啊……”
        
        谷芳卿泄精后肉穴还一缩一涨的吸吮着穴里的宝贝。

        “弟弟……姐姐爽死了……你干得姐姐好爽……嗯……你……还没出来……我们再来……”
        
        江天涛让谷芳卿爬起来,跪在床上,把她那雪白无痕的丰满肥臀翘得老高,而且还摆动她的臀部。江天涛一手扶着她的臀部、一手握着江天涛的宝贝对准她的小穴。

        “弟弟……快干姐姐……快将你的大宝贝插进来干姐姐……”
        
        “滋……”一声江天涛的宝贝又插进谷芳卿的小穴里了。

        “……啊……爽……棒……姐姐好舒服……弟弟……干姐姐……”谷芳卿淫叫声音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嗯……好……弟弟……好舒服……你……将姐姐的……塞得好满……好充实……嗯……”
        
        “姐姐,你说弟弟的什么将你的什么……弟弟没听清楚。”江天涛故意逗她,并且加快抽送。

        “……啊……你……坏……明明知道……啊……坏……”
        
        “姐姐,你说嘛!”

        “哎呀……你好坏……人家……说嘛……姐姐说……你的……宝贝……好粗……把姐姐的……小穴……插得满满的……姐姐好舒服……你不要停……姐姐要你……插……姐姐的小穴……好痒……”

        谷芳卿的淫叫声让江天涛更加疯狂的干她,江天涛有时用抽插的插进谷芳卿的小穴里,有时则摆动臀部让宝贝用转的转进谷芳卿的小穴里,而谷芳卿也不时扭着屁股配合江天涛的宝贝。

        谷芳卿还一面扭屁股,一面高声叫着说:“啊……好舒服啊……啊……弟弟……哦……弟弟……酸……死了……你干得姐姐酸死了……”

        江天涛的宝贝在谷芳卿的阴道里,强而有力、长驱直入的抽插,每一挺都直捣进了她肉道深处,将那大龟头重重地撞到她子宫颈上,令她不得不尖啼着高昂的呼声,而又在宝贝抽出时,急得大喊道:“啊……大宝贝干……姐姐啊……”

        同时谷芳卿阴道里的淫水,源源不断地狂泄着,被江天涛的宝贝掏了出来,淌到阴户外面,滴落到床单上,有的,则顺着大腿内侧往她跪着的膝弯里流了下去……
        
        “天哪……弟弟……你好大……好大啊…………插得姐姐都要舒服死了……爽死姐姐……了……啊……啊……喔……啊……舒服死了……姐姐舒服死了啊……姐姐……又不行了……”

        江天涛趴在谷芳卿的背上,宝贝干着谷芳卿的小穴,同时手也在她的乳房上又捏、又搓、又揉的,另一只手则在她那最敏感的地方用手玩弄。江天涛的手又捏、又搓、又揉、又扣、又挖,轮流交替的搞个不停。江天涛用指头在她那颗早就肿肿的肉豆豆上,拨来拨去。江天涛在那最嫩的肉芽顶上,扣呀刮呀的。而谷芳卿的淫水,更源源不绝地,一直往外流。到后来,就像溢出来似的,沿着她大腿内侧淌下去,一直流,都流到她膝弯里去了!谷芳卿的底下潮水泛滥了,一直流、一直流出来,全都沾满在江天涛的大宝贝上。
        
        “啊…………插……吧……弟弟……你这样子……从后面干姐姐……会使姐姐更觉得你……真的好大……好大……喔……”

        “姐姐真的是……爱死你的这根……大……宝贝了……啊……啊……弟弟……用力……用力干你的芳姐姐……啊……嗯……”
        
        因为趴在谷芳卿身上只有臀部在动而已,所以很快的江天涛的腰就感到会酸了,江天涛从谷芳卿的身上爬起来抱着她的屁股,扭动着屁股用力冲刺,谷芳卿伏在床上手紧紧抓住被单,口中发出令人欲仙欲死的美妙呻吟。

        “啊……用力……弟弟……啊……用力……嗯……啊……弟弟……你干死姐姐了……用力……啊……”
        
        听到谷芳卿口中喊着叫涛用力,江天涛兴奋的更加快抽插的速度,次次都顶到她的花心。

        “啊……好深啊……嗯……用力……弟弟……姐姐爱死你了……啊……啊……姐姐……姐姐要泄了……啊……好舒服……好畅快……用力……对……再用力……姐姐……要泄了……美死了……嗯……喔……嗯……”
        
        谷芳卿的呻吟越来越微弱,江天涛想她已经高潮了,在后边继续狂抽猛插。江天涛只觉得谷芳卿的子宫口正在一夹一夹的咬吮着江天涛的大龟头,一股像泡沫似的淫水直冲江天涛的龟头而出,流得床单上面一大片。而江天涛自己也将达到射精的巅峰,为了使谷芳卿更痛快,江天涛也痛快于是江天涛拚命冲剌。

        江天涛的宝贝在谷芳卿的小穴里一左一右的抽插,研磨着谷芳卿的花心,口里大叫道:“姐姐,弟弟也快要射精了……快……”
        
        谷芳卿一听到江天涛要射了,她的部臀都左右前后扭动,把个嫩臀摆得像跳草裙舞似的那样快。江天涛只感到谷芳卿的子宫开合的更快,咬吮得龟头更紧更密。

        “啊……不行了……姐姐……又……又泄了……喔……爽死姐姐了……”
        
        “啊……姐姐……弟弟也射了……”
        
        江天涛的龟头被谷芳卿的淫水再次的一冲激,顿时感到一阵舒畅,龟头一痒一麻,背脊一酸,一股浓热滚熨的阳精飞射而出,悉数射进谷芳卿的穴内。一股热血沸腾的精水,滋润了她久枯的花蕊,天地交泰、阴阳调和。

        谷芳卿满足的露出媚笑,江天涛瘫软的伏在她的玉体上。她舒展玉臂,紧紧的搂着江天涛,抚着他的发,吻着他的颊,慈祥、娇艳、妩媚,风情万种,仪态万千,江天涛痴痴地望着这位投怀送抱的绝世美人,不禁引起遐思绮念。

        半晌,谷芳卿爬起来,帮江天涛擦去身上汗水,并让江天涛回到雪丹凤的石室。江天涛回到雪丹凤的石室,发现她沉睡未醒。于是,搂着她,沉沉睡去。躺在床上,江天涛的右臂横跨放在雪丹凤的胸脯上,手肘紧压雪丹凤的白嫩乳房。雪丹凤的左脚盖在江天涛的小腹上,小腿背肌与江天涛的宝贝相靠。

        江天涛、雪丹凤两人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见江天涛先是眼皮一动,缓缓地睁了开来。四肢自然地伸展开来,在雪丹凤柔嫩的乳房碰了一下,把雪丹凤也碰醒了。慵懒地睁开了眼,双手自然地便去揉眼,打了一个哈欠。这时江天涛已经坐起,看著雪丹凤那修长浑圆,细致无瑕的玉腿仍跨在自己双腿之间,不禁好笑,心道:“瞧雪姐姐美艳绝伦,没想到私底下倒也蛮随便的。”
        
        胯下宝贝因一觉醒来,阳气正盛,正自充血发涨,高举坚挺。想要站起,雪丹凤的小腿靠在江天涛的宝贝上,自是不免与她小腿柔肌相磨,只觉得宝贝一磨,那涨痒之感便得纾解,甚是舒服,不免多磨的几下,享受那片刻温柔。雪丹凤也已醒来,只不过初醒时神智未清,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小腿肚有个什么热长的东西在磨擦,自然的腿一缩,伸手打去,同时问道:“什么东西?”

        腿长手短,雪丹凤这一掌自然打不到江天涛的宝贝之上,相距咫尺,这一掌便拍在江天涛的小腹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吓了江天涛一跳,小腹略现红痕。江天涛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雪丹凤人在睡梦中,半睡半醒之间兀自打人,这一掌实在是挨的冤枉,当下一个翻身,压在雪丹凤身上,笑道:“姐姐,起床了。”
        
        雪丹凤揉了揉双眼,睁眼一瞧,只见江天涛正笑吟吟地压在她身上,两人面对面,相距不及一尺,饶有笑意地看著她,不禁大羞,想起昨日与江天涛两人在床上云雨翻滚,更是玉面烫热,急著要起身。一着急,就想坐起,奈何江天涛压在她身上,又存心跟她捣蛋,双臂架在她关节膝盖之后,略一用力,雪丹凤雪臀抬起,双腿高举,露出了那世人皆迷的蜜洞,只见那蜜洞受江天涛阳精以及雪丹凤阴精充实液满之后。虽经一夜时间,仍是湿漉漉的,浓稠乳白的精液有一部份黏在茂盛的阴毛上,阴毛受精液淫水整夜浸泡润滑,整个油亮,连带的阴部旁边的雪肤柔肌也因沾了些许精液,而变得艳丽有光泽,红光滟滟,油嫩嫩,滑腻腻的,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江天涛一觉醒来,下身宝贝正涨痒,见到如此美景,心道:“反正已经与雪姐姐有合体之缘,不如此刻多享温柔,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此念既生,再无顾虑,双臂将雪丹凤双腿架高,略挺虎腰,将宝贝对准雪丹凤那油光闪滑的阴户,哗滋一声,藉淫水精液润滑之助,毫无困难的挺了进去,只觉得雪丹凤的小穴又柔又暖,十分舒服。宝贝涨痒略消,如释重负的脸上肌肉放松,面露微笑,神情陶醉之极,缓缓地吐出了一口长气,显然是乐在其中。

        雪丹凤只觉小穴中闯入一个不速之客,整个蜜洞完全被宝贝充满,又热又暖,水汪汪的大眼抛出柔媚浓情的眼波,玉面含春,脸上表情似幽似叹,似怨似喜,“啊”的娇吟一声,圆臀自然扭动,抖得江天涛只觉得一阵震波自宝贝袭上身来,十分快活。一连数十次进击猛刺,勇猛如狮,把雪丹凤弄得全身一阵骚热,小穴嫩肉急抖,淫水涔涔,整个人娇瘫无力,任凭江天涛爱抚。江天涛一早醒来,性欲并不强烈,只是宝贝有点涨痒,想找人发泄发泄,因此只抽插了七、八十下便停了,嘿的一声将雪丹凤拉起靠在自己身上,笑骂道:“姐姐,起来了,还睡?”
?
        雪丹凤整个腻在江天涛身上撒娇埋怨道:“还说呢?都是你啦!昨……昨天把人家开……开了,现在还全身无力呢?刚才又是谁趁我未醒占我便宜的?”身子抵在江天涛身子扭摇,两个丰满肥美的乳瞴紧挺在江天涛胸前挤压,让江天涛本已涨痒略消的宝贝几乎又高举了起来。
        
        江天涛脸上一红,微微一笑,健臂环抱在雪丹凤的纤腰上,右手不客气地在她背臀美腿上下不断抚摸括弄,低笑著在她耳边道:“你再这样挑逗弟弟,弟弟就再把你推倒在床上,再来一场大战了?”

        雪丹凤羞得满脸通红,心中却是甜丝丝的,啐的江天涛一口道:“不要脸,厚脸皮。”

        江天涛故意道:“好啊,那咱们再来一场。”说罢,做势就要将她抱起,压在床上亲热。
        
        雪丹凤不是傻瓜,知道江天涛在开自己玩笑,但也怕江天涛假戏真做,自己刚破瓜不久就经历一次盘肠大战,方才又被江天涛突袭,抽送了七、八十下,小穴酸麻中还带有破瓜的疼痛,实在难以再承受江天涛又一次的攻击。吓了一跳,玉臂勾住江天涛脖子,像个向慈母严父撒娇的小女孩,咬住江天涛耳朵吹气道:“好嘛,好嘛,涛弟弟,你就饶了姐姐这一次,人家才刚被你开……开苞,也不怜惜人家,还要人家向你道歉?”
        
        语音幽怨柔腻,江天涛听在耳中,不禁爱怜之心大起,也在她耳中说道:“雪姐姐,对不起,是弟弟不好,昨夜太疯狂了!”

        雪丹凤白了他一眼,“噗哧”一笑,眼中爱意无限道:“弟弟,姐姐不怪你。确实是姐姐受不了啦,咱们来日方长,姐姐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江天涛笑道:“姐姐,你确实床上功夫还真不错,以后熟了,咱们一定更加和谐。”

        雪丹凤红着脸道:“还说呢?昨天人家是拼了命,折腾一夜,差点就死在你身下。”

        两人略略分开站定,雪丹凤身无寸缕,脸上一阵燥热,就想伸手去拿自己那件被江天涛解下乱掷在地上的大红锦袍,脚步才移,跨出一步,便觉下身双腿之间一阵裂疼,腿一软,差点就跌倒。幸好江天涛见机的快,立刻出手扶住腰身,关心地道:“雪姐姐小心。”将她搂回自己怀中,问道:“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双目凝视雪丹凤,眼中尽是关切怜惜神色。

        雪丹凤见个郎情深,眼中全是爱怜神色,心中甜的像是浇了蜂蜜,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佯嗔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还说呢?”

        江天涛赶忙陪小心,雪丹凤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一笑,灿若玫瑰,清如朝露,彷佛一颗珍珠般的晶莹水滴,圆滚滚地自雨后青翠欲滴的新芽嫩叶上掉落,“通”的一声,落入水池,激起小小水花涟漪,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划过一圈圈扩大的波纹,那么深入人心,超尘绝俗。古云:回眸一笑百媚生。恐怕也不过尔尔。若以清新娇俏论,雪丹凤这一笑可比艳丽妩媚更令人感到心旷神怡,温柔舒畅了。

        江天涛笑了笑道:“姐姐,弟弟帮你拿。”
        
        手一招,自然而然的丹田之气如泉涌出,掌心发出强大吸力,将那红衣锦袍吸在手中。雪丹凤见江天涛只是手一招,自己的红衣锦袍便如磁石引针般向江天涛手中飞去,丝毫不费半分力气。不禁叫道:“好功夫。”

        江天涛笑道:“多谢赞美。”将红衣递给雪丹凤道:“喏,姐姐,你的衣服。”

        雪丹凤接过红衣,看了看道:“不知什么时辰了?”
        
        江天涛向外一看,时辰已经不早,当下急忙道:“我得赶回堡去,中午就得出发。雪姊姊,你多保重。”
        
        雪丹凤只得叮嘱他小心,江天涛出来到海棠仙子谷芳卿的小屋,海棠仙子谷芳卿显然已经起来多时,正在调息,江天涛悄声道:“芳姐保重,弟弟要出堡办事,追查毒娘子。”
        
        海棠仙子谷芳卿经过雨露的滋润,明显地容光焕发,看得江天涛一呆道:“芳姐,你更漂亮了。”
        
        谷芳卿羞涩一笑道:“小心别露了馅,让凤儿发现了,出门在外要多保重。”
        
        江天涛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快步赶回九宫堡,匆匆吃过午饭,就拜别老父和汪燕玲,径直走出厅来。这时小青已拉至阶下,接过丝僵上马,如飞奔向堡门。魏峨的堡门下,灯火明亮,巨门大开,两排蓝衣佩刀堡丁,一声吆喝,全体肃立,同时抚刀,躬身施礼。江天涛经过堡门下,飞马通过吊桥,直向谷口驰去。小青有了两日休息,体力充沛,精神奕奕,加之石道宽大平坦,路径又极熟悉,放开四蹄,势如奔雷。江天涛坐在飞奔的宝马上,心绪紊乱,神志恍惚,盘旋在他脑海内的问题大多了,令他不知由何处先理起。

        在他的脑海里,却立即浮上一个风韵狐媚,心如毒蛇的女人影子那就是心地阴森,天性残酷的毒娘子。江天涛对毒娘子已是恨之入骨,这次前去龙宫湖,如果相遇,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狠毒的贱妇。心中一想到毒娘子,便不自觉地两脚猛的一催马腹。
        
        【第二部  完】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0

绣衣云鬓

原著:忆文
改写:花间浪子

【第三部】        
【第十七章】 渔村三五舍

        小青昂首一声怒嘶,竖须挺尾,狂驰如飞,沿着宽大官道,直奔修水。官道上行人不绝,不时飞奔过一两骑马匹,多是神色焦急的武林人物,每个马上人物,都要向江天涛投过来惊异地一瞥。江天涛虽然目光前视,对来往的行人,却无心注意。因为,他一直想如何去龙宫湖百寿村,拜访那位隐居多年的老渔人,如何进入龙凤岛,擒获毒娘子,逼出绣衣的下落等等问题。

        到达修水,恰是正午。小青的身上,已奔驰得有些见汗了。江天涛已有数日未曾入睡,决心在城内休息半日,初更以后,再行起程,那时,四野岑岑,官道无人,一夜飞驰,可达数百里,次日清晨,便可通过枯岭,到达九江口了。

        他入店休息,和衣而睡,但店的四周,却已来了不少乘马的武林高手,而且愈集愈多。这些武林高手,个个神情紧张,俱都暗透焦急,但他们只是远远伺立,却没有一人敢接近店前。精灵眼活的店伙们,早已发现了店外的的紧张空气。

        由于远处伺立的武林人物,个个目光炯炯地望着店门口,知道今天是个不吉利的日子,店内保准要出事。帐房先生一算计准,很可能与方才进店的蓝衫少年有关系。悄悄派人送壶茶去,探首一看,那位小爷却已睡着了。

        帐房先生愁眉苦脸,暗自焦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江湖上杀人报仇,都是晚上的事,这位小爷一睡,准是养足了精神好动手,那时,这座小店势必被闹得门破窗残桌椅飞。红日逐渐西下,帐房先生和店伙们的心都向上提。

        蓦然间,一个店伙神色紧张的跑进来说,那位小爷吩咐备马了。帐房先生一听,不由暗暗念佛,稍顷探首向店外一看,那匹鞍首富丽的神骏青马,果然已拉出店外。紧接着,那位英挺俊美,腰悬古剑的蓝衫少年,也由店内走出来了。

        帐房先生和店伙们,知道蓝衫少年一出房门,那些环伺远处的武林人物,必然呼哨一声,一涌而上。但举目再看,远处环伺的那些高手,早已走得不见了影子,因而,立时恍然大悟,这个蓝衫少年,定是一位不凡人物。

        由店伙手中接过小青的江天涛,根本不知道外间紧张地情形,他仰首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认镫上马,直奔正东。江天涛乘着奔马,迎着夜风,飞驰在通向九江的官道上,四野一片寂静铁蹄过处,尘土溅飞,惊得路边草丛中的野虫,俱都停止了争鸣。

        在修水城客店前,虽然有那么多的高手环伺,但此刻在他的身前,马后,却没有半个人影。可是,在他午夜到达武宁,绕城而过的时候,却发现路边的草丛树林中,不时闪烁着一对眼睛。江天涛虽然发现了,却没放在心里,因为,在江湖中,这种情形太多了,只要那些人不向他攻击,也没有围攻别人,他自然不须过问。

        天刚破晓,已过了枯岭,到达九江渡口前的大镇上,已是旭日初升,朝霞满天了。一进镇口,便听到江边隆隆的激流声中,挟杂着人声喧哗和马嘶。举目前看,江流滚滚,波浪澎湃,远处水天相接,一眼看不见对岸,劲风呼啸,掀起巨浪如山,发出震耳的隆隆响声。

        江天涛看了这等骇人声势,两道剑眉,不自觉地蹙在一起了。再看渡口江岸上,货物堆积如山,人群立满了一片,江边云集了近百艘三桅六帆的大江船。人头钻动中,喧声沸腾,运货上船的脚夫们,肩着沉重的货物,发出了有规律的吆喝声。

        江天涛勒马停了一会,策马向岸边人群中走去。就在这时,一声悠长震耳的马嘶,径由身后大镇内传来。江天涛知道有快马奔来,但他懒得回头,小青却摇头摆尾,低嘶连声,显得有些焦躁不耐。随着逐渐接近的急骤蹄声,一匹枣红大马,呼的一声,就在江天涛的马侧,如飞驰了过去。江天涛本能地举目前看,星目不禁突然一亮。只见已奔出七八丈外的枣红大马上,赫然坐着一个身段窈窕,秀发披肩,一身红缎劲装的妙龄少女。

        江天涛心中一喜,认定是梵净山金拂盲尼的女弟子朱彩蝶师妹,因而不自觉地脱口疾呼:“彩蝶妹,彩蝶妹!”疾呼声中,一催小青,飞马追了上去。

        枣红马上的红衣少女,闻声急忙勒住马匹,同时她也到了人群的前面,没有拨马,仅缓缓回过头来察看。飞马奔去的江天涛一看,心头猛然一震,脱口一声暴喝,急忙勒住小青。小青一声悠长痛嘶,前蹄突然扬起,身形一连几个急烈旋转,才将前蹄放下来。

        江天涛坐在马上停止不前,瞪大了一双星目,顿时愣了。只见五丈以外,转脸望来的红衣少女,棉形脸,柳叶眉,晶莹大眼,红润小嘴,皮肤水白细娇嫩,这时正粉面凝霜地向他望来。

        但红衣少女看了江天涛的发呆相,娇苗微微一红,噗哧一声,掩口笑了。江天涛没想到自己竟如此粗心,认错了人,尤其对方是个少女,如今对方虽然笑了,并没有出口责问,但自己心里,总觉得不好意思。

        红衣少女见江天涛没有及时向她道歉,似乎很是生气,娇哼一声,忿忿地转过脸去,仰首望着晨空。江天涛一见,这才惊觉到自己失礼,没有向人家说几句道歉的话,如今对方既然已转过脸去,也只好算了。一阵人潮吆喝之声,岸边的人群,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江天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码头上已停泊了三艘大江船,人们正争着登踏板,鱼贯上船。由于方才没有向红衣少女道歉,江天涛不好意思走在前头,他准备红衣少女上船后,他再另上一艘,决定不和红衣少女同舟。但红衣少女,依然仰首望着晨空,根本没有要上船的意思。恰在这时,急步走过一个布衣青年,走至马前,向着江天涛一哈腰,恭声道:“少爷,要渡江吗?再兴号又清洁,又宽大,均是经验丰富的老舵手掌舵,保您平安渡江,一帆风顺!”

        江天涛心中一动,机警地看了一眼五丈外的红衣少女,不由压低声音道:“再兴号是哪一艘?”
        
        布衣青年转身一指,恭声说:“就是那一艘。”
        
        江天涛顺着指向一看,正是靠在江边最远的一艘大江船,于是,悄悄的一挥手,低声说道:“你先头前带路!”

        布衣青年,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江边走去。江天涛轻轻一抖丝僵,紧紧跟在布衣青年身后。到达「再兴号」船前一看,好一艘大江船,长度至少二十余丈,三支桅杆粗有合抱。直立半天。

        江天涛由布衣青年引导,径由舱口搭板登船。底舱内装了货物,再沿着舱内搭板登上船面。布衣青年代江夭涛将小青系在特制的控马栏内,又给江天涛找了一个靠近小青的坐位,才垂手含笑立在一边。

        江天涛觉得很满意,顺手交给布衣青年一锭二两的银子,命布衣青年交船资,余为赏钱。布衣青年连声称谢走后,江天涛游目看了一眼船面,发现多是经商的客旅,极蛇龈个武林人物。江天涛一夜没睡,虽然并不觉得疲倦,但闲坐无聊,也就趁机假寐养神。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底仓搭板上又响起一阵咚咚的铁蹄声。江天涛心中一惊,睁眼一看,正是那个红衣少女拉着她的枣红马,一脸不高兴地走上船面来。这时,他才发现在枣红马的前鞍右侧,尚挂着一柄精巧细长的朱漆弹弓。

        江天涛不愿再和红衣少女的目光相碰,因而看了一眼,迅即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却是佯装假寐。他虽闭着眼睛,但却凝神静听,根据马蹄的响声,距离他已经不远了。远处突然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兴奋地道:“珠姑娘,老爷子没出来呀!”

        接着是娇嫩清脆的声音,回答道:“他老人家懒得动,躲在家里。”
        
        江天涛一听,知道那人是称呼红衣少女,根据那人的称呼,他误认为少女姓朱。又是那个中年人的声音,谦和地道:“珠姑娘,这边坐吧!”

        红衣少女却谦逊地道:“谢谢你,我还要照顾小红。”
        
        江天涛一听小红,知道是指的那匹红马。稍顷之后,江风中飘来一丝幽香。江天涛不须睁开眼睛,便知那个红衣少女必是坐在附近。一阵挽挽响声和吆喝声中,船身逐渐晃动,接着是一阵吱吱的升帆声。江天涛知道开船了,觑目向左一看马栏,只见那匹枣红马,正亲热地依着小青。

        觑目再向右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那个红衣少女就坐在对面的靠背长凳上,樱唇紧闭,粉面凝霜,那双晶莹明眸,正冷冷地瞪着他。江天涛看了这情形,非常懊悔方才没有及时道歉几句,如今更不便开口了,索性又闭上了眼睛。

        水流甚急,江风强劲,吹得巨帆吱吱有声,船身摇摆得厉害,但速度之快,却极惊人。所幸这段江面并不太宽,仅航行了半个多时辰,便到达了对岸。岸上是一大镇,江边同样地堆满货物人群。巨帆早已依序落下,在船夫们一阵忙碌吆喝中,江船终于缓缓地靠了岸。搭板一放,早已等在舫边的旅客,纷纷鱼贯而下。江天涛有马匹,必须走仓梯,他觑目一看,红衣少女已拉马走向舱门。

        这时,舱门已经大开,有马匹的人,已纷纷拉马向舱门走去。江天涛有意远离红衣少女,故意走在最后,待他拉马上岸,红衣少女已经飞驰进镇内。于是,认镫上马,径向岸上镇口走去。

        再向前看,面色突然一变。只见镇口的一株茂盛大树下,赫然立着一个粉衣少女,正是银钗皇甫香的贴身侍女小芬。江天涛看罢,突然惊觉到,周围向他注视的武林人物。必是三钗帮此地分舵上的高手,心想,莫非皇甫香已到了此地?

        尤其,此地距龙宫湖不远,这些高手,也许俱是水里夜叉章乐花属下的人。继而一想,又觉不妥,皇甫香离开九宫堡,绝不可能转回东梁山后再来此间。心念至此,他断定叫小芬的侍女必是奉了金钗富丽英的指示,下山寻找皇甫香,也许富丽英认为,他江天涛到什么地方,皇甫香也会追到什么地方。是以,在修水有人发现他江天涛的行踪后,便立即飞鸽通知各地,对他的行走鲇以注意。如此一想通,他栗然惊觉到必须设法摆脱三钗帮的高手,否则,不但严重地影响他进入龙宫湖,同时,也会危及那位老渔人飞蛟邓正桐。

        心念间,已到了侍女小芬立身的大树下,他发现小芬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樱唇牵动,似是要向他问话。江天涛心中一惊,佯装末见,催马直奔镇街,他唯恐与小芬一搭话,再想摆脱三钗帮的盯梢,就难了。镇街宽大,停满了车辆马匹,江天涛游目一看,街上人群中,早已没有了那个红衣少女的影子。

        仰首一看天色,辰时刚过,他决心在日落前赶到龙宫湖南岸。沿途非常顺利,到达龙宫湖南岸时,红日正要落山。只见湖面上,绿波浩瀚,归帆点点,雄峙在湖中央的龙凤二鸟,在晚霞映照下,隐约可见。由于天色已晚,江天涛决定安歇一夜,明天绝早再去访飞蛟邓正桐。于是,就在一座有客店的渔村上住下来。将马匹交给店伙,选了房间随意要了一些饭菜。

        饭间,找来店伙一问,才知百寿村就在数里之外,仅有三四户人家,江天涛心中一动,既然如此近,何不饭后即去看看,在三四户人家中找飞蛟邓,当然不难。饭罢熄灯,盘膝调息,准备起更时分行动。正在他调息之际,蓦然一声极熟悉的烈马怒嘶,就在房后不远处响起。江天涛心中一惊,突然睁开眼睛,脱口急声道:“啊,小青!”说话之间,飘然而起,推开后窗,飞身纵了出去。

        举目一看,脱口一声惊叹,顿时愣了。只见拴着小青的马槽前,正有一个头罩黑纱,身穿黑衫的人,猛力拉着马缰,企图将挣扎后退的小青盗走。由于江天涛的那声惊唳,头罩黑纱,身穿长衫的那人,闻声回头一看,发现竟是江天涛,慌得放下马缰,飞身登上房面,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江天涛一定神,脱口急呼道:“萧姑娘!”
        
        急呼声中,凌空飞起,越过马棚上空,如飞追去。追出村外一看,那道宽大黑影,身形如一缕黑烟,直向二三里外的一座大茂林前仓皇驰去。

        江天涛心焦急,再度扬声急呼道:“萧姑娘站住!”
        
        但前面那人,头也不回,身形飞驰得更快了。江天涛觉得奇怪,心想,莫非不是彩虹龙女?可是,这人又是谁呢?继而一想,恍然大悟,也许是那夜引自己进入三钗帮总坛后出的神秘女子。可是,他又猜不透这人盗马的居心。

        心念间,前面头罩黑纱的那人,距离茂林已不远了。江天涛心中一急,绝不能让那人进入茂林内,于是,脚下赃鲇两成功力,眨眼之间,已追至那人身后不远了。头罩黑纱的那人,似是惊觉到江天涛已迫近了。不由慌得频频回头,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径由黑纱内透出来。由于那人的频频回头,江天涛才发现头罩黑纱的那人,较之彩虹龙女萧湘珍高了许多。同时,也不似那夜引他进入三钗帮后山的那个神秘女子。

        由于这一发现,顿时升起一股怒火,他不但恨这人偷盗他的马匹,更恨那人穿着与彩虹龙女同样的服饰。心念于此,震耳一声大喝道:“偷马贼,留下命来。”
        
        大喝声中,身形腾空而起,一式「苍鹰搏免」,伸张右臂,五指弯曲,径向将要奔进林内的那人,闪电抓去。就在他凌空下击,看看就要抓住那人后襟的一剎那,茂林内蓦然弓弦声响,接着两点寒星,带着慑人厉啸,应声已经射到。江天涛突然一惊,急忙抬头,两点寒星已擦耳飞过。

        一声惊呼,身形疾泻而下,由于捉人心切,一时大意,险些流血当场。身形立稳,抬头再看,头罩黑纱的那人,不但逃进林内,那个拉弓发弹的人,也不见了。江天涛愣愣地望着发射弹弓的大树上,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对方的弓法不但精湛到百步断线的境地,而对方的腕力也强得惊人。

        方才那两粒银弹,不但手下留情,而拿捏得恰到好处,早一剎不到,晚一剎过了,恰在他抬头的一剎那,两粒银弹擦耳飞过。假设,那两粒银弹,是对正眼睛发射,试想那又有什么后果?江天涛想到此地,对那个发射弹弓的人,真是又感激又气。他愣愣地看了一会漆黑的茂林,知道林中的两人早已走远了,只得展开轻功,快快地转回店去。
        
        到达店后,飞身进入,两个店伙正惊慌地看着马匹,这时见江天涛飞身落至马前,不由吓了一跳,接着惶声道:“方才有贼偷爷的马匹。”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说着,顺手在怀内取出一块碎银,继续道:“快给我备马,这是店资。”说罢,即将碎银交给一个店伙手里。

        客人要走,店伙自是没有理由问客人黑夜要去哪里,于是,一个店伙备马,一个店伙去开店门。江天涛拉马走出店外,再请店伙指了指百寿村,飞身上马,径自驰去。这时,初更将尽,满天星云,一勾弯月,蒙拢的隐在云后,夜风徐吹,飘来龙凤岛湖面上险恶水声,夜静听来,尤为慑人。

        举目前看,二三里外,果有一座三四户人家的小村,而小村的后面数百丈处,当是方才那座大茂林。江天涛一看到那座大茂林,立即想到方才发生的那件极不愉快的事,尤其那人惊人的弓法和腕力,着实令人钦佩。继而,双目一亮,突然想起在渡口遇见的红衣少女,心想,她的鞍上不是悬着一张精巧细长的朱漆弹弓吗?如此一想,恍然大悟,方才发射弹弓的人,必是那个红衣少女,以一个女孩子,便有如此精绝的弓法,强劲的腕力,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同时,也由此可证,茫茫人海中,倘不知有多少不让须眉的奇女子隐藏着她们的行踪,做着除暴安良的义举。这时,他已完全明了那个偷马人是谁,必是红衣少女请来的闺友,有意偷马向他报复。继而一想,又觉不妥,偷马人为何竟仿效彩虹龙女,惩治帮中叛徒时的衣着?难道,这也是巧合?

        心念末毕,小青已奔进小村内。江天涛心中一惊,暗乎糟糕,急忙勒住马匹,心想:如此急急奔进村来,必将睡梦中的人都惊醒了。坐在马上,游目一看,果然只有四户人家。三家在堤下,一家临湖边,俱是竹篱茅屋,看来分不出谁贫谁富,无法判出哪一家是飞蛟邓。他想,先到临湖边的一家门前看看。于是,悄悄一抖丝僵,径向那家门前走去。

        前进中,发现篱内,是座小院,左右两行青竹,中间信道两行花树,正中即是那座一明两暗的茅屋,后院即是龙宫湖。江天涛看罢,慨然地摇了摇头,心想住在这等风光绮丽的湖畔,修竹两丛,三间茅屋,与世无争,与人无阻,该是多么安逸、恬静。

        心念末毕,蓦然一声弓弦空响。江天涛正在神驰之际,无暇看清有无寒星射到,心中一惊,翻身滚至马下,看他这副神态,直如惊弓之鸟。就在他滚下马之际,茅屋内突然响起一阵内力充沛的苍劲怒喝道:“那里来的偷香小子,居然胆敢偷到老人家的门上来了,简直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可恶至极……”

        话末说完,屋门已经大开,傲然走出一个光头银髯,寿眉虎目,满面怒容的布衣老人来。江天涛深怕造成误会,急忙走至马前,拱手朗声道:“小生江天涛,世居九宫堡,今夜前来贵村拜望飞蛟邓前辈,尚望老丈指点邓前辈的住处。”

        光头布衣老人一听九宫堡顿时愣了。就在这时,茅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娇笑,接着催促道:“爹,贵客到了,你老人家怎的呆了?”
        
        光头老人一定神,猛的一拍后脑勺,以恍然大悟的口吻,朗声笑着道:“我真的是老糊涂了。”说话之间,一个箭步已到了篱门前,伸手一拉,竹门大开,连连招手,愉快地笑着道:“江少堡主,你小子快请进来吧,我这老家伙就是邓正桐,你算找对门了。”
        
        江天涛没想到竟是这么巧,面前的老人就是飞蛟邓正桐,他虽然已经知道老人的脾性,但仍忍不住急上数步,躬身一揖,同时恭声道:“晚辈江天涛,叩请邓老前辈金安!”

        光头老人邓正桐,慌得含笑急声道:“免了,免了,这可真是不敢当。”说罢,兀自仰面哈哈笑了。
        
        江天涛早已跪在地上,伏身叩头了。

        蓦然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满不高兴地道:“爹,你真是的,免了免了,既然免了就把人家扶住呀!”
        
        仰面哈哈大笑的邓正桐一听,不由风趣地笑着道:“我说免了是虚套,他如果没有少堡主的架子他就磕。”
        
        江天涛一听,真是啼笑不得,不知再说什么才好。飞蛟邓正桐,一指房门道:“进来吧,外面湖风大。”说着,觑目看了一眼江天涛悬在腰间的丽星剑,当先转身,径向屋前走去。江天涛恭声应是,恭谨地跟在老人家身后。

        飞蛟邓一面前进,一面关切地道:“我那老哥哥,这两年可好?”
        
        江天涛知道问的是老父,赶紧恭声道:“托前辈的福,家父一向很好。”说话之间,两人已进入房门。

        房内没灯,但房内的陈设,江天涛仍能一目了然。正中是一张杨木八仙桌,两边各有一张木椅,靠近左右室门,各置一凳一个茶几,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闻飞蛟邓笑骂着道:“鬼丫头,为什么不点灯,你又不是长得不漂亮,见不得人,快出来给你少堡主哥哥见个礼。”

        话声甫落,左间寝室内,蓦然响起一阵清脆声音,委屈地道:“人家找不到火种嘛!”
        
        由于心情逐渐冷静,江天涛一听,这声音似是有些耳熟,倘末细心去想,蓦闻飞蛟邓,沉声道:“胡说,端出灯来,我这里有。”

        话声甫落,内室门口,人影一闪,一个端着油灯的红衣少女,低低地垂着头,急步走了出来。正在沙沙打着火种的飞蛟邓,一看爱女的忸怩作态,立即满不高兴地道:“我说鬼丫头,今天晚上你是怎么了,处处透着离奇。”

        说话之间,手中的火种,喳的一声打着了。江天涛趁着火光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只见将头低至胸前的红衣少女,粉面羞红,强忍娇笑,杏目一直娇憨地望着油灯,正是渡口遇见的那位珠姑娘。

        将灯燃着的飞蛟邓,听了江天涛的那声轻啊,不由风趣地道:“小子,你又是怎么回事?可是看了我们珠丫头,惊为仙女化身?”
        
        江天涛一定神,俊面通红,急忙躬身道:“晚辈和珠姑娘是同舟渡江的……”

        话末说完,红衣少女扑吓一声再度笑了,接着笑声道:“爹,他就是喊了我妹妹不向我道歉的那个人。”
        
        江天涛一听,红达耳后,正待急声分辨,蓦见飞蛟邓煞有介事地正色道:“为什么向你道歉?他原本就应该喊你妹妹嘛!”

        红衣少女一听,急忙将羞红的娇靥埋进一双纤纤玉手里,再也不好意思看江天涛一眼。江天涛为了表示谦虚,急忙躬身道:“不敢,不敢……”
        
        飞蛟邓一听,虎目一瞪,立即斥声道:“什么不敢?在大众广庭下敢高声疾呼妹妹,这时当着我老人家的面,又连呼不敢呼了!”

        江天涛被说得哭笑不得,十分发窘,但又无法向这位游戏风尘的前辈解释。就在这时,房后突然响起一声震耳马嘶。江天涛心中一惊,红衣少女脱口呼了一声小红,人影一闪,房内早已没有了飞蛟邓正桐。紧接着,后院传来一声苍劲暴道:“鼠辈,不留下命来想跑吗?”
        
        红衣少女一听,取下墙上弹弓,急声道:“我们快去,后院有人。”
        
        江天涛颔首应是,跟着红衣少女,飞身向后院奔去。来至后院一看,顺着那匹高大的枣红马望着的方向,只见湖面上一前一后,两道翻滚白浪,正向湖心如飞游去。尤其后面的那道白滚,宛如一条破浪飞鱼,速度快得实在惊人。江天涛知道,后面紧追的那人,就是飞蛟邓正桐。这时,夜空高远,繁星点点,斜挂在天际的那勾弯月,显得更亮了,映得龙宫湖面上的两道逐渐接近的破浪白条,溅起了滚滚银花。

        江天涛和红衣少女,并肩立在后院的湖堤上,焦急地望着飞蛟邓正桐,和如飞游在前面的那人。看看就要追上,蓦见前面的那人,浪花一旋,顿时不见了。飞蛟邓正桐一声冷哼,也随之沉下水面。蓦然水面浪花一阵翻腾,哗的一声水响,先前那人又冒出了水面,紧张地游目看了一眼湖面,接着又沉进水内。江天涛不识水性,看得暗赞不已,他决心今后抽暇也学水功。

        心念末毕,蓦闻身边的红衣少女,瞟了一笑,道:“捉到了!”
        
        江天涛听得一愣,看看湖面,平静无波,正怀疑间,蓦见水面浪花一旋,飞蛟邓正桐的光头已冒出了水面,同时,缓缓地向岸前游来。蓦闻红衣少女,提高声音道:“爹,是谁?”
        
        飞蛟邓正桐摇摇头,也大声道:“我还没看。”
        
        红衣少女又提高声音道:“人呢?”

        飞蛟邓正桐笑着道:“骑在我腿下。”
        
        江天涛听得一愣,凝目细看,发现水中的邓正桐,果然是骑鲸之势,难怪他不急着游上岸来。蓦闻红衣少女咯咯一笑,含嗔大声道:“爹,你看一看嘛!”

        飞蛟邓正桐就在水里一旋身,右手一提,一个身穿黑水靠的青年人立被提出水面。江天涛立在湖岸上,虽然距离飞蛟邓正桐的位置尚有八九丈远,但那人的面目,他仍看了个清楚。只见那人年约二十八九岁,白净面皮,斜飞的眉毛,不算太挺的鼻子,嘴唇紧凑,眼睛紧闭,似乎仍在骄横不服。

        打量间,蓦见水中的飞蛟邓正桐,虎目冷电一闪,接着恨声道:“珠儿,是花水蜂。”
        
        红衣少女一听,粉面立变铁青,柳眉一挑,切齿怒声道:“爹,把他举起来,让珠儿拿他当个活靶打。”说话之间,朱弓一举,探手囊中迅即取出一拉大如蚕豆的晶莹银弹来。

        只见水中的邓正桐,一甩银胡,毅然应了个好,接着,又将那人提高了些。江天涛看得心中一惊,他怕是三钗帮的人,蓦闻红衣少女厉声道:“恶贼纳命来!”

        来字出口,弓弦已响,厉啸起处,银光如雷,直奔那人的面门。寒光一敛,立即暴起一声凄厉刺耳,震荡湖面的惊心惨叫。只见那人,白面开花,血浆四溅,一颗头颅已去了一半。

        飞蛟邓正桐就在水中暴喝一声:“去吧!”吧字出口,奋力一拋,那人的尸体,已凌空地出水面,直向数丈外飞去。江天涛看得心头一惊,他确没想到这位老渔人的功力,高得竟是如此的惊人。

        噗通一声大响,溅起一蓬浪花,那人的尸体,直沉湖底,鲜血,立时染红了那片湖水,再看老人飞蛟邓正桐,身形疾如飞鱼般,已游到了岸边。蓦闻身边的红衣少女,平静地道:“爹,你快去换衣服吧!”

        说话之间,人影一闪,老人邓正桐,已飞身纵上岸来,接着,颔首应好,指着江天涛,笑着道:“丫头,陪你少堡主哥哥聊一会,我去换衣服。”
        
        红衣少女妩媚地瞟了一眼江天涛,接着,娇笑一声,随即应了个是。江天涛一看,不禁愣了,方才看他们父女俩的神色,个个怒火高炽,俱都面透杀气,与那个绰号叫花水蜂的人,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父女嘻笑,神色自若,似乎把方才的事完全忘了。这时见老人回房换衣,并叮嘱红衣少女,急忙谦逊地道:“前辈请便!”

        浑身淋漓的飞蛟邓正桐,愉快地挥了挥手,含着微笑,径向前院走去。江天涛很想知道那人的底细,一俟邓正桐转过屋角,立即不解地道:“珠姑娘,那人是谁?”
        
        红衣少女见问,刚刚平息的怒火,似乎又升起来,于是忿忿地怒声道:“是一个出名的淫贼!”

        江天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个淫贼,该杀,该杀!”马上剑眉一蹙,十分不解地道:“龙宫湖附近的侠隐前辈们,就让他如此横行吗?”

        红衣少女立即忿忿地道:“这恶贼狡猾得很,行踪诡密,擅用迷香,尤其水功精湛,除了我爹爹,几无对手……”
        
        江天涛立即接口道:“他总有个安身落脚之处吧?为什么不派人暗察他的宿处。”

        红衣少女一听,举手一指隐隐地约约的龙凤岛,沉声道:“喏,那就是他安身落脚之处!”
        
        江天涛一看,不由急声道:“他可是水里夜叉章乐花的部属?”
        
        红衣少女粉面微微一红,轻蔑地道:“他不但是章乐花的部属,还是她的第三位丈夫。”

        江天涛一听,立即懊恼地道:“糟了。”
        
        话声甫落,蓦闻后窗内,传来一声苍劲疑问:“什么事糟了?进来对我说。”
        
        红衣少女瞟了后窗一眼,即对江天涛道:“快去对我爹说。”

        江天涛点了点头,又机警地看了一眼湖面和附近,即与红衣少女并肩向前院走去。到达房门前,飞蛟邓正桐,已换好干衣,正坐在首席木椅上,这时见江天涛两人进来,立即不解地道:“什么事糟了,坐下来讲。”

        江天涛落座后,即将前来拜访邓正桐的原因,和自己的身世遭遇,以及在渡口遇三钗帮高手跟踪的事,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他不安地道:“因而,晚辈怕花水蜂是奉三钗帮上峰的命令,前来暗踩晚辈的行踪,晚辈固是不惧,只怕连累了前辈……”

        话末说完,老人邓正桐已仰面哈哈一阵大笑,接着朗声道:“俗语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小子一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大简单。花水蜂虽然色胆包天,但谅他也不敢动我珠丫头的主意,照你如此一说,这家伙定是奉命而来。”说此一顿,望着神色略显不安的江天涛,沉声道:“至于我和珠丫头,能否在此继续住下去,这你不要管,我且问你,你小子是怎的和三钗帮的三个丫头结下了不解缘?”
        
        江天涛红着脸,只得将玉钗上门挑衅,奉命前去拜山之事又说了一遍,唯独删掉了归还玉钗,登楼看病的那一段。最后他恭谨地要求道:“为了擒获毒娘子,追回先母手制的绣衣,务请前辈设法将晚辈送至龙凤岛上去。”
        
        飞蛟邓正桐哈哈一笑,爽朗地笑着道:“这是老朽义不容辞的事,何必说得这么可怜,我先问你,你是准备明闯,还是暗探?”

        江天涛见飞蛟邓正桐欣然应允,心中大喜,急忙恭声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明闯不如暗探。”
        
        飞蛟邓正桐欣然应好,即由椅上立起来,对江天涛道:“你俩在此谈等一会儿,我去湖边找只船。”话声甫落,人影一闪,飞身已到门外,待等江天涛躬身目送,邓正桐的身影已经不见。

        江天涛看得慨然赞声道:“邓前辈不但水功精绝,轻功也极惊人。”
        
        红衣少女绽唇一笑,故意风趣地道:“看你追偷马贼的身法,轻功也高得惊人啊!”
        
        江天涛窘然的一笑,故意谦逊地说:“比起姑娘你的闺友,我江天涛仍差了一线……”

        红衣少女听得一愕,瞪着一双明亮杏目,惊异地问道:“你说什么?我的闺友?”
        
        江天涛立即正色道:“初更时分,我追赶的那人,不是你的闺友吗?”
        
        红衣少女一听,立即璞嗤笑了,接着忍笑道:“我邓丽珠活了十七八岁,就不知道什么是闺友!”

        江天涛哪里肯信,不由正色道:“方才在林前,你为什么要救那人?”
        
        邓丽珠的粉面一红,琼鼻一耸,羞涩地笑着道:“我要惩罚那个爱占人家便宜的人。”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悟,知道邓丽珠救那人的目的,旨在报复渡口没向她道歉的事,但他想到那个头罩黑纱的人,却忍不住自语道:“那人是谁呢?”

        邓丽珠杏目一亮,似有所悟地急声道:“恐怕就是花水蜂!”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摇摇头道:“不,那是一个女人。”
        
        邓丽珠极不以为然地问:“你怎的知道那人是女的?”

        江天涛解释道:“我发现她拉马的双手,白晰修长,十指纤纤……”
        
        就在这时,竹篱外人影一闪,飞蛟邓正桐已急步奔进院来,同时急声说:“船好了,把马拉进来吧!”
        
        江天涛恭声应了个是,急步奔至篱外,将小青拉进院来。这时,邓正桐手中已多了一柄乌黑发亮的沉重铁桨,一俟邓丽珠将篱门闩好,说了声走,当先纵出院外。江天涛将马缰系在鞍头上,紧随邓丽珠身后纵出来。只见湖边并列系着四五艘小渔船,其中一艘,船身狭长,竟仅三尺,两端尖锐,高高翘起,前后共有四桨,正是一艘轻灵的梭形小船。

        邓丽珠当先纵至船上,身形落处,小船微微震荡。江天涛看在眼里,对邓丽珠的功夫,又有了进一层的认识。心念间,邓丽珠已向他招手,同时示意他坐在中央。江天涛纵至船上,身形尚末坐好,邓正桐已解开系船绳,飞落船上。邓丽珠闪烁着一双杏目,含笑低声道:“你会不会水功?”
        
        江天涛俊脸微微一红,立即摇了摇头。邓正桐哼了一声,风趣地道:“原来是个油瓶!”瓶字出口,双桨齐动,小船已离岸边。江天涛不解油瓶何意,不由愣了!

        邓丽珠笑了,道:“在水上生活的人,称不会游泳的人就叫油瓶。”
        
        江天涛一听,俊面更红了,不由自我解嘲地笑着道:“将来我一定要学水功。”
        
        老人邓正桐立即风趣地道:“那你最好拜珠儿为师父,保你先喝几口湖水。”

        话声甫落,三人都愉快地笑了。笑声在挞漪的湖面上荡漾,久久不散。这时,江天涛才发现四桨轮番划动,小船疾进如箭,已离开湖岸数十丈了。仰首一看夜空,乌云片片,湖风徐徐,那勾弯月已经不见了。再看雄峙中央的龙凤二岛上,隐隐有一蓬直射半空的淡淡灯光,因尔心中一动,低声问:“邓前辈可知水里夜叉章乐花,经常住在哪个岛上?”

        飞蛟邓正桐哼了一声,不屑地道:“这贱婢自称她是凤命,所以住在较小的凤岛上。”
        
        江天涛继续道:“前辈可曾去过凤岛?”
        
        飞蛟邓正桐一摇光头,道:“自从章乐花占据龙凤岛后,老朽再没去过。”说此一顿,望着有些失望的江天涛,一指邓丽珠,继续道:“岛上情形她知道。”
        
        江天涛精神一振,转首望着邓丽珠,惊喜地问:“珠姑娘去过?”
        
        邓丽珠懒懒地摇摇头,淡淡地道:“岛上警戒森严,桩卡密布,要想深入,谈何容易,我也只是在岛边上看了看。”

        江天涛一听,两道剑眉立即蹙在一起了。飞蛟邓正桐看得哈哈一笑,接着风趣地道:“你小子末免有点太吝蔷了,你喊她一声珠妹妹也不会吃多少亏呀!”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悟,心头一转,也理直气壮地道:“可是珠妹妹也没喊我一声涛哥哥呀!”
        
        老人邓正桐虎目一瞪,忍笑哼了一声,道:“你两人一个是半斤,一个是八两,谁也别挑剔谁。”说罢,江天涛、邓丽珠都愉快地笑了。

        就在这时,远处已传来阵阵的水声。邓丽珠首先敛笑,立即关切地道:“涛哥哥要坐稳,最好两手握住船舨,前面就到了龙眼漩涡了。”
        
        江天涛心中一惊,转首一看,龙凤岛已横在二三里外了。只见远处的湖面上,波浪汹涌,漩流如飞,不时溅起一片如银浪花,同时,附近水流亦逐渐加剧。但梭形小船,依然快如疾矢,直向漩流中冲去,汹浪中船头破水,叭叭有声,溅起尺高水花。小船顺流前进,愈行愈快,这时仅邓正桐一人握着那柄沉重铁桨,其余木桨,俱都放置船内。

        邓丽珠两手握着左右船舷,神色略显紧张地望着江天涛,再度关切地道:“涛哥哥,你千万不可大意,快握住船舶,眨眼就到了龙眼漩了。”
        
        江天涛依言握住船舷,再看飞蛟邓正桐,神色肃穆,虎目凝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前方。这时,小船快如脱弦之箭,水啸慑人惊心,江天涛举目再看,这才发觉原在身前的龙凤岛,这时已到了右边。蓦然,船身侧斜,快如奔电,飞蛟邓正桐关切地沉声道:“顺着船势沉浮,切不可乱施千斤坠。”

        江天涛一听,心头猛然一震,因为他正要运功沉身,听了老人的话,立即放松肌肉,两手握紧船舷。就这说话之间,江天涛只觉寒气彻骨,冷风刺面,夜空星云盘转,四周湖水飞旋,他已分不出东西南北,也看不见辽阔的湖面。

        蓦然,飞蛟邓正桐的虎目冷电一闪,肃容沉声道:“小心了!”
        
        江天涛心中一惊,运功握紧船舷。只见飞蛟邓正桐虎目瞪着中央那个直径约三丈的深深漩眼,突然一声沉喝,铁桨反拨下水,振臂一划。呼的一声,小船如箭斜升,宛如凌空飞行。江天涛不敢沉身,但巨大的冲力,险些将他甩出船外。小船一连几个急烈摇摆,在飞蛟邓正桐熟练地操桨之下,逐渐地平稳下来,但小船的速度,依然丝毫不减。

        江天涛知道已通过了惊险的龙眼漩,但两舷下的水流和水啸,仍极惊人。就在这时,身后秦然响起一声咯咯娇笑。江天涛回头一看,只见邓丽珠,神色自若,强忍娇笑,两手自然划着木桨,一双明眸,正盯着他的俊面。

        邓丽珠见江天涛望来,立即笑着问:“涛哥哥,渡龙眼漩的滋味如何?”
        
        江天涛知道邓丽抹在笑他吓呆了,只得诚恳地摇摇头,似是余悸犹存地笑着道:“的确险极了,万一小船冲进那个深深的龙眼漩里……”
        
        飞蛟邓正桐立即幽默地道:“那我们今夜只好大闹龙宫了。”
        
        江天涛一听,再也忍不住笑了,心情顿时轻松下来。这时,又听飞蛟邓正桐沉声道:“你们怎么上去,该准备了。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0

【第十八章】 总巡察执法



        江天涛闻声回头一看,星目突然一亮,只见数百丈外,一片黑压压的如林怪石,激流的湖水,溅起朵朵如银浪花。游目左右,一眼看不到两边,因而不解地问:“邓前辈,这是凤岛吗?”
        
        飞蛟邓正桐嗯了一声,沉声道:“我想不会错。”
        
        江天涛不由诧异的道:“龙岛呢?”

        邓丽珠见江天涛问得有趣,不由笑着道:“当然在那一面嘛!”
        
        飞蛟邓正桐看了一眼如飞迎来的怪石林,接着叮嘱道:“你两人在怪石岩上岸,我在北面苇林左沿等候你们,珠儿记好方向,千万不要弄错。”

        江天涛听说邓丽珠同去,心中自是高兴,因为她熟悉岛上的情形。心念末毕,小船距怪石山石已经不远了。蓦闻邓正桐,催促道:“准备好,由这座平掌岩上去。”

        江天涛转首一看,只见波浪汹涌的如林怪石前,一座特别高大,形如平掌的突岩,平直地伸出来……尚末看完,小船已如飞冲至,蓦闻邓正桐沉喝一声:“起!”
        
        江天涛和邓丽珠双双一长身形,腾空向平岩上飞去。平山石上光滑如镜,上面积满了高浪溅起的湖水,宛如下了一场大雨。回头再看飞蛟邓正桐,驾着小船,早已没有了船影。蓦闻身边的邓丽珠道:“涛哥哥,我们走,还远得很呢!”
        
        江天涛闻言回头,这才发现一道弯曲的天然石堤,宛如一只弯曲手臂,由平岩一直通向深处。两人展开轻功,迎着湖风水气,直向深处驰去。这时,乌云满天,已无星月,岛上愈形黑暗,除湖水的隆隆啸声外,再听不到其它的声音。飞驰间,江天涛举目前看,只见岛上约有数里方圆,岛心尖尖,环绕着浓密茂林,在岛心的尖处,隐约现出一片精含楼殿。

        两人飞抵驰达林前,一直未遇阻拦,而邓丽珠的身形,也丝毫不减,飞身直入林内。林内漆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江天涛心中十分不解,再也忍不住低声问:“珠妹,偌大的一座凤岛,怎的没人把守?”

        邓丽珠冷冷一笑,道:“章乐花仗着龙眼漩的天然绝险,不怕有人驾舟偷渡过来,加之沿湖驾舟渡过龙眼漩的老渔人,均被章乐花威迫利诱,集中在岛上任船手,所以,他们更高枕无忧了。”
        
        江天涛剑眉一蹙,不以为然地道:“难道他们一个暗桩也不派?”

        邓丽珠一笑,道:“你何必为章乐花的安危如此担心。”
        
        江天涛俊面一红,分辨道:“我是以事论事。”
        
        邓丽珠含笑解释道:“要到章乐花的栖凤宫才有警卫。”

        江天涛一听,不由哼了一声,忿忿地低声道:“章乐花的确自命不凡,自己的住所居然也称栖凤宫……”话声甫落,蓦见并肩奔驰中的邓丽珠,杏目一亮,随即挥了一个噤声手势,接着,闪身隐在一株大树后。江天涛也飘身隐在另一株大树下,同时惊异地望着邓丽珠。

        只见邓丽珠悄悄探首,凝目向深处望去。江天涛看得愈加不解,不知邓丽珠为何突然谨慎起来。循着她的视线一看,只见前面七八丈外,正有一个劲装佩刀的大汉,神情略显紧张地径向这边急步走来。

        打量间,转首再看邓丽珠,正闪动着一双明亮大眼睛,聚精会神地望着那个急步走来的佩刀大汉。蓦然,邓丽珠的双目冷电一闪,接着抽弓搭箭,弓弦响处,划空两道银线。江天涛心中一惊,举目一看,不知何时,五丈外的草丛中,又走出一个佩刀大汉来,再与走来的大汉低声交谈。两道寒光一闪,立即传来雨声闷哼,两个佩刀大汉,身形一旋,登时栽倒地上。
        
        江天涛一见,俊面上充满了佩服之色,他对邓丽珠的精绝弓法和腕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邓丽珠射倒了两人,神色凝重地注视着两个躺卧地上的黑影,久久才向江天涛望来,同时招了招手。江天涛顿时会意,飘身纵了过去,身形落处,立有一丝温馨的淡雅兰香。
        
        邓丽珠肃容望着江天涛,正色悄声道:“章乐花可能已知道你要前来了。”
        
        江天涛心头一震,不由惊异地道:“何以见得?”

        邓丽珠道:“平素此地没有警戒,而今夜突然加了暗桩,由此可见,他们已有了准备。”
        
        江天涛心中一动,冷冷一笑道:“那正可证明毒娘子章莉花逃到此地来了。”
        
        邓丽珠同意地点点头,举手一指五丈外的两个躺卧大汉,悄声道:“让我们问问他们。”说着,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走到两个大汉身前,江天涛低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两个银光闪闪,上有三孔,形如围棋子的弹子,分别嵌在两个大汉的黑憩穴上。江天涛惊异地望着邓丽珠,对她的认穴奇准,心中格外敬服,堪称武林独步。心念间,邓丽珠已将两粒扁巧银弹,分别由两个大汉身上取下来,同时,舒掌就要将一个大汉的穴道解开。
        
        江天涛心中一惊,出手如风,立将邓丽珠的纤手握住,同时,悄声道:“且慢!”
        
        邓丽珠没想到江天涛会阻止,骤然间,一只柔若无骨的右手,被他握个正着,芳心猛跳,粉靥通红,不由一愣。江天涛一握住那只纤细柔腻的玉手,登时便惊觉了,俊面一红,急忙将手松开,同时,佯装若无其事地道:“任何人在穴道解开,神志恢复的一剎那,都会惊恐大喝,惶急地跃起来……”
        
        邓丽珠一听,恍然大悟,末待江天涛讲完,立即含笑赞声道:“不愧你是哥哥,到底比妹妹知道的多!”说罢,顺手将两粒银弹放进囊内,同时,有意岔开话题道:“这两粒银弹子,绝不能落在章乐花手里,否则,爹和我只好搬家了。”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这才发觉不该让邓丽珠同来,万一毒娘子在岛上,势必公然搏杀,岂不连累了邓家父女?念及于此,心中格外小心,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绝不暴露身份。两人借着大树,快闪疾避,瞬间已达茂林内沿,只见一道高约三丈的红墙,雄峙在七八丈外,墙上绿瓦覆檐,隐隐闪光。

        江天涛游目一看,发现红墙极长,一望无际,由于没有门户,断定是栖凤宫的侧院或后园。邓丽珠机警地看了一眼左右,随即指了指墙内两株高大的梧桐树,接着香肩动处,躬身向前飞走。江天涛紧跟邓丽珠身后,飞身来至墙前,腾身而上,足尖一点墙头绿瓦,双双凌空飞上桐树。

        游目向内一看,房屋榈比,绿瓦如鳞,栖殿房舍,不下千间之多。正中灯火最亮处,极似一座宫殿,北面一片骑楼飞阁,不远处一座广大花园,亭台水榭,灿烂如锦,果然不输官邸王府。再看树下重重院落,信道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似是早已入睡。但前面宫殿方向,却灯火通明,光亮冲天,又似是有什么晚聚欢筵。
        
        打量间,惊见邓丽珠,举手一指灯光最亮处,肃容悄声道:“今晚情形有些特殊,往日这时虽有灯光,只是点点滴滴,像今夜这等灯火辉煌的情形,这些年来,小妹还是第一次遇见。”

        江大涛一听这几年,知道邓丽珠经常来岛上暗探,只是这时无心去问她为何经常前来。于是,心中一动,似有所悟地悄声道:“也许前面正在筵会。”
        
        邓丽珠仰首看了一眼夜空,一片漆黑,乍然间,分不出是何时辰,于是,悄声道:“我们到前面看看。”说罢.,两人飘身而下,沿着一排长房阴影,鹭行鹤伏,直向远处灯光最亮的宫殿奔去。
        
        江天涛有了邓家父女的安危顾忌后,心中更加小心了。他随着邓丽珠,时而沿着阴影前进,时而登上房面飞纵,行动迅速,极为顺利,虽然遇到有不少警卫的门楼院角,但有邓丽珠的引导,均在有惊无险的情形下潜过。一阵飞跃疾奔,眨眼已至宫殿外的一座小院落,只见小院中灯火明亮,人影幢幢两人隐身暗处一看,只见男童女仆,三五成群,个个行色匆匆,俱都面带紧张,正在打扫庭院,擦拭门窗,显得焕然一新。

        江天涛和邓丽珠,两人互看一眼,不由愣了。由这番紧张忙碌情形来看,断定今夜必有大人物莅临,绝不是防止他江天涛前来偷袭。想到方才杯中遇到的两个暗桩,必然也是为这位大人物的光临而临时派出的警卫就在这时,远处夜空中,突然升起一道火焰。叭的一声轻响,应声炸开一团火花,随着湖风徐徐飘落,极为好看。
        
        蓦见前面圆门内,人影一闪,急步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目光炯炯,一身灰衣的劲装老人来。灰衣老人鹰鼻鹤眼,霜眉如飞,满面铁青的一扫忙碌中的仆妇等人,立即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好了,快些离开。”

        一群仆妇,个个神色慌张地纷纷收起扫帚等物,急步走向后面。圆门内人影一闪,一个断眉长脸,隐透阴险的绿衫青年,也急步奔了出来。绿衣青年一见灰衣老人,双眉一轩,立即焦急地道:“吴掌殿,我们快去前门迎接吧,已经到林外了。”

        灰衣老人慌张地颔首应好,再度看了一眼清洁庭院,即和绿衫青年,折身奔进圆内门。
        
        邓丽珠一俟老人走后,即对江天涛悄声道:“我们快到大厅前面去,看看来了什么大人物。”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绝不是欢迎毒娘子和朝天鼻两人,他匆匆跟在邓丽珠身后,但仍想着方才的青年和老人。一俟转过院角,立即悄声道:“珠妹,方才那两人是谁?”
        
        邓丽珠有些忿忿地说:“那个灰衣老头子,是章乐花的智囊,人称铁盘子,青年是章乐花的第二丈夫范南贡,人称黑二煞。

        江天涛听得剑眉一蹙,心想:根据这两人的相貌绰号,想来也不是忠厚之人。心念间,已到了一座红砖绿瓦的高大厢房后,邓丽珠向上一指,两人腾身飞了上去。江天涛游目一看,这才发现伏身的房面,正是宫殿式的大厅左厢。

        两人纵至屋脊,隐身龙头之后,探首向前一看,双目同时一亮。只见正中高阶广台的大厅前,灯火辉煌,光明如昼,近百盏精致宫灯,悬满了正中厅殿和两厢的前檐。再看厅殿内,布置得金碧灿锦,富丽堂皇,在强烈的灯光映照下,令人看来眩目生花。
        
        一方金匾,高悬檐下,上面写着三个黑漆大字栖凤厅。在栖凤厅的广台两边,整齐地立着两排崭新蓝衣的劲装大汉。厅内铺着血猩毯,正中数寸高的汉玉平台上,独设一张金漆大椅,除此再没有任何座位了。十数身穿新衣的俏丽侍女,肃立在厅内两边,纹丝不动,宛如十数个木偶人。整个大厅和天井内,一片寂静,除了百盏纱灯内不时暴起一声轻微烛花,再听不到一丝声音。就在这时,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十数丈处的屏门外传来。江天涛和邓丽珠循声一看,只见被称为铁盘子的灰衣老人,率领着另外一个手提弯弓的中年人,神色紧张,目光炯炯地飞身纵了进来。

        两人越过天井,纵上高阶,急步走至大厅门前。灰衣老人铁盘子,举手一指厅檐下的大金匾,即对持弩弓的中年人,威陵地低声道:“不要怕,快上去,拉开箭口,恰好对正金椅,特别记住,看我的手势行事。”说着,催促地拍拍神情紧张,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中年人慌急得连连颔首,恭声应了几个是,一长身形,飞身进入金匾内。铁盘子一俟那人身形隐好,目光又威凌胁遍地看了一眼厅内厅外的壮汉和侍女,似是在警告他们,泄密者死,接着转身奔出了屏门。

        邓丽珠看罢,立即附在江天涛的耳畔,悄声道:“我看今夜来的这位大人物,恐怕性命难保。”
        
        江天涛最恨的是暗箭伤人,这时被他看在眼里,不由升起一股熊熊怒火,不管今夜来的是谁,他绝不让这一群心地阴毒,卑鄙无耻的恶徒得手。这时听邓丽珠如此一说,不由忿忿地恨声道:“俱是一些无耻之徒。”
        
        邓丽珠见江天涛的俊面铁青,立即含笑道:“管他的,狗咬狗,满嘴毛。乐得看他们勾心斗角。”

        话声甫落,远处已传来一声严肃的高呼:“总督察到……”
        
        夜静更深,一片岑寂,加之四野的回声,突然响起这声高呼,听来不但凄凉,也显得有些阴森。江天涛一听总督察,浑身不由一颤,面色立变,险些脱口呼出声来。

        邓丽珠看在眼里,不由冷冷地问:“你为她的安危担心是不是?”
        
        江天涛惊急地望着呼声传来的方向,一颗心已提到了腔口,他无心回答邓丽珠的问话,茫然地没有任何表示。这时,第二声呼声又起:“总督察到……”

        这次,较之方才近多了,同时,远处榔比的房屋处,已现出一蓬强烈灯光,正向这面急急走来。江天涛情不由己地看了一眼金漆大匾,他断定这两声高呼,固然有意令其余人等回避,同时,也兼有通知隐身匾后的那人之意。心念间,灯火已至屏门外不远,同时又起第三声高呼。
        
        江天涛的心情,随着灯光的接近而焦急,他一心想着如何将匾后隐着弯弓的事,通知彩虹龙女,似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邓丽珠。邓丽珠看在眼时,芳心又妒又气,索性也给他个不理不睬。她久闻「彩虹龙女」,技高三钗,艳冠群芳,当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鲜有其敌,今夜机会凑巧,正好一睹这位龙女的真面目。

        随着灯光的接近,己能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显然有数十人之多。随之,屏门外逐渐射进一蓬由弱而强的灯光,接着,是一对提着宫灯的彩衣侍女,并肩走进门来。第一对一进屏门,立即分向左右肃立,接着,二三四对,依序衔接,直面广台的高阶前走去。在第三十对的后面,是一对对背插长剑的鲜衣少女,个个神色严肃,俱都步伐整齐,径向广台上走去。
        
        蓦然,江天涛的星目一亮。只见一群鲜衣男女,护拥着秀发高挽如云,上插紫血玉钗,一身粉碧衣裙短剑擎,腰悬长剑的彩虹龙女,径由屏门外走进来,乍然看来,直如众星捧月。「彩虹龙女」萧湘珍粉靥略显憔悴,微微蹙着黛眉,左手抚着剑,英姿勃勃,娇美中透着凌威。

        紧跟在彩虹龙女身后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六七岁,一身红弦丝缎,上绣锦花衣裙的狐媚少妇。狐媚少妇,步履轻快,一双与「毒娘子」一般无二的桃花眼,冷芒闪射,但柳眉间,却透着惶恐与不安。江天涛不必听邓丽珠的介绍,也知道身穿鲜衣的狐媚少妇,就是以前的龙宫湖圭冰里夜叉章乐花。

        根据她的绰号水里夜叉,应该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如果面貌如花蛟好,就是她的心肠毒如蛇蝎。在水里夜叉章乐花的身后,紧跟着一群高低不等,胖瘦不一的男男女女。方才飞身离去的铁盘子和绿衫青年黑二煞,俱都挟在人群中,其中紧跟章乐花身后的是一个身穿水蓝长衫的中年儒士,乍然看来,尚有几分儒雅之气。

        江天涛想:这人可能是章乐花的第一丈夫净面诡虎方丁甫。打量间,彩虹龙女已登上广台,径向大厅走去。这时,数十对背剑少女,已在广台上列队肃立。

        彩虹龙女进入大厅,发现仅有一张金漆大桥,黛眉一蹙,似是有些迟疑。跟在身后的章乐花,立即恭声道:“请总督察上坐。”
        
        彩虹龙女回过身来,不解地问:“为何没有章舵主的坐位?”

        章乐花急忙恭声道:“总督察面前,哪有卑职的坐位?”
        
        彩虹龙女冷冷地催促道:“快令她们取椅来。”
        
        章乐花恭声应是,即有两名彩衣侍女,匆匆移过一张大椅来,侧位放在金漆大椅的左前方。这时,灰衣老人铁盘子,绿衫青年黑二煞,以及身穿水蓝长衫的中年儒士,和数十劲装男女,个个面透惶恐,俱都垂手恭立,每个人的惊急目光,一致注视着娇靥凝霜的彩虹龙女。邓丽珠看了英姿勃勃,隐透凌威的彩虹龙女,心中着实钦佩,她觉得彩虹龙女不但艳美,她的胆识、勇气,决非一般武林儿女可及。

        尤其,她只身单剑,深入多年盘踞龙宫湖的匪巢,最近一两年才纳入三钗帮分舵的凤栖岛,居然令这些平日趾高气扬,凶焰万丈的恶徒们,震慑得个个隐透惶急,彩虹龙女的名气,也由此可知。因而使邓丽珠的心中,愈加佩服,是以,也不自觉地对彩虹龙女的安危担起心来。

        这时,大厅内一片沉寂,恭立椅前的章乐花,一俟彩虹龙女坐在金椅上,立即躬身道:“卑职不知总督察翩然光临,末曾率众出岛恭迎,内心十分惶愧,恭请总督察治卑职应得之罪。”
        
        章乐花话声甫落,灰衣老人铁盘子吴图,黑二煞范南贡、净面诡虎方丁甫及数十劲装男女,一齐躬身高呼:“请总督察从轻治罪。”

        彩虹龙女萧湘珍神色依旧,毫无笑容,对高呼的数十男女,看也不看一眼,仅向章乐花平静地道:“章舵主坐下谈话。”
        
        水里夜叉章乐花,神色微变,恭声应是,恭谨地坐在椅上,其余数十男女,个个面色苍白,俱都揣揣不安。江天涛看得暗自感叹,他确没想到彩虹龙女萧湘珍,居然有如此震慑群恶的赫赫威严。邓丽珠看到这些平素作威作福的恶徒,今日在彩虹龙女的面前,宛如见了猫的老鼠,芳心中有着无比的舒服。
        
        坐在金漆大椅上的彩虹龙女,一俟章乐花坐下,立即平静地道:“取贵舵职事名簿来。”
        
        章乐花一听,急忙恭声应是,转首示意铁盘子等人。身穿水蓝长衫的中年儒士净面诡虎立即躬身走出,双手捧着一本黄皮名簿,缓步向汉玉平台前走去。任何人看得出净面诡虎的神色,不但有如白纸,就是捧著名簿的双手,也不禁有些颤抖,更谈不上抬头看看,这位清丽秀美艳冠群芳的总督察了。同时,立身两侧的数十男女中,更有不少人已是冷汗油油,微微喘息了。
        
        净面诡虎方丁甫,躬身走至彩虹龙女的金椅前,双手捧著名簿,高举过顶,纹丝不动。彩虹龙女接过黄皮名簿,看也不看一眼,一俟净面诡虎退回原处,立即面向章乐花,平静地道:“九宫堡的女掌院章莉花女士,可是章舵主的亲胞姊?”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知何以突然问起毒娘子。心念间,只见章乐花娇躯一颤,粉面立变,久久才颔首道:“是,她是卑职的胞姊。”
        
        大厅中的数十男女人等,见「彩虹龙女」问的是九宫堡的毒娘子,神色、情绪,俱都稍见缓和。彩虹龙女见章乐花坦诚承认,微领蝶首,继续平静地道:“她和九宫堡的总管闵五魁,欺天害主,以己子暗换小主人江天涛,这件事章舵主可知?”
        
        江天涛一听,心头再度一震,他实在揣不透这事,彩虹龙女萧湘珍,何以知道得这么快?只见章乐花毫不迟疑地经领蝶首,恭声道:“卑职知道。”
        
        彩虹龙女娇靥微微一沉,有力地问:“他们母子可来此地?”
        
        江天涛见问,一颗心立即提到了腔口,既焦急又激动,他摒息以待,要听听水里夜叉章乐花怎么回答。岂知,章乐花早有自知之明,既然彩虹龙女追到此地,必然已得到可靠的消息,因而,不敢隐瞒,急忙恭声道:“曾来卑职处避难。”
        
        江天涛一听,不由暗哼一声,心说:这贱妇果然来过。彩虹龙女的凤目中冷电一闪,娇靥微微一变,不由威凌地道:“现在何处?”
        
        只见章乐花恭声道:“五天前即已离去。”
        
        江天涛听说毒娘子走了,心中十分懊恼,恨不得一拳将身边的龙脊击碎,一泄心头之恨,但身边的邓丽珠,却伸臂将他捺在瓦面上。

        彩虹龙女听说毒娘子和朝天鼻走了,如花的娇靥上,不禁有些失望,惊异地轻懊一声,不解地道:“章舵主为何不将令姊母子留在舵上?”
        
        章乐花立即正色道:“卑职身为舵主,熟读本帮帮律,虽然她是卑职的胞姊,但不能因私情而藐视帮律,是以卑职劝她们母子从速离去……”

        彩虹龙女末待章乐花说完,立即紧逼了一句:“投奔了何处?”
        
        江天涛的一颗心,再度提到了腔口,如果章乐花不说出毒娘子的行踪去处,要再想找毒娘子就难了。章乐花和毒娘子有了商议,必须找个与三钗帮没有关系的门户,才不致被九宫堡因向三钗帮要人,而被金钗强制遣回。这时见问,毫不迟疑地恭声道:“他们已去了湖北大洪山金面哪吒处。”

        江天涛一听毒娘子去了大洪山,心情再也静不下来,他在想:如何将匾后的弩弓手击毙,或揭发出来。心念间,只见端坐在金漆大椅上的彩虹龙女略微看了一眼章乐花脸上的神色,微一颔首道:“本督察此番前来,乃奉帮主之命,特来处分贵舵几位犯律最高的香主和弟兄……”
        
        话末说完,肃立两边的数十男女,个个面色大变,俱都目闪惊急,立即掀起一阵不安骚动。彩虹龙女视如末见,转首望着章乐花威陵地沉声道:“章舵主!”
        
        章乐花粉面早已苍白,急忙由椅上立起来,躬身惶声回答道:“卑职在。”
        
        彩虹龙女沉声道:“你身为一舵之主,不知严格约束部属,以致造成许多扰民案件,沿湖渔民,怨声载道,日甚一日,这事你可知晓?”

        童乐花垂首躬身,惶声道:“卑职无能,有亏职守,倘望总督察从轻治罪。”
        
        彩虹龙女微一颔首,继续威凌地道:“姑念你方才对话诚实,说出章莉花母子的行踪去处,均与本督察接获各分舵的报告相符,今可将功抵过,至于疏忽职守一节,暂记簿上,以观后效。”章乐花一听,慌不迭地连声应是。
        
        彩虹龙女随即挥了一个手势,沉声道:“坐下同审,按律量刑。”
        
        章乐花恭声应是,端正地坐在椅上,以警告的目光,看了肃立两边的数十男女一眼,似乎在说,你们各自小心了。彩虹龙女一俟章乐花坐好,立即威陵地望着数十男女,沉声喝问:“刑事香主何在?”
        
        灰衣老人铁盘子浑身一颤,闪身而出,急忙抱拳躬身,朗声道:“卑职吴图在。”
        
        彩虹龙女立即沉道:“取记事簿来。”

        灰衣老人铁盘子,恭声应是,即至厅门一个大柜内,取出一本厚厚的白纸本子,急步走至彩虹龙女的平台右侧,恭谨肃立,听候吩咐。但他那双炯炯鹄眼,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厅门上方,由此可证,金匾后的弩弓手,是这老贼一个人的诡谋。

        这时,全厅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到每个人的紧张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彩虹龙女低头翻开名簿的第一页,仅看了一眼,立即抬头,扬声念道:“方丁甫!”
        
        净面诡虎一听,浑身猛的一颤,面色大变,闪身而出,拱手躬手,回答道:“卑职在!”

        彩虹龙女黛眉微剔,娇靥凝霞,威陵地沉声道:“今年五月端阳节,你在清坡村湖岸参观赛船之际,可曾言语轻薄,调笑一个秀丽渔女?”
        
        净面诡虎一听,额角顿时渗出汗来,急忙惶声道:“回禀总督察,是日过节,全舵欢筵,卑职多饮了几杯水酒……”

        彩虹龙女沉哼一声,怒声驳斥道:“酒醉心不醉,如能处处警惕,何致忘形乱语。”
        
        净面诡虎惶声解释道:“事后,卑职深切痛悔,亲向舵主请罪,并将事情经过记在刑事簿上,恭请总督察明察,治卑职应得之罪。”

        灰衣老人铁盘子,眼珠一动,急忙将刑事簿双手高高捧至彩虹龙女面前。彩虹龙女黛眉一蹙,微一颔首即对净面诡虎斥声道:“本督察念你自动请罪,尚知悔过,着即降级一等,减薪二成,半年之后,自行恢复,退下去吧!”净面诡虎如获大赦,连声应是,躬身退回。
        
        彩虹龙女一俟净面诡虎退回,接着怒声道:“花水蜂?”
        
        章乐花一听喊花水蜂,心知要槽,急忙起身恭声道:“卑职已派他去南岸百寿村,暗琛一个人的行踪。”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不解地问:“谁?”
        
        章乐花恭声道:“即是以卫明拜山的九宫堡少堡主。”邓丽珠听至此处,不由用肘碰了一下江天涛。

        只见彩虹龙女娇靥微微一变,脱口急声道:“怎的知道江少堡主去了百寿村?”
        
        章乐花恭声道:“卑职接到派在客店内的弟兄报告,说少堡主曾向他们问百寿村的位置。”
        
        江天涛一听,不由感慨地摇摇头,心想:今后要想逃脱三钗帮的跟踪,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心念间,蓦见彩虹龙女惊异地道:“为何要派花水蜂去?”
        
        章乐花恭声道:“因为百寿村有一位老渔人,人称飞蛟邓正桐……”
        
        话末说完,彩虹龙女立即插言道:“我久已闻名这位老前辈……”

        邓丽珠见彩虹龙女称呼爹爹老前辈,心中对彩虹龙女更具好感,真是又敬又爱,又佩服。又听章乐花继续道:“本舵除花香主的水功,尚堪与飞蛟邓正桐周旋片刻外,其余人等,无一是飞蛟邓正桐的对手,是以才派他前去。”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可是江少堡主武功高绝,万一被他发现,恐怕凶多吉少?”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接着急声问:“派去多少时间了?”
        
        如此一问,章乐花顿时想起花水蜂仍末回岛,不由慌得急声道:“现在是何时辰了?”

        一个劲装中年人,闻声跑至厅外,探首向漏斗一看,接着朗声道:“四更已经过半。”
        
        章乐花一听,脱口一声轻啊!面色大变,不由焦急地道:“恐怕完了。”
        
        彩虹龙女立即宽声道:“如果被江少堡主擒获,只要说出他的身份,自会放他回来。”

        章乐花颓丧地摇摇头,道:“恐怕凶多吉少了。”
        
        彩虹龙女似是有意袒护江天涛,突然面色一沉,怒声道:“万一被江少堡主杀了,正好为民除害,这等武林败类留他何用,稍时花香主回来,本督察当即立斩厅外。”

        章乐花惊得惶声应是,其余人等个个面色大变。彩虹龙女突然望着灰衣老人铁盘子黛眉一挑,怒声道:“刑事香主吴图,可是你?”
        
        灰衣老人吴图,乍然间惊得面色一变,急忙抱拳恭声道:“正是卑职。”

        彩虹龙女怒声道:“你身为刑事香主,熟读本帮帮律,理应守法重纪,以为全舵表率,岂知你的年事最高,而你的恶行也最着……”
        
        灰衣老人吴图末待彩虹龙女说完,立即躬身分辩道:“卑职吴图,自任刑事以来,兢兢业业,竭尽职守,数年来如一日,虽无大功,但也无过……”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即由袖内取出一叠书信,忿忿地丢在地上,厉声道:“本督察到此尚不及两日,控告你的书信,便收到数十件之多,奸污渔女,欺压渔民,占人田地,快去看来,可曾有人冤枉于你?如果不服,尽可放手与本督察一搏,以保你的老命,否则即至厅外举掌自毙。”厉声说罢,突然立起,桥面含威,隐透杀气,凤目冷电闪闪,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灰衣老人。
        
        全厅数十男女,个个面色如土,俱都噤若寒蝉,不少人震骇得索索微抖,章乐花也惊得由椅上立起来。灰衣老人铁盘子,面色灰败,冷汗如雨,仰面发出一阵凄厉刺耳的哈哈狂笑。同时,一对鸽眼,凶芒尽露,一直盯视着厅门的上方。江天涛一看,暗呼不好,倏然由瓦面上立起来。就在他挺身跃起的同时,红影一闪,一声娇叱,弓弦响处,七点寒星,形如北斗,幻起七道银线,闪电射向厅檐下的金匾。

        由于邓丽珠的娇叱弦响,肃立广台上的劲装大汉和背剑少女闻声首先大乱,齐声吶喊。金匾上沙沙一阵轻响,接着暴起一声悠长刺耳惨叫。如潮水般涌出厅门的数十男女和广台上大乱的少女壮汉,听到金匾上的凄厉惨叫,俱都惊呆了。

        江天涛不愿在这时与彩虹龙女见面,一拉邓丽珠,轻喝一声走,两人如飞向北驰去。蓦然数声暴喝,七八丈外的房面上,飞身纵上四个提刀大汉。邓丽珠扑至近前,一声娇叱,挥弓击退两人,江天涛横肘撤出丽星剑,彩虹一闪,立将另两人的单刀击飞。就在他挥剑击飞两柄单刀的同时,身后大乱的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道:“快看,那是不是九宫堡江老堡主的丽星剑?”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回头一看,只见大厅方向的房面上,黑压压的人群势如潮水般追来,当前一人,正是彩虹龙女。不知彩虹龙女是听到了丽星剑三字,抑或是发现有一个鲜红劲装的绝色少女和江天涛并驰,她突然神色一愣,立在房面上不追了。江天涛和邓丽珠,心急离去,两人尽展轻功,身形快如疾矢,飞下高大红墙,迅即进入茂林,折身直奔西北。回头再看,章乐花等人依然飞身紧紧追来。两人奔出茂林,岛势突然下倾,因而湖边一片白茫茫的芦花,隐约可见。飞越一片乱石矮树,身后蓦然传来几声怒喝。

        江天涛回头一看,竟乐花四人,刚刚追出林外,而那个灰衣老人铁盘子赫然也在其内,想是趁机逃走,或图带罪立功。就在这时,前面芦花间,突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飞蛟邓正桐,正立在湖边一方怪石上哈哈大笑。
        
        邓丽珠一见,立即高声急呼:“爹,快上船。”
        
        飞蛟邓正桐一听,反而哈哈笑着道:“我早就警告你们两人了吧,不听爹的话,怎么样,叫人家像狗追兔子似的追出来了吧!”

        江天涛见老人这般时候还有心打趣,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邓丽珠却急声道:“爹,彩虹龙女也在岛上。”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邓正桐的身前。

        邓正桐一听彩虹龙女,神色似乎也微微一变,但他却仍风趣地笑着道:“有我老人家在此地怕什么,萧丫头还不是和你涛哥哥一样,也是个空油瓶。”邓丽珠听得噗哧一笑,江天涛红着脸暗自摇了摇头。

        飞蛟邓正桐虽然嘴硬,但对彩虹龙女似乎也有几分顾忌,是以,说话之间,早已奔至系船的大石前,解开麻绳,立即催促道:“快上船!”江天涛、邓丽珠,两人同时腾身跃起,双双飘落在小船上。

        飞蛟邓正桐一俟江天涛立稳,邓丽珠双桨挽好,立即跃上小船,四桨一拨,小船如飞离岸。江天涛立身小船中央,举目向岛上一看,立即道:“他们不追了。”
        
        邓正桐停了一声,沉声道:“傻小子,他们不是不追了,是向前面拦截去了。”

        江天涛一听,脱口一声轻啊!不由愣了。邓丽珠叹啼一笑,风趣地笑着道:“涛哥哥,别怕,小妹保你灌不了油瓶,稍时我要表演一招九珠连发给你看,要他们也知道飞蛟邓正桐的女儿的厉害。”

        飞蛟邓正桐立即得意地道:“当然,早就该让他们知道了。”
        
        江天涛剑眉一蹙,不由忧郁地说:“可是如此一来,邓前辈和珠妹,势必不能再在百寿村住下去了?”
        
        飞蛟邓正桐一听,仰面发出一阵豪放大笑,接着笑声道:“小子,你认为不和他们照面,就能继续在百寿村住下去吗?哈哈,告诉你,早在掌毙花水蜂时起,便注定要搬家了。”

        邓丽珠不由忧急地问:“爹,我们搬到哪里去呢?”
        
        邓正桐略显伤感地道:“天涯海角,到处是家,何必要有一定的住处。”
        
        邓丽珠一听,杏目微泛泪光,笑意顿失,方才要表演绝学的兴致,一丝也没有。江天涛看了很难过,心中一动,立即诚恳地道:“前辈倾家荡产,皆晚辈前来所致,就请前辈和珠妹一同前去九宫堡,不但家父得与老友重聚,畅谈往事,就是晚辈也好向珠妹学习水中功夫。”
        
        邓丽珠一听,芳心大喜,不由兴旧地脱口急呼:“爹……”

        飞蛟邓正桐霜眉紧蹙,本待说不去,但看了爱女急切期待的神色,不愿令她失望,因而,微一颔首,笑着道:“也好,我也该去看看我那多年不见的老哥哥了。”
        
        江天涛和邓丽珠一听,俱都大喜,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定睛一看,湖面水流甚急,小船疾如脱箭,水啸震耳慑人,距离龙眼漩已不足百丈了。再看夜空,乌云滚滚,飞旋翻腾,湖风中冷气凌厉,似是要降大雨。江天涛手横丽星剑彩华闪闪,立在小船中央,不时凝目望着湖面。蓦然,左侧数十丈外的湖面上,突然现出两个活动的小黑点,快如飞鱼般,正向这面驶来。
        
        江天涛一见,星目突然一亮,脱口急声道:“他们追来了!”
        
        邓正桐一听,冷哼一声,哑然一笑道:“他们追来更好,叫他们也尝尝龙眼漩的味道。”

        江天涛焦急地回头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只见船后数十丈处,也有两个如飞驶来的小黑点,不由急声道:“邓前辈后面也有两艘!”
        
        飞蛟邓正桐咬牙沉声道:“好,越多越好……”话末说完,小船突然内斜,速度同时加快。
        
        蓦闻邓丽珠脱口一声惊呼:“涛哥哥快坐下。”
        
        江天涛心中一惊,突然蹲身,小船呼的一声,挟着嘎嘎冷风,直向龙眼内如飞冲去,只觉水啸贯耳,天旋地转,令人心惊胆裂。蓦闻邓正桐,突然一声沉喝,铁桨一翻,小船斜飞升起。江天涛一手握着船弦,一手以剑铐紧紧抵着船板,只见小船挟着叭叭水响,直若飞上夜空。蓦见头前黑影一闪,宛如一只庞大鲸鱼,就在船前一丈处,挟着呼呼劲风,疾如奔电般,斜飞而过。

        江天涛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呼。转首一看,仅模糊地看见一艘梭形小船,两个蓝衣老人操桨,中间一点红影,极像是水里夜叉章乐花,但眨眼已进入龙眼漩的中心。回头再看,面色大变,只见又一艘梭形小船,同样有两个老人操桨,中央一人,正是绿衫青年黑二煞,正向着船弦,猛冲而来。江天涛心惊之下,大喝一声,一挥长剑,挺身就要立起。

        邓正桐一见,震耳一声大喝:“不要动!”
        
        江天涛心中一惊,身形一连几晃,险些甩出船外。再看黑二煞范南贡的小船,远在身后五丈处飞过,紧追章乐花船后,直奔龙眼漩的中心。江天涛不由摇摇头,暗呼好险。这时,小船已升出龙眼漩外,船身一平,直向另一个龙眼漩如飞冲去。
        
        蓦闻邓正桐有些激动地叮嘱道:“小子,在龙眼漩内,千万可别站起来……话末说完,小船突然下倾,急向左侧斜飞。
        
        江天涛已有了经验,知道小船已进入另一个龙眼漩的边沿,他不自觉地回头一看,心中更紧张了。只见邓丽珠,一手握着船弦,一手以弓背抵着船板,粉面苍白,樱唇紧闭,杏目中冷电闪闪,透着无比紧张。再看邓正桐,虎目圆睁,钢牙紧咬,手中平举着铁桨,准备随时飞出龙眼漩,看他目光闪闪,似在找寻目标。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才知水上搏斗,较之陆上交手,不知惊险了多少倍,心念间,左手一握,满是汗水。
        
        蓦见邓正桐虎目一亮,突然低声沉喝:“你俩小心了。”

        江天涛不知何事,循着邓正桐的目光一看,只见前面龙眼漩内,正有两艘如飞旋转的小梭。凝目细看,正是净面诡虎和灰衣老人铁盘子。打量间,蓦见前面两艘小船已冲近中心三丈直径的大水窟内,接着数声暴喝,两艘小船同时斜飞升起。
        
        蓦闻邓正桐,震耳一声大喝:“小心铁盘子。”子字出口,只见斜斜飞升,已至头上的灰衣老人,右臂一扬,三片盘旋黑影,闪电射向船前。飞蛟邓正桐猛然一拨铁桨,小船急剧上升,三两片,擦着船弦飞过,第三片铁盘子,恰向江天涛的面门飞来。邓正桐父女一看,大吃一惊,齐声惊呼。

        就在两人惊呼的同时,江天涛倒是不慌不忙,丽星剑疾演一柱惊天,彩华一闪,沙然一声,迎面射来的铁盘子,应声削为两片,擦耳飞过龙眼,惊险万分,心胆俱裂,邓氏父女同时惊出一声冷汗。江天涛深深呼了口长气,只觉头昏目眩,四周一片汪洋,早已辨不出南北东西了。
        
        就在小船如飞斜升,江天涛心慌意乱之际,邓正桐突然又是一声大喝:“珠儿,小心夜叉……”
        
        江天涛闻声转首一看,只见另两艘梭形小船,正由上方俯冲飞下,正是章乐花和黑二煞两人。只见邓丽珠,突然转身,仰弓拉弦,噬然一声弦响,一道银线,直奔水里夜叉章乐花,一点寒星,挟着嗤声,直射夜空,由于双方船行如飞,邓丽珠的扁形银弹,恰巧射在装有铁皮的尖形船头上。紧接着,章乐花和黑二煞的两艘小船,径分左右,直冲过来。

        章乐花柳眉如飞,俏眼圆睁,粉面上充满了杀气,一声娇叱,手中练子抓,猛向邓丽珠来抓。飞蛟邓正桐早已有了准备,铁桨猛划一桨,飞抓恰至他的头上,大喝一声,挥桨一拨,立将飞抓震开,章乐花的小船,如飞而过。紧接着,挺着丈二长矛的黑二煞已经冲到,一声不吭,猛刺江天涛。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长剑反臂一格长矛,震耳一声大喝,运足功力的左掌,猛劈而出。轰隆一声大响,暴起数声惨叫,水花高溅,船木横飞,三道横飞人影,直沉龙眼漩内,一艘梭形小船,立被击得粉碎。小船一阵摆动,如飞冲出龙眼,只见净面诡虎和铁盘子的两艘小船,恰由数十丈外的另一个龙眼漩内冲出来。
        
        邓正桐一见,震耳怒声道:“死丫头,这次看你的啦!”
        
        邓丽珠毅然应好,探手取出九粒扁形银弹,朱弓一举,弦声噬然,九道银线,形如网状,挟着慑人嗤声,直向八九丈外的铁盘子两人罩去。双方船行如飞,拉近距离极快,就在九道银线消失的同时,对面两艘小船上,立即暴起数声刺耳惨叫。惨厉叫声末落,两艘小船已在不远处飞过,净面诡虎、铁盘子,以及四个船手,俱都蜷卧在船内,小船继续飞驰,直向另一个龙眼漩内如飞冲去。回头再看,水里夜叉章乐花,神色惶张,正驾着小船向栖凤岛逃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1

【第十九章】 龙宫湖脱险



        邓正桐父女,见章乐花没有追来,迅即挽起木浆,一阵疾划,小船如飞冲出激流,直向百寿村驶去。江天涛坐在如飞的小船上,徐徐运功,竭力让激动的心绪平静下来。片刻过去了,睁眼一看,邓丽珠仍在盘坐调息,只有「飞蛟」邓正桐,两桨交替划水,小船速度如飞,他含着慈的微笑,虎目闪烁着亲切的光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两人。

        江天涛怕惊扰了邓丽珠的调息,仅恭谨的向着老人点了点头。龙宫湖的南岸,随着小船的飞进,已隐约出现一道黑线,同时,逐渐张大,增长,终于现出点点村影。这时,四更将尽,天将破晓,龙宫湖的湖面上,已升起冉冉浓雾,挞漪的水面上,不时跃起一两条湖鱼。

        距离百寿村岸尚有百十丈时,盘坐运功的邓丽珠,已调息完毕,睁开明眸,妩媚的一笑,说:“吓死人,方才我真怕和他们的船撞在一起。”
        
        邓正桐立即风趣地笑着道:“那我们三人正好在去喂鱼。”

        江天涛感概地摇摇头,苦苦一笑,道:“不瞒邓前辈说,晚辈以为这是二世为人了。”
        
        话声甫落,蓦见邓丽珠神色一变,举手一指龙凤岛方向,脱口急声道:“那是什么?”
        
        江天涛和邓正桐,闻声回头一看,心头同时一震。只见北正湖心方向,在蒙蒙的晨雾中,现出一片数百丈长的冲天红光,宛如旭日初升。邓正桐看罢,不由急声道:“章乐花率领船队燃着火把追来了。”
        
        江天涛一听,不由冷冷笑了,接着沉声道:“那真是她自己找死!”
        
        说话之间,已到百寿村岸边。邓正桐将小船划至自己的后院下,系好小船,三人飞身上岸,小青、小红,偎依在马栏里,一见江天涛和邓丽珠同时发出一声悠长欢嘶。江天涛无心去理小青,举目再向湖面一看,不由暗呼好快。就这片刻之间,点点火把,已能隐约可见,整个湖面和半天,立被火光染得通红。
        
        江天涛看罢,不由忿忿地道:“稍时即使不杀章乐花,也要废去她的武功,也可免得她今后再在江湖上害人。”

        邓丽珠柳眉一蹙,有些忧心地道:“可是船上还有彩虹龙女呀!”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立变,不由对邓正桐急声道:“邓前辈,由于晚辈拜山用的是卫明的名字,这时不宜和萧姑娘碰面,事不宜迟,要走我们就快些走吧!”

        邓正桐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多年的茅舍,毅然点头,道:“好,马上走。”
        
        于是,邓丽珠备马,飞蛟邓正桐锁门,三人拉马走出竹门,游目一看,脱口一声惊啊,俱都愣了。只见村前,堤上、房屋后,在蒙蒙的晨雾中,立满了劲装佩刀的人。同时,身后湖面上,也突然暴起一阵声震湖野,直上晨空的如雷吶喊。江天涛、邓正桐以及邓丽珠,三人看到村前,堤上的密集马影,俱都愣了,尤其听了身后湖面上的震天吶喊,更似前人逃,后有人追之感。

        邓正桐久历江湖,遇事沉静,一看眼前情势,心知不妙,转身一推江天涛和邓丽珠,同时悄声道:“快退回去!”江天涛和邓丽珠,急忙拉马退回院中,邓正桐迅即关上竹门。

        这时,湖面上,火光冲天,杀声震耳,百寿村已涂上一层惊人红光,蒙蒙的晨雾,显得更浓重了。江天涛看了一眼火光点点的湖面,发现距离仍远,于是,转首一指院外,望着关好竹门的邓正桐,急声道:“邓前辈,这是哪里来的马队?”

        邓正桐霜眉一蹙,道:“可能是三钗帮小孤山上的人马。”
        
        江天涛知道小孤山就在江边,距离龙宫湖南岸仅有十数里地,快马数刻即到。心念末毕,蓦闻邓丽珠肯定地道:“这一定是彩虹龙女调来的人马,别人没有这样大的权。”
        
        江天涛望着通红的湖面,没有说什么,仅同意地点了点头。邓正桐衡量了一下当前情势,立即果断的道:“小子,现在岸上有人截,湖上有人追,是拚还是走,我老人家听你的。”
        
        江天涛设非万不得已,绝不和三钗帮冲突,尤其不愿在这个尴尬情况下和彩虹龙女见面,这时听说能走,不由急声道:“走得了吗?”

        邓正桐急忙正色道:“当然,趁着满湖大雾,我们仍由水上走。”
        
        江天涛无暇思索,立即颔首道:“好,我们就由水上走。”
        
        邓正桐一听,急忙催促道:“你俩快将马匹拉到后院堤下去。”说罢,借着院上的一排青竹掩护,腾身飞出院外。
        
        江天涛和邓丽珠一俟邓正桐走后,也匆匆将马拉至后院,径向堤下水边自备的青石码头上走去。这时,火光盛大,沿湖景物,已经清晰可见,江天涛和邓丽珠焦急面庞上也被火光涂上一层嫣红。江天涛望着逐渐驶近的船队,发现采取的队形,似是弧形包围之势,不由焦急不安地道:“珠妹,我们由湖上走,不是刚好遇上船队吗?”
        
        邓丽珠举手一指湖边道:“我们是沿着湖堤走。”

        江天涛依然焦急地道,”可是他们的马队会追呀?”
        
        邓丽珠立即风趣地道:“他们追有什么用,马又不会游水。”
        
        江天涛被说得一愣,不由指着湖面上的船队道:“可是他们也有船呀!”

        邓丽珠举手一指正东道:“正东不到二里就是大苇林,就不怕他们了。”
        
        江天涛一听,不由焦急地道:“万一他们用火攻呢?”
        
        邓丽珠对江天涛不愿见彩虹龙女,心中似有所感,因而晶莹的杏目一标,娇哼一声,以讥讽的口吻沉声道:“只怕彩虹龙女狠不下这份心肠吧?”江天涛听得一愣,俊面通红,正待分辨,飞蛟邓正桐已划着一艘较大渔船,如飞驶来。就在这时,身后湖堤上,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蹄声和低嘶。
        
        江天涛一听,不由急声道:“珠妹,小孤山的马队可能要冲来了。”

        邓丽珠一方面准备接老爹丢过来的麻绳,一方面肯定地急声道:“不会,不会,要冲过来早冲过来了。”
        
        话声甫落,渔船已到,邓正桐挥臂丢过一根麻绳,同时,急声道:“快拉马上来。”
        
        江天涛一看,渔船宽约六尺,长仅两丈,所幸上面平铺木板没有篷舱勉强可乘载马匹。打量间,邓丽珠已将船头麻绳系在码头前的木桩上,江天涛当先拉着小青上船,邓丽珠也紧跟拉马而上。就在这时,亮光一闪,堤上蓦然传来一阵嗤嗤响声。江天涛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前院竹门附近,两道火焰,挟着嗤嗤响声,直射半空。

        飞蛟邓正桐一见,立即低声沉喝:“快断缆。”缆字出口,邓丽珠的朱弓已反臂挥出,弓背猛向麻绳扫去,「喳」的一声轻响,麻绳应声而断,邓正桐铁桨一拨,渔船疾退如箭。

        夜空叭叭两声脆响,炸开两朵灿拦火花,瑰丽的火屑,随着湖风飘落,湖面上再度传来一阵骇人吶喊。邓正桐一见火花,立即沉声道:“他们已向彩虹龙女报告我们逃走了。”说话之间,拨转船头,直奔正东。

        邓丽珠将马交给江天涛,挽起船尾的木桨,与老父并肩而坐,奋力猛划,渔船速度骤然加快。渔船由飞蛟邓父女两人操桨,其快如飞,眨眼已离开百寿村百丈。就在这时,百寿村内,又升起一道火焰,挟着嗤嗤响声,径向渔船的上方,划空射来。邓丽珠一见,不由焦急地道:“爹,岸上在指示我们的方向。”
        
        邓正桐紧蹙着霜眉,没有回答,一双炯炯虎目,一直盯着东方。江天涛随着上升的火焰一看,叭的一声脆响,就在头上数十丈高的上空,炸开一朵瑰丽火花。逐渐接近的船队上,突然火光一阵摇晃,接着晃起一阵震天吶喊。江天涛立在船的中央,紧紧拉着两马的马缰,星目一直盯着驶来的船队。渐渐,发现火光已经增长,船队的左翼极快地伸向正东,右翼则斜斜追来,速度极快,瞬间已能隐约看到相并驶来的庞大船影。

        邓丽珠一见,再度焦急地道:“爹,看情形他们包围苇林了。”
        
        邓正桐没有回答,依然望着正东。江天涛循着邓正桐的目光一看,只见正东一片茫茫苇花,随着湖风摇晃,看来距离尚有数百丈。他记得邓丽珠方才说,只要进了苇林就不怕了,因而,他焦急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时,湖风强劲,湖水通红,晨雾愈来愈浓,由于渔船的速度轻快,右翼追来的大船,已经只见火光,不见船影了。但数十丈外的湖堤上,却传来急奔的蹄声和阵阵马嘶。江天涛转首一看,只见近百匹健马,狂驰如飞,迄遏如龙,径由百寿村方向,沿堤追来,而伸向正东的船队,即将形成包围苇林之势。

        邓丽珠看了这情形,再也忍不住了,不由提议道:“爹,我们就在此处上岸吧,看情形苇林是不能进了。”
        
        邓正桐似是胸有成竹,但却沉声道:“怎么上去?”
        
        邓丽珠毫不迟疑地道:“珠儿可用弹弓掩护您和涛哥哥上岸,只要击毙先头马上的几人,后面的自然就迟疑不前……”

        邓正桐看了两个一眼,沉声道:“要想兵不血刃冲出去,不得不多用脑筋,有我老人家在场,便不能任意胡为。须知率船队追来的是彩虹龙女,不是等闲人物,萧丫头要想决心截住我们三人,只要一声令下,数百信鸽一发,沿江渡口,所有隘路,尽是三钗帮的高手们把守,你两人可杀得了吗?”

        江天涛和邓丽珠一听,俱都愣了,三钗帮分舵遍及大江南北,高手近万,把守隘道渡口是绝对办得到的事,要想截堵三人,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邓丽珠仍有些逞能地道:“哼,以我们三人之力,不怕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邓正桐虎目一瞪,不由正色沉声道:“你可别忘了,金销杨德,鱼睛刘恒,以及八面锤湘江叟,都是爹多年的老朋友,假设遇到他们,你是发连珠弹杀他们,还是向前给他们见礼磕头,喊伯伯叔叔?”

        邓丽珠一听,立即低下了头。江天涛剑眉一蹙,担心地道:“邓前辈,就是我们能顺利通过苇林脱出重围,但是东面的泊湖是三钗帮的分舵,小孤山的人马都调来了,难道泊湖那面没有人截?”

        邓正桐立即风趣地沉声道:“我们去泊湖做什么,自动给小水鸭孙蛟蛟送上门去?”
        
        江天涛一听小水鸭,不由将眉头蹙在了一起了,他觉得泊湖分舵主孙蛟蛟的这个绰号,实在不太高雅。心念间,又听邓正桐道:“小子,别担心,我老人家保你顺利出去。”
        
        江天涛仍有些担心地道:“即使我们能够顺利出去,三钗帮仍会派出大批高手击截。”

        邓正桐却肯定地摇摇头,虎目注定江天涛,含意颇深地笑着道:“不会,不会,我老人家保证萧丫头不会……”
        
        话末说完,距离随风摇晃发出沙沙声响的苇花荡,已不足五十丈了。就在这时,默然划桨的邓丽珠,杏目突然一亮,粉面大变,脱口一声惊呼:“啊呀不好,他们要烧苇林了。”
        
        江天涛大吃一惊,转首一看,顿时呆了。只见如飞伸向正东包围苇林的数十艘大船上,一片吶喊声中,近百道划空火箭,燃着熊熊火焰,直向茫茫的苇林前射去。虽然,尚有五十多丈距离,火焰便纷纷坠落在湖面上,但随着船队的前进,最后仍会射进苇林内。
        
        飞蛟邓正桐也急了,不由迷惑地自语道:“率领船队追来的恐怕不是彩虹龙女萧丫头,否则,她怎会做这种刚复任性,毁声誉于一旦的愚蠢行径。”说此一顿,虎目突然一亮,恍然大悟地脱口急声道:“小子,你和珠儿离开栖凤宫时,彩虹龙女可曾发现你们两人?”
        
        江天涛听得猛然一震,心中似是揣透了什么,不由嗫嚅着道:“我想她可能看见了。”

        老经世故的邓正桐,右掌猛然一拍大腿,十分懊恼地道:“你两人怎能双双对对地让她看见呢?这下槽了,苇林是烧定了。”
        
        江天涛听飞蛟邓正桐如此一说,不由焦急地向湖堤上看去,一看之下,心中愈加焦急了。只见近百匹健马,长达数百丈,沿着湖堤,正向苇材的那面如飞驰去,看情势靠近苇林的堤上,恐怕已有了马队把守。再看追来的船队,火光耀眼,杀声震天,船影已清晰可见沿堤追来。伸向正东的数十艘大船,距离尤近,燃着熊熊火焰的火箭,依然纷纷落在湖面上,距离苇林的外沿,最近处已不足十丈了。
        
        邓正桐看了这情形,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划桨的速度,也不自觉地慢下来,看来,能否顺利脱困,他似乎一丝把握也没有了。蓦然,他的虎目一亮,脱口急声道:“有了!”了字出口,铁桨奋力一拨,渔船疾进如箭,直奔十数丈外的苇林缺口。邓丽珠知道老爹有了新发现,精神一振,猛划双桨,渔船如飞冲进苇林内。

        就在渔船冲进苇林进口的同时,三道火箭,径由湖堤上飞奔的马队中升起来,越过苇林上空,直向正东射去。紧接着,三面围来的船队上,相应暴起一声震天吶喊,岸上的马队,也纷纷吆喝,马速骤然加快,直向正东奔去。江天涛看了邓正桐脸上的兴奋神色,闹不清他有了什么发现,游目一看左右,尽是粗如儿臂的红毛芦苇,渔船驶入宽约两丈的水道内,愈显得船速惊人。
        
        前进不足十丈,蓦见邓正桐的虎目一亮,突然低声道:“冲进芦荡去。”说话之间,急拨铁桨,邓丽珠奋力一划,一阵声响,渔船直冲苇内,惊得两马同时发出一声低嘶。
        
        江天涛似是已揣透邓正桐的心意,急忙紧了紧两马的缰绳,同时,低声问:“前辈可是决定由此上岸?”

        邓正桐兴奋地点点头,得意地笑着道:“别慌,等马队过去后再上去。”说此一顿,举手一指江天涛腰间的丽星剑,风趣地笑着道:“把你父亲仗以成名的祖传家伙撤出来吧,轻巧地斩断船前的芦苇,我们先一步一步地向岸边接近。”

        江天涛一听,心中大喜,不由脱口赞声道:“邓前辈的机智,果然超人一等!”
        
        飞蛟邓面色一沉,但却十分得意的忍笑道:“先别得意,等脱出重围再给我戴高帽子!”
        
        江天涛已撤出丽星剑,唯恐豪光外泄,不敢贯注真气,轻巧地向船前的芦苇扫去。寒芒过处,毫无声息,芦苇纷纷倒向水内,宛如快刀切豆腐,眨眼已将船前五尺以内的芦苇清除,邓丽珠立即将渔船划进五尺。
        
        邓正桐一看,不由笑着说:“丽星剑锋利无比,功可削金断玉,我那老哥哥重逾生命,而你小子居然拿来割芦苇,实在是可惜呀可惜!”正在割斩芦苇的江天涛,见邓正桐这般时候,还说风凉话,真是啼笑皆非。
        
        邓丽珠立即不平地道:“不是爹要涛哥哥这样做的吗?”
        
        邓正桐立即正色道:“是呀,所以说这是没法子的事嘛!”说话之间,渔船又前进了五尺。
        
        这时,堤上已听不到马奔和人声,但是,头上的雪白芦苇,却照得通红,同时,数十丈外的湖面上,已传来阵阵下锚和吆喝之声。邓正桐一听,立即催促道:“小子,要快一点啦,三钗帮的船队已下锚呀,马上就有高手驾着小船追来。”
        
        江天涛不敢怠慢,一剑挥出,沙沙连声中,芦苇立即倾倒一片,邓丽珠趁势拨桨跟进。片刻之间,在芦苇的空隙间,已能隐约看见堤影,同时,苇林外的湖面上,也传来了船头破水和操桨声。邓正桐一听,心知不妙,不由奔至江天涛的身后,急声道:“小子,堤上可有马队把守?”
        
        江天涛隔着稀疏的芦苇游目向外一看,立即摇摇头道:“堤上没人……”
        
        飞蛟邓正桐一听,立即催促道:“快些上岸上,他们的小船已追进来了。”

        江天涛急忙斩断船前的稀疏芦苇,邓丽珠奋力一划,船头已冲到湖边泥滩。邓正桐一拍小红的马股,红马熟练地纵至岸上,江天涛也拉着小青纵下舶来,邓丽珠紧跟上岸。邓正桐怕堤后代着有人,当先飞身奔至堤上,左右一看,迅即回身招了招手。江天涛和邓丽珠哪敢怠慢,匆匆拉马奔上湖堤,紧跟邓正桐身后,迅即进入堤下的田边。一到堤下,三人立即隐身在一丛小树后,凝目一看,田野一片岑寂果然没人潜伏。邓正桐挥入了一个上马手势,当先纵落在红马的后鞍上。

        江天涛、邓丽珠同时上马,越野向南疾驰。片刻已到官道,拨马直奔正西,两马放开四蹄,狂驰如飞。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官道上已有了绝早赶路的生意人,只是晨雾浓重,尚无法确定是何时辰。回头再看,龙宫湖方向,仍有一蓬冲天火光。

        飞蛟邓正桐不由仰面哈哈笑了,同时,得意地朗声道:“我老人家的金蝉脱壳总算成功了。”
        
        江天涛紊乱的思维,也逐渐地平静下来,想到进入龙凤岛的艰难和危险,心中十分感激邓家父女,但想到他们父女因他而拋家离乡,心中又不禁暗自惭愧。这时听了邓正桐的得意大笑,又想到率船队追来的彩虹龙女。他想象得到,这时的彩虹龙女发现她要追的人逃走了。该是多么的懊恼,在一怒之下,极可能把苇林烧了,也极可能立即飞鸽通令所属,把守住所有的要道。心念间,前面已出现一处三岔路口。
        
        飞蛟邓正桐一见三岔路口,似乎想起什么,虎目一亮,突然大声道:“停马,停马!”
        
        江天涛和邓丽珠闻声急忙勒住马匹,江天涛不由惊异地问:“前辈何事?”

        邓正桐立即笑着道:“小子,现在我们就此分手吧!过几天九宫堡见。”
        
        邓丽珠十分不愿地道:“爹,为什么嘛?”
        
        邓正桐却望着一脸迷惑的江天涛,指着十数里外的一座大镇,道:“我有一位老友,就住在这座田罗镇上,这件事必须通知他一声,还有,再顺道去趟翻阳湖。”

        江天涛心知邓正桐有不便与他同行之处,于是恭声道:“前辈有事请便,晚辈沿途自会小心。”
        
        邓正桐立即爽朗地说了声好,即对邓丽珠催促道:“我们走吧!”说话之间,发现爱女蹙眉嘟嘴,一脸不高兴的神色,不由哈哈笑了,接着一指江天涛,风趣地笑着道:“丫头,你还怕这个学水功的徒弟收不成吗?哈哈,他是九宫堡的少堡主,我们投奔的就是「九宫堡」,如今,我们只是暂时分别,三五天后,你们又在一起了。”

        邓丽珠一听,立即妩媚地笑了,她很想说跟涛哥哥一块儿走,樱唇鼓了好久,总觉羞于启口。飞蛟邓正桐见爱女笑了,也愉快地笑了,于是一挥手,大声道:“小子,再会!”
        
        江天涛急忙拱手恭声道:“前辈,保重!”

        邓丽珠微红着娇靥,羞涩地笑着道:“涛哥哥,我们比比看,看谁先到九宫堡。”
        
        江天涛被她说得兴起,不觉也笑了,因而,毫末考虑地顺口笑着道:“好,看谁先回九宫堡。”
        
        邓正桐一听,立即笑对邓丽珠,道:“丫头,你别忘了马屁股上还有个爹。”

        邓丽珠娇哼一声,极为得意地笑着道:“爹,您也别忘了我的小红,是千里驹哟!”哟字出口,马鞭疾挥,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小红痛嘶一声,昂首竖须,放开四蹄,狂驰如飞,直向正南驰去。

        飞蛟邓正桐愉快地哈哈一笑道:“丫头,小心把爹爹这老骨头给颠散了。”说话之间,小红已至三十丈外,扬起一道尘烟,瞬间已奔出四五里了。江天涛望着被尘烟遮住的马影,知道邓丽珠有意炫耀,不由摇摇头笑了。

        江天涛拨转马头,直奔正西,这时,他折腾一夜的神志,才逐渐清醒,冷静地去想一连串的问题。他首先想到的是毒娘子,根据齐鲁双侠和马云山等人的平素调查,与闵五魁和毒娘子最密的人物中,似乎没有湖北大洪山金面哪吒这个人物,那水里夜叉章乐花,却向彩虹龙女报告,毒娘子已去大洪山。这本是一件令人可疑的事,如非彩虹龙女接获各地分舵的报告,确定毒娘子已去了大洪山,他绝不会相信。他坐在飞奔的宝马上,蹙眉苦思,任由小青放马飞驰,他要揣出毒娘子为何投奔大洪山,而不去湘北和云南?蓦然,他的星目一亮,心中灵智一动,他断定金面哪吒沈奇峰必是「水里夜叉」章乐花的朋友。

        如此一想通,恍然大悟,水里夜叉让毒娘子投奔大洪山的另一个目的,是使九宫堡无法料及她究竟藏身何地。可是偏偏遇到一个热心关怀九宫堡大事的彩虹龙女,听到毒娘子潜逃的消息后,立即飞鸽命令各地分舵注意毒娘子和朝天鼻。江天涛揣不透萧湘珍怎会知道,毒娘子畏罪潜逃和调换小主人的事,他已不愿多费心思去想,但他对今后不能利用三钗帮广大的人力去注意毒娘子的行踪,反而要处处防范三钗帮的截击,感到非常懊恼。为了早日擒获毒娘子,他决心即日夜赶赴大洪山,免得毒娘子又潜往别处。
        
        心念已定,放马如飞,沿着长江北岸,直奔正西。这时,他一心想着如何顺利地到达大洪山,和如何才不受到三钗帮的阻扰,是以,对方才应允和邓丽珠打赌的事,早已置诸脑后了。天空依然密布着乌云,随时可降大雨,但心急赶路的江天涛,对迎面吹来的阵阵凉风和天空滚滚的乌云,却根本没放在心里。由晨至年,由年至暮,虽然经过不少繁村大镇,也遇到过不少可疑的人武林人物,但却毫末受到任何干扰和阻击。也许,三钗帮的高手自知不敌,不敢造次动手,也许另一个有计划的大阻击,正在前面布置。
        
        由于天空阴沉,西牌时分,原野已然一片昏黑,遥远的天际,不停地闪着电光,传来隆隆的沉雷。江天涛已有数天未曾安适入睡,身心多少感到有些疲惫,举目一看,前面已有数点灯火出现,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是那么遥远。他想,既有灯光,必是镇店,由于天将落雨,他决心就宿在前面镇店上,明晨绝早上路。一阵飞奔,发现前面的横着一座浓郁婉蜒,似丘似陵的多林岗山,而那数点灯火,就位在岗山的半腰树林间。江天涛看后,断定那是小村或猎户,他想越过岗山也许会有镇店。

        就在这时,夜空衰然到过一道惊人的耀眼的电闪,接着一声震耳霹雳,惊得小青昂首发出一声悠长怒嘶。江天涛仰首一看,夜空滚滚的乌云更低了。一阵冷风吹来,江天涛心知不妙,所幸已到山下,一声吆喝,猛抖马缰,小青沿着碎石山道,如飞冲向半山腰。

        随着劲疾的冷风,大片大片的雨点洒下来。江天涛一手控缰,一手以袖遮头,眨眼已至一座朱漆门楼前,他无暇细看,长身形,凌空纵落阶上,闪身倚在门坎前。再看小青,径自奔向七八丈外一座大茅棚下。江天涛游目一看,这才发现由门前至山脚,竟是结满了肥白大蜜桃的茂盛桃林。由于大雨已经倾盆,无法探首看看门楼有多高,院落有多大,急忙抖了抖身上的雨珠,还好,仅肩头衫摆湿了少许。

        就在这时,门内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天涛暗自一惊,心说:我没有叩门呀!心念末毕,随着急促的脚步,门内已响起一个老婆婆的埋怨声。

        “嘿哼!你这老酒鬼,不下雨你怎的知道回来?明知小姐这两天不高兴,你偏偏胆敢在外喝马尿,哼……”话末说完,门内已响起一阵拉门声。
        
        江天涛一听,不由笑了,原来是老婆婆骂晚归的老公公。心念间,门内又是一声怒哼,朱漆大门呼的一声开了,立有一阵灯光射出来,同时,暴起一声命令似的怒叱道:“进来!”
        
        江天涛心头一震,本能地退后半步,这位老婆婆的嗓音不但中气充足,就是沉重的大朱门,也开得轻易迅速,足证不是一个普通老妇。定睛一看,开门的果是个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手提一盏防风灯,穿着一身蓝布衣的老婆婆。白发老婆婆一见门外立着一个腰悬佩剑的蓝衫少年,双目冷茫一闪,顿时愣了。
        
        江天涛一见老婆婆的目光,知道老婆婆已有了不俗的内功根基,于是,急忙拱手恭声道:“天逢大雨,无法赶路,请老婆婆行个方便,准小生在此暂避一时,大雨一止,小生便即离去。”

        老婆婆神态冰冷,毫无笑容,立即冷冷地道:“前面本有大镇,为何不知早些宿店,明知天会下雨,偏偏冒着淋雨的危险?”
        
        江天涛见老婆婆尚未应允,就先来一顿教训,但看她是上了年纪的人,也不计较,于是恭声说道:“小生不进府上打扰,就在这门楼下暂避一时,雨停就走。”

        老婆婆翻着一双精芒闪烁的老眼,依然冷冰冰地道:“既然不进去,那你就在这里站着等雨停吧……”
        
        话末说完,门内突然响起一个又焦急又紧迫的少女声音:“喔,林婆婆,你快来……”
        
        江天涛循声凝目一看,只见黑暗中的屏门后,一个侍女装束的少女,一闪隐在门后,那张俏丽的面庞,似是有些面熟。由于眼前有灯光,加之距离屏门尚有一丈,一闪之下,实在无法看得清楚。正在竭力回忆,何时何地见过那个俏丽侍女之际,眼前一黑,蓬的一声大响,朱漆大门,被老婆婆猛的关上了。
        
        江天涛由于发现了那个面目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的俏丽侍女,对那个又老又横又不通人情的老婆婆的无理,也很快地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仰首望着大雨如注的漆黑夜空,在强烈的闪电,霹雳般的雷声中,他竭力去想,何时何处见过那个俏丽侍女。

        他首先想到自家的九宫堡,堡中那么多侍女,除了表妹汪燕玲的身边侍女小翠花四人和幻娘、香莲、粉荷三人外,其余侍女,俱都没有注意。其次是在三钗帮总坛,虽然有女性香主、堂主、大头目以及数百背剑少女和侍女,可是当时俱都末加注意。但这个俏丽侍女的面目,竟然有些熟悉。他紧蹙着剑眉,喃喃自语:“这个侍女是谁呢?”语声末落,身后门内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天涛心中一动,断定来人可能是为他而来,而且,这次来的一定是个态度和蔼,颇通情理的人。闩声一响,朱门应声启开了,一蓬灯光随之射出来。江天涛定睛一看,顿时愣了,还是刚才的老婆婆。但是,这次在她满布皱纹的老脸上,却挂满了笑,而且,有丝祥和之色。
        
        老婆婆一开门,立即笑呵呵地道:“我说这位相公呀,方才我老婆子顶撞了您,还生不生气?”
        
        江天涛见老婆婆前据后恭,断定必与那个有些面熟的俏丽侍女有关,于是急忙拱手笑着道:“对老人家的斥叱,怎好斤斤记在心里?”

        老婆婆一听,呵呵笑得更响了,接着愉快地赞声说:“你真是个好相公,方才不是我老婆子不通情理,实在是因为我们家里没有男人。我那老头子,整天喝得醉酿酿的,一两天不回来看看我们,方才我正在气头上,开门见不是我那个死鬼,心里一生气,便不自觉地顶撞了相公您。其实,哪有下这么大的雨,把人家关在门外头的道理,是不是?”说着,斜瞪着老眼,摒着薄薄的两片嘴唇,期待地望着江天涛,似乎要江天涛赞她一声说得有理。
        
        江天涛知道老婆婆有意让他进去,故意笑着道:“小生无意打扰府上,只是在门楼下暂避一时,雨停即走,所以小生并未叩府上的大门,老妈妈有事请便,雨就停了……”

        老婆婆一听江天涛的口气,根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顿时慌了,不由正色嚷着道:“哎呀,这怎么成?这么大的雨,别说一时半刻,就是一天两天也不见得停止,站在门外像什么话,来,快进来!快进来。”说着,高高举起防风灯,急忙退至门侧。
        
        江天涛见老婆婆果真急了,加之他也急于要看看方才那个俏丽侍女是谁,于是急忙拱手含笑道:“既然老妈妈一片诚心,小生只好打扰了。”说罢,撩起蓝衫下摆,举步迈进高大门槛内。
        
        老婆婆一看江天涛的下摆,立即以埋怨的口吻,嚷着道:“哎呀,您看,下摆全湿了吧,唉,真是的……”说话间,迅即关上大门,同着江天涛一招手,亲切地笑着道:“来,跟我来。”说着,提着防风灯,当先向屏门走去。
        
        江天涛颔首应是,随即跟在老婆婆身后前进,凝目一看,这才发现屏门内,即是过厅。正待细看厅内情形,蓦闻老婆婆亲切地道:“您这位相公是由哪里来呀?”

        江天涛毫末思索地回答道:“小生由龙宫湖来。”
        
        老婆婆一听,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不由正色道:“您去龙宫湖做什么?”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暗忖:她怎的知道我是去龙宫湖办事而不是住在龙宫湖呢?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必是那个面目熟悉俏丽侍女,已指出他的真正身份,因而老婆婆才有此问。心念电转,警惕立生,急忙回答道:“小生奉命去拜访一位邓前辈……”

        老婆婆一听,立即插言道:“可是飞蛟邓正桐?”
        
        江天涛心中又是一惊,不由急声道:“老婆婆认识邓前辈?”说话之间,已进了屏门同的过厅。

        老婆婆自然地一笑,道:“那是出了名的老水鬼,凡是上了几岁年纪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说着,即将手中的防风灯,插在门框的灯插上。

        江天涛借着灯光一看,通向内院的后厅门前,是一座贴金嵌玉的大屏风,正中横置一条长几,上置古董珍玩,一张紫檀方桌,两张亮漆大椅,左右各有一间偏门暗室,在暗室的墙壁上,悬着山水字画,显示出这家主人的脱俗,清雅。打量间,又听老婆婆亲切地道:“相公先请坐,她们马上就送茶点来了。”
        
        江天涛急忙谦逊道:“入府借宿已感不安,怎好再行叨扰。”
        
        老婆婆呵呵一笑,正待说什么,玉屏后已通进一蓬明亮灯光,接着是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笑呵呵的老婆婆一见,立即笑着道:“啊,她们来了。”
        
        话声甫落,玉屏后已急步走进七八个年轻的侍女来,有的提灯,有的捧盘,大都闪动着一双明眸,神密地向着江天涛偷看。江天涛急切地要知道方才那个俏丽侍女是谁。因而,也目光炯炯地在几个侍女的粉面上扫来扫去。但是,那个面目熟悉的俏丽侍女,竟然没在其内。江天涛原本对老婆婆的前据后恭,提高了警惕,这时又见那个俏丽侍女不敢露面,心中愈加怀疑。几个侍女一阵忙碌,提来的四盏精致纱灯,已悬在左右纵梁上,同时,右侧的暗室内,也有了灯光。

        再看桌上,四盘精美菜点和两个盖碗的甜汤,腾腾的热气中,散发着诱人胃口的甜香。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疑虑更增,对素昧平生的避雨人,像来宾一样的招待,不能不令人迷惑不解。他微蹙着剑眉,不时看一眼盖碗,有心掀开盖碗看看,又怕失了仪态。

        立在一侧的老婆婆一见,立即呵呵笑了,接着亲切地道:“那是早已煮好的莲羹汤,怕相公您淋雨受寒,特又为您放了几片老姜!”
        
        江天涛惊异地望了满面堆笑的老婆婆一眼,决定这两碗莲羹汤还是不吃的好,于是,强自一笑道:“小生在前面大镇上已用过晚饭了……”

        话末说完,老婆婆立即热心地道:“哎呀,您相公可别客气,这不是晚餐,这是驱寒生热的莲姜汤……”说话之间,已经移至桌前,伸手取起碗盖,继续道:“相公,您看!”
        
        江天涛的腹中,也的确有些饿了,情不由己地探首一看,圆润的莲子,淡黄色的姜汤。老婆婆亲切地看了江天涛一眼,风趣地笑着道:“我的傻相公放心吃吧!里面没有毒药。”
        
        江天涛一听毒药,心头不由猛的一震,摇摇头道:“小生还不很饿,想待会再吃……”

        老婆婆也极知趣,立即笑着道:“既不饿,就待会儿吃吧!”说着,顺手放下碗盖,依然退回原处。
        
        江天涛趁势自然地看了厅内一眼,发现除了两个侍女在内室整理床褥外,其余几个都肃立一角,以奇异的目光,望着他。打量间,蓦闻老婆婆笑着问:“我说你这位相公贵姓呀?”
        
        江天涛断定对方已清楚了他的身世,因而,毫不迟疑地道:“小生姓江!”
        
        江字出口,几个侍女的明眸同时一亮。老婆婆也呵呵笑得更响了,接着问:“你的大名呢?”
        
        江天涛淡淡地说:“天涛!”天涛两字一出口,肃立一角的侍女中,立即有一人神色紧张地悄悄溜走了。

        老婆婆愉快地呵呵一笑,高兴地赞声道:“呵呵,好名字,真是好名字。”说着一顿,继续笑着问:“你的府上是……”
        
        江天涛免得老婆婆再问,索性拱手说:“小生世居幕阜山九宫堡,家父江浩海。”

        老婆婆一听,一双老眼瞪得像明灯,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地嚷着道:“我的天呀,你相公真的是九宫堡的少堡主呀!我老婆子昨晚做梦都梦见有贵人临门,你相公准是我们家的大贵人……”说话之间,急步奔至桌前,急忙掀开碗盖,双手将热气腾腾的莲羹姜汤送至江天涛的面前。

        江天涛听了老婆婆的话,更具戒心,于是急忙欠身道:“小生还不饿。”
        
        老婆婆一听,急忙改口催促道:“既然吃过了,就请安歇吧!”说罢,向着几个侍女,一挥手,严肃地正色道:“小馨快服侍江少堡主就寝。”

        其中一个略具姿色,面庞甜甜的侍女,急忙恭声应是,率领着两个侍女径自走进已有灯光的寝室内。老婆婆似是有什么要事急待去办似的,也向江天涛一挥手,笑着道:“少堡主,你一定累了,我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了。”说罢,含着满脸兴奋的微笑,转身走进玉屏,径自匆匆地走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既令他猜疑费解,又有点莫名其妙。他愣愣地望着厅外门楼,凝神发呆,他竭力去想那个面目有些熟悉的侍女究竟是谁?只要知道了侍女,便不难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根据老婆婆说的家中没有男人来判断,那位这几天不高兴的小姐,当然就是这家的主人。他想,假设那个面目熟悉的侍女,是在三钗帮总坛见过,这家的小姐必是三钗帮之中的人物。金钗富丽英,身为一帮之主,不可能将帮务置之不顾,而跑到此地来守桃林。

        玉钗萧湘珍,尚在龙宫湖,虽然她行踪飘忽,但也不可能跑在他的前头,何况,那位林婆婆说,小姐这几天原就不高兴。比较有可能性的是银钗皇甫香,但那位林婆婆却说,她们家没有男人,难道玉扇秀士皇甫阳不是男人?尤其,银钗皇甫香,正在气头上,听说他来避雨,不兴问罪之师,追问以卫明拜山的原因,已是幸运了,怎会再如此热心招待,视如贵宾。继尔又想:假设那个侍女是在自家九宫堡见过,这家的主人,必是毒娘子无疑。

        江天涛一想到毒娘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同时,更加提高了警惕。他知道,毒娘子一身是毒,她身上不但有七种以上摔有剧毒的暗器,而且有各种无色无臭无烟无味的毒药。一想到毒药他不自主的看了一眼,桌上精美的糕点和莲羹姜汤。但转而一想,又觉不妥,那位林婆婆,虽然孤傲冰冷,突然变得十分热忱,可是在她的目光中,似是没看出有什么诡诈游移的眼神。
        
        心念末毕,那个被称小馨的侍女,已由内室走了出来,检任一福,恭声说:“请少堡主安歇!”

        江天涛心中一动,礼貌地一颔首,谦和地问:“请问小姑娘,方才那位老妈妈姓林,你也姓林,贵府的主人是否也姓林?”
        
        小馨明眸一转,妩媚地笑了,轻轻摇摇头道:“我家小姐姓张!”

        江天涛一心想毒娘子章莉花,一听姓张,星目突然一亮,不由急声问:“什么?姓章?哪个章?”
        
        几个侍女,见江天涛听说小姐姓张,似乎骤然吃了一惊,俱都忍不住掩口笑了,小馨也笑着解释道:“是弓长张。”

        江天涛噢了一声,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他在想:他从没有和姓张的人家交往过,怎会认识张家的侍女?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不自觉地脱口问:“你家小姐的芳名是……”话一出口,顿时惊觉失态,以下的话突然住口,俊面也红了。

        几个侍女俱都掩口而笑,小馨却神秘而大方地道:“提起我家小姐,少堡主必然知道。”
        
        江天涛一听,谦和地道:“是哪一位?”

        小馨笑着说:“张韵华!”
        
        江天涛一听,顿时愣了,他根本不认识这么一位张韵华小姐。继而一想,又觉不妥,自己对这位张小姐的侍女,怎的又觉得有些面熟呢?心念末毕,蓦闻几个侍女,同时恭声道:“少堡主晚安,小婢等明晨再来伺候您。”
        
        江天涛一定神,立即谦和地道:“诸位姑娘请便。”

        几个侍女恭声应是,同时一福,翩然走向后屏。江天涛望着几个离去侍女的背影,蓦然心中一动,飘身跟至屏后。举目一看,厅后一片昏黑,院落不大,上有天庭,俱是昼栋雕梁的精工建筑,正中上房和两厢,均无灯光,几个侍女,相拥相依,矶矶喳喳的低声私议,急步越天庭径向上房右廊下的角门走去。

        江天涛看了前院情形,知道那位张韵华小姐,必是住在后院内。于是,一俟几个侍女走进角门,轻巧地越过天庭,闪身倚在角门后。探首一看,几个侍女正沿着山檐走廊同通出灯光的圆形侧门走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1

【第十九章】 龙宫湖脱险



        邓正桐父女,见章乐花没有追来,迅即挽起木浆,一阵疾划,小船如飞冲出激流,直向百寿村驶去。江天涛坐在如飞的小船上,徐徐运功,竭力让激动的心绪平静下来。片刻过去了,睁眼一看,邓丽珠仍在盘坐调息,只有「飞蛟」邓正桐,两桨交替划水,小船速度如飞,他含着慈的微笑,虎目闪烁着亲切的光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两人。

        江天涛怕惊扰了邓丽珠的调息,仅恭谨的向着老人点了点头。龙宫湖的南岸,随着小船的飞进,已隐约出现一道黑线,同时,逐渐张大,增长,终于现出点点村影。这时,四更将尽,天将破晓,龙宫湖的湖面上,已升起冉冉浓雾,挞漪的水面上,不时跃起一两条湖鱼。

        距离百寿村岸尚有百十丈时,盘坐运功的邓丽珠,已调息完毕,睁开明眸,妩媚的一笑,说:“吓死人,方才我真怕和他们的船撞在一起。”
        
        邓正桐立即风趣地笑着道:“那我们三人正好在去喂鱼。”

        江天涛感概地摇摇头,苦苦一笑,道:“不瞒邓前辈说,晚辈以为这是二世为人了。”
        
        话声甫落,蓦见邓丽珠神色一变,举手一指龙凤岛方向,脱口急声道:“那是什么?”
        
        江天涛和邓正桐,闻声回头一看,心头同时一震。只见北正湖心方向,在蒙蒙的晨雾中,现出一片数百丈长的冲天红光,宛如旭日初升。邓正桐看罢,不由急声道:“章乐花率领船队燃着火把追来了。”
        
        江天涛一听,不由冷冷笑了,接着沉声道:“那真是她自己找死!”
        
        说话之间,已到百寿村岸边。邓正桐将小船划至自己的后院下,系好小船,三人飞身上岸,小青、小红,偎依在马栏里,一见江天涛和邓丽珠同时发出一声悠长欢嘶。江天涛无心去理小青,举目再向湖面一看,不由暗呼好快。就这片刻之间,点点火把,已能隐约可见,整个湖面和半天,立被火光染得通红。
        
        江天涛看罢,不由忿忿地道:“稍时即使不杀章乐花,也要废去她的武功,也可免得她今后再在江湖上害人。”

        邓丽珠柳眉一蹙,有些忧心地道:“可是船上还有彩虹龙女呀!”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立变,不由对邓正桐急声道:“邓前辈,由于晚辈拜山用的是卫明的名字,这时不宜和萧姑娘碰面,事不宜迟,要走我们就快些走吧!”

        邓正桐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多年的茅舍,毅然点头,道:“好,马上走。”
        
        于是,邓丽珠备马,飞蛟邓正桐锁门,三人拉马走出竹门,游目一看,脱口一声惊啊,俱都愣了。只见村前,堤上、房屋后,在蒙蒙的晨雾中,立满了劲装佩刀的人。同时,身后湖面上,也突然暴起一阵声震湖野,直上晨空的如雷吶喊。江天涛、邓正桐以及邓丽珠,三人看到村前,堤上的密集马影,俱都愣了,尤其听了身后湖面上的震天吶喊,更似前人逃,后有人追之感。

        邓正桐久历江湖,遇事沉静,一看眼前情势,心知不妙,转身一推江天涛和邓丽珠,同时悄声道:“快退回去!”江天涛和邓丽珠,急忙拉马退回院中,邓正桐迅即关上竹门。

        这时,湖面上,火光冲天,杀声震耳,百寿村已涂上一层惊人红光,蒙蒙的晨雾,显得更浓重了。江天涛看了一眼火光点点的湖面,发现距离仍远,于是,转首一指院外,望着关好竹门的邓正桐,急声道:“邓前辈,这是哪里来的马队?”

        邓正桐霜眉一蹙,道:“可能是三钗帮小孤山上的人马。”
        
        江天涛知道小孤山就在江边,距离龙宫湖南岸仅有十数里地,快马数刻即到。心念末毕,蓦闻邓丽珠肯定地道:“这一定是彩虹龙女调来的人马,别人没有这样大的权。”
        
        江天涛望着通红的湖面,没有说什么,仅同意地点了点头。邓正桐衡量了一下当前情势,立即果断的道:“小子,现在岸上有人截,湖上有人追,是拚还是走,我老人家听你的。”
        
        江天涛设非万不得已,绝不和三钗帮冲突,尤其不愿在这个尴尬情况下和彩虹龙女见面,这时听说能走,不由急声道:“走得了吗?”

        邓正桐急忙正色道:“当然,趁着满湖大雾,我们仍由水上走。”
        
        江天涛无暇思索,立即颔首道:“好,我们就由水上走。”
        
        邓正桐一听,急忙催促道:“你俩快将马匹拉到后院堤下去。”说罢,借着院上的一排青竹掩护,腾身飞出院外。
        
        江天涛和邓丽珠一俟邓正桐走后,也匆匆将马拉至后院,径向堤下水边自备的青石码头上走去。这时,火光盛大,沿湖景物,已经清晰可见,江天涛和邓丽珠焦急面庞上也被火光涂上一层嫣红。江天涛望着逐渐驶近的船队,发现采取的队形,似是弧形包围之势,不由焦急不安地道:“珠妹,我们由湖上走,不是刚好遇上船队吗?”
        
        邓丽珠举手一指湖边道:“我们是沿着湖堤走。”

        江天涛依然焦急地道,”可是他们的马队会追呀?”
        
        邓丽珠立即风趣地道:“他们追有什么用,马又不会游水。”
        
        江天涛被说得一愣,不由指着湖面上的船队道:“可是他们也有船呀!”

        邓丽珠举手一指正东道:“正东不到二里就是大苇林,就不怕他们了。”
        
        江天涛一听,不由焦急地道:“万一他们用火攻呢?”
        
        邓丽珠对江天涛不愿见彩虹龙女,心中似有所感,因而晶莹的杏目一标,娇哼一声,以讥讽的口吻沉声道:“只怕彩虹龙女狠不下这份心肠吧?”江天涛听得一愣,俊面通红,正待分辨,飞蛟邓正桐已划着一艘较大渔船,如飞驶来。就在这时,身后湖堤上,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蹄声和低嘶。
        
        江天涛一听,不由急声道:“珠妹,小孤山的马队可能要冲来了。”

        邓丽珠一方面准备接老爹丢过来的麻绳,一方面肯定地急声道:“不会,不会,要冲过来早冲过来了。”
        
        话声甫落,渔船已到,邓正桐挥臂丢过一根麻绳,同时,急声道:“快拉马上来。”
        
        江天涛一看,渔船宽约六尺,长仅两丈,所幸上面平铺木板没有篷舱勉强可乘载马匹。打量间,邓丽珠已将船头麻绳系在码头前的木桩上,江天涛当先拉着小青上船,邓丽珠也紧跟拉马而上。就在这时,亮光一闪,堤上蓦然传来一阵嗤嗤响声。江天涛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只见前院竹门附近,两道火焰,挟着嗤嗤响声,直射半空。

        飞蛟邓正桐一见,立即低声沉喝:“快断缆。”缆字出口,邓丽珠的朱弓已反臂挥出,弓背猛向麻绳扫去,「喳」的一声轻响,麻绳应声而断,邓正桐铁桨一拨,渔船疾退如箭。

        夜空叭叭两声脆响,炸开两朵灿拦火花,瑰丽的火屑,随着湖风飘落,湖面上再度传来一阵骇人吶喊。邓正桐一见火花,立即沉声道:“他们已向彩虹龙女报告我们逃走了。”说话之间,拨转船头,直奔正东。

        邓丽珠将马交给江天涛,挽起船尾的木桨,与老父并肩而坐,奋力猛划,渔船速度骤然加快。渔船由飞蛟邓父女两人操桨,其快如飞,眨眼已离开百寿村百丈。就在这时,百寿村内,又升起一道火焰,挟着嗤嗤响声,径向渔船的上方,划空射来。邓丽珠一见,不由焦急地道:“爹,岸上在指示我们的方向。”
        
        邓正桐紧蹙着霜眉,没有回答,一双炯炯虎目,一直盯着东方。江天涛随着上升的火焰一看,叭的一声脆响,就在头上数十丈高的上空,炸开一朵瑰丽火花。逐渐接近的船队上,突然火光一阵摇晃,接着晃起一阵震天吶喊。江天涛立在船的中央,紧紧拉着两马的马缰,星目一直盯着驶来的船队。渐渐,发现火光已经增长,船队的左翼极快地伸向正东,右翼则斜斜追来,速度极快,瞬间已能隐约看到相并驶来的庞大船影。

        邓丽珠一见,再度焦急地道:“爹,看情形他们包围苇林了。”
        
        邓正桐没有回答,依然望着正东。江天涛循着邓正桐的目光一看,只见正东一片茫茫苇花,随着湖风摇晃,看来距离尚有数百丈。他记得邓丽珠方才说,只要进了苇林就不怕了,因而,他焦急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时,湖风强劲,湖水通红,晨雾愈来愈浓,由于渔船的速度轻快,右翼追来的大船,已经只见火光,不见船影了。但数十丈外的湖堤上,却传来急奔的蹄声和阵阵马嘶。江天涛转首一看,只见近百匹健马,狂驰如飞,迄遏如龙,径由百寿村方向,沿堤追来,而伸向正东的船队,即将形成包围苇林之势。

        邓丽珠看了这情形,再也忍不住了,不由提议道:“爹,我们就在此处上岸吧,看情形苇林是不能进了。”
        
        邓正桐似是胸有成竹,但却沉声道:“怎么上去?”
        
        邓丽珠毫不迟疑地道:“珠儿可用弹弓掩护您和涛哥哥上岸,只要击毙先头马上的几人,后面的自然就迟疑不前……”

        邓正桐看了两个一眼,沉声道:“要想兵不血刃冲出去,不得不多用脑筋,有我老人家在场,便不能任意胡为。须知率船队追来的是彩虹龙女,不是等闲人物,萧丫头要想决心截住我们三人,只要一声令下,数百信鸽一发,沿江渡口,所有隘路,尽是三钗帮的高手们把守,你两人可杀得了吗?”

        江天涛和邓丽珠一听,俱都愣了,三钗帮分舵遍及大江南北,高手近万,把守隘道渡口是绝对办得到的事,要想截堵三人,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邓丽珠仍有些逞能地道:“哼,以我们三人之力,不怕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邓正桐虎目一瞪,不由正色沉声道:“你可别忘了,金销杨德,鱼睛刘恒,以及八面锤湘江叟,都是爹多年的老朋友,假设遇到他们,你是发连珠弹杀他们,还是向前给他们见礼磕头,喊伯伯叔叔?”

        邓丽珠一听,立即低下了头。江天涛剑眉一蹙,担心地道:“邓前辈,就是我们能顺利通过苇林脱出重围,但是东面的泊湖是三钗帮的分舵,小孤山的人马都调来了,难道泊湖那面没有人截?”

        邓正桐立即风趣地沉声道:“我们去泊湖做什么,自动给小水鸭孙蛟蛟送上门去?”
        
        江天涛一听小水鸭,不由将眉头蹙在了一起了,他觉得泊湖分舵主孙蛟蛟的这个绰号,实在不太高雅。心念间,又听邓正桐道:“小子,别担心,我老人家保你顺利出去。”
        
        江天涛仍有些担心地道:“即使我们能够顺利出去,三钗帮仍会派出大批高手击截。”

        邓正桐却肯定地摇摇头,虎目注定江天涛,含意颇深地笑着道:“不会,不会,我老人家保证萧丫头不会……”
        
        话末说完,距离随风摇晃发出沙沙声响的苇花荡,已不足五十丈了。就在这时,默然划桨的邓丽珠,杏目突然一亮,粉面大变,脱口一声惊呼:“啊呀不好,他们要烧苇林了。”
        
        江天涛大吃一惊,转首一看,顿时呆了。只见如飞伸向正东包围苇林的数十艘大船上,一片吶喊声中,近百道划空火箭,燃着熊熊火焰,直向茫茫的苇林前射去。虽然,尚有五十多丈距离,火焰便纷纷坠落在湖面上,但随着船队的前进,最后仍会射进苇林内。
        
        飞蛟邓正桐也急了,不由迷惑地自语道:“率领船队追来的恐怕不是彩虹龙女萧丫头,否则,她怎会做这种刚复任性,毁声誉于一旦的愚蠢行径。”说此一顿,虎目突然一亮,恍然大悟地脱口急声道:“小子,你和珠儿离开栖凤宫时,彩虹龙女可曾发现你们两人?”
        
        江天涛听得猛然一震,心中似是揣透了什么,不由嗫嚅着道:“我想她可能看见了。”

        老经世故的邓正桐,右掌猛然一拍大腿,十分懊恼地道:“你两人怎能双双对对地让她看见呢?这下槽了,苇林是烧定了。”
        
        江天涛听飞蛟邓正桐如此一说,不由焦急地向湖堤上看去,一看之下,心中愈加焦急了。只见近百匹健马,长达数百丈,沿着湖堤,正向苇材的那面如飞驰去,看情势靠近苇林的堤上,恐怕已有了马队把守。再看追来的船队,火光耀眼,杀声震天,船影已清晰可见沿堤追来。伸向正东的数十艘大船,距离尤近,燃着熊熊火焰的火箭,依然纷纷落在湖面上,距离苇林的外沿,最近处已不足十丈了。
        
        邓正桐看了这情形,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划桨的速度,也不自觉地慢下来,看来,能否顺利脱困,他似乎一丝把握也没有了。蓦然,他的虎目一亮,脱口急声道:“有了!”了字出口,铁桨奋力一拨,渔船疾进如箭,直奔十数丈外的苇林缺口。邓丽珠知道老爹有了新发现,精神一振,猛划双桨,渔船如飞冲进苇林内。

        就在渔船冲进苇林进口的同时,三道火箭,径由湖堤上飞奔的马队中升起来,越过苇林上空,直向正东射去。紧接着,三面围来的船队上,相应暴起一声震天吶喊,岸上的马队,也纷纷吆喝,马速骤然加快,直向正东奔去。江天涛看了邓正桐脸上的兴奋神色,闹不清他有了什么发现,游目一看左右,尽是粗如儿臂的红毛芦苇,渔船驶入宽约两丈的水道内,愈显得船速惊人。
        
        前进不足十丈,蓦见邓正桐的虎目一亮,突然低声道:“冲进芦荡去。”说话之间,急拨铁桨,邓丽珠奋力一划,一阵声响,渔船直冲苇内,惊得两马同时发出一声低嘶。
        
        江天涛似是已揣透邓正桐的心意,急忙紧了紧两马的缰绳,同时,低声问:“前辈可是决定由此上岸?”

        邓正桐兴奋地点点头,得意地笑着道:“别慌,等马队过去后再上去。”说此一顿,举手一指江天涛腰间的丽星剑,风趣地笑着道:“把你父亲仗以成名的祖传家伙撤出来吧,轻巧地斩断船前的芦苇,我们先一步一步地向岸边接近。”

        江天涛一听,心中大喜,不由脱口赞声道:“邓前辈的机智,果然超人一等!”
        
        飞蛟邓面色一沉,但却十分得意的忍笑道:“先别得意,等脱出重围再给我戴高帽子!”
        
        江天涛已撤出丽星剑,唯恐豪光外泄,不敢贯注真气,轻巧地向船前的芦苇扫去。寒芒过处,毫无声息,芦苇纷纷倒向水内,宛如快刀切豆腐,眨眼已将船前五尺以内的芦苇清除,邓丽珠立即将渔船划进五尺。
        
        邓正桐一看,不由笑着说:“丽星剑锋利无比,功可削金断玉,我那老哥哥重逾生命,而你小子居然拿来割芦苇,实在是可惜呀可惜!”正在割斩芦苇的江天涛,见邓正桐这般时候,还说风凉话,真是啼笑皆非。
        
        邓丽珠立即不平地道:“不是爹要涛哥哥这样做的吗?”
        
        邓正桐立即正色道:“是呀,所以说这是没法子的事嘛!”说话之间,渔船又前进了五尺。
        
        这时,堤上已听不到马奔和人声,但是,头上的雪白芦苇,却照得通红,同时,数十丈外的湖面上,已传来阵阵下锚和吆喝之声。邓正桐一听,立即催促道:“小子,要快一点啦,三钗帮的船队已下锚呀,马上就有高手驾着小船追来。”
        
        江天涛不敢怠慢,一剑挥出,沙沙连声中,芦苇立即倾倒一片,邓丽珠趁势拨桨跟进。片刻之间,在芦苇的空隙间,已能隐约看见堤影,同时,苇林外的湖面上,也传来了船头破水和操桨声。邓正桐一听,心知不妙,不由奔至江天涛的身后,急声道:“小子,堤上可有马队把守?”
        
        江天涛隔着稀疏的芦苇游目向外一看,立即摇摇头道:“堤上没人……”
        
        飞蛟邓正桐一听,立即催促道:“快些上岸上,他们的小船已追进来了。”

        江天涛急忙斩断船前的稀疏芦苇,邓丽珠奋力一划,船头已冲到湖边泥滩。邓正桐一拍小红的马股,红马熟练地纵至岸上,江天涛也拉着小青纵下舶来,邓丽珠紧跟上岸。邓正桐怕堤后代着有人,当先飞身奔至堤上,左右一看,迅即回身招了招手。江天涛和邓丽珠哪敢怠慢,匆匆拉马奔上湖堤,紧跟邓正桐身后,迅即进入堤下的田边。一到堤下,三人立即隐身在一丛小树后,凝目一看,田野一片岑寂果然没人潜伏。邓正桐挥入了一个上马手势,当先纵落在红马的后鞍上。

        江天涛、邓丽珠同时上马,越野向南疾驰。片刻已到官道,拨马直奔正西,两马放开四蹄,狂驰如飞。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官道上已有了绝早赶路的生意人,只是晨雾浓重,尚无法确定是何时辰。回头再看,龙宫湖方向,仍有一蓬冲天火光。

        飞蛟邓正桐不由仰面哈哈笑了,同时,得意地朗声道:“我老人家的金蝉脱壳总算成功了。”
        
        江天涛紊乱的思维,也逐渐地平静下来,想到进入龙凤岛的艰难和危险,心中十分感激邓家父女,但想到他们父女因他而拋家离乡,心中又不禁暗自惭愧。这时听了邓正桐的得意大笑,又想到率船队追来的彩虹龙女。他想象得到,这时的彩虹龙女发现她要追的人逃走了。该是多么的懊恼,在一怒之下,极可能把苇林烧了,也极可能立即飞鸽通令所属,把守住所有的要道。心念间,前面已出现一处三岔路口。
        
        飞蛟邓正桐一见三岔路口,似乎想起什么,虎目一亮,突然大声道:“停马,停马!”
        
        江天涛和邓丽珠闻声急忙勒住马匹,江天涛不由惊异地问:“前辈何事?”

        邓正桐立即笑着道:“小子,现在我们就此分手吧!过几天九宫堡见。”
        
        邓丽珠十分不愿地道:“爹,为什么嘛?”
        
        邓正桐却望着一脸迷惑的江天涛,指着十数里外的一座大镇,道:“我有一位老友,就住在这座田罗镇上,这件事必须通知他一声,还有,再顺道去趟翻阳湖。”

        江天涛心知邓正桐有不便与他同行之处,于是恭声道:“前辈有事请便,晚辈沿途自会小心。”
        
        邓正桐立即爽朗地说了声好,即对邓丽珠催促道:“我们走吧!”说话之间,发现爱女蹙眉嘟嘴,一脸不高兴的神色,不由哈哈笑了,接着一指江天涛,风趣地笑着道:“丫头,你还怕这个学水功的徒弟收不成吗?哈哈,他是九宫堡的少堡主,我们投奔的就是「九宫堡」,如今,我们只是暂时分别,三五天后,你们又在一起了。”

        邓丽珠一听,立即妩媚地笑了,她很想说跟涛哥哥一块儿走,樱唇鼓了好久,总觉羞于启口。飞蛟邓正桐见爱女笑了,也愉快地笑了,于是一挥手,大声道:“小子,再会!”
        
        江天涛急忙拱手恭声道:“前辈,保重!”

        邓丽珠微红着娇靥,羞涩地笑着道:“涛哥哥,我们比比看,看谁先到九宫堡。”
        
        江天涛被她说得兴起,不觉也笑了,因而,毫末考虑地顺口笑着道:“好,看谁先回九宫堡。”
        
        邓正桐一听,立即笑对邓丽珠,道:“丫头,你别忘了马屁股上还有个爹。”

        邓丽珠娇哼一声,极为得意地笑着道:“爹,您也别忘了我的小红,是千里驹哟!”哟字出口,马鞭疾挥,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小红痛嘶一声,昂首竖须,放开四蹄,狂驰如飞,直向正南驰去。

        飞蛟邓正桐愉快地哈哈一笑道:“丫头,小心把爹爹这老骨头给颠散了。”说话之间,小红已至三十丈外,扬起一道尘烟,瞬间已奔出四五里了。江天涛望着被尘烟遮住的马影,知道邓丽珠有意炫耀,不由摇摇头笑了。

        江天涛拨转马头,直奔正西,这时,他折腾一夜的神志,才逐渐清醒,冷静地去想一连串的问题。他首先想到的是毒娘子,根据齐鲁双侠和马云山等人的平素调查,与闵五魁和毒娘子最密的人物中,似乎没有湖北大洪山金面哪吒这个人物,那水里夜叉章乐花,却向彩虹龙女报告,毒娘子已去大洪山。这本是一件令人可疑的事,如非彩虹龙女接获各地分舵的报告,确定毒娘子已去了大洪山,他绝不会相信。他坐在飞奔的宝马上,蹙眉苦思,任由小青放马飞驰,他要揣出毒娘子为何投奔大洪山,而不去湘北和云南?蓦然,他的星目一亮,心中灵智一动,他断定金面哪吒沈奇峰必是「水里夜叉」章乐花的朋友。

        如此一想通,恍然大悟,水里夜叉让毒娘子投奔大洪山的另一个目的,是使九宫堡无法料及她究竟藏身何地。可是偏偏遇到一个热心关怀九宫堡大事的彩虹龙女,听到毒娘子潜逃的消息后,立即飞鸽命令各地分舵注意毒娘子和朝天鼻。江天涛揣不透萧湘珍怎会知道,毒娘子畏罪潜逃和调换小主人的事,他已不愿多费心思去想,但他对今后不能利用三钗帮广大的人力去注意毒娘子的行踪,反而要处处防范三钗帮的截击,感到非常懊恼。为了早日擒获毒娘子,他决心即日夜赶赴大洪山,免得毒娘子又潜往别处。
        
        心念已定,放马如飞,沿着长江北岸,直奔正西。这时,他一心想着如何顺利地到达大洪山,和如何才不受到三钗帮的阻扰,是以,对方才应允和邓丽珠打赌的事,早已置诸脑后了。天空依然密布着乌云,随时可降大雨,但心急赶路的江天涛,对迎面吹来的阵阵凉风和天空滚滚的乌云,却根本没放在心里。由晨至年,由年至暮,虽然经过不少繁村大镇,也遇到过不少可疑的人武林人物,但却毫末受到任何干扰和阻击。也许,三钗帮的高手自知不敌,不敢造次动手,也许另一个有计划的大阻击,正在前面布置。
        
        由于天空阴沉,西牌时分,原野已然一片昏黑,遥远的天际,不停地闪着电光,传来隆隆的沉雷。江天涛已有数天未曾安适入睡,身心多少感到有些疲惫,举目一看,前面已有数点灯火出现,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是那么遥远。他想,既有灯光,必是镇店,由于天将落雨,他决心就宿在前面镇店上,明晨绝早上路。一阵飞奔,发现前面的横着一座浓郁婉蜒,似丘似陵的多林岗山,而那数点灯火,就位在岗山的半腰树林间。江天涛看后,断定那是小村或猎户,他想越过岗山也许会有镇店。

        就在这时,夜空衰然到过一道惊人的耀眼的电闪,接着一声震耳霹雳,惊得小青昂首发出一声悠长怒嘶。江天涛仰首一看,夜空滚滚的乌云更低了。一阵冷风吹来,江天涛心知不妙,所幸已到山下,一声吆喝,猛抖马缰,小青沿着碎石山道,如飞冲向半山腰。

        随着劲疾的冷风,大片大片的雨点洒下来。江天涛一手控缰,一手以袖遮头,眨眼已至一座朱漆门楼前,他无暇细看,长身形,凌空纵落阶上,闪身倚在门坎前。再看小青,径自奔向七八丈外一座大茅棚下。江天涛游目一看,这才发现由门前至山脚,竟是结满了肥白大蜜桃的茂盛桃林。由于大雨已经倾盆,无法探首看看门楼有多高,院落有多大,急忙抖了抖身上的雨珠,还好,仅肩头衫摆湿了少许。

        就在这时,门内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天涛暗自一惊,心说:我没有叩门呀!心念末毕,随着急促的脚步,门内已响起一个老婆婆的埋怨声。

        “嘿哼!你这老酒鬼,不下雨你怎的知道回来?明知小姐这两天不高兴,你偏偏胆敢在外喝马尿,哼……”话末说完,门内已响起一阵拉门声。
        
        江天涛一听,不由笑了,原来是老婆婆骂晚归的老公公。心念间,门内又是一声怒哼,朱漆大门呼的一声开了,立有一阵灯光射出来,同时,暴起一声命令似的怒叱道:“进来!”
        
        江天涛心头一震,本能地退后半步,这位老婆婆的嗓音不但中气充足,就是沉重的大朱门,也开得轻易迅速,足证不是一个普通老妇。定睛一看,开门的果是个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手提一盏防风灯,穿着一身蓝布衣的老婆婆。白发老婆婆一见门外立着一个腰悬佩剑的蓝衫少年,双目冷茫一闪,顿时愣了。
        
        江天涛一见老婆婆的目光,知道老婆婆已有了不俗的内功根基,于是,急忙拱手恭声道:“天逢大雨,无法赶路,请老婆婆行个方便,准小生在此暂避一时,大雨一止,小生便即离去。”

        老婆婆神态冰冷,毫无笑容,立即冷冷地道:“前面本有大镇,为何不知早些宿店,明知天会下雨,偏偏冒着淋雨的危险?”
        
        江天涛见老婆婆尚未应允,就先来一顿教训,但看她是上了年纪的人,也不计较,于是恭声说道:“小生不进府上打扰,就在这门楼下暂避一时,雨停就走。”

        老婆婆翻着一双精芒闪烁的老眼,依然冷冰冰地道:“既然不进去,那你就在这里站着等雨停吧……”
        
        话末说完,门内突然响起一个又焦急又紧迫的少女声音:“喔,林婆婆,你快来……”
        
        江天涛循声凝目一看,只见黑暗中的屏门后,一个侍女装束的少女,一闪隐在门后,那张俏丽的面庞,似是有些面熟。由于眼前有灯光,加之距离屏门尚有一丈,一闪之下,实在无法看得清楚。正在竭力回忆,何时何地见过那个俏丽侍女之际,眼前一黑,蓬的一声大响,朱漆大门,被老婆婆猛的关上了。
        
        江天涛由于发现了那个面目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的俏丽侍女,对那个又老又横又不通人情的老婆婆的无理,也很快地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仰首望着大雨如注的漆黑夜空,在强烈的闪电,霹雳般的雷声中,他竭力去想,何时何处见过那个俏丽侍女。

        他首先想到自家的九宫堡,堡中那么多侍女,除了表妹汪燕玲的身边侍女小翠花四人和幻娘、香莲、粉荷三人外,其余侍女,俱都没有注意。其次是在三钗帮总坛,虽然有女性香主、堂主、大头目以及数百背剑少女和侍女,可是当时俱都末加注意。但这个俏丽侍女的面目,竟然有些熟悉。他紧蹙着剑眉,喃喃自语:“这个侍女是谁呢?”语声末落,身后门内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天涛心中一动,断定来人可能是为他而来,而且,这次来的一定是个态度和蔼,颇通情理的人。闩声一响,朱门应声启开了,一蓬灯光随之射出来。江天涛定睛一看,顿时愣了,还是刚才的老婆婆。但是,这次在她满布皱纹的老脸上,却挂满了笑,而且,有丝祥和之色。
        
        老婆婆一开门,立即笑呵呵地道:“我说这位相公呀,方才我老婆子顶撞了您,还生不生气?”
        
        江天涛见老婆婆前据后恭,断定必与那个有些面熟的俏丽侍女有关,于是急忙拱手笑着道:“对老人家的斥叱,怎好斤斤记在心里?”

        老婆婆一听,呵呵笑得更响了,接着愉快地赞声说:“你真是个好相公,方才不是我老婆子不通情理,实在是因为我们家里没有男人。我那老头子,整天喝得醉酿酿的,一两天不回来看看我们,方才我正在气头上,开门见不是我那个死鬼,心里一生气,便不自觉地顶撞了相公您。其实,哪有下这么大的雨,把人家关在门外头的道理,是不是?”说着,斜瞪着老眼,摒着薄薄的两片嘴唇,期待地望着江天涛,似乎要江天涛赞她一声说得有理。
        
        江天涛知道老婆婆有意让他进去,故意笑着道:“小生无意打扰府上,只是在门楼下暂避一时,雨停即走,所以小生并未叩府上的大门,老妈妈有事请便,雨就停了……”

        老婆婆一听江天涛的口气,根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顿时慌了,不由正色嚷着道:“哎呀,这怎么成?这么大的雨,别说一时半刻,就是一天两天也不见得停止,站在门外像什么话,来,快进来!快进来。”说着,高高举起防风灯,急忙退至门侧。
        
        江天涛见老婆婆果真急了,加之他也急于要看看方才那个俏丽侍女是谁,于是急忙拱手含笑道:“既然老妈妈一片诚心,小生只好打扰了。”说罢,撩起蓝衫下摆,举步迈进高大门槛内。
        
        老婆婆一看江天涛的下摆,立即以埋怨的口吻,嚷着道:“哎呀,您看,下摆全湿了吧,唉,真是的……”说话间,迅即关上大门,同着江天涛一招手,亲切地笑着道:“来,跟我来。”说着,提着防风灯,当先向屏门走去。
        
        江天涛颔首应是,随即跟在老婆婆身后前进,凝目一看,这才发现屏门内,即是过厅。正待细看厅内情形,蓦闻老婆婆亲切地道:“您这位相公是由哪里来呀?”

        江天涛毫末思索地回答道:“小生由龙宫湖来。”
        
        老婆婆一听,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不由正色道:“您去龙宫湖做什么?”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暗忖:她怎的知道我是去龙宫湖办事而不是住在龙宫湖呢?继而一想,恍然大悟,必是那个面目熟悉俏丽侍女,已指出他的真正身份,因而老婆婆才有此问。心念电转,警惕立生,急忙回答道:“小生奉命去拜访一位邓前辈……”

        老婆婆一听,立即插言道:“可是飞蛟邓正桐?”
        
        江天涛心中又是一惊,不由急声道:“老婆婆认识邓前辈?”说话之间,已进了屏门同的过厅。

        老婆婆自然地一笑,道:“那是出了名的老水鬼,凡是上了几岁年纪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说着,即将手中的防风灯,插在门框的灯插上。

        江天涛借着灯光一看,通向内院的后厅门前,是一座贴金嵌玉的大屏风,正中横置一条长几,上置古董珍玩,一张紫檀方桌,两张亮漆大椅,左右各有一间偏门暗室,在暗室的墙壁上,悬着山水字画,显示出这家主人的脱俗,清雅。打量间,又听老婆婆亲切地道:“相公先请坐,她们马上就送茶点来了。”
        
        江天涛急忙谦逊道:“入府借宿已感不安,怎好再行叨扰。”
        
        老婆婆呵呵一笑,正待说什么,玉屏后已通进一蓬明亮灯光,接着是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笑呵呵的老婆婆一见,立即笑着道:“啊,她们来了。”
        
        话声甫落,玉屏后已急步走进七八个年轻的侍女来,有的提灯,有的捧盘,大都闪动着一双明眸,神密地向着江天涛偷看。江天涛急切地要知道方才那个俏丽侍女是谁。因而,也目光炯炯地在几个侍女的粉面上扫来扫去。但是,那个面目熟悉的俏丽侍女,竟然没在其内。江天涛原本对老婆婆的前据后恭,提高了警惕,这时又见那个俏丽侍女不敢露面,心中愈加怀疑。几个侍女一阵忙碌,提来的四盏精致纱灯,已悬在左右纵梁上,同时,右侧的暗室内,也有了灯光。

        再看桌上,四盘精美菜点和两个盖碗的甜汤,腾腾的热气中,散发着诱人胃口的甜香。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疑虑更增,对素昧平生的避雨人,像来宾一样的招待,不能不令人迷惑不解。他微蹙着剑眉,不时看一眼盖碗,有心掀开盖碗看看,又怕失了仪态。

        立在一侧的老婆婆一见,立即呵呵笑了,接着亲切地道:“那是早已煮好的莲羹汤,怕相公您淋雨受寒,特又为您放了几片老姜!”
        
        江天涛惊异地望了满面堆笑的老婆婆一眼,决定这两碗莲羹汤还是不吃的好,于是,强自一笑道:“小生在前面大镇上已用过晚饭了……”

        话末说完,老婆婆立即热心地道:“哎呀,您相公可别客气,这不是晚餐,这是驱寒生热的莲姜汤……”说话之间,已经移至桌前,伸手取起碗盖,继续道:“相公,您看!”
        
        江天涛的腹中,也的确有些饿了,情不由己地探首一看,圆润的莲子,淡黄色的姜汤。老婆婆亲切地看了江天涛一眼,风趣地笑着道:“我的傻相公放心吃吧!里面没有毒药。”
        
        江天涛一听毒药,心头不由猛的一震,摇摇头道:“小生还不很饿,想待会再吃……”

        老婆婆也极知趣,立即笑着道:“既不饿,就待会儿吃吧!”说着,顺手放下碗盖,依然退回原处。
        
        江天涛趁势自然地看了厅内一眼,发现除了两个侍女在内室整理床褥外,其余几个都肃立一角,以奇异的目光,望着他。打量间,蓦闻老婆婆笑着问:“我说你这位相公贵姓呀?”
        
        江天涛断定对方已清楚了他的身世,因而,毫不迟疑地道:“小生姓江!”
        
        江字出口,几个侍女的明眸同时一亮。老婆婆也呵呵笑得更响了,接着问:“你的大名呢?”
        
        江天涛淡淡地说:“天涛!”天涛两字一出口,肃立一角的侍女中,立即有一人神色紧张地悄悄溜走了。

        老婆婆愉快地呵呵一笑,高兴地赞声道:“呵呵,好名字,真是好名字。”说着一顿,继续笑着问:“你的府上是……”
        
        江天涛免得老婆婆再问,索性拱手说:“小生世居幕阜山九宫堡,家父江浩海。”

        老婆婆一听,一双老眼瞪得像明灯,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地嚷着道:“我的天呀,你相公真的是九宫堡的少堡主呀!我老婆子昨晚做梦都梦见有贵人临门,你相公准是我们家的大贵人……”说话之间,急步奔至桌前,急忙掀开碗盖,双手将热气腾腾的莲羹姜汤送至江天涛的面前。

        江天涛听了老婆婆的话,更具戒心,于是急忙欠身道:“小生还不饿。”
        
        老婆婆一听,急忙改口催促道:“既然吃过了,就请安歇吧!”说罢,向着几个侍女,一挥手,严肃地正色道:“小馨快服侍江少堡主就寝。”

        其中一个略具姿色,面庞甜甜的侍女,急忙恭声应是,率领着两个侍女径自走进已有灯光的寝室内。老婆婆似是有什么要事急待去办似的,也向江天涛一挥手,笑着道:“少堡主,你一定累了,我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了。”说罢,含着满脸兴奋的微笑,转身走进玉屏,径自匆匆地走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既令他猜疑费解,又有点莫名其妙。他愣愣地望着厅外门楼,凝神发呆,他竭力去想那个面目有些熟悉的侍女究竟是谁?只要知道了侍女,便不难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根据老婆婆说的家中没有男人来判断,那位这几天不高兴的小姐,当然就是这家的主人。他想,假设那个面目熟悉的侍女,是在三钗帮总坛见过,这家的小姐必是三钗帮之中的人物。金钗富丽英,身为一帮之主,不可能将帮务置之不顾,而跑到此地来守桃林。

        玉钗萧湘珍,尚在龙宫湖,虽然她行踪飘忽,但也不可能跑在他的前头,何况,那位林婆婆说,小姐这几天原就不高兴。比较有可能性的是银钗皇甫香,但那位林婆婆却说,她们家没有男人,难道玉扇秀士皇甫阳不是男人?尤其,银钗皇甫香,正在气头上,听说他来避雨,不兴问罪之师,追问以卫明拜山的原因,已是幸运了,怎会再如此热心招待,视如贵宾。继尔又想:假设那个侍女是在自家九宫堡见过,这家的主人,必是毒娘子无疑。

        江天涛一想到毒娘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同时,更加提高了警惕。他知道,毒娘子一身是毒,她身上不但有七种以上摔有剧毒的暗器,而且有各种无色无臭无烟无味的毒药。一想到毒药他不自主的看了一眼,桌上精美的糕点和莲羹姜汤。但转而一想,又觉不妥,那位林婆婆,虽然孤傲冰冷,突然变得十分热忱,可是在她的目光中,似是没看出有什么诡诈游移的眼神。
        
        心念末毕,那个被称小馨的侍女,已由内室走了出来,检任一福,恭声说:“请少堡主安歇!”

        江天涛心中一动,礼貌地一颔首,谦和地问:“请问小姑娘,方才那位老妈妈姓林,你也姓林,贵府的主人是否也姓林?”
        
        小馨明眸一转,妩媚地笑了,轻轻摇摇头道:“我家小姐姓张!”

        江天涛一心想毒娘子章莉花,一听姓张,星目突然一亮,不由急声问:“什么?姓章?哪个章?”
        
        几个侍女,见江天涛听说小姐姓张,似乎骤然吃了一惊,俱都忍不住掩口笑了,小馨也笑着解释道:“是弓长张。”

        江天涛噢了一声,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他在想:他从没有和姓张的人家交往过,怎会认识张家的侍女?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不自觉地脱口问:“你家小姐的芳名是……”话一出口,顿时惊觉失态,以下的话突然住口,俊面也红了。

        几个侍女俱都掩口而笑,小馨却神秘而大方地道:“提起我家小姐,少堡主必然知道。”
        
        江天涛一听,谦和地道:“是哪一位?”

        小馨笑着说:“张韵华!”
        
        江天涛一听,顿时愣了,他根本不认识这么一位张韵华小姐。继而一想,又觉不妥,自己对这位张小姐的侍女,怎的又觉得有些面熟呢?心念末毕,蓦闻几个侍女,同时恭声道:“少堡主晚安,小婢等明晨再来伺候您。”
        
        江天涛一定神,立即谦和地道:“诸位姑娘请便。”

        几个侍女恭声应是,同时一福,翩然走向后屏。江天涛望着几个离去侍女的背影,蓦然心中一动,飘身跟至屏后。举目一看,厅后一片昏黑,院落不大,上有天庭,俱是昼栋雕梁的精工建筑,正中上房和两厢,均无灯光,几个侍女,相拥相依,矶矶喳喳的低声私议,急步越天庭径向上房右廊下的角门走去。

        江天涛看了前院情形,知道那位张韵华小姐,必是住在后院内。于是,一俟几个侍女走进角门,轻巧地越过天庭,闪身倚在角门后。探首一看,几个侍女正沿着山檐走廊同通出灯光的圆形侧门走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2

【第二十章】 歌楼往事


        这时,豪雨丝毫末减,依然是雷电交加。几个侍女将至圆门时,急忙散开,停止嘻笑,自动形成一对一对的并肩队形,肃容走进圆门内。
        
        江天涛知道圆门里面即是内院,由于门内有灯光射出,他不敢紧跟进入,同时,根据林婆婆的湛湛目光,断定那位张韵华小姐,也不是等闲人物,因而,他不敢贸然进入。于是,依着上房山墙,摄步向圆门前移去。楼厅无窗,俱是通天落地的雕花门,门上糊着云的窗纸,透出眩目的灯光。来至圆门前,隐身黑暗处,探首向内一看,只见门内,即是侧楼下的廊檐,院中下着大雨,正楼厅内,灯光明亮,小馨几人正沿着侧楼下的迥栏,径向正楼前绕去。

        江天涛凝目一看,非常凑巧,那个面目有些熟悉的侍女,恰巧立在厅内,而正中似是坐着有人,由于立身之处是侧门,无法看清中央椅上坐着什么人,但他断定,必是那位女主人张韵华小姐。就在这时,小馨几人已绕至正楼门前,依序恭谨地走了进去。
        
        江天涛见机不可失,趁着厅门人影闪动之际,闪身而入,极轻巧迅捷地奔至楼檐下,摒息向门前移去。江天涛刚刚到达屏门的边沿,便听到小馨几人恭声道:“回禀小姐,江少堡主已经安歇了。”

        接着是一个甜润清脆的声音,关切地道:“他一点糕点也没吃吗?”
        
        一听这声音,江天涛心头猛然一震,险些呼出声来,一个纤瘦适度,明艳清丽的绝色少女的影子,闪电般掠过心头,心说:竟会是她?心情一阵激动,不自觉地举起手来,悄悄在雪白的窗纸上,拇指戳了一个月牙小缝,觑目向内一看不错,正是东梁山下,启德镇圆韵楼上的名歌女冷萍。只见冷萍秀发高挽,一身湖绿云棠环佩齐全,清丽秀绝的娇靥上,绽着一丝微笑,但清秀的眉宇间,却隐伏着一丝幽怨。

        她端正地坐在正中大椅上,秋水般的凤目,正望着小馨她们。冷萍的左前方,立着白发蓝衣的林婆婆,右前方即是那个面目有些熟悉的俏丽侍女。这时想来,才知她就是那天在圆韵楼给冷萍姑娘送月琴的那个标致小丫头。另外两个端庄的中年仆妇,分别立在冷萍的椅后。
        
        打量间,只见小馨几人,同时恭声道:“没有吃。”
        
        冷萍蛾眉微微一蹙,林婆婆立即笑呵呵地道:“这位江少堡主,也真是过分小心了,瞪着一双朗星似的眼睛,望着莲羹只咽口水,硬是不吃。”

        冷萍有些幽怨地道:“为什么?”
        
        林婆婆一正脸色,但却笑着道:“人家怕有毒药。”
        
        话声甫落,面目熟悉的俏丽侍女,突然不服气地道:“人家江少堡主本来要吃的,是林婆婆叫人家放心,里面没有毒药。”

        林婆婆一听,顿时急了,不由正色嚷着道:“好哇,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当着小姐的面告御状,你可别冤枉好人,走,我们把江少堡主请来问一问。”
        
        俏丽侍女必是冷萍的贴身丫头,似乎根本不怕林婆婆,小鼻子一耸,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要去你去……”

        话末说完,只见冷萍娇靥一沉,立即沉声道:“小曼,你怎的总爱气林婆婆。”
        
        江天涛看了厅内情形,忍不住哑然笑了,听了对方的对话,知道叫小曼的侍女曾立在过厅的玉屏后偷听。由于厅外雨大,几个侍女又在厅内走动,赃鲇上林婆婆的噜咽不休,自是无法侦查出屏后有人。

        心念末毕,蓦见依然恭立在椅前的小馨,含笑恭声道:“方才小婢等人退出时,江少堡主还特别问了小姐的芳名呢!”
        
        冷萍的娇靥一红,不由地含笑急声问:“你们怎么说?”

        小馨尚未开口,共余几个侍女都掩口笑了,小馨终于忍笑道:“小婢等一说小姐姓张,江少堡主的眼睛瞪得这么大。”说着,伸出两手,以拇指、食指比了两个大圆圈。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两颊立时感到有些发烧,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冷萍见小馨比的滑稽,不由忍笑地沉声道:“顽皮!”
        
        另一个侍女含笑接口道:“小婢等说出小姐的芳名叫张韵华,那位英俊的少堡主,顿时变傻了。”几个侍女一听,再度掩口笑了,似乎又想起江天涛方才的呆相。
        
        小曼立即代江天涛解释道:“你们说小姐的真实姓名,江少堡主当然不知道了。”
        
        冷萍端坐椅上,一直微蹙着峨眉,虽然也在静声,但却有着满腹心事,这时突然打断小曼的话,沉声道:“我现在警告你们,从现在起不要再喊他少堡主!”

        林婆婆和小曼等人一听,不由惊异地急声道:“为什么呢,小姐?”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知道冷萍又想起他以卫明去圆韵楼听歌和以卫明拜山的事。心念间,果见冷萍黯然道:“据皇甫姑娘说,三钗帮往幕阜山参观九宫堡表小姐设招亲擂的眼线弟兄们说,他确是击伤钩拐双绝力拔山的蓝衫少年卫明,而九宫堡真正的少堡主江天涛则是一个身穿粉衣,油头粉面,鼻子朝天……”

        话末说完,林婆婆十分不服地正色嚷着道:“这怎么会呢?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不能说没有,可是,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祖传丽星剑,却只有一柄呀!”
        
        冷萍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道:“你是说他佩的是江老堡主的丽星剑?”

        林婆婆一正脸色,认真地回答道:“当然是呀!”
        
        冷萍又郑重地追问了一句:“你没有看错?”
        
        林婆婆立即正色道:“我老婆子怎敢骗小姐你?”

        小曼似乎专爱与林婆婆作对,立即不以为然地问:“你怎的知道,天下没有与丽星剑型式相同的宝剑?”
        
        林婆婆冷冷一笑,忿忿地沉声道:“这一点你小狐狸可难不倒我,和丽星剑型式相同的剑,不敢说没有,但与丽星剑铐上嵌着的两块彩玉相同的恐怕是绝无仅有。”

        冷萍轻换了一声,会意地点了点头,小曼简直听愣了,瞪着一双明眸望着林婆婆一脸的佩服。立在檐下的江天涛,也愣了,他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剑铐上的两块彩玉。同时,根据在龙宫湖栖凤宫的肩面上,宝剑一出稍外,便有人高呼丽星剑,以及林婆婆略加注意,便知自己的身份两事来看,老父在武林中的声望之隆,由此可见。

        心念末毕,又见林婆婆神气地扬声道:“其次是那两块彩玉上的彩纹,和剑身上的彩斑光华一般无二,真气贯注其上毫光闪闪,彩华夺目……”
        
        江天涛一听,立即感慨地摇了摇头,厅内的林婆婆,仍在兴高彩烈地继续说:“……丽星剑不但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尚能镇鬼避邪,驱凶报警……”江天涛见林婆婆说得口沫横飞,如数家珍,不自觉地哑然笑了。
        
        小曼听说丽星剑有这么多神奇功用,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异地道:“真的呀,林婆婆?”
        
        林婆婆立即轻蔑地瞪了小曼一眼,得意地道:“哪个有闲情来骗你这小狐狸精,不信你自己去问问。”

        话声甫落,一直注视着林婆婆,忍笑静听的冷萍,突然淡雅地笑了,接着举手一指门外,笑着道:“不要去问,江少堡主已经来了。”说话之间,目光柔和地向着江天涛望来。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浑身一颤,飞身纵上楼檐的横梁上。就在他纵上横梁的同时,已听到小曼惊异地道:“真的呀,我去看看。”
        
        话声甫落,人影一闪,小曼已飞身纵出门外,瞪着一双大眼,惊异地左右一看,折身奔进门内,同时笑着道:“小姐骗人,没有嘛!”

        只听冷萍淡雅地一笑,道:“你再看看楼檐上。”
        
        江天涛一听,知道无法再隐藏了,于是,朗声哈哈一笑,身形疾泻而下。双足刚踏实地面,冷萍、小曼、林婆婆等人已立在门外,除了冷萍一人外,俱都以惊异地目光向他望来。于是,再度哈哈一笑,同时拱手,朗声风趣地笑着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山雨借宿遇故人,张小姐在下这厢有礼了。”说罢,飘洒地躬身一揖。

        冷萍樱唇绽笑,凤目闪辉,如花的娇靥上泛起两片红霞,高雅地轻轻一福,大方地含笑道:“听说你已经安歇,末便再去打扰,方才没有去看你,希望你也不要介意。”
        
        江天涛见冷萍说话自然大方,毫不拘谨,宛如知交的朋友,因而心中那份不安,顿时全消了。于是,也爽朗地一笑,急忙改口道:“小弟冒昧进入内院,旨在向姊姊讨教,没想到尚末扬声,就被姊姊发觉了。”
        
        冷萍见江天涛呼他姊姊,芳心顿时升起一丝蜜意,立即亲切地笑着道:“既然有事,到里面坐下来谈。”于是两人并肩走进厅内。
        
        林婆婆和小馨等人一见,俱都愣了,彼此愣愣的看了一眼,似乎在说,先说只有一面之缘,原来竟是密友!江天涛一进厅门,侍女们早已将冷萍坐的大椅,移到方桌的宾位上,让给江天涛坐。冷萍则坐在下首主位上,侍女佣立即献上美点香茶来。
        
        江天涛早就怀疑那夜引他进入三钗帮后山的神秘女子,就是冷萍,这时为了表示有要事前来请教,何不冒然谢她一谢。于是,品了一香茶后,立即拱手含笑,道:“那夜在东梁山下,多蒙姊姊引导进入后山,小弟内心甚是感激,只是苦无机会相谢……”
        
        冷萍并不否认,淡雅地一笑,风趣地道:“可是真有机会,你又不说了。”

        江天涛一听,果然是她,同时也明白她话中的含意,在埋怨他飞马逃避之事,于是,歉然含笑道:“在那里的境况下,姊姊应该原谅小弟。”
        
        冷萍点点头,表示已经谅解,同时不解地问:“皇甫姑娘为何追你?”

        江天涛感慨地摇摇头,只得将拜山的经过说了一遍。冷萍听得很有趣,但却埋怨道:“你何必要用卫明左掌院的名义代表老堡主去拜山呢?”
        
        江天涛慨然一叹,索性将毒娘子的阴谋经过也说了出来,说话之间,林婆婆已命侍女们取来酒菜另行摆好,一俟江天涛和冷萍入座,也不由关切地问:“少堡主这次去龙宫湖,可是为了毒娘子?”
        
        江天涛和冷萍举杯敬了一杯酒,立即回答了一个是。冷萍亲为江天涛满了一杯酒,关切地道:“可是没有擒获?”
        
        江天涛懊恼地一颔首,道:“听说去了大洪山金面哪吒沈奇峰那里。”
        
        冷萍一听金面哪吒花容微微一变,立即正色道:“听说金面哪吒沈奇峰,数年前捡到一只玉狮子,上面记载着许多武林失传的武功,沈奇峰扬言,一俟武功学成,立即广邀天下英豪以武会友,妄想在武林中,争个一流高手的名誉。”江天涛噢了一声,并不感到过分惊异。
        
        冷萍却关切地道:“兄弟如果不嫌累赘,姊姊就带着小曼和林婆婆两人和你同去,多一个人至少多一个押阵把风的。”

        江天涛一听,心中甚是感激,但他不想麻烦冷萍,因而道:“小弟十分感激姊姊的好意,但小弟想先赶回九宫堡,将详情面禀家父后,再定取舍,至于姊姊的盛情,小弟当永记不忘。”

        冷萍一听,知他有意推却,不由沉声道:“你可是担心姊姊的武功不济?”
        
        江天涛慌得急忙正色道:“姊姊完全误会了,根据姊姊发觉小弟立身窗外一事来论,姊姊的功力就比小弟高明多了。”

        冷萍娇哼一声,依然沉着脸,嗔声道:“这有什么高明的,你立在糊有窗纸的雕花屏门外,天空的闪电,把你的影子清楚地印在窗纸上,三岁的小孩子也会发现,何需什么深厚的功力。”
        
        江天涛俊面一红,暗呼一声惭愧,这点道理都没悟透,看来自己的阅历,实太浅鲜了。心念至此,灵智一转,立即岔开话题道:“姊姊虽是借电光发现小弟,但在阅历上,足证比小弟丰富得多,就以上次进入三钗帮总坛的后山来说,愈见姊姊的机智超人。”
        
        冷萍一听,娇靥虽然没有笑意,但声调却已变得缓和,道:“有哪些地方不同?”

        江天涛立即解释道:“譬如在客店内,姊姊不用暗器和拋石等方法向小弟挑战,而在房面上驰来奔去引逗小弟……”
        
        话末说完,冷萍的娇靥更红了,噗哧一笑,忍俊嗔声道:“谁引逗你?人家是想上圆韵楼拿东西……”说此一顿,继续愉快地问:“还有呢?”
        
        江天涛继续笑着道:“其次是姊姊的轻功惊人,那夜姊姊沿着三钗帮的机枢小径飞驰,小弟就一直无法追及。”

        冷萍娇哼一声,忍笑嗔声道:“你是有意在身后跟,你道我不知。”
        
        江天涛俊面微微一红,立即正色道:“可是姊姊在断崖下的小径出口处等候,以石指引小弟下山,这一点,总该说是超人之处吧!”

        冷萍愉快地一笑,道:“实在说,那晚将你引至断崖下,见你头也不回的直向崖上升去,便知你毫无探山的经验,姊姊怕你回不了客店,只好在出口处等你。当时见你回至崖下的傻相,气得真想喊你一声大呆瓜。”

        江天涛一听,不由红着脸笑了,他不便问冷萍藏身歌楼的事,但却宛转地道:“姊姊以前是否也任职在三钗帮总坛?”
        
        冷萍见问,似乎立即想起她的伤心事,娇靥上的笑容立逝,接着摇了摇头。江天涛本应知趣住口,但他受了好奇心的驱使,忍不住继续迷惑地道:“姊姊既然末曾任职三钗帮总坛,怎的知道他们有一道机枢小径?”
        
        冷萍黯然一叹道:“这要先从我在启德镇建造圆韵楼开始说起……”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道:“那座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圆韵楼,竟是姊姊造的呀!”
        
        冷萍点点头,黯然解释道:“为了要吸引三钗帮的高级人员前去,使那些贩夫走卒望而却步,不得不建筑得豪华些。”

        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插言道:“金、银、玉三钗之中,可是有一人是姊姊的仇家?”
        
        冷萍见问,面色突然变得铁青,凤目凝望着门外,切齿恨声道:“不是三钗,是一个独眼缺嘴的老匹夫,人称独眼梭的何老茂,为人阴刁,擅使钢梭,掌力尤为雄厚……”

        江天涛特别关心独眼梭是否在三钗帮内,根本无心去听对方会什么武功,因而插言道:“姊姊可曾踩到何老茂的行踪?”
        
        冷萍失望地摇摇头,道:“这人可能不在三钗帮中,因为最初几次探山,均被三钗帮总坛的暗桩发现,我索性捉住几个人逼问,但均说香主,堂主中没有这么一个人物。后来,白虎堂主金钩剑俞存信,经常三更以后才来,一直逗留到四更将尽方始回去。一天深夜,我悄悄跟踪在他的身后,一直深入后山,才发现他们堂主以上的人,还有一道暗径出入。在数次三钗帮者霪的全帮各地首领舵主大晚筵中,我均悄悄潜进总坛窥探,但始终没发现那个老匹夫在场!”

        江天涛剑眉一蹙道:“照此情形看来,这老贼可能没有加入三钗帮,不知姊姊是否愿将与独眼梭有什么血仇,告诉给小弟听?”
        
        冷萍见问,芳心不由一阵沉痛,两行晶莹的泪珠,立时籁籁地滚下来,久久,才痛心地道:“他杀了我的父亲!”

        江天涛一听,剑眉突然一立,同时沉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姊姊但请放心,此等恶贼,终有一天伏诛,今后小弟遇上此贼,定然将他擒来见你。”
        
        冷萍感激地点点头,流着泪道:“这老贼功力不输力拔山,钢梭尤为厉害,弟弟遇上此贼,务必小心。”

        江天涛傲然一笑道:“姊姊放心,小弟自会谨慎。”说罢,自知不便再谈下去,于是,起身离席,拱手施礼道:“小弟酒足饭饱,姊姊也请早些安歇,明晨小弟再来请安。”

        冷萍举袖拭泪,慌忙起身,强自含笑道:“明晨姊姊亲去为你送行。”说罢,即与江天涛并肩走出厅,小曼、小馨、林婆婆,俱都神色黯然默默的跟在身后。

        江天涛见冷萍送至厢楼回廊中,仍无停步之意,立即转身含笑道:“姊姊请回,再送就回到过厅了。”
        
        冷萍涩然一笑,只得颔首止步,并向小曼,道:“小曼,你代我服侍少堡主安歇。”
        
        小曼愉快地恭声应是,即由身后一群侍女中走出来。江天涛道过晚安,径自走出圆门,小曼紧紧跟在身后。到达过厅,冷冷清清,灯光依然照明。江天涛看了方桌上的茶点一眼,径自走进内室。室内高几上,并排燃着三只油烛,宽大的紫木雕花床上,整齐的放着被褥。小曼一进室门,当先走至床前,迅即铺开被褥,同时背向着江天涛,幽幽地问:“江少堡主,你现在知道我家小姐的苦衷了吗?”

        江天涛谦和地道:“在下已经知道了。”
        
        小曼继续含意颇深地道:“你认为我家小姐怎样?”
        
        江天涛一听,顿时提高了警觉,心想:这小丫头前来,也许另有作用,不能不有个防备,于是心灵一转,立即肃容道:“你家小姐着实令在下可敬可佩。”

        小曼对江天涛的答复,似乎不太满意,不自觉地沉声道:“那为什么我家小姐追您,您都不见?”
        
        江天涛急忙解释道:“那时因为有皇甫姑娘在场。”小曼仍不放松地道:“可是我家小姐要陪您去大洪山,您为什么拒绝?”

        江天涛觉得小曼的口齿十分伶俐,难怪林婆婆说她是个小狐狸,心念间,早已谦和地解释道:“因为在下必须先回九宫堡,恭请家父定夺,去不去大洪山,尚不得而知。”
        
        小曼立即娇憨地道:“就是不去大洪山,带我家小姐和我到九宫堡玩几天也没关系呀!”说话之间,已将被褥铺好,突然转身,惊异地道:“你们九宫堡,我家小姐不能去是不是?”
        
        江天涛见小曼问得有趣,不由哈哈笑了,接着愉快地道:“当然可以去。”
        
        小曼一听,满脸惊喜,不由兴奋地急声道:“少堡主,谢谢您,小婢马上报告小姐去,明天和你一道去……”话末说完,早已飞身奔出内室。江天涛心说:这真是个小狐狸。

        江天涛挥袖震熄了油烛,解剑脱履,蒙头就睡。金鸡终于唱了,雨过天晴,大地又照上了灿烂的晨曦!沉沉睡去的江天涛,睁眼一看,天光已经大亮,小馨几人,早已肃静地侯在门一见江天涛醒来,齐声问候早安。

        江天涛匆匆洗漱,随意吃了一些早点,就在这时,一阵环佩叮叮,径由天庭传来。江天涛知是冷萍,急至屏后厅门相迎,举目一看,只见容光焕发,刻意打扮的冷萍,娇靥含着甜笑,正向厅门走来。一脸不高兴的小曼和满面含笑的林婆婆,俱都跟在身后。江天涛一见冷萍的装束,顿时平静下来,于是急忙迎下厅阶,拱手含笑道:“姊姊,早!”
        
        冷萍微领蝶首,亲切地笑着道:“昨夜睡得可好?”

        江天涛笑着连连拱手道:“很好,很好!”说此一顿,仰首一看天色,接着道:“小弟与邓前辈虽然分道,但约好一同回堡,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小弟就此告辞,改日再来看望姊姊。”

        冷萍亲切地笑着道:“既然有事,姊姊不便挽留,只要你不嫌弃此地偏僻,姊姊随时准备欢迎你前来。”
        
        江天涛内心十分感激,连声称谢不已。说话之间,已穿厅而过,林婆婆已启开朱漆大门,通灵的小青,早已等候在门外了。江天涛走至阶下,转身拱手,也亲切地道:“小弟真诚相邀,希望姊姊暇时,带领着小曼,林婆婆同去九宫堡盘桓些时日……”话末说完,林婆婆首先呵呵笑了,小曼忧郁的脸色,也开朗了。

        冷萍亲切地一笑,自然大方地笑着道:“好,等你忘了此地或姊姊想你的时候就去。”
        
        江天涛看得出,冷萍虽然说得自然大方,但在她秋水般的眸子中,却闪烁着怅悯和依恋。由于内心的感动,情不由己地正色道:“姊姊珍重,后会有期,小弟在堡中随时恭候你光临。”临字出口,飞身上马,两腿一催马腹,小青昂首一声长嘶,放开四蹄,直向山下如飞驰去。
        
        小青的长嘶甫落,马后已传来小曼的娇声高呼道:“少堡主,可别忘了你的话让我家小姐失望呀!”
        
        江天涛回头挥了挥手,发现冷萍、小曼、林婆婆等人,也高高举着手,不停地挥动着,直到桃林遮住了他们的身影,他才转过身来。奔下白桃山,前面果然有一座大镇甸.街上行人熙攘,正是早市兴隆时候。小青缓步通过大街,不时发出一声怒嘶。
        
        江天涛游目一看,这才发现不少武林人物,正在指手划脚,相互招呼,似是镇上,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同时,又有不少武林人,买健马,购鞍峦,忙忙碌碌。江天涛一心赶路,虽然心中感到迷惑,但他却不愿耽误行程,是以,一出镇口,立即放马飞驰,直奔正西。但每过一镇,俱都发现同一现象,而官道上的武林人物,愈向西行,愈增多江天涛心知有异,必是武林中发生了轰动江湖的大事情。

        于是,他飞马追上前面七八个乘马飞奔的武林人物,正待向一个老者发问,蓦见前面的一个紫面大汉,朗声笑着道:“我紫面飞魄等了他几年,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想不到他金面哪吒今天才把武艺学好。”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暗忖:听大汉的口气,莫非真的被冷萍说中了不成?心念间,又听一个粗犷的大汉,警告道.:“我说老兄,别太自信,人家不学全玉狮子上的武功,也不敢广邀同道,以武会友了。”

        另一个中年人,不耐烦地道:“少讲两句吧!当心后天赶不到大洪山,误了看开锣戏。”
        
        江天涛一听,果然是金面哪吒武功学成,广邀天下英雄,这对他来说,真是逮捕毒娘子的大好机会。继而一想,大洪山英雄聚会,不知有多少豪杰认识自己腰悬的丽星剑,那时万一遇上一位多年的高手出面挑战,诚如老父所说,身为九宫堡的少堡主,而不会九宫堡祖传的丽星剑法,岂不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心念至此,不由暗暗焦急,屈指一算日期,正是中旬十一,恰有一轮不算太圆的月亮。于是心中一喜,放马疾驰,他要在短短约两个夜晚里,秉月研读丽星剑诀,以便在论武大会上,技冠群雄。

        江天涛心念一定,放马如飞,沿着长江北岸,直奔祁家湾。小青一夜休息,精力充沛,放开四蹄,急如奔雷,一批批,一群群的奔马,均被它拋在尾后。沿途的武林人物,愈来愈多了,有的乘马,有的徒步,奔走的方向相向,谈论的事情一致,俱都是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会友的事。小青果是龙种宝马,速度高得确是骇人,中午刚过,已到了祁家湾。沿途虽有催马狂驰的武林人物,想与小青一争脚力。但是,不出二里,便自知不敌,识趣地放缓自己的马匹。

        但数以千计的武林豪杰,却对江天涛注了意,在一致谈论金面哪吒的同时,又多了一个谈论话题:那个身穿蓝衫,腰悬宝剑,坐骑青崇马的俊美少年是谁?尤其,那些身怀武技,前去赴会的美丽少女们,更是忍不住在娇羞的心情下,悄悄偷问一声身边的老婆婆,老公公,或是哥哥,师兄,那个飞马的少年是谁。但没有人能说出江天涛的姓名,因为,他的小青,快如脱免,捷逾飘风,虽然佩着丽星剑,众人在恍然间,自是无法看得清楚。
        
        夕阳西坠,大地涂满了霞辉,江天涛在成群结队的武群豪杰中,飞马奔进了云梦城。正在他暗暗庆幸沿途顺利,末遇到三钗帮截击的时候,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那就是,每座客店内,早已住满了赴会的各路武林人物。江天涛急需找一所安静的客栈独院,以便研读剑诀,这时走遍了全城各街,看了家家客店告满的情形,不由暗暗焦急起来。

        看着全城,已是灯火点点,在东边天际的绵云里,也推出了一轮不太圆的明月,而一批批的武林豪客,仍由城外涌进来。江天涛觉得时间宝贵,知道不能冉在街上徘徊了,买了一些干粮卤菜,沿着西街,直奔城外。出了城门一看,心头又是一沉。只见通向正西的官道上,前往大洪山的武林豪客,依然络绎不绝,但大都是乘着月色,徒步赶路。有的展开轻功飞纵,有的成群结队疾行,在毫无忌惮的高谈阔论中不时发出一阵豪放的哈哈大笑。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要想安静地研读剑诀,必须远离官道,找一个僻静之处或农村才好。心念一定,拨马驰下官道,沿着潭水,直奔西北。前进末出二里,即见前面现出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木,根据隐约可见的屋脊房影,断定那里是座小村。
        
        江天涛心中一喜,立即催马驰去。前进中凝目一看,发现那片屋影中,既没有灯光,也没有犬吠,既不像村庄,也不像庙宇。进入林内,十分阴沉,除了穿梭般飞旋在苍松问的无数蝙蝠,一切是静悄悄的。绕过一段斑剥砖墙,即是一座不算宽宏的门楼。江天涛策马走至阶前一看,竟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祠堂。只见祠门倾斜,油漆剥落,石阶上堆满了碎瓦,生满了青草。

        江天涛看罢,觉得这等破落荒凉的祠堂,正是研读剑诀的好地方。于是,翻身下马,系好马缰,取下买好的干粮,飞身纵至祠墙上。立身墙头,游目一看,只见正中祠堂尚属完整,只是没有了门窗。左右厢房,已有部分坍塌,生满了荒草的祠院中,落满了断橡破瓦,一株枝叶茂盛的合抱大榕树,欣欣向荣地轰立在厢房窗前,减低了不少凄凉景象。在祠堂的后面,尚有两重院落,深约数十丈,情形较第一个祠堂尤为荒凉。

        江天涛心急研读剑诀,懒得再去后面两院察看,于是一长身形,凌空而起,越过生满荒草的祠院,直落祠堂门前。只见祠堂内,蛛丝鸟粪,落瓦泥堆,在三面青石砌成的梯形石上,倘横倒竖置着许多死亡者的灵牌和骨灰,充满了阴森之气。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此地久无人迹,正合他的心意。他仰首看了一眼绞洁的明月,接着在一片落瓦不多的石阶上盘膝坐下来,打开食包,匆匆吃了些干粮,接着怯虑凝神,调息了几个周天。

        再睁眼,已是月近中天了。这时,夜凉似水,月华如练,寒星眨着鬼眼,一阵冷风吹来,满院的荒草,茂盛的榕叶,同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肃煞凄凉中暗透着恐怖,隐伏着杀机。这些充满了阴森可怖的景象,在急切想研读剑诀的江天涛看来,反而视为天赐良机,不虑有人窥视。他解下剑来,双手高举过顶,首先暗暗祈祷一番,希望先祖的英灵,保佑他将这套祖传的丽星剑法,一夜学成。
        
        祈祷完毕,怯虑凝神,右手拇指,轻巧地一按哑簧,剑鞘内,立即发出一阵极轻微的吟声。横肘一撤,呛一声,寒光如电一闪,彩华大盛,飞旋在院中的蝙蝠,立即发出一阵吱吱惊叫,顿时逃得无影无踪。
        
        江天涛在如此荒野的凄凉祠堂内,在如此寂静的深夜里,面对着祖宗传下来的丽星剑,心情不免也有些激动。蓦地想到曾祖江汇川,祖父江崇泽,父亲江浩海,子孙三代,百多年来,仰仗此剑,不知诛杀了多少元凶巨奸,不知为武林荡平了多少次魔难浩劫。今后,他能否秉承先祖的宏志,仗剑除奸,作一番轰轰烈烈,有益人群的大事业就在今晚了。
        
        心念间,仰望皓月,长空无云,心胸不禁豁然开朗,顿时激起万丈雄心,他要仗此宝剑,为武林主正义,为江湖荡群魔,使九宫堡的声威,永远屹立如山。于是,突然低头,星目凝视在剑身上的第一个澄青色的形斑上。最初,只觉光芒眩目,青华耀眼,久久毫无发现,继而,剑身斜向皓月,冷芒彩华中,立现剑诀。只见在澄青色的冷芒中,清晰地现出一个人影,手中一柄长剑,作着反臂挥出之势,在身影的四周,有实线,有虚点。再看人影的头上,横写着四个金丝小字星宿霄汉。上面既没有说明是第几招,也没有详细的练法注解。江天涛知道,这完全要靠自己的领悟力,去苦思,去钻研,依照实线,循着虚点去体会,去研练。

        于是,闭上星目,默记剑势,由实线至虚点,静心地想了一遍。仅仅片刻时间,江天涛突然睁开双目,挺身跃至阶下,反臂一挥丽星剑,立即幻起一道七彩匹练。紧接着,彩华大盛,光芒耀眼,只见彩虹不见人影。江天涛一招练罢,顿时大悟,这招定名为星宿霄汉的原因,正因为在施展时,呈现如云如雾的彩霞,不见闪闪烁烁的银星之故。于是,就在院中,继续凝视剑身上第二个橙黄色的彩斑。

        只见彩斑光华中呈现的人影,形如飞扑之势,手中的长剑,锋走工字,而且,上下皆有虚线。细看上面的四个金丝小字是星云电闪。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迅即领悟,于是,功集右臂,力透剑身,彩华光芒暴涨,一听低喝,剑势如虹,疾如奔电。紧接着,两把同时演练,声势又自不同。只见彩虹翻滚,丽星满天,时而彩雾蒙蒙,时而寒光如雷,森森慑人的丝丝剑气,带起了呼呼刺耳的慑人风啸。

        江天涛练得兴起,在反复中求变化,在连环中求精微,务必达到得心应手,意动身先的绝佳境地。剎那间,满院光华,彩毫冲天,森森剑气过处,草断瓦碎,呼呼劲风,旋起枯草尘烟。江天涛确没想到,两招连环,即有如此威力,九招同时运用,声势那还了得?想到「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威数十年,一直不衰,固然靠先祖父和父亲的德望高誉。而这套独步武林中的「丽星剑法」也不无相辅作用。正在他运剑如飞,彩霞冲天之际,林外苍松间突然传来小青的一声悠长惊嘶。

        江天涛心中一惊,脱口一声轻啊:一长身形,腾空飞上祠堂门楼。只见立在七八丈外松树下的小青,昂首竖发,马耳扇动,双目炯炯望着林外,神情显得十分震惊。江天涛心知有异,凝神一听,阵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小青惊望的方向传来。于是,借着月光一看,只见十数道人影,正向林内扑来,而在较远的云梦城方向,也有不蛇霾如流星般驰来的黑影。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愣了,乍然间他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仰首一看夜空,明月当头,疏疏小星,正是半夜三更。

        就在他仰首观看夜空的同时,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喝道:“嘿,快看,在那里了!”
        
        江天涛闻声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握在手中的丽星剑,于是,横肘收入鞘内,飘身落至门外。就在他飘落实地的同时,风声枫然,人影闪动,三丈外的苍松间,已围立了十多个身材不一,胖瘦不等的武林人物。江天涛游目一看,形形色色的竟有十六七人之多。有的着劲衣,有的穿破衫,有的挺胸凹肚,有的浓眉环眼。他们虽然脸型不一,年龄不等,但他们每人脸上的神色,却俱都在惊异中隐透着贪婪。

        正在打量间,蓦见立身三丈外的一个灰衣癞痢头,背插单刀瘦汉,把狗眼一翻,首先冷冷地问道:“朋友,那东西到手了吗?”
        
        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道:“什么东西?”

        立在癞痢头身后的一个黑衣黑脸的矮胖青年,提着一柄大铁锤,突然向前走了两步,瞪眼怒声道:“宝,我大哥的意思是说那个宝。”
        
        江天涛一听,再度愣了。一个塌眉方脸酒糟鼻的中年人,冷冷一笑接口道:“就是那个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彩华直冲半天的宝……”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悟,不由仰天发出一阵极轻蔑地哈哈大笑。如此一笑,惹得不少人齐声怒喝道:“小子,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见者有份的道理你小子知不知道?”
        
        “朋友,你笑什么?”

        江天涛缓缓敛笑,接着极轻蔑地期声道:“我在笑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蠢东西,方才那片彩华,是小爷在此练剑。”
        
        一说练剑,将在场的不少震住了,因为先来的这些人,俱是江湖上混饭吃的三四流庸手,他们对用剑的人,自心眼里就有些畏惧。但在远处看到这面松林内,彩霞冲天,因好奇而赶到的武林人物一听,不少人却惊疑地重复道:“练剑?”
        
        江天涛利日如雷一扫全场,就这剎那间,林中又增了二三十人之多,于是,缓慢地点点头道:“不错!”话声甫落,不远处的人群中,蓦然传来一阵不屑的冷笑。

        江天涛一听,剑眉一蹙,循声一看,竟是一个黄面皮,斜对眼,身穿一袭破儒衫的中年书生。只见破衫书生,故作斯文的一晃脑袋,皮笑肉不笑地道:“阁下这话末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江天涛剑眉一轩,立即沉声问:“何以见得?”

        破衫书生神气地哈哈一笑,道:“阁下练剑,尽可在自己的家里练,何必深更半夜,跑到这座破祠堂内练剑,即使是真,也有诱人前来,故作炫露之嫌。”
        
        江天涛被他强辞夺理地一说,不由怒声道:“小爷高兴,你管得着吗?”

        话声甫落,又是那个癞痢头瘦汉,不耐烦地大声道:“姓屠的穷酸,你少他娘的在此噜嚎,他既然练剑,就让他再练一次给我们看看,如果和我们方才看到的情形一样,我们拔腿就走,免得耽误赶睡的时间,如练不出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可也别怨我们手辣心狠……”话末说完,周围散立的大汉,立即掀起一片赞可之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向江天涛望来,似是在说:快练吧!
        
        江天涛冷冷一笑,不由轻蔑地问:“凭什么?”

        黑衣矮胖青年一见,瞪眼厉声道:“就凭这个。”说话之间,闪身越过癞头瘦汉,同时将手中的大铁锤,狠劲地摆了两摆。
        
        江天涛何曾将这些人放在眼内,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声如虎啸的哈哈大笑,声震林野,历久不绝。这时赶到的武林人物,已有四五十人之多,阅历丰富的人一听这声内力浑厚的哈哈大笑,心知不妙,一声不吭地悄悄走了。
        
        一个鼠耳削腮的瘦小汉子,突然惊觉不好,立即阴刁地威胁道:“阁下先不要炫露内功吓人,须知众怒不可侵犯,双掌难敌四手,阁下自信能胜得了在场的这些英豪吗?”

        刚刚敛笑的江天涛一听,不由傲然朗声道:“金雕岂畏蛇鼠,猛虎岂惧犬狐……”
        
        话末说完,蓦然有人一声暴喝:“我就打你这只金雕猛虎。”暴喝声中,黑衣黑脸的矮胖青年,飞身纵至场内,挥动手中的大铁锤,猛向江天涛的当头砸去。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凭你也配。”配字出口,铁锤已到头上,于是,身形一闪,举臂托天,右手一绕,已捏住黑脸青年的手腕,大喝一声:“去吧!”吧字出口,趁势一提,借着对方飞扑的冲势,已将黑脸青年的矮胖身体,凌空提起来。矮胖青年一声惊恐嚎叫,一向不用腿的江天涛,顺势在对方的屁股上又踢了一脚,一个矮胖身体,挟着惊恐嘶叫,直向多年失修的祠堂门楼下撞去。

        围立三五丈外的一群壮汉,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惊呆了。轰的一声大响,矮胖青年的大铁锤首先撞在腐朽不堪一击的倾斜祠门上了。紧接着哗啦一阵响声,挟着一声闷哼,矮胖青年的身体,立被腐朽的祠门和门楼上面的破瓦,压在地下。

        癞头瘦汉一见,立Y大喝一声:“好小辈,竟敢出手伤人,须知我癞头刀不是好惹的。”
        
        大喝声中,翻臂撤刀,寒光一闪,单刀已经出销,一个纵身,已扑至江天涛的面前,举刀就剌。江天涛觉得这个癞头刀定是罪魁祸首,绝不可赦,于是,沉哼一声,旋身已至对方背后。癞头刀见把弟吃了亏,似乎学乖了,惊觉眼前一花,心知要糟,大喝一声,单刀反臂后扫。就在他反臂后扫的同时,江天涛的左手已提起他的后领,右手已握住他的右肘。江天涛怒喝一声:“去吧!”

        奋力一提,骤然一个旋身,立即将癞头刀的瘦长身体伦起来。癞头刀心知不妙,不由本能地脱口惊叫:“哎呀,不好!”好字方自出口,江天涛的手已松开了。

        癞头刀挟着一声惊叫,凌空横飞,直向七八丈外的一丛矮树林撞去。一阵震响,枝断叶飞干摇,癞头刀虽没晕死过去,但却跌了个皮破血流,撤手丢刀。其余人等看了这等声势,个个面色大变,俱都暗暗心寒,游目一看,后来的数十人早走光了,仅剩下他们第一批的十四人了,哪里还敢停留。于是,相互一遍眼神,转身就待逸去。
        
        江天涛一见,立即震耳一声大喝:“站住!”大喝声中,身形凌空而起,越过几人头上,直向身前五丈以外落去。这声大喝,声如春雷,只震得悄悄逃走的十四人,浑身一颤,纷纷停身,举目一看,俱都慌了。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2

【第二十一章】 月映笈现

        
        江天涛飘身落地,冷冷一笑,道:“不看完在下练剑就想走吗?”说话之间,横肘撤剑,呛琅一声龙吟,冷芒一闪,彩华暴涨,江天涛手中已多了那柄彩斑点点的丽星剑。同时,剑眉如飞,星目闪辉,朱唇晒着冷笑,缓步向前逼去。

        惊急惶立的十四个壮汉,这时看了江天涛手中彩华闪烁的丽星剑,面色同时一变,俱都愣了。尤其,破衫书生和冬烘先生,以及那个鼠耳削腮的瘦小汉子,恍然间似是想起武林中有这么一位大人物,有这么一柄有彩光的宝剑,只是在这性命攸关的剎那间,俱都想不起那人是位大侠客,抑或是大魔头。这时,见江天涛剑眉如飞,星目闪辉,横剑缓步过来,知道对方已动了杀机。
        
        于是,几人一递眼神,同时暴喝一声:“大爷们和你拼了!”暴喝声中,飞身前扑,纷纷撤出兵器,齐向江天涛攻去。十四个汉子用的是十四种不同的兵器,刀、钩、叉、索、练子鞭、铁骨折扇、铁算盘、双枪、短棍、流星锤、大斧、判官笔,各展绝招,俱使煞手。

        江天涛傲然哈哈一笑,身形旋转如飞,丽星剑振臂挥舞,漫天彩霞,遍洒丽星,彩虹过处,暴起一声惶恐惊呼,酒糟鼻的铁算盘,已被震飞了。紧接着彩华一闪,又一声惨叫,瘦小的汉子的鼻子耳朵,也被削掉了。大杵被凌空击飞,双枪被拦腰斩断,破衫书生被划破了前胸,流星锤被削断了铁练,十四个人,惊呼嚎叫,魂魄散,顿时大乱。
        
        就在这时,不远处蓦然传来一声劲疾急呼:“江贤侄,请住手!”

        江天涛闻声心中一惊,疾收剑势,腾身凌空,左袖微微一拂,身形横飞三丈,飘然落向地面。就在他飘然下落的同时,又听那苍劲的声音,怒斥道:“一群不长眼睛的蠢东西,连九宫堡的江少堡主都不识得,还跑什么江湖,闯什么万儿?”说此一顿,接着怒声大喝:“还不快滚,难道在此等死吗?”
        
        说话之间,江天涛已飘落地面,只见一个落腮银髻的老人,正肃容瞪着抱头鼠窜的十四个壮汉。在老人的身后,尚立着一个年约二十一二岁,身穿青衫,背插金鞭的英挺少年。江天涛一面收剑,一面细看,只见老人身穿天蓝长衫,手持玉骨折扇,霜眉虎目,挺鼻方口,慈祥中透着威严。他虽然不认识老人呼他「贤侄」,当然是根据他手中的「丽星剑」才敢如此喊。

        心念间,老人已含笑走了过来,爽朗的笑着道:“贤侄认得老朽否?”
        
        江天涛确实不识,只得拱手躬身,惶声道:“晚辈愚劣一时忆想不起,倘请前辈赐示。”

        老人一听,仰天发出一阵愉快地哈哈大笑,接关朗声道:“我那江老弟,常言贤侄庸劣,不堪造就,看来完全是谦虚客气,就以这句应对之话,岂是出自俗子之口。”
        
        江天涛知道老父前时指的是朝天鼻,但他这时又不便代老父解释。又听老人愉快地笑着道:“老朽就是河南省固始县的神鞭赵沛丰,贤侄可还记得?”
        
        江天涛不敢说不识,但根据老人的口气,断定与老父的交情不错,于是,急忙向前一步,深深一揖到地,同时,恭声道:“原来是神鞭赵世伯,请受小侄天涛大礼一拜。”揖罢,急撩蓝衫下摆,屈膝就要下跪。老人赵沛丰,欣然哈哈一笑道:“免了,免了!”说话之间,早已将江天涛扶住,同时面对身背金鞭的英挺少年道:“德儿,这位就是你江叔叔的爱子天涛……”

        江天涛末待神鞭赵沛丰说完,首先向前两步,即向满面含笑的英挺少年,深深一揖,恭声道:“小弟江天涛,参见赵世兄!”
        
        英挺少年想是老父在场,自然拘谨地急忙还礼,同时谦和地含笑道:“小兄赵怀德,今后尚请涛弟多多赐教。”

        江天涛急忙谦恭的道:“怀德兄太谦虚了,小弟礼应向世兄请教。”
        
        神鞭赵沛丰见两小礼让,不由持胡哈哈笑了,接着愉快地道:“贤侄,你为何与那些混江湖的朋友动上了手?”
        
        江天涛急忙恭声道:“小侄在此露宿,因见月色挺好,一时兴起,练了几招剑式,不想彼等前来,竟向小侄强行索宝。”

        赵沛丰一听,再度挣髻一阵大笑,赵怀德也拘谨地笑了笑。江天涛继续解释道:“依小侄猜想,彼等必是看了闪闪的彩光,才赶来察看。”
        
        神鞭赵沛丰,风趣地笑着道:“不但他们看了好奇,就是老朽也是看了蒙蒙的七彩剑气,才赶来此地,不过老朽不是来索宝,而是来看我那江老弟何事来了此地。”说话之间,瞟了一眼江天涛的丽星剑,接着,肃容道:“贤侄何时接掌了九宫堡,我那老弟因何突然退休?”
        
        江天涛见问到父亲,急忙拱手恭声道:“家父见小侄终日闲居堡中,特命小侄出外一增见识,虽将丽星剑转授,但堡中要务仍由家父掌理。”

        赵沛丰一听,虎目突然一亮,似有所悟地笑着道:“如此说来,贤侄想是特意赶赴「金面哪吒」的论武大会了?”江天涛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赵沛丰兴奋地哈哈一笑,道:“如此太凑巧了,这次老朽带你怀德哥出来,正是要去大洪山,老朽并不一定要他与「金面哪吒」一争长短,旨在要他增增见识,开开眼界。”说话之间,虎目瞟了一眼江天涛的座马,立即提议道:“贤侄有马,明日午后即可抵达山下,我和你怀德哥还要赶几个时辰的夜路,我们只有明晚在洪通镇见了。”
        
        江天涛决定明晚仍要熟习丽星剑法,自是不能与赵氏父子同处,因而,俊面略现难色地恭声道:“明日小侄尚有一些琐事待办,明日晚间,恐怕不能赶至山下……”

        赵沛丰久历江湖,一听江天涛的口气,立即爽朗的一笑道:“既然贤侄有事,我们就后天大洪山上见了。”说罢,即和爱子赵怀德转身向林外驰去。
        
        江天涛急忙拱手,恭声说:“赵世伯,怀德兄先行,恕小侄不远送了。”

        话声甫落,林外已传来神鞭赵沛丰的苍劲回声道:“贤侄如能明晚到达山下,老朽在洪通镇悦来店相候。”
        
        江天涛急忙气纳丹田,朗声回答道:“小侄遵命!”说话之间,凝目再看,赵氏父子已经走远了。转身一看,方才撞在祠堂门楼下的黑脸矮胖青年和癞头刀,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江天涛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明月已经偏西。想到破衫书生等人一阵胡闹,耗出了不少宝贵时间,令他提高了惊觉。于是,就坐在祠堂门楼的石阶上,继续研读以下七招。下面两个殷红和淡棕色的彩斑内,是星光飞洒和丽星万点剑身的另一面,共有五块彩斑,色分红、紫、绿、黄、蓝五个剑式是:星河倒泻、星月映雪、慧星火花、星转斗移,寒星一点。有了方才的经验,江天涛再不敢放手练习,仅能闭目沉思,凭记忆在心中的剑式默默研练,自是不能体会其中精微和奥妙。
        
        江天涛默默研练完了七招剑式,已是金鸡三唱,东方发白了。于是,收剑盘坐,运功养神。
        
        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了。看看小青,正无聊地啃着青草,不时望一眼江天涛。江天涛愉快地一笑,挺身跃起,举手一招,小青一声欢嘶,立即奔了过来,江天涛先抚摸了一下小青的长祟,接着拭去鞍面上的松针和露珠,飞身上马,直向林外驰去。

        奔上官道,尽是些鲜衣怒马的武林人物,绝少看到徒步赶路的高手。马嘶连声,铁蹄如雨,整个官道上尽是飞奔的马影,和腾腾的扬尘。小青一夜休息,神情力足,放开铁蹄,狂驰如飞,在疾奔的马群中,捷逾流矢,宛如一缕青烟般,向前飞驰。

        这多奔马中,自是不乏能行的良马,有那心胸狭窄,争强好胜的人,难免在尾后放马追赶一阵。江天涛心急早些赶到大洪山下,希望能在附近的大镇上找到一间清静的独院,是以也任由小青放蹄飞驰。相互逐奔,比赛脚力的当然不止一人,因而,整条官道上,马嘶蹄乱,吆喝叫骂,滚滚尘灰中,不时响起马鞭的叭叭声。是以,每个乘马的人,都想争前,而每个人也总免不了尘土满身。江天涛的小青虽快,但前途还有拂晓即行赶路的乘马人,是以,江天涛的蓝衫上,也落满了灰尘。中午时分,绵延无限的大洪山,已遥遥在望了。

        江天涛在一个人马拥挤的大镇上进过午餐,继续向大洪山前驰去。他确没想到,金商哪吒举行的这个以武会友的大会,会吸引了这么多的武林人物,明天大会的盛况,也可想而知了。由于三山五岳的英豪,大批地涌到,大洪山附近的小村大镇上,均告人满,顿时热闹起来。距离大洪山尚有十七八里,位于官道上的镇店内已经有人投宿了。
        
        江天涛仰首一看天色,申时刚到,这时投宿虽嫌过早,但再向前进,势必找不到客店。于是,就在距大洪山尚有十七八里的一个大镇上停下来,他决定明日绝早上山。入店沐浴,另换蓝衫,全身上下,焕然一新。进罢晚餐,已是掌灯时分,盘膝床上,闭目养神,他准备一俟明月升起,即可重新研读一遍星剑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仍末见窗外洒进月光来,走出屋外一看,乌云片片,即将密合,东天的明月,早被遮住了。江天涛一看,心中暗暗焦急起来,看情形,今夜恐怕不可能有月光了。正在暗自焦急之际,店外街上,突然一阵大乱,人声槽杂,似在欢呼,于是心中一动,急步向店门走去。

        欢呼之声扩张得似是极快,江天涛尚未走到前院,吵杂的人声已到了店外。这时,所有宿在店中的武林人物,闻声纷纷出来察看,只见三个衣着整洁的青年人,神色兴奋地挥动着右手,同时,高声欢呼:“大家快些动身,前面镇上的朋友们已经开始入山了……”

        如此一嚷,整个客店内,顿时轰动起来,纷纷大声询问:“为什么今晚就入山呢?去了宿在什么地方?”
        
        三个青年人同时抢着道:“据说大洪山今晚三更还有欢筵,通霄狂饮,论武拂晓即行开始。”
        
        群豪一听,立时暴起一阵粗犷豪放的震耳欢呼,尚未卸下兵刃的人,已经开始奔出店门。正在焦急的江天涛一听,心中大喜,这真是个捉拿毒娘子的绝佳机会,夜晚行动,较之白日自然方便些,何况夜空乌云密布。心念已定,急步走至店门,略向神色惊疑的店伙交代照料马匹,径向西街口走去。

        这时,满街武林人物,兴高采烈,齐声欢呼,纷纷向西街口涌去,情形如疯如狂。金面哪吒的以武会友,给平静多年的江湖,突然掀起一个巨浪。江天涛看得出,这些人固然静极思动,好武若命,趁这个机会出来凑凑热闹,散散心,但其中觊觎金面哪吒玉狮子的人,也不能说没有。

        他前去大洪山,旨在逮获毒娘子,追回母亲编制的绣衣,至于论武,毫无兴趣,因而,他决定,除非有人向他挑衅,他绝不参与搏斗。心念间,已到了街口,只见官道上,田野间,尽是纵跃如飞的人影,一致驰向大洪山。再看十数里外的大洪山,一片红光,直冲半天,不少峰腰半岭上,现出了灯火点点。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传言不假,于是,也展开轻功和涌向大洪山的群豪,一同向前飞驰。十数里地,片刻已到山下,数以千计的各路英豪,在鼎沸叫嚣的人声中,纷纷向一座宽广的山口涌去。由于人群拥挤,俱都无法施展轻功,江天涛只得夹在人群中,向山口前进。

        这时,周围拥进的人群中,有的赞「金面哪吒」武功了得,有的骂「金面哪吒」没有计划,八方聚来的英豪,由一座山口进入,怎么个走法?进入山口,即是一条直通深处的宽大山道。正前进间,深处灯光亮处,突然传来一阵冲天彩声。群豪一听,顿时掀起一阵盲目呼喊:“前面的快走呀,比武已经开始了。”
        
        呼声甫落,深处再度传来一阵冲天烈彩。于是,前面的人狂奔,后面的人涌来,加之混饭吃的江湖庸手,诚心前来看热闹;更是推波助澜,情势十分混乱。一阵奔走,越过两座横岭,绕过数处峰脚,左右斜坡横岭上,已布满了帐蓬和繁星般的灯笼。但每座帐蓬内,俱都空空,尚无一人进入宿住,仅有三五个担任警卫的劲装背刀大汉,散立在横岭上。灯光最亮处,和那阵阵冲天彩声,就在布满帐蓬的构岭那面。
        
        江天涛随着人群,登上横岭一看,星目突然一亮。只见岭下,是一座宽广约千亩的特圆而平坦的大绿谷,周围一圈斜岭上面,架满了帐蓬,谷中近百壮汉高举着火把,近千英豪将谷的中央围成一个空场。在谷的对面,高搭一座彩门,灯火光明如昼,数十持矛握盾的彪形壮汉,分立两边。

        彩门左右的构岭上,筑满了青石箭坎,每座箭坎的后面,整齐地立着两名强力连发弩弓手,总数约三百人。江天涛打量间,已随人潮走至岭下,挤近谷的中央空场一看,这才发现近百高举火把的大汉身前的长凳上,倘坐着三十余个一色黑衣劲装黑包头的少女,少妇,老叟和大汉。场的中央,早已用白灰划好了一个直径数丈的圆圈,圆圈的四角方凳上,分别放着一盘白灰。
        
        江天涛看得非常不解,正自迷惑,群豪中,蓦然响起一声沉喝道:“大家冷了半天,俺林长书先凑个热闹。”沉喝声中,人影一闪,一个身形魁梧的青衣大汉,飞身纵出来,径至一个白灰盘前,两手一按,立时两手雪白,接着走入圆圈内。

        坐在长凳中央的一个黑衣清瘦老人,立即起身,谦和地道:“阁下要选哪一级?”
        
        青衣大汉爽朗地道:“选五级有失俺林长书的身份,选三级又怕通不过去,俺就选四级吧!”围在三面的群豪一听,顿时掀起一阵哄笑。

        黑衣老人微一颔首,即向左侧长凳上的几个黑衣年青人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立即站起来。黑衣青年,同样地走到白灰盘前,双手按了两掌白灰,接着走这圈内,面向青衣大汉而立。

        青衣大汉林长书,微一抱拳,朗声道:“小老弟,林某有潜了。”了字出口,飞身前扑,左手迎空一晃,右掌猛力劈出。
        
        黑衣青年,朗喝一声来得好,身形一闪,十分矫健,左掌隐藏不出,右手捏指去扣大汉的右腕。青衣大汉右掌招式一变,下劈之势一绕,横掌猛扫而出,左手闪电捏向黑衣青年的右肩。黑衣青年,撤步塌肩,闪过两招,翻掌猛攻大汉。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要经过双方搏斗,占先之后,才准入山,看看满谷的英豪,要比多少天才能比完。于是,凝神一听附近人物的交谈,才知今晚的比武,是甄审那些企图入山参加晚筵的人。为了便于编排席次和身份,共分六个等级。特级高手,则与金面哪吒同席或邻席,一级高手,则位于就近,其余则依序向外延伸。这场甄审等级的较技,是论武大会前夕的一个插曲,旨在造成热闹气氛而又不伤和气,兼有阻止贪嘴的老饕混进晚筵席上,大快朵颐。甄审等级直至晚筵开始为止,不愿参加晚筵的自是不必入场,三更以后,可自行到岭上找帐蓬。但武林中有名号,有声望的高手或前辈人物,不受甄审之限,一经发现,亦被恭请入山。
        
        就在这时,场中蓦然一声大喝,接着暴起一阵声震山野的如雷烈彩。江天涛定睛一看,只见青衣大汉,正满面含笑,圈臂抱拳,同着对面的黑衣青年连声道:“承让承让。”

        黑衣青年,急忙还礼,神色并不过分难堪,转身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这时,才发现黑衣青年的后肩上,竟被大汉轻微地印了一个白掌印。黑衣老人,立即起身,在热烈的彩声中,亲为青衣大汉佩上一朵直径仅有寸半的鲜红绣花。之后,由另外一个黑衣青年相陪,把大汉引向朱门。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虽不贪嘴,但为了混进警卫森严的后山,也不得不出场一搏,以便取得参加晚筵的入出权。继尔一想,如果先求混进山去,而又不致引起对方的注意,最好是二三四级,但万一被人指出自己的身份,又觉得对九宫堡的声誉和老父的德望,均不无损贬。衡情之下,决定采取一个在末指出自己的身份之前,绝不事先说明,而在发现之后,又不损及自己身份的两全之策。于是,悄悄取出蛮花香妃的那方粉红色约五步断魂香巾,轻巧飘洒地系在剑上,看来似是一种华丽的装饰,实则是遮住那两片彩玉。
        
        江天涛系好丝巾,正待举步走出人群,不远处,蓦然响起一声清脆娇叱。于是,心中一惊,这声音太熟悉了,探首一看,只见一道红影,飘然落在圆心中。定睛再看,面色大变,身不由己地向身后退了两步。只见场中卓然立着一个红缎劲装,身背长剑的美丽少女,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两道弯弯的柳眉,额前一蓬刘海,腮上隐现梨涡,一脸的刁钻娇憨之气,正是梵净山金佛盲尼的女弟子朱彩蝶。

        江天涛见了朱彩蝶,心想:在这紧要的关头,最好不和她碰面,否则,今夜不但捉不住毒娘子,相反地有可能会把事情弄砸了。心念间,已见清瘦老人,抱拳和声道:“请问姑娘选哪一级?”

        朱彩蝶柳眉一挑,毫不客气的道:“和你们山主同桌的是什么级?”如此一问,密集三面的围观群里,顿时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清瘦老人炯炯目光,略微打量了一眼朱彩蝶,依然谦和地道:“是特级!”

        朱彩蝶一挥手,立即以不耐的口吻,催促说:“好,就是特级吧!”
        
        清瘦老人似是看出朱彩蝶是位大有来历的姑娘,因而毫无一丝不悦地点点头,转首看了身边的一个标致少妇一眼,同时递了一个小心的眼神。标致少妇缓缓立起,飘身已至白灰盘前。围观的群里,原本怀疑少妇本身的武功,是否能甄审特级的高手,这时看了少妇的轻灵身法,立即暴声喝了个好。

        一向争强好胜的朱彩蝶,立即脱口一声娇叱:“且慢!”
        
        标致少妇闻声抬头,立即缩回一双就待按向灰盘中的玉手,谦和地道:“姑娘何事?”
        
        朱彩蝶见对方人人谦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娇靥一舜,也笑着道:“本姑娘见你的轻功还算不错,我就和你较较轻功吧!”话一出口,已近两千的围观英豪,俱都感到有些不满,而躲在人后偷看的江天涛,也不禁摇了摇头,心说:我这位朱师妹,也的确有点太狂了。
        
        标致少妇毫不为意地一笑,说:“如何比法,请姑娘自己划道吧!”

        朱彩蝶一指置放四角的四个灰盘,道:“请你先派人将这匹盘白灰衡平。”话一出口,标致少妇的粉面立变,围观的群豪,俱都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脸上不满的神色,也一扫而光。
        
        清瘦老人一挥手,立即由长凳上奔过来四个黑衣劲装少女,各捡一根枯枝,谨慎地将四盘白灰衡平。朱彩蝶似是早已清楚甄审的规则,一俟四个少女退回,也向标致少妇谦和地道:“万一溅出灰来,可请你不要见笑啊!”笑字出口,娇躯已凌空升起,紧接着,飘然斜飞,径向就近一个灰盘上冉冉降这时,全场一片死寂,所有在场的人,俱都瞪大了眼睛,除了火把的熊熊火焰落的燃烧声,再听不到任何杂音。

        只见冉冉下降的朱彩蝶,小蛮靴轻轻一点灰盘,玉臂一展,娇臂一展,娇躯迅即又升起来,宛如风吹绵絮般,再向另一个灰盘上落去。围观的群豪一看,个个目瞪口呆,俱都面色大变,只见厚约四寸的灰面上,仅有一个极浅的靴印。朱彩蝶一起一落,连踏四个灰盘,灰面上的靴印,却一个比一个浅,最后凌空跃起,飘然落回原地,气不喘,脸不红,樱唇绽笑,明眸闪辉,同着标致少妇一颔首,轻盈地笑着道:“请指教!”

        标致少妇面色如土,久久答不上话来。全场依然一片岑寂,每个人都为朱彩蝶的骇人轻功惊呆了。江天涛看了朱彩蝶凌空踏雪,也不禁暗赞不止,两三个月不见,朱彩蝶不但出落得更加艳丽,而她的轻功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心念间,蓦见神情微显激动的清瘦老人,强自沉着地立起身来,就在身后绒盘上取了一朵小巧精美的金质兰花,同时,含笑谦和地道:“姑娘轻功精绝,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老朽以下,无人可及。姑娘是今夜凭武功荣获特级嘉宾的第一人,姑娘佩此金兰,即可乘马入山。”

        说此一顿,即将金质兰花,交给立在场边的标致少妇,接着,继续道:“姑娘想必已清楚一级以上嘉宾入山的规则,除人尽皆知,颇有声望的一流高手或盛誉满天下的前辈人物外,其余人等,均须报出师承,门派和尊姓大名来。”如此一说,在场的群豪更静了,个个摒息静气,俱都想知道当今武林中,是哪一位掌门宗师,调教出这等武功惊人的女弟子。
        
        朱彩蝶见在这么多武林英豪面前,报出自己的芳名和师承,虽然芳心有掩不住的欣喜,但她却不敢形诸面上,于是肃容拱手清脆地道:“小女子朱彩蝶,习艺梵净山,家师乃无忧洞主,无忧老师太,人称金佛盲尼老人家……”

        金佛盲尼四字一出口,已逾两千之众的武林英雄,顿时暴起一阵直冲霄汉的热烈彩声。标致少妇就在震耳欲聋的如雷彩声中,将一朵精美的金质兰花,佩在神情也不禁有些激动的朱彩蝶的胸襟上。
        
        江天涛无心去看场中的佩花情形,他正为入山报告而暗暗焦急,依照入山的规定,今夜想混进山去,似是已不可能。心念末毕,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暴一声浑浊大喝道:“你们先别走,还有掩张石头。”
        
        江天涛一听,在焦急中也忍不住暗自笑了,心想:明天金面哪吒的论武大会上,有了这位石头兄,可就更热闹了。于是,探首一看,只见五短身材,腰粗背厚,换了一身崭新黑缎劲装的张石头,正挺着如鼓肚皮,大步向着场中走去。张石头例着大嘴,瞪着环眼,看来十分生气,走到场中一站,向着清瘦老人一招手,理直气壮地道:“小老头,也给我佩个一级红棱大花吧!”

        这时,群豪早已静下来,俱都以惊异的目光望着傲然立在场中的张石头,大家闹不清这位傻头傻脑的张石头是何来路。清瘦老人见张石头皮坚肉厚,头如麦斗,出口就要红缓大花,断定也是一个不凡人物,因而,起身谦和地道:“阁下想佩红棱大花不难,但必须胜过本山的一级高手。”

        张石头环眼一瞪,立即憨声道:“为什么?朱彩蝶是俺的师妹,我是她的师兄,同是一个师父的徒弟,她取了个特级,难道我石头要个一级也不给……”话末说完,全场立即掀起一阵哈哈哄笑。

        清瘦老人见张石头傻头傻脑,知道他缺几个心眼,但他既是震慑黑白两道数十年的盲尼高足,武功自是不俗,因而笑着道:“朱姑娘虽然以轻功取得特级,但她却不能带阁下一同进去。”
        
        张石头环眼一瞪,立即不服气地怒声道:“方才那个叫什么神鞭赵沛丰的白胡子老头,不是也带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去吗?”

        话末说完,清瘦老人不由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接着解释道:“方才那个青年,乃神鞭赵老英雄的大公子,照规定理应让赵小侠入山,如果今夜盲尼老前辈法驾光临,朱姑娘和阁下,自然也可免试进去。”说罢,又仰面打了个哈哈。
        
        江天涛听了老人和张石头的对话,知道赵家父子也早进山了,看来今夜捉拿毒娘子的希望,愈来愈渺小了。心念间,蓦见愣了一会儿的张石头,突然一挥手,似是无可奈何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尽自啰唆,说真的,我还真不稀奇第一级……”

        清瘦老人毫不介意地笑着问:“那么阁下要选哪一级?”
        
        张石头毫不迟疑地一指老人,道:“我就选你那一级。”老人一听,顿时愣了。

        周围群豪见张石头傻得有趣,俱都为他欢呼打气。张石头见这么多各路的英雄为他加油,晃着大脑袋,似笑不笑地例着大嘴,更加得意。清瘦老人看了朱彩蝶的骇人轻功,已经有了自知之明,这时又见朱彩蝶神色自若,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她这位傻师兄,对她这位大师兄的过关,似是极有把握,愈加不敢轻易出手。尤其,金拂盲尼是天下出了名的难惹人物,在这么多英雄面前打败了她的傻徒弟,那还了得?再说,就是胜了,也不光彩,势必落个以大欺小,万一被这傻小子击败了,当着三山五岳的数千英豪,这一生的英名就完了。

        清瘦老人思而想后,进退维谷,任他是多年的老江湖,这时也不禁暗暗叫苦。于是,心智一动,仰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接着自我下台地笑着道:“不是老朽不愿与阁下过招,只怕动手落个以大欺小……”、

        张石头听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蓦见坐在长凳上的一个彪形大汉,突然跃起,震耳一声暴喝:“在下王光禄来陪你!”暴喝声中,飞身扑进场内,身形一落,继续欺进,右掌迎空一挥,一招力劈华山,猛劈张石头的天灵。

        张石头环眼一翻,轻蔑地沉声道:“哼,你来你倒霉。”说话之间,急上两步,非但不出手,反而用头迎。
        
        朱彩蝶一见,深怕闹出事情,惊得脱口急呼道:“打不得。”

        清瘦老人和标致少妇亦看出情形不对,因而也惊得齐声阻止。彪形大汉心知不妙,慌得暴喝一声,急忙撤掌变招,同时也惊觉得到身体不能被张石头的大肚皮撞着,于是,身形一斜,猛向右倒。

        张石头见对方闻声突然变招,得意地嘿嘿一笑道:“真是草包。”包字出口,横臂一格,碰的一声击在大汉的肩头上。彪形大汉的身形正在斜倒,哪里还禁住张石头的挥臂一格,一声闷哼,蓬声大响,一个彪形的身体,应声跌在地上。
        
        三面围立的群豪,本来就是凑热闹,这时一见,纷纷怪声为张石头叫好。张石头见大汉被自己挥臂格在地上,不由望着清瘦老人,得意地道:“怎么样?我可有资格做你们的特级客人。”

        清瘦老人的神情十分窘迫,但仍装出一副笑容可鞠的神态,哈哈一笑道:“当然,当然!”说话之间,无可奈何地在绒盘内取了一朵金质兰花,显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在群豪的怪声叫好,热烈喝彩的声浪中,亲为张石头佩在胸襟上。

        但谷中的气氛,较之方才更热闹,而前面的构岭上,仍大批大批的武林人物,向谷中涌来。张石头在四个黑衣青年的拥护下,胸前戴着一朵金光闪闪的金兰花,向着喝彩的群豪挥了挥手,跟在朱彩鸳身后,得意洋洋地向着彩门走去。

        江天涛看在眼里,不停地暗自摇头,心想:今夜石头兄真是出足了风头。再看场中,两个青年人已将地上的彪形大汉扶起,满头满脸尽是白灰土,看来跌得还真不轻。清瘦老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实则,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围立在三面的两千英豪,俱都看得出,清瘦老人的忍气让步,完全是畏惧金佛盲尼的护犊怪癖。这时,全场一片议论人声,每人谈论的话题,都是张石头,不少阅历丰富的人,早已看出张石头有一身横练功夫。

        江天涛看看乌云密合的夜空,已分不出是何时辰,他既怕进去遇赵氏父子和朱彩蝶,抽不开身去捉毒娘子,又怕错过今夜的大好机会。片刻过去了,竟没有一人再进场交手。江天涛深怕清瘦老人突然宣布晚筵嘉宾甄审停止,因而决定先行进山,然后再见机行事。既然一级以上的嘉宾均须报出师承姓名,索性取下剑上的五步断魂丝巾,悄悄放回怀内。于是,分开前面的几人,大步向场中走去。

        群豪见这么久才有人出场,顿时暴起一声久等不耐的欢呼。待等他们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一位儒巾蓝衫,腰悬宝剑的英俊少年时,剎那间俱都安静下来。紧接着,不少人的目光同时惊急地一亮。坐在长凳上的十数少女,见群豪中突然走出一个剑眉星目,挺鼻朱唇的少年英俊公子,俱都不自觉地芳心抨跳,腮泛红云。
        
        一直闷闷不乐,仍在暗自懊恼的清瘦老人,见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英挺中透着书卷气的俊秀少年,只得由长凳上立起来,强自含笑道:“阁下要选哪一级?”

        江天涛在白灰圈中立好,拱手谦和地道:“在下选的是特级!”
        
        群豪一听,顿时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间有一两声轻蔑和怀疑的轻声讥笑,但更多的是震惊和冷静。清瘦老人受了朱彩鸳的震吓和张石头的谐弄,已没有最初那样冷静。尤其听了群豪中的笑声,更误以为在笑他的武功低劣和无能,以致才有这些年纪轻轻的少年人物向他挑衅,因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于是,微红着老脸,望着卓立场中的江天涛,冷冷一笑,略含轻蔑地沉声道:“阁下可是看到别人获得特级太容易了?”话一出口,群豪中立时掀起一片震惊啊声。
        
        江天涛听得一愣,顿时气得俊面通红,但他听了群豪中的震惊啊声,知道有不少人已看出他的身份。想到老父一生宽宏的心胸,怒火一平,依然平静地道:“老当家的怎可这样侮蔑热诚前来贵上的朋友?”

        清瘦老人见江天涛话中意含责问,顿时大怒,正待发话,长凳上突然跃起一个青年,飞身向他身前奔来。群豪中,又有不少人发出一阵感慨的叹息声。清瘦老人见黑衣青年慌张奔来,误以为要出场向江天涛动手,立即横臂一栏,怒声道:“让我来试试他……”

        话末说完,黑衣青年立即慌不择言地悄声道:“坛主…卫明!”
        
        清瘦老人不知何意,不由一愣,但仍沉声道:“什么卫明?”
        
        黑衣青年无暇解释清楚,仅惶急地悄声道:“力拔山,击伤了力拔山!”

        清瘦老人一听,脑际轰然一声,惊得神志顿时清醒了,同时也惊觉到群豪中的惊啊,和对他昏庸的叹息声。由于骤然的震惊,心情紧张,面色如土,急忙抱拳当胸,干涩地笑着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卫小侠……”
        
        江天涛末待清瘤老人说完,立即拱手分辨道:“老当家的认错了,在下是幕阜山的江天涛!”

        清瘤老人已经心浮气躁,连翻骤变,简直闹胡涂了。在这时,蓦闻群豪中有人高喊道:“看他腰悬的丽星剑……”如此一喊,清瘦老人和群豪的目光,立时望向江天涛的腰间。

        江天涛毫不感到惊异,因为满谷的各路英豪中,自是不乏认识「九宫堡」祖传丽星剑的人,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齐向丽星剑注视的同时,又有人高声大喊道:“孙元湖,别忘了佩带丽星剑的人,就是九宫堡的主人。”话声甫落,群豪震动,景仰陆地神龙江堡主的黑白两道的英豪,顿时掀起一片震天欢呼。同时,立身较后的人,纷纷向中央空场前挤来,个个要争睹甫自接任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
        
        这时,清瘦老人看了悬在江天涛腰间的丽星剑,心头一震,面色立变,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渗下来。他根据每五年举行一次的武林龙头大会,知道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望,并不低于少林、武当。尤其,德高望重的江老堡主,更是盛誉满天下,今夜他的公子到来,竟受到他的冷傲和慢待,这要是让山主知道了,那还得了。因为,九宫堡的堡主与各派的掌门,各帮的帮主,各会的领袖,具有同等的至高地位,不管江天涛的武功如何,他都会受到与各大门派掌门人的同等礼遇。尤其看了群豪对江天涛的热烈欢呼,和汹涌向前挤的声势,清瘦老人孙元湖的心,更加惶恐不安。心念间,早已急上数步,抱拳躬身,恭谨地期声道:“大洪山山主沈奇峰,蓝旗坛主孙元湖,参见江少堡主!”
        
        在孙元湖躬身施礼之际,其余三十名青年少女等人俱都躬身肃立。正在万分懊恼的江天涛,他绝没想到事情会弄得如糟,此刻再后悔已来不及了。这时见清瘦老人如此恭礼,只得朗朗然向前一步,欠身拱手,谦和地笑着道:“孙坛主不必多礼,在下欣闻贵山沈山主,明晨绝早举行论武大会,特地赶来一增见识……”
        
        孙元湖不敢直身,依然躬身惶声道:“少堡主光临本山,山主以下各坛及全山弟兄,无不欢迎之至,老朽昏庸无知,方才失礼之处,倘请少堡主宏量宽恕。”

        江天涛爽朗地哈哈一笑,道:“些许小事,何必介意,孙坛主也太谦虚了。”
        
        说话之间,四个黑衣劲装少女,共同捧着一个红绒锦匣,恭谨地走至蓝旗坛主孙元湖的身边。江天涛趁势一看,只见匣中赫然放着一朵珊瑚为质,翡翠为叶,直径约有三寸的牡丹花,闪闪生辉,极为醒目。
        
        
【第二十二章】 群英大会


        孙元湖双手取起牡丹花,恭谨地为江天涛佩在前胸上。这时,人潮汹涌,彩声如雷,群情如疯如狂,中央的空场,愈来愈小了。孙元湖一看,急忙躬身朗声道:“恭请江少堡主入山。”

        立在孙元湖身后的一个中年壮汉,立即高声复诵:“恭请江少堡主入山。”

        山字甫落,彩门处立时响起一阵轰轰炮声,同时鼓声咚咚,号角齐鸣,赃鲇上群豪的如雷欢呼,在严肃的气氛中,充满了欢愉热情。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尤其对群豪为他而掀起的欢呼,更为感动不已。再向前看,只见场中高举火把的近百壮汉,早已分立两边,每人相隔一丈,直达彩门近前,形成一道光明如昼的通路。在彩门以内的遥远夜空中,不时升起一道彩色火花,想必是通知大寨内的金面哪吒。

        江天涛到了这般时候,自是无法推辞和解释,事实上,江老堡主隐退,他已是九宫堡的堡主。于是,在孙元湖的恭陪下,径向彩门前走去。这时,神情如狂的群豪,一半是争睹江天涛的风采,一半是趁势凑热闹,一声大喊,又势如潮水的左右卷来。

        江天涛朱唇展笑,剑眉微轩,朗目闪闪生辉,从容飘洒地走在火把分成的信道之间,并频频和围立两边的欢呼群豪挥手致谢。走至彩门前,左右持矛的数十壮汉,俱都将盾牌举至胸前,门内左右斜岭上的弩弓手,也俱都立起来。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金面哪吒不但对论武大会筹划已久,而对武林中声望较高,以及各派帮会首领的接待,也有了周详的准备。
        
        就在这时,前面峰角处,突然现出一蓬冲天灯光。清瘦老人孙元湖一见,立即恭声道:“启禀少堡主,我家山主率领各坛首领亲自来欢迎您了。”

        江天涛一听,知道今夜的计划完全不能实现了。心中虽然懊恼,但表面依旧慌忙含笑道:“在下贸然前来,礼应进山去见山主,怎敢再劳山主亲迎?”

        孙元湖神情已渐恢复平静,这时爽朗地哈哈一笑,道:“少堡主驾临本山,不但为本山增光,就是明晨的论武大会上也生色不少。”说话之间,前面峰角下,已现出无数灯笼火把,同时,传来如雷的烈马急奔和马嘶声。

        这时,彩门外大绿谷中的群豪,业已停止了欢呼,俱都拥挤在彩门外面,数千道炯炯目光,一齐望着极快奔来的大队人马。孙元湖一见,即向江天涛恭声道:“请少堡主在此稍候,待老朽向本山山主禀明……”
        
        江天涛立即停步,同时谦和地道:“孙坛主请便。”

        孙元湖恭声应了个是,急向如飞驰来的大队人马奔去江天涛一人卓立在彩门内的宽大山道中央,身后数丈处,并立着三十名黑衣劲装青年男女。彩门外的数十持矛壮汉,已横矛阻在门外以防止群豪冲进门内来。这时,如飞奔来的马队,距离彩门仅余数十丈了,马上人的形态,衣着,座马颜色,在数十斗大的明亮灯笼照射下,已能清晰可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总计不下百人之多。

        江天涛目力精锐,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匹高头黄镖大马上,端坐着一个一身橙色绒装的中年人。橙色绒装中年人,年约三十二三岁,头束橙色嵌金儒巾,腰系金丝英雄带,足蹈黄缎虎头靴,生得剑眉朗目,高鼻薄唇,颊下尚未留须,由于一身橙黄色的绒装,愈显得面如黄纸。
        
        江天涛一见当前马上的中年人,便知是大洪山主金面哪吒沈奇峰。在金面哪吒的身后马上坐着的是,一个紫袍老人和一个身穿乳白长衫的中年秀士。紫袍老人霜眉银髻,虎目有神,除了身体稍微矮胖些,倒有几分像镇拐震九州马云山。身穿乳白长衫的中年秀士修眉朗目,五络长须,手拿一把檀木折扇,倒有几分儒雅风仪。

        之后,是数十男男女女,老少不一的劲装人物,在这些人的左右两边,是一个接一个的乘马壮汉。当前马上的十数壮汉,每人手持一根吊灯杆,上面悬有三盏斗大灯笼,依序写着三个红漆大字:「沈山主」。以后马上的壮汉,一律举着火焰熊熊的松枝,乍然看来,宛如一道火龙。

        江天涛对金面哪吒身后的男男女女,特别注意,虽然明知其中不可能有毒娘子和朝天鼻,但他仍忍不住细看了一遍。
        
        这时,清瘦老人孙元湖,已急步走至十五丈以外,恭谨地候立在路边。金面哪吒一见孙元湖,早在七八丈外已将右臂高高地举起来,大队人马,随即减低了速度。一俟到达孙元湖近前,金面哪吒首先迫不及待地急声道:“孙坛主,是哪一派的掌门宗师?”

        孙元湖立即抱拳恭声道:“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

        金面哪吒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不由急声道:“现在何处?”

        孙元湖见山主听了江少堡主的大名,也如此震惊,暗庆方才没有进一步慢待这位贵宾,于是急忙恭声道:“就在彩门等候。”

        金面哪吒一听,立即举目向江天涛望来,同时一催座马,如飞奔至,仅紫袍老人和白衫秀士紧随身后。江天涛见金面哪吒飞马奔至,礼貌地展着微笑,举步向前迎去。金面哪吒沈奇峰一见,立即飞身下马,急步向江天涛迎来,同时,抱拳当胸,距离尚有两丈,便先朗声笑着道:“顷接报告,在下火急迎来,至此方知江少堡主驾到,末曾下山远迎之罪,尚请大量海涵。”说话之间,已到了江天涛面前,满面堆笑,连连抱拳。

        江天涛爽朗的哈哈一笑,道:“在下冒昧前来,已经失仪,复蒙山主率队亲迎,内心愈感不安……”

        话末说完,金面哪吒已哈哈地笑了,同时笑着道:“江少堡主太谦虚了。”说此一顿,似是想起什么,急忙侧身面向紫袍老人和白衫秀士笑着道:“快来见过九宫堡的江少堡主。”

        紫袍老人和白衫秀士,双双向前,一个抱拳当胸,一个拱手为礼,分别报名道:“大洪山红旗坛主蒙乐昌参见江少堡主。”

        “大洪山白旗坛主傅玉青参见江少堡主。”

        江天涛急忙拱手,谦和地笑着道:“久仰两位坛主大名,惜无机缘晤面,今后尚请二位坛主多多赐教。”

        紫袍老人蒙乐昌,白衫秀士傅玉青,同时躬身谦恭地道:“不敢,不敢,今后请江少堡主多多指点。”

        金面哪吒一俟两人话完,立即朗声哈哈一笑道:“厅上嘉宾满座,急待一睹少堡主丰采,快些备马来。”

        蒙乐昌和傅玉青,同时恭声应是,转身向着早已拉马等候在路边不远的一个壮汉一招手,壮汉立即将马拉来,金面哪吒一俟将马拉至近前,立抱拳含笑道:“江少堡主请上马。”

        江天涛知道这是江湖上的谦虚话,于是,也急拱手含笑道:“山主先请!”

        金面哪吒朗声哈哈一笑,愉快地道:“如此你我一同上马。”说罢,即和江天涛同时翻身跨上马鞍。

        这时,蓝旗坛主孙元湖已经走回来,一见江天涛上马,急忙抱拳恭声道:“少堡主慢行,恕老朽不能奉陪了。”

        江天涛就在马上,拱手含笑道:“孙坛主请便!

        金面哪吒看了一眼拥在彩门外大绿谷的数千英豪,接着吩咐道:“晚筵甄审,继续进行。”

        清瘦老人孙元湖,立即躬身应了个是。金面哪吒再向江天涛抱拳说了声请,接着一抖丝僵,并济向前走去,红白两位坛主,紧跟马后相随。这时,随金面哪吒同来的大队人马,早已分列两边,俱都肃容端坐马上,除了山风吹动火把的璞璞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到近前,金面哪吒首先一指左右端坐马上的劲装男女,谦和地笑着道:“前面这两队,是红白蓝三坛的香主和执事,以后的两队,俱是三坛的各级大头目,由于时间仓促,在下就不为少堡主一一介绍了。说此一顿,转首又望着江天涛,谦虚地笑着道:“尔等今后如有仰仗江少堡主之处,尚请少堡主多多予以指点,不吝教导。”

        江天涛朗然一笑道:“山主太谦逊了,今后礼应相互关照,以增两家友好。

        金面哪吒也愉快地笑着道:“当然,当然!”

        江天涛答话完毕,一面细察左右马上的各坛香主的神色,一面频频展笑颔首,他看到每个人俱都肃容端坐,并无诡异之色。继而,再回忆清瘦老人孙元湖和红白两位坛主的应对,均无什么破绽,难道毒娘子没来大洪山不成?想到「金面哪吒」在听到清瘦老人孙元湖报告出「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时,虽然曾感吃惊,在他认为,那是人之常情。因为,老父退隐尚未公诸武林,「金面哪吒」乍然听来,自是感到惊异和意外。

        心念间,已通过夹道马队,只见一道宽大平坦的人工山道,直通两座高峰中间的狭谷口。山道的两侧,巨松古柏,浓荫蔽天,愈显得夜空漆黑如墨,在前面两座高峰之后,传来隐约可闻的隆隆水声。
        
        打量间,蓦闻金面哪吒谦恭地道:“风闻江老堡主隐退,武林震惊,几无人信,昨日接获老堡主亲撰的敬告武林友好飞柬,在下始信以为真。”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没想到老父竟将隐退之事,也飞柬通知武林,看来,他老人家当真是不再过问世事了。心念电转,早已拱手恭声道:“家父年迈,久有退志,只因尚有许多积事末了,故而迟至今日。”

        金商哪吒接着感慨地一叹,以遗憾的口吻,道:“江老前辈,一生为武林奔波,挽救过无数次的浩劫,使千万豪杰得免于难,获得全武林黑白两道英雄的一致景仰和敬重,想不到竟在老堡主在外热心奔走之际,堡中恶仆,居然胆敢乘机欺天灭主,实令人深痛恨绝……”

        江天涛一听,知道老父在隐退飞东中,兼有叙述毒娘子和闵五魁的罪恶事迹,是以并不感到惊异。于是,淡然一笑,道:“恶仆亏心,夜遇猛虎,以致阴谋末逞,月前东窗事发,母子畏罪潜逃,至今未闻行踪。”

        金商哪吒目光一阵移动,突然以极为不解的口吻道:“堡中高手如云,俱是有名的前辈侠士,少堡主何不下令全面搜捕毒娘子母子回山,治以应得之罪?”

        江天涛心中一动,故意以毫不在意的口吻,淡然一笑道:“欺天灭主,罪大恶极,凡具正义侠骨之士,均不齿其行为,谁肯收容?久而久之,必然无颜见人,终至走投无路,找一深山僻静之处,揣揣终身,郁郁而死,了此一生罪恶之身,何必再劳师动众,耗费人力。”说话之间,觑目偷看,发现金面哪吒的脸上神色数变,青红不定,这令江天涛看来,近于已经绝灭的希望,又有了一线生机。

        金面哪吒定一定神,强自一笑,道:“听了少堡主一席话,令在下又增长了一番见识。”说此一顿,突然又以似有所梧的口吻道:“风闻龙宫湖主水里夜叉章乐花,乃贵堡掌院毒娘子的胞妹,少堡主不以为毒娘子投奔了龙宫湖?”

        江天涛一听,不由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接着以漫不经心的口吻笑着道:“水里夜叉章乐花,为人机智善诈,在衡量利害之下,虽是一奶胞姊,恐怕也不敢收容她!”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3

金面哪吒听得面色逐渐苍白,神情显得极为不安,忙不迭地连声道:“少堡主果然智慧超人,判断也极为正确。”

        江天涛虽然看出金面哪吒神情有些不安,但他却佯装末曾看见,急忙谦逊地笑着道:“山主过奖,在下惭愧。”说话之间,已到了两座高峰下的夹谷口前。

        山风疾劲,挟着寒意,那阵隆隆水声,已有些轰轰震耳了。进入谷口一看,深约百丈,笔直的山道,直通一里外的一座灯火辉煌的魏峨大寨门前。只见寨门内,灯火万点,星罗棋布,屋影榔比纵横,虽然一座魏峨寨门,并未看到有寨墙更楼。通过两峰之间的夹谷,立有一阵寒风扑来。

        江天涛转首一看,一道宽大瀑布,径由左侧高峰上,直泻下来,直坠峰下的绝涧中,水声隆隆,震耳惊人。再前进半里,到了一座宽约两丈巨木大桥。江天涛凝目一看,面色立变,只见巨木大桥,跨越一道宽近十丈的深渊,直达魏峨的寨门前。巨木大桥下一片漆黑,水声棕棕隐约可闻,深度可想而知,深渊成一弧形,分别向内弯去。

        江天涛这时才惊觉到金商哪吒的大寨,是建筑在一座四面环绕着深渊的断峰上。通过巨木大桥,灯火辉煌的寨门下,分立着近百佩刀壮汉,一俟江天涛和金面哪吒经过门下,一声吆喝,纷纷躬身抚刀。江天涛借着颔首还礼之势,觑目一看,这才发现断峰边沿,壁立如削,是一道设非神仙无法通过的天然绝险。看了这种情势,江天涛不由暗呼侥幸,否则要想深夜探山,不啻平步登天。

        进入寨门,马速丝毫末减,通过一片人工修整的弧形竹林,眼前倏然一亮。只见一片百亩方圆的广场对面,赫然一座灯光如昼,人影幢幢的磅砖大厅。同时,由竹林的边沿,一直至大厅阶前,每隔十丈便有一对相互对立双方抱刀的劲装大汉。

        这时,大厅的阶上阶下,立满了三山五岳的武林人物,有的彼此招呼,有的相互寒喧,一片欢笑人声。江天涛确没想到,进入大寨的各路英豪,居然已经如此之多。

        就在这时,蓦闻马前立在场中的两个壮汉,同时朗声高呼:“九宫堡堡主到……”相互传递,声调悠扬,气氛极为严肃。再看大厅前,人面闪闪,一阵骚动,坐在厅内的人,闻声纷纷奔出来,数百道惊异目光,齐向江天涛望来。

        江天涛竭力抑制内心的激动,微轩着剑眉,轻挂着微笑,显得那么神色自若,他虽单骑拜过东梁山,但这等欢迎仪式,较之三钗帮隆重多了。他虽然和金面哪吒徐徐策马前进,一双有神的朗朗星目,却在人群中寻找赵家父子和张石头,以及朱彩蝶。凝目一看之下,心中愈加不安,因为厅阶上数百英雄,俱都恭谨地垂手肃立在厅阶上。

        再向厅口一看,身形猛的一颤,面色顿时大变,身形暗自一晃,险些跌下马来。只见一身银装,腰悬银剑,胸前佩着一朵金兰花的银钗皇甫香,赫然也立在高阶上。江天涛一见柳眉斜飞入鬓,杏目晶莹明亮,绝艳娇媚,一身银装的皇甫香,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不迭。这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怕遇上她,偏偏在这大庭广众,三山五岳的英豪面前碰上了。到了这般时候,躲避已不可能,只有竭力镇定自己,准备见机行事,硬着头皮来应付了。

        这时,他想象得到,当皇甫香看清九宫堡的新任堡主,就是以左掌院前去三钗帮总坛拜山的卫明时,她心中的气恼,也就可想而知了。他凝目细看,发现皇甫香的明眸冷电一闪,面色果然在变,殷红的樱唇,顿时没有了血色。

        江天涛一见,心知要槽,这时他无法断定,到达大厅前,皇甫香会有什么任性的动作表现。再看神鞭赵沛丰父子,俱都肃立在皇甫香的身侧,神情愉快,面带微笑地向他望来。立在皇甫香右侧不远处的朱彩蝶,两道紧蹙的柳眉,随着江天涛的接近,逐渐向上飞挑,那张充满了刁钻的樱口,也惊喜地张开了。

        立在朱彩蝶身边的张石头,挺着如鼓肚皮,裂着大嘴,愈瞪愈大,似乎完全傻了满厅阶上的英豪,辈份不分高低,年龄不论大小,一律肃容而立,但当他们发现白马上坐着的不是江老堡主时,每个人的神色却由严肃而逐渐变为惊异。

        不少黑白两道的高手,都知道神鞭赵沛丰与江老堡主的密切友谊因而纷纷觑目向赵沛丰望去。但当他们发现赵氏父子,俱都神情愉快地望着江天涛,因而恍然大悟,马上的蓝衫少年,必是江老堡主的公子.新近接任的少堡主。
        
        这时,厅阶上一片肃静,广场上的对对壮汉,也停止了高呼,除了大队健马的铁蹄踏地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蓦见人群中,黑影一闪,张石头飞身纵下阶来,同时,惊喜的大声笑着道:“哈哈,我道是什么堡主,原来是幕阜山的涛弟弟……”说话之间,手舞足蹈,就在鹿阶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肃立阶上的群豪,俱都以厌烦的目光瞪了张石头一眼,但是,当群豪发现他胸襟上,居然佩了一朵金质兰花时,不由同时一愣。彼此互看一眼,似乎在说:看不透这傻小子,居然还是个大人物。正在目不转睛望着江天涛的朱彩蝶,没想到张石头会到阶下大嚷大叫,芳心一急,急忙招手,同时厉声低喝:“师兄,快上来,快上来!”

        张石头虽然傻,但有时候也会看情势,这时见阶上群豪俱都静默肃立,才想到这时的涛弟弟,恐怕已不是前几个月在梵净山比赛劈石的涛弟弟了,于是,一定神,急步奔回原地。

        一阵马蹄声响,江天涛和金面哪吒已到了厅阶前。金商哪吒就在马上一抱拳,游目看了群豪一眼,立即朗声道:“诸位前辈,各路朋友、英雄,在下就在马上,为诸位介绍本山有史以来的第一位贵宾。”说着,肃手一指白马上的江天涛,继续道:“这位就是德高望重,甫自退隐的江老堡主的唯一公子,新近接掌九宫堡的江少堡主江天涛。”话声甫落,群豪立即暴起一声英雄式的热烈欢呼,唯独皇甫香一人,冰冷地立在大厅最高的台阶上动也没动。

        江天涛对粉面苍白,娇躯微抖的皇甫香,佯装末见,急忙拱手,面向欢呼的群豪,含笑朗声道:“在下甫自下山,阅历尚极浅鲜,对江湖规矩,武林仪节,尤多不知,今后务祈在场的诸位前辈和诸位英雄,不吝赐教,多予指导。”说罢,就在群豪热烈的掌声中,与金面哪吒同时下马,步下台阶。

        江天涛一面登阶,一面连连向左右鼓掌的群豪拱手还礼。尚未登上最高一阶,神鞭赵沛丰,已抢先哈哈一笑,道:“江世侄今夜果然及时赶到了。”

        江天涛急上两阶,深深一揖,同时恭声道:“小侄访友末遇,又闻山主大宴群雄,特地匆匆赶来,俾能多识几位武林前辈和英雄……”

        赵沛丰末待江天涛说完,再度哈哈一笑,道:“今夜到的各路英雄豪杰不少,稍时可与你怀德哥多多去攀交攀交。”

        江天涛恭声应是,再向赵怀德拱手说:“稍时远望怀德兄多予引导。”

        赵怀德急忙还礼,含笑说:“涛弟太谦虚了。”

        就在这时,另一边蓦然响起一声沉喝:“别尽在那边讲话,这边还有一个石头哥。”

        群豪对张石头的傻劲,大都知道了,这时一听,俱都笑了。江天涛闻声回身,面向瞪眼例嘴,十分神气的张石头,急忙拱手笑着道:“石头兄久违了,一向可好?”

        张石头拱着肚皮也不还礼,仅大咧咧地点头道:“唔,还好。”

        朱彩蝶觉得有趣,不由噗哧一声,掩口笑了。江天涛急忙再向朱彩蝶拱手含笑问道:“蝶妹妹,你一向也好?”

        朱彩鸳见江天涛呼她蝶妹妹,芳心自然很高兴,娇靥如花,笑道:“还好!”

        就在这时,蓦闻身后的金面哪吒愉快地笑着道:“江少堡主,让在下为你介绍几位武功独步,享誉江湖的前辈高手。”

        江天涛一听,立即神色诚恳地应了两声是,同时自然地游目一看,发现左右人群中,倘有五六位胸前佩有金质兰花的老者,儒士和中年人。当然,他的目光,也极自然地扫过皇甫香凝霜的娇靥上。但他早已有了一个宗旨,那就是皇甫香不向他先颔首致意,或有交谈的意思表示,他绝不先向她致候。

        因为,他现在是九宫堡的一堡之主,代表着九宫堡多年来在武林中的赫赫声望,同时,也代表着堡中那么多高手的声誉。他根据皇甫香,手抚银剑,傲然立在最高阶的中央,而赵沛丰和其它两位佩带金质兰花的老人和那位儒士,却立在她的两边来判断,皇甫香在这多人物中,她是被尊为地位最高的一位。同时,他也想象得到,如今,皇甫香至尊的地位,就要由他江天涛取而代之了。

        这时,金面哪吒似是已看出银钗皇甫香的神色有异了,于是,愉快地一笑,首先肃手一指皇甫香,介绍道:“这位就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三钗帮总统领,玉扇秀士皇甫阳前辈的千金,银钗皇甫香姑娘。”

        江天涛见皇甫香的神色并无好转,心智一动,只得似恍然大悟的神态,略以恭谨的口吻,拱手含笑道:“原来是玉扇秀士皇甫前辈的女公子,久仰,久仰,请问姑娘,皇甫前辈的金体一向安康否?”

        银钗皇甫香抱定宗旨,绝不理睬江天涛,但没想到他竟趁机问候父亲,哪敢怠慢,急忙还礼,恭声道:“托福,托福,家父一向安好!”说话之间,杏目冷芒闪闪,怨恨地望着江天涛,但她的芳心深处,却暗赞江天涛的机智过人,应变神速。

        江天涛的目的,在迫使皇甫香答话,对于她怨恨的目光,则视如末睹。这时,金面哪吒又指着立在赵沛丰身测的灰衣老人道:“这位是享誉甘肃的双笔判韦长顺,韦老英雄。”

        江天涛见韦长顺白发银发,腰间交叉一对漆黑的判官笔,霜眉间,隐透正气,知道是位正直人物,急忙拱手道:“久仰老英雄的大名。”韦长顺也急忙抱拳含笑,呼了声江少堡主。

        以下介绍的是身着淡青长衫的中年儒士陈东云,和另外一位老人与两个中年劲衣侠士。江天涛无心去记那些人的绰号姓名,以及是哪一个地区的有名英雄。他除了不停地拱手,连说久仰外,便是发觉这些人,似乎俱都不是什么阴刁邪恶之辈。因而,他也觉得金面哪吒虽是水里夜叉章乐花的朋友,也许不是他想象中的奸淫之徒。

        介绍完毕,遂即入厅。厅内高悬宫灯,光明如同白昼,外厅已摆满了酒席,正中一桌,特别圆大,可容一二十人,俱是锦披大椅。由于晚筵时刻未到,众人径向内厅走去。内厅后面,横置一座丈二大锦屏,屏前置一条亮漆长桌,桌后横摆一式三张太师大椅。在长桌的左右,尚雁形摆着两排亮淡大椅,每张大椅之间,均置一张高脚茶几,上有美点和茶具。

        走至长桌近前,金面哪吒立即肃手一指太师大椅,愉快地道:“江少堡主请上坐。”

        江天涛急忙拱手道:“在下乃后生晚辈,怎敢首席,况有父执赵世伯与韦老英雄在场……”

        赵沛丰一听,立即拈须哈哈一笑,说:“贤侄乃一堡之主,礼应上坐。”说着,肃手一指正中长桌后的二张太师椅,继续道:“贤侄须知这三张大椅,乃是沈山主特为各方首领而设的高席,并非任何人皆可坐的位置……”

        话声甫落,双笔判韦长顺,也正色接口道:“江少堡主虽然年事轻,但武林规矩却不可废,少堡主不必谦虚,请速上座,众人也好就位。”

        江天涛听了赵沛丰的解释,已经听出话中含意,就是他江天涛不坐,赵沛丰和韦长顺也无资格坐,同时,如再坚持不坐,反而徒增人笑。于是,含蓄地一笑,拱手谦逊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此谢过山主和诸位前辈了。”说话之间,微一躬身,折身向长桌左侧走去。

        但就在他走向长桌左侧的同时,心念一动,他突然想到座次的问题。心想:如果坐在正中最高位上,极可能引起在场群豪的不满,况且,万一又来一位年事较高的首领,那时势必将高位再让出来,岂不难堪?如果坐在右侧一张最末位,不啻自贬身价,假设再来一人,仅是帮主,或会首一类的人物,又待如何?心念电转,决定坐在第二张大椅上,既不虞年高德隆的掌门宗师莅场,又不虑其它帮会的首领到达。

        方自坐定,即闻金面哪吒沈奇峰,愉快地期声道:“请诸位继续入座。”

        于是,一阵人影走动,挟着一片愉快的笑声,赵沛丰和韦长顺等人依例又是一番礼让。江天涛趁众人礼让之际,觑目一看,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来宾人等,俱都坐在右列大椅上。大洪山的各坛坛主香主均坐在左列大椅上。而银钗皇甫香,却被金面哪吒殷切肃请,就坐在江天涛的桌前第一张大椅上。

        皇甫香娇靥深沉,神色仍极难看,端坐在第一张大椅上,看也不看近在咫尺的江天涛一眼。江天涛心中淡然一笑,佯装未见,再看张石头和朱彩蝶,已经相并坐在中年儒士陈东云之后的两张大椅上。朱彩蝶娇,一双明亮杏目,却不时含情脉脉地向着江天涛瞟来一眼。再看神鞭赵沛丰的儿子赵怀德,虽然胸襟佩有一朵红棱大花,这时却立在外厅群豪中没有进来。
        
        打量间,三个俊俏小童,已捧来四盘精美美点和一杯香茶,器皿一式银质雕花,看来极为华丽。小童们恭谨地摆好,同时恭身退去,江天涛举目再看,赵沛丰等人已坐好了,金面哪吒就坐在各坛主前的第一张大椅上,恰和皇甫香相对。

        双笔判韦长顺,一俟金面哪吒坐定,立即面向神鞭赵沛丰,低声交谈了两句。只见神鞭赵沛丰,会意地点点头,立即望着江天涛,和声道:“贤侄可有什么话要对在座的诸位讲?”

        江天涛知道双笔判有话要问金面哪吒,但为了尊重他是一堡之主,特请赵沛丰转问,于是,谦和地道:“赵世伯与韦老英雄有话请先讲。”

        神鞭赵沛丰和双笔判韦长顺,同时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再同时面向金面哪吒沈奇峰道:“请山主将方才末说完的以武会友的目的,继续说下去吧!”

        金面哪吒满面含笑,微一拱手,道:“在下举行以武会友的真正目的,在于广结天下英豪,使多年末晤的朋友,也因而有个相遇相聚的机会……”

        话末说完,坐在第九张大椅上的一个身穿蓝衣,腰系软索的大汉,突然一抱拳,沉声道:“山主的一番美意,令在下通天炮齐大乃非常感动,但也有人说,山主真正的目的在暗中拉各路英豪入伙……”

        金面哪吒一听,朗声哈哈一笑,道:“在下坦诚地向诸位说,绝无此事,不过,如果各路英雄中,有愿意留在本山任职的,在下自是欢迎。”

        中年儒士陈东云,立即谦和地道:“既然如此,山主飞马风传各地,为何不说请各路英雄来贵山盘桓游历,而要说以武会友呢?”

        金面哪吒成竹在胸,似是早有准备,继续一笑道:“近几年来,天下升平,武林安定,除了每五年一次的龙头大会,几无令天下英豪相聚的机会,在下有鉴于兹,特以以武会友为号召,期能令各路英雄有一个在天下群豪面前一展所学的机会,并借此扬名立万儿……”

        话末说完,蓦见张石头一晃大头,不屑地沉声道:“我张石头可不是来这里扬名闯万儿的,我是特地来看看你捡到的那只玉狮子是不是很好玩。”

        如此一说,众人非但没笑,而且俱都凝神注意,暗察金面哪吒沈奇峰的神色和怎样回答。因为,天下群豪各门各派,无人不知金面哪吒在大洪山绝璧中捡到一只上面载有武功的玉狮子。岂知,金面哪吒一听,反而仰面哈哈一阵大笑,接着感慨地朗声道:“在下的确捡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玉狮子,但绝不是外间传说的那样有用,并说什么记载着各种武功……”

        话末说完,坐在第十张大椅上的一个绿衣劲装中年人,蓦然插口道:“既然外界传说不实,山主为何不及早辟谣,以免江湖上的朋友,以讹传讹,风满各地。”

        金面哪吒淡然一笑道:“邢大侠问得极是,但在下却以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原则处理这件事,希望江湖朋友们逐渐忘却这件事,因为涂黑者愈涂愈黑,辟谣者愈辟愈盛……”

        张石头听得非常不耐,立即沉声道:“我不管你上面有没有记着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捡的那只玉狮子……”

        金面哪吒末待张石头说完,立即正色道:“少侠不必性急,明日绝早,在下即将玉狮子放在厅外高阶上,任由各路英雄观看……”话末说完,赵沛丰等人,以及外厅静听的群豪,俱都目光倏然一亮,每个人的脸上,无不充满了怀疑神色。

        双笔判韦长顺,霜眉一蹙,不由迟疑地道:“山主说得可是真话?”

        金面哪吒一听,不由豪放地哈哈她笑了,接着朗声道:“在下不但要任由各路英雄观看,还要将玉狮子赠送给明日武功最高的一人…”

        话末说完,内外两厅的群豪,俱都面色一变,立即掀起一片啊声,无不感到震惊,个个瞪大了眼睛望着金面哪吒沈奇峰。江天涛虽然高高在上地坐着,但他对双方的谈话,却一句也没听进耳里,因为,他一直想着如何才能进入后寨捉住毒娘子和朝天鼻。这时,听了群豪的啊声,和看了每人的震惊神色,才惊觉到众人在谈论着重大的问题。

        张石头轻蔑地看了金面哪吒一眼,突然怒哼一声,不屑地道:“哼,我不要看,那一定是假的。”

        话一出口,群豪纷纷点头,虽没人附声相应,但由每个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均有同感。同时,也有不少人以惊异的目光,看了张石头一眼,似乎在说,傻人有时也有傻心眼嘛!

        金面哪吒早已朗声哈哈一阵大笑,道:“那只玉狮子,在绝壁中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日光晒,雕刻精致之处,已有剥蚀现象,据判断至少已有三百年以上的时光,试问这等古老的东西谁人能作得了假?”如此一解释,众人俱都无话可说了。

        久久不言的朱彩蝶,也突然冷冷地问:“你这次以武会友的另一个目的,可是兼有辟谣之意?”

        金面哪吒和大洪山坛主等人一听,俱都以惊服的目光看了一眼朱彩蝶,金面哪吒有力地一颔首,赞服地沉声道:“姑娘说的不错。”

        另一个中年人,似是急待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玉狮子,因而岔开话题问:“山主可否谈一谈以武会友的规则?”

        金面哪吒微一颔首,道:“规则很简单,比掌不比兵刃,交手不发暗器,重手伤人为输,双方点到为止。”

        壮汉齐大乃,也急切地间:“项目呢?”

        金面哪吒傲然晒笑道:“第一个项目是骑术。”

        骑术两字一出口,群豪俱都一愣。坐在第一张大椅上的银钗皇甫香,立即转首看了一眼江夭涛。江天涛听说金面哪吒第一个论武项目是骑术,也颇感意外。这时见皇甫香冷冷地向他望来,知她又想到下山追赶,飞马赶车及林外拉马扑空的事。

        心念末毕,蓦闻韦长顺沉声道:“骑术虽为六艺之一,但各门各派已多不重视!”

        金面哪吒末待双笔判说完,立即淡然一笑道:“在下明日举行的骑术,正是测验对方武功优劣的一个重要项目。”

        赵沛丰霜眉一蹙,立即不解地问:“请道其详。”

        金面哪吒继续道:“在下有一云南好友,赠给在下一匹深山野马,名为霹雳豹,性情凶猛暴烈,见人即行攻击,口咬,头撞,前扑后踢,至今无人能骑,现在本山已有数十人身受重伤,且有多人伤重而亡。据在下那位好友说,设非武功高绝,骑术精湛者,休想将它制服。”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群豪,继续道:“在下无福骑此宝马,特于明日为它觅一明主,因而才将骑术列入争取玉狮子的第一个项目。”

        赵沛丰等人一听,俱都面色微变,外厅群豪,也个个面面相觑,默默无语,整个大厅,顿时变得十分岑寂。就在这时,蓦见娇靥凝霜的皇甫香,殷红的唇角上,突然掠过一丝令人难测的微笑,接着沉着道:“我愿郑重推荐一人。”

        如此一说,众人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在皇甫香身上。江天涛对皇甫香一直存着戒心,这时一听她要荐人,心知不妙,知道皇甫香推荐的必是他江天涛。心念末绝,已听皇甫香深沉地道:“这人不但武功惊人,机智超群,而且骑术精绝,应变神速,明日必可驯服山主的那四宝马。”

        金面哪吒一听,急忙拱手,兴奋地间:“敢问姑娘是哪一位?”

        江天涛见问,立即摒息静气,凝目注视着皇甫香,看她如何回答。只见皇甫香,冷冷一笑,看也不看江天涛,立即刁钻地道:“这人就是九宫堡的新任堡主江天涛。”

        如此一说,群豪震惊,一片啊声,所有人的目光,立即移向江天涛的俊面上。江天涛见皇甫香果然推荐的是他,心中不由暗泛怒火。因为,骑术精湛的人,并不一定能驯服得了生在深山,兽性刚烈的野马,皇甫香推荐的目的和居心,不问可知,旨在令他当众出丑。由于方才见面之初,便以互不相识而被金面哪吒介绍,这时自是不便再揭发她的阴谋,只得面向皇甫香,微一拱手,强自含笑道:“承蒙姑娘推荐,在下感激之至,可惜,在下没有姑娘所说的那么大的本事。”

        金面哪吒尚以为江天涛故意推辞,急忙拱手笑着道:“江少堡主,家学渊博,明日定能降服宝马,何必如此谦虚。”

        江天涛淡然一笑,正待说什么,蓦见朱彩蝶目光一闪,剔眉沉声道:“山主且慢!”

        金面哪吒闻声转首,拱手含笑间:“姑娘有何宝见!”

        朱彩蝶以忿忿的目光看了皇甫香一眼,接着沉声道:“请沈山主问问皇甫姑娘,九宫堡的江少堡主,武功惊人,骑术精绝,她是怎的知道?”

        如此一问,金面哪吒和赵沛丰等人,顿时恍然大悟,彼此互看一眼,似乎在说,是呀,皇甫香怎的知道?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知道要槽,看情形,朱彩蝶似是怀疑他和皇甫香之间有什么儿女瓜葛,由她江少堡主的称呼可以转出她仍在主他的气。

        心念间,蓦见皇甫香冷冷一笑,傲然望着金面哪吒,道:“明眼人一望而知,我与江少堡主早曾相识,至于有人问我怎的认识江天涛,请山主转一句话……恕难奉告。”

        金面哪吒和赵沛丰等人一听,俱都愣了,外厅群豪的目光,也一致集中在江天涛、朱彩蝶和皇甫香三人的身上。江天涛被说得俊面通红,既不便发作,又不便解释。
        
        就在这时,蓦见张石头,猛的一拍椅柄,瞪眼望着朱彩蝶,大声道:“师妹,你坐下,别理她,涛弟弟是你的末婚夫婿,是涛弟弟亲口向师父保证的,你还怕别人把涛弟弟抢了去?”

        此话出口,群豪震动,数百道目光,一齐射向红飞耳后的朱彩蝶,任何人没想到,身穿红衣劲装,襟佩金花的绝色少女,竟是九宫堡未来的女主人。金面哪吒和赵沛丰等人,再度愣了。尤其金面哪吒,照武林规矩,应即另为江天涛和朱彩蝶按插并肩座位,虽末成婚,亦应将朱彩蝶请至第一位。

        但第一张大椅,却被皇甫香坐了,而皇甫香又是三钗帮仅次于帮主一人的总统领,这时两人正在意气之际,她怎肯甘心让位?金面哪吒左右为难,请朱彩蝶升位,又怕惹恼了皇甫香,如果装痴作傻,又怕坏了武林规矩,真是进退维谷,暗自叫苦,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天涛想起在梵净山碧池池畔,金佛盲尼说的话:「傻孩子,我老尼婆一生毫无牵挂,只要你将来善待鸾丫头,我就高兴了,也就算报答我了。」当时自己就想到盲尼她尚有弦外之音,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自己与恩师海棠仙子都发生了夫妻之实,再多一个妻子有何妨,只要她们和睦相处就行了。想到此,只俊面一红,面带微笑看了一眼娇羞不已的朱彩蝶。不过想到朱彩蝶娇蛮、爱吃醋,得让她改一改。
        
        一直没正眼看一下朱彩蝶的银钗皇甫香,这时却瞪大了一双杏目望着朱彩蝶和张石头。她原先只知道有个汪燕玲,没想到这时突然又跑出一个朱彩蝶来,也许过些时日,又有一位绝色少女说是江天涛的末婚妻。她虽然惊异地看着朱彩蝶,但心里却由妒而恨,恨透了江天涛。

        就在这时,蓦见张石头浓眉一轩,同着金面哪吒一招手,同时不耐烦地道:“我且问你,假设我降服了霹雳豹呢?”

        正在发愁的金面哪吒,一定神,立即正色道:“当然就将霹雳豹赠送给阁下。”

        张石头有力地一颔首,极有把握地道:“好,明日看我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崭新劲装的大汉,急步走至内厅前沿,面向金面哪吒一躬身,朗声道:“启禀山主,晚筵时刻已到。”

        金面哪吒一听,如获解脱,立即兴奋地道:“快请各路英雄入席。”

        大汉闻言,急忙转身,面向外厅群豪,高声朗呼道:“恭请诸位入席。”呼声甫落,立即掀起一片欢笑和桌椅移动声。

        金面哪吒一俟大汉呼毕,就先由椅上立起来,面向江天涛,抱拳当胸,含笑道:“请江少堡主和诸位前辈一同入席。”

        江天涛早已想好了退身之计,因而立即起身拱手,谦和地笑着说:“多谢山主感意,在下业已用过晚餐了……”

        金面哪吒末待江天涛说完.急忙敦请道:“少堡主虽然用过晚餐,再饮几杯又有何妨!”

        江天涛再度拱手推辞说:“在下连日奔驰,身体略感不适,为了明晨绝早参加山主的论武大会,请允在下先行告退。”

        赵沛丰不知江天涛意在趁机去擒毒娘子,倘以为不便再和皇甫香等人同桌,因而在旁插言道:“江少堡主的神色果然不佳,山主也就不必挽留了。”

        金面哪吒也深怕席间再闹事端,但身为主人,又不得不加挽留,如今见赵沛丰圆场,急忙颔首笑着道:“既然少堡主旅途辛劳,在下就请蒙坛主恭陪少堡主去宾馆休息。”红旗坛主紫袍老人蒙乐昌,立即恭声应是,闪身而出。

        江天涛谢过金面哪吒,辞过赵沛丰和韦长顺,并和朱彩蝶打了个招呼,即和在前引导的红旗坛主,径自走向厅后。
        


【第二十三章】 秘室窥探

        出了后厅门,是重重整齐的房舍和院落,灯火辉煌,警卫寥寥,冷清中透着几分神秘。这时,夜空多云,加之处处灯火,愈显得夜空如墨。一连经过数排房舍和两重院落,仍末到达宾馆。

        江天涛心中一动,佯装迷惑地问:“请问蒙坛主,宾馆设在何处?”

        蒙乐昌误以为江天涛已经见疑,急忙含笑解释道:“回禀少堡主,我家山主,为尊敬各方首领,特将掌门级的宾馆,就设在他的雅院左近。”

        江天涛故意惊异地问:“与山主的内眷相处,岂不有些不便。”

        蒙乐昌一听,再也忍不住抚髻哈哈笑了,接着道:“实话回禀少堡主,除新近由龙宫湖来了一位女香主外,整个后寨无一女性,因为我家山主,至今尚未娶妻。”

        江天涛心中一动,故意风趣地道:“如此说来,那位女香主可能就是贵山末来的压寨夫人?”

        蒙乐昌见江天涛问得有趣,再度哈哈笑了,接着回答道:“这一点老朽可就不知了。”说话之间,已到了一座精舍独院门前。

        江天涛举目一看,红圆门,白院墙,门上一双金环,闪闪发光,院门大开,灯火辉煌,一个绿衣小童已由正中小厅内急步迎了出来。蒙荣昌立即谦和地道:“少堡主的宾馆到了。”说话之间,又顺势一指仅有一墙之隔的左侧精舍独院,神秘地一笑道:“龙宫湖来的那位女香主,就住在这座小院内。”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情绪顿时有些激动,但他却佯装漠不关心的噢了一声,同时会意地点了点头。趁势觑目一看,院门紧闭,内有灯光,院中之人,显然还没有就寝。

        打量间,蓦闻紫袍老人蒙乐昌,沉声道:“这位是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快快上前见过。”

        江天涛闻声回头,绿衣小童已趴在地上叩头了,同时恭声道:“叩见江少堡主!”

        江天涛亲切地一笑,微一肃手,道:“不必多礼,快些起来。”绿衣小童恭身应是,同时立起,闪身肃立一旁。

        江天涛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绿衣小童年约十三岁,生得眉清目秀,只是体质稍嫌瘦弱了些。小院不大,植有花竹,正中小厅,左有一厢,布置得十分堂皇。一登上厅阶,引导前来的紫袍老人蒙乐昌,立即抱拳躬身道:“少堡主旅途辛劳,请早安歇,老朽就此失陪了。”

        江天涛谦和地一笑道:“蒙坛主有事请便!”蒙乐昌连声应是,恭谨地退了出去。

        江天涛一俟红旗坛主走出院门,即令小童将门门上。进入小厅,陈设富丽,十分豪华,他坐在首席金披大椅上,顺手饮了一口盖碗中的香茶。绿衣小童见江天涛没有什么吩咐,立即退至厅外肃立。

        江天涛根据金面哪吒的谈吐神色,对毒娘子隐藏在后寨内,心中已有些见疑,这时再听了紫袍老人红旗坛主蒙乐昌的话,愈加证实隔壁精舍小院内住的龙宫湖女香主,就是毒娘子。根据紫袍老人蒙乐昌的谈话来判断,大洪山全体人众,除金面哪吒沈奇峰一人外,俱都不知毒娘子的真正身份。显然,毒娘子前来大洪山之前,曾和水里夜又章乐花,慎重地计划过,是以龙宫湖女香生的身份前来此地逃避,而对大洪山的各级首领,则讳莫如深,让人摸不清底细。

        江天涛虽然肯定毒娘子就住在左侧小院内.恨不得立即过去将那贱妇逮捕,追出尚留在她身上的那部分绣衣。但如何才能顺利成擒,而不损及自己一堡之主的身份,及如何才不致令金面哪吒的颜面难堪,以致恼羞成怒,反脸成仇,误了大事。最后,他决心先证实隔壁住的确是毒娘子之后,再作最后决定。

        心念间,目光本能地落在肃立厅外的小童身上,于是心中一动,立即和声道:“噢,你身上可有针线?”

        小童见问,急忙恭声道:“回禀少堡主,小的没有针线。”

        江天涛剑眉一蹙,故意迟疑地道:“可去贵寨女眷处取些来?”

        小童立即躬身道:“启禀少堡主,后寨没有女眷,必须到前寨去找。

        江天涛立即愉快地道:“成了,就去前寨找些来吧!”

        小童一听,不禁有些迟疑江天涛故意沉声催促道:“我急需要用针线,快去前寨取来。小童不敢怠慢,惶声应是,转身向院门走去。

        江天涛一俟小童反身将门掩好,立即走出厅外。首先游目看了一眼厅前的花竹,接着进入左厢察看,发现小院及厢房内,确无可疑之处,始匆匆奔至院门前。悄悄将门拉开一线,觑目向外一望,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江天涛暗暗庆幸,这真是天赐良机。于是将门掩好,飞身纵至左墙下,借着一簇青竹掩护,足尖微微一点,身形腾空而起,伸手扣住墙头瓦片。于是,悄悄探首一看,星目倏然一亮,沉身顿时血脉嚣张。江天涛探首一看,怒火倏起,只见两盏纱灯的小厅前檐下,正立着柳眉紧蹙,神色焦急,一身黑缎劲装的毒娘子。

        毒娘子微仰着粉面。背负着双手,怨毒地望着夜空,微微高耸的前胸,不停地起伏,似是正在发怒。她的腰间,系着一道银质亮索莲钩抓,纤腰左右,各佩一个皮囊,俱都高高凸起,显然装满了暗器。在她的左右云鬓上,并排缀着十二把长约一寸,蓝光闪闪的柳叶飞刀,背负在后腰上的双腕,高高鼓起,袖内显然俱都藏有机簧袖箭。

        江天涛一见毒娘子,杀机陡起,但他仍牢牢记住老父的叮嘱,与毒娘子动手,必须注意她那一身歹毒暗器。同时,他必须考虑到自己的地位,和金面哪吒的处境。

        心念末毕,院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天涛心中一惊,身形飘然而下,悄悄隐在青竹内。根据他的判断,绿衣小童由此地到前寨,往返至少需要半个事辰这时为何回来得如此快?继尔一想,莫非他途中遇到了女性香主或女性头目?

        心念间,那阵急促的脚步声,已在院门外走过去了。江天涛深怕毒娘子就在这眨眼之间逸去,于是,急忙一长身形,攀住墙头,再悄悄探首一看,毒娘子正在厅阶上踱步,看似悠闲,实则有着无懊恼和隐忧。江天涛看得非常不解,心想:朝天鼻呢?

        心念末毕,方才那阵急促的脚步,就停在毒娘子的院门外。毒娘子顿时惊觉,倏然停步,转首望着院门,那双桃花眼中,炯炯闪着忿怒冷芒。就在这时,门外已响起两声轻巧的叩门声。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沉声道:“门没闩,请进来。”话声甫落,呀然一声,红漆圆门,应声推开了。

        一个灰衣劲装,身佩单独的中年人,匆匆走了进来。毒娘子一见中年人,立即懊恼地沉声道:“韩香主可是又来催本职下山?”

        江天涛一听,心中暗呼侥幸,假设今夜参加欢筵,毒娘子连夜下山,再想找她的行踪,可就难了。心念间,只见灰衣中年人,停身院中,抱拳含笑道:“请章香主原谅,在下奉山主之命,不得不敦促章香主即刻下山?”

        毒娘子粉面铁青,十分不解地沉声问:“韩香主可否告诉本职,山主为何突然又星夜命令本职离去?”

        被称为韩香主的中年人,歉然一笑道:“请章香主原谅,在下也不知山主为了何事。”

        毒娘子显得十分气忿,柳眉一蹙,继续沉声问:“山主当时对你怎么吩咐?”

        韩香主道:“当时由于各方有名的高手和一些前辈人物正在落座,山主无法对在下指示清楚,仅对在下简单的说了几个字…”

        毒娘子柳眉一剔,迫不及待地沉声间:“哪几个字?”

        韩香主正色道:“请章香主火速下山。”
        
        毒娘子轻噢一声,顿时一阵沉默,但她却不停地缓缓点头,似是在研判金面哪吒突然命她下山的原因。蓦然,毒娘子的双目中冷电一闪,突然似有所悟地问:“请问韩香主,那些前辈人物中都来了哪些人?”

        韩香主淡淡地道:“很多……”

        毒娘子知道问得太笼统,急忙揭示道:“譬如年高德隆,颇有地位的老辈人物。”

        江天涛已看出毒娘子的心意,必是指的各路英雄中可有九宫堡的高手,她第二句的问话,必是暗指老父陆地神龙。只见韩香主眉头一皱道:“七旬左右年纪的人很多,有地位有名气的只有两人……”
        
        毒娘子不由急声间:“哪两人?”

        韩香主道:“一位是神鞭赵沛丰赵老英雄,一位是双笔判韦长顺韦老英雄。”

        毒娘子仍有些焦急地问:“可有飘逸不群的中年儒士?”

        韩香主立即颔首道:“有!”

        毒娘子的眼中冷芒一闪,立即沉声问:“谁?”

        韩香主道:“黔北的陈东云。”

        毒娘子一听,神色虽然缓和了些,但也有一丝失望和忧急。江天涛知道毒娘子问的是齐鲁双侠金氏两兄弟,只是她不便先指名,尤其避免提到九宫堡。心念间,只见沉默了一会的毒娘子,突然迟疑地问:“可有年纪较轻的高手……”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3

韩香主再度有些不耐地道:“年轻的高手何止数百,在下怎能一一述说出来。”说此一顿,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再度催促道:“现在三更已到,章香主该下山了,在下也好回报山主知道……”

        毒娘子末待韩香主说完,立即谦和地连连点头道:“好好,请你不要催,我即刻就走,我只再问你几句……”说此一顿,突然不说了。

        韩香主迷惑地望着毒娘子,这时见她吞吞吐吐地突然不说了,不由催了一句:“有话请讲,在下知道的无不奉告。”

        毒娘子樱唇一阵牵动,久久才含着微笑,迟疑地问:“请问韩香主,今夜参加晚筵的群豪中,可有九宫堡的高手?”

        韩香主一听不由笑了,立即得意地道:“只有一位,那是山主唯一的座上贵宾……”
        
        毒娘子听得面色一变,不由急声问:“谁?”

        韩香主见毒娘子的粉面突变,不由惊异地问:“章香主与九宫堡可有什么……”

        毒娘子急忙摇摇手,道:“这一点请你不要问,只请你告诉我九宫堡来的是什么人?”

        韩香主略一迟疑,道:“新任堡主江天涛!”

        毒娘子一听,脱口轻啊一声,顿时呆了,骇得樱口久久不能合起来。但她的眼珠一转,泪珠顺腮流下来,接着掩面哭了。

        韩香主看得一惊,不由慌急地问:“章香主何事如此伤心?”

        毒娘子悲痛地摇着头,哭声道:“我孩子的锦绣前程,辉煌事业,都葬送在这个奸毒的江天涛手中了……”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设非洪山的韩香主尚在院中,他必然飞身过去,立将毒娘子击毙。只见韩香主同情地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如此伤心,现在他身为一堡之主,权势赫赫,此仇只有容后徐图了…”

        毒娘子倏然抬关,仰着满脸泪痕,目射凶光,切齿恨声道:“不,我今夜就要和他一拚生死。”说罢,突然望着韩香主,悲痛地沉声问:“他现在何处?”

        韩香主立即正色惶声道:“啊,你不,不能去,你绝对不能去,这件事要让山主晓得是由在下口中走漏的消息,定将在下处死无疑。”

        毒娘子又显出一副可怜相,绝望地道:“难道就这样白白放过一个大好机会吗?”

        韩香主略一迟疑道:“你现在可先行离寨,明晨绝早再来,当着天下群豪之面,揭发他的罪状,并向他挑战。”

        毒娘子眼波一转,急忙正色道:“可是我不是他的敌手。”

        韩香主立即正色道:“只要激起公愤,还怕没人替你出头?”

        江天涛听得暗自摇头,毒娘子分明在用计套他,而他反而为毒娘子出主意,实在愚不可及。心念末毕,毒娘子急急摇头,畏怯地道:“不可,不可,九宫堡威震江湖,堡中高手如云,谁敢与他为敌。”说此一顿,佯装似有所悟,故意兴旧地道:“韩香主,我拜托你一件事,你可愿意帮忙?”说着,面带媚笑,款步走下阶来。

        韩香主眉头紧皱,略显迟疑地道:“只要在下能力所及,绝不推辞。”

        毒娘子一听,满面带春地再度笑了,同时诱惑地娇声道:“韩香主,你放心,不管你成功与否,我都会重重的报答你,只要你向我请求,无论什么事,我都会令你满意。”

        江天涛一听,心知要槽,这个韩香主已逐渐进入贱妇的圈套了。心念末毕,蓦见韩香主正色道:“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乃我辈武林人份内之事,施恩望报,小惠要挟,岂是大丈夫所为。”

        江天涛听得慨然摇头,暗自喝彩。只见毒娘子粉面微微一变,强自笑着道:“韩香主的义气,实在令人钦佩。”说着,右手已取出一个红色药丸来,托在掌心上,继续随和地笑着道:“我这里有脱力药丸一个,请韩香主伺机放进江天涛的酒茶之内,既无色,又无味,绝对不易察觉,如能让他服了此丸,明日挑战,我必可胜他……”

        江天涛凝目一看,毒娘子掌心中的那个红色药丸,正是交给青莲粉荷她们的那一种,不由顿时大怒。正待飞身越过墙去,蓦见韩香主仰天一阵大笑,接着不屑地笑着道:“章香主,在下虽然愚鲁,但这种有失光明的行径,在下尚不屑为,要去你去,在下回厅复命去了。”说罢,轻蔑地看了毒娘子一眼,忿然转身,向院门走去。

        毒娘子的面色一变,双目凶光毕露,倏然举手取下一柄小小柳叶飞刀,冷哼一声,就待掷出。江天涛又惊又怒,正待出声大喝,蓦见毒娘子倏然又将柳叶飞刀缀回云鬓上,同时,切齿恨声道:“你道我不敢去找那厮吗,哼,告诉你,回头瞧,不到天明,我定要叫那厮横尸当地。”

        韩香主停步转身,望着毒娘子冷冷一笑道:“韩某人祝你顺利成功。说罢,反手掩好院门,径自离去。

        毒娘子愣愣地望着院门,只气得粉面铁青,浑身颤抖,重重地怒哼一声,折身走进厅内。江天涛知道毒娘子要走了,不敢怠慢,飘身而下,飞身纵至门前,拉开院门,闪身而出,急急向左院门前奔去。

        就在他到达院门的同时,时面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天涛知道出来的定是毒娘子,立即蓄势运功,卓然立在中央。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近了,终于,呀的一声,院门大开。江天涛一看,正是恼羞成怒,气势汹汹的毒娘子。

        毒娘子见门外中央卓立一人,乍然间,不由愣了。接着凝目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呼,飞身暴退一丈,惊恐地立在院中,顿时惊呆了。
        
        江天涛剑眉如飞,星目闪辉,俊面上充满了杀气,这时看了惊慌失措的毒娘子,不由冷冷笑了。同时,缓步向前逼去,极低沉地笑着道:“章掌院,没想到吧,我们在这儿会面了。”

        毒娘子深知江天涛的功力深厚,动手无异自己找死,她所仗恃者是一身歹毒的暗器和斗智。如今,乍然相遇,心胆俱裂,惶急间,竟不知如何应付。这时见江天涛威凌地逼来,只得缓缓地向着身后厅阶前退去。

        江天涛深怕毒娘子转身狂逃,那时碍于身份和作客,便不能随意越房追击,必须就在这座小院中将她制服。于是,缓缓横肘,轻按哑簧,剑鞘内,立即传出一阵隐约可闲的吟声,同时冷冷一笑道:“章掌院,你不是要找我吗,现在我已经来了。”说话之间,呛榔一声,寒光一闪,彩华耀眼的丽星剑已撤出鞘外。

        毒娘子一见丽星剑,顿时想起她夫妇苦心筹划十八年的阴谋,看着即将成功,而被揭发的忿怒。尤其想到自己的儿子朝天鼻,突然由至尊至贵的少堡主,而被贬回奴才之子,因而凶性大发,柳眉一竖,俏眼圆睁,怨毒地瞪着江天涛,切齿恨声道:“不错,我正要找你,我正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说话之间,依然缓缓后退,但她的右手,却悄悄地将莲钩索解了下来。

        江天涛冷冷一笑,道:“不错,你说的话,正是我要说的……”

        两人虽是切齿仇人见面,恨不得各毙对方,但时地不同,各有顾忌,因而俱都不敢大声叱喝。这时毒娘子已退至厅阶前,但她却沿着厅阶,继续在退,企图进入墙下的青竹后面。同时,右手提着莲钩索,左手已带上防毒的鹿皮手套。

        江天涛要活捉毒娘子,以便逼出绣衣的下落,他缓缓逼进,并不是惧怕毒娘子一身中者立死的歹毒暗器,而是希望毒娘子先行动手,或将毒娘子逼进厅内,再行拿获。这时见狡猾的毒娘子想进入青竹后,顿时大急,于是心中一动,一声冷哼,身形倏然一闪,虚演一招满天丽星,立即幻起一片彩霞,万点银花毒娘子一见,心中大骇,一声低叱,飞身暴退。

        江天涛见机不可失,立即跟进,身形捷逾奔电,丽星剑倏变「金星一点」,猛刺毒娘子的颈间。同时,为防毒娘子突然发出暗器,足尖一点,身形凌空跃起,立变头下脚上,而剑势依然不变。果然,就在他腾空跃起的同时,毒娘子一声冷笑,突然躬身低头,一声机簧声响,一支长约四寸的喂毒袖箭,径由毒娘子的颈后应声射出,幻起一道蓝光,擦着丽星剑如飞射过。

        江天涛暗呼一声好险,凌空身形已至毒娘子头上,刺空的丽星剑,顺势一垂,疾演「划地分界」,剑光一闪,已至毒娘子的头间。毒娘子的这招躬身发箭,一向百发百中,从无一人躲过,这时一听袖箭破风有声,心知不妙,正待抬头察看,一股冷焰已至脑后。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低呼,扑地伏身。就在她扑身的同时,身畔沙声一响,寒风扑面,头上高挽的秀发,立被丽星剑斩断。毒娘子再度一声惊呼,趁势向右疾滚,同时,左臂一扬,盲目向空打出一把铁疾黎,划空带啸,直射夜空。

        江天涛一心想活捉毒娘子,因而方才一剑,仅斩断毒娘子头上的青丝,借以造成对方心慌意乱,视线模糊,以便将毒娘子制服。因而,一招得手,疾泻而下,毒娘子的铁疾黎,全部打空。于是,趁毒娘子尚未立起之际,飞身向前,丽星剑疾刺毒娘子的踵骨。

        滚动中的毒娘子,心里有数,一听铁疾黎的嗤嗤破风声,便知要糟,心中一惊,疾演「鲤鱼跃龙门」,一挺腰身,腾空而起,一跃数丈。同时,右臂一旋,手中莲钩索,猛向地面一蓬耀眼彩华抓去。

        江天涛一剑刺空,本可疾演「举火烧天」,挑开毒娘子的小腹,但他有了绣衣下落的顾忌,只得任由毒娘子由剑下逃生这时,突见毒娘子的莲钩抓,凌空下击,也不禁暗赞毒娘子应变神速。他与蛮花香妃的小侍女交过手,知道这种奇门兵刃的厉害,但也知道了破解这种兵刃的方法。于是,一俟莲钩击到,身形如飞一旋,连钩擦身飞过,接着一招「拨草寻蛇」,闪电削向毒娘子的系钩银索。

        毒娘子一见,大吃一惊,顿时想起江天涛手中的丽星剑,利能削铁如泥,于是,右腕一抖,身形疾泻而下。但已经迟了,只听喳的一轻响,银索已被丽星剑削断,莲钩直向一丛花树飞去。毒娘子大惊失色,双脚落地,急挫右腕,一声机簧轻响,一枝喂毒袖箭,应声射出,直向江天涛射去。但早有准备的江天涛,就在毒娘子双脚落地的同时,他的身形已腾空而起,一式「苍鹰搏免」,猛向毒娘子击下,那枝袖箭,就在他脚下飞过。

        毒娘子知道江天涛对她身上的暗器,早已有了应付之策,心慌之下,飞身暴退。一摸之下,大惊失色,这才想起秀发被斩断,飞刀早已没有了。就在这一迟疑间,江天涛疾泻而下,足尖一点地面,挺剑如飞刺来毒娘子一见,花容惨变,心胆俱裂,脱口一声惊呼,转身惶恐狂逃。

        江天涛见毒娘子转身狂奔,不由焦急地沉声低喝:“快丢下绣衣饶你不死!”

        但惊惶如狂的毒娘子,旋身绕过一丛花树,继续向院门狂奔。江天涛岂肯放毒娘子逃走,一伏身形,疾如奔电,伸手抓向毒娘子的左肩。毒娘子虽惊慌无状之际,但仍狡猾无比,惊闻肩后风声,疾演「脱袍让位」,扭腰塌肩,娇躯一闪,旋身奔出门外。

        江天涛一见,又急又怒,忍无可忍,只得振腕挺剑,点刺毒娘子的气海穴。就在剑尖将要触及毒娘子的后腰同时,门外斜横里,突然射出一道耀眼匹练,疾挑江天涛的丽星剑。江天涛万没想到门外倚墙尚隐着有人,心中一惊,脱口低呼,铮然一声金铁交鸣,溅起数点火花金星。江天涛怕遭对方暗算,趁势飞身凌空,无暇去看出剑之人是谁,继续向狂奔的毒娘子身前落去。毒娘子已知道大洪山有人出面,这时见江天涛依然凌空追来,心中一惊,倏然转身,又如飞奔向院门。
        
        江天涛见毒娘子回身又奔向院门,心中陡起杀机,脚尖仅一触地,如飞直追,同时举目一看,门外哪里有半个人影。这时他已无暇去想那人是谁,飞身扑进门内。就在他飞身扑进门内的同时,院中花树后,突然闪出一道宽大人影,一俟毒娘子飞过,立即横剑挡在甫道中。江天涛定睛一看,顿时大怒,横剑拦住去路的人,竟是那夜在龙宫湖畔小店中的偷马贼。

        偷马贼依然头罩乌纱,身穿黑衫,双目中的闪烁冷电,直由乌纱内透出来。江天涛捉毒娘子要紧,虽然满腹怒火,但却无暇向愉马贼问话,身形一闪,企图绕过花树,再向奔上厅阶的毒娘子追去。但就在他身形一闪的同时,头罩乌纱的人,一声不吭,进步欺身,刷刷刷,连攻出三剑。顿时之间,匹练翻滚,耀眼生花,森森剑气,丝丝啸吟,声势锐不可当,立将江天涛的进路阻住。

        江天涛顿时大怒,只得侧身退步,连封三剑,敌住对方的攻势,接着一招「风扫落叶」立将头罩乌纱的人逼退。举目再看,哪里还有毒娘子的影子?江天涛一看厅上没有了毒娘子,只气得浑身颤抖,俊面铁青,心中恨透了面前头罩乌纱的人。于是,剑眉如飞,星目怒睁,铁青的俊面上,布满了杀气,紧紧咬着钢牙,横剑向头罩乌纱的人缓步逼去。

        头罩乌纱的人,似乎也被江天涛的凄厉神态震住了,手横寒芒四射的长剑,也不禁缓缓后退。江天涛见对方后退,已无血色的唇角,立即掠过一丝怒极而轻蔑地冷笑,接着,切齿恨声道:“偷马贼,上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这一次,我们已成势不两立,在我杀你之前,我定要挑开你的乌纱,看看你究竟是谁!”

        头罩乌纱的人一听,双目中冷电一闪,倏然停止后退。江天涛冷冷一笑,继续轻蔑地道:“哼,如果怕死,就自动将乌纱取下来,免得本人动手。”手字方自出口,头罩乌纱的人已飞身前扑,一声不吭,挺剑就刺,剑出带风,狠辣至极。

        江天涛已恨透了头罩乌纱的人,虽然在此不便杀他,至少也应该挑开他的乌纱,看看对方是谁。于是,一声冷笑,跨步闪身,一招「白鹤展翅」,丽星剑闪电削向对方藏在宽大衫袖内的右腕。头罩乌纱的人,对江天涛出剑之快,似是吃了一惊,慌急间,长剑一招「顺手推舟」,反而直切江天涛的护手。

        江天涛哈哈一笑,连足功力的右臂,奋力一挥,丽星剑猛格对方的剑身。呛的一声轻响,溅起数点火花,寒光直射半天,头罩乌纱人的长剑,应声已被震飞。头罩乌纱的人,大吃一惊,虎口疼痛如割,一声低樱,飞身暴退。江天涛早知对方必然如此,因而,早在震飞对方长剑的同时,剑尖已抵在对方的咽喉上。头罩乌纱的人,飞返之势已竭,依然没有躲开江天涛抵在颊下的剑尖,因而,无法继续用劲,只得停下身来,怒目瞪着江天涛。

江天涛见对方不再纵退,立即冷冷一笑道:“我曾说过,在我杀你之前,我定要揭去你的乌纱,看看你的真面目。”说话之间,剑尖抵着乌纱,缓缓地向上挑起来。

        就在这时,当琅一声铮响,一件雪亮的东西,径由半空坠在院中甫道上。江天涛侧目一瞟,竟是乌纱罩头人的那柄被震飞的长剑。继而凝目一看,心头猛然一震,面色立变,只见那柄长剑的剑柄上,银光闪闪,虽然已将银丝剑穗解掉,但仍肯定地认得,那是银钗皇甫香的长剑。而面前头罩乌纱的人,当然就是皇甫香。

        江天涛竭力让心情定下来,平静地望着银钗皇甫香,白乌纱内透出来的两道怨恨目光。同时,缓慢地放下剑尖挑起的乌纱,并收回丽星剑。他注视着浑身有些颤抖的皇甫香,久久才黯然平静地道:“要向你解释的话太多了,此刻无暇奉告,但你终有一天会明白。不过,当你明白了事实真相时,你对今夜放走毒娘子的事,定会痛悔不及。”
        
        江天涛把话说完,即将宝剑入鞘,看也不看皇甫香一眼,转身走出小院。就在他走出院门之际,身后已传来皇甫香的隐约哭泣。江天涛没有停止,径自走回自己的小院内。小厅上,灯光辉煌,一切是静悄悄的,绿衣小童仍末回来。

        他坐在锦披大椅上,望着厅外的花灯发呆,再度深悔今夜不该前来。假设,明晨混在群雄中进山,不但不虑被大洪山的人发现,而在群豪交手时,尚可能趁机混进后寨来,那时,只要捉住一个小僮一问,不难查出毒娘子住在隔壁小院内。如今,不但惊走了毒娘子,而且还得罪了三钗帮的总统领皇甫香,震飞了她手中的剑,伤透了她的自尊心。后果如何,他无法去想,也许自今夜起,九宫堡和三钗帮便已立下巨怨大仇,争纷不休,轰动整个江湖。也许,皇甫香无颜返回东梁山;也许,由此觉悟,深居简出,再不处处和他江天涛作对为难。但根据皇甫香的赋性,和一直踩探他的行踪而故意无理取闹一事来看,要想皇甫香就此悄悄回山,恐怕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希望皇甫香能知道她放走的毒娘子是一个罪大恶极,心性凶残的女人,而感到惭愧。

        江天涛一想到逃走的毒娘子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熊熊怒火,同时,也恨透了皇甫香。因为,他并非珍惜绣衣上的那些珍珠宝石,而是渴望能按照绣衣上的图案,进入地下古墓,一瞻生身母亲的遗容慈面。一想到失去的毒娘子的走觯,再不能找到绣衣而进入古墓时,他不自觉地由椅上立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绿衣小童已由门外,神情慌急地匆匆走进来。小童登上厅阶,立即恭声道:“启禀少堡主,小的把针线找来了。”说话之间,恭谨地走至江天涛面前,双手将针线捧上。

        江天涛强自一笑,和声道:“很好,放在桌上吧!”说罢,顺手取出一块碎银,一俟小童将针线放好,继续和声道:“这些送给你买糖栗。”

        小童一见,瞪着一双大眼,顿时惊呆了,接着一定神,极兴奋地接过碎银,连连恭声道:“谢谢少堡主,谢谢少堡主。”

        江天涛愉快地哈哈一笑,挥手抚摸了一下小童的短发,他心中一动,突然想起这个地区为何没有警卫的问题。于是,低头望着小童,故意平静地道:“方才我至院外等你,发现附近灯火明亮,过道洁净,可是,久久未见有人走动,而且也没发现有弟兄警卫……”

        小童本来正在高兴,一听警卫两字,浑身一颤,面色立变,两眼恐惧地偷看了一眼厅内,突然将手中的碎银又交给江天涛,同时慌张的急声道:“谢谢少堡主,小的不要,小的不要!”

        江天涛看得心中一动,顿时恍然大悟,不由仰天发出一阵豪放的哈哈大笑,故意风趣地道:“少堡主赏给你的尽可放心收下,明日我见了你家山主,还要盛赞你恭谨有礼,不受赏赐呢!”说此一顿,拍着神色仍极紧张地小童肩头,笑着催促道:“快去睡吧!我也要安歇了。”

        绿衣小童怯怯地恭声应了个是,躬身退了出去。江天涛一俟小童走出厅门,立即折身走进厅左的寝室内,虽然他神色如前,但心中已提高了警惕。游目室内,地毯、广床、锦被,陈设极尽富丽,四盏精致宫灯,高悬在室顶上,显得格外明亮。他佯装欣赏室内的锦秀陈设,实则是暗察室内什么地方设有机关门户。

        因为,他根据小童的惊恐表情和眼神,断定这几座精舍独院附近,虽然没有警卫,但暗中定然有人监视。同时,他也恍然大悟到,这一带的房舍院落和信道,为何俱都悬满灯火,光明大放,几乎没有阴影和黑暗之处,显然是便利暗桩人等的监视。

        想到方才与毒娘子,皇甫香两人交手时,尚一直担心怕惊动了大洪山的人来察看,这时想来,实在可笑已极。显然,一切经过,早已被暗桩人员看在眼内。只是他们奉命只准暗窥,不准露面而已。念及至此,心中不由冷笑,想到狡滑的毒娘子,恐怕也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早已落人金面哪吒沈奇峰的眼内。

        心念间,他已由壁画、盆花、书桌、锦墩,欣赏到石几上的一匹古董铜马。江天涛看得心中一动,觉得寝室内,置石几,放古董,虽然不能说不可以,但总有些不太相配。由于好奇和怀疑,右手不自觉地以食指抵在马腹上,轻轻一堆,竟然没有推动。

        江天涛心中一惊,目光如炬,立即机警地看了一眼室内,同时凝神静听。但周近一片死寂,似是没有行人。细心察看铜马,发现四蹄之下的铜板,深深陷进石内。于是,右手握住铜马,暗运功力,极缓慢地向内一拉,石几下立即响起一阵咯咯声音。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松开铜马,那阵格格之声立止。但他在震惊之际,却仍没忘了凝神静听,可是,响声停止后,再没有任何声音。江天涛深信自己的耳力,假设壁内有人暗中窥视,在他察看铜马时,必可听到那人紧张焦急地跑跳声。即使那人沉着,则在板动铜马时,也会有所举动。但是,四壁却静悄悄毫无一丝声音,因而,他断定壁内并没有暗桩窥视?回想金面哪吒的谈吐,以及派人催促毒娘子急需下山的举措来看,沈奇峰不失是条硬汉。当然,一个人的心地善恶,绝不是一望而知的事。至于房中置窥孔,巧设机关,乃当今武林人的通病,以便在骤变和危急时逃生之用。继而一想,既然这座房内有窥孔和机关,就不该让他宿住,虽然暗中无人窥视,仍属失礼之事。
        
        心念至此,他决心启开枢纽进入壁内察看,也许因而发现金面哪吒这次举行的以武会友是否另有阴谋。决心一定,再度板动铜马石几下,立即响起一阵格格声音时,石几下沉,壁上徐徐现出一座与石几同等大小的石门来。江天涛的心情,随着石几下沉而激动,因为,他的举措,正犯了武林中的大忌,也许,贸然进入,而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生命。
        
        石几下沉完毕,格格响声立止,江天涛凝目向内一看,门内漆黑,室内灯光射到之处,地势极为平坦。江天涛首先镇定一下心神,接着暗凝功力,双掌护住前胸,探首向内一看,数尺之外,暗道已向右转。于是,微躬上身,摒息进入门内。
        
        就在他进入暗门,前进尚不足三步,同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叫门声,接着是绿衣小童的奔步和开门声。江天涛心中一惊,飘身退了出来,正待伸臂去板铜马,院中已响起一个中年人的问话声:“江少堡主安歇了吗?”

        绿衣小童急忙回答道:“少堡主刚刚进去,可能还没睡。”

        江天涛一听,心知要糟,这时再板动铜马已来不及了。情急这定,只得急步走至室门,竭力从容地掀帘走了出去。这时,绿衣小童也正好登上厅阶。

        绿衣小童一见江天涛,立即躬身道:“启禀少堡主,山主派崔执事送点心来了。”

        江天涛不敢让那人进来,只得点了点头,含笑走了出去。只见院中南道上,恭谨地立着一个中年人和两个青年。中年人一身淡青勤装,身材瘦小,目光闪烁,充分显示了他的精灵能干。两个年轻人,一式穿着蓝衣,恭谨肃立,各自捧了一个精致食盒。

        中年人一见江天涛,立即抱拳躬身道:“大洪山总寨执事崔如功,谨奉山主之命,特为少堡主送来点心一盒。”

        江天涛急忙拱手笑着道:“山主如此殷切,实令在下感激万分,请崔执事代在下致意贵山主,就说在下多谢了。”

        说罢,即对小童,愉快地吩咐道:“快将食盒接过来。”

        绿衣小童,恭声应是,急忙奔下厅阶。恭立在中年人左侧的青年,也捧着食盒迎了过来。

        青年将食盒交给小童,依然退回原地,崔如功立即抱拳躬身道:“少堡主如无吩咐,崔如功就此告退。”

        江天涛无心再多客套,仅肃手示请,一俟崔如功三人转身,急忙将正要进入厅门的小童截住,竭力平静地道:“食盒给我,闩好门就去睡吧!”说着,即将食盒接了过来,直到小童将门闩好,才转身走进厅内。

        他无心打开食盒,看看是些什么点心,急步奔进内室,放下食盒,飞身进入暗门内。走至转弯处,转首向左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只见向左转的暗道地下,赫然蜷卧着一个娇小人影,显然,那是一个女人。

        江天涛一见地下蜷卧着一个女人,的确吃了一惊,也升起一股怒火,他确没有想到金面哪吒沈奇峰,居然敢在壁中派有监视他的人。继而一想,紫袍老人蒙荣昌,方才还说,整个后秦除龙宫湖的一个女香主外,再没有任何女性。但是,前面倦趴在地上的女人又是谁呢?

        心念间,急步走了过去,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柳眉粉面,一身花衣,年约十六七岁的标致侍女。看也睡态安祥,鼻息均匀,和她倦趴在地上的姿势来看,显然她是被人点了黑憩穴。但是,将侍女点倒的人又是谁呢?

        根据常理判断,那人不可能是大洪山的人,但除了大洪山的人,又有谁能知道夹壁内尚筑有暗道?其次是点倒侍女的时刻,必是在他不在厅内的时候,否则,一个人跌倒在地上的声音,虽在墙内,万无听不到之理。令人费解的是,点倒侍女的那人是谁,他的目的为何,他怎的知道夹壁内有暗道和有人窥视。

        一想到窥视,立即想起窥孔,举目向壁上一看,果然有一个小洞。于是,觑目向内一看,整座小厅内一览无余,同时,可以由厅门看到院中的甫道,直至院外。
        
        江天涛看罢,不由感慨地摇摇头,同时,看了一眼蜷在地上的标致侍女,他断定这个侍女必是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心腹小婢。同时,他也断定,夹壁内必然另有暗室和出口。心念间,举目一看,发现前面不远处,隐隐透进一丝极淡的光线,于是心中一动,飞身扑了过去。来到近前一看,竟是一个壁门,地下同样地有一个铜马。

        江天涛一见铜马,星目倏然一亮,心中若有所悟,探首一看,果然是一间与同一样式的寝室。心一惊,急步奔至室门前,向外一看,厅檐上果然悬着两盏纱灯。不错,厅阶下正是他和毒娘子交手的小院,而这座寝室,也正是毒娘子的寝室。

        想到自己偶而一注意,便发现了铜马的秘密,试想,机智善变,狡猾无比,而住了近一个月的毒娘子,岂有不发现的道理?有了这个意外发现,点倒侍女的那人,必是毒娘子无疑。因为,在她仓促逃走之际,必是恰遇侍女在向厅内窥视,毒娘子深怕侍女慌恐惊叫,是以才出手点了侍女的黑憩穴。如此一想,顿时想起逃走的毒娘子,虽然明知这时再追已无希望,但他仍飞身奔进壁门,沿着暗道急走。

        当他经过倦趴在地上的侍女时,很想将侍女的穴道解开问一问,但他也同样地深怕苏醒过来的侍女高声惊呼。他略微迟疑,继续向前疾走。经过自己寝室的壁门不远,壁上同样地有一窥孔,同时,有一道明亮光线射出。

        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停身止步,觑目向内一看,一双剑眉立即蹙在一起了。只见窥孔的那面,同样是一座灯火辉煌的富丽小厅,而令他最不解地是厅桌上,赫然放着一个与他同一样式的食盒。因而,他断定这个食盒,就是那个中年执事崔如功送来的,只是不知道这座小院内住的是哪一方的首领人物。

        心念间,蓦见七八尺外的墙头上,同样地有一个窥孔。于是,摒息摄步,悄然走了过去,觑目一看,心头微微一震,室内住的竟是银钗皇甫香。只见皇甫香已脱去了黑衫乌纱,正坐在桌边发呆,一双玉手,支着香腮,两行晶莹泪珠,已由杏目中籁籁地流下来。
        
        江天涛看得心中十分惭愧,心想:将一个女孩子逼成这个样子,自觉有些不该,但是,谁又知道是她呢?一想到毒娘子,无心再管皇甫香,悄然离开窥孔,直向深处奔去。不出数丈,面前横阻一座单扇小门。
【第二十四章】 降马称雄

        
        江天涛停身止步,知道已到了出口处,他首先凝神静听,里面虽然有女人的谈话声,距离小门,似是尚远。于是,轻轻一推,小门应手而开,外面竟没有加锁。悄悄探首向外一看,首先看到的是一些花圃小竹,似是一座后院花园,在一丛竹树后,有一座雕梁画栋的朱漆精舍,较之他和皇甫香、毒娘子三人住的小院落,迥然不同。

        精舍内,灯光明亮,在雪白窗纸上现出几个女人身影,那阵女人的说话声,就传至精舍内。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这座附有后花园的精舍独院,想必就是金面哪吒沈奇峰的雅院了。他有心过去看看,又怕园中潜伏着暗桩,但想到毒娘子由此逃走,他又怕毒娘子就在那精舍内。

        于是,他精细地看了园内一眼,借着花树修竹的掩护,身形宛如一缕轻烟,已奔至精舍的后窗前。他不敢任意戳孔留下痕迹,他只要一听话音,便知里面的女人中,有没有毒娘子。凝神一听,房内至少四五人,根据她们的谈吐,断定俱是侍女,谈论的话题,也俱是她们的事。江天涛感到很失望,决心回去拍醒那个蜷卧地上的标致侍女,一问便知她被点倒的情形。

        正待转知离去,蓦闻一个侍女,突然惊异地说:“月梅去了什么地方,怎的这久还没回来?”

        另一个侍女老气横秋地道:“哼,那个小狐狸精呀!还不是去偷看什么九宫堡的少堡主……”

        又一个侍女插言道:“晦,听说那位少堡主飘逸潇洒,英俊极了……”

        话声末落,几个侍女,同时兴奋地道:“真的呀!趁山主还没回来,我们也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4

江天涛一听,大吃一惊,知道她们就要出来了,转身如飞奔回小门内。进入暗道,疾步如飞,想到那群侍女进入暗道,看到卷卧地上的标致侍女,必然大呼小叫,她们势必去请山主来解穴道。假设,这时将标致侍女的穴道解开,待她醒来,她虽暗自心惊,但却绝不敢让金面哪吒知道。
        
        心念间,已到临卧地上的标致侍女身前,再不迟疑,伸臂舒掌,极巧妙地拍了一掌,身形疾退,闪身进入自己寝室的壁门内,伸手一提地上的铜马,立即响起一阵格格声音。同时,陷进地面的石几,应声缓缓地升上来,转瞬间已恢复原状,巧妙地掩住了壁门。

        江天涛立即摒息静气,将右耳附在石几与墙壁接合的壁缝间,凝神静听暗道中的动静。果然,暗道中突然传出一声惊恐娇呼,接着是一阵紧急的奔步声,由近而远,逐渐消失。江天涛知道那个叫月梅的标致侍女苏醒后,惊惶地奔走了,他深信,方才那几个谈话的侍女,绝不敢再来了。

        于是,他机警地看了一眼室外的小厅内,根据寂静的气氛,他断定绿衣小童没有再进来。由于心情的逐渐平静,头脑和灵智也愈加清醒。这时,他已肯定这几座精舍独院,均筑有窥孔壁门和暗道,但金面哪吒可能没有安置监视他人的眼线。

        至于,那个被称为月梅的标致侍女,也许只是她个人的私自行动而不是奉沈奇峰之命前来窥视。其次是毒娘子由暗道中逃走,看来简单,实则另具阴谋。毒娘子断定援救她的黑衫人,绝不是江天涛的对手,江天涛击败黑衫人后,也必然会追进厅内搜索。那时壁上机关,壁上中暗道,以及壁上的窥孔,势必俱被他江天涛发现。将客人安置在设有壁门窥孔的房屋内,为武林中之大忌,当他江天涛发现了暗道后,势必要向金面哪吒沈奇峰理论。俗语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也许两败俱伤,那时她不但报了江天涛逼她太甚之仇,也消了金面哪吒逐她下山之恨。

        江天涛念及于此,觉得毒娘子逃走时,原有充裕的时间将壁门恢复,她宁愿让他知道她由何处逃走的用心,不谓不毒。至于皇甫香的突然出现,想必是在他离开大厅之后,她也趁机要求大洪山主,早至宾馆休息。金面哪吒沈奇峰因为她是仅次于三钗帮帮主一人的总统领,是以,特地将她也送至后寨来。他想皇甫香在来宾馆的途中,极可能已向引导的人问过他江天涛的宾馆何处,待她发觉就在隔壁小院内时,才决心换衣前来挑衅。也许,她在来院中之前,便听到了他和毒娘子的搏斗和低呼声,是以,在任性之下,故意放走了毒娘子。

        江天涛一想到逃走的毒娘子,心中便立时升起一股怒火,同时,暗暗焦急,不知今后到何处去找这个贱妇。心念至此,蒙被欲睡,对于明晨的论武大会,以及争夺「玉狮子」的事,根本没有了兴趣。由于心情的懊恼和苦闷,竟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蓦然传来一声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洪响钟声。江天涛倏然惊醒,掀被坐了起来,急步走至室门一看,小厅上依然灯火明亮,只是不知是何时辰了。就在这时,绿衣小童由厢房内,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小童一见江天涛,立即恭声道:“启禀少堡主,露宿半山上的各路英雄,已开始进寨了。”

        江天涛不由急声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童恭声道:“已经五更了。”

        江天涛一听,立即吩咐道:“快取净面水来。”小童恭声应是,转身奔下厅阶。
        
        江天涛走至厅外,只觉空气清新,凉风袭面,仰首一看夜空,晓星残月,乌云一片也不见了。他不自觉地转首看了一眼右院,发现那面,寂静无声,灯火暗淡,皇甫香似是还没有起来。正打量间,小童已取来面水,接着,两个中年人送来一份丰富的早餐。

        这时,当当声响,第二击钟声又响了。江天涛匆匆洗漱,立即早餐。

        片刻之后,院门处人影一闪,红旗坛主、紫袍老人蒙乐昌,率领着三坛代表,满面堆笑地匆匆走进来。江天涛一见,立即起身,含笑迎出厅外。

        红旗坛主、紫袍老人蒙乐昌,一见江天涛,立即停身,一俟身后三坛代表立好,立即抱拳恭声道:“论武大会,即将开始,谨代表本山山主,特率三坛香主各一人,恭请少堡主实时莅场指导。”

        江天涛拱手还礼,谦和地一笑,道:“时间一到,在下自会前去,何必再劳四位前来。”

        紫袍老人蒙乐昌,急忙补充道:“晚筵方自结束,敝山主尚需亲自督导布置场地,不克亲来敦请,尚祈少堡主海涵。”

        江天涛爽朗地哈哈一笑,道:“岂敢,岂敢,沈山主太多礼了,既然时间已到,我们就此前去吧!”说罢,举步走下厅阶,紫袍老人蒙乐昌四人,急忙闪至两侧,紧跟江天涛身后,径向院门走去。

        院外灯光明亮,依然冷冷清清,仍看不见有人走动。江天涛经过皇甫香的院门时,觑目向内一看,发现里面大部灯火已熄,气氛十分沉寂,因而,他断定皇甫香已先去了。正打量间,蓦闻紫袍老人蒙乐昌,以遗憾的口吻道:“皇甫姑娘突然于昨夜三更时分下山了。”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为了何事?”

        蒙荣昌不自然地一笑道:“据皇甫香姑娘自己说,她突然想起帮中一件大事,必须由她亲自裁决,由于时间已极急迫,必须星夜赶回东梁山去。”江天涛一听,心里明白,但仍佯装不解地噢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晓星稀疏,月已西下,东天已现出曙光,阵阵人潮喧哗声,径由寨门方向,隐约传来。江天涛一面前进,一面也在想着如何借机离去,但想到尚有朱彩蝶和张石头两人,又有些不放心走。越过两重院落,数排长舍,前面已是气势磅砖的魏峨大厅了。

        大厅上人影幢幢,灯光如昼,不时传出阵阵豪放的笑声。江天涛距离后厅门尚有七八丈距离,便见金面哪吒等人已由厅内迎了出来。赵沛丰、韦长顺、中年儒士陈云等人,以及大洪山的各级首领,个个满面红光,神情兴奋,俱都有些醉意醣醇了,只是不见了朱彩蝶和张石头。江天涛一见金面哪吒等人,立即将步子加快了少许,同时,俊面上也挂上一丝谦和的笑意。
        
        金面哪吒首先抱拳当胸,朗声笑着道:“少堡主精神焕发,昨夜睡得想必还好。”

        江天涛无暇去想金面哪吒是否已经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但他有一个宗旨,那就是金面哪吒不问,他也绝口不谈。这时见金面哪吒朗笑发问,也急忙拱手笑着道:“山主说得不错,直到方才钟响,在下方才由梦中醒来。”如此一说,众人齐声哈哈笑了。

        江天涛走至近前,再向赵沛丰韦长顺等人见礼问早。进入大厅,残席早已撤走,参加通宵筵的群豪也早已走出厅外。江天涛由于关心朱彩蝶和张石头,一人后厅门,便看到喝得拦醉如泥的张石头,蜷卧在一张醉翁椅上,仰面张着大嘴,已是轩声如雷了。但娇艳刁钻的朱彩蝶,却依然不在厅内,想必是早去宾馆休息。由于发现了张石头,江天涛放心了不少,他倒希望张石头借口大醉,就此放弃制服那匹野「霹雳豹」。
        
        就在这时,第三击钟又响了,声震厅瓦,入耳欲聋,厅外广场上,立即传来一阵人潮喧哗和马嘶声。金面哪吒立即抱拳哈哈一笑,道:“论武即将开始,诸位请至厅前广台入座。”说话之间,游目看了赵沛丰等人一眼,特地又同江天涛肃手说了声请。

        就在众人走出内厅之际,身后蓦然暴起一声惊惶吆喝。江天涛循声一看,星目倏然一亮,不知何时,朱彩蝶已立在张石头的醉翁椅前,而酒醉酿酿的张石头,恰由醉翁椅上跃下来。朱彩蝶一见江天涛看她,索性粉面一沉,仰首去看厅上悬满的纱灯,想必还是为皇甫香的事情不高兴。

        江天涛无可奈何地笑一笑,心想蝶妹妹还真小心眼,径向厅门走去。金面哪吒和神鞭赵沛丰等人看了这情形,俱都弄不清这一对未婚小夫妻,为了何事闹意气。
        
        尚未到达厅门,即见厅外广台上,横列摆着数排座椅,已有不少英豪,早已找好自己的席位。这时,天光已经黎明,远岭近峰,俱已呈现在蒙陇的曙光中。
        
        江天涛走出厅门,星目闪电一扫广场,心头不由一震。只见一片人海,四周围满了三山五岳的各路英雄,人声鼎沸,万头钻动,气势好不雄壮。广场的中央,以红绳圈了一个近百丈长,数十丈宽的大空场,场中有高栏,有深沟,有狭窄而深长的尖刀信道,想必俱是论武之用。在空场的中心,倘有一个以自灰圈成约有八九十丈方圆的小场地,两边各有一座兵器来,摆满了各种兵刃,这个小小的圈心,想必是群豪较技之用。

        江天涛打量间,已至最前面的第一排锦披大椅前,金面哪吒立即肃手请坐。江天涛知道谦虚无益,也就坦然坐在主宾大椅上。岂知,他身边的第二张椅上,竟是被金面哪吒殷殷请来的蝶妹妹。朱彩蝶却毫不客气地坐在椅上。同时,任何人看得出,她坐在江天涛的身边,神色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金面哪吒一俟赵沛丰等人以及后几排较有名气的人物各自就位后,才折身走至自己的主位大椅前。这时,东方天际已露出一线晨曦,全场的景物和远处群豪的面目与衣着,俱能清晰可见。偌大的一座平坦绿谷,由大厅的广台两侧以至全场,围满了各路赶来看热闹的群豪,乍然看来,不下四五千人。

        酒意浓重的金面哪吒,游目看了一眼,人声喧哗,围立四周的群豪,似是也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么多人。他立在自己的大椅前,神情凝重,暗透得色,缓缓地将右手举起来。就在金面哪吒缓缓举手的同时,身后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尖锐的号角和一阵咚咚密鼓声。

        江天涛等人回头一看,只见外厅的魏峨高脊上,并肩立着数十名号角和鼓手,一式鲜衣,十分整齐。这时,广场上的数千英豪,顿时静下来,一片繁星般的目光,一齐集中在金面哪吒的身上。

        金面哪吒一俟全场人声静下来,倏然将手放下,号角和鼓声,也嘎然停止。于是,双目精光闪射,极缓慢地扫视了全场一眼,接着朗声道:“在论武大会没有开始前,在下沈奇峰,首先谢谢光临本山的诸位前辈、朋友和各路豪杰。”说罢,抱拳过顶,连连摆动。
        
        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热烈掌声和议论声。金面哪吒放下双手,一俟掌声歇落,继续朗声道:“至于以武会友的规则和规定,在下深信诸位早已看过本山公布的敬告各路英雄书,是以,在下不再赘述。”说此一顿,群豪纷纷交头接耳,立即掀起一阵嚼嚼的议论声,想必是有不少人没有看到敬告各路英雄书。

        金面哪吒继续朗声道:“在会友开始之前,在下特地恭请本山第一位嘉宾与诸位见面。”如此一说,场中的人声,顿时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金面哪吒的身上。

        江天涛知道金面哪吒说的是他,虽然心中略感不快,但觉得能和这多三山五岳的英豪见见面,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心念末毕,金面嘟托已肃手向他说了个请。江天涛谦和地颔首一笑,自然地出椅上立起来。

        这时,寂静无声的群豪,一见由椅上立起来的江天涛,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声。金面哪吒别具用心地含笑看了一眼全场,特别提高声音道:“诸位,这位着蓝衫,束儒巾,身佩丽星剑的少年英杰,就是武林景仰,德高望重,陆地神龙江老英雄的唯一公子江天涛,新掌九宫堡的江少堡主。”

        话声甫落,只见全场人面闪闪,万头钻动,突然暴起一声如雷欢呼,声震山野,惊天动地,苍弩回应,群峰齐鸣。也就在群豪欢呼的同时,东边天际,突然暴起半天朝霞,全山顿时涂上一层金耀,光明大放。江天涛看了这等怒涛骇浪般的热情场面,不禁血脉贾张,神情激动,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他知道,群豪如此热烈,完全是出自对老父江浩海的景仰和拥戴之故,但是,也因而激起他万丈雄心和豪气。

        心念间,早已抱拳过顶,答谢四周群豪对他的热烈欢呼。金面哪吒沈奇峰虽为一山之主,但何曾见过这等万众一致的欢呼场面,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妒意!同时,在相形之下,他这个一山之主,在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心目中,实在微不足道,因而内心也升起一丝羞愧和自卑。

        神鞭赵沛丰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想到老弟江浩海,有子若此,老怀堪慰,风愿得偿矣。
        
        娇靥一直凝霜的朱彩蝶,第一次有了百合绽蕾的欢笑,同时,神色间,流露出无比的骄傲。因为,自她情窦初开便被她一直深爱着的江天涛,已是轰动武林,名满天下的风云人物。

        江天涛放下双手,见数千英豪的欢呼依然不停不歇,只得再度抱拳过顶,答谢群豪的盛情。在这种场合上,他不便说什么,因为他也是前来参加大会的一份子,只因他是一堡之主,而被金面哪吒尊为到场的第一嘉宾而已。群豪恍如雷鸣的欢呼,终于静下来,江天涛才缓缓坐在椅上,当他看到身边的朱彩蝶,樱唇绽笑,光彩满面的时候,一直郁闷的心情,也豁然开朗,颔首一笑,误会冰释。

        这时,金面哪吒再度朗声道:“现在以武会友大会立即开始,但在第一个骑术项目开始之前,在下先请诸位看一样东西。”话声甫落,群豪顿时一静,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迷惑地望着沈奇峰。

        于是,金面哪吒沈奇峰,向着左侧一挥手,十数丈外的群豪之后,立即传来一阵沉声吆喝。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接着是一阵沉重的车轮声。只见群豪闪开的缺口处,四匹雪白大马,拉着一辆四轮平台大车,车上,赫然放着一个上覆红绸的庞然大物,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下,愈显得鲜艳、醒目。车的两边,各有十名彪形壮汉,俱都挺胸凹肚,神气十足。

        车前两个御手,各挥一根丈二长鞭,迎空抽打,吆喝连声。四匹雪白大马,昂首竖祟,怒嘶连声,放开铁蹄,愈驰愈疾,绕了一个小小弧形半圈,径向厅阶前奔来。这时,全场虽有数千人之众,但却静得鸦雀无声,除了隆隆的车轮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江天涛看得剑眉微蹙,乍然间,也闹不清红绸中覆着什么东西。
        
        御手将大车极熟练地停在厅阶前,同时起身,面向金面哪吒沈奇峰,抱拳躬身,朗声道:“玉狮运到,恭请山主定夺。”

        赵沛岂等人一听,俱都惊呆了,四周群豪立即掀起一阵震惊骚动。金面哪吒得意地一笑,立即命令道:“红绸撤开。”话声甫落,立在车上的两列彪形壮汉,同时躬身,暴声应喏,接着将那方丈二宽长的红绸扯下来。

        群豪一见,目光同时一亮,不少人脱口一声轻啊!只见大车上,赫然放着一只通体雪白,重约千斤的持球王狮。玉狮怒睛张口,状极凶猛,但是,爪和牙齿,以及狮尾,俱已脱落和剥蚀,颈间的长毛纹路,也看不真切了。

        金面哪吒继续朗声道:“诸位,这座玉狮,就是在下在本山绝壁中捡到的玉狮子,现在请诸位亲自目睹狮身上面是否记载着绝世武功。”群豪一听,又是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金面哪吒转身望着江天涛和赵沛丰等人,微一肃手,故意谦和地笑着问:“诸位可要下阶一看?”

        根据狮身剥蚀的情形,任何人看得出,上面即使有字迹,恐怕也早已模糊不清,无法认读了,因而,俱都谦和地摇摇头,同时齐声道:“不必了。”

        金面哪吒暗自得意地一笑,即向车上的两个御者,猛一挥手,朗声沉喝:“绕场一周。”两个御者,恭声应是,挥鞭拨马,一声鞭响,四马同嘶,放开四蹄,沿着红绳边沿,如飞驰去。

        江天涛无心去看飞车绕场一周的无聊蠢事,于是,面向身边朱彩蝶亲切地一笑,低声问:“蝶妹,你和张石头哥两人,怎的会有这大的兴致,竟由梵净山赶来此地参加沈山主的以武会友大会?”

        朱彩蝶愉快地笑了,轻声道:“我们是奉师父之命,前去天门访悟真大师,事毕才赶来此地。”

        江天涛会意地点点头,这时载着玉狮子绕场一周的四马大车,已驳回厅前。江天涛见无法再谈下去,只得摇了摇头,心情舒畅了不少,因而也匆匆地道:“中午时分即行告辞,我们一同回梵净山去。”

        朱彩蝶一听,顿时大喜,深情地望着江天涛,连声应好。于是,两人同时探首去看人无声息的张石头,一看之下,俱都忍不住笑了,原来张石头又在椅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厅前突然响起一阵协力搬物的吆喝声。江天涛和朱彩蝶同时转首一看,只见立在车上的二十名彪形壮汉,已将重逾千斤的玉狮子,由四个车轮上连同巨木平台,一并抬下来,艰难地放在地上。紧接着,面向金面哪吒,同时躬身,纷纷跃上大车,御者一声吆喝,四马放蹄如飞,迅即驶进群豪让开的信道内。

        金面哪吒一俟马车驶进信道之后,立即面向群豪,朗声道:“在下捡到的玉狮子,诸位均已过目,明眼人一望而知,那上面是不可能记载着什么绝世武功的……”群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金面哪吒沈奇峰,面带得意微笑,游目看了全场一眼,似是不愿让群豪议论下去,继续朗声道:“诸位如果尚有疑问,正午休息之际,可至玉狮子近前,仔细观察,现在第一个项目是赠马。”说罢,转首左看,同时右手高高举起来。

        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右手一举,方才群豪让开的缺口信道处,再度传来一阵壮汉们的协力吆喝。紧接着,一阵吱吱声响,只见方才的二十名彪形壮汉,每人腰间悬着一捆长索,协力推出一个装有四个铁轮的庞大铁栅笼来。铁笼内竟是一匹通体黄毛,上有黑色波纹,中原极少看到的高大斑马。

        群豪一见大哗,俱都将议论玉狮子的话题改变为谈论斑马了。铁笼中的黄毛黑纹大斑马,一见全场喧哗的人众,立即昂首竖须,暴跳如雷,连声惊嘶中,后蹄猛踢铁笼。群豪看了这等声势,不少人变颜变色,张口乍舌。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蹙,不由为昨晚夸下海口的张石头暗暗担忧。朱彩蝶一见笼内的斑马,立即兴奋地道:“涛哥哥,如能骑这种马在江湖上骑,一定到处受人注目。”江天涛深知朱彩蝶的个性,不便多说什么,只淡淡地笑一笑。

        就在这时,二十名彪形大汉,已将铁笼推至场中。金面哪吒首先看了一眼醉在椅上的张石头,接着面向群豪朗声道:“诸位看到的这匹野马,就是敬告各路英雄书上所说的霹雳豹,凡降服此马,并超越深沟、高栏和万刀巷者,就是霹历豹的主人,有意此马的朋友,不妨入场一试。”

        片刻过去了,广场上人声鼎沸,喧哗之声,愈来愈盛。金面哪吒见久无人入场,不由轻蔑地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张石头。朱彩蝶看在眼里,芳心大怒,不由转首就要喊张石头,娇躯一动,但机警的江天涛,立将她的玉手握住。

        就在这时,金面哪吒已面向群豪,傲然轻蔑地朗声道:“入场欲显身手的朋友,尽可放心驯马,万一不幸陷入险境,推笼进场的二十名弟兄,俱都备有套马索,自会为阁下保驾。”

        话声甫落,西南角上的群豪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喝道:“俺有几句话要问你沈山主。”喝声甫落,群豪中飞身纵出一人。

        江天涛和朱彩蝶,循声一看,只见纵出的那人,竟是一个肩阔背厚,头如麦,一身深灰劲装的威猛壮汉。金面哪吒一俟威猛壮汉纵至场中,立即谦和地问:“阁下有什么话尽请发问。

        威猛壮汉浓眉一轩,举手一指不远处的斑马铁笼,忿忿地沉声道:“俺先问你,你今天举行的以武会友大会,是人与人争,还是人与兽斗?”

        金面哪吒轻蔑地朗声哈哈一笑,道:“阁下岂没听到在下宣布的这个项目是赠马吗?”

        威猛壮汉继续沉声道:“这样野生凶马,性刚如火,不啻猛兽,谁能制服的了耶?”

        金面哪吒再度哈哈一笑,道:“真正功力深厚,武功精绝的高手,莫说一匹野马,就是雄狮猛虎,又有何惧?”

        威猛壮汉的虎目一亮,立即沉声问:“请问你沈山主可能降服此马?”

        金面哪吒被问得一愣,腊黄的面孔上,顿时通红,如果说能降服,深怕群豪要求他当众表演,如果说不能降服,又怕天下英雄耻笑。正迟疑间,场中的威猛壮汉,已仰天发出一阵轻蔑大笑,接着傲然朗声道:“江湖上风传沈山主已习成绝世武学,堪称当代第一流的高手,功力不下各派掌门宗师,看来传闻是子虚,尚不如俺大力罗汉迟新南……”

        金面哪吒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阁下可是自信能降服此马?”

        威猛壮汉傲然一笑,道:“在下如能制服了这匹野马,你沈山主的脸上焉有光彩。”

        金面哪吒羞怒交集,在酒醉之下,理智顿失,不由怒目厉声道:“阁下尽可不必为在下的颜面着想,你如能制服此马,通过高栏,大洪山总坛三旗均由你掌理。”话一出口,群豪震惊,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知道醉意浓重的金面哪吒被逼得不得不出此下策,孤注一掷,以争回刚才被奚落的面子。即见场中威猛壮汉,正色肃容道:“沈山主你说的话可算数?”

        金面哪吒怒极一笑,道:“沈某人虽不是当代一派的掌门宗师,但也是领袖三坛的一山之主,岂肯当着天下群豪,食言寡信?”

        威猛壮汉一听,朗声赞了个好,接着沉着道:“俺大力罗汉迟新南,虽然不谙骑术,但制服一匹野马,尚有这份本事。”

        金面哪吒冷冷一笑,极轻蔑地说:“那很好。”说此一顿,即对场中铁笼两边的二十名彪形大汉,厉声道:“放马”

        二十名彪形大汉,一声吆喝,纷纷纵上铁笼,五个壮汉去拔笼门上的五根铁条,其余壮汉,纷纷解下悬在腰间的套马索。四周群豪一见,俱都面色微变,根据壮汉们纷纷纵至笼顶而不敢立在地面上判断,笼中野马的凶猛厉害,可见一斑。大力罗汉迟新南看了这情形,神色似乎也有点揣揣不安,但他仍峙立场中,蓄势以待。

        笼中的斑马,一见壮汉纵上笼顶,早已形如疯狂,不时人形立起,张口去咬大汉脚踏的铁梁。群豪一见,相顾失色,俱都替「大力罗汉」捏了一把冷汗。铁笼一启,斑马竖耳一声怒嘶,后蹄一磴,如飞冲出,疾如奔雷般,直向场中的大力罗汉冲去,势如脱押猛虎。

        全场群里,顿时一静,虽有数千人众,却无一人发声,俱都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场中。江天涛看了这等声势,两道剑眉蹙得更紧了,他断定场中的那位大力罗汉要想制服这匹形如猛兽的野马,决非易事。心念末毕,野马已奔至大力罗汉身前,一声怒嘶,张嘴猛咬壮汉的左肩。大力罗汉早已蓄势以待,一俟野马张口咬来,身形一闪,横跃八尺。岂知他的双脚尚末落地,野马猛一低头,同时一声低嘶,连肩带背,斜横里如飞撞去,声势猛不可当。群豪一见,一阵大哗,不少人脱口一声惊啊!

        大力罗汉迟新南,着实吃了一惊,大喝一声,疾施千斤坠双脚猛的一踩地面,身形腾空跃起。野马横里撞空,接着一声怒嘶,倏然人形而立,张口向大力罗汉的双足咬去。由于野马身高体大,加之一跃之势,乍然看来,马口距离大汉的双足,似是已不足两尺。

        群豪心中一惊,再度掀起一片啊声。就在啊声四起的同时,大力罗汉迟新南的身形,已顺着马颈,疾泻而下,赫然骑在马背上。野马一见被骑上,神情疯狂,暴跳如雷,时而前蹄扬起,时而后蹄猛踢。大力罗汉双手紧握马须,两腿夹紧马腹,任它野马威猛如虎,绝不放松。
        
        群豪一见,精神大振,突然暴起一声惊天动地,宛如春雷般的吶喊助威。这声如雷吶喊,顿时将拦醉如泥,熟睡椅上的张石头惊醒了。张石头睁眼一看,见场中正有一人骑在一匹暴跳如雷的奇特花马上,顿时大怒,不由倏然由椅上跳起来,震耳一声大喝:“哪里来的野家伙,胆敢抢我张石头的先。”大喝声中飞身纵下厅阶,展开经功,直向场中奔去。

        江天涛怕张石头酒醉有失,不由惊得脱口急呼:“石头兄请回来。”

        朱彩蝶仍记得金面哪吒沈奇峰以轻蔑的目光看张石头的事,因而,不以为然地阻止道:“涛哥哥,让他去吧!一个男子汉说了话岂能不算。”

        金面哪吒本就担心场中马上的大力罗汉制服了野马,这时又见张石头奔向场中,愈感不妙,加之听了朱彩蝶的话,愈加地不安了。这时,他才惊觉到方才酒醉失言,不该盛怒之下,意气用事,以大洪山主的宝座作孤注一掷的承诺。

        就在金面哪吒焦虑不安之际,围立四周的数千英豪,突然暴起一阵惊恐吶喊。金面哪吒定神一看,不由得意地笑了。只见场中暴跳的野马,突然就地一滚,立将背上的大力罗汉压在马身上。江天涛生俱侠肝义胆,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同时,四周的群豪中,不少人撤出兵刃,向场中奔来。立在铁笼上的二十名壮汉,虽然齐声吶喊,并纷纷挥动套马索,但距离太远,壮汉们又不敢下来,只是空自大声吆喝。但醉意酿酿,身形有些摇晃的张石头,这时却已飞身奔到了。
        
        张石头见野马一滚而起,又张口去咬地上的大力罗汉,布满红丝的环眼一瞪,震耳一声大喝:“畜牲胆敢伤人。”大喝声中,飞身向野马扑去。

        形如疯狂的野马,一见张石头攻来,顾不得再咬地上的大力罗汉,一声怒嘶,倏然一低头,猛向扑来的张石头扑去。张石头仗着皮坚肉厚和一身刀枪不入的构练功夫,一见野马冲来,非但不躲,反而伸臂去抱马颈。

        群豪一见,大吃一惊,同时暴起一片啊声。但刚刚稍微安心的金面哪吒沈奇峰,看了张石头的这种拚命声势,却忍不住一阵肉跳心惊。只听场中秤声一响,接着是一声闷哼,只见张石头圆胖如鼓的五短身躯,立被野马撞倒在地上,身形宛如一个大肉球,直向一丈以外滚去。

        刚刚停止惊呼的群豪,再度惊慌地吶喊起来。金面哪吒一见,不由得意地笑了,但当他发现江天涛和朱彩蝶也愉快地笑了,面色顿时大变。再看场中,由地上跃起来的大力罗汉,一见张石头被撞倒了,也大喝一声,再向野马奔去。野马见身后又有人偷袭,一声怒嘶,回身向大力罗汉攻去。

        一连滚出一丈的张石头,大喝一声,翻身坐了起来,瞪着一双环眼,东张西望,似是仍在寻找野马,任何人看得出张石头被撞得已头昏眼花,不辨方向了。但群豪见他没有被撞得晕厥过去,居然仍能坐起来找马,俱都由衷地暴喝了一声烈彩。张石头知道群豪在为他打气,精神大振,这时,发现野马正向方才那个壮汉扑去,大喝一声,挺身跃起,再向野马扑去。

        大力罗汉将马引诱过来,旨在怕它伤及张石头,一日一野马反身真的扑来,他又一筹莫展了,只是左蹦右跃,闪躲野马的凶猛攻势。张石头一见,大喝一声:“无用的家伙快出去,俺掩张石头的。”大喝声中,腾空跃起,不顾马首马尾,伸张着双臂,猛向野马扑下。

        群豪一见,顿时大哗。大力罗汉正苦无机会下台,如今经张石头一骂,正好转身奔向场外。野马正待追去,蓦见张石头凌空扑下,一身怒嘶,折身回马。就在野马折身之际,张石头已疾泻而下,伸臂抱住马股和马尾巴,同时,两腿猛力将野马的两条后腿一夹。

        群豪一见,俱都面色大变,在惊呼喧嚷声中,挟杂着高声吶喊。由于野马后腿被夹,凶性大发,惊嘶怒吼,暴跳如雷。但傻劲十足,大力如虎的张石头.双臂抱着马屁股,死不放手。野马回首去咬,势必回颈折腰,但,腰上被张石头抱住了,宛如一道钢箍,回转便岌岌欲倒,如用后腿猛踢,张石头两手紧抱之力,重逾千斤,身体也恰恰坐在腿弯处,踢弹均不能自如。

        群豪一见,精神大振,齐声吶喊,纷纷挥拳,疯狂地为张石头助威,声震山野,直冲霄汉。张石头不管野马如何蹦,如何踢,群豪是否为他吶喊助威,他早已有了一定之规。就是抱紧了马屁股,死不放手。
        
        江天涛看得连连摇头,朱彩蝶看得咯咯娇笑,赵沛丰和韦长顺等人,俱都紧张地由椅上立起来。只有大洪山主金面哪吒沈奇峰,双眉紧蹙,冷汗油油,双掌紧紧地握着木椅扶手,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张石头。

        就在这时,场中狂暴乱蹦的野马,突然一声怒嘶,猛向地面上倒去。群豪一见,吶喊立止,同时暴起一片惊啊,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张石头,不少人惊得脱口呼声「完了」。但,傻人也有心眼的张石头,就在马背滚及地面的一剎那,猛的将头一缩,马背翻过,他又伸出头来了。

        群豪俱都惊喜地张大了嘴巴,而金面哪吒沈奇峰的面色,却变得苍白如纸。野马一连翻了六七次,张石头俱都如法泡制。惊喜发呆的数千英雄一见,突然暴起一声恍如春雷的怪声烈彩,声震山野,历久不绝。

        这时,场中野马,双耳连连扇动,目光已露惊恐,暴性已没有方才凶猛,但它们强自挣扎,乱踢乱蹦。野马突然一声惊嘶,倏然仰起前蹄,借着疾落前蹄之势猛踢后蹄,企图将张石头甩出去。但死抱着马屁股紧挟着马腿,张石头纹丝不动,宛如生长在马屁股上。野马踢了两下,前蹄再度仰起。就在野马前蹄伸起,即将下落之际,力如猛虎的张石头,突然双脚落地,大喝一声,奋力将野马的后腿扳起。

        野马一声惊嘶,轰隆一声大响,尘土飞扬中,马身已斜倾在地面上。吶喊尚末停歇的群豪,再度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声烈彩,震耳欲聋。张石头将马扳倒后,紧接着一个飞扑,伸臂抱住挺身跃起的野马的肩井和马须。

        但他的身体尚未翻上马背,野马已一声惊嘶,放开四蹄,径向西南角的群豪前,惊惶奔去。西南角的群豪一见,一齐挥动双手,纷纷厉声吆喝。野马已经胆怯,一仰前蹄,倏然转身,再向正北群豪身前如飞冲去。正北群豪,同样的挥手厉喝,野马不敢向前,再向正南奔去。

        这时,全场数千英豪,神情兴奋,如疯如狂,欢声直冲霄汉。张石头一手抓着马须,一手抱着马颈,一条腿蹲在马背上,一条腿扣着马腹,在纵跳飞奔的野马上,没有丝毫翻上马背的机会。由于野马飞奔的速度奇快,群蒙大骇,唯恐野马冲进人群内,纷纷撤出雪亮刀剑和兵刃,一齐摇动,暴声吶喊。

        野马受惊厉害,突然神情如狂,昂首竖耳,立尾立须,沿着红绳边沿狂奔驰疾,其快如飞,仅看到马腹旁边,一团黑影,已看不清张石头的面目和手。群豪兴奋,宛如疯狂,挥臂跳跃,吶喊助威。就在这时,场中飞奔的野马,已到了一道高有八尺,宽约一丈的高栏前,一声长嘶,腾空而起。群蒙在疯狂的吶喊中,再掀起一阵惊急烈彩。

        金面哪吒一看,苍白如纸的面色再变。野马越过八尺高栏,前面即是一道两丈多宽的深沟,野马身形末停,一声雷鸣,纵身凌空。群豪何曾见过这等惊险绝彩场面,虽然个个声嘶音哑,但仍不停地疯狂吶喊,而且愈喊愈烈。

        江天涛剑眉微轩,俊面展笑,不停地缓缓摇头:心想:俗语说,傻人自有傻福气,这话说得一点也不虚。朱彩蝶格外惊喜,几乎忍不住从椅上跳起来。

        就在这时,数千群豪的吶喊,突然静下来,场中情势立变,而煞费苦心的金面哪吒,一切的希望,也就寄托在这最后一关。周围数千群里,俱都张嘴瞪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瞪着伏贴在马腹一测的张石头,每一个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只见腾空超过深沟的野马,身形不停,昂首竖须,继续向三十丈以外的尖刀巷如飞冲去。

        就在这时,群豪中突然有人高喊:“快翻上马背去,快翻上马背去。”

        但一向没骑过马的张石头,这时只觉啼声震耳,急如骤雨,风声呼呼,大地倒逝,任何人的呼声,他都听不到了。三十余丈的距离,眨眼一到,野马霹雳豹,昂首一声长嘶,神情又近疯狂,飞身冲进了尖刀巷内。群豪一见,面色大变,一片惊啊!

        就在群豪惊啊出口的同时,尖刀巷内,已传出一阵叮当响声,同时,随着野马的飞进,飞射出无数折断刀尖,寒光闪闪,株目惊心。两丈多长的尖刀巷,眨眼已经驰过,伏贴在马腹右侧的张石头,亦没有血肉模糊,横尸在尖刀巷内,他依然紧紧贴在马腹上,仅背上的衣服,破了十多道缝,而他的背部肌肉,却丝毫末损。

        群豪一看,突然暴起一声烈彩,恍如雷鸣。野马霹雳豹,似是黔驴技穷,又跑了半圈,速度逐渐慢下来,再奔到高栏前,它已不跑了,驯服地缓步向场中的铁笼走去。张石头见马不跑了,扭腰翻上马背,举起双手,哈哈笑了。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英雄式的欢呼。张石头十分得意,抱拳过顶,连连拱揖,咧着大嘴,高兴得已不知自己。
        
        野马走至铁笼前,自动地停下来,张石头飞身下马,伸手拍了一下马须,指着笼门,神气地大声说:“进去。”喝声甫落,四周群豪立即暴起一阵响彻满谷的欢笑。

        野马霹雳豹,还真听他的话,低嘶一声,走了进去,立在笼顶上的壮汉,立即便笼门关闭。
【第三部】        完

绣衣云鬓

原著:忆文
改写:花间浪子

【第四部】        
【第二十五章】        子母玉狮子

        张石头摇头晃脑,十分得意,在群豪热烈的欢呼声中,咧着大嘴,迳向大厅广阶前走去。江天涛、朱彩蝶两人,像广台上的其他英豪一样,同时由椅上立起来,鼓掌欢迎张石头。

        张石头神气地登上石阶,也礼貌地连连抱拳,同时转身,再向数千欢呼的各路英雄拱手,答谢他们鼓舞的盛情。金面哪吒面色苍白,冷汗滴滴,强自装出一副笑容,面向各路英雄,缓缓举起双手来。群豪一见,立即静下来,俱都要听一听沈奇峰如何宣布。

        金面哪吒一俟群豪静下来,立即含笑朗声道:“在下在宣布将马赠给张大侠之前,也要先向霹雳豹祝贺一声,它终于遇到了明主,这匹日行千里,能穿山越涧的宝马,自此刻起便是张大侠的坐骑了,现在我们应该为张大侠降服宝马而欢呼!”话声甫落,群豪果然暴起一声热烈欢呼。

        张石头照例站立起身来,抱拳答谢一番。金面哪吒一俟欢呼歇落,继续朗声道:“现在赠马完毕,继续进行第二个项目……”
        
        话声末落,正东群豪中,突然有人高声大呼道:“沈奇峰,你已无资格主持下一个项目了……”
        
        金面哪吒一听,脸色立时变得铁青,不由怒声问:“为什么?”
        
        正东群豪中的那人,继续大声道:“你已输掉了大洪山主,现在应请新山主张石头主持……”
        
        金面哪吒末待那人说完,仰天发出一阵厉笑,接着恨极朗声说:“在下赌的是大力罗汉迟新南,并不是大侠张石头……”
        
        话声甫落,正南群豪中,突然响起一声苍劲大喝:“且慢,老朽有话说。”群豪一听,所有人的目光,又一齐射向南面的群豪中。

        金面哪吒铁青着脸,忿忿地望着发话处,沉声问:“发话的是哪一位?”
        
        话声甫落,南面群豪中,人头一阵钻动,闪身走出来一个身穿土布衣裤,满头白发的翟烁老人。布衣老人满面怒容,目光炯炯,大步向场中走去。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声。土布老人走至场中,停身一指金面哪吒,沉声道:“沈奇峰,你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金面哪吒冷冷一笑道:“在下早已公布过敬告各路英雄书,老当家的何必明知故问?”
        
        布衣老人立即摇摇头,沉声道:“在下由湘南,日夜兼程,刚刚赶到……”
        
        金面哪吒一听湘南,心中似乎有所预感,因而面色一变,急忙抱拳,问:“在下愚钝健忘,已想不起老英雄的尊姓大名了。”
        
        布衣老人立即不耐烦地道:“你现在不必多问,老朽问完了你,你自然知道老朽是谁。”
        
        金面哪吒恨恨地点了一下头,忿声道:“好,你说。”
        
        布衣老人霜眉一轩问:“当年在本山绝壁中,最先发现这座玉狮子的人是谁?”
        
        金面哪吒听得面色一变,略微迟疑道:“是总寨的一位执事。”
        
        老人立即沉声问:“谁?”
        
        金面哪吒怨毒地望着布衣老人,沉声回答道:“王中泉。”
        
        布衣老人虎目中冷电一闪,突然厉声道:“这人哪里去了?”
        
        金面哪吒目露冷芒,沉声回答道:“回乡省亲去了。”
        
        布衣老人再度厉声问:“去了多久?”
        
        金面哪吒见问,面色突变铁青,眉宇间立现杀气,久久不答。端坐静听的江天涛,察言观色,暗自揣测,断定这座玉狮子,可能尚牵连着一件血腥阴谋,这个阴谋也许就落在金面哪吒的身上。

        心念末毕,蓦见金面哪吒怨毒地望着场中布衣老人,厉声道:“这是本山之事,要你多问?”
        
        布衣老人一听,仰夭发出一阵悲痛凄厉大笑,接着痛心地道:“王中泉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亲爹王有远,试问,我不来问,哪个来问?”
        
        金面哪吒一听,面色大变,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滚下来,久久不知如何回答。群豪中较聪明的人,俱都揣测王中泉,定是被金面哪吒沈奇峰,为防泄密而暗杀了。

        布衣老人再度凄厉一笑道:“我那孩子回家省亲,一去三年,至今末回大洪山,你身为山主的为何不闻不问,任其请假不归?”
        
        金面哪吒作贼心虚,只得怒声道:“王中泉请假时,曾经讲明二至五年不等,如果他三年前没有回乡,那便是遇到了仇家……”
        
        布衣老人突然厉声问:“你怎的知道遇到了仇家?”
        
        金面哪吒乍然被问得语塞,久久才怒声道:“他既没归山,又没回家,岂不是中途被杀?”
        
        布衣老人再度凄厉地一笑,道:“不错,我那孩子的确中途被人暗杀了,但是,暗下毒手的人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金面哪吒浑身一颤,不由急声道:“忽略了什么?”
        
        布衣老人哈哈一笑,缓慢痛心地道:“他忽略了我那孩子,早已料到中途必然难逃一死,因而他怀中早已写好了遗嘱。”
        
        金面哪吒由于过度紧张,忘了广场上尚有数千英豪,不由双眉一轩,厉声问:“他写些什么?”
        
        布衣老人依然哈哈一笑,悲忿地道:“俱是有关这座子母玉狮子的事。”
        
        金面哪吒一听子母玉狮子五个字,突然目露凶光,神色顿时变得凄厉,震耳厉声道:“闭嘴,现在本山主,正在主持赠狮项目,快些退出场去……”
        
        布衣老人不停地凄厉悲笑,神志似是曾经过严重刺激,这时末待金面哪吒说完,笑声插言道:“沈奇峰,老朽赶来的目的,就是要当着天下英雄揭穿子母玉狮子的秘密,老朽把话说完,自然会退出场去。”
        
        金面哪吒一听,原形毕露,神情如狂,不由挥动着拳头,切齿厉声道:“王有远,你如妄自听信你儿子王中泉的捏造之词,胆敢在此胡言乱语,当心在下定要你的老命。”
        
        布衣老人凄厉地哈哈一笑道:“沈奇峰,你不要自恃学会了玉狮子上的绝传武功,便自以为了不起,须知老朽虽不是你的敌手,但天下的英雄豪杰,自会制裁你!”久静无哗的群豪,一听金面哪吒果然学会了失传的武功,俱都暗吃一惊,同时,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金面哪吒再度凄厉的震怒,又恐慌,双目冷芒闪闪,神色格外惊急,游目看了一眼全场群豪,凶狠地望着布衣老人,切齿恨声道:“王有远,在下郑重地警告你……”
        
        话末说完,蓦见江天涛剑眉一蹙,立即平淡地道:“沈山主……”
        
        金面哪吒闻倏然住口,转首见是江天涛,布满杀气的脸色,微微一缓,强自压抑着狂怒,沉声问:“江少堡主有何吩咐?”
        
        江天涛微一拱手,淡淡一笑道:“沈山主,恕在下唐突。王有远老英雄,丧子心痛,刺激颇深,也许对出主诸多误会,山主既然于心无愧,尽可由其倾腹道出,果真没有隐密,对虚构捏造之词,又有何惧?如今,山主一再厉声吓阻,反令天下英雄怀疑,岂非不智?在下愚言,倘请出主三思。”如此一说,赵沛丰韦长顺等数十人,俱都纷纷颔首,齐声应是。

        金面哪吒看在眼内,只得将心头一横,注定场中的布衣老人,毅然颔首,切齿恨声道:“好,你讲!”
        
        布衣老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天涛和赵沛丰等人,接着一抱拳,面向群豪施了一个圆环揖,同时,悲忿地凄声道:“诸位兄弟朋友们,现在老朽揭发一项秘密,请诸位根据这一项秘密,来判断老朽的大子王中泉,是被何人谋害,而大洪山山主是否有杀人灭口的嫌疑。”如此一说,群豪顿时寂静,俱都鸦雀无声地凝神静听。

        金面哪吒浑身微抖,面色铁青,但他听了江天涛等的建议,不敢再厉言驳斥,只是怒目冷哼了一声。布衣老人举手一指场中的玉狮子,以询问的口吻,自答自问地道:“诸位可曾听到江湖上传闻大洪山主得到一只载有失传武功玉狮子的事?不错,老朽告诉诸位,这个消息就是由老朽一个人传播出去的……”话声甫落,群豪又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金面哪吒一听,双目倏然一亮,立即振臂高呼:“诸位,风传在下得到武功玉狮子的事,今天总算由撒播谣言的人口里自己说出来了,诸位不妨继续听下去,看他还能编造些什么耸人听闻的事。”
        
        布衣老人理也不理沈奇峰,继续朗声道:“诸位,这件绝对机密,仅老朽犬子和大洪山主两人知道的事,老朽是由犬子的遗嘱上看到的。”
        
        金面哪吒一听,神情愈加地不稳定了,立即嗯了一声,恨恨地自语道:“很好,讲!”
        
        布衣老人突然一指场中高大的玉狮子,继续说:“诸位请听清楚,这只玉狮子是一只母狮,在它的腹中,尚有一只高仅一尺三寸的小狮子……”群豪听至此处,俱都摒住了呼吸,全场静得落叶可闻。

        金面哪吒的铁青面色立变苍白,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由额角上滚来。布衣老人特地提高声音,振臂大声道:“诸位,武林许多失传的武功,都记载在母狮腹中的小狮子身上。”如此一说,群豪震动,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喧哗,想必都是谈的载有武功的玉狮子和布衣老人的儿子王中泉回家中途被害的事。

        布衣老人说至此处,浑身颤抖,老泪纵横,转身望着金面哪吒,厉声问:“沈奇峰,老夫说的这些话,可是出于虚构?”
        
        金面哪吒面无人色,汗下如雨,但他却仍怒目厉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说,玉狮子完好如初,并无开胸破腹之处,试问它腹中的小狮子如何出世?”布衣老人一听,立即飞身向厅阶前的高大玉狮子奔去。

        喧哗的群豪一见,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在布衣老人和玉狮子的身上。布衣老人飞身奔至玉狮子近前,急步走上巨木平台,忿忿地指着玉狮子的巨大尾座,怒目瞪着金面哪吒,厉声道:“小狮子是由尾座下的活栓内取出来,你道老夫不知吗?”
        
        金面哪吒一听,突然变得镇静起来,于是轻蔑地一笑,道:“既然你知道,你就将玉狮子举起来,让今日在场的天下英豪看看。”
        
        布衣老人一听,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凄厉大笑,道:“老朽不是钩拐双绝力拔山,臂举千斤面不改色,你沈山主也太瞧得起我王有远了。”
        
        静坐椅上暗泛怒火的江天涛,一听钩拐双绝力拔山,顿时想起在九宫堡外被他单掌震伤的乾瘦老人。心念末毕,蓦闻西南角的群豪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道:“老英雄何必提力拔山,让俺大力罗汉将狮子举起来。”大喝声中,飞身纵出一人,直向厅阶前的玉狮子如飞奔来。

        群豪一见,立即报以热烈掌声和吆喝。江天涛循声一看,正是方才被野马压在身下的那个威猛壮汉,心想:绰号大力罗汉,举起这座玉狮子,应该不难。再说,假设对方没有这个把握,也不敢当众奔出来。但满面汗水,神色铁青的金面哪吒,却不屑地看了大力罗汉一眼。

        大力罗汉来至玉狮子前,首先向着布衣老人一抱拳谦和地道:“老英雄,让俺迟新南举举看。”
        
        布衣老人抱拳不迭,含笑连声道:“迟大侠请展神力。”说话之间,立即退下巨大平台。

        大力罗汉抱拳还礼,急步登上巨木平台,低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高大玉狮子的尾座,横方均为三尺,露在平台上面的仅有六寸,而嵌在巨木平台内的部分,尚不知有几许。迟新南虽然是个威猛人物,但有细心之处,他急步走至巨木平台的边沿,低头一看,至少三尺。于是,他再回到玉狮子身前,双手扶着狮胸,不停地摇晃推动。

        布衣老人看了这情形,心知有异,纵身登上巨木平台,同时急声问:“迟大侠,有什么不对吗?”
        
        大力罗汉忿忿地一指玉狮座,沉声说:“老英雄请看。”
        
        布衣老人低头一看,心中恍然大悟,举手一指金面哪吒,厉声问:“沈奇峰,你将玉狮尾座,嵌入巨木内,你的贼心已见。”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4

金面哪吒凶睛一瞪,也厉声分辩说:“在下深怕玉狮在飞驰的四轮大车上倾倒,是以才将尾座嵌入木内……”
        
        布衣老人一听,不由仰面发出一阵厉声大笑,接着笑着道:“玉狮子重逾千斤,尾座较狮身尤重,焉能轻易倾倒,你分明别具用心,让别人无法将玉狮推倒,势必将玉狮举起,方能看清座底上的活塞,你的阴谋,你道老夫不知?”如此一说,群豪同时大惊,立即掀起一阵激动怒吼。

        金面哪吒看了这情形,不由暗暗心惊,因而没有吭声。蓦见巨木平台上的大力罗汉突然一声沉喝:“老英雄闪开,让俺试试看……”说话之间,举步走至玉狮近前,蹲身作势,暗凝功力,手臂筋脉,顿时暴现肉外,浑身上下,沥沥作响,不少处的栗肉,上下跳。

        江天涛看得剑眉微微一蹙,知道大力罗汉练的是蛮力,而不是正宗上乘内功,因而担心他举狮不起。金面哪吒心中虽然有数,但看了大力罗汉这种驯狮搏虎之势,心中也不禁暗自忧急。周围的群豪,个个摒息静立,俱都希望大力罗汉能够一举而起,让大家看看尾座底下的秘密。

        便台上的数十英豪,除三排大椅上的人静坐没动,其余均都立起,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玉狮子。全场虽有数千之众,但却静得能听到大力罗汉骨骼暴响的博博声音。就在这时,蓦见大力罗汉,倏然一蹲上身,同时大喝一声:“起!”大喝声中,挺腰鼓胸,仰头伸颈,双臂猛力上举。结果是出牙例嘴脸通红,挣了半晌,玉狮于仅动了一动。

        群豪一见,纷纷摇头,立即掀起一片叹息。大力罗汉,松开玉狮子,立即怒声道:“这座玉狮子绝不止千斤,否则,便是尾座下搞了鬼。”群豪一听,有不少人笑了,却受到大多数人的重视。

        金面哪吒趁机冷冷一笑道:“你自己无此功力,何必编些理由……”
        
        大力罗汉,恨透了金面哪吒,因而未待话完,立即怒声道:“沈奇峰你死在临头尚且不知,只要尾座底下有秘密,俺迟新南,便第一个不放过你。”
        金面哪吒见大力罗汉这等威猛的人物,仅将玉狮子搬得动了一动,因而胆气大壮,于是朗声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胜得了在下,任凭你迟新南处置。”
        
        大力罗汉哼了一声,忿忿地道:“俺来大洪山的目的就是要斗斗你的玉狮子绝学,俺就不信那些邪气。”
        
        金面哪吒恨恨地一点头,沉声道:“很好。”
        
        好字出口,广台上的大椅上突然暴起一声大喝:“让俺张石头来试试。”江天涛闻声转首,张石头已由椅上立起来,正向阶下走去。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震天欢呼。

        金面哪吒的脸色,立即沉下来,因为,张石头亲眼看到大力罗汉没有举起,而他仍要试试,足见他贝有惊人的臂力。这时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一见张石头走下阶来,立即退到台下去。同时,望着摇头晃脑走至台前的张石头,抱拳当胸,谦恭地道:“祝张大侠一举成功。”
        
        张石头的脸上毫无笑容,但他却神气而以说教的口吻,沉声道:“不要太争强好胜,举不起来没关系,把它扳倒也可以。”群豪一听,立即发出一阵愉快地哈哈大笑,笑声直上云霄。

        布衣老人竖起大拇指,朗声喝了个好,同时,赞声道:“张大侠真是聪明人,扳倒了玉狮子,自然就揭穿了座底下的秘密。”四周群豪,赞声大起,俱都说张石头虽然呆头呆脑,但也有他的呆主意。

        这时,张石头已走上巨木平台,首先用双手推了推玉狮子,一推之下,连连晃动,全场立即暴起一声欢呼。张石头自信能够把玉狮子抱出来,因而得意地一笑,转身抱拳,连连摆动,以示答谢辟豪的盛情。群豪知道张石头已有了信心,欢呼之中愈加热烈。

        金面哪吒看了这情形,心中突起杀机,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腰间的暗器,但当看到张石头一身横练功夫时,心中愈加焦急。张石头生得五短身材,肚皮如鼓,他蹲身站在正面,伸臂抱住狮体,凸出的肚皮,恰好抵住玉狮的两腿。群豪一见,欢呼立止,俱都摒息静观张石头如何举狮。

        江天涛和朱彩蝶,均极关心张石头能否将玉狮子举起,因而,情不自觉地由椅上立起来。原来坐在最后几排的人,不知何时已悄悄地移至厅阶前。

        这时,张石头展开姿势,抱紧狮身,暗自凝功,运足平生气力,飞眉瞪眼例大嘴,厉嗥一声:“起”起字出口,直腰柠身挺肚皮,呼的一声,玉狮子应声上升两尺。群豪一见,欢声雷动,震撼群峰。金面哪吒心头猛然一震,面色大变,额角上刚刚自乾的冷汗,再度滚出来。但张石头虽然已将身挺直,可是留在木槽中的尾座,至少尚有半尺。

        立在平台下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不由兴奋地大声道:“张大侠,再起几寸!”
        
        张石头用力一提玉狮子,便深信大力罗汉说的不虚,玉狮子非但特别沉重,而且沉沉下坠,因而断定其中必已动了手脚搞了鬼。这时一听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说再起几寸,只得再鼓余力,挺了挺屁股,果然又升高了两寸。群豪一见,厉声呐喊,猛力挥拳,群情有如疯狂。

        大力罗汉和布衣老人一看尾座仍有部分留在槽内,俱都万分焦急,不由再度厉声疾呼:“张大侠,再来一次。”
        
        张石头傻人有个傻劲,他还真不服输,哼了一声,竭尽所有气力挺了挺肚皮,玉狮子又升起一寸。这时,群情激奋,欢声震天,纷纷突破红绳线,直向场中玉狮前奔来,情势顿时大乱。金面哪吒面色如土,汗下如雨,紧紧握着双拳,冷芒闪闪的目光,一直盯着玉狮子,对势如潮水奔来的群豪,他已无心去管。

        群豪来至玉狮子近前,纷纷呐喊,俱都为张石头加劲。但已经气尽力竭的张石头,再地无力抱紧玉狮子,双手一松,咚一声,玉狮子又坠进木槽内。群豪一见,纷纷踩脚,一齐发出一声懊恼和惋惜的叹息。只有一颗心已提到腔口的金面哪吒沈奇峰,悄悄呼了一口长气。

        一向争强好胜的朱彩蝶,一见张石头没有将玉狮子抱起,羞惭得红飞满面,哪里还顾到江天涛的地位,玉手一堆江天涛,立即催促道:“涛哥哥,你去!”话一出口,群豪轰动,纷纷振臂欢呼,声震厅瓦,大地颤动,久久不歇。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无法推辞,只得拱手朗声道:“诸位请安静,让在下也试试。”试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一跃数丈,直向七八丈外的玉狮子前飞去。

        江天涛到达玉狮子的上空,一个「云里翻身」,飘然而下,徐徐降落。群豪一见江天涛的惊人轻功,欢呼之声,更烈了。金面哪吒一看这情形,心知不妙,目光一阵闪烁,杀机再起。

        江天涛在欢呼雷动中,飘然落在巨木平台上。他从容地走至玉狮前,面向金面哪吒一拱手,谦和地笑着道:“沈山主,在下献丑了。”

        金面哪吒面色如土,眉透煞气,强自抱拳说了个请。江天涛略微看了一眼玉狮子的蹲坐姿势,微一躬身,双手紧握玉狮子左右前足,大喝一声:“起!”呼的一声,巨影凌空,玉狮子应声而起。数千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恍如春雷的疯狂欢呼,同时,也有不少人立在当地,完全惊呆了。在这群情疯狂的一刹那,没有一个人想去看玉狮子的尾座底面下,究竟有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蓦然一道蓝光,挟着慑人厉啸,如电一闪,已到了江天涛的胸前。群豪一见,俱都愣了,只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玉狮子已坠在巨木平台上,真是地动惊天,接着群豪大乱。朱彩蝶和张石头,一见玉狮子倏然坠在平台上,误以为江天涛中了暗器,同时一声惊呼,飞身向平台上扑去。

        但就在他两人飞扑的同时,蓝影一闪,江天涛已凌空跃起,越过广台群豪的头上,直飞魏峨大厅的厅脊。吆喝大乱的群豪循着江天涛的身形,举目向厅檐上一看,纷纷暴声呐喊。

        “沈奇峰逃走了!”

        “大家快追呀!”

        “不要放走这个无耻家伙!”

        朱彩蝶首先刹住身势,回头一看,顿时大怒。只见神情惶急,面色如土的金面哪吒,正飞身登上厅檐。于是,翻腕撤剑,寒光电闪,同时脱口一声厉叱;“恶贼,纳命来!”厉叱声中,身形腾空而起,直向厅檐上追去。

        金面哪吒沈奇峰暗中打出一柄喂有剧毒的柳叶镖,断定江天涛必死无疑,同时他也早已准备好对忖朱彩蝶和赵沛丰等人的追去。这时,双脚一踏上厅檐,迅即握满了一把七孔柳叶毒药镖,一见朱彩蝶凌空飞来,右手一扬,数道蓝光,直向朱彩蝶射到。

        朱彩蝶身形正在上升,无法左右闪避,只得挥剑疾封,一阵叮当声响,溅起无数火花,柳叶镖纷纷四射,朱彩蝶的身形,也同时降落。便台上的群豪一见击落的柳叶镖,纷纷纵跃闪躲,一齐惊急怒喝。

        神鞭赵沛丰和双笔判韦长顺,以及布衣老人王有远等人,虽然怒火高炽,跃跃欲扑,但金面哪吒,居高临下,俱都知道无法扑上厅去。金面哪吒沈奇峰一见朱彩蝶被击下,愤怒的群豪又对他束手无策,不由发出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同时,朗声笑着道:“诸位,请恕沈某不陪了。”了字出口,右脚猛的一踩瓦檐,魏峨的厅脊上,突然高张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小门来。

        群豪一见,虽然掀起一阵惊急骚动,但却无任何人发声,而且,俱都以愤怒的目光望着他。金面哪吒沈奇峰心知有异,回头向厅脊上一看,身形一颤,面色大变。只见厅脊上刚刚张开的小门旁边,赫然立着剑眉如飞,朱唇晒笑的江天涛。

        江天涛冷冷一笑,道:“沈山主,你没想到在下早已对你提高了醒觉吧?”

        金面哪吐沈奇峰的确慌了,目光惊急一阵游移,心头一横,大喝一声,飞身向江天涛扑去。同时,右手一按腰间,寒光一闪,一柄柔钢如带的锋利缅刀已撤出腰外。就在他飞身前扑的同时,朱彩蝶、赵沛丰,布衣老人,以及韦长顺等人,一声怒喝,纷纷飞上厅檐。

        金面哪吒沈奇峰只想夺门逃走,已无暇后顾,迎空一挥缅刀,迳向江天涛斩去。江天涛倏然撤剑,即演「寒星一点」,彩华一闪,疾如奔电,直刺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前胸。金面哪吒沈奇峰大吃一惊,足尖一点,身形再退五尺,身形落处,险些与刚刚登上瓦面的布衣老人撞个满怀。

        王有远霜眉一轩,怒声大喝:“沈奇峰,快还我儿的命来!”大喝声中,一挥手中练子鞭,猛向金面哪吒的肩背抽去。

        金面哪吒恨透了布衣老人王有远,怨毒地一声冷哼,疾演「脱袍让位」,缅刀反劈向布衣老人的练子鞭削去。江天涛见布衣老人已与沈奇峰动上了手,自是不便再追过去,为防金面哪吒逃走,飞身退回,准备守住背上的心门。但就在他飞身后退的同时,喳的一声轻响,溅起数点火花,王有远的练子鞭,竟被金面哪吒的锋利缅刀削断,江天涛暗呼不好,但他的身形仍在后退中。

        金面哪吒原形毕露,早萌杀机,这时凶睛一瞪,厉喝一声:“老狗去吧!”厉喝声中,振腕挺刀,猛向王有远的前胸刺去。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疯狂怒吼。

        就在这时,一声娇叱,红影电闪,挟着一道寒光已到了金面哪吒的肋间。金面哪吒大吃一惊,他知道扑来是朱彩蝶,如果不避不闪,虽然可以杀了王有远,但自己也势必吃朱彩蝶一剑。心念电转,只得跨步闪身,右手缅刀,反臂一挑,疾削朱彩蝶的玉腕,左腿飞起一脚,猛踢布衣老人王有远。

        砰的一声,王有远闪躲不及,恰被金面哪吒踢中,一声闷哼,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厅下坠去。厅下群豪一见,顿时大乱,纷纷扬臂去接王有远。这时,厅瓦上的金面哪吒和朱彩蝶,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了。朱彩蝶求胜心切,剑剑不离金面哪吒身上的要穴。

        金面哪吒仗着玉狮绝学,似是没将朱彩蝶放在心上,但由于群豪愤怒,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恨不得插翅飞出大洪山。江天涛看得剑眉紧蹙,知道朱彩蝶要想胜「金面哪吒」已不是易事,决心将朱彩蝶替下来。
        
        但就在这时,神鞭赵沛丰已面向厅下,沉声大喝:“德儿,拿金鞭来。”喝声甫落,广台上的赵怀德,抖手一扬,一柄瓦面金钢鞭,幻起一道金光,直奔赵沛丰的身前。

        江天涛看出金面哪吒的功力,确有诡异独到之处,怎能让赵沛丰出手,因而,急声高呼:“赵世伯请稍待,让小侄先会会沈山主。”高呼声中,仗剑而出,同时,再向朱彩蝶,大声道:“蝶妹请稍歇,让小兄领教领教沈山主玉狮绝学。”

        任性的朱彩蝶哪里肯听,正待发话,机警的金面哪吒,发现江天涛已离开了小门,突然一声大喝,缅刀乘势扫出,立即将朱彩蝶逼退五步。紧接着,一柠身形,飞身向厅脊上扑去,同时,缅刀一招「横扫五岳」,猛向江天涛的腰际扫去。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沈山主,如不下厅将事情说个清楚,休想由此逃走。”说话之间,闪身跨步,丽星剑趁势挥出。

        金面哪吒目露凶芒,震耳一声厉喝:“姓江的小子闭嘴,仗宝刃取胜,算不了什么英雄,须知沈某从末将九宫堡的丽星剑法放在眼内。”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在下念你情势所逼,可能有难言之隐,给你一个向群豪解释的机会,没想到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金面哪吒自恃玉狮绝学,似是果真没将江天涛看在眼内,这时,末待江天涛话落,继续厉声道:“少说废话,看刀吧!”吧字出口,刀法倏变,较方才与朱彩蝶交手时的刀法,又自不同,只见一片寒光,滚滚逼来。

        江天涛朗声哈哈一笑,道:“自恃自大,井底之蛙,在下要你知道天下之大。”说话之间,旋身如飞,一招「丽星满天」,一片耀眼彩华中,幻起寒星点点,飞洒而下。

        金面哪吒沈奇峰,心头一震,面色再变,乍然间,分不出何处是丽星宝剑,心慌之下,疾演「天外有天」。但任他舞成一座光幕刀山,而在他的身左身右,脑前脑后,却仍盘旋飞洒着丽星点点。金面哪吒一见,心中大骇,这时才知道玉狮刀法,还不如丽星剑法厉害。

        就在这时,蓦闻江天涛,震耳一声大喝,接着一道耀眼彩华,透过刀林光幕,直奔胸前。金面哪吒大吃一惊,脱口一声厉嗥,旋身右倒沙的一声轻响,左肩上的绒衣,立被江天涛的剑尖划破了一道长缝。拥挤在厅前的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采。

        金面哪吒心胆俱裂,侧身一旋,惊嗥一声,手中缅刀,照定江天涛的面门,猛抽而下。江天涛无心伤人,旨在迫使金面哪吒就范,这时见他一刀劈下,身形一闪,疾演「星云电闪」,丽星剑直削金面哪吒的双肩。彩华过处,又是一声裂帛轻响,金面哪吒双肩前的胸襟上,应声裂开了一道长约八寸的剑缝。

        群豪一见,再度暴起一阵快意欢呼。金面哪吒怪嗥一声,飞身暴退,落身之处,恰是朱彩蝶的身前不远。但这时的金面哪吒,面色苍白,汗下如雨,青灰无血的双唇,不停地微微颤抖,一双凶芒尽露的眼睛惊恐怨毒地瞪着江天涛,完全惊呆了,因而早忘了身后是否有人。当然,朱彩蝶师出名门,义骨侠女,即使金面哪吒沈奇峰阴狠无比,她也绝不会暗箭伤人。

        江天涛见金面哪吒没有再挥刀反扑,立即正色诚恳地道:“沈山主,在下对你决无恶意,只希望你下厅去将事情解释清楚……”

        立在金面哪吒身后的朱彩蝶一听,立即轻蔑地道:“他若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人看座尾……话末说完,金面哪吒浑身一颤,突然一声大喝,手中缅刀反臂向身后扫去,寒光一闪,疾如奔电。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正待飞身扑救,蓦闻朱彩蝶一声冷笑,竖剑封刀,一声清响,溅起无数火花。紧接着,一声娇叱,剑光电闪,直奔金面哪吒的前胸。江天涛面色大变,脱口疾呼:“蝶妹不可”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剑光过处,鲜血飞洒,金面哪吒沈奇峰一声凄厉嗥叫,撒手丢刀,翻身栽倒,登时气绝。群豪一见,又是一声恍如春雷的泄忿呐喊,历久不歇。江天涛急忙扑了过去,低头一看,只见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前胸,由肋骨至右肩,俱被剑锋挑开了。

        「双笔判」一看江天涛的神色,似是有怨朱彩蝶出手太狠之意,因而沉声道:“江少堡主,像「金面哪吒」沈奇峰这种人,死而何惜?假设举狮之际,少堡主无备而中了他的毒药镖,或朱姑娘被他狙然一刀击中,试问那时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话末说完,赵沛丰也接口道:“江贤侄,沈奇峰的为人如何,不应由他的外表谈吐来断定他的心性,可由大洪山三位坛主以及数十香主竟无一人出手援助,即看出他平素对部属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江天涛诚服的颔首应是,同时,趁收剑之势,觑目看了一眼粉面上煞气仍末褪尽的朱彩蝶。蓦闻仍立在玉狮旁边的张石头,突然大声嚷着道:“喂,你们快下来嘛,这座玉狮子下面果然有秘密。”

        江天涛等人低头一看,拥挤暄哗的群豪,正纷纷向玉狮子前挤去。赵沛丰立即催促道:“江贤侄,我们也下去吧!”

        于是,众人相继纵落在厅下,广台上的各路英豪,除赵怀德和大洪山的三位坛主以及数十香主外,俱都去场中看玉狮子去了。江天涛见紫袍老人蒙乐昌,中年儒士傅玉青以及清瘦老人孙元湖,和大洪山的数十香主,俱都面色凝重默默地端坐椅上,立即一拱手道:“今日之变,始末料及,请三位也去看看玉狮子吧!”

        三位坛主,同时起立,恭声应是,由蒙乐昌回答道:“少堡主请,赵老英雄请。”

        于是,众人走下广台石阶,迳自向场中走去。喧哗的群豪,有的赞叹,有的叫骂,有人大声嚷着道:“老天,如此暗中灌铅,这座玉狮子谁能举得起来。”

        “就是钩拐双绝力拔山也没有把握。”

        “难怪大力罗汉搬都搬不动。”

        蓦闻张石头,神气地大声道:“不是俺张石头吹牛,这座玉狮子如果不灌铅,俺举起来根本不成问题。”

        江天涛一听,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蓦闻群豪一声呐喊:“江少堡主来了。”

        呐喊声中,纷纷让开一条通路,江天涛一面前进,一面展笑颔首,频频致意。来至巨木台前,只见玉狮子的头部已倒在台下,尾座底面恰好向天。

        江天涛首先请赵沛丰和韦长顺登上平台,于是紧跟而上,这时才发现玉狮子的尾座内,灌满了铅。布衣老人王有远,虽被金面哪吒沈奇蜂逼下厅檐,但被广台上的群豪伸臂接住,因而受伤不重。这时见江天涛等人登上台来,立即指着玉狮尾座谦恭地道:“请少堡主看,这灌铅的部分,就是孕藏小狮子的地方。”

        江天涛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由于整个尾座俱都灌满了铅,断定玉狮腹部中空,底部以方玉嵌平。心念间,蓦闻韦长顺感慨地道:“照此情形估计,这座玉狮子至少一千五百斤。”

        赵沛丰抚髻颔首,由衷地赞声道:“今日设非江贤侄在此,到场的数千英豪,俱被沈奇峰骗过了。”
如此一说,韦长顺、王有远,以及围在平台附近的群豪同时发出一片赞誉之声。

        赵沛丰慨然一叹,道:“根据这座平台凿槽,玉狮灌铅来看,沈奇峰这厮,也的确费了一番苦心。”

        话声甫落,蓦闻紫袍老人蒙乐昌,道:“这些情形除山主的几个心腹执事外,三坛人众,也没有一人知道。”

        江天涛不解地问:“沈山主捡到玉狮子后,三位坛主当时也不知吗?”

        清瘦老人孙元湖首先回答:“仅听说出主在后出捡到一只多年前的玉狮子,至于腹中尚有一只载有失传武功的小狮子,是王中泉执事离山数月后,才听江湖上如此传说。”

        双笔判韦长顺,接口问:“当时沈奇峰可有什么异样?”

        中年儒士傅玉青回答道:“山主听了谣言后,十分震怒,但他并未派人辟谣,唯一与平素不同之处,便是极少过问寨中之事,终日在后山行功练武,不时与三坛高手试招论式。”

        赵沛丰插言问:“沈奇峰的功力可是大有进境?”

        紫袍老人蒙乐昌道:“有进境,但并不惊人,因而全山坛主、香主、大小头目,俱都相信江湖上的传说不假。”

        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肯定地道:“如果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功,确是多年失传的绝学,而沈奇峰今日的武功,依然如此平庸,这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赵沛丰、韦长顺、大洪山的三位坛主,以及围立静听的群豪,纷纷颔首同意,不少人要求道:“可否请少堡主指示出来。”

        江天涛继续道:“其一,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学极为深奥,沈奇峰一人暗中研读,无法完全领悟其中精要,只能一知半解,是以武功没有惊人的进境。”赵沛丰等人,纷纷颔首,齐说有理。

        江天涛继续道:“其二,便是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学,并不如外间传说的那样精奥玄奇,也许,仅是昔年某一个门派失传的武学而已。”

        布衣老人王有远,首先赞声道:“少堡主见地超人,判断得极为正确,我们只要找出哪里载有武功的玉狮子,此谜当可立破。”如此一说,群豪骚动,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声。

        赵沛丰看在眼内,心知不妙,深恐群豪中的不肖分子趁机蠢动,立即淡淡一笑道:“要想找到这只玉狮子,谈何容易,三位坛主尚且不知,遑论他人了。”说此一顿,目注三位坛主,继续道:“目前急要问题,不是寻找玉狮子,而是立即推选出一位新山主,继续领导三坛的弟兄。”

        紫袍老人蒙乐昌,抚髻看了一眼傅王青和孙元湖,正待说什么,蓦闻附近的群豪,高声嚷着道:“新山主应该由降服野马霹雳豹的张大侠膺任,怎能再推选别人?”

        三位坛主一听,心中一动,同时赞声道:“不错,现应由张大侠接任本山山主,卑职等绝对听命服从。”说罢,三人六目,一齐望着张石头。

        张石头慌得立即大声嚷着道:“俺张石头不愿当山主,俺要回无忧洞伺候俺师父。”群豪一听,俱都哈哈笑了。

        赵沛丰知道群豪之中,觊觎玉狮子的定然大有其人,因而朗声哈哈一笑,立即大声宣布道:“诸位,大洪山新山主,已由梵净山无忧洞主,金拂盲尼前辈的高足,张石头张大侠继任了,希望各路英雄多多支持。”话声甫落,全场立时暴起一声热烈欢呼。

        张石头愁眉苦脸,咧着大嘴,仍要推辞不干,蓦见朱彩蝶悄悄递了一个眼神,故意笑着道:“石头哥,你放心好了,师父那儿有小妹和涛哥哥去说,保你不受斥责。”

        张石头十分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低声道:“你还不是怕俺夹在你和涛弟弟之间不方便。”

        朱彩蝶一听,正刺中了她的心病,不由羞得粉面通红,气得杏眼圆睁,立即恨恨地悄声低喝道:“石头哥,你胡说。”低喝声中,觑目一看,赵沛丰和韦长顺等人和大洪山的三位坛主,正在商议急行办理的事情,对她和张石头的对话,似是没有注意听。但正和三位坛主谈话的江天涛,却俊面微微泛红,显然对石头哥的埋怨,听了个清清楚楚。

        蓦闻韦长顺道:“大洪山不可一日无主,玉狮子只有日后徐图,如果没有武功出众的人,坐镇总寨,今后大洪山休想有安忱之日。”三位坛主,心服口服,连声称是。

        赵沛丰忧郁地低声道:“在各路英豪末全部离山前,江贤侄和朱姑娘切不可离去,现在可由蒙坛主宣布大会就此结束。”

        蒙荣昌恭声领命,立即面向群豪,朗声宣布道:“诸位前辈、朋友和各路英雄,本山前任山主,蒙蔽天下英雄,举行以武会友大会,旨在掩饰他的罪恶和辟谣,毫无论武意义可言。如今,沈奇峰畏罪伏诛,有目共睹,老朽不再赘述。”说至此处,群豪骚动,议论之声,久久不歇。

        家荣昌特地提气朗声说:“本山新山主,已由各路英雄推选出降服霹雳豹的张大侠继任,就职大典,另定吉日,届时当恭请各位,再莅本少观礼并赐教益。”

        群豪一听,立即暴起一声欢呼,最外围的人,已开始向寨门方向散去。但也有不少目光游移,神色迟疑人,仍在窃窃私议,不愿离去。红旗坛主蒙荣昌和神鞭赵沛丰等人看在眼内,暗暗焦急,知道场中迟疑不去的人,必然另有企图。

        就在这时,走向林沿处的群豪,突然发出一阵欢呼。江天涛等人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骑花马的劲装大汉,正由竹林边沿向着这面,困难地挤来。同时,不知为何事欢呼的群豪,却又纷纷向乘马的大汉挤去。

        红旗坛主蒙乐昌一见,立即脱口道:“啊,这人是总寨派在云梦城的眼线弟兄,不知外间又发生了什么惊人事情。”话声甫落,群豪再度掀起一阵欢呼,纷纷向寨门奔去。

        江天涛等人看得非常不解,目光一直盯着逐渐驰近的马上大汉。蓝旗坛主孙元湖,立即在本台上举起手来,高声急呼:“喂,三位坛主,均在此地。”

        马上大汉一见,立即催马驰了过来。白旗坛主傅玉青,首先沉声问:“山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汉一见三位坛主,飞身下马,抱拳恭声道:“云梦城第三眼哨蒋午行报告三位坛主,五年一次的龙首大会就在下月二十五日提前举行了。”赵沛丰等人一听,同时脱口一声惊啊!
        
        孙元湖首先急声道:“武林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变吗?”

        大汉蒋午行,恭声道:“因为九宫堡老堡主隐退,堡主由该堡少堡主江天涛接掌,点苍派掌门人病笔,由点苍三英之中的白亮鞭魏季高继任,陵峡派掌门人较技伤亡,已由该派首席大弟子落英剑客单于田升任掌门……”

        话末说完,韦长顺已接口正色道:“这消息不会错了,因为照龙首大会的规定,武林中在休会的五年之内,有三位一方领袖或掌门更迭,便应召开临时大会。”

        朱彩蝶生性好动,不由面向大汉道:“这项消息由何处得来?”

        大汉恭声道:“现在云梦,应安各县早已盛传。”

        朱彩蝶继续关心地问:“今年龙首大会的地址是何处?”

        大汉恭声道:“听说这次选择的会址是在陕川交界的星子山。”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立即不解地问:“不知会期是哪一天?”

        大汉躬身说:“下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八日三天。”

        赵沛丰一听。即对江天涛道:“江贤侄,这个龙首大会,关系着你今黑武林中的声誉,和九宫堡在江湖上的威望甚巨,这个会你必须悉力以赴。届时不但要用智,也要使勇,更要倾九宫堡所有一流高手前去赴会,也许在几番明争暗斗下,始能保持住你父亲既得的席位和声誉。”

        江天涛见赵沛丰说得严重,立即肃容恭声应是。赵沛丰继续道:“如今会距离期虽然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你必须事先作一番周详准备,详细情形我那江老弟自会为你讲述,此地之事,老朽和韦老英雄留下照拂……”

        话末说完,双笔判韦长顺,立即谦和地道:“少堡主尽请放心前去。”

        张石头一听,立即嚷着道:“俺不要作山主,俺也要随涛弟弟去参加龙首大会。”

        赵沛丰立即解释道:“现在你涛弟弟必须星夜赶回九宫堡,由江老堡主面授机宜,选出杰出高手后,才能赴会,你如接掌了大洪山主,非但有资格参加龙首大会,尚可率领三坛高手前去为你的涛弟弟壮壮声势,押押阵角岂不更好。”张石头一听,咧着大嘴不吭了。

        江天涛十分抱歉地面向赵沛丰,道:“小侄之意俟石头兄就职典礼过后,再启程回堡。”
        
        赵沛丰立即正色道:“不可,此地有老朽和韦兄负责筹划,三位坛主,负责布置,你尽可放心前去。”

        朱彩蝶原本抱着无限希望,准备与江天涛双骑并驰,返回梵净山。没想到江天涛又遇上龙首大会,必须先转回九宫堡,虽然芳心异常懊恼,但事体重大,也只能暗叹机缘不巧。如今,听说可和石头哥同去星子山,想到又有一次在天下英豪面前炫露身手的机会,心中懊恼顿时全消。这时,也正色催促道:“事不宜迟,涛哥哥要想有充分准备时间,还是早些回幕阜山,小妹和石头哥,定在会期前赶到星子山。”

        江天涛见朱彩蝶没有不悦神色,宽心不少,立即拱手道:“既然如此,一切仰仗赵世伯和韦老英雄了。”

        赵沛丰等人哈哈一笑,道:“不要谦虚了,会期前数日星子山再会。”

        于是,江天涛就乘眼哨大汉乘来的花马,呼声「后会」催马出了寨门。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5

【弟二十六章】        夜会龙女


        山路宽大平坦,离去的群豪,仍在络绎下山,大家谈论的话题,俱是如何前去星子山。江天涛无心听群豪说些什么,沿着来时路径,飞马赶回客店,备好小青,交待好花马,迳自奔出镇来。
        
        这时,风和日丽,恰是正午,江天涛匆匆就道,一心想着如何尽快赶回九宫堡。到达云梦城,酒楼茶肆间,果然盛传着星子山举行龙首大会的事。江天涛出南关,奔孝感,出城不久,身后突然划空射来一支响箭。回头一看,只见三匹快马,狂驰如飞,马上一个老者,两名壮汉,不停地挥鞭打着马股,正急急向这面追来。
        
        马上老者一见江天涛回头,立即挥臂高呼道:“江少堡主请停马。”
        
        江天涛一听,只得勒缰收马,停在路边。只见马上老者,霜眉虎目,方口银须,身穿一袭灰衫,徒手末携兵刃,面色红润,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个武功根基不俗的老人。其余两位壮汉,同着一式灰色劲装,各别佩有兵器,一个手中提着长弓,一个身后背着鸽笼。

        打量间,三匹快马已奔至近前。马上灰衣老者,即在马上一抱拳,谦和有礼地道:“三钗帮云梦分舵主田礼煜参见少堡主。”
        
        江天涛一听三钗帮,不由剑眉微蹙,但见对方谦恭有礼,也急忙拱手含笑问:“原来是田舵主,不知三位飞马追来,有何教益?”
        
        布衣老者田礼煜,马上欠身道:“昨夜奉总统领面谕,侦察贵堡畏罪潜逃的毒娘子……”
        
        江天涛一听毒娘子,精神顿时一振,不由脱口道:“可是有了消息?”
        
        灰衣老者田礼煜,欠身回答道:“正午时分接到京山分舵的飞鸽通报,据说贵堡毒娘子辰已之间,曾在京山城内购物,之后,出南关,似是去了天门县……”
        
        江天涛不由焦急地问:“贵帮天门分舵可有通报。”
        
        灰衣老者田礼煜微摇头道:“天门方面的通报,要由京山的讯鸽转达,所以没有这么快,如果毒娘子奔了应城或内方山,通报要待定更时分才可到达。”
        
        江天涛一听,心中愈加焦急,不由懊恼地问:“请问田舵主,在下是否应该即奔天门?”
        
        灰衣老者田礼煜毫不迟疑地道:“少堡主可迳奔天门,不过,沿途请多与本帮的眼线弟兄联络,因为总统领闻讯已经赶往京山了。”
        
        江天涛急忙拱手,感激地道:“多谢田舵主见告,在下即刻前去天门。”说罢拨马,放缰前驰,身后传来灰衣老者的祝福声。

        江天涛挥手说了声珍重,小青已经放蹄如飞。原定去孝感,如今转奔应城,先是奔正东,如今却是西南。江天涛坐在飞驰的宝马上想,得马上赶到天门,这次遇到毒娘子,绝不再放过这个贱人。想到灰衣老者田礼煜的转告消息,心中暗暗感激皇甫香,对她放走毒娘子的气忿,顿时全消。

        他以昨夜皇甫香在室内流泪,想必是感到放走了毒娘子的关系重大而惭愧,是以才星夜下山:传令各舵,急急追寻毒娘子。想到她闻讯赶往京山,也许会继续赶赴天山。由于一心想着捉住毒娘子,加之距离龙首大会的会期尚远,因而暂时将赴会的事抛在脑后。

        到达应城东关外,已是二更过后了。街上一片昏黑,仅一两家夜食店尚有灯光。为了得到更确切的消息,他必须找到三钗帮在应城的分舵问一问。于是,就在一家悬着纱灯的夜店门前停下马来。坐在门下打瞌的店伙,一听到马蹄声,立即由长凳上一跃而起,满面笑嘻嘻地接过马匹。

        江天涛将小青交给店伙立即吩咐道:“先将马匹上料,再为在下准备一客酒菜,去城内办些琐事,立刻就回来。”
        
        店伙听得一愣,立即解释道:“爷,现在三更已过,城门早已关了,爷您怎么……”说话之间,目光突然触及江天涛悬在腰间的丽星剑,知道这不是一位普通公子爷,因而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
        
        但江天涛却压低声音道:“请问小二哥,可知三钗帮的应城分舵位置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听得面色一变,连连摇头,道:“小的不知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江天涛知道店小二误以为他是前来挑衅,寻事报仇的江湖人物,不觉莞尔笑了,正待再问,蓦闻帐房内响起一个洪亮声音:“阁下要找三钗帮的应城分舵,不需进城,由此穿过对街,即见百十丈外有一座精舍院落,那就是了。”
        
        江天涛循声一看,只见帐房内,油灯一亮,灯光十分昏暗,一个身穿蓝布劲装的修伟壮汉,正在把壶独酌,因而断定他是一个来吃夜宵的人。于是,急忙拱手含笑,道:“多谢阁下指路。”
        
        修伟壮汉,放下手中酒杯,也抱拳道:“好说好说,不用客气。”
        
        江天涛走出店门,大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为了节省时间,腾身飞上房面,举目一看,百十丈外,果然有一座精舍院落。只见院落中,屋影幢幢,尚有不少处亮着灯光。于是,身形微动,疾进如飞,迳向精舍院落驰去。

        前进中,凝目细看,精院围绕一簇修竹,黑漆门楼,五层石阶,左右各有一座石狮子。门檐下悬着四盏防风纱灯,三个蓝衣壮汉,正坐在门楼下交谈,气氛严肃,神情谨慎,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打量间,已至门楼前不远,立即收住身势,大步同门前走去。走近七八丈内,立被三个蓝衣大汉发现,纷纷起身迎下阶来。

        江天涛首先一拱手,谦和地道:“烦请通报贵舵主,就说幕阜山九宫堡,少堡主江天涛求见。”
        
        三个蓝衣大汉一听,躬身齐声应是,其中一人,急忙转身,如飞奔进门楼内,其余两人,则恭谨肃立相陪。江天涛趁大汉通讯之际,游目一看,发觉院落不大,房屋最多三十余间,但建筑得堪称美轮美奂。打量完毕,进内通报的大汉,仍末见出来。

        江天涛觉得情形有点不太对劲,特向两个大汉,谦和地问:“贵分舵主是哪一位?”
        
        其中一人,恭声回答说:“是新近由总坛派来的一位优秀女香主蔡秀琴……”
        
        江天涛曾以卫明身分拜山,因而最不愿与东梁山总坛的人会面,尤其是女香主,于是心中一动,立即改口道:“请问今天舵上可有天门方面的讯鸽?”
        
        另一个大汉恭声道:“讯鸽是有,是不是天门舵上,小的就不知了。”
        
        江天涛一听,既焦急,又失望,心中一动,突然改变话题道:“贵帮的总统领皇甫姑娘,今天可来舵上?”
        
        两个大汉一听总统领,同时肃立恭声道:“今天总统领没来,倒是总督察现在舵上。”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感觉情形不妙,难怪进内通报的大汉至今尚末出来,原来彩虹龙女正在里面。想到和邓丽珠夜探栖凤宫,以及彩虹龙女亲率龙宫湖的船队追击的事,觉得这时还是不要见彩虹龙女的好。心念至此,立即拱手道:“原来三钗帮总督察在舵上,想必有要事正在磋商,在下稍时再来。”说罢转身,不待两个大汉发话,展开轻功,直奔东街,越过一片房面,迳自转回客店。

        店火一见江天涛,立即含笑迎了过来。江天涛断定彩虹龙女定会尾随追来,因而一进店门,见迎来的店伙,催促道:“决去备马来。”
        
        店伙听得一愣,接着举手一指左厢房,道:“爷,你的酒菜。”
        
        江天涛的确有些饿了,于是点了点头,急步走进左厢房内。房内油灯一盏,桌上早已摆好了一客酒菜。他一面匆匆进食,一面希望店伙尽快将小青拉来。就在他进餐将毕之际,蓦闻店外传来一个女子的问话声音。

        “这是谁的马匹?”
        
        店伙恭谨地声音道:“是一位公子爷的马。”
        
        江天涛一听,心知要糟,这女子的声音,虽不似彩虹龙女,他断定必是三钗帮应城分舵上的人。蓦闻那女子沉声命令道:“将马交给我好了。”
        
        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心想:马匹绝不能让他们拉去。心念间,早已急步走出门外,同时,听到店伙的嗫嚅声音。蓦闻一个壮汉声音,怒声道:“要你给我就给我,噜嚷!”
        
        江天涛一听,这声音倒有些熟悉。于是,急步走至院中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六七岁的绿衣少妇,率领着两名劲装背剑少女,已走进店门。鞍峦齐全的小青,拉在一个蓝衣大汉手中,正是方才来时在帐房饮酒指路的那个修伟壮汉。

        江天涛看罢,顿时大悟,蓝衣壮汉原来是三钗帮应城分舵上的眼线弟兄。再看绿衣少妇,柳眉杏眼,粉面腮桃,直挺的鼻子,薄薄的樱唇,一望而知是个机智善辩的女人。打量间,绿衣少妇已来至院中。

        江天涛气他们扣留马匹,俊面上略带愠色,左手抚着腰间的丽星剑,朗目冷冷地望着绿衣少妇,同时淡淡地道:“姑娘可是蔡秀琴蔡舵主?”
        
        绿衣少妇身形末停,微一颔首,也淡淡地道:“不错,正是小女子,阁下可是江少堡主?”
        
        江天涛故意冷冷一笑道:“在下看姑娘极为面熟,姑娘何必明知而故问?”
        
        绿衣少妇蔡秀琴一听,立即明媚地咯咯一笑,接着不解地道:“少堡主伪名前去拜山,身为贵宾,高居上座,怎的会注意到小女子的面貌?”
        
        江天涛俊面一红,认为蔡秀琴问得轻挑,但又不便令她难堪,只得淡淡一笑,道:“在下入山之时,对贵帮香主以上的首领人物,自是要格外注意,以便而后行事方便,是以觉得姑娘有些面善。”
        
        蔡秀琴走至江天涛面前,柳眉一蹙,忍笑不解地道:“可是,少堡主怎知小女子的名字叫蔡秀琴呢?”
        
        江天涛有心实说,又怕她羞恼成怒,因而失去向她探听天门方面有无讯鸽的机会。因而,朗声一笑,道:“姑娘身为一舵之主,领袖一县帮众,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说此一顿,突然敛笑问:“姑娘率众前来,扣留在下马匹,不知有何教益。”
        
        蔡秀琴咯咯一笑,道:“少堡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眨眼之间就忘了,方才你不是还前去找我吗?”
        
        江天涛俊面一红,立即肃手道:“如此请姑娘房内坐。”
        
        蔡秀琴立即摇摇头,道:“舵上尚有要事待办,小女子不便在此久待,有话就请少堡主快些说。”
        
        江天涛觉得蔡秀琴言语轻挑,对事儿戏,不由暗暗生气,但为了探听天门方面的消息,只得耐着性子问:“请问姑娘,天门方面可有讯鸽?”
        
        蔡秀零立即颔首道:“有,已经是第三支了,方才少堡主前去时,正有一支由天门飞来的讯鸽,看了看上面的消息,所以没有及时出迎……”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喜又悔,不由兴奋地急声道:“讯鸽上面怎么说?”
        
        蔡秀琴柳眉一蹙,故意刁难地问:“少堡主问的是哪一方面的消息?”
        
        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正色道:“自然是本堡畏罪潜逃的毒娘子……”
        
        蔡秀琴末待江天涛说完,轻噢了一声,淡淡地道:“非常抱歉,这是本帮的高级机密,恕小女子无这么大的权利奉告。”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但他仍强自捺着怒火,沉声道:“谁才有见告的权利?”
        
        蔡秀琴神秘地一笑,学着江天涛的话,笑着道:“少堡主是聪明人,何须明知而故问?”
        
        江天涛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蔡秀琴是受了彩虹龙女的差使而来,为了避免误会加深,为了知道毒娘子的确实消息,免得明日再跑一趟天门,只得毅然沉声道:“好,在下随你去见萧姑娘。”
        
        蔡秀琴一听,立即明媚地笑了,接着声赞道:“这才是明智之举。”说罢,转身对两个背剑少女,吩咐道:“快去禀报总督察,就说江少堡主随后就到。”
        
        两个侍女,恭声应是,转身如飞走了。江天涛跟着蔡秀琴,迳向店门走去,举步一看,小青早被大汉拉走了,同时,发现其他房门内的客人,正在向他们探头探脑。走出店门,大街上愈显得冷冷清清,那轮特别明亮的圆月,高挂中空,洒着清丽的光辉,照着他们并肩前进的身影。但是,在对街房面上的暗影中,却有一对闪烁的眼睛,似是暗窥两人的行动。

        蔡秀琴似是不愿超越房面走捷径,因而,沿着街道,直向街口走去。江天涛虽然心急早些看到彩虹龙女,但蔡秀琴沿着街走,也只得耐着性子跟着前进。蓦闻蔡秀琴,以似有所悟的口吻道:“少堡主,风闻你曾和一位美丽绝色的红衣少女,去探章乐花的栖凤宫?”
        
        江天涛已经明白了蔡秀琴的一言一行,皆是受了彩虹龙女萧湘珍的指示,因而,淡淡地道:“不错。”
        
        蔡秀琴故意略微迟疑,又问:“那位美艳的姑娘是谁?”
        
        江天涛冷冷地道:“飞蛟邓正桐邓前辈的唯一爱女,邓丽珠姑娘。”
        
        蔡秀零立即不解地问:“那位姑娘呢?”
        
        江天涛已知蔡秀琴的心意,只得避重就轻地道:“他们因事去了洞庭湖,我们中途就分手了。”蔡秀琴会意地噢了一声,同时点了点头。

        这时,已到十字街口,两人折身走向南街。蔡秀琴故意胰了一声,以惊异地口吻道:“少堡主,本帮弟兄们,正盛传少堡主和我家总统领的事呢。”
        
        江天涛听得一愣,也不禁迷惑地道:“什么事?”
        
        蔡秀琴神秘地一笑,故意问:“少堡主真的不知?”
        
        江天涛立即正色道:“当然不知。”
        
        蔡秀琴依然笑着道:“就是总统领传令江南各分舵,严密注意贵堡毒娘子的事。”
        
        江天涛一听,不由冷冷地笑了。蔡秀琴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望着江天涛。江天涛故意忿声道:“如果没有贵帮总统领从中阻挠,贱婢毒娘子早已押回九宫堡了。”
        
        蔡秀琴一听,的确吃了一惊,迷惑地问:“为什么?”
        
        江天涛轻哼一声,立即将银钗皇甫香在大洪山后寨,放走毒娘子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说话之间,距离三钗帮应城分舵的精舍院落已不远了。蔡秀琴听完,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原来如此,不知详情的人,尚以为你们……”
        
        话末说完,惊见江天涛的星目倏然一亮,脱口一声大喝:“什么人?”大喝声中,身形已凌空而起,一式「金鹏展翅」,身形快如电掣,斜向身后七八丈外的一丛小树扑去。

        蔡秀琴悚然惊觉,顿时想起什么,不由脱口急呼:“少堡主,自己人!”急呼声中,江天涛已扑至小丛树的上空,但由对街屋面上跟踪至小丛树后的那人,却毫无惊急逃走之意。

        江天涛听了蔡秀琴的急呼,身形疾泻而下,定睛一看,不由微微一愣。只见隐身小树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一身绿衣的娟秀侍女,而且有些面熟。娟秀侍女,微垂着头,默默静立,也不向江天涛见礼打招呼。

        人影一闪,劲风袭面,蔡秀琴神色慌急地已扑至近前,于是急忙一指娟秀侍女,急声解释道:“她就是总督察的贴身侍女小婉。”

        江天涛一听,恍然大悟,心说:“不错,正是那天在东梁山后寨高楼上诊病时,立在罗纬旁边的那个秀丽侍女。”

        心念未毕,蓦闻蔡秀琴催促道:“小婉,还不快些见过江少堡主。”

        秀丽侍女小婉,深深一福,羞涩地道:“小婢小婉参见少堡主。”

        江天涛知道她是奉命而为,只得肃手道:“免了,免了”

        蔡秀琴故意吩咐道:“小婉,快去禀报总督察,说江少堡主已经到了。”

        小婉应了声是,展开轻功,如飞向精舍院落驰去江天涛和蔡秀琴继续前进,但都没有再说什么。来至门楼下,依然是方才的三个壮汉降阶恭临。进入门楼,迳向左侧角门走去,而不去正厅。江天涛知道彩虹龙女必是住在左跨院门。

        左院通道上,植有整齐的细小花圃,仅在跨院的门外,立着四名背插长剑的劲装少女。进入院门,即是过厅,厅上灯光黯淡,一切是静悄悄地,院中之人似是俱已入睡。
        
        江天涛抬头一看夜空,三更已经过了。登上厅阶,蔡秀琴身形末停,迳向屏后走去。江天涛一看这情形,只得跟着蔡秀琴继续前进。一出厅后门,即见方才隐身树后的小婉,早已静静地立在上房石阶前,似是正在等候他们。小婉一见蔡秀琴和江天涛,立即迎了过来。

        江天涛趁机游目一看,除了上房右间窗上尚有灯光,其余外间及两厢,一片漆显然,彩虹龙女萧湘珍,就住在亮有灯光的上房右间内,两厢的暗影下,同样地辞立着两名背剑少女。打量间,小婉已到了蔡秀琴的面前,立即压低声音道:“总督察已经睡熟了。”

        江天涛一听,知道彩虹龙女必是仍在气他突然离去。心念间,蓦闻蔡秀琴对小婉道:“我去看看!”说罢,也末向江天涛招呼一声,迳自和小婉向上房走去。

        江天涛心中一动,为了听听彩虹龙女的口气,他佯装糊涂,也举步跟进。但蔡秀琴并没有阻止,因而,江天涛的胆气更壮了。江天涛一俟蔡秀琴和小婉掀帘进入内室,立即登阶进入上房。外间虽然没有燃灯,但借着内室门帘上通出的灯光,富丽的陈设,豪华的家具,均能清晰可见。

        蓦闻蔡秀琴以愉快的口吻,压低声音道:“总督察,江少堡主来了。”

        一声幽怨叹息,接着是一个清脆而熟稔的声音,黯然道:“唉,我的确不想再见他了。”

        江天涛一听,正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声音。又听蔡秀琴宽慰地道:“总督察,我已经问过了,江少堡主是请那位红衣少女作向导,离开龙宫湖他们就分手了。”

        彩虹龙女幽幽地问:“那位姑娘可是邓前辈的千金?”

        蔡秀琴回答道:“是的,他们父女已避难到洞庭湖去了。”

        彩虹龙女又是黯然一叹,道:“你哪里知道,他们父女早已投奔了九宫堡。”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暗呼一声三钗帮的眼线好生厉害。心念间,早已听到蔡秀琴的震惊声音道:“真的呀?”

        又听彩虹龙女,黯然道:“邓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设非她射死栖凤厅匾后潜伏的弯弓手,我也许就死在栖凤岛上了,想到她有恩于我,怎好再和她争……”以下的话倏然停口不说了。

        但江天涛听得出,彩虹龙女必是要说争风吃醋的意思。又听蔡秀琴宽慰地道:“那时江少堡主也在场,就是邓姑娘不射毙那个弯弓手,江少堡主也会设法揭破那个阴谋。”

        江天涛见蔡秀琴处处为他辩护,心中好生感激。又听彩虹龙女黯然一叹,幽怨地道:“有人对我说,他见一个爱一个,如果在他表妹汪燕玲的身边,他就忘了他的师姊雪丹凤。如果雪丹凤在他的面前,他又忘了师妹朱彩蝶。你想,那夜他和邓姑娘在一起,心中哪里还有我萧湘珍。”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彩虹龙女对他的私事如数家珍般的清楚,这的确令他震惊骇然。但她这样的说法,是一己的想像,是局外人不正确的判断,这对他江天涛来说,是冤枉的。他不否认喜欢彩虹龙女,他不但赞佩她一身惊人的武功和超群的智慧,而且也受了她痴情的感动。假设一个人将为你而失去宝贵的生命,结束她灿烂锦绣的前程,在可能的范围内,岂能见死不救。
        
        对于朱彩蝶,她倔强任性和争强好胜的性格,不是他喜欢的。但他曾服了盲尼的三垃朱仙果,而增长了雄厚无比的功力,而这三个朱仙果,其中就有朱彩蝶的一粒。尤其,他曾对金拂盲尼允诺善待朱师妹,这在盲尼和朱彩蝶张石头的心中,不啻上了聘礼。

        雪丹凤师姐和汪燕玲,两人都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已经事实上是他的妻子了,至于邓丽珠,在他的心湖中还没有一丝爱的涟漪,更谈不上娶她作妻子了。冷萍,是个可怜的少女,她孤然一身尚有一段末结的杀父血仇,他对她为访仇踪,而投身歌楼,既同情又钦敬,她才是一位真正的江湖奇女子。
        
        皇甫香,直到现在他仍气她处处向他刁难,事事与他作对,尤其放走了毒娘子,更令他懊恼万分。如今,她自动传令各舵,严密追查毒娘子的行踪,才算稍释心中对她的恨意。

        江天涛独自默默地想,但室内也一直静悄悄地没有发声,由于心中好奇,不自觉地向门帘前走去。来至近前,觑目向内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只见一身粉碧衣裙的彩虹龙女,娇靥上淡扫娥眉,不施脂粉,凤目哭得有些红肿,玉颊香腮,十分憔悴,这时正以手支颐,紧蹙黛眉,坐在一张玉桌前流泪。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禁呆了:心想:这才几天末见,便憔悴成这副样子,在龙宫湖栖凤宫时,不仍是那么英爽清丽吗?娟秀待女小婉,也一脸愁苦地立在萧湘珍的身边,对她的主人似是极为关怀。蔡秀琴仍末落座,神色十分黯然地望着萧湘珍流泪的娇乩粒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心想:名满天下,行踪飘忽,全帮近万英豪无不畏惧三分的彩虹龙女竟然为情所苦,折磨得娇靥无光英气全逝,实在是可怜可悯。俗语说:天下女儿一般心。任她权大势大,名满天下的女人,一旦沾惹上情孽,就一切变得不值分文了。

        心念间,蓦见蔡秀琴黯然一叹,感慨地摇着头道:“真没想到,江少堡主竟是一个如此风流,到处留情的人。”

        江天涛暗暗摇头,又见彩虹龙女,流着泪道:“皇甫叔叔见人就称赞他是当代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杰,不但人品俊逸,儒雅潇洒,而且是武林世家名满天下的九宫堡少堡主,话中含意,香姊姊除了嫁给江天涛外,世间再选不出如此好的女婿了……”

        话末说完,蔡秀琴却正色插言道:“可是江少堡主并不喜欢总统领……”

        彩虹龙女抬眼望着蔡秀琴,有些不信地问:“你怎的知道。”

        小婉在旁插言道:“听江少堡主说,总统领在大洪山故意阻挠,从中扰乱,放走了即将擒获的毒娘子。”

        蔡秀琴接口道:“据卑职判断,总统领传令各船严密追查毒娘子的行踪下落,必是事后发觉事态严重,才如此以补她的过错。”

        彩虹龙女摇摇头,黯然一叹道:“你们都不了解香姊姊的个性,她对江天涛已是爱之入骨,恨之欲死。”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耳闻。

        蔡秀琴突然改变话题道:“江少堡主已来了,总督察快出去见贝他吧!”

        彩虹龙女摇摇头,幽怨地道:“他这时畏我如蛇蝎,还是不要见吧!”

        蔡秀零立即代为分辨道:“江少堡主怎么能会呢?”

        彩虹龙女立即正色道:“你没听司门的弟兄报告吗?他一听说我在,吓得头也不回就跑了。”

        蔡秀琴故意愉快地一笑道:“他们一向专喜夸大其词,卑职去时,江少堡主正要前来。”说此一顿,同小婉一递眼神,催促道:“快请江少堡主进来。”

        彩虹龙女一听慌得急忙阻止道:“小婉,不要去。”

        江天涛见机不可失,立即朗声哈哈一笑,道:“在下于此候命多时了。”说话之间,举手掀帘,闪身走了进去。

        小婉看得神色一变,蔡秀琴则含笑不言,彩虹龙女抬头一看,正是日夜萦绕芳心的心上人。只见他儒巾蓝衫,腰悬宝剑,人鬓双眉微挑,朗目闪闪生辉,涂丹般的唇色,展着微笑,那份愉快神态,何曾知道她的愁苦。一见情郎,芳心虽然酸楚,但当着侍女部属,怎好使女儿性子令爱郎难堪?因而,急忙起身,微一肃手,强自绽笑道:“非常抱歉,让你久等了,请坐。”

        江天涛真怕彩虹龙女不睬不理,这时见她落落大方,心中十分欢喜,立即以感激的目光,注定萧湘珍,含意颁深地道:“谢谢你。”

        蔡秀琴一见,立即咯咯笑了,接着愉快地道:“自家兄妹,何必如此拘礼,在别人看来,倒像你们初次相会似的。”

        江天涛和萧湘珍一听,两人的脸都红了。因为,两人虽然相识已数月,见面已数次,但像今夜这等私室相会的确还是第一次,因而,两人都笑了。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启禀舵主,天门舵上有讯鸽。”

        江天涛听得双目一亮,精神不由一振。再看蔡秀琴和小婉,已经急步走出去了。

        江天涛见机不可矢,立即一拱手,压低声音亲切地道:“几番凑巧,竟为势所迫,因而造成如许误会,小兄不对之处,尚请珍妹宽宥。”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称她珍妹,芳心一甜,凤目顿时湿润,不由深情地望着江天涛,羞涩地垂首笑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迳由门外传来。彩虹龙女萧湘珍急忙举袖拭乾了泪水,门帘掀处,蔡秀琴拿着一张小小纸条和小婉两人,同时兴奋地走进来。江天涛聚精会神地望着蔡秀琴,但他却不便问天门方面的什么消息,因为,他并不是三钗帮中的人。

        惊见蔡秀琴一挥手中的小纸条,兴奋地道:“好消息。”说着,即将小纸条交给了彩虹龙女。

        江天涛不知是属于哪一方面的好消息,因而焦急地望着彩虹龙女,希望她尽快地宣布出来。蓦见彩虹龙女的黛眉一蹙,接着娇哼一声,随即又莞尔笑了。江天涛看在眼里,非常失望,知道是她们三钗帮的新消息。

        心念末毕,突见彩虹龙女抬起头来,愉快地笑着道:“已有毒娘子的确实行踪了。”说着,随即将小纸条递过去。

        江天涛星目一亮,伸手接过纸条,同时惊喜地问:“现在什么地方?”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高兴,芳心也极愉快,因而笑着道:“你自己看嘛!”

        江天涛连声应是,目光早已落在小纸条上。只见小纸条是绵纸制成,上面仅写了两行蝇头小字,细读小字是:「一、毒娘子离天门,奔淮阳,遂遇内方山三寨主小霸王,双骑西上。二、在清安改由水路,方向末变,极可能是去内方山,本舵仍严密监视中。」

        江天涛看罢,立即抬头问:“内方山在什么地方?”

        萧湘珍道:“内方山位于汉水西岸,沙洋以北地区,三面环水,形势较东梁山尤为险恶,尤其四位寨主,个个心狠手辣,俱是阴毒人物,他们自称是汉水四杰,但外间却称他们为四恶。”

        江天涛剑眉一蹙,十分不解地问道:“大江南北七十二湖,均在贵帮势力范围之内,何以仍有其他帮会存在?”

        彩虹龙女萧湘珍,感慨地一叹,道:“依照小妹与香姊姊之意,早将内方山四恶剪除重新组织,怎奈英姊姊不允,她一直用说服敦劝方式,希望汉水四恶,痛改前非,自动归来。”

        话声甫落,蔡秀琴接口沉声道:“这一次活该他们四恶倒霉,帮主已经下令,限他们一月之内将内方山的山寨献出来。”

        江天涛不由惊异地问:“为了何事?”

        彩虹龙女说:“因为汉水两岸的民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有时竟发生欺侮妇女,夜盗财物等事情。民众分不清是内山力的喽罗所为,抑或是本帮的弟兄,因而,香姊姊才限四恶将内方山的山寨献出来。”

        江天涛迷惑地问:“四恶肯吗?”

        彩虹龙女黛眉一剔,英气立现,不由冷冷一笑道:“这仅是一种借口,实则是为民除害。”

        蔡秀琴有些忧虑地道:“本帮唯一忌惮的是内方山的大寨内,处处暗含阵势,步步均有机关。”

        江天涛心中一动,关切地问:“不知限期还有多少天?”

        彩虹龙女略一沉吟道:“尚有半月就限满了。”

        江天涛一听,立即正色道:“小霸王将毒娘子邀请上山的目的,乃是想利用毒娘子那身歹毒暗器,小兄必须即日赶往内方山,逮捕毒娘子,否则,汉水四恶不啻如虎添翼,对贵帮进剿必极不利。”

        彩虹龙女立即赞同道:“涛哥哥说得极是……”

        江天涛见萧湘珍呼他涛哥哥,俊面顿时红了,而萧湘珍的香腮上,也突地飞上两片红霞。

        蔡秀琴看在眼内,故意正色道:“总督察这两天不是正要去内方山一探虚实吗?”

        彩虹龙女听得一愣,接着恍然会意,娇靥更红了。蔡秀琴唯恐萧湘珍还不明了她的含意,接着提议道:“既然要去,何不和江少堡主一同去,彼此不但旅途有伴,而且探山时还可相互有个照顾。”

        彩虹龙女一阵迟疑,不由羞涩地去看心上人,不知爱郎是否愿意。江天涛觉得和彩虹龙女一同前去,并无不可,想到毒娘子的狡猾,又觉得最好有一个得力助手。心念电转,急忙含笑道:“如能和珍妹同去,必能事半功倍,也许一并剪除四恶活捉毒娘子。”

        蔡秀琴一听,即对小婉兴奋地道:“小婉,我们快去准备酒菜,少堡主和总督察饭后也该上路了。”

        小婉乃是聪明丫头,心中会意,立即和蔡秀琴走出房去。萧湘珍觉得蔡秀琴做得太明显了,准备酒菜何需舵主亲去动手,因而,绝世容华的娇靥更红了。

        江天涛正有许多话要单独问彩虹龙女,这时见小婉和蔡秀琴走出去,正合心意,于是,压低声音道:“上个月你可是去了九宫堡?”

        萧湘珍立即摇摇头道:“我去了幕阜山,但没有去九宫堡。”

        江天涛迷惑地问:“既然到了幕阜山为何不去九宫堡?”

        萧湘珍妩媚地一笑道:“因为我碰见了齐鲁双侠和贵堡的侍女青莲、粉荷。”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毒娘子伪造的那方手帕和那闵缠绵的艳词,因而急声问:“齐鲁双侠怎么说?”

        萧湘珍见江天涛神情有些紧张,心中十分不解,也仍平静地道:“齐鲁双侠首先说出毒娘子畏罪潜逃,以及谋害涛哥哥的经过,又说香姊姊已去过九宫堡。”

        江天涛见彩虹龙女神情平静,知道齐鲁双侠没有把毒娘子伪造丝帕的事告诉她,因而放心了不少,于是,转变话题道:“珍妹怎知毒娘子去了龙凤岛?”

        萧湘珍莞尔一笑道:“那是齐鲁双侠供给小妹的线索。”

        江天涛不由迷惑地问:“那夜在栖凤宫,珍妹不是说是根据帮中眼线弟兄们的报告吗?”

        萧湘珍一听,不由愉快地笑了:“不如此说,章乐花怎会照实说出毒娘子去了大洪山金面哪吒处?”江天涛一听,俊面顿时红了。

        萧湘珍有意改变话题,道:“你去大洪山,可是正赶上金面哪吒的以武会友大会?”

        江天涛颔首应是,随即将去大洪山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最后,即在怀中取出那朵珊瑚为花,翠翡为叶的牡丹花来,继续道:“这就是那朵珍贵的特级贵宾佩花。”说着,顺手将牡丹递了过去。

        彩虹龙女接过来一看,凤目倏然一亮,脱口赞声道:“这朵牡丹花雕制得实在太高贵,太精致了。”

        话声甫落,门帘一闪,蔡秀琴满面堆笑地走进来,一见萧湘珍手中的牡丹花,立即兴奋地大声道:“哎呀,这朵花好漂亮呀!这是少堡主送给我们总督察的吗?”说着,一双明亮杏目,惊喜地望着江天涛。

        而彩虹龙女萧湘珍,却绯红着娇靥,脉脉含情地绽唇微笑。江天涛知道萧湘珍的确喜欢那朵牡丹花,因而愉快地点点头,风趣地道:“不错,这朵牡丹花,正是在下送给你家总督察的,就请蔡舵主代在下为珍妹佩在领襟上吧!”

        蔡秀琴欣然应好,不由萧湘珍分说,立即将牡丹花缀在领襟上,接着一拍手,赞声道:“啊,真美极了!”

        江天涛定睛一看,神情不由一呆。彩虹龙女萧湘珍,本来就生得美,这时,再在粉碧色的领襟上,缀上一朵鲜红翠绿的牡丹花,相互映照,愈显得超尘脱俗,清丽高华,直疑是洛水神妃,出浴的太真。

        恰在这时,小婉已带着几个侍女,送来一桌丰盛酒菜。这时,四更将近,天将破晓,进餐完毕,天光已经大亮了。

        江天涛一心想早日捉住毒娘子,尽快赶回九宫堡,以便和老父商议赶赴龙首大会的问题,是以,筷着一落,立即催彩虹龙女起忱粒萧湘珍一向喜欢星夜行动,所以江湖上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这时听了江天涛解释,立时吩咐备马。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5

【第二十七章】        夜探内方山

        大阳刚刚升起,两人已乘马进了应城。这时早市正盛,街上行人接踵,一片喧哗和叫卖声。

        两人一进城门口,立即惹得行人注目,停身伫足,议论纷纷。尤其彩虹龙女,坐骑白马,一身粉碧,领襟缀着鲜红翠绿的牡丹花,愈增行人注意。街人中,有不少武林人物是由大洪山赶回来的,因而一见江天涛,纷相转告,刹那间,满城都知道来了九宫堡的少堡主。但极少人认得白马上的彩虹龙女,尤其看了萧湘珍的绝容丽姿,无不暗羡江天涛有艳福。两人并峦前进,蹄声清脆,跟在马后的人,愈集愈盛,个个交头接耳,纷纷评头论足。

        江天涛蓝衫儒巾,青马鲜鞍,英挺似子都,俊貌似潘安,尤其并马前进的彩虹龙女,风华绝代,美若天仙,不知羡熬了多少青年。不知是谁,突然呼了声彩虹龙女,众人骚动,英豪震惊,纷纷挤向马前一睹庐山真面目,刹那间,风满全城。
        
        江天涛见街上行人愈集愈多,两马几乎不能动了,这才体会到萧湘珍为何喜欢星夜赶路,尤悔方才没有绕城而过。看看身边的萧湘珍,微蹙L眉,似嗔似笑,绝代风华的娇靥上,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娇媚神情,两人四目相视,不由苦笑一笑。

        好不容易挤出西关,举目一看,天晴气朗,绿野油然,两人心胸,不禁豁然一放正待放僵疾驰,蓦见一匹高头大马,沿着城外的护城河,如飞奔来。江天涛凝目一看,立即脱口道:“啊,是小婉。”
        
        彩虹龙女一见小婉绕城追来,心知不妙,即和江天涛催马迎了过去。如飞驰来的小婉,一见萧湘珍和江天涛,立即挥动着右手,气急紧张地道:“总督察不好了,快请看这张小纸条。”说话之间,已至近前,双方同时勒马,小婉急忙将小纸条递过来。

        彩虹龙女萧湘珍,接过纸条一看,娇躯不由一颤,粉面立变,如云的鬓角间,突然渗出一丝油油香汗。江天涛见彩虹龙女萧湘珍,一看小纸条上的字迹,粉面立变,心知不妙,定是毒娘子又跑了,不由关切地急声问:“珍妹,上面怎么说?”
        
        萧湘珍一定神,急忙将纸条交给江天涛,同时忧急地道:“涛哥哥你看。”
        
        江天涛接过纸条,发现上面竟是用鲜红的朱砂写满了蝇头小字,他知道,这是情势紧急的代号。细读上面朱楷是:「一、汉水四恶声言半月之后将总坛派去的高手,悉数毁在内方山,如有一人生还,非但让出内方山所辖的地盘,四恶也将远走边缰,永不再履中原。二、据悉,四恶所恃者,乃大恶蓝碇掌班豹的师父陇西恶丐和二恶鬼头刀李新的师父吻血头陀。」

        江天涛看罢,不由朗声笑了,接着轻蔑地道:“夸大话,吓唬人,代替不了真本事,硬功夫,四恶请人助拳也是江湖上的常事,何必将它挂在心上……”
        
        话末说完,萧湘珍已正色道:“涛哥哥不可小觑了陇西恶丐和吻血头陀,这两个恶贼都有一身高绝而歹毒的独门功夫,一个独霸陇西,一个横行边缰,尤其吻血头陀……”说此一顿,突然住口不说了,娇靥也没来由地飞上两片红霞。

        江天涛不由迷惑地问:“怎的不说了?吻血头陀怎样?”
        
        萧湘珍红飞满面,盯着江天涛的俊面,羞涩地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江天涛听得一愣,立即正色道:“当然不知,怎能故问?”
        
        萧湘珍羞红着娇靥,但却正色道:“大恶班豹的师父陇西恶丐生性阴刁,心狠手辣,练有绝毒无比的蓝碇掌,一经运功施展,两掌微微泛蓝,暗劲吐出,幻有丝丝蓝烟,交手之际,不慎触及,肌肉立时腐烂,除了恶丐的特制解药,绝无生存的希望……”
        
        江天涛末等彩虹龙女说完,立即冷冷一笑道:“习有这种霸道武功的人无德,万万不能让他活在世上,届时由小兄出手,珍妹可对付那个头陀。”
        
        萧湘珍一听,娇靥更红了,但她却焦急地忍笑道:“届时还是由小妹来对付恶丐吧!”
        
        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怎么?那个头陀比恶丐还要厉害吗?”
        
        萧湘珍见间,不由羞涩地看了一眼小婉,似是当着侍女不便出口,略一迟疑说:“以后有机会小妹自会告诉你。”
        
        江天涛一听,知道那个头陀较陇西恶丐尤为难惹,因而颔首道:“也好,我们途中再谈吧!”话声甫落,小婉立即焦急地阻止道:“少堡主,你们不能再去了,蔡舵主要小婢禀知少堡主和总督察,暂切忍耐一时,等帮主率领大批高手到达时,再一同前去。”
        
        江天涛一听,不由朗声哈哈一阵大笑,道:“在下时间无多,岂能空自等候,在下先走一步,珍妹可随贵帮主同行。”
        
        话声甫落,彩虹龙女的粉面立变,不由幽怨地嗔声道:“蔡舵主的意思,岂能改变得了小妹的主张,涛哥哥何必如此讽刺我……”
        
        江天涛顿时惊觉把话说得大偏激了,急忙陪笑解释道:“小兄念及贵帮全盘大局……”
        
        萧湘珍末待江天涛说完,毅然一挥手道:“不要解释,我们走!”走字出口,立即拨转马匹。

        小婉一见,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急呼:“总督察……”
        
        萧湘珍娇靥一沉,立即怒声道:“快回蔡舵主处等我,最多六七天,我必回来。”小婉似是知道彩虹龙女的个性,吓得一声不吭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好不为难,正待说什么,蓦见彩虹龙女催促道:“涛哥哥,我们走。”说罢,一抖丝缰,当先向前驰去。

        江天涛见小婉神色极为难看,只得安慰道:“小婉放心,本人保证你的总督察平安回来。”
        
        想是小婉太担心彩虹龙女的安危了,这时一听,不由娇哼一声,轻蔑地道:“你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还管得了我们总督察。”
        
        江天涛一听,不由仰面哈哈笑了,接着风趣地道:“小婉,你也太小觑江少堡主了,告诉你,你家小姐如少了一根汗毛,你就找我江少堡主要。”话声甫落,倏然拨马,迳向彩虹龙女追去。

        但他仍听到小婉忿忿地大声道:“哼,我家小姐不毁在吻血头陀的手里,也会被你江天涛吃掉。”
        
        江天涛听得一愣:心想,这丫头好厉害。心念末毕,已追上彩虹龙女。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跟上,立即笑着说:“你方才对小婉笑什么?”
        
        江天涛摇摇头笑一笑,风趣地道:“三钗帮的总督察厉害,连她的贴身小婢也难惹。”
        
        萧湘珍见江天涛说得有趣,不由咯咯笑了,接着问:“小婉说什么?”
        
        江天涛故意委屈地正色道:“她说我一定会把你吃掉。”
        
        萧湘珍一听,娇靥红至耳后,深情地瞟了江天涛一眼,忍笑羞涩地道:“我也一直在担心。”
        
        江天涛一听,再也忍不住仰面发出一阵愉快大笑。看看绝世风华的彩虹龙女,娇靥更妩媚了。两人拼骑驰上官道,放马如飞,对道上行人投来的羡慕目光,视若无睹。萧湘珍的白马,也是万中选一的宝驹,跑起来又快又稳,毫不逊于江天涛的龙种小青。

        江天涛仍想着那个吻血头陀的来历尚未问,因而靠近彩虹龙女,含笑道:“珍妹,现在小婉已不在了,可以谈谈吻血头陀了吧!”萧湘珍一听,玉颊香腮上,又升起了两片红霞。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断定这个吻血头陀必是一个大色魔,因而迷惑地道:“珍妹,这个吻血头陀可是出了名的大色魔?”
        
        萧湘珍羞涩地瞟了江天涛一眼,道:“他虽不是大色魔,但较之色魔尤可怕尤可恶。”
        
        江天涛惊异地噢了一声,星目注定萧湘珍红霞满面的娇靥,催促道:“怎的可恶?”
        
        萧湘珍看了江天涛的迫切神情,只得羞红着粉面,毅然道:“吻血头陀,似是学有西域邪术,任何美丽少女被他看中,都难逃过他的酷刑折磨……”
        
        江天涛一听,立即愣愣地道:“什么酷刑?”
        
        萧湘珍极难启齿地道:“他先用邪术迷住少女的心性,然后尽褪少女的亵衣亵裤,再用嘴……吸取…………她的血……”话末说完,早已红飞满面,急举玉手掩住掩面,再也不敢看江天涛一眼。

        江天涛看了萧湘珍娇羞不胜的神态,恍然大悟,同时也怒声道:“这头陀较陇西恶丐尤为可恶,届时珍妹不要出手,由小兄来惩治他。”萧
        
        湘珍眉黛一蹙道:“可是陇西恶丐也是厉害人物,假设恶丐抢先和你交上了手,小妹势必得和物血头陀周旋……”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道:“这没关系,届时一见吻血头陀,小兄便立即飞身扑上。”
        
        萧湘珍依然苦恼地道:“可是陇西恶丐的蓝碇掌尤为厉害,小妹虽可以用剑与他相搏,但他的劈空掌风,中者亦会浑身溃烂。”
        
        江天涛一听,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心想这倒难了。继尔一想,双眉立展,于是断然道:“届时小兄一人上山……
        
        萧湘珍一听,立即嗔声道:“那我怎放心得下。”
        
        江天涛听得很感激,问:“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萧湘珍胸有成竹地道:“据说吻血头陀在生理上有一个缺陷。”
        
        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有什么缺陷?”
        
        萧湘珍说:“大阳一下山,眼睛对事物就看不清了。”
        
        江天涛微一颔首,道:“这是夜盲人。”
        
        萧湘珍继续道:“他还有一个最大的忌讳。”
        
        江天涛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什么忌讳?”
        
        萧湘珍妩媚一笑,微红着娇靥道:“那就是他最怕喝了妇人的血。”

        江天涛听得明白,却故意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彩虹龙女见江天涛反应冷漠,黛眉一蹙道:“涛哥哥对吻血头陀的缺陷和忌讳,竟没有一丝对策吗?”
        
        江天涛转首一看,发现彩虹龙女娇靥上的愉快神色尽失,不由仰天笑了。

        彩虹龙女不知他为何发笑,不由迷惑地嗔声问:“涛哥哥,你笑什么?”
        
        江天涛依然风趣地笑着说:“我知道你以为是对牛弹琴,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弦外之音。”
        
        萧湘珍一听他如此比喻,知道他已揣透了她的心事,但她仍忍不住羞红着娇靥,忍笑道:“小妹不懂你的意思。”
        
        江天涛由于正在兴头上,也末细加思索,再度哈哈一笑,索性照实直道:“这还不简单?对付物血头陀的缺陷,我们可以星夜探山……”
        
        彩虹龙女听得娇靥泛红,竟忍不住情急插言问:“还有呢?”
        
        江天涛见萧湘珍情急,愈加兴奋难仰,不由脱口笑着道:“我们当然说,举世闻名的彩虹龙女,已是九宫堡的少夫人了嘛!”
        
        彩虹龙女一听,娇靥通红,芳心甜蜜,羞得呀碎一声,叭的一鞭打在马股上,白马一声怒嘶,宛如一缕白烟般,一直向前如飞疾驰。江天涛看了彩虹龙女的羞喜娇态,笑得更爽朗了,一声吆喝,放马追去。

        两人沿着西进大道飞驰,傍晚,在一小镇客栈休息,江天涛特意只要了一个安静幽雅的房间,「彩虹龙女」萧湘珍虽然娇羞满面,但并没有提出异议,她知道自己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都洗浴完毕之后,萧湘珍含羞的站在门边,靠在门上。
        
        “珍妹,你是不是很紧张,很害怕?”江天涛问道。

        “嗯,涛哥哥,我是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

        “珍妹妹,你用不着害怕,哥哥会很小心的,刚开始会有点痛,马上你就会感到舒服、美、快活。”

        “嗯!”

        江天涛轻轻的将萧湘珍揽入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脸蛋,渐渐的江天涛把嘴凑上去盖住她的嘴。江天涛很快的脱掉她的衣服,也脱掉了自已的衣服。萧湘珍在江天涛怀里挣扎呻吟着,她的脸,红的像红柿子一般。她的呼吸,是愈来愈急,短而又急促。
        
        江天涛缓缓的低下头,含咬着那如葡萄般的乳头,双手也开始在萧湘珍的阴户扣弄。萧湘珍的淫水就像撒尿般的流下,顺着大腿流个不停。很自然的,萧湘珍慢慢的倒在床上,江天涛仔细的看着她的胴体。她那一对又白又美又挺的乳房,直像山林中的竹笋。她那樱桃似的小口,菱角线条分明,充满了妩媚的倔傲,妩媚而又热情,一身又白又嫩的肌肤,玲珑适中的身材,大腿底部那一片的三角地带,毛茸茸的阴毛,覆盖下一道肉缝,春葱似的大腿和那迷人的细腰,在在的充满了性感,又充满迷人的魅力。看到这里,江天涛的大宝贝胀的几乎快爆炸了,轻轻的分开她的双腿,中间露出了一颗鲜红的门缝。江天涛伸出手,在她那充满魔力的三角洲,熟练地抚摸、扣弄、钻探起来。
        
        “啊……啊……嗯……怎么这么美……怎么这么舒服……嗯……”

        “哥……小穴好美哦……哥……小穴美死了……嗯……”

        “好哥哥……嗯……嗯……小穴快美死了……嗯……”

        “嗯……嗯……哥……哥……我好痒……嗯……嗯……小穴痒死了……”

        “嗯……嗯……痒死了……哥……你用干的……哥……用干的……”

        此时的萧湘珍,有如一只待宰的美羊,不停的哀嚎,不停的呻吟,一副求助无门的样子。而江天涛呢!全身炙烫发热,欲火就像渤情素的燃烧了整个人。江天涛压住了萧湘珍,压在她那美丽动人的胴体上,准备好好享受这末经人事的世外桃源。
        
        萧湘珍的小穴,早已禁不住欲火春情的刺激,淫水像黄河泛滥似的,不时的向外汨汨的流出。那两片阴唇一张一合的蠕动,似乎想含住什么。阴蒂更因为淫水的侵润,春火的燎原,显得更加的鲜红,而又夺目。大宝贝顶上了她的小穴,可是它不急着进去。只是在她阴户中间,阴蒂上来回磨擦。大宝贝的磨擦,更把萧湘珍弄的娇躯一阵猛顿,阴户拚命的往上顶。磨得她更是需要,更是需要大宝贝的滋润。
        
        江天涛身体往下滑了一点,大宝贝头对着阴户洞口,略一用力,顶力进去。江天涛的宝贝,才进末二寸左右,便听到萧湘珍的惨叫。
        
        “痛……痛呀……小穴痛死了……涛哥哥……你不要动……好痛……”

        “哥……小穴痛得受不了……哥……妹妹的小穴好痛……”

        江天涛看着萧湘珍,只见她眼角痛得流出了泪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江天涛按住大宝贝不动,运起丹田之力,让大宝贝在小穴活动,跳动,轻轻的抖动着大宝贝。吻!吻着她的耳根,脖子,额头,她的嘴,并用手轻揉着她的敏感乳房。过了好一会儿,萧湘珍的脸色由白到红,樱桃小口更是微微张开。江天涛感觉到她的小穴,似乎是往上顶了两下。
        
        “涛哥哥……嗯……小穴现在比较不会痛……你再干一下试试看。”

        她的手,环袍在江天涛的臀部,彷佛暗示江天涛用力干进去。大宝贝藉着余威,再一顶,立刻顶到了花心,但是萧湘珍痛的几乎昏过去。
        
        “啊……痛……痛死我了……小穴裂开了……”

        “停……哥……你不要动……小穴受不了……痛……”

        “珍妹,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会舒服的。”

        “涛哥哥……可是小穴痛得受不了……宝贝小穴好像胀裂了……”

        “好妹妹,过一会儿,你的感觉就会不一样。哥哥现在开始轻轻的动,慢慢的抽,如果你感觉很痛,就告诉哥哥。”

        于是,江天涛轻轻的把大宝贝拉出来,在她的洞口又放回去,如此来回几十下,萧湘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江天涛知道可以了,但是江天涛寰是轻柔的抽插。不知过了几分钟,她渐渐尝到美味,领略到快乐。淫水比先前所流的还要多,喉咙所发出的舒服声,比刚才的好听的太多了。
        
        “啊……啊……涛哥哥……嗯……我下面好痒……嗯……”

        “哥……哥……妹妹的小穴好痒……嗯……嗯……你快一点……哥……”

        “嗯……小穴痒死了……嗯……求求你……哥……大力的插小穴……嗯……”

        “好哥哥……小穴不会痛了……你尽量的干小穴吧……哥……”

        “好妹妹……你开始舒服了是不是……”

        看着萧湘珍的淫浪的表情,江天涛也要开始卖弄了。大宝贝每一次插到底,屁股就旋转一下,每一次抽出来,都是整根抽出来,让她的小穴,有着实实虚虚的感觉,让小穴对大宝贝美感持续不断。江天涛这样的抽插小穴,更让萧湘珍舒服不已,荡声连连。
        
        “嗯……嗯……好舒服……嗯……好美……嗯……嗯……”

        “嗯……嗯……小穴爽死了……小穴美死了……嗯……”

        “涛哥……小穴好爽……嗯……妹妹好爽……嗯……”

        “好妹妹……哦……你的小穴美死哥哥了……哦……哦……”

        “嗯……妹妹好爽……嗯……小穴好爽……嗯……”

        “大宝贝哥哥……嗯……妹妹痛快死了……嗯……嗯……”

        “哦……妹妹好爽……哦……涛哥哥……好爽好爽……哦……”

        “哥……大宝贝干的小穴好舒服……嗯……嗯……”

        “好宝贝……嗯……好哥哥……你太好了……嗯……”

        “噗滋……噗滋……噗滋…噗滋…”

        大宝贝、小穴的碰肉声,再加上萧湘珍的淫水声。
        
        “嗯……嗯……涛哥哥……你太会干了……嗯……好爽……嗯……”

        萧湘珍的淫叫声,连绵不断,叫的好迷人,叫的好淫荡。她的两只脚,不停的乱蹬,不停的乱顶。萧湘珍的表情真是美极了,春情洋溢着,在她的脸上出现了红晕,吐气如丝如兰,美目微合,这种表情看了更是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哥……嗯……真美……嗯……太美了……哦……嗯……”

        “大宝贝哥哥……美……美呀……嗯……妹妹会爽死……嗯……”

        “啊……爽……爽呀……哦……真爽……嗯……”

        “哥……嗯……大宝贝……嗯……太爽了……嗯……太妙了……嗯……太好了。”

        “……嗯……大宝贝哥哥……你干的妹妹太美了……嗯……”

        只见她一面浪叫,一面双手紧紧的抱着江天涛,双腿则高高的跷起,她的臀部更是极力的配合迎凑大宝贝的抽插。江天涛一见萧湘珍是如此高张淫浪,柳腰款摆,极尽各种淫荡之能,大宝贝更是疯狂的猛干,如快马加鞭,如烈火加油,狠狠的抽插,干的山崩地裂,山河为之变色。
        
        “啊……哥……快……用力的干小穴……啊……妹妹要美死了……快用力……”
        
        “呀……小穴要升天了……啊……啊……”

        “啊……哥……妹妹乐死了……爽死了……啊……啊……”

        萧湘珍达到了第一次高潮,江天涛将大宝贝整根提出来。
        
        “啊!”萧湘珍没来由的叫了一声。
        
        “好妹妹,你怎么了?”

        “妹妹感觉小穴好像少什么,好空虚。”

        “你叫的真大声,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你现在正在被干穴。”
        
        萧湘珍红着脸,低着头道:“哥,妹妹下次绝不叫那么大声,可是有时候,妹妹想小声一点,可是就偏偏会那大声。”

        “没关系,好妹妹,你尽管叫吧。”

        “哥,小穴被你插的好舒服,从来没想到过小穴被干是那么的爽,早知道的话……”

        “珍妹,现在尝到也不算晚呀,你已经是哥哥的妻子,你还要和哥哥过一段很长的日子,你只要想,你的小穴痒的时候,哥哥都会给你止痒。”

        “涛哥,妹妹爱你,妹妹永远都让你一个人插!”

        江天涛凝视她好久,她的目光亦正视着江天涛,是那么的笃定,那么的实在。江天涛感动的将她抱往怀中,轻吻着她的秀发,嗅着那少女的芬郁,以及阵阵的肉香。四唇相投,四唇相盖,二舌交战,二乳相交,二手相拥,二脐相对,一体两位。两人又交着胶合在一起,用身体烦诉心灵的共鸣,他们不只是肉体上相互的拥有,而且也是精神,心灵深处的共同拥有。此时,两人心中的那股需要又在升起,那种原始的奔放,又再度的驰骋,心灵深处的渴望,又再度产生了共鸣。
        
        萧湘珍突然对江天涛说:“哥,妹妹的小穴里面好痒,好空虚,哥,妹妹要你。”

        “好妹妹,告诉哥哥,你要什么?”

        “哥,你最讨厌,明明知道人家痒的受不了,还要逗妹妹。”说完,在江天涛的大宝贝上卜的弹了一下。
        
        “珍妹的意思是说,你要它,是不是?”

        江天涛哈哈笑了几声,猛一翻身,把萧湘珍拉到了床边,对萧湘珍来说,这将是一场硬战。江天涛把大宝贝在她的阴蒂之上磨了几下,磨得她连连鬼叫喊痒。滋,滋,滋的声音,大宝贝整根进入了她的小穴。浅出深入,再扭转一下屁股,让大宝贝头顶着花心磨,让她爽死。萧湘珍又再次尝到滋味,口中淫叫之声又出来了,臀部也不时向上迎合大宝贝的抽插。
        
        “嗯……嗯……好舒服……好美……嗯……大宝贝真会插小穴……嗯……”

        “好哥哥……哦……哦……小穴的花心美死了……嗯……哦……美死了……”

        “哦……哦……好妹妹你的小穴……美坏大宝贝了……哦……哦……”

        “大宝贝哥哥……嗯……好哥哥……哦……妹妹舒服死了……嗯……嗯……”

        “嗯……哦……花心好爽……嗯……哥……你干的好美……嗯……”

        “好妹妹……哦……等一下……哦……大宝贝要狠狠的干你……哦……会狠狠的插你……会重重的干小穴……哦……”

        “哦……哥……小穴好痛快……哦……你大力的干小穴吧……嗯……重重的干小穴吧……嗯……妹妹好舒服……嗯……”

        江天涛将大宝贝整恨提出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气贯丹田,大宝贝在这瞬间,比平常胀了许多。“桌帘的一声,大宝贝要开始插了,非插的小穴爽到天边不可。挺腰,送力,啪,啪,啪,好清脆肉声。滋,滋,滋,好大的水浪声。
        
        “啊……啊……痛呀……小穴胀死了……啊……你的大宝贝怎么突然涨的好大……小穴痛呀……哥……哥……你轻一点……力量小一点……小穴会受不了……啊……痛……哥……婀……”

        “珍妹……哦……我的好妹妹……哦……好妹妹……哦……好小穴……哦……你忍耐一下……哦……忍耐一会儿……哦……哦……”

        “哥……啊……哥……你干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啊……太大力了……小穴痛死了……啊……大宝贝变得好大……啊……”

        江天涛是重重的干,狠狠的插。小穴的淫水,被大宝贝的陵沟,一进一出掏出了不少淫水,溅得大腿内侧,阴毛,周围,都被淫水弄得注黏湿湿的,好不腻人。萧湘珍,被江天涛这一阵子的干穴法,有点昏昏沈沈的,整个四仰八叉的不再乱蹬乱顶,只剩下喉咙间的呻吟声。
        
        “哥……啊……哥……小穴酥麻了……啊……又酥又麻……啊……花心顶得好舒服啦……你干穴的力量太大了……啊……”

        “好妹妹……哦……好珍妹……哦……过一下你就会爽……哦……”

        “嗯……小穴受不了……嗯……哥……轻一点……哥……嗯……”

        江天涛就这样干着萧湘珍,大约搞了二百多下,她似乎苏醒了,渐渐的,又开始了她的浪叫,她香臀的扭动更大,更快。
        
        “嗯……嗯……哥……小穴被你干的又舒服又痛……嗯……嗯……”

        “大宝贝哥哥……哦……花心美死了……哦……嗯……”

        “好珍妹……好妹妹……小穴开始舒服了吗……哦……”

        “嗯……花花心……好美……嗯……哥……嗯……哼……小穴开始爽了……”

        “哦……小穴被干的好爽……嗯……重重的干……对……大力的干……”

        “嗯……嗯……小穴好痛快……哥……嗯……小穴好舒服……嗯……妹妹乐死了……哦……花心美死了……哦……妹妹爽死了……哦……”

        “啊……哥……再快一点……快……哥……小穴要升天了……啊……哥……快……妹妹乐死了……啊……快……妹妹快活死了……啊……”

        “好妹妹……哦……等等哥哥……忍耐一下……好小穴……忍耐……哦……”

        “好哥哥……啊……啊……小穴受不了……啊……小穴要出来了……啊……快……呀……”
        
        “哥……快……啊……小穴……哦……啊……升天了……啊……”
        
        “妹妹好爽……好……爽……哦……妹妹美死……妹妹升天了……”

        “珍妹……哦……哦……啊……哥哥要出来了……啊……出来了……啊……好穴……哥哥美死了……舒服死了……哦……哦……”

        一股浓浓精液,完全浇到萧湘珍的花心,烫得萧湘珍又是一阵头抖,一阵浪叫,哦,好爽,江天涛喘着大气,汗像雨水般滴滴的往下来。
        
        “珍妹,你过瘾了没有,有没有舒服?”

        “哥,你干得太猛了,小穴真的受不了,哥,你快擦擦汗吧,时候不早,咱们睡吧!”

        在萧湘珍的轻慰之下,江天涛搂住了她,相拥睡去。
        
        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江天涛看着怀里的萧湘珍,嘴角含春,媚眼如春般的娇艳,再看着她那一身的胴体,雪白的皮肤,轻轻的摇着还在作梦的萧湘珍。
        
        “珍妹,起来了。”

        萧湘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想下来,谁知一个踉跄,立刻喊痛。
        
        “怎么啦?”江天涛一把搂在怀中,急忙问道。
        
        “妹妹的小穴突然好痛。”

        “很痛吗?”

        “对,很痛,里面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还有这边也很痛。”

        江天涛看了她的阴户口真的是又红又肿,赶忙抱她上床,道:“珍妹,你莫动,让哥哥给你上点药。都怪哥哥我昨晚太猛了,让妹妹受苦了。”
        
        上药之后,萧湘珍感觉好多了,闻言羞笑道:“不怪哥哥,现在感觉好多了,而且昨夜妹妹确实感到非常快活,妹妹还要感谢哥哥呢!”说着,还在江天涛的俊面上亲吻了一下。
        
        江天涛道:“你要感谢我什么?”
        
        萧湘珍羞笑道:“感谢哥哥带给妹妹大快乐,也感谢哥哥接纳妹妹成为「九宫堡」的少夫人。”
        
        江天涛感激地道:“是应该我感谢珍妹对我的深情厚意,哥哥我实在无以为报,你知道的,我的妻子并非只有妹妹一个。”
        
        萧湘珍笑道:“在今天之前,你对别的女孩子好,我当然会吃醋生气,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成为你的妻子了,所以我不会在意。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
        
        江天涛感激地道:“谢谢你,珍妹。”
        
        萧湘珍笑着道:“涛哥哥,你对香姐姐和英姐姐感觉怎么样?”
        
        江天涛奇怪地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话来?”
        
        萧湘珍咬着嘴唇笑道:“因为我们有共侍一夫的盟约啊!”
        
        “啊!”江天涛大吃一惊,说道:“我可不敢,尤其香姐姐,更是不敢领教。”
        
        萧湘珍幽幽道:“涛哥哥,我知道以前的事是香姐姐不好,但我相信她现在一定非常后悔。我看的出来,香姐姐非常爱你,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她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会那样。英姐姐是一个含蓄的人,但我从你拜山时她的表情,以及处处维护你的情形来看,她肯定也爱上了你。”
        
        江天涛的思绪万千,皇甫香出浴的香艳情景,在大洪山痛哭流涕的情形,富丽英对自己的含情脉脉,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不由叹了口气道:“珍妹,咱们现在先不谈这个好吗?一切随缘,如果我与她们真的有缘的话,总有一天我们能生活在一起的。珍妹,现在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萧湘珍一听江天涛的口气,此事大有可为,心中暗喜,自也不便再说什么,当下为江天涛梳发整衣,体贴倍至,宛如一位温静娴淑的娇妻。
        
        江天涛虽然认识了不少年龄相似的绝色少女,而且也与雪丹凤和汪燕玲有了夫妻之实,但却是第一次尝到异性温柔如妻子般的对待。因而,他觉得萧湘珍对他非常重要,即使她沐浴包衣的片刻不见,也会有一种寂寞难耐的感觉。她的一笑一嗔一喜,都令他有一种甜甜蜜蜜的微妙感觉。她站在他面前为他穿衣时,他能闻到她如兰的气息和丝丝发香,以及她娇靥上散发出来的温馨暖意。她为他梳发束巾时,她的纤纤如春葱似的玉手,不时触及他的两耳和额头,令他有身如腾云的飘飘之感。
        
        几天下来,他变得任何事必须珍妹妹服侍,同时,身边一刻不能没有珍妹妹了。在他认为,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甜蜜最幸福的日子,虽然,在海棠洞府,一直有雪姊姊照顾,但他却从来没有这种微妙异样的感觉。但那时的他,对雪姊姊视如次于恩师尊敬的人,他对她的爱,是崇高圣洁的,直到最近,他们的关系才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这天中午,阴云密布,原野昏沉,形势险恶,内方山已在昏暗的西天边际现出一线山影。到达汉水东岸的林坪镇已是掌灯时分了。汉水以东,仍是三钗帮的势力范围,林坪是座大镇,又是通向西岸的重要渡口,因而设有支舵。进入镇口,街上灯火辉煌,行人熙熙攘攘,正是商旅宿店的时候,酒楼客店多是客满,酒香外溢,锅勺叮当,加上街上行人的喧哗,小贩的吆喝,乱成一片。

        彩虹龙女引导着江天涛,继续乘马前进,蓦然举手一指前面,娇声道:“涛哥哥,那座黑漆门楼就是了。”
        
        江天涛循着指向一看,果见前面一座黑漆门楼,四盏纱灯,尚末燃烛,门楼内昏黑一片,冷冷清清,竟无一人守门。打量间,蓦闻彩虹龙女迷惑地道:“涛哥哥,你看舵上是不是出了事情?”
        
        江天涛目力精锐,凝目一看,立即摇摇头道:“我看不像,因为门楼下正有几个弟兄在追逐嘻笑。”
        
        萧湘珍听得黛眉一竖,凤目闪辉,极为不信地道:“真的?”
        
        江天涛不解地道:“珍妹可曾来过此地?”
        
        萧湘珍道:“年前我曾暗察过一次,那个支舵主已升了分舵主,现在的支舵主是由本帮分舵的一个执事升的……”
        
        话末说完,距离门楼已经不远,蓦闻黑暗的门楼下传出一阵低级的歌声:“天牌呀……地牌呀……那边马上来了个妞……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悬胆的鼻子……红红的嘴……打个火来看是谁……打个火来……看……是谁……”歌声甫落,火光一闪,一只纱灯立即亮了,接着是一阵掌声和怪声叫好。

        萧湘珍一听,不由冷冷一笑,娇靥上杀气立现,不由沉声道:“难怪汉水四恶,胆敢侵犯地盘,有这些不成器的蠢材在此,怎的不招祸惹灾?”
        
        说话之间,已至门楼前不远,那阵低级歌声又响了:“生的不太瘦……但也不太肥……高高的胸脯……大屁股……纤纤的柳腰呀扭呀扭……原来是舵主的小姨子……原来是舵主的……”
        
        歌声未完,娇靥凝霜,眉透杀气的彩虹龙女和忍俊想笑的江天涛已到了门前,门楼下的四个壮汉,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是到舵上来的,立即迎下两个人来,阶上尚有一人,一个打着火种。

        迎下门阶来约两个壮汉,同时一抱拳,含笑问:“请问二位,前来敝舵何事,找谁?”
        
        彩虹龙女早已气得娇靥铁青,立即怒声道:“快唤你们支舵主来见我。

        两个壮汉听得一愣,不由齐声问:“请问姑娘是哪一位?”
        
        彩虹龙女身为总督察,专司纪律,握有生杀之大权,没想到第一次和心上人到最基层的支舵上来,便遇到如此失面子的事,试想心中该是多气。这时见两个壮汉还不听命前去,不由玉手马鞭一挥,呼的一声,迳向两人抽去,同时怒声道:“罗唆!”
        
        两个壮汉,身形一闪,飞身暴退八尺,阶上的两个壮汉,也吆喝一声,放下灯笼火种,飞身扑下阶来。江天涛一见,立即沉声道:“四位不可无礼,快去请你家支舵主来。”
        
        其中一人早已飞身奔进门内,另一个手拿火种的大汉,两眼一翻,不屑地道:“我家支舵主,威震林坪镇,岂肯轻易出面见人,要见我家舵主不难,先拿出大红拜贴来。”说话之间,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立即伸出手来,一对眼珠,尚在彩虹龙女的身上,溜来溜去,借机饱餐秀色。

        三钗帮的帮律中,第一条就是谦恭有礼和蔼可亲,想不到这个手拿火种大汉,竟然如此出言无状,只把个彩虹龙女气得粉面泛白,娇躯直抖。

        就在这时,门楼内突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接着是一声大喝:“什么人胆敢到此地撒野?”话声甫落,一个青缎劲装彪形壮汉,如飞奔出门来。

        江天涛定睛一看,只见彪形壮汉,浓眉虎目,狮鼻方口,颊下生满于思胡须,一望而知是个粗犷人物。打量间,气势汹汹的彪形壮汉,已到了马前,瞪眼一看,面色大变,浑身猛的打了一个冷颤,张着大嘴,顿时惊呆了。其余四个大汉,一看支舵主的震惊神态,心知不妙,也都愣了。

        这时,门楼内文是一阵怒叱吆喝,十数劲装大汉,各持兵刃,争先恐后,风涌般地奔出来,彩虹龙女看也不看门内奔出来的十数壮汉,强自平抑心中的怒火和杀气,马鞭一指彪形壮汉立即怒声问:“刘得标,你可知罪?”
        
        彪形壮汉一定神,急忙抱躬身,深深垂首惶声道:“卑职该死,恭请总督察治罪。”
        
        总督察三字一出口,方才守门的四个壮汉,脱口一声惊啊,面色大变,只觉天旋地转,两腿发软。刚刚涌出门来十数壮汉,早吓得肃然而立,纷纷收起兵刃。

        彩虹龙女威陵地注视着守门的四个壮汉,怒声问:“方才唱歌的是谁?”
        
        只见手拿火种的大汉,早已吓得面色如土,汗如雨下,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惶声威呼:“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不知总督察。”
        
        彩虹龙女黛眉一剔,脱口一声娇叱:“拿下!”
        
        数声应喏,十数大汉中,应声奔出数人,立即将伏跪地上的大汉捆起来,接着向右侧门前推去。被捆的大汉,不停地哭声嘶喊:“总督察开恩,小的下次不敢了。”

        彩虹龙女萧湘珍即和江天涛同时下马,立即有两名壮汉将马接过去。一直躬身垂首的支舵主刘得标,立即恭声道:“请总督察厅上坐。”

        彩虹龙女却沉声道:“快来见过九宫堡的江少堡主。”

        刘得标哪敢怠慢,躬身抱拳,道:“三钗帮天门分舵,林坪支舵,支舵主刘得标参见少堡主。”

        江天涛谦和地一笑,肃手道:“刘文舵主请别多礼,在下前来贵支舵,尚有许多事要请教你呢?”

        刘得标连连躬身道:“不敢,不敢,少堡主有事请厅上吩咐。”

        于是,江天涛在前,彩虹龙女略后半步,刘得标以及几个香主执事,紧跟身后相随。刘得标等人看得清楚,要想免却今日重责,只有求助这位英挺潇洒,卓卓不凡的江少堡主了。因而,早已悄悄互递眼神,各自放精灵些,同时,悄悄吩咐,速备酒菜。

        进入屏门,目光同时一亮,只见大厅上,正有几个壮汉,神情紧张地忙着点燃厅檐前的纱灯,厅内光明已在大放。刘得标看了这情形,气得直咬牙,心中愈发地焦急,暗骂这群懒东西,不知早把纱灯点起来。大厅高五阶,尚称宽敞,厅上布置,有山水,有字画,一律檀桌漆椅,雕花灯,看来尚称不俗。

        进入客厅,彩虹龙女首先亲切地道:“涛哥哥上坐。”

        江天涛也不客气,微一颔首,极自然地坐在宾位大椅上,刘得标等人,依序分列左右恭立。彩虹龙女迳自坐在主位上,以懊恼的口吻解释道:“这个支舵虽然地区偏僻,却有监视丙方山动静的价值,没想到我仅半年没来督察,竟乱成这副样子。”

        站立两测的支舵主刘得标,和几个香主执事,听得个个心惊胆颤,俱都为自己暗捏一把冷汗。执掌刑事的执事,早已将记事薄战战兢兢地取出来,所有人的乞求目光,一齐集中在江天涛身上。江天涛身为宾客,自是应该说几句情面话,于是,故意看了一眼厅内布置,赞许地一颔首道:“珍妹虽然不满,但小兄却觉得不错,以一个小小的支舵,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算难能可贵了。”

        彩虹龙女深情地瞟了江天涛一眼,忍笑问:“涛哥哥敢莫是代刘得标说情?”

        江天涛故意一拱手,风趣地道:“不敢,看小兄的薄面,饶他这遭,珍妹可罚他速备快艇一艘,精湛水手四名,今夜天时有利,你我正好渡江。”

        彩虹龙女虽见江天涛说得有趣,但想起即将探山之事,也懒得再处分刘得标等人,于是沉声道:“刘得标,还不谢过江少堡主。”

        刘得标以及十数香主执事,如得大赦,纷纷躬身高呼:“多谢江少堡主和总督察。”

        彩虹龙女接口沉声道:“快去准备快艇应用。”刘得标一听,慌不迭地连声应是。其中一个香主级的中年壮汉,早已折身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几个仆妇鱼贾而入,每个人手中,俱都捧着一个木托盘,盘中俱是热气蒸腾的佳肴大菜。搬桌移凳刹时齐备,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并肩上坐,刘得标侧面恭陪,特地留下一个较年轻的仆妇,肃立一侧,专为萧湘珍斟酒。

        酒过三巡,彩虹龙女首先沉声问:“最近汉水四恶,除了请到陇西恶丐和吻血头陀两人外,可曾又邀请其他高手?”

        刘得标恭声道:“新近入山的一人,就是随三恶小霸王余希,一同前来的毒娘子。”

        江天涛一听毒娘子,精神顿时一振,不由急声问:“贵支舵弟兄可曾亲自看到?”

        刘得标恭声道:“由于他们的公然入山,加之大恶蓝碇掌,二恶鬼头刀以及四恶红衣儿三人,均亲至山下欢迎,是以舵上的眼线弟兄,均都亲见。”说此一顿,突然正色道:“大恶蓝碇掌班豹,当场扬言,莫说三钗帮半月之后要全军尽没,就是威震武林多年约九宫堡,一并前来,也要被他杀个一人不回。”

        彩虹龙女听得黛眉如飞,凤目闪耀,不由怒声道:“这话可真?”

        刘得标见萧湘珍怒声发问,吓得急忙立起,躬身道:“卑职怎敢欺骗总督察和少堡主。”

        江天涛毫不生气,立即以手示意刘得标坐下,同时,淡然一笑,平静地道:“我倒不信他们厉害得如此惊人。”

        罢刚坐下的刘得标一听,立即又欠身道:“启禀少堡主,千万不可小觑汉水四恶,他们不但武功独特,心狠手辣,而且大寨内外,飞石乱箭,砂包滚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桩卡密布,警卫森严……”

        江天涛末侍刘得标说完,立即轻唤了一声,淡淡地笑着问:“支舵主把丙方山说得亚赛阎罗殿,这些机关设施,可是支舵主亲自眼见?”

        刘得标急忙欠身道:“回禀少堡主,小的虽末亲见,但却经常派人探山……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不由沉声道:“经常探山的是谁?”

        刘得标急忙恭声说:“大头目爬山虎尤宜韬。”

        江天涛立即道:“快唤他前来,我有话问他!”

        刘得标一阵迟疑,面现难色地恭声道:“启禀少堡主,尤宜韬,就是刚才唱歌的那个弟兄。”

        江天涛仗着已得萧湘珍芳心,因而毫不迟疑地道:“这是一个人才,快把他放出来,警告他今后要学得稳重些。”

        刘得标虽然恭声应是,但一对眼珠却偷偷望着总督察。萧湘珍怕爱郎不高兴,赶紧施了一个眼神,刘得标才离席走出厅外。

        江天涛一俟刘得标走出厅外,立即压低声音道:“珍妹,今夜浓云密布,星月无光,正适合我们探山,小兄以为应该尽早前去。”

        彩虹龙女对江天涛,总是百依百顺,急忙一颔螓首道:“小妹也有此意,不过照刘得标所说,要想直抵大寨不被汉水四恶发现,似乎极难。”

        江天涛赞同地道:“珍妹说得极是,但我们仍就隐密行踪为上策,最好是毒娘子已被我们捉来,而四恶尚且不知毒娘子去了何处,这样他们受的打击和震惊,也就可想而知了。”

        彩虹龙女立即兴奋地道:“好,我们就这么办,果真如此,不但可以杀杀恶丐头陀的狂妄气焰,也可令四恶惊心丧胆,再不敢自大夸口。”

        话刚说完,刘得标已引着爬山虎尤宜韬走进厅来。尤宜韬一进厅门,立即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叩首连声道:“多谢少堡主和总督察开恩。”

        江天涛淡雅一笑,道:“尤宜韬,你起来,我有话问你。”说罢,并示意刘得标归坐。

        尤宜韬恭谨立起,垂首肃立,静待问话。江天涛为平静爬山虎的情绪,首先宽声道:“尤宜韬,听说你经常深入内方山刺探四恶动态,有功贵帮,因而总督察才赦免了你的过错,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照实直说。”尤宜韬目光低垂,连连颔首应是。

        江天涛首先问:“你最近可曾过江前去内方山?”

        尤宜韬恭声道:“小的今晨方归,昨夜彻夜都在山上。”

        江天涛赞许地一颔首,道:“很好,你可将经过说来。”

        尤宜韬恭声道:“小的每次进入内方山,皆乘月黑风高之夜,均沿着山道爬进,因为,只有山道上才没有机关隐阱……”

        彩虹龙女插言道:“山道上难道没设明桩暗卡吗?”

        尤宜韬点点头道:“有,但是小的入山,多在更定之前,而撤退均在拂晓的那段最暗时间,因为入夜不久拂晓之前,哨卡既少,而且多疏于防范……”江天涛听得连连颔首,赞声称好。

        尤宜韬一见,心中十分得意,继续道:“小的现在大致已摸清了对方桩卡的位置,处处避实就虚,进退均如进入无人之地,所以十分顺利。”说此一顿,继续道:“不过浓草中,巨石后,大都而有暗桩,绝壁惊险处人数较少,平坦易走处机关多,且桩卡密布。”

        江天涛似是不太重视桩卡的事,因而插言问:“你可看到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尤宜韬连连点头,说道:“小的看到了,而且陇西恶丐和吻血头陀也到谷外迎接,他们当场还谈到少堡主和总督察。”

        江天涛和萧湘珍,目光同时一亮,不由齐声问:“他们怎么说?”

        尤宜韬说:“看情形他们似是早已料到,既然迎接毒娘子上山,便是和九宫堡已结下了梁子,因而他们很注意少堡主的武功和师承。当时陇西恶丐一见毒娘子便大咧咧地问:「听说九宫堡主的少堡主,功力深厚,曾经单掌击伤了力拔山,这件事,章女侠可是亲自所见?」

        毒娘子很恭维恶丐,施礼恭声道:「老前辈问得不错,当时晚辈就立在台上。」

        恶丐唔了一声,八字眉一皱,傲然又问:「听说这小子的家学渊源,剑术精湛,竟女侠可曾亲身领教过?」

        当时毒娘子一阵迟疑,仅答复了一半问题,道:「江天涛的剑术是否精绝,晚辈不甚清楚,不过,据晚辈所知,九宫堡的家传绝学,江天涛尚不如犬子会的多。」

        江天涛听至此处,不由轻哼了一声,想起历代祖宗仗以驰名的绝学,丽星剑法仅窥一二外,其他排山掌以及正宗吐纳,一直练习无暇,想到一月后的龙首大会,也许有人故意以此公然挑战,以打击九宫堡在大会上的地位。念及至此,愈加焦急,恨不得插翅飞进内方山,活捉毒娘子,星夜赶回九宫堡,日夜勤练掌法和吐纳,根据他的资质和根基,半月之内,虽不致炉火纯青,但在大会上,足可应付。

        心念间,又听尤宜韬恭声道:“当时恶丐和头陀听说少堡主对自己的家学,还没有毒娘子的儿子知道得多,两人都开心地哈哈笑了。

        吻血头陀首先敛笑道:「章女侠可知那小子的师父是谁?」

        毒娘子亦知道吻血头陀的厉害,愈发恭谨地回答道:「回禀老前辈,据晚辈所知,江天涛的师父就是昔年的江南女侠海棠仙子。」

        当时恶丐和头陀一听,面色似是微微一变,但却又兀自哈哈笑了。毒娘子自然不知两人为何发笑,但小的隐身暗处却看出这两个家伙有些心怯了。

        随即恶丐首先敛笑,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好了,现在我们不谈那小子了,请问章女侠对三钗帮的三个丫头抱有何种看法?」

        毒娘子当时恭声道:「据晚辈所知,三钗帮中以玉钗的武功最高,也最美丽。」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6

凝神静听的吻血头陀一听,环目中冷电一闪,倏然仰天发出一阵快意厉声,当时小的听来,不由浑身直竖汗毛。”

        彩虹龙女听至此处,芳心一紧,娇靥飞红,黛眉间立现杀气。江天涛饮罢了杯中酒,不由晒然笑了。刘得标急忙起身,执壶为江天涛又满了一杯酒。

        尤宜韬继续道:“当时毒娘子见吻血头陀厉笑,愣了一愣,又郑重地说:「老前辈切莫小觑了彩虹龙女,那丫头不但剑术精绝,轻功也高得骇人,尤其现在又和江天涛缠在一起,要是以九宫堡和三钗帮两方的势力来对付我们,内方山虽是铜墙铁壁……」

        吻血头陀末待毒娘子说完,突然懊恼地道:「章女侠怎知彩虹龙女和那小子早已缠在一起?」

        毒娘子立即正色道:「这件事早已轰动了三钗帮和九宫堡,彩虹龙女痴情相思,卧床不起,江天涛千里飞骑,拜山幽会,一连几个春宵,据说,彩虹龙女现在已是大腹便便了……」

        尤宜韬的话尚末说完,娇羞满面,红飞耳后的萧湘珍,顿时大怒,玉手一拍桌面,飞眉嗔目怒声道:“毒娘子这贱婢,恶言秽语,胆敢信口雌黄,今夜如果捉住这贱婢,定要割下她的烂舌头。”说此一顿,突然一指尤宜韬,厉声问:“可是你这狗才,从中添加枝叶?”

        尤宜韬一听,面色大变,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小的句句实言,斗胆也不敢撒谎。”

        江天涛一见,不由哈哈笑了,接着风趣地道:“珍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要他实话实说,他说了你又着恼,小兄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和他们见面时再费口舌了。”

        彩虹龙女一听,娇靥更红了,想到他们对付吻血头陀的忌惮对策,竟是如此的巧合,不由妩媚地笑了。但恭立两测的香主、执事和坐在桌旁的支舵主刘得标等人,却没有一人敢正视彩虹龙女。
        
        江天涛再度一笑,即对地上的尤宜韬愉快地道:“尤宜韬,现在已无事了,快些退出去吧!”

        爬山虎尤宜韬连连叩头,同时感激地道:“小的对少堡主无以为报,谨请少堡主今夜前去探山之时,多带几日乾粮,因为小的虽然时常前去,往往数日迷在山里……”
        
        话末说完,彩虹龙女黛眉一竖,立即沉声道:“江少堡主精通易理,善解阵法,小小的内方山,岂能困得住他,还不退下去。”尤宜韬哪敢怠慢,叩了个头,爬起来,恭谨地退出厅外。

        江天涛望着尤宜韬的背影,却朗声笑着道:“尤宜韬,多谢你的建议,稍时前去,定要多备一些乾粮。”

        支舵主刘得标一听,急忙向两边的执事施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即悄悄退出厅去。就在这时,方才出去准备快艇的那个中年执事,已由厅外匆匆地走进来。

        彩虹龙女首先道:“快艇可曾备好?”

        中年执事抱拳躬身道:“俱已齐备。”于是,停酒上饭,另换大菜。
        
        匆匆饭罢,迳自走出门来。这时,街上灯火点点,晚市已散,但光明如昼的酒楼客店,却正是热闹时候,由于入夜较静,阵阵隆隆的激流声,迳由江边传来。为了避免惹人注意,仅刘得标一人陪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向江边走去。到达江边,满江大雾,对岸内方山的崎险山势,完全被江雾吞噬了。

        江天涛一看,不由兴奋地说:“珍妹,今夜前去,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彩虹龙女樱唇绽笑,仰首一看夜空,漆黑如墨,乌云滚滚,正待说什么,身后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三人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只见方才准备乾粮的执事,提着两个扁长而整齐的食包,如飞奔来。彩虹龙女黛眉一蹙,正待说不要。江天涛哈哈一笑,已愉快地说了:“多谢支舵主的美意,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彩虹龙女一听,也颔首笑了,因为过于峻拒,不但辜负了部属的敬意,反而显得骄恃做作。于是,即和江天涛各自取了一个,顺手缀在腰际。四人走下江堤,一艘梭形快艇上,早已恭谨地立着四名全身水装的彪形壮汉。四个彪形壮汉,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同时抱拳,躬身施礼。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萧湘珍,连连颔首,并向着刘得标挥挥手,腾身而起,双双飘落快艇上。刘得标一俟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登上快艇,立时抱拳躬身目送。四个壮汉,四桨翻飞,快艇疾进如箭,尤其斜流而下,势如奔马,愈显得江风劲疾。

        江天涛和萧湘珍,并肩而立,满怀兴奋,望着茫茫的江雾,听着隆隆的水声,不知对岸尚有几许里地,只见两弦如墨的江水,滚滚泊泊,汹涌翻腾。足足半个时辰,前面十数丈外,又现出一道模糊岸影。

        蓦闻一个壮汉,恭声道:“启禀总督察,水流已慢,距离岸边恐怕不远了。

        彩虹龙女立即沉声道:“沿岸而下,不必靠艇。”说话之间,已至岸边不远,四桨一拨,沿岸而下。

        江天涛一挽萧湘珍的玉臂,同时低喝一声:“起!”

        两人身影,双双凌空,直向岸上,斜飞飘去。脚踏实地,尽是鹅卵碎石,回头再看快艇,早已没有了踪影。江天涛握着萧湘珍的温馨玉手,一直向前驰去。彩虹龙女娇靥发烧,芳心抨跳,心坎充满了甜甜的感觉。

        前进数十丈,尽是枯草怪石。江天涛倏然停身,凝目一看,心头不由一震,立即凑近萧湘珍的耳畔,悄声道:“珍妹,前面就是内方山了。”

        彩虹龙女萧湘珍,温柔地点点头,在这一刹那,她突然升起一丝莫明其妙的恐惧感,她不是怕内方山的绝毒机关,而是对江天涛的安危突然担起心来。尤其凝目细看,发现眼前,尽是奇松怪岩,险恶的内方山,虽在面前却仅能隐约可见,想到方才尤宜韬说,草丛中巨石后均有暗桩的话,她的心愈加不安起来。

        心念间,蓦闻江天涛悄声说:“珍妹,我俩为了支援方便,一个在后,一个在前。”

        彩虹龙女一定神,立即抢先道:“让小妹在前。”

        江天涛立即正色道:“那怎么可以……”

        彩虹龙女却倔强地道:“不,我一定要在前面。”

        江天涛一愣,接着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如此,我俩交互前进吧!”

        于是,两人借着荒草怪石,快闪疾避,前进如风,眨眼已至一座斜岭前,两人互看一眼,直向斜岭上驰去。到达岭的尽头,似是一座峭崖绝壁,由于浓雾罩山,十数丈外,景物模糊,无法看得清楚。
        
        江天涛和萧湘珍,两人相互作了个迷惑手势,似乎在说,奇怪,怎的一个暗桩也末遇见?两人仰首上看,浓雾蒸腾,十丈以上,山势难办,虽然看不真切,但江天涛和萧湘珍却俱都末放在心上,唯一担心的是,如何悄悄制服上面的暗桩,而不被发现。

        江天涛作了一个手势,身形微动,当先向上飞去。彩虹龙女怕江天涛有失,一长身形,也紧跟而上。这是一座数十丈高的断崖,壁立如削,仅有极少数的几处石缝间,生有野藤、斜松和突石。江天涛曾有一次夜探东梁山的经验,到达崖颠,首先悄悄探首一看,发现崖上阅无一人。于是,一挺腰身,腾空而上,闪身隐在一方大石下。紧接着,人影一闪,香风扑面,彩虹龙女也紧跟着隐在江天涛的身畔。

        彩虹龙女立即悄声说:“涛哥哥,怎的崖上也没有人?”

        江天涛十分迷惑地摇摇头,举手一指前面的一片怪石悄声道:“让我到那面看看!”看字出口,闪身而出,身形一伏,疾如一缕青烟已到了怪石之间,展开轻功,一阵闪电飞扑,每座石后,俱都没人把守。

        江天涛的确愣了,即对飞身扑至的彩虹龙女,悄声道:“珍妹,这情形有些反常,即使此地崎险,也应该有人把守……”

        彩虹龙女微一颔首道:“我们再到前面看看。”于是,两人并肩前进,穿过一座树林,登上一座横岭,依然末遇一人阻拦。举目向深处一看,一片漆黑,一丝灯火不见。

        江天涛愈加迷惑地道:“照尤宜韬所说,内方山虽然不似阎罗殿,但寨外重要之处,至少应该派一两组暗桩……”

        彩虹龙女悄声道:“也许还没到重要的地区吧!”

        江天涛立即不以为然地道:“这情形照尤宜韬的报告,和江湖上的传说,恰恰相反……”

        彩虹龙女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此地可能是内方山的后山。”

        江天涛赞同地点了点头,游目一看岭下,浓雾弥漫,一片漆黑,除了强劲的山风吹起枫枫的响声,一切是一片死寂。举目向深处看,没有一丝亮光,因而断定距离大寨尚远。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怀疑地道:“珍妹,你看四恶会不会早已知道我们今夜前来?”

        彩虹龙女略一迟疑,道:“舵上的弟兄尚且不认识我,内方山即使有眼线在镇上,也不见得认出你我的身份,据我看,内方山也许出了事情。”

        江天涛遇事谨慎,智慧超人,凡事皆有远虑,他对萧湘珍的看法虽然不便反驳,但却郑重地道:“珍妹不要小觑了毒娘子,这贱人狡猾多智,诡谲善谋,根据眼前情势,我看对方已有准备。”

        彩虹龙女在机智上,一向不肯输人,听了江天涛的话,芳心虽然不服,但却不愿和爱郎争执,于是妩媚地一笑,道:“俗语说:遇勇者智取。既然四恶他们已把我们视为勇者,那我们就勇往直前吧!”说罢,当先向岭下驰去。

        江天涛怕萧湘珍有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彩虹龙女看了江天涛关怀情急的样子,芳心一甜,不由清脆地笑了。就在她娇声发笑的同时,身后岭颠上,扑啦一阵飞禽鼓翅之声,直向夜空飞去。江天涛心中一惊,即和萧湘珍同时刹住身形,惊异地回头向岭颠上望去,只见风吹草动,一切依然是静悄悄地。

        彩虹龙女对这种声音最熟悉,不由急声道:“涛哥哥,被你猜中了。

        乍然间,江天涛不知何意,不由迷惑地问:“猜中什么?”

        彩虹龙女道:“岭上有人。”江天涛惊异地噢了一声,凝目向漆黑的岭颠上看去,哪里有半个人影。

        彩虹龙女自语似地道:“想不到他们果然有了准备,方才那是信鸽。”

        江天涛心中一动,毅然道:“既然他们有了准备,我们索性往里闯吧!”于是,两人展开轻功,迳向岭下驰去。
        
        
        到达岭下,是座绿谷,穿过绿谷,竟是一道高约数丈的石墙。
【第二十八章】        被困枯井

        江天涛和萧湘珍,两人同时刹住身形,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惊疑地道:“到啦!”
        
        于是,凝目一看,石墙分向左右延伸,两端各自接在两座峰脚下,显然,这是一座谷口。江天涛看罢,断定墙内即是四恶的大寨,于是功凝双臂,力透掌心,一长身形,腾空而起,直向高大石墙上飞去。彩虹龙女怕江天涛有失,也紧跟江天涛身后,腾空飞上石墙。

        两人游目一看,俱都愣了。只见寨墙宽约八尺,光滑清洁如镜,足证墙上经常有人走动,但是,整道寨墙上,竟无一个人影。凝目前看,浓雾弥漫中,现出一片隐约可见的幢幢屋影,蜿蜒起伏,高低不等,看似杂乱无序,实则暗含阵势。
        
        打量间,蓦见彩虹龙女,举手一指正北一座更楼道:“涛哥哥,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
        
        江天涛冷冷一笑,道:“不用去,根本无人。”
        
        彩虹龙女一听,不由望着江天涛晒着轻蔑微笑的俊面发愣。江天涛举手一指大寨内的重重院落,冷冷一笑道:“珍妹可看出这座大寨的建筑,有何奇特之处?”
        
        彩虹龙女的目力,较江天涛略逊一筹,仅能看到较近的几处院落,无法看清全般情形,因而迟疑地道:“似是诸葛武侯所创的八卦阵,靠近这一面的院落,好像是离宫……”
        
        江天涛知道彩虹龙女不识,但又怕她脸红,因而笑着道:“珍妹说得不错,实际上这是按河图之数而建成。”
        
        彩虹龙女一听,不由瞪大了凤目,惊异地道:“这是久已失传的阵势嘛!四恶怎会以河图建立大寨呢!”
        
        江天涛晒然一笑道:“虽然是河图之数,但建筑得并不高明。”
        
        彩虹龙女不解地问:“怎见得?”
        
        江天涛淡然一笑道:“河图虽然诡异,但却有一定的数字,只要记清了它的阴阳单双易数,这座大寨便无出奇之处。”彩虹龙女惊异地噢了一声,点了点头。

        江天涛继续道:“稍时我们进入大寨万一遇上伏击,你我不能兼顾分手,珍妹只记住二、七上、一、六尾、三、八居左、四、九在右,五、十中央的数字,赃銮住,双阴向右,单阳奔左,你我仍可在中央相会……”
        
        彩虹龙女聪慧超人,一点即通,默念一遍不由黛眉一挑,愉快地说:“这太简单了嘛!”
        
        江天涛毫无忌惮地期声一笑道:“假设四恶再由玄奥的河图变化中,混合八卦五行,三才九宫,这座大寨再加上机关陷阱,不啻铁壁铜墙黑煞宫,若非精通易数的人,便休想进入其中了。”说此一顿,故意不屑地冷哼一声,极轻蔑地笑着道:“可惜,四恶不知,就是他们的师父也末必是见得懂。”
        
        彩虹龙女何等聪明,一听江天涛的口气,便知爱郎正用激将诱敌之计,因而,佯装愉快地道:“涛哥哥说得极是,像四恶他们这些粗俗莽夫,知道什么是八卦,什么是五行,就是大恶的师父陇西恶丐又懂得什么是三才九宫……”
        
        话声末落,前面房影中,突然暴起一声震耳大喝:“贱婢小子,死在眼前尚敢轻蔑你家丐爷,真是胆大至极。”
        
        夜静更阑,又在深山,这声中气充足的震耳大喝,不啻平地焦雷,只震得谷峰回应,噬声不绝。彩虹龙女一听,即对江天涛悄声道:“涛哥哥,这是陇西恶丐。”
        
        江天涛见自己几句话便将对方激出来,免却了闯寨的危险,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声如龙吟的哈哈大笑。笑声一起,又是一声浑厚大喝:“小辈有何可笑,佛爷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
        
        江天涛依然朗声笑着道:“我笑尔等的愚蠢无知,不能沉着应付,既然表示无所畏惧,偏偏又要故弄玄虚,既然要诱小爷深入,偏偏又禁不住小爷一激,试问尔等虽有玄奥的河图大寨又有何用,撤除桩哨,关闭陷阱,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话声甫落,房影中立即传来一阵阴森森的慑人冷笑。江天涛一听,不由再度哈哈笑了,接着轻蔑地笑声问:“陇西恶丐,可是深悔自己沉不住气以致中了小爷的激将之计,而破坏了全盘大局?”
        
        陇西恶丐一听,想是恼羞成怒,再度一声震耳大喝:“放屁,你道丐爷怕了你这个小辈?”
        
        彩虹龙女脱口道:“既然不怕,为何鬼鬼祟祟,藏藏躲躲?”
        
        话声甫落,隐身二三十丈外房影中的陇西恶丐,立即发出一阵有如枭鸣般的哈哈狂笑,同时笑着说:“丐爷一生威震陇西,最喜捉弄你们这些无知的后生小辈,丐爷撤去桩哨的主要目的,是要试试你小子的胆量和勇气。”
        
        江天涛傲然哈哈一笑,说:“莫道小小的内方山,在下没有放在心上,就是你陇西恶丐和污腥满身的吻血头陀,在下又何曾看在眼内?”
        
        陇西恶丐和吻血头陀一听,只气得暴跳如雷,哇哇怪叫连声疾呼:“快燃火把来,快燃火把来。”
        
        江天涛唯恐吻血头陀看见盖世风华的彩虹龙女美丽而施迷术,因而再度傲然一阵大笑,轻蔑地笑声道:“武功精绝的高手,目光精锐,夜视如昼,交手尚需火把照明,还称得什么英雄……”
        
        话末说完,黑暗房影中,突然暴起一声刺耳怪嗥:“气死我也,小辈你下来。”
        
        怪嗥声中,一道人影,迳由暗影中,飞身而出。江天涛朗声哈哈一笑,挽着彩虹龙女,腾空而起,也直向场中落去。两人身形尚未落实,不远处突然暴起一阵直上夜空的震耳呐喊,接着一片火光冲天。

        江天涛飘然落地,举目一看,只见两队壮汉,各举火把围在重重院落中,飞步奔来,刹那间,光明大放,势如白昼。只见方才纵出屋影的那道人影,竟是一个蓬头垢面,满嘴黄须,八字眉,吊角,一身破烂衫的老乞丐。江天涛知道,这人就是横行甘陕一带的陇西恶丐了。再看恶丐身后,是一个虎头燕额,一身黑袍,手中拿着一根方便铲的凶睛头陀,正率领着二三十名劲衣壮汉,如飞奔来。
        
        江天涛打量间,陇西恶丐已停身在五丈以外,两队近百高举火把的大汉,立即将双方人众,团团围在核心,留出一个近十丈的空场来。陇西恶丐满面怒容,充满了杀气,一双吊角眼,冷芒闪射,轻蔑地看了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眼,立即怒声问:“你小子可就是九宫堡的江天涛?”
        
        江天涛不屑地冷冷一笑,道:“明知何必故问?”
        
        恶丐气得一瞪眼,又望着萧湘珍怒声问:“你这贱婢可就是三钗帮的玉钗萧湘珍?”
        
        彩虹龙女黛眉一剔,凤目圆睁,举手一指恶丐,厉声道:“你这恶丐如再口出不逊,当心姑娘割掉你的狗舌头。”
        
        恶丐一听,仰天发出一声怒极厉笑,吼道:“贱婢死在临头,倘敢口出大言……”
        
        彩虹龙女听恶丐一口一个贱婢,顿时大怒,再度一声厉叱:“恶丐闭嘴。”厉吃声中,横肘撤剑,寒光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同时厉声道:“姑娘今夜定要取你恶丐的狗命,为陇西数百万民众除害。”
        
        江天涛深怕萧湘珍有失,不由轩眉沉声道:“珍妹且慢出手,让愚兄试试这恶丐的掌力。”说话之间,闪身挡在萧湘珍的身前。

        蓦见立身五丈外的吻血头陀,突然凶睛一亮,立即冷冷地笑着道:“称呼如此亲热,不怕佛爷笑你们肉麻吗?我且问你,你是九宫堡的少堡主,她是三钗帮的彩虹龙女,你俩到底是何关系?”
        
        江天涛冷冷一笑,傲然沉声道:“既然明知,何必故问?”
        
        吻血头陀突然怒声道:“佛爷定要问。”
        
        江天涛觉得吻血头陀危险,决心先除了此人,免除对彩虹龙女的分神顾虑,于是也怒声道:“小爷偏不说。”
        
        吻血头陀厉声一阵大笑,道:“是否破瓜,瞒不了佛爷的三遍神咒,待佛爷先看看她的姿色如何。”说话之间,提起方便铲,竟大步向前走来。彩虹龙女一见,芳心大惊,暗自焦急,但她依然横剑玉立,看来似是毫不在意。

        江天涛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正待撤剑,蓦见陇西恶丐,沉声道:“瓮中之鳌,到手之物,何必如此性急,待老丐解决了这小辈,大师再念咒语相试也不迟。”
        
        话声甫落,数丈以外的人群,突然暴起一声大喝:“师父且慢动手,杀鸡何用牛刀子,让韵儿来解决这小子。”大喝声中,一个浓眉环眼,狮鼻海口落腮胡的蓝衣劲装壮汉,飞身向场中奔来。

        立在江天涛身后的彩虹龙女一见,立即悄声道:“这人就是大恶。”说话之间,大恶已奔至陇西恶丐身前不远。

        恶丐知道蓝碇掌那点浅薄宝力,因而叮嘱道:“你要小心了。”
        
        大恶一听,反而不高兴地道:“师父何必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徒儿只需三招两式,定要将这小子横尸此地。”
        
        已奔至三丈以外的物血头陀,凶睛一张,立即朗声喝了个好,咧着血口道:“有志气,有志气,快将这姓江的小子击毙,佛爷已等不及了。”
        
        大恶环眼一瞪,也朗声喝了个好,身形一纵,飞身前扑,右掌迎空一挥,顿时掌心泛蓝,接着一声大喝:“小子纳命来吧!”大喝声中,身形已至江天涛面前,迎空的右掌,运足九成功力,猛向江天涛的天灵劈去。

        江天涛决定要先声夺人,刹刹对方的傲气,这时见对方掌心透蓝,不敢硬接,身形一闪,疾演脱袍让位擦着大恶的身侧柔身滑过。手持火把的近百壮汉,见江天涛闪身不敢硬接,不由暴起一声有如春雷,直上夜空的震耳烈采。

        只有陇西恶丐,面色大变,脱口一声厉喝:“小子不得伤人。”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湛蓝的右掌,挟着一团蓝雾,猛向江天涛扑去。彩虹龙女一见,顿时大怒,一声娇叱,挺剑就待飞蠢粒
        
        就在恶丐前扑,彩虹龙女娇叱的同时,蓦闻江天涛朗声一笑道:“去吧!”吧字出口,右掌一招“倒打金钟”,蓬的一声,右掌着实打在大恶的后背上。大恶一声嗥叫,身形前冲,一个哇的一声,险些栽倒,张口吐出一道血箭,几个人同时纵出,仓皇将大恶救走。

        江天涛一掌击中大恶,脑后一股血腥掌风已到,心中一惊,暗呼不好,抬头一看一团蓝雾中,一只巨擘已经击到。仓促间,无暇思索,大喝一声,挺身疾进,左臂运足功力,猛地挥臂格出。

        彩虹龙女一见,花容大变,不由脱口疾呼:“涛哥哥不要……”但是,已经迟了。蓬的一声大响,接着一声闷哼,陇西恶丐面色苍白,身形一连几个摇晃,瞪瞪退后了五步。

        周围近百高举火把的壮汉,暴起的那阵烈采,余声尚未歇落,场中已有了胜负结果,因而俱都惊呆了。但是,手持方便铲的物血头陀,却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同时,轻薄地期声道:“江天涛,你虽然击退了丐爷,可是你左腕不出片刻便要烂掉了,不待天明,你小子就要毒发臭死。哈哈,可怜一个美若天仙的娇艳玉钗,就此作了寡妇婆。”说罢,又是一阵轻薄的哈哈怪笑。

        这时,彩虹龙女早已飞身扑了过来,抱住江天涛的左臂,泪落双腮,她几次举剑想毅然斩下江天涛的左臂,但是,一直忍不下心来,哪里还有心去听吻血头陀的轻薄话语。江天涛想到自己尚有几个时辰好活,不由仰天一声厉笑,挣脱彩虹龙女,缓步向恶丐逼去。

        陇西恶丐面色苍白,腕痛如割,愣愣地立在一丈以外,他确没想到江天涛仅仅弱冠之年,便有了如此雄厚的掌力。因而,他愈信江湖上盛传他单掌击伤力拔山的消息不虚。江天涛双目尽赤,面透杀气,微圈着双臂,缓步逼来,知道他这一击必是凝聚了所有的功力。
        
        于是,也暗凝功力,故意傲然沉声道:“姓江的小子,丐爷要说的话,佛爷已对你说了,要想活命,尽快斩断左腕……”
        
        江天涛再度一声厉笑道:“小爷今夜要替陇西的百姓除害,要与你同归于尽。”
        
        话声甫落,陇西恶丐的功力已凝聚双掌,突然瞪眼一声厉喝:“好,丐爷就和你小子拚了。”了字出口,圈臂蹲身,湛蓝的双掌,猛推而出。一道滚滚狂飙,挟着旋腾蓝雾,直向江天涛面前击到。

        彩虹龙女一见,芳心痛碎,不由戚声疾呼:“涛哥哥,快闪开。”
        
        但是,江天涛却一声厉笑,运足功力的双掌,已经猛力推出了。轰隆一声大响,暴起一声悠长刺耳的惊心惨叫,劲风激旋,砂石带啸,陇西恶丐的身影,挟着凄厉惨嚎,直向七八丈外横飞过去。周围近百壮汉一见,脱口一声惊啊!俱都呆了。

        吻血头陀深知恶丐的掌毒厉害,早已怪嗥一声,飞身暴退三丈。立在数丈外的内方山高手,齐声吆喝,纷纷向横飞中的恶丐扑去。哇哇两声,恶丐的身形尚未落地,口中已一连喷出两道鲜血,宛如一蓬血雨,纷纷洒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恶丐的身躯着实跌在地上,滚了两滚,登时气绝,纷纷追扑的高手,竟没有一人接住。

        江天涛运掌震飞了陇西恶丐,怒火末消,杀气仍炽,呛琅一声龙吟,彩华如电一闪,丽星剑已撤出鞘外。于是横剑一指吻血头陀,厉声道:“你这佛门败类,快快过来受死。”
        
        吻血头陀大吃一惊,但他心中一动,却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接着朗声笑着道:“无知小辈,还不快将你的左手斩掉,如果妄动真气,再与你家佛爷动手,哈哈,你的小命就死得更快了。”
        
        江天涛再度厉声一阵大笑,道:“待小爷超度了你这佛门败类,再斩掉左臂也不迟。”
        
        吻血头陀知道江天涛已起拚死决心,只得怪叫一声:“小辈找死,你道佛爷怕了你不成?”怪叫声中,猛的一扫手中方便铲,幻起一轮寒光铲影,呼的一声,拦腰扫去。

        江天涛自知难逃一死,因而奋不顾身,闪身一旋,方便铲擦身而过,接着挺剑疾进,猛刺吻血头陀的小腹。吻血头陀一看这种奋勇拚命的打法,不由大惊失色,他确没想到,江天涛中了恶丐的绝毒蓝碇掌后,居然仍有如此惊人的冲力。心惊之下,大喝一声,铲头一点地面,身形腾空而起。

        江天涛一剑刺空,愈发怒不可遏,手中的丽星剑,一招「大鹏展翅」,猛向对方点地的方便铲削去。彩华过处,火花一闪,铮的一声轻响,头陀的方便铲应声而断。吻血头陀一见,怪嗥一声,面色大变,由于失去借力,正在上升的庞大身躯,疾泻而下。江天涛一声冷笑,进步欺身,挺剑猛力刺去。

        就在这时,胆战心惊的二恶,大喝一声:“小子住手……”大喝声中,飞身而出,手中厚背大砍刀,猛向江天涛剌去。

        碧影一闪,一声娇叱,彩虹龙女飞身而出,立即将二恶迎住。吻血头陀见江天涛宛如一只出押猛虎,勇不可当,不由大惊失色,以半截铲棍当戒刀,且战且逃。围立四周的近百壮汉,早在恶丐毙命时,都已惊心骚动,这时又见吻血头陀狠狠不支,俱都面色大变,个个揣揣不安。

        江天涛神情恍惚,一直想着左手溃烂的毒气攻心的事,因而,极怕毒性发作,不能手刃吻血头陀。于是,剑势一紧,震耳一声大喝:“恶贼纳命来……”来字出口,横剑飞身,幻起一道彩华匹练,疾向吻血头陀追去。

        吻血头陀心慌意乱,恨不得插翅飞离内方山,这时,蓦见耀眼彩华射来,心中大骇,怪嗥一声,转身狂奔。就在他转身之际,江天涛的剑光已到,接着一招「力劈三关」,彩华一闪,暴起一声惊心惨嗥。只见吻血头陀两手扑天,撒手丢铲,由头颅至腰间,立被江天涛劈为两片,血洒满地,五脏齐出。

        就在恶头陀分尸的同时,场中一声娇叱,剑光大盛,二恶一声惨叫,也被彩虹龙女斩为两断。围立四周揣喘不安的近百壮汉,一声惊呼,纷纷逃散,场中火把乱丢,人影飞奔纵动,顿时大乱。

        彩虹龙女杀了二恶,飞身奔至垂剑呆立的江天涛身前,不由望着他的下垂左臂,戚声哭着道:“涛哥哥,快让小妹看看。”说话之间,即将江天涛的左手抬起来,低头一看,顿时呆了,不由惊喜地嚷着道:“涛哥哥,你的左手怎的没有发黑溃烂?”
        
        江天涛闻声举手一看,果真依然如故,他方才感到的酸痛麻木,想必是与恶丐接手时反震所致。继而一想,恍然大悟,他曾食过朱仙果,毒娘子的玉露香和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巾在他的身上,都曾失去了效果。于是,心中一喜,不由欢呼道:“珍妹快追,不能给贼人有喘息的机会,我们快捉毒娘子,不然久则生变。”说罢,略辨方向,当先向一座双门院落奔去。

        彩虹龙女尚闹不清江天涛为何毒不侵身,不过这时无暇细问,游目一看,除了场中丢满了熊熊火把,照射着鲜血淋淋的三具尸体,其余人等,早已逃得没有了踪影。于是,仗剑跟在江天涛身后,如飞向前驰去。来至双门院落前,江天涛毫不迟疑,迳由右门飞身进入,转身向右奔去。

        彩虹龙女仍记着江天涛说的河图变化的道理,转首向右一看,果然有一座红门通道。奔至通道尽头,迎面三座黑门,形成品字。江天涛毫不迟疑,折身向左奔入。彩虹龙女虽然细心暗察,但却不敢远离江天涛半步,紧跟身后进入。一进品字门楼,眼界豁然宽广,在一片宽场的对面,一连九座张口舞爪的青龙巨门。

        江天涛一见,立即叮嘱道:“珍妹记住,遇龙腾空,遇虎跃踞,凤属祥禽,平安直进,鹭乃凶鸟,避不近身……”话末说完,两人已至第四座青龙巨门的高阶前。

        江天涛即向彩虹龙女作了一个飞越手势,足尖一点,身形凌空腾起,一式「巧燕穿帘」,飞身穿过门下,直落门内。身形方自立稳,彩虹龙女已随之落在身畔。两人举目一看,目光同时一亮,只见无数壮汉,有的尚举火把正神色惶慌亡命奔进第二座卧虎门内。最后督促的一人是一个白净面皮,浓眉环目的白缎劲装青年。

        彩虹龙女一见白缎动装青年,立即娇声疾呼:“涛哥哥,那人就是三恶小霸王。”如此一嚷,小霸王立时惊觉,必是江天涛已经追到了,转首一看,面色大变,折身向中门奔去。

        江天涛一听是小霸王,顿时想起毒娘子,不由厉声喝问:“毒娘子现在何处,快将毒娘子交出来。”厉声喝中,飞身前扑,直向奔上中门石阶的三恶追去。

        登上最高阶的小霸王一见江天涛扑来,立即发出一阵得意大笑,右脚猛的一探石阶,左右虎目,哗啦一声响,倏然张开,数百银弹,疾如脱箭般,飞射而出,宛如漫天银两般洒下来。江天涛一心想捉住小霸王,逼出毒娘子的住处,因而,虽有银弹洒下,但仍挥剑扑进。只见翻滚的银华匹练中,叮叮声响,点点火花,无数银弹,尽被砸飞。

        小霸王一见,面色大变,转身奔进虎口内。江天涛明知虎口不能进入,但他捉毒娘子心切,一俟银弹完毕,飞身登上高阶,仗剑追入虎口。彩虹龙女根据江天涛所说的河图变化,也知中门不可进入,但她怕江天涛有失,呼丁声小心,也紧跟纵入。

        就在两人飞身进入深约三丈门楼同时,门楼前后黑影一闪,轰然一声震耳大响,只见石层飞机,火星点点,石烟弥漫门之间。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心中一惊,急忙刹住身形,定睛一看,只见前后门楣处,分别多了一道粗如手臂的铁栅栏。蓦然人影一闪,前面铁栅外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正是三恶小霸王。

        小霸王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被关在门楼内,立即仰天发出一阵得意大笑。江天涛顿时大怒,正待向小霸王扑去,蓦闻后面响起一阵阴沉娇笑。这种阴沉娇笑,江天涛入耳便知是谁,回头一看,不错,正是黑衣劲装黑巾包头的毒娘子。

        毒娘子粉面铁青,目露凶光,怨毒地盯着彩虹龙女和江天涛,切齿恨声道:“江天涛,你可曾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你的小命,仍没有逃出我毒娘子章莉花的掌心……”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暴喝一声:“贱婢纳命来。”来字出口,运足功力的左掌猛力推出。

        一道山崩海啸般的汹涌狂飙,带起铁栅下的石烟石屑,迳向毒娘子身前滚去。毒娘子一声咯咯阴笑,双肩一晃,闪开了。

        就在这时,一阵火光,突由身后射进来,门楼下顿时大亮。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小霸王率领着数十高举火把的壮汉,正将一捆捆的桐油乾柴,丢在铁栅栏外。江天涛一见这情形,愈加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左掌猛的劈出一道刚猛掌风。轰的一声大响,乾柴横飞中,暴起数声刺耳惨叫。

        江天涛一掌劈出,脑后突然传来暗器破风声。回头一看,剑光一片,当的一声,毒娘子打来疾的铁黎已被彩虹龙女拨掉。江天涛恨透了毒娘子,正待赏她一掌,身后一声呐喊,火光大盛,无数捆事先燃着的油柴,纷纷堆向栅外。

        就在这时,毒娘子这面突然响起一片杀声。只见一个黑面俊俏,一身鲜红劲衣的年轻人,率领着大队弓箭手,正向这面如飞奔来。彩虹龙女一见率领大队弓箭手来的鲜红勤装青年,立即对江天涛急声道:“涛哥哥,这人就是四恶红衣儿,别看他年纪轻轻,他最坏。”

        一脸阴沉的毒娘子一听,立即冷冷一笑,轻佻地道:“当然,像你这样天仙般的大美人儿,就是柳下惠在世,也会忍不住意乱神迷,何况四寨主红衣儿……”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脱口一声厉叱:“贱妇闭嘴。”怒极之下,忘了身前尚有铁栅,振臂挥剑,猛向毒娘子斩去。

        寒光一闪,铮然有声,火花飞溅中,一根铁棍,应声而断。江天涛一见,顿时想起手中削铁如泥的丽星剑,星目一亮,震耳一声大喝:“珍妹闪开。”大喝声中,飞身向前,功聚右臂,力透剑身,彩华暴涨中,铮铮连声,十数铁栏,应声而断。紧接着,剑身一绕。当当连声,断栏纷纷坠地,立即形成一个大洞。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6

毒娘子一见,面色大变,一声惊呼,转身狂奔,直向红衣儿身而驰去。江天涛和彩虹龙女飞身纵出,齐声怒喝,仗剑向毒娘子追去。红衣儿看了这等声势,也不禁慌了。

        毒娘子一见,立即惶声疾呼:“四寨主,四寨主……”

        红衣儿一定神,即向发愣的弓箭手,挥臂大喝:“放箭……”大喝甫落,转身狂奔,直奔龙门。大队弓箭手,齐声呐喊,纷纷搭箭。

        毒娘子面色如土,冷汗琳琳,飞身纵进大队弓箭手中,直向正北奔去。就在毒娘子纵进大队弓箭手中的同时,弓弦齐响,唆唆连声,无数羽箭,脱弦飞出。也就在箭离弓弦的同时,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已如飞追到,一声大喝,当前一阵羽箭,立被击飞紧接着,寒光一闪,暴起雨声刺耳尖叫,彩华过处,又是两处惊心惨嚎,当前四个弓箭手,立时翻身栽倒。其余弓箭手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东逃西散,整座广场上,尽是惊惶呼声和狂奔人影。

        由于卧虎门内已燃起恫油乾柴,阵阵浓烟,随着夜风飘出来,广场上愈显得惊心混乱。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游目一看,只见「毒娘子」已奔至正北一座大厅前,两人立即飞身追出!毒娘子一面狂奔,一面频频回头,发现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两人飞身追来,右臂一扬,抖手打出两点蓝星。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懒得用剑去拨,仅将身形一例,两点蓝星,擦肩而过。

        毒娘子一看,飞身纵上厅阶,直向厅内奔去。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又怒又急,只要让毒娘子奔进厅内,必然立刻失走脱。于是,两人一声怒叱,身形腾空而起,一式「海燕戏水」,直向厅门扑去。进入厅门,一片漆黑,两人飘然落地,游目一看,哪里还有毒娘子的影子。

        江天涛心中一动,顿时惊觉不妙,脱口疾呼:“珍妹快退。”退字方自出口,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两人回头一看,一座重逾千斤的大闸门,已将厅门封住。江天涛知道厅内不能久停,运足功力,仗剑奔向闸门。就在他举步的同时,脚下突然踏虚,心中一惊,猛提一口真气,身形腾空跃起,但跟在身后的彩虹龙女,已发出一声娇呼。

        江天涛回头一看,面色大变,整座大厅的地面,突由中央一点,猛然向下四裂,彩虹龙女的娇躯,正向下坠。于是,大喝一声,疾施千斤坠,身形闪电下泻,伸臂去捉彩虹龙女。待等彩虹龙女展臂挺身,江天涛伸臂握住她的玉腕时,两人已坠进数丈下的一张大索网内。紧接着,一阵劲风,一声大响,翻下来的四角大厅地板,呼的一声又升了下去。同时,大纲缓缓收缩,警铃大作,刺耳惊心。

        江天涛无暇细想,运剑一挥,网索立断,同时急声道:“珍妹快到网外去。”

        彩虹龙女左手握住网索,娇躯一滚,立即滑出网外。江天涛左手握网索,运剑向上一挑,大厅左面的组索应声齐断,两人身形,随着断网的左面,倏然下降一丈。就在这时,网口收缩停止,警铃也同时不响,一阵搜搜破风声,无数短小羽箭,疾如骤雨般射在上面的网索上。

        彩虹龙女看得娇躯一颤,花容立变,想到爱郎的超人机智和应变神速,握剑的右臂,情不自禁地将江天涛悬空的身体,揽进自己的怀里,立即将娇躯贴在江天涛的前胸上,她倒真希望四面突然乱箭齐出,将她和江天涛的身体穿在一起。

        江天涛正在苦思脱身之计,虽然气息如兰,胸前两座高耸玉乳紧贴,但他这时已无心去体会这瞬间的甜蜜温馨了。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一片漆黑,竭尽目力,仅能看到隐隐中一片灰白,估计深度,至少向有五六丈。于是,轻轻一堆彩虹龙女,悄声道:“珍妹,我先下去看看。”

        彩虹龙女立即放开江天涛,但却坚持道:“让小妹先下去。”

        江天涛却断然道:“不,我可提气飘翔,徐徐下降,如果发现下面危险,我可将剑刺进阱壁内,仍能攀上来。”来字出口,左手一松索网,身形立时盘旋下降,彩虹龙女一看,虽在万分危急之际,但她仍震惊于江天涛的轻功已达飘如柳絮的境地。

        江天涛竭力提气,徐徐下降,发现脚下,逐渐闪光,凝目一看,阱底尽是锋利森森的两刀尖刀。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由暗呼万幸,想到方才危急之际,假设冒然下来,不死也得重伤。心念间,足尖已踏在尖刀上,丽星剑一挥,一片尖刀立断,瞬间已将阱底斩平。接着,仰着向上,压低声音道:“珍妹,快下来。”话声甫落,彩虹龙女已疾泻而下,挟着一道寒光,飘然落在面前。

        就在彩虹龙女落下的同时,七八丈高的陷阱口上,突然响起一阵隐隐可闻的吵杂人声。紧接着,在漆黑的阱口上,现出一个叉形裂缝,通进一线红红火光。裂缝逐渐扩大,火光逐渐光明,阱口由叉形变成一个四方形。只见阱口的四周,火星点点,人面闪闪,不少人正在俯首下看。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知道毒娘子,小霸王和红衣儿三人带着大批举着火把的褛罗前来察看。于是,急忙将彩虹龙女拉至一边,悄声道:“我们最好不要让他们发现。”

        话声甫落,上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他们把网割破了。”

        一片惊啊之后,点点火星晃动,似是察看索网被割破的情形。一个女人的懊恼声音传来:“江天涛用的是丽星剑,铁栅尚且一削耶断,何况牛皮麻索?”

        江天涛一听,说话的女人正是毒娘子,由于阱口太高,加之火把闪闪,看不清她立在哪一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自我宽慰地道:“他们虽然割破索网,脱过乱箭,但坠进阱底,仍免不了乱刀穿身而死。”

        毒娘子阴鹭多智,立即迟疑地道:“三钗帮的萧丫头可能已死,但是江天涛却不见得。”

        是一个失声尖气的男人,似有所悟地道:“三哥,我带几个弟兄,由暗道中下去看看……”

        话末说完,毒娘子立即道:“四寨主,切不可去开暗道,万一江天涛仍活着,不但你无法再上来,就是我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活不了。”

        想是小霸王急声问:“以章女侠的意思该如何?”

        毒娘子阴毒地道:“我们可用井绳先放下一个弟兄去阱底察看,如果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的确死在阱底,四寨主再下去捡丽星剑也不迟。”如此一说,手持火把的褛罗立即掀起一阵不安骚动。

        江天涛一听,只气得浑身颤抖,不由切齿恨声道:“这真是举世无匹的狠毒女……”
        
        彩虹龙女紧紧挽着江天涛的左手,正待说什么,上面已响起小霸王的沉声低喝:“快去拿根井绳来。”

        接着是红衣儿的声音,迟疑地问:“万一江天涛那小子没死,顺着井绳攀上来怎么办?”

        毒娘子冷冷一笑,道:“如果江天涛果真没死,放下去的弟兄一看见,必然会发出惊叫。”

        小霸王担心地道:“可是阱下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下去的弟兄如何看得到?”

        毒娘子又一声冷笑,道:“三寨主平何等聪明的人,这时为何如此糊涂,放下去的弟兄,自然应该带着火把下去。”

        又是红衣儿的声音,忧急地道:“我仍怕江天涛那小子会攀着井绳上来。”

        毒娘子一听,似是有些生气地道:“我们一听到放下去的弟兄惊叫,便知江天涛或彩虹龙女没死,下面有火光透影。江天涛上升的身形,我们在上面必然看清清楚楚,八九丈深的阱,他不可能一跃飞出,我们只要看到一点上升的黑影,便立刻将绳索丢进阱内,上升的江天涛,岂不也摔个半死。”

        话声甫落,突然有一个粗犷的声音,怒声道:“我们自己的弟兄,岂不也跌个半死?”

        毒娘子阴毒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蓦闻小霸王震耳一声大喝:“大胆的狗才,居然胆敢顶撞章女侠,给我推了出去。”

        蓦闻毒娘子阴毒的道:“何必将他推出去,稍时就将他放下去岂不更好?”

        江天涛听得俊面铁青,星目冒火,恨不得插翅飞上阱口,立将这个贱妇击毙。彩虹龙女听了毒娘子的话,只气得切齿恨声道:“这个贱婢如不尽早除去,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

        话声甫落,又听阱口上的红衣儿道:“万一江天涛那小子没死呢?”

        毒娘子立即得意地笑着道:“那就将所有的火把丢下去嘛!”

        小霸王和红衣儿一听,齐声赞好,同时笑了。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听,的确有些慌了,两人不自觉地游目去看阱壁,希望在上面放人之前,能够先发现壁上暗门。

        这时,蓦闻上面响起数声怒喝道:“好,就把他放下去。”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听,知道放下来的心是方才顶撞毒娘子的那人。仰首向上一看,只见一个小黑点,和一点火星,已缓缓地放下来。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由始至终,从未听那人有一句哀求和讨饶的话,不由暗赞那人是条硬汉。小黑点逐渐扩大,发现那人右手握着单刀,左手拿着火把,一圈井绳,系在他的两腋之下。下放的绳子,愈放愈快,眨眼已能看清那人的面目,只见那人浓眉环眼,颊下似是蓄有络腮胡子,竟是一个十分魁梧的壮汉。
        
        打量间,那人已距头上不足三丈了。那人想必是也怕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没死,不停地摆动着手中火把,凝目下看。惊见那人双目一亮,突然张口瞪眼,想是看见了江天涛。江天涛心中一动,希望那人不要喊叫,悄悄上去,就说两人都死了,一待红衣儿来捡剑,再由暗道内杀出。

        心念一定,满面含笑,即向那人挥挥了手。那人想是紧张过度,一见江天涛挥手,立即发出一声惊恐嗥叫。他的叫声一起,江天涛心知要糟,正待冒险飞升上去,黑影蓦然一闪,又是一声刺耳惊叫。咚的一响,闷哼一声,捆着壮汉的井绳,突然断了。一阵唰唰声响,所有的井绳,立即堆压在大汉的身上。

        江天涛生具侠骨,急步向前,立即将那人拉起来,定睛一看,那人已经被断刀刺得血肉模糊了。彩虹龙女不由切齿恨声道:“这些人真是禽兽不如……

        话未说完,头上突然响起一阵火把燃烧噗噗声。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只见阱口,点点火星飞洒而下。就在这时,血肉模糊的壮汉,有气无力地颤声道:“逃……走…………暗……道……”

        彩虹龙女一听,不由急声问:“暗道在什么地方……”

        壮汉鼓尽所有的力量,举起颤抖的手,指了指江天涛的身后。就在这时,无数火把,挟着熊熊火焰和浓烟咄咄砸下来。江天涛心中一急,运足十成功力,连人带肩,猛向阱壁上撞去。呼的一声,阱壁上应声现出一座石门,由于用力过猛,石门撞在外面的物体上,立时粉碎。

        江天涛挟起壮汉,急声道:“珍妹快走。”说话之间,当先纵出。

        彩虹龙女一见暗道,芳心大喜,顺手捡起一支火把,紧随江天涛身后飞出。一出壁门,立有一阵强劲的冷风和寒流扑来,只吹得彩虹龙女手中的火把噗噗有声,壁门内陷阱中的火把,立时火焰熊熊,浓烟上升。

        江天涛无暇细看眼前形势,立即举剑将壮汉腋下的井绳割断,定睛再看,壮汉早已气绝了。就在这时,阱口上面,突然传来毒娘子的惊叫声:“啊呀不好,浓烟如此上升,江天涛必是破开暗门逃走了……”接着是一片惊呼吆喝,情形似是极为慌乱。

        蓦闻小霸王厉声大喝道:“快去运砂石阻绝出口……”

        彩虹龙女一听,大吃一惊,不由急声催促道:“涛哥哥快走,他们要阻绝出口了。”

        江天涛放下壮汉尸体,举目一看,两人都愣了。只见前面,并列三道宽约四尺的地隙,根本没有通道。江天涛一指正中一条地隙,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珍妹,我们就走中间这一道。”

        彩虹龙女毅然应好,举着火把,依着江天涛时纵时跃,沿着中间一道地隙,直向深处奔去。前进十数丈,到达一座两丈方圆的中心,在中心的四周,共有九道地隙,分向九个方向伸去。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仍然向对正自己的一道地隙奔去。奔至尽头,依然是一座两丈方圆的中心,四周同样的九道地隙。

        江天涛知道这些圆心和地隙,绝不是汉水四恶所筑的暗道,而是一座依天然地隙所建的一种阵势。于是,两人继续再向前奔,又穿过三处圆心,形势完全相同,而彩虹龙女手中的火把,也将要燃完了。江天涛首先停下身形来,镇定地道:“珍妹,我们不能再走了。”

        彩虹龙女依着江天涛,略显焦急地道:“涛哥哥,我们必须走出去,不然我们会饿死的……”说着,情不自禁地将江天涛抱住,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完全没有了三钗帮总督察的威凛英气。

        江天涛一听,倒真的有些饿了,于是亲切地抚摸着彩虹龙女的肩头,安慰道:“珍妹放心,我们一定出得去,来,让我们吃些东西,再找出口。”彩虹龙女幽幽地点了点头,将仅余的一些火把插在石缝中,立即将自己的食包解下来。

        江天涛一见食包不觉地笑了,接着感慨地道:“珍妹,这真得要感激爬山虎尤宜韬了。不是他提醒,刘得标也不会给我们准备两个大食包。”

        彩虹龙女也不觉展颜笑了,同时由衷地道:“他倒是一个人才。”

        江天涛见彩虹龙女高兴,特又风趣地笑着道:“那你还为他详述毒娘子的话发怒呢!”

        彩虹龙女一听,娇靥顿时通红,知道江天涛是指现在的彩虹龙女,恐怕早已是大腹便便了的那句话,因而深情地望了江天涛一眼,忍笑嗔声道:“你别想有那一天。”

        江天涛心中高兴,顿时忘了处身何地,不由愉快地哈哈一笑道:“那谁敢保证没有那一天呢?”

        彩虹龙女一听,不由羞红直达耳后,一声娇态,举起粉拳就待下挥,想到说不定就此困死在这座迷宫般的山阵里,高高举起的粉拳,立即缓缓地放下来,纤手一指食包,幽幽地道:“快吃吧!”

        江天涛一看彩虹龙女的神色,知道她又想起是否能走得出去的问题,因而,颇具信心地宽声道:“珍妹放心,只要有冷风流动,就有通向外面的出口。”说话之间,低头一看,目光不禁一亮,食包内间堆满了薰鸡、盐蛋、饶饼,不自觉地又笑着道:“的确够丰富的了。”

        彩虹龙女心细,不由幽幽地道:“还是省着吃好,每一包是七天份,如果我们每天仅吃一半,两包尚可维持半月,那时英姊姊和香姊姊破了内方山,必然设法救我们出去。”

        江天涛淡淡一笑,连声应好,不便再说什么。两人飞马奔驰了一夭,又渡江登山搏斗交手,两人都有些疲倦了随意吃些东西,立即闭目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江天涛睁眼一看,四周一片漆黑,火把不知何时燃完了。由于过分沉寂,阵阵隐约可问的渥渥流泉声,迳由右侧方传来。江天涛心中一喜,挺身而起,立即兴奋地道:“珍妹,有水!”

        于是,两人运功凝目,周围景物立时隐约可见。两人循着渥漏水声,迳向右方一个地隙中走去。走至尽头,依然是座两丈方的圆周中心,而那阵渥渥水声,仍由右测地隙中传来,这时听来,水声更真切了。
【第二十九章】        帮堡交融


        两人继续前进,发现前面隐隐泛出水光,走至近前一看,虽是同一形式的圆周,但在中心处,却有一个直径五尺的水池,一道不急不徐的流泉,迳由顶上的石乳中垂直流下来。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尚末走至池前,便有一阵冷气扑来。走至池边一看,虽然石乳中的水,一直不停地流下来,但圆池中的水,却末溢出来,这些水也不知流向何处。

        彩虹龙女首先蹲身下去,纤手一触水面,不由脱口娇呼:“好冰!”
        
        江天涛也蹲身下去,用手一触,果然寒冷刺骨。两人捧水一饮,甘凉如饴,寒气直达肺俯,但是,饮毕起立,一股热流,瞬即散布全身。江天涛知道是奇泉,正待说什么,蓦见前面地隙尽头,隐约现出一蓬淡淡毫光,因而急声道:“珍妹你快看。”
        
        彩虹龙女一看,立即兴奋地道:“涛哥哥,那是出口。”
        
        于是,两人绕过水池,沿着地隙,急步向前奔去。前进中,发现这道地隙,与众不同,愈向前进愈宽大,到达尽头一看,竟是一座庞大洞府。洞府的中央,赫然是尊面向前方的盘坐大石像。在石像的头顶上方,并排嵌着三颗鸭卵般的雪白宝石,闪闪射着毫光,而旁的左侧一座小门,毫光尤为明亮。
        
        两人匆匆过去一看,竟是一间有石桌石床的石室,床上一层如银细草,隐隐闪着光辉。一进室门,温暖如春,两人虽觉奇怪,但又看不出什么原因,伸手一摸石床,两人同时一惊,竟是一方千年温玉。两人退出室来,迳向石像前绕去。

        彩虹龙女首先看到石像的身前地上,放着一个银丝草编成的大蒲团,因而惊异地问:“涛哥哥,你看这里面可有人?”说话之间,急步走至蒲团前。

        江天涛低头一看蒲团,发现地面和蒲团上均有积尘,因而肯定地道:“可能没有人。”说罢抬头,发现高大石像,竟是一位浓眉铃眼,胡须如猬的威猛老人。老人盘膝而生,右臂向前半伸,作着欲弹之势,在老人下垂的袖口上,赫然刻着两行鹅卵大的正楷大字,上涂红漆,十分醒目。

        江天涛与彩虹龙女凝目一看,上面写的是:“祥麟瑞凤莅古洞,弹指神功赠有缘。”下面署名是铃目叟。

        彩虹龙女一看,立即望着蹙眉沉思的江天涛,不解地问:“涛哥哥,你可听说过昔年武林前辈中可有这么一位铃目叟?”江天涛没有回答,仅摇了摇头。

        彩虹龙女又读了一遍留字,不由奇异地问:“既然你我都不知铃目叟,必是许多年前末卜先知的老前辈……”
        
        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何以见得铃目叟老前辈末卜先知?”
        
        彩虹龙女一指老人袖口上的两行字,正色道:“你没看到吗,上面不是写着祥麟瑞凤吗?”
        
        江天涛一听,不由莞尔笑了,同时解释道:“这些胸罗万象,学究天人的老前辈们,绝不知道百年后或数十年后的今天,会有一对少年男女闯进洞来,这两句话,乃一语三关的话。”彩虹龙女一听,心中似有所悟,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迷惑地点点头。
        
        江天涛继续道:“譬如,进来的是男士,他会暗问自己,瑞凤是谁呢?如果是女性,自然也会想到祥麟是谁?如果正是一对少年男女,也许正因老前辈的这句话,而促成为美满缘姻……”
        
        彩虹龙女的娇靥虽然飞上两片红云,也却觉得江天涛解释得非常有道理,但是仍忍不住问:“假设进来的是一对夫妇呢?”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笑着道:“这一对夫妇,便由此自命不凡,作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彩虹龙女却不以为然地道:“若是进来的夫妇是一对恶人呢?”
        
        江天涛立即正色道:“他们夫妇看了祥麟瑞凤四个字,极可能因此改恶向善。”
        
        彩虹龙女末等江天涛说完,突然刁钻地问:“若进来的是一群男女呢?”
        
        江天涛依然毫不迟疑地笑着道:“当然是男的自认是祥麟,女的自认是瑞凤,因为,祥麟和瑞凤,并没有指定是哪一个人,也没有肯定地说是指一个人。”彩虹龙女缓缓抬头,望着石像,十分敬佩铃目叟的用心良苦。
        
        两人一阵沉默,俱都以目光静静地在铃目叟的石像身上搜索,因为两人都以为弹指神功的秘籍或口诀,也许刻在石像的身体上。两人绕着铃目叟的石像细看一番,结果毫无。再顺着铃目叟右手的指向一看,心中似有所悟,只见对面的洞壁上,约有四尺宽,七尺高的地方,平滑如镜,隐隐泛光。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急步走了过去,凝神细看,依然毫无发现。江天涛再回头看石像发现铃目叟的一双铃眼,似是也注视着壁滑如镜的地方。蓦然,江天涛的灵智一动,星目倏然一闪,他急步奔至银丝蒲团前,立即盘膝坐在其上。举目再看,不由惊得脱口急呼道:“珍妹快来看。”
        
        正在仔细观察墙壁上的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坐在蒲团上,知道已有了惊人发现,立即奔了过来。江天涛挺身立起,立即让彩虹龙女坐在蒲团上。彩虹龙女盘膝坐好,凝目向前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呆了。

        只见光滑如镜的平壁上,不知用什么东西绘成六个人形。六人分三组,各人姿势不同,看身形,两人中似是一个攻,一个守。在人像的下面,写满了口诀字迹,其中有三个盘大正楷:「龙虎斗」,想必是这三招六式的总名称。

        在光滑墙壁的最上面,并列写着四行威语。细读四行戒语是:“龙虎一指弹,绝技不轻传,口诀休外泄,只许洞中练。”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彩虹龙女看得不解,不由迷惑地问:“涛哥哥,壁上为何没有弹指神功的口诀?”说着,挺身由蒲团上立起来。

        江天涛方才没有细看,这时听说上面没有一指弹口诀,轻噢一声,立即走至蒲团前,急声道:“让我看看”说罢凝神,举目细看,果然没有弹指神功的口诀。

        这时,光壁上突然现出一个长约六寸,形如弯月的亮光。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同时一惊,倏然抬头,这才发现洞顶上有一个直径半尺的圆孔,一线阳光,迳由圆孔中射下来。随着太阳的移动,壁上的亮光也逐渐变圆。

        江天涛心中一动,恍然大悟,凝目一看,星目倏然一亮,日光直射的圆圈内,果然是弹指神功的口诀。于是,两人并肩立在铃目叟的石像前,双双下跪,默默祈祷,并宣誓不将绝技轻易传人。两人祈祷完毕,由江天涛参研口诀,由彩虹龙女演练招式和指法。

        自此,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白日同练龙虎一指弹,夜晚则石室同床眠,两人恩恩爱爱,自是不在话下,两人陶醉在这欢乐的日子中。这天晚上,江天涛和萧湘珍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萧湘珍艳绝天下的胴体,令人欲火高涨。

        “啊,珍妹,真美极了!”

        江天涛忍不住了,他连忙抱住这美娇娘,在她身上揉摸着,萧湘珍被他弄得又舒畅又难过,小手早已套动着宝贝,另一手在他身上乱摸,而小玉户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骚痒。江天涛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看她那种意乱情迷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是他却耐着性子,尽情的挑逗着。

        “珍妹,你舒服吗?”

        “嗯……嗯……”萧湘珍含混不清的颤抖着。

        江天涛停止了骚动,让她喘息一下,以疏缓激动的情绪。她满足地笑了,娇声道:“哥……你坏……”

        江天涛再度轻揉她发硬的乳尖:“珍妹,你不喜欢我这么坏吗?”

        萧湘珍打了他一下,紧贴道:“哥……抱我嘛……我难过死了……”

        江天涛紧抱着她,可是她又不停的在动,整个玉体黏在江天涛身上。他的手揉得比刚才更体贴、更细致。 萧湘珍开始颤抖着,牙紧紧咬着江天涛的肩头,小阴户淫水直流,麻麻痒痒的,不由得挺动着阴户。

        “哥……我想要……”一面说,一面用小手拉着宝贝。

        “要什么?”

        “要……哥给我嘛……”

        “先告诉我要什么?”

        “要……要哥的……大宝贝……”

        江天涛故意逗她说:“羞不羞!”

        “哥……不管嘛……我不来了……啊……涛哥哥……我……我好难过呢……”

        萧湘珍现在的样子媚极了,欲火焚烧着她。江天涛这才转过身来,将大宝贝插入阴户中。刚挺入一半,萧湘珍便抱住他,向上一挺,大宝贝整根就进入穴内。

        江天涛慢慢地抽插着,底下的萧湘珍为使夫君享受更舒服、更适意,小屁股也不停地顶挺不已,配合著大宝贝的抽送,娇声叫道:“好哥哥……亲丈夫……嗯……嗯嗯……又顶到妹妹的花心了……玩得妹妹好舒服……”
        
        “啊……好充实……嗯……好舒服……”
        
        “啊……再来……好爽啊……我的好哥哥……你真好……”

        江天涛见她淫荡得可爱,更加速抽插着。萧湘珍声声浪叫:“好哥哥……美死我了……唷……唷……让大宝贝插死我吧……嗯……嗯……哟……唔……唔……哥……”
        
        “涛哥哥……再用力一点……快……再快些………”
        
        “嗯……真好……涛哥哥……用力干妹妹吧………”
        
        “啊……涛哥哥……妹妹爱……死你了………”
        
        “嗯……哼……嗯……哼………”
        
        “啊……涛哥哥……妹妹……好快活……以后……要经常陪妹妹……”
        
        她一刺次地挺着屁股,配合他的动作。

        “唔……唔……美死了……”
        
        “啊……要上天堂了……美死了………啊……”
        
        “啊……又不行了……你好厉害啊……妹妹受不了了……”
               
        “唔……涛哥哥……我又……泄了……”

        萧湘珍已经连丢了四、五次,发丝散乱了,头向两边左右摇动着,声音也由大而小,终至只剩“嗯……嗯……”之声。江天涛这时也感到酥酥麻麻的,本想强忍住精,但看到萧湘珍可怜又爱,不时浪叫,心中不忍,连忙挺戳了数下,打了个冷颤,一股热热的阳精,直喷而出浇洒在萧湘珍的花心深处。

        萧湘珍感受得颤抖道:“哥……舒服了吗……”

        江天涛喘着道:“嗯……小亲亲……”

        “哥真厉害,妹妹差点昏过去了!”

        “嗯!哼!”

        “啊……涛哥哥……你是我的好涛哥哥……”

        萧湘珍满足的亲吻着江天涛,香舌巧送,玉臂也紧搂住。江天涛吻着道:“珍妹,你也舒服吗?”

        萧湘珍道:“嗯,太美妙了!涛哥哥,你说要是万一真的大腹便便,多不好意思啊!”
        
        江天涛笑着道:“没关系,大不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不就行了?”
        
        “嗯!”
        
        两个软绵绵的肉体缠在一起,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就睡着了。

        江天涛智慧超人,悟性奇高,加之美艳如花的珍妹妹在旁鼓励督导,仅仅十天,已将三招六式,有攻有守的龙虎斗,练至纯青火候。弹指力虽然火候尚不足,但每次面壁弹出一指,壁上便铮然有声,为了让江天涛有更多的时间,彩虹龙女一直没有练。

        这天,已是第十六天了,食包中的东西已经吃完,但贤惠的彩虹龙女,却不敢对涛哥哥讲,深怕影响了他弹指进境。在江天涛盘膝演练时,她总是静听由圆孔上传下来的动静,以便确定英姊是否率领大批高手赶到。屈指算来,三钗帮给内方山的限期早已过了,何以至今末见有人进洞来找。

        心念之间,蓦见盘坐在银丝蒲团上的江天涛,头顶上突然升起一蓬似有似无的濛濛白气。紧接着,江天涛的双目倏然一睁,亮如两盏明灯,拇指紧紧扣着中食两指,对准光壁,猛然弹出。铮然一声爆响,石烟一旋,日光立现,壁上应声买穿一个茶碗大的圆孔。

        彩虹龙女一声欢呼,飞身将立起来的江天涛抱住,同时欢声道:“涛哥哥,你成功了。”
        
        江天涛也兴奋地紧紧抱住彩虹龙女的娇躯,在她面上一吻,激动地道:“我终于能融汇贯通,体会出弹指的精微诀窍。”
        
        两人兴奋地走至壁前一看,俱都呆了。只见光滑石壁,厚仅三寸,外面虽然仍是长洞,但却能看到数丈外洞口处深重的油绿长藤。江天涛急忙一定心神,脱口兴奋地道:“珍妺闪开。”说话之间,飞身暴退。

        彩虹龙女不知何事,闻声本能地退后八尺。就在彩虹龙女双足落地的同时,江天涛大喝一声,圈臂蹲身,运足功力的双掌,猛推而出。

        彩虹龙女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脱口疾呼:“涛哥哥不要。”但是,已经迟了。

        只听轰隆一声大响,坚石横飞,划空带啸,浓重的积尘,激旋的石烟,顿时遮住了眼前视线。再看那方光壁,已给全部震飞,竟是一座洞门。

        彩虹龙女一定神,不由焦急地大声道:“涛哥哥,龙虎斗和一弹指的口诀。”
        
        江天涛一听,不由哈哈笑了,接着愉快地道:“铃目叟老前辈的绝世武功,自然由小兄继承,并转授下代子弟,使其绵绵不绝,宏扬后世,还留什么口诀?”说罢转身,双膝跪在蒲团上,仰首望着铃目叟的石像,恭谨朗声道:“弟子继承老前辈绝学,誓不轻易传人,直到遇有英才良资,代代相传于世,如有虚言,定遭天谴。”说罢叩头,即和跪在身侧的彩虹龙女同时立起,双双躬身退出石门,迳向数丈外的垂藤奔去。

        两人来至近前,分开垂藤一看,面色立变。只见藤外即是断崖,崖下云气弥漫,深不见底,远处群峰相连,一望无边,再向上看,数丈之上,便是崖巅。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对彩虹龙女道:“珍妹,看此地形势,可能是后山。”
        
        彩虹龙女颔首道:“内方山三面环水,此地看不见汉江,当然是后山。”说此一顿,探首向上一看,继续道:“让小妹上去看看。”看字出口,揉身而上。

        江天涛怕彩虹龙女有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登上崖巅,两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只见晴空万里,艳阳当中,百丈以外,就是汉水四恶的高大寨墙,墙上正有不少人影走动。

        彩虹龙女一见,立即恨声道:“这次捉住毒娘子,小妹定要割掉她的利嘴。”
        
        江天涛一听毒娘子,恐怕这贱人再度逃走,恨不得立即奔进大寨内。于是,两人展开轻功,直向百丈外的大寨墙驰去。前进中,发现高大寨墙上的人众,突然隐身在堞垛后,而且不少人抽弓搭箭并撤出兵刃。江天涛一见,知道已被寨墙上的人发现,于是身形立时加快。

        距离寨墙尚有二三十丈,寨墙上突然跃起一个手持单刀的蓝衣劲装大汉,同是挥臂高声疾呼:“诸位,是总督察和江少堡主回来了。”呼声甫落,隐身堞垛后的数十帮众,纷纷现身齐欢呼,声震山野。

        彩虹龙女一见,立即兴奋地欢声道:“涛哥哥,英姊姊他们早已到了。”
        
        江天涛虽然也极高兴,但他也非常担心毒娘子是否逮住了。来至近前,两人腾身飞上墙头,数十帮众也在欢呼声中纷纷走过来。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同时兴奋地挥着手含着欢笑频频点头。

        一个彪形壮汉,想是这些人中的大头目,越众而出,向着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抱拳躬身道:“请少堡主和总督察快去大厅上见帮主,他们已焦急得两天两宿没休息了。”
        
        彩虹龙女立即一挥手,急声催促道:“快在前面带路。”壮汉恭声应是,当先向墙下纵去。

        江天涛游目一看,好一座雄伟大寨。只见房屋栉比,不下千间。龙门虎堡,凤楼鸾阁,巍峨大厅,即有三座,俱都暗含河图之数,较之那天深夜,看得清楚多了。游目看了一眼,即和彩虹龙女飘身而下,跟着已沿着洒有白灰的通道,迳向深处奔去。

        穿过数排长房,绕过两座院落,才发现洒有白灰的通道尽头一道圆门前立有不少三钗帮的弟兄。三钗帮的那些蓝衣佩刀弟兄,看到神色兴奋的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纷纷抚刀躬身,个个面现惊疑。又绕过一座院角,前面赫然耸立着一座瑰丽琉瓦的飞凤门楼,左右红墙,高约三丈,俱都是绿瓦盖头。门楼的石阶前,立着八个劲装弟兄,一律抚刀,分列左右。八人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俱都一愣,其中一人.想是小头目,精神一振,转身奔进门内。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登上门楼一看,门内是一座青石铺地的广院,迎面即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富丽大厅。只见万才奔进去的那个小头目,正向大厅的九层高阶上奔去。根据这情形,江天涛断定美丽女帮主金钗富丽英,必是正在大厅内。

        心念间,那个壮汉已登上高阶,同着厅门内,抚刀躬身,朗声道:“启禀帮主,总督察和江少堡主来了。”话音末落,厅内已掀趄一片骚动和呼声。

        正是富丽英惊喜清脆的声音问:“现在何处?”
        
        壮汉依然抚刀躬身,急忙回答道:“现在已到了院中。”中字万自出口,厅内轰的一声椅动,一阵衣袂风响,挟着燕语莺声。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举目一看,目光同时一亮,也有些眼花缭乱。只见大厅中,轰的一声,竟涌出二三十人之多,有的金光闪闪,有的银毫辉辉,鲜紫、翠吕立雪白、深红,有男有女,不禁令人目迷五色。

        江天涛凝目一看,倏然止步,顿时呆了。只见以金、银为首的佳丽中,竟有一身鲜红,弓法神奇的邓丽珠和刁钻难惹的朱彩蝶在内,以及娇小温顺的汪燕玲和温柔沉静的雪丹凤。其次,便是三钗帮的金鸾堂主耿媛、彩凤堂主李珍妹和丽莺堂主段玉梅了。

        两人向诸佳丽的身后一看,愈加迷惑了。竟是霜眉银髯,一身紫袍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少小即以枪法成名,一身银缎劲装的小李广钟清,齐鲁双侠金氏双兄弟和威震甘陕,已退休的总镖头金头鳌宁道通等五人。三钗帮的外三堂主美剑客杜靖云,金钩剑俞存信,以及斑豹堂主元子健俱都跟在马云山等人身后。其余男男女女的俱是三钗帮的男女香主和执事。

        江天涛尚未看完,身边的彩虹龙女,早已欢呼一声,飞身向迎来的富丽英和皇甫香扑去。就在彩虹龙女飞身急扑的同时,一身艳红的邓丽珠和劲装背剑的朱彩蝶,汪燕玲以及雪丹凤,也同向江天涛扑来。同时,齐声欢呼:“涛哥哥!涛弟弟!”
        
        江天涛看了这等声势,心头不由一怔,这时,彩虹龙女已将富丽英和皇甫香双双抱住,姊妹相见,不由喜极而泣。娇艳如花、脸惊喜的朱彩蝶、邓丽珠、雪丹凤、汪燕玲,兴奋地将江天涛团团围住。

        江天涛急忙镇定一下心神,拱手含笑道:“小弟真没想到,玲妹、雪姊、蝶妹、珠妺俱都赶来了……”
        
        邓丽珠立即兴奋地解释道:“不止我们四人,还有马老英雄他们……”说着,转身指了指马云山等人。

        刁钻的朱彩蝶却轻哼了一声,忍笑嗔声道:“还不是听说你们夜探内方山失踪了,我们才星夜赶来,急都把人急死了。”
        
        雪丹凤只是含笑望着江天涛,汪燕玲闻言笑道:“所以啊,涛哥哥你要好好谢谢珠妹和蝶妹。”
        
        江天涛连连拱手,感激地道:“蝶妹和珠妹的盛情,小兄当永志不忘……”
        
        朱彩蝶和邓丽珠,同时娇哼一声,正待说什么,金钗富丽英挽着彩虹龙女和皇甫香已走过来了。江天涛想到以前拜山的事,不由俊面一红,因而,急上一步,拱手含笑,风趣地朗声道:“富帮主躬亲远征,马到功成,在下祝贺来迟了。”
        
        金钗富丽英,急忙还礼,高雅地一笑,也风趣地道:“有少堡主这样全才先锋打头阵,内刀山焉有不破之理。”如此一说,众人俱都愉快地笑了。

        富丽英一俟众人敛笑,立即催促道:“贵堡的马老和两位金前辈已来此数日了。”说着,指了指肃立在阶前的马云山等人。

        铁拐震九州马云山和齐鲁双侠,宁道通以及小李广钟清五人,立即急步迎了过来五人来至近前,一字排开,同时抱拳躬身道:“卑职等参见少堡主。”
        
        江天涛虽觉有些不安,但想到老父隐退,自己已是一堡之主,只得拱手还礼,亲切地笑着道:“五位请免礼。”马云山五人,同时恭声应是,各自退至一侧。

        富丽英一待马云山等人礼毕,立即向外三堂的六位堂主和各堂的香主望去。金鸾、彩凤、丽鸾三堂的三位女堂主,以及白虎堂的金钩剑俞存信,立即并肩则立,其余各堂香主,也纷纷准备行礼。青龙堂的社靖云和斑豹堂的元子健,虽然对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失踪十六天的事,感到既妒嫉又懊恼,同时恨透了江天涛,但在森严的帮律下,也不得不立在俞存信的左右。面向江天涛,抱拳躬身随着数十香主朗声高呼:“参见江少堡主!”
        
        江天涛急忙拱手还礼,谦和地朗声笑着道:“不敢当,不敢当,诸位堂主,香主请少礼。”
        
        富丽英一待礼毕,立即含笑肃手道:“江少堡主,请厅上坐。”
        
        江天涛展笑颔首,即和富丽英,并肩向厅前走去。彩虹龙女依着皇甫香跟着富丽英走,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则在江天涛身后,六位堂主则陪着马云山等人前进。

        雪丹凤、汪燕玲、邓丽珠樱唇绽笑,神情尚称镇定,内心有掩饰不住的高兴,而刚强好胜的朱彩蝶,两道锐利的目光,却一直在彩虹龙女的娇躯上溜来溜去。因为,她在内方山的喽罗中,风闻彩虹龙女已是大腹便便的少妇。

        彩虹龙女原就有些敏感,深怕英姊、香姊以及六位堂主,怀疑他与江天涛失踪期间,有什么暧昧之事。这时,觑目一看,发现不少人的目光,果然较平素不同,尤其一身艳红的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人,而雪丹凤和汪燕玲的目光就亲切了许多,心中在思量着如何与这些今后的姐妹们处理好关系。再想想这些日子与江天涛过的几乎是新婚蜜月,夜夜春宵,脸上不由绽出幸福的微笑。
        
        进入大厅,早已摆好了七八桌酒席,菜气蒸腾,酒香四溢。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才知午筵摆好,尚末开始。众人依序入座,江天涛被请至实位上,与富丽英并肩而坐。

        酒过三巡,富丽英首先望着江天涛道:“丽英率领总坛各级首领,一到应城,便接到少堡主和珍妹夜探内方山的消息了,待等赶抵林坪,方知你们已经前来了。”说着,凤目看了一眼皇甫香,继续道:“由于马匹仍在支舵处,断定少堡主和珍妺已陷身内方山,为了救人,一俟香妹到达,立即进攻大寨,并飞鸽传讯修水分舵,火速通报令尊大人江老堡主,前日贵堡马总管和金前辈,以及邓姑娘、汪姑娘、雪姑娘八位也赶到了。”说此一顿,又望了一眼朱彩蝶,继续笑着说:“昨夜,朱姑娘也飞马赶来了,想是听到了外间的风传消息。”

        江天涛感激地颔首笑一笑,正待说什么,蓦见另一桌上的斑豹堂主元子健,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微一拱手道:“全帮上至帮主,下至弟兄,无一不关心江少堡主和缌督察双双陷身丙方山的事,现在既已安然归来,就请江少堡主讲一讲和总督察如何被困的经过,也好让各堂的香主、执事,增长一番见识,免得今后再陷覆辙。”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正待发作,发现朱彩蝶、邓丽珠以及九宫堡的马云山等人,俱都期待地望着江天涛,因而上冲的怒火,只得忍了下去。江天涛早已看出杜靖云和元子健的神色有异,这时又见他目露妒芒,话意尖刻,尤其在双双陷身四字上,特别加重语气,元子健发话的用意明眼人一听即知。虽然人人都知道元子健的用意,但每个人的心意相同,都想听一听两人陷身内方山的经过事实。

        江天涛放下酒杯,缓缓立起来,同着各堂主香主们一拱手,平静而谦和地一笑,道:“在下报告事实经过之前,首先声明一点,这次的过失应由在下负责,因为明知那座客厅不可进,但为了捕捉毒娘子,不得不冒险进入。”

        说此一顿,即将进入内方山掌毙陇西恶丐剑劈吻血头陀,入虎门,坠陷阱,以及发现铃目叟修真虚的等等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最后,他特别强调道:“这座九通连环子母阵,不识之人,如果不走遍所有通道,刻上标记,休想走得出来……”

        话末说完,美剑客杜靖云,突然由椅上立起来,佯装谦恭地问:“请问江少堡主和我们总督察两人是怎的走出来的?”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道:“就是方才在下所说的方法……”

        话末说完,一个斑豹堂的香主,突然起身,恭声问道:“请问江少堡主,这十六天来,你们在洞中吃什么?”

        江天涛一听,不由朗声一笑,道:“这要多谢林坪支舵的大头目爬山虎尤宜韬,如果不是他建议在下带个食包,也许今天使没有机会和诸位见面了。”如此一说,众人俱都庆幸地点点头,唯独杜靖云和元子健,两人却暗恨这个尤宜韬多事多嘴。

        彩虹龙女立即面向富丽英,要求道:“姊姊,这个尤宜韬救我有功,姊姊要传令嘉奖他。”

        富丽英立即点头,即对彩凤堂主李珍珠,吩咐道:“立即传令天门分舵,尤宜韬有功,着即升为香主。”

        李珍珠立即欠身,恭声应是。全厅的香主执事一听,俱都忍不住赞羡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尤宜韬这家伙的名字最好改称为有一套。

        就在这时,斑豹堂元子健,几经踌躇,终于站起来,问:“根据少堡主的蓝衫丝毫不污来判断,这几天少堡主显然没睡在地上。”如此一问,全厅不不少人的面色立变。

        彩虹龙女没想到元子健居然问得如此露骨,虽然气得粉面铁青,娇躯微抖,但又发作不得。而朱彩蝶和邓丽珠却觉得正对心思。岂知,江天涛毫不生气,朗声哈哈一笑,以极愉快风趣地口吻笑着道:“托阁下的洪福,我们当天晚上就找到了一间只容一人居住的石室,石床上不但铺有柔软如丝的银丝草,而且还是一方千年温玉,所以室内温暖如春,舒适无比……”

        话末说完,厅上人众,不少人失声笑了。只有杜靖云、元子健和朱彩蝶、邓丽珠四人,神色大异。彩虹龙女没想到江天涛会说得如此旖旎,反而令人想入非非,不由羞得深垂螓首,腮泛桃花。继而一想,这样也好,反而令那些借此刁难的人,无法再开口了。

        斑豹堂主元子健,果然十分懊恼地坐下身去,似是深悔有此一问,如今,反而促成了他们的好事,成为一对不避众嫌而又名符其实的小夫妻。

        朱彩蝶最初的确很气,但想到涛哥哥安然归来,总是一件不幸中的大幸事,而且,他们双双坠进陷阱里,也算是天意。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7

邓丽珠不但气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双骑双宿,她更气江天涛说话儿戏,既然要去大洪山,偏说要比赛回堡看谁第一,这时见彩虹龙女已经捷足先登了,而她还不知道江天涛喜不喜欢她邓丽珠呢!心念至此,芳心不但没有了怒气和妒意,而且隐透英气的光粉面上,立时罩上一层忧郁。
        
        而汪燕玲和雪丹凤则一直面含微笑,因为她们已经是江天涛事实上的妻子了,对于同室姐妹的增加,只有高兴,没有任何不快。

        江天涛趁落座之际,早已把这几人的神色变化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这时关心地却是毒娘子是否已经捉住。于是,面向富丽英谦和地问:“帮主此番攻山,可曾遇到什么险阻?”

        富丽英也正希望能改变一个话题,因而,立即愉快地道:“由于少堡主先除了恶丐头陀,内方山已无撑腰之人,大恶受重伤,二恶被杀,三恶四恶自知难已应付,我们到达山上,大寨出已经空了。”

        江天涛一听,心知不妙,不由急声问:“毒娘子章莉花可曾捉到?”

        富丽英芵立即遗憾地道:“本帮潜伏在内方山的弟兄说,毒娘子在少堡主和珍妹坠落陷阱时,由于投下火把,突然升起浓烟火焰,她便悄悄下山了。”

        江天涛唯恐就此失去毒娘子的走脱,不由焦急地问:“现在可查出毒娘子去了哪里?”

        富丽英立即宽声道:“少堡主不必忧急,只要她毒娘子不跑到海外去,决逃不出本帮各地眼线弟兄的耳目的。”

        江天涛一听海外两字,两道剑眉立即蹙在了一起。久末发话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立即欠身道:“少堡主现在不必忧急毒娘子,应该将脱险的消息尽速禀给老堡主,并火速赶往星子山,参加这次由少林主办的龙首大会。”

        如此一说,江天涛恍然想起这件有关九宫堡的威望,和自己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的大问题。于是,精神一振,剑眉立展,正待说什么,蓦见齐鲁双侠中的大侠金剑英欠身道:“现在尚有三日时间,老堡主就要率领谢感恩、芮定安以及飞蛟邓正桐诸兄赶赴星子山了……”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为什么?”

        马云山接口道:“因为少堡主失踪,无法赴会,老堡主虽然隐退,但为了保持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仍要亲去赴会。”

        金头鳌宁道通接口补充道:“由于老堡主已经公告武林业已退休,此番虽然前去,但已不能保持以往的至高席位……”

        江天涛听得一愣,再度急声道:“为什么?”

        金头鳌道:“这是大会的规定。”

        江天涛轻噢一声,不解地问:“要怎样方可保持以往的至高席位?”

        二位金剑英接口恭声道:“要重新击败原位以下的那些掌门领袖,接受别人的挑战。”

        江天涛剑眉一蹙,盯着金剑英,不解地问:“此番晚辈前去,是不是也要接受别人的挑战?”

        金剑英欠身恭声道:“少堡主不但要接受别人的挑战,而且也可以向别人挑战。”

        江天涛不禁有些迷惑地道:“普天之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以及各帮各会的领袖,总计不下数十之众,如果一一挑战,一人体力怎行?”

        富丽英立即高雅地一笑道:“少堡主可以请贵堡的高手代接前两阵嘛!”

        江天涛仍有些迷惑地道:“即使如此,也须经过二三十人的交手方可升到了高席位……”
        
        彩虹龙女知道爱郎尚不清楚龙首大会的规矩,急忙解释道:“涛哥哥挑战时可由高级席位中开始,譬如目前以剑法居高位的掌门人是武当派的红尘道长,届时涛哥哥先向红尘道长挑战,红尘道长都不敌了,其下的门派领袖,自然不敢再向你挑衅。”

        彩虹龙女只顾一口一个涛哥哥,却不知席间不少人听得酸溜溜。江天涛会意地连连颔首,同时也明白了神鞭赵沛丰在大洪山时,何以要自己急速回堡,尽快率堡王高手赴会的原因。

        马云山一直担心江老堡主离堡赴会,以致堡中空虚,因而,再度催促道:“少堡主脱险之事,必须火速禀报老堡主知道,以免堡中无人镇守。”

        江天涛深觉有理,但却忧急地问:“三日时间可否来得及?”

        金剑英立即愉快地一笑,道:“这件事当然要拜托富帮主了。”

        富丽英一听,欣然颔首道:“晚辈即刻派人,以讯鸽传令修水分舵转达,后天中午即可传至九宫堡。”

        江天涛立即拱手,感激地道:“一切拜托帮主了。”

        富丽英亲切地笑一笑,即对斑豹堂主元子健,吩咐道:“元堂主,速去通知天分门舵,立发火速讯鸽。”

        元子健听得双目一亮,急忙起身应是,但在他离座转身之际,目光望了望暗作手势的杜靖云身上。江天涛早已对杜靖云和元子健提高了警觉,虽然发现了两人的手势,又不知如何阻止。但久经世故,阅历渊博的马云山也看到了,立即起身谦和地道:“元堂主请留步。”
        
        刚刚走出数步的元子健,闻声止步,立即以不耐烦的目光望着马云山。马云山佯装未见,即向富丽英,抱拳道:“讯鸽虽然快速,但中途遇到猛鹰飞鹫,则极易误事,老朽将请少堡主派金二侠星夜兼程,有三天两宿的时间,足可赶回堡中……”

        话末说完,富丽英立即谦和地笑着说:“马老英雄的远见深虑,丽英非常佩服,现在可令各舵主先后加放三支讯鸽,就万无一失了。”说罢,即向静立候命的元子健挥了挥手。

        元子健一见,白净的面庞上立即罩上一层烦恼和失望神色,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厅外走去。由于如此一踌躇,齐鲁双侠也警觉到元子健的神色有异了。金二侠立即起身,面向江天涛恭声道:“由此地到幕阜山沿途皆有卑职好友,如经常换乘马匹,尤可提前半日赶达。”

        江天涛立即谦恭地道:“如此虽好,只是金前辈太辛苦了。”

        话声末落,马云山急忙插言道:“老弟赶回堡中,务必请赛扁鹊谢老兄和飞蛟邓老兄两人,火速赶往星子山会合。”

        金二侠颔首应是,辞过江天涛和富丽英,迳自走出厅去。马云山受了江老英雄之托,深觉责任重大,为了早些到达星子山,有一个给江天涛介绍大会场地的机会,因而建议道:“此地距星子山,路途遥远,距离大会日期,已不足二十天,少堡主乃新进龙头大会,绝不可延误到会时间,否则便被大会摒除场外,以卑职之见,明日即应启忱粒”

        江天涛颔首谦恭地道:“一切但凭马前辈作主。”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立即望着富丽英关切地问:“姊姊,我们何时动身?”

        富丽英自然听出萧湘珍的话意,因而,故意肯定地道:“时日已经不多了,我们也必须明日启忱粒”

        彩虹龙女听得凤目一亮,正待说什么,另一桌上的美剑客杜靖云,突然起身恭声道:“帮主既然决定明日启程,何不与江少堡主同行,既壮声势,又可彼此交换迎敌之策,沿途遇有敌袭,彼此也可有个照应。”

        这句话正中彩虹龙女的心意,一双明澈凤目,不由盯着江天涛,似乎要他自动说乐意和三钗帮同行。马云山阅人无数,一察美剑客杜靖云的神色,便知不是真诚合作,正待说什么,江天涛已迷惑地问:“前去赴会,怎会遇有敌袭?”

        齐鲁大侠金剑英,解释道:“历届大会,均有沿途阻挠行程的事情发生,如毁马匹,烧车辆,暗箭伤人,散播谣言等等。”

        江天涛愈加不解地道:“为什么要如此?”

        金头鳌宁道通接口解释道:“因为那些心术不正,声望较低,而又希望在本届大会中,将名次晋升一两级的门派帮会,大都派出门人弟子,专在暗中做这些无耻行径,企图让参与大会的各方领袖不能在会期之前赶到会址。”

        富丽英一心为珍妹着想,知道她已离不开江天涛,因而趁机宽声道:“只要我们沿途注意,提高警觉,对方就无计可施了。”

        马云山已看出富丽英也有同行之意,由于事体重大,不得不提醒江天涛,于是急忙欠身道:“本堡与富帮主同行,声势浩大,易生震赫作用,使图谋不轨之人,望而生畏,但人多复杂,不如人少单纯,易于兼顾,请少堡主三思。”

        江天涛知道金剑英和金头鳌宁道通等人,都是久历风险,见识广博的老江湖,一向深得老父倚重,对三人的建议,自是毫无异议,正待颔首。蓦见彩虹龙女解释道:“由此地至星子山,沿途均有本帮分舵,有弟兄密布,任何邪恶之徒,休想图逞诡谋。我们重要人员住在分舵内,饮食均由分舵准备,外在兄弟警戒,内有堂主巡回,这多高手在一起,试问谁还敢打歪主意。”

        雪丹凤和汪燕玲自无异议,首先表示赞同。生性好动的邓丽珠最爱热闹,也应声赞好。朱彩蝶也不愿表示反对,以免被人讥为嫉妒彩虹龙女。而皇甫香也希望能有个向江天涛释嫌的机会,因而颔首道:“珍妺说得极是。”

        富丽英不愿过分令江天涛为难,是以郑重地道:“事体重大,少堡主还是三思为宜。”

        江天涛自然也不愿彩虹龙女远离,因而面向马云山和金剑英、宁道通三人,谦恭地问:“三位前辈以为如何?”

        马云山早已谙透这群小儿女的心意,如果再坚持九宫堡的人单独行动,未免有点不识趣,于是,强忍笑意,微一欠身道:“萧姑娘说得极是,但为了早日到达星子山,应该尽早启忱粒”如此一说,皆大欢喜。

        彩虹龙女末待江天涛回答,立即愉快地道:“明晨绝早动身。”

        富丽英见珍妹妹高兴,即向白虎堂俞堂主递了一个眼神。愈存信低声应了个是,迳自走出厅去。江天涛一见走出厅外的俞存信,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内方山这座雄伟壮丽的大寨,必须派一个忠实的高手镇守的问题。于是,面向「金钗」富丽英,以试探的口吻问:“帮主收服内方山,这座据天险而建筑的雄伟大寨,预定出何人镇守?”如此一问「美剑客」杜靖云立即停杯落着,极关切的向这边桌上望来。

        富丽英见问,知道江天涛必定有所灼见,立即谦和的一笑道:“少堡主有何意见?”

        江天涛暗蹙剑眉,正色道:“内方山雄峙汉江西岸,险要不下贵帮总坛,登临其上,穷目百里,北望钟祥,西扼荆门,东与天门相应,南瞻沿九湖,大寨建筑,更暗含「河图」之数,这等险要重要地,用人不可不慎啊。”

        彩虹龙女见个郎胸怀大略,见解卓绝,不由插言问:“涛哥哥可有适当的人选?”

        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宁道通,见彩虹龙女突然提出这个问题,面色俱都微微一变,不由同时轻咳一声,似是要江天涛慎重出口。江天涛当然不会明指何人,淡然一笑道:“小兄只是提醒富帮主慎选任用,至于何人最合适,维忠诚持重,我想当帮主早已有了决定。”

        富丽英听了江天涛的阐述和马云山三人的咳声,知道内方山不可忽视,因而心中一动,立即含笑道:“内方山形势险峻,与湘郭各分舵有守望相助之势,地位非常重要,丽英决定将此寨改为湘鄂总分舵,由香妹兼任总舵主,并派俞堂主辅之!”

        江天涛一听,正合心意,足见富丽英早已看出俞存信是个忠诚部属。皇甫香身为总统领,两地距离数千里,如何兼顾?富丽英命俞存信辅助,实则就是派俞存信镇守内方山,指挥方圆百里内的分舵和沿江九湖的总舵主。「美剑客」杜瑞云早已气得连杯喝闷酒,不停的咬牙切齿,似是暗暗诅咒江天涛多嘴,脸上充满了怨毒神色。江天涛虽然看在眼内,并没放在心上。

        席间,江天涛从朱彩蝶的口中,知道张石头已接掌了大洪山主,她是在大洪山眼线弟兄的报告中,才知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双双陷身内方山的事。
        
        一席酒罢,已是掌灯时分了……
        
        也许是「金钗」有意安排,江天涛被安排到了一栋前院、后院都有相当距离的楼里,与其他人不住在一处,江天涛正是求之不得,他有很多话向雪丹凤和汪燕玲这两位准妻子说呢!于是,饭后,江天涛与他人略微寒暄几句,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雪丹凤、汪燕玲、萧湘珍立刻跟了过来,而朱彩蝶和邓丽珠当然也很想跟过来,但一看形势,终于还是没有跟来,自己回到房间暗自伤心去了。
        
        汪燕玲等四人落座,首先冲着江天涛和萧湘珍笑道:“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可以说说体己话了。”如此一说,江天涛和萧湘珍的脸都红了。
        
        雪丹凤笑着对江天涛道:“涛弟弟,珍妹妹可是什么都招了。”
        
        江天涛转头看「彩虹龙女」萧湘珍,发现她羞红满面,螓首低垂,知道雪丹凤所说不假,当下一笑道:“我正要想该怎么跟你们说呢,既然这样,就不需我再饶舌了。”
        
        汪燕玲笑着道:“这倒是,咱们现在要谈的是另外两人。”
        
        江天涛奇怪地道:“谁啊?”
        
        雪丹凤一笑道:“自然是师妹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位妹妹,你有什么意见?”
        
        江天涛知道这事早晚要提出的,因此,就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反而向三女道:“雪姊姊和玲妹、珍妹怎么看?”
        
        汪燕玲笑道:“涛哥哥倒挺狡猾,把皮球踢给我们。”
        
        雪丹凤也笑着道:“是啊,涛弟弟,我想你应该看见,刚才你讲述经过的时候,蝶妹妹和珠妹妹又妒又气的神色了。你也知道,女孩子在什么情形下会有这种神色,对吧?”
        
        江天涛默然无语地点点头,不知该怎么说。
        
        萧湘珍因为自己也是刚达成宿愿,对雪丹凤和汪燕玲两人的为人处事都不清楚,所以还不敢乱说话,生怕不小心得罪了雪丹凤或是汪燕玲,那就不好了,因此,只在一旁静静地听。老实说,她对再多同室姐妹也没什么意见。
        
        雪丹凤看江天涛默然无语,笑道:“涛弟弟,一切还得靠你决定,我们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江天涛爽朗的一笑道:“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说出来,你们可不能吃醋生气哦!”
        
        汪燕玲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生气的。”
        
        江天涛于是笑着道:“先说朱彩蝶师妹,除了珍妹妹不太清楚之外,雪姊姊和玲妹妹都很清楚,我的功力提升,是得自朱果。我所服食的三颗朱果当中,有一颗本来还应该属于蝶妹妹的,而且我还答应「金拂盲尼」前辈要照顾蝶妹妹的。而且,在大洪山,石头师兄已经当众嚷出了蝶妹妹是我的未婚妻。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能舍弃蝶妹妹。虽然,蝶妹妹在我看来,太刁蛮任性了,而且还是一个醋坛子,我担心她与你们无法和睦相处,这才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
        
        萧湘珍这时终于说话了,她略带羞意地道:“涛哥哥,这你放心,我看蝶妹妹为人不错。你说她刁蛮任性,是有一点,但如果她成为你的妻子之后,我相信她会变得温柔体贴,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这样。至于你说她爱吃醋,那是因为她还没有成为你的妻子,她的心还悬着,只要你让她的心定下来,保证她不会再乱吃醋。”顿了顿,含羞地道:“就像小妹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吃你和珠姊姊的醋一样。”
        
        如此一说,雪丹凤和汪燕玲都不好意思地笑了,雪丹凤也红着脸道:“嗯,妹妹说的不错,姐姐曾经也吃醋来着,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涛弟弟,只要你心中有我们,我们就很满足了。只有你活得高兴,我们活着也才幸福,涛弟弟,你明白了么?”
        
        江天涛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姊姊。”
        
        汪燕玲笑着道:“既然这样,那蝶妹妹是没有问题了,全体通过了?”
        
        雪丹凤和萧湘珍含笑点点头,萧湘珍也活跃起来,望着江天涛笑道:“涛哥哥,现在该谈邓丽珠姊姊的问题了。”
        
        江天涛看雪丹凤和汪燕玲也都望着他,等着听他的下文,所以向三人扫视了一眼,然后道:“我与珠妹妹相处时间极短,除了那次同赴「龙宫湖」,就再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珠妹妹父女,对我江天涛是有恩的,因为我,他们离开了久居之地……”
        
        话未说完,萧湘珍的脸通红道:“这都怪我不好,当时太任性了。”
        
        江天涛摆摆手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当时也确实存在很多误会,所以才造成那样的局面。平心而论,珠妹妹天真活泼,很讨人喜欢,我也有点喜欢,但现在谈及婚嫁,未免过早了。”
        
        雪丹凤摇摇头道:“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珠妹妹可不这么想。”
        
        江天涛不解地道:“那她怎么想?”
        
        汪燕玲接口道:“珠妹妹当然是非你不嫁,已经把你看作未婚夫婿了。就是邓老爷子,何尝又不是把你看作东床快婿?刚才我们到你这儿来的时候,珠妹妹和蝶妹妹明显是想跟来的,但最后还是没来,现在只不定是躲在房里暗自伤心呢!我们本想拉她们一起过来,但又不知你的想法,万一搞砸了,岂非是「欲速则不达」?那样反而容易坏事,因此,今晚只能对不起她们,让她们先伤心一下。经过挫折的感情,也将更加的稳固,相信她们日后会理解的。”
        
        萧湘珍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啊,想当初,我也是伤心欲绝,差点以为这一生都完了,没想到老天有眼,终于达成夙愿。所以,我非常能体会她们现在的感受,将心比心,我怎么可能还会去拈酸呷醋呢?”
        雪丹凤和汪燕玲点点头,各自想想,自己今天的幸福也非一帆风顺,中间也是经历了重重磨难。江天涛更不例外,今天的幸福更是来之不易,更应该珍惜。想到此,他突然觉得,对于深爱他的女孩子,他再也不能让她们伤心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
        
        四人都各有心事,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好一会儿,雪丹凤才回过神来道:“咱们都别在想这些不高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是谈谈咱们现在的和将来的生活吧!”
        
        如此一说,江天涛、汪燕玲、萧湘珍才从以前的回忆中醒悟过来,萧湘珍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两位结拜姐姐的事情,但一想,此事目前还不成熟,因为还不知道两位姐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不敢冒冒然提出。于是一笑对雪丹凤和汪燕玲道:“两位姐姐,对于珠姐姐和蝶妹妹的事情有什么好办法?”

        雪丹凤笑道:“很简单,只有咱们给她们找个机会,成就好事,还不都万事大吉?”
        
        汪燕玲和萧湘珍抚掌笑道:“这再好不过了。”
        
        江天涛笑着道:“别再瞎想了,还是想想你们今天谁陪我吧!”
        
        如此一说,三女的脸骤然红了,萧湘珍先道:“我已经霸占了涛哥哥很长时间,今天晚上,涛哥哥就好好安慰两位姐姐吧!”
        
        雪丹凤和汪燕玲其实正有大被同眠的意思,闻言同声道:“今天谁也不许走!”一左一右拉住了萧湘珍,不让她走。
        
        萧湘珍笑道:“两位姐姐硬要拉妹子下水?”
        
        汪燕玲笑道:“你不是已经下过水了么?下水的滋味如何?”
        
        萧湘珍羞红了脸,没有再说话。江天涛再不客气,一把搂过雪丹凤,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兴奋得热烈狂吻她。同时两只魔手也在雪丹凤的全身上下摸索着,尤其女人最性感的部位。雪丹凤在他怀中剧烈的颤抖着,江天涛觉得她浑身燥热异常,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在江天涛的魔手和雪丹凤的配合下,两人迅速的成了原始人。当他壮健的男性身躯,现在她眼廉时,她芳心中惊喜交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尤其那又粗又长青筋纠结的大宝贝,更令她垂涎欲滴,淫心大动。

        “弟弟……快点上来嘛……”

        江天涛闻言,立即上床,低头去亲吻着她的乳房,用什尖去舔舐着奶头,更用手去搓揉那湿漉漉的阴户,有时还深进手指抽插着。如此的捉弄,雪丹哪那受得了,便娇呼连连。

        “啊……唔……美……美……好……好……唔……嗯……嗯……啊……啊……好…舒服……啊……涛弟弟…你真好……啊……唷……唔……嗯……爽…好爽唷……”

        雪丹凤身子急急颤抖,叫道:“哎…呀……轻…点…好…吗……啊……嗯……人家受…受…受不了……啦……我…我…好快乐啊……唔……嗯……快…快插进去……嗯……唔……我…求…求…你…啊……嗯……唔……好…好痒喔……”

        江天涛低头一看,那浪水已流满了床上,于是他肩起两腿,扶着大宝贝对准丰满的阴户一按,大龟头已挤进肉洞里,再次一挺,那么粗壮的宝贝子,已全根尽没了,不留一丝缝隙。雪丹凤阴户往上顶凑,露出满意的微笑:“喔……好弟弟……嗯……姐姐好舒服……嗯……啊……”

        江天涛大龟头紧顶花心,用力磨辗旋转,宝贝把雪丹凤的小穴塞得满满的,觉得非常的肉感和特别充实。

        “啊……嗯……好……插得我好舒服……喔……嗯……涛弟弟……哼……哼……我好美啊……嗯……这下可……把我插死了……嗯…嗯…嗯……美上天了……哎…呀……我的……涛弟弟……嗯……干得好棒喔……啊……嗯……我的心花都开了……啊……嗯……”

        江天涛揉辗了一会,看那淫水尤如山洪骤雨似的涌出,他两手抱紧丰臀,“噗滋!噗滋!”狠抽猛插。雪丹凤水汪汪的双眸,爱意泱然瞪着他,阴户里觉得无比的舒畅。全身酥痒痒的像飘荡在天空中,嘴里更是淫声浪语连连。

        “啊……啊……好…弟…弟…我…的…心…肝…宝…贝……嗯……嗯……姐…姐…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喔……嗯……我……我天天都要……唉……姐姐不…不能没有你……唷……嗯……爽…爽……真爽……啊……嗯……就是为你死……我…我也甘心……嗯……嗯……美…美……真美……哟……嗯……弟
…弟……你的宝贝……的…确…太…棒…了……”

        江天涛听她娇声浪哼尤如浇上一杯的酒精,使他心头的一股欲火逾烧逾炽,他俯身一口含住她如紫葡萄的奶头,用力吸吮,一边猛冲狂蠢粒在疯狂的抽送中,势若奔马,迅若击电,根根到底,下下着肉,使得“劈啪!劈啪!”之声不绝于耳。

        “啊……啊……涛弟弟……嗯……咬…咬……快轻轻咬……嗯……唷……咬姐…姐的奶头……唔……嗯……好舒服……喔……嗯嗯……”

        雪丹凤在舒畅中,情不由己的挺阴抛臀向上迎凑,使战况更形激烈。静寂的空间,顿时洋溢着娇声浪语,粗喘声,和淫水刮动得如鱼唧唧水声,汇成一片美妙而动人心弦的乐声。

        “嗳……唷……好…弟…弟……嗯……嗯……你…你上吸下干的……姐…姐……好舒服喔……嗯……啊……嗯……姐姐…受…受不了……嗯……不…要……挑逗了……啊……嗯……我…我又流……了……哼……哼……”

        “姐…姐……你的小穴……好…好…紧喔……啊……夹的宝贝好…好舒服……你的浪…浪水……真多……呀……”

        雪丹凤娇喘着说:“嗳……还……不……是……你……的……大宝贝……嗯……啊……嗯……给……弄出来的……嗯……嗯……姐…姐的小穴……好美唷……嗯……弟…弟…你…的…宝贝…怎…么…这…这么厉害……啊……嗯……”

        蓦地,雪丹凤全身一阵强烈颤抖,四肢无力地松弛了,像一条死蛇瘫痪了,她秀眸微闭著,似乎已无力睁开,小嘴翕张着,只有娇喘的份。江天涛只觉得大龟头上被热乎乎的阴精一浇,知道她又丢了精。雪丹凤泄了之后,子宫口把龟头收得紧紧的,有如婴儿吸乳似的一阵吸吮收缩。江天涛现在已经是收发由心,宝贝一阵阵麻痒透心,快马加鞭的抽送。

        “姐姐……快……夹……紧……啊……我……也要……泄……了……啊……嗯……快夹喔……”

        江天涛身子一麻,一直麻到屁股沟,大宝贝一涨,一阵苏麻。眼睛一闭就“嗳呀!”一声,一股热热浓浓的精液,直向雪丹凤的花心射去。
        
        雪丹凤把他的颈子抱住,身子一颤抖也一酥,又被热精一烫,花心上一酥麻就叫道:“喔……我又丢了……嗯……淌出来了……啊……好…麻…好…酥啊……嗯……好烫啊……唷……”

        雪丹凤说完,双手一松,人也软了,江天涛趴在她的身上喘息着,至此大战已告段落,两人也如同掉下河似的,全身累的湿淋淋。江天涛扶起着娇懒无力的雪丹凤,互相拥搂着,继续享受那甜蜜的滋味。

        雪丹凤开口道:“弟弟,你好神勇喔!干的姐姐好爽啊!姐姐够了,你陪两位妹妹吧。”

        江天涛在她额头轻吻一下,说:“雪姐姐,你休息吧!”起身离开,将她抱至一旁休息。
        
        三女都是头一次非单独与江天涛欢好,因此都感到十分的惊奇和羞赧。看了雪丹凤和江天涛主演的「活春宫」,汪燕玲早已按捺不住,自己宽衣解带,脱得一丝不挂,寸缕无存。江天涛毫不迟疑,立刻扑了上去。汪燕玲在久旷之下,早已春情荡漾,欲潮泛滥,她用着秀眸,嘴角含春,任由江天涛抚摸轻薄。江天涛尽情挑逗,使汪燕玲欲念更熊,更炽。
        
        汪燕玲娇躯颤动,像蛇一样扭动,全身细胞都在跳耀震颤。她热情如火的伸张两臂紧搂着他,一手抓着炽硬如火的宝贝导向业已泛滥的桃源洞口。江天涛是渔即问津,驾轻就熟,腰干一挺,“噗滋”一声,就已登堂入室,全根尽没。汪燕玲尤如盛暑之中喝了一口冰水,那么舒适得酥筋透骨。

        她不由颤声轻呼:“啊……哥…哥……好舒服……妹……妹……痛……快……死……了……求求你……快干……啊……啊……快……一…点…动……用……力……插……吧……”

        江天涛有的是经验,他抱紧娇躯,大龟头深抵花心,先行揉辗,旋转了一会。然后不疾不徐的轻抽慢插,深入浅出地抽送四十余下,引逗得汪燕玲如又饥又渴的小猫。她四肢紧紧挺着他,扭腰摆股向上顶凑着大龟头前肉绫子。

        “哥……哥……重……一点……啊……啊……用……力……抽插……妹……妹……好……痒……痒……死……啦……”

        江天涛全力进攻,实施全面进击,只见他奔耸动屁股,快如奔马,奋力抽送,嘴唇也吮吸着乳头。

        “啊……涛……哥……哥……妹…妹……太……舒……服……了……嗯……太……美……美……得……上……天……了……啊…嗯…啊……真……的……上……天……啦……啊……快……快……再快……一点……”

        江天涛知道她已频临巅峰状态,于是更加疯狂突击,狠抽狠插。直起直落,尤如一部机器一样滑动。在紧张而刺激的行动中,汪燕玲首先忍不住娇躯一抖,到达了高潮而崩溃了。她疲倦的松散了四肢,软瘫在床上,像死蛇一样地无力呻吟,表示极度痛快。

        “嗳……哟……好……哥……哥……唉……妹……妹……太……痛……快……罗……哥……哥……快……休……息……一……下……你……也……太累……了……”

        “好……妹……妹……你……的……小……嫩……穴……真……美……又……小……又……紧……凑……插……起……来……真够……痛……快……使我的……大……大宝贝涨红了……啊……你……流的……淫……水……好多……”

        他伏在她身上暂料休兵罢战,让她休息一会,他要再度征服她。他要和她再一次缠绵中,令她心服口服,死心塌地爱他。汪燕玲觉得他粗壮的宝贝毫无垂软状态,仍然雄纠纠的顶住花心,跃跃欲动。不由好奇问道:
“哥……哥……你怎么……还没丢精……看它……仍然很壮健……的样子……”

        江天涛志得意满的笑道:“妹妹,涛哥哥还早的很呢,玲妹,现在换个方式玩继玩。”于是他扶起汪燕玲,叫她俯伏床沿,翘起屁股,尽量从后突起。江天涛伸出双手在她双乳上轻轻地揉抚,然后左手沿着背部脊椎骨,慢慢轻柔的往下滑动,来到汩汩流水的小穴口,他先在阴唇上用手掌轻轻的旋转着,她的娇躯也随他的旋转磨擦而开始的扭动。然后江天涛用他的食指在那狭窄的肉缝里,上上下下的游动,有时也在那粒鲜红的阴蒂
上轻轻地扣挖着。

        “哎……唷……唔……好……痒……唔……嗯……”

        随着江天涛手指轻轻地插入,缓缓地抽送,这么一来,非同小可。汪燕玲的脸上露出了渴望和需求,而身子扭转得更是厉害,浪水随着手指的抽送,缓缓地从小穴口流出来。

        她似乎难以忍受挑逗:“哥……啊……好……痒……呀……快…用你的……大宝贝……插进人家的小穴…
……干妹妹……用你粗大的宝贝……帮妹止……止痒啊……”

        江天涛手握住宝贝在阴唇口旋转磨擦。她那阴唇内的嫩肉受到龟头的颤擦,整个臀部猛摆个不停,身子直打颤。

        “好哥哥……不要再逗妹了……我……受不了……啦……快…快…插进去……嗯……唔……我求求你……用你的大宝贝……插进来……干……我……干我…快……啊……嗯……”

        他低头一看,那浪水已流满了一地,于是他将大鸡,对准洞口,徐徐地送入。抽送二十余下,那大宝贝已完全插入,但此时他已停止抽送。用小腹在那阴唇上磨擦,而摆动臀部,使大宝贝在穴内猛旋转着。这么一来,汪燕玲整个人非常舒服,口中的叫声更是绵绵不断。
        
        “嗯……喔……涛哥哥……你好会插穴……妹要投降了……啊……干我……再干我……好哥哥……我每天都要……都要你干我……嗯……啊…好舒服……喔……妹妹……的身体……随你怎么玩……都可以……嗯……唉……好美喔……妹妹是你的人了……好……美……啊……”

        江天涛将右手抓着汪燕玲的乳房,实指在乳头上磨擦玩弄,左手向下伸捏弄那让人失魂落魄的阴核,然后挺起小腹急速的抽插。这么一来,三面夹攻只觉得他只插了那么数十下,她整个人已疯狂地叫道:“哎呀……我的情人……大宝贝哥哥……这样弄穴……好舒服……用力……插吧……嗯……嗯……”

        江天涛一面用力纵送,一面喘气如牛:“哥……哥……这……样……玩……你……你……觉……得……痛……快……吗……舒服……不……舒服呢……”

        汪燕玲连连点头,屁股尽量地往后顶,同时扭摆着丰臀,娇喘呼呼:“好哥哥……大宝贝哥哥……你真会玩……今…晚……你……会……玩死……妹妹的…嗯……好……爽……呀……喔…好……美……好舒服……”

        “嗯……快…快……用力干我……喔……美死我了……啊……啊……用……力……插……啊……这……一……下……顶……进……花……心……了……”

        “啊……大宝贝哥哥……妹妹受不了…了……啊……天啊……快…快出来了……啊……嗯……出…出来了……”

        休息片刻,汪燕玲双手缳绕着江天涛的脖子,像一只小绵羊一样的偎在江天涛的怀里,不由得江天涛的宝贝又勃起,刚好顶在汪燕玲的屁股上。江天涛双手托起汪燕玲,搂在怀里,低头热情地吻着她的嘴唇。汪燕玲也主动地把相舌送入他的嘴里,两条温暖湿润的舌头互相缠绕。同时江天涛手也不断的再她的乳房及小穴抚摸着,汪燕玲一样把玩着它的宝贝,来回的搓揉着。许久两人的嘴唇才分开,喘气着。

        江天涛躺下,示意汪燕玲坐落在他身上。汪燕玲扶持着宝贝慢慢的往小穴里套,江天涛突然往上一顶,将龟头撞在子宫口,害汪燕玲泪水流下。

        “哎……哟……也不管人家受不受的了,那么大力干人家。”
        
        “玲妹,对不起啦!弄痛你了,那我把它抽出来就是嘛。”

        “妹妹没有怪你啊,不要抽出啦!只是刚开始不习惯会痛啊!你现在可动了。”
        
        “好,那你要小心罗!”

        这时汪燕玲饥渴淫荡,像一头凶猛的豺狼,玉体骑在江天涛的身上,猛起猛落。

        “啊……唔……美……美……好…好…唔……嗯……嗯……好美……好舒服……啊…涛哥哥……你……真……好……啊…唷…唔…嗯……爽……真爽……”

        江天涛道:“玲妹妹,你的淫水可真多!”

        汪燕玲道:“冤家……都是你害的……哥…哥……你的宝贝……太…太大了……哎呀……使我受不了了……爱…爱死它了……啊……哎呀……好…好爽啊……用力……哥哥……大宝贝哥哥……用力干…干…干死妹妹的……小骚穴…啊……嗯……”

        “我今天要捣得你的淫水流尽。”
        
        “哎……呀……亲……亲……你真……够狠心…的……唉……呀……你…坏…唷……我…我喜欢……啊……嗯……舒服…真舒服……喔……”

        江天涛道:“谁叫你长得这么娇媚迷人?美艳动人,又骚又荡,又淫又浪的呢?”

        汪燕玲道:“嗯……唔……乖…乖……涛哥哥……好夫君……我要死了……冤家……啊……你要我的命了……你是我生命中…的…魔…鬼……要命……的宝贝……又…粗…又…长…坚硬……如铁……捣……得……我……骨散……云飞……啊……啊……”

        “涛哥哥……我…久…未…尝…到……大宝贝……的……味道……哥…哥……啊……嗯……太爽了……不…不行了……又…又泄了……啊……嗯……喔……”

        汪燕玲被粗长巨大宝贝,弄得淫水直流,张眼舒眉,摇臀摇摆,花心张张合合,娇喘嘘嘘,死死活活!真是淫态百出,骚劲万千!江天涛勇猛善战,运用技巧,急速快速,汪燕玲已抵挡不住,见她娇艳的喘息,在疲倦中还奋力地迎战,激起兴奋心情,精神抖擞,继续挺进不停,汪燕玲又很快泄了,江天涛这才放过她,将目标转移到萧湘珍身上。

        江天涛不由分说,抱起萧湘珍,揉摸起来,不时的揉捏几下那两粒红粉的乳头。奶头被他揉捏得硬了起来,更伸手去抚摸她的阴阜,挖扣着那突起的阴蒂,萧湘珍被他抚摸得不停的颤抖,全身酥麻酸痒。

        萧湘珍喘息的叫道:“啊……涛哥哥……妹妹被你揉得好难受……啊……”
        
        萧湘珍双手挽着江天涛的脖子,两人拥抱起来,热列的缠绵,亲密的接吻!深长深长的热吻之后,两方如乾柴烈火,情不可制!萧湘珍心中有一鼓强烈的冲动,欲火高涨,阴道里已经湿润润的,急需要男人的大宝贝猛插她一阵,方能发泄心中的欲火。

        江天涛并将萧湘珍平放于床上,用手弄开她的那双修长粉腿,仔细欣尝她下体的风光,只见她肥凸的阴阜上,生得一片浓密细长的阴毛,她的阴毛只在两片肥厚的大阴唇边,生得很浓厚。两片肥厚多毛的大阴唇,包着两片粉红色的小阴唇,红色的小阴蒂突出在外,江天涛用手捏揉她的阴核一阵。

        “啊……涛哥哥……好哥哥……我被你……摸得痒……痒死了……啊……”

        萧湘珍被江天涛摸得全身颤抖,魂飘神荡,娇喘喘的,小穴里的淫水像江河决堤一样,不断的往外直流。
        
        萧湘珍又道:“好哥哥……你真会调理女人……把妹妹整得要死了……现在里面痒死了……快……快来替……妹妹止止痒……哥哥……妹妹要你的大……大……”萧湘珍说到这里,娇羞羞的说不下去。

        江天涛看她那骚媚淫荡的模样,故意逗着她说道:“珍妹妹,你要我的大什么,怎么不说下去呢?”
        “哥……你坏啊……就会欺负我……我要好哥哥……的……大……宝贝……干妹妹……插妹妹的……小穴……帮妹妹止止痒啦……”
        
        江天涛道:“嗯,我的好妹妹,好妻子,哥哥现在替你止止痒。”说完,江天涛的大宝贝对准她的桃花洞口用力一挺,“扑桌帘一声,尽根而没。江天涛觉得她的小穴里是又暖又紧,阴道嫩肉把宝贝圈的紧紧的,真舒服,真过瘾,开始慢慢的轻送起来。

        “好哥哥……大宝贝的亲丈夫……妹妹的小穴花心……被你的大龟头顶得……酸麻……酥痒……死了……哥哥……快……快点动……妹妹……要你……”

        萧湘珍感到一阵从来没有尝过的滋味和快感,尤其是江天涛那龟头上的大涯沟缘,在一抽一插时,削得阴壁四周的嫩肉,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

        “哎呀……美死了……大宝贝的好哥哥……大宝贝哥哥……你用力搞吧……”

        于是江天涛抬高她的双腿,架在肩上,拿一个枕头摆在屁股下面,使她的阴阜,突挺的更高抢粒江天涛贰话不说,再挺起屁股猛抽猛插,只干得她全身颤抖。萧湘珍受惊般的呻吟浪叫,两条手臂像两条蛇般的紧紧抱着江天涛的背部,浪声叫着。
        
        “哎呀!好哥哥……妹妹……要被你干死了……我的小穴……快……快被你弄穿了……”

        江天涛此时改用多种不同方式抽插:左右插花、三浅一深、六浅一深、九浅一深、三浅两深、研磨花心、研磨阴蒂、一浅一深、猛抽到口、猛插到底等等招式来调弄着她。萧湘珍这时的娇躯,已经整个被欲火焚烧着,拼命扭摆着肥大的臀部,往上挺,往上挺的配合著江天涛的抽送。

        “哎呀……好哥哥……妹妹……可让你……玩……玩死了……啊……”

        萧湘珍的大叫,骚媚淫浪的模样,使江天涛更加凶猛的狠抽猛插,一下比一下强,一下比一下重。这一阵急猛快狠的抽插,淫水好像自来水一样的往外流,顺着臀沟流在床单上面,湿了一大片。萧湘珍被弄的欲仙欲死,不停的打寒颤,淫水和汗水弄湿了整个床单。

        “大宝贝的好哥哥……妹要……要死了……我完了……啊……泄死我了……”

        萧湘珍猛的一阵痉挛,死死的抱紧江天涛的腰背,一泄如注。江天涛感到大龟头一阵火热、酥痒,一阵酸麻,一股阳精飞射而出,全部冲入她的子宫去了。萧湘珍她被那又浓又烫的精液射得大叫一声:“哎呀,涛哥哥,烫死妹妹了……”

        江天涛拥着雪丹凤、汪燕玲、萧湘珍三女,沉沉睡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8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四人急忙起床穿衣、梳洗,想起昨夜的疯狂和放浪,雪丹凤三女都羞红了脸。匆匆吃过早餐之后,内方山的巨石巍峨大寨门前,人头钻动,马嘶萧萧,一片吆喝之声。数千蓝衣壮汉和数千背剑少女,拉马载车,整装待发。

        丰神飘逸的江天涛和高雅温柔的富丽英,率领着双方高手,迳由大寨内,鱼贯的走出来。寨门前的广场上,顿时一静,除了群马低嘶和断断续续铁蹄轻击地面的响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跟在江天涛身后的是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邓丽珠,之后是「铁拐震九州」马云山、齐鲁大侠金剑英、小李广和宁道通。

        跟在富丽英身后的是,银钗皇甫香,玉钗萧湘珍和金鸾、彩凤,丽莺堂的三位女堂主,以及青龙堂的杜靖云和斑豹堂的元子健。「金钩剑」俞存信,奉命镇守内方山,率领着本堂三位香主和十数大头目,跟在最后恭送。

        众人一出寨门,广场上突然暴起一阵吆喝和马嘶,拉马的佩刀壮汉和背剑的少女纷纷将马拉过来。于是,纷纷上马,沿着宽大山道,直向西山口驰去。由内方山奔西北,多是崎岖山路和丘陵地区,一行人众,车子随从,浩浩荡荡迤逦不下二里。

        所幸沿途均有三钗帮的分舵,饮食住宿,均较客店完备,加之众佳丽个个笑语如珠,旅途虽颇不寂寞,但江天涛却再也没有机会和众女欢好。江天涛于是每逢停宿,必向马云山等人请教往年随老父参加「龙首大会」的经过,和此番应该如何注意的事。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宁道通,均是随老堡主参加过「龙首大会」的人,俱都不厌其详的为江天涛讲解应该注意的事项和大会的各项规定。

        这天,日丽晴空,西北天际隐隐现出一线起伏山影。江天涛和「三钗」诸女,正在策马谈笑,蓦见「青龙堂」主杜靖云,纵马越过马云山等人,迳向先头驰来。富丽英黛眉一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美剑客」杜靖云,驰至近前,勒马恭声道:“启禀帮主,前面是九道山,敝师叔「浮尘道长」主持青元观,久慕帮主巾帼英名,常惜相见无缘,今日路经观门前,请帮主赏脸,入内稍息片刻,以偿敝师叔夙愿!”

        富丽英觉得自家女儿身,且有朱彩蝶等人怎好无缘无故前去道观,一双黛眉立时蹙在一起了。杜靖云一见,立即补充道:“青元观建筑宏伟,气象万千,观中古迹甚多,其中最著名的「女儿泉」据说,用泉水洗面可以永保青春,久驻娇艳,是以各方仕女前去拜泉,求神的人,终日络绎不绝……”

        话末说完,汪燕玲、邓丽珠和朱彩蝶以及三位女堂主的目光同时一亮,不由瞪大了明眸,惊喜的问:“真的呀?”

        杜靖云立即肯定的说:“在下怎敢欺骗帮主和诸位姑娘!”

        俗语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美丽的少女,更希望自己的娇靥,直到重孙绕膝,依然艳美如花。汪燕玲、邓丽珠、朱彩蝶以及三位女堂主,立即欢呼要。如此一嚷,后面背的少女们,也轰动了。而雪丹凤则毕竟年岁大一些,也懂事一些,知道这些传言多是不实,表情平静。

        江天涛对「美剑客」杜靖云和元子健俩,沿途经常目光游移,窃窃私议,早已提高了警惕。这时见他突然邀请富丽英去会他的师叔,虽然觉得不去为好,但也不便拦阻,因为他邀的是他的帮主。心念间,回头看看马云山四人,俱都神色凝重,微蹙眉头。

        富丽英略微沉吟,威凌的望着杜靖云,沉声问:“青元观的「女儿泉」果然如此神奇?”

        杜靖云肯定的说:“人人如此说!”

        彩虹龙女冷冷的问:“你可曾试过。”

        杜靖云立即风趣的一笑,道:“卑职正要在这次前去一试!”

        富丽英想是有重用杜靖云之处,只见她微蹙着黛眉,回头看了一眼三位女堂主和朱彩蝶等人,立即面向杜靖云,沉声说:“好吧!我们就顺道去青元观看看女儿泉。”

        杜清云眉头一轩,大喜过望,不由兴奋的急声道:“待卑职先去通知一声浮尘师叔。”说罢,急拨马头,放开丝缰,如飞驰去。后面数十背剑少女一见,立即掀起一阵欢喜骚动。

        彩虹龙女望着逐渐驰远的社靖云,突然望着富丽英,迷惑的道:“姊姊,杜堂主的师父不是个息隐山野的老尼姑吗?”说话之间,尚觑目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的江天涛。

        富丽英黛眉一蹙,道:“也许不是裔系师叔。”说此一顿,仰首看了一眼红日,继续说:“我们仅停留一会儿,让她们看过「女儿泉」后,即行上路,到达枋河分舵,也许不致太晚!”

        为了争取时间,江天涛和富丽英,同时催马,其余人等,紧跟马后疾驰。飞驰中,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山势不高,但却十分险峻,在浓郁的半山间,隐约现出数角殿脊。正在打量间,蓦闻身后的朱彩蝶兴奋的道:“那可能就是「青元观」了!”

        后队马上背剑的劲装少女们一听,立即掀起一阵欢呼。马云山、金剑英以及金头鳌宁道通,三人的神色,愈显得凝重了。尚末到达山麓,即见青龙堂杜靖云,早已候在一座山口前。

        杜靖云一见大队人马,立即飞马迎了过来,同时富丽英也朗声道:“你先头前带路。”于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直向半山驰去。

        “帮主请随卑职来!”


【第三十章】 养颜灵泉


        将到半山,「青元观」已清晰可见,壮丽山门,绿瓦红砖,亭台经阁,雄伟大殿,气势果然不凡。邓丽珠、朱彩蝶、汪燕玲、三位女堂主,以及一心想着青春永驻的背剑少女们,俱都忍不住喜笑颜开,神情兴奋。

        到达观门前,杜靖云早已下马恭候门外。就在这时,一个白发银须,身穿灰袍的老道,想是听到了急乱的马蹄声,慌慌张张的由观内跑出来。江天涛一见老道,星目倏然一亮。老道一见江天涛,浑身一战,面色大变,惊呼一声,转身狂逃……

        彩虹龙女早已腾空离马,脱口一声厉叱:“叛贼纳命来!”厉叱声中,翻腕撤剑,身形快如一缕轻烟,直向狂奔的老道追去……

        事出突然,不少人发出轻呼,俱都愣了。「青龙堂」主社靖云,早已面色大变,呆呆的立在阶前,乍然间,似乎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蓦见一脸迷惑神色的邓丽珠,杏目倏然一亮,脱口一声娇呼:“啊!是他!”娇呼声中,抽弓扣弹,嗡然一声弦响,两道银线,疾如奔电,直射转身狂奔的老道膝弯。两道银线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惊恐喤叫,刚刚奔至门内的灰衣老道,立即翻身栽倒在甬道上。

        粉面铁青,紧跟追至的彩虹龙女,再度一声厉叱:“叛贼纳命来……

        厉叱声中,振腕挺剑,迳向栽倒的老道刺去。老道虽然栽倒,但他的功力并末丧失,再度一声惊惶,猛力挺腰翻身,两掌一按地面,疾向甬道下滚去。依然端坐马上的富丽英一见,立即脱口道:“珍妺住手!”

        正待扑下甬道的彩虹龙女,闻声立即刹住冲势。众人纷纷下马,迳向观内走去。杜靖云面色如土,一脸迷惑,异常不安的跟在江天涛和富丽英身后。

        彩虹龙女一见杜靖云,用剑一指甬道下的老道,厉声问:“杜堂主,这个老道可是你的师叔?”

        杜靖云惶得急忙躬身道:“回禀总督察,卑职也不认识这个老道……

        彩虹龙女再度厉声问:“你的师叔呢?”

        杜靖云恭声道:“敝师叔正在后观云房,为一个即将死去的道人疗伤,实在无法出迎,特命卑职先迎帮主至静室待茶!”

        这时,富丽英,皇甫香,以及朱彩蝶、马云山等人,以及三位女堂主和元子健,都看清了老道的真面目。只见老道,一身灰袍,鹰钓鼻,斜鹞眼,双眉如飞,目光炯炯,由于左右膝弯受伤,静静的蜷卧在甬道下,额角上已渗满了汗水。

        富丽英黛眉一蹙,转身望着彩虹龙女,迷惑的问:“珍妹,这个老道人是谁?”

        彩虹龙女忿忿的道:“他哪是什么老道,他就是「龙宫湖」章乐花分舵的刑事香主,「铁盘子」吴图。”如此一说,杜靖云暗吃一惊,不少人发出一片惊异啊声。

        「银钗」皇甫香,柳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据章乐花的报告,吴图不是坠进龙宫湖「龙眼漩」中死了吗?”

        彩虹龙女忿忿的回答道:“谁知道她的报告是真是假?她说吴图死了,我当时也没看到。”

        江天涛看了柳眉微蹙的邓丽珠一眼,想到那天水战情形,这老贼想必没有中弹,趁小船奔向另一个「龙眼漩」之际,突然将小船转变了方向。心念末毕,蓦见富丽英面向杜靖云,沉声问:“杜堂主,静室在何处?”

        杜靖云微一躬身,举手一指巍峨的大殿左角门,恭声道:“就在大殿左侧。”

        富丽英一指地上的「铁盘子」吴图,沉声道:“把他带到静室去。”

        杜靖云恭声应是,即向「青龙堂」的两个香主递了一个眼神,接着,面向富丽英,恭声说:“帮主请随卑职来。”说罢转身,当先在前引路。

        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人,迤洒身后,越过甬道广院,直向大殿左侧的角门走去。前进中,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正中大殿,果然辉煌庄严,阶前一尊巨鼎,仍在缭绕着香牙粒但,整座道观内,冷冷清清,巍峨的大殿内,除了三五个小道,惊惶的躲在殿柱后,畏缩的探头探脑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影。回头看看马云山、小李广,以及金剑英和宁道通等人,也正在神情凝重的打量观内情形。几人相互望了一眼,似乎在说,这与「青龙堂」主杜靖云所说的香客络绎不绝的情形,似乎完全不符。仰首看看红日,虽然已经偏西,但仍在末申之间,进香的善男信女们,当不致如此早便已离去。
        
        正打量间,蓦闻皇甫香沉声问:“杜堂主,偌大一座道观,为何不见道人?”

        杜靖云一面前进,一面侧身恭声道:“全观道人均在后殿照顾那个弥留道人。”说话之间,已到了大殿的左角门前。

        进入角门,是一座十数丈见万的长院,数丛青竹,一陫精舍,正有两名年轻道人在室内匆匆揩拭椅桌。内三堂的九位女香主,各带两名背剑少女,立即将小院警戒起来,而沉着机警的金剑英,向马云山递了一个眼神,迳自走向后观。
        
        进入静室,依序落座,「青龙堂」的两个香主,立即将「铁盘子」吴图挟拖着走进静室来。两个青年道人一见,面色大变,俱都愣了。「铁盘子」吴图自知必死无疑,是以牙关紧咬,双目紧闭,被两个香主放在地上,装聋作哑,不吭不理。

        富丽英见吴图蜷卧地上,知他膝弯受伤不轻,于是,沉声问道:“吴图,你可知罪?”

        「铁盘子」吴图,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老夫有什么罪?”

        富丽英见吴图死在临头尚不悔悟,不由怒声问:“在「龙宫湖」分舵大厅匾额内暗置弹弓手,企图暗杀总督察的难道不是你吴图吗?”

        吴图一听,倏然目露凶芒,震耳一声厉喝道:“知道何必再问?”
        
        彩虹龙女和皇甫香,两人顿时大怒,几乎是同时厉叱:“元堂主,将他推出去。”

        斑豹堂主元子健,恭声应是,闪身而出,但在他闪身之际,却趁机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杜靖云。富丽英虽然心泛怒火,但她碍于杜靖云师叔「浮尘」道人的情面,在末问清关系前,不便将吴图处死。于是一挥手,沉声说:“且慢!”

        正待将吴图拖起来的两个香主,闻声同时住手。富丽英芵立即沉声问:“吴图,你藉追击邓姑娘和江少堡主的机会,趁隙逃出龙宫湖,为何不远走高飞,尚胆敢来青元观栖身……”

        铁盘子吴图末待富丽英说完,再度厉声道:“要杀要剐,但凭你们,何必如此噜嗦!”

        富丽英一听,只气得娇躯微抖,粉面铁青。性急刚烈的邓丽珠,久恨无机除此老贼,而且也想知道他不死的原因,这时见他当着这多人的面,居然仍敢如此蛮横,不由芳心大怒,脱口怒声道:“你不愿说出如何躲过我的「九连珠」,姑娘我偏要你说!”说话之间,探手取出一颗扁形银弹,纤指一屈,猛力一弹,一道银线,直奔吴图的命门穴。吴图一声闷哼,蜷卧的身体一战,一颗银光闪闪的肩形银弹,恰好斜斜的嵌在吴图的左腰眼上,不深也不浅。

        富丽英和马云山等人,看得一愣,俱都面色微变,他们这才惊觉到这位艳如桃李的邓姑娘,竟有如此强劲的腕力?江天涛早在龙宫湖畔就领教过了,因而并不觉得惊奇,但受过邓丽珠救命之恩的彩虹龙女,突然想起尚未正式邓丽珠致谢的事。于是,心中一动,急步向富丽英走去,正待悄声说什么,地下的吴图,已是满头大汗,吁吁直喘,一双鹞眼,怨毒的望着邓丽珠,左手猛的去抠那颗银弹。

        邓丽珠冷冷一笑,道:“吴图,莫说你抠不下来,就是抠下来也不能将穴道解开。”吴图的左手,非但没有抠下来,反而,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

        邓丽珠柳眉一竖,突然怒声问:“说不说?”

        吴图痛苦的已无法忍耐,豆大的汗珠,已由他的老脸上滚下来,只得咬着牙,喘着气,恨声道:“好,我说…”

        邓丽珠哼了一声,即由椅上立起来,举起弹弓,就在吴图的后腰上,轻轻一敲,噗的一声,银弹应声弹起来。紧接着,弓梢一挑,纤手一绕,银弹恰入手中。这手敲弓解穴,邓丽珠作得乾净俐落,轻巧灵活,充满了幽默意味,因而不少人哑然笑了。

        邓丽珠强自忍笑,坐回椅上,再对铁盘子怒声道:“快将来此的经过报告给富帮主!”

        吴图一面喘息,一面怨毒的望了江天涛等人一眼,恨恨的道:“那夜在湖面交手,船上六人,仅老夫一人没有中弹,由于小船正在冲出「龙眼漩」外,老夫自知势孤,只得伏身在船舷裹面,一俟小船奔向另一龙眼漩的一瞬间,老夫迅即取起木桨,猛力一拨,小船立即奔向北岸!”

        富丽英黛眉一蹙,插言道:“你来「青元观」多久了?.

        吴图故意摇摇头道:“已记不得了!”

        彩虹龙女看得有气,不由怒声道:“你与此地的观主有何渊源?”吴图身上的痛苦想是已经解除,脸上的神色又顽强起来,这时见彩虹龙女发问,索性仅摇了摇头。

        皇甫香轻哼一声,也怒声道:“由「龙宫湖」到九道山,这中间不知要有多少道观,你为何偏偏跑到此地的青元观来隐身?”吴图不答,反而将眼睛阖上了。

        富丽英一见,即对元子健一挥手,沉声道:“元堂主,推出去吧!”元子健不敢迟疑,恭声应是,立即指挥着两个香主,将吴图挟出室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响起一声中气充沛的「无量寿佛」!江天涛等人循声一看,只见一个头戴九梁道冠,身穿水火道袍,手持一柄灰鬃拂尘的老道,率领着四名小道,正由门外走进来。众人细看老道,平眉细眼,高颞削颊,几根黄胡须,长仅五寸,佯装出一副仙风祥和神色。

        杜靖云一见老道,即向富丽英恭声道:“启禀帮主,敝师叔「浮尘」道长来了!”

        富丽英微颔螓首,即由椅上立起来,迳向室外迎去。江天涛等人,也纷纷立起身来。「浮尘」老道,一见被两个香主挟持着走出室外的「铁盘子」吴图,面色一变,顿时愣了。接着,双目冷芒一闪,心中恍然大悟,立即宣了声佛号,面向元子健,朗声说:“施主请稍等!”说罢,迳向室门急步走去。

        元子健暗向两个香主挥了一个「稍待」手势,挟着闭目不语的吴图,暂时停在一族青竹下。浮尘老道急步走至门前,即向一身金衣的富丽英,微一稽首,朗声说:“欣闻帮主驾临,浮尘迎送来迟,尚望帮主恕罪!”

        富丽英淡雅的一笑,道:“丽英顷闻贵观「女儿泉」,名传天下,今日路经宝山,深感机缘难再,特来一瞻古迹,尚祈观主莫怪。”

        浮尘强自哈哈一笑,道:“帮主莅临,欢迎尚且不及,焉有见怪之理!”说话之间,举步入室,游目一看,心头不由一震。

        尤其看到霜眉银髯的马云山和宁道通,赫然立在一个丰神飘逸的蓝衫少年身后,面色立时一变。他以责怪的目光,觑目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杜靖云,接着,面向富丽英,故作惊异的问:“这位少侠是?……”

        富丽英急忙代为引介,肃手一指江天涛,道:“这位就是九宫堡的江少堡主。”

        浮尘老道,故作震惊之态,朗声一笑道:“原来是新掌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失敬,失敬!”说罢,单掌稽首,连连躬身。

        江天涛也谦和的拱手一笑,道:“贸然造访,尚请观主海涵!”

        浮尘老道连忙谦逊道:“岂敢,岂敢,诸位大驾光临,寒山增光,小观生辉,贫道雀跃不已。”说话之间,重新落座。

        浮尘老道关心吴图的安危,即向富丽英谦和的问:“小臂香火道「远玄」知何事冒犯了富帮主?”

        富丽英淡雅一笑,不答反问道:“请问观主可知贵观「远玄」的底细?”

        浮尘老道,佯装一愕,故意迷惑的道:“达玄来观不久,详情贫道尚未询问!”

        富丽英淡淡一笑道:“他就是本帮龙宫湖分舵上的刑事香主吴图,绰号人称「铁盘子」。”浮尘老道,故作震惊,轻「啊」一声,佯装发愕。

        彩虹龙女在旁冷冷的插言道:“他是本帮畏罪潜逃的叛徒。”

        浮尘老道身躯一震,故意脱口道:“竟有这等事?”

        富丽英凤目一转,即对彩虹龙女道:“珍妹,将吴图的罪状说出来,让浮尘观主听一听。”

        彩虹龙女恭声应是,即对浮尘老道沉声,道:“本督察奉命巡视龙宫湖,暗访沿途渔民私隐,到达未及两日,控告吴图的信件,竟有数十件之多……”

        说至此处,浮尘老道平眉一蹙,佯装不信,再度迷惑的道:“竟有这等事?”

        彩虹龙女哼了一声,继续道:“吴图在「龙宫湖」沿岸,奸污渔女,欺压渔民,强征苛税,占人田地,无恶不作其极……”

        浮尘老道轻「噢」一声,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口吻,插言道:“达玄来到本观,循规蹈矩,深居简出,经常跪在大殿祖师座前,诵经祈祷,原来他是在神前忏悔,要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啊……”

        富丽英一听,心知不妙,知道浮尘在施狡计,急忙接口道:“既然吴图已有忏悔之意,本帮不为己甚,着即押往房县分舵,即送内方山,待星子山「龙首大会」结束,再押总坛审讯……”

        浮尘老道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慌得急声道:“帮主,小臂乃清静佛地,终日奉佛诵经,最易发人清醒,如留在小观……”

        富丽英也末待浮尘话完,淡淡一笑道:“本帮创始以来,对叛帮犯律的帮众,均处以应得之罪,吴图违律事件,尚末详加调查。如果罪证不足,仍应恢复其香主职称,即使略有过犯,看在观主的情份上,亦应从轻发落,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浮尘老道心知不妙,正待再说什么,富丽英已向室外,威凌的沉声低喝道:“元堂主!”

        立身室外的斑豹堂主元子健,闪身对正室门,抱拳躬身说:“卑职在!”

        富丽英突然一挑黛眉,沉声吩咐道:“着即派员将吴图押至房县分舵,星夜送往内刀山!”

        元子健那敢怠慢,朗声应了个是,即向两个香主一挥手,挟着「铁盘子」吴图,匆匆走出院外。浮尘老道看得目瞪口呆,望着院门久久回不过头来,他知道要想留下吴图是绝不可能了。

        江天涛莞尔一笑,故意惋惜的问:“浮尘道长既然知道吴图是三钗帮的叛帮之徒,为何又让他出观迎接富帮主?”

        浮尘老道想是正为此事懊恼,不自觉的一跺脚,道:“我当时只说有贵客到达,要他先代我接待一下,竟忘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接口说:“竟忘了他是三钗帮的叛逃香主了?”

        如此一接口,浮尘老道顿时惊觉失态,急忙摇手分辨道:“不不不,贫道根本不知他是富帮主的属下……啊啊……吴图果真有罪,当然应该详加调查!”

        朱彩蝶一心想着永驻娇艳的「女儿泉」,对吴图的突然出现,早已等得不耐,这时再也忍不住偛言问:“请问道长,贵观的「女儿泉」在什么地芀?能否让大家去看一看?”

        「浮尘」老道,正感无法下台,救吴图既然无望,也就不去管他,这时见问,急忙连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诸位请随贫道来!”说罢,即由椅上立起来,侧身前导,迳自走出室外。

        富丽英向着江天涛一肃手,并肩跟在浮尘老道身后!于是,一行人众,出了院门,沿着长廊,迳向深处走去。这时,大殿的前廊上,二殿的广院中,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老道活动,但每个人的神色都透着几分诡秘!江天涛游目一看,发现青元观范围的确不小,神殿三进,房舍连云,的确是座宏伟的道观。

        打量间,已到了第三进大殿的广院前。只见广院中央,筑有一个直径六尺的心池,池中一方三尺有余的奇形岩石,一股清泉,迳由石尖上射出来,弧形坠进池内,水珠四溅,潺潺有声!在圆池的前沿,有一方石案,石案上面置有一尊小香炉,一炷线香,白烟缭绕,尚末烧完。在石案的前面,放着一个半旧蒲团,似是专供善男信女们膜拜之用。

        打量间,蓦见浮尘老道,举手指着院中小池说道:“诸位请看,这就是本观古迹之一,著名的「女儿泉」!”如此一说,除富丽英和萧湘珍、雪丹凤三人外,其余诸女,无不精神一振,大感兴奋。

        邓丽珠明眸一转,首先忍不住问:“请问浮尘道长,贵观的这座「女儿泉」果真能使美丽的少女青春永驻,永保娇艳吗?”
        
        浮尘老道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当然!”说话之间,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杜靖云一眼。

        朱彩蝶一听,也不由兴奋的问:「女儿泉」仅有这一项神奇功用吗?”
        
        浮尘老道急忙分辩说:“当然不止于此,女儿泉不但令少女驻颜,且能令老人长寿,健壮人饮之强精补肾,卧病人饮之沈疴立除,妇人饮之经调月顺,不孕妇饮之早获麟儿……”话末说完,诸女俱都红飞耳后,即使胸怀大略,统领近万英豪的富丽英,也不禁在美丽的娇靥上升上两片红云。

        立在一角的杜靖云,嘴哂冷笑,目光炯炯,一直盯着桃腮绯红的彩虹龙女,似是要看透她的腹中,是否怀有身孕。江天涛听得剑眉微蹙,不禁暗暗有气,他觉得「浮尘」老道说得未免太露骨了些,不由沉声道:“女儿泉既有如此多的神奇功效,请问贵观中可也有病死老死的道人?”
        
        浮尘老道,转首望着江天涛,肯定的摇着头道:“自贫道接掌「青元观」以来,倘没有门人弟子由于疾病而死。”
        
        江天涛故作迷惑的问:“方才道长何事羁身,以致无暇抽身接待富帮主?”
        
        浮尘一听,仰面发出一阵哈哈乾笑,立在一角的杜靖云,也显得有些惴惴不安。马云山等人均是久历江湖的老手,浮尘仰面乾笑的用意自然洞烛,他正是藉着大笑来思索答词。浮尘笑罢,挼着笑声道:“方才本观一个弟子,已是奄奄一息,贫道立即整衣焚香,祈祷南海大士观世音,恩赐灵水数滴,那个弟子饮后,立时有了转机。”众人一听,纷粉转首,这才发现第三进大殿是观音殿。

        朱彩蝶较为天真,不由急声问:“请问道长,我们洗面驻颜,可也要祈求南海大士观世音?”
        
        浮尘老道,立即正色道:“当然,当然……”
        
        江天涛一听,不由沉声问:“请问道长,这女儿泉究竟是天然奇迹,抑或是仰仗神力?”
        
        浮尘老道,强自一笑,道:“天然和神助,兼而有之,因为像「女儿泉」这种神奇泉水,谁敢说冥冥中没有神明。”
        
        江天涛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一直静观不语的马云山,突然恭声道:“启禀少堡主,时间已经不早了!”
        
        江天涛心中一动,转首一看,这才发现三钗帮的三位女堂主以及六个女香主和十数背剑少女,俱都微蹙着柳眉,一脸的焦急神色。看了这些人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马云山发话的用意,是在提醒他这些人正急切的要以泉水洗面,以便青春永驻。

        富丽英见江天涛不再发问,立即平静的道:“道长就开始为这几位姑娘祈祷神明恩赐灵泉吧!”
        
        浮尘老道谦和的应了声是,即向观音殿内,朗声吩咐道:“捧法器来!”话声甫落,观音殿内,立即并肩走出四个小道来。

        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四个小道,年龄均在十四五岁,一律蓝衣,一个捧法器,一个捧磁钵,一个捧一支高大金杯,一个捧一支高大银杯,根据这情形,这些东西,似是早有准备。打量间,蓦闻浮尘老道谦和的道:“请诸位即至泉前依序肃立。”
        
        江天涛本待不去,但因富丽英已经含笑点头,只得随在身侧前进。就在这时,斑豹堂主元子健已匆匆的赶回来,他先向杜靖云递了个眼神,接着向富丽英走去。皇甫香似是不愿他再令「浮尘」老道想起吴图的事,急忙向他挥了一个「暂退」的手势。元子健会意,低声应了个是,悄悄跟在众人身后。

        这时,「浮尘」老道已立在池前的蒲团前,顺手在小道手捧的红盘上,取起一个梵铃来。其余三个小道分别将磁钵高杯放在石案上。江天涛和富丽英,并肩在前,其余人等,依序肃立身后。江天涛和富丽英,虽然都看出这其中定有蹊跷,但两人都不愿说破是否会有诡谋。

        富丽英为了统御部属,因而不愿坚持阻止,以免引起三位女堂主和朱彩蝶、汪燕玲、邓丽珠的不满。因为她是女人,她深深知道女人对自己的美丽与青春,无时不幻想着如何才能使自己的光颜面庞,永远娇丽,永远不生皱纹。是以,她觉得在此时此地加以阻止,反不如让她们事后发觉她们当时是如何的可笑糊涂,来得较有效。而江天涛也正有如此之想法,如果坚持拦阻,不但使邓丽珠等人不知觉悟,同时地无法测出杜靖云和元子健是否施展诡谋。

        众人刚刚立好,浮尘老道已摇动手中梵铃,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在蒲团上跪了下去。四个小道,分立左右,侧都稽首肃立。由于梵铃叮尝,加之浮尘老道的吟唱,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江天涛自然的回头一看,突然发现悄悄离去的金剑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马云山的身边,正向他颔首,似是要他忍耐下去。再看马云山,微蹙霜眉,宁道通,神情凝重,小李广,正凝目注视着伏跪地上的浮尘老道。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梵铃声响。江天涛回头一看,只见先前持杯的两个小道,正高举着金杯银杯,去接下泻的泉水。两个小道一俟杯中水满,立即退回原地肃立,另一个小道随即用磁钵接水,然后放回原处。

        浮尘老道一俟将磁钵放好,猛摇了几下梵铃,同时停止吟唱,面向江天涛,富丽英等人,肃容道:“心诚则灵,不诚报应,那位姑娘欲求青春永驻?”
        
        在丽莺堂段玉梅带头走向蒲团,之后是朱彩蝶和邓丽珠,再其次是几个女香主.和十数个背剑少女,这下足足闹了五个时辰,一钵澄清的泉水,早已变成了胭脂铅粉所混成的泥糊涂。江天涛虽然早已不耐,但看了富丽英的平静神态,也只得再耐心的等待。

        浮尘老道一俟最后一个背剑少女洗完,立即肃容道:“贫道尚求得两杯灵水,不分男女,饮服少许,即可延年益寿,充沛精力……”话末说完,两个手捧金银大林的小道,立即向众人面前走来。

        手捧金杯的小道,迳奔江天涛,手捧银杯的小道,迳奔江天涛和富丽英,望着捧杯的小道,同时摇了摇头。两个小道又向其余人前走去。手捧银杯的小道,走至杜靖云面前,杜靖云毫不迟疑的举杯饮了两大口,元子健也紧跟着饮了一口。两人饮罢,同时觑目向江天涛这面看来。

        这时,手捧金杯的小道,由饮了一小口的朱彩蝶身前,已到了双眉银髯的马云山前,马云山莞尔一笑,举杯也饮了一口。杜靖云和元子健一见,立即兴奋的递了一个得意眼神。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蹙,他闹不清这位久历江湖,阅历丰富的老人,何以也要凑这次热闹,饮一口杯中的泉水。心念末毕,金剑英、小李广,以及宁道通,也各自饮了一口。由于这多名满武林的高手饮了杯中泉水,三钗帮中的香主及十数个大头目,以及背剑的警卫少女们,也各自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两个小道一俟众人饮罢,依然双双走回原地,浮尘老道立即神色得意的朗声宣了一声「无量寿佛」。任何人看得出浮尘老道的目光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兴奋!

        江天涛心中一动,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回头看看马云山和金剑英四人,神色平静,毫无异样,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神秘笑容。就在这时,蓦见杜靖云,面向富丽英,强抑激动,躬身低声问:“帮主可要再看看观内其他几处古迹?”
        
        富丽英黛眉微蹙,仰首一看,红日已经偏向殿后,因而沉声道:“不必了,如今一延误,赶到枋河分舵,恐怕要定更以后了。”
        
        杜靖云恭声应是,立即向浮尘递了一个眼神,同时恭声道:“帮主急于赶路,观中其余几处古迹已决定不看了,请师叔转告厨下,不必再准备酒菜了。”
        
        浮尘老道故意热诚的挽留道:“一餐晚饭,费时不多,何必如此匆匆离去……”
        
        富丽英末待浮尘话完,立即谦和的道:“道长盛意心领,今后有缘再会。”浮尘老道也不再挽留,立即恭送众人出观。

        观外拉马看车的背剑少女和大头目们,听说随帮主进观的兄弟姊妺们,俱都饮了女儿泉的灵水,一个个羡慕的了不得。众人相继上马,同着恭立观门高阶上的浮尘老道,呼了声「后会」,浩浩荡荡的迳向山下驰去。江天涛和富丽英两人,都有一份心事,因而极少开口。

        到达枋河分舵,已是掌灯时分了。枋河分舵的分舵主陈本雄,早在镇外恭候了一个多时辰了。富丽英首先为陈本雄引见江天涛和金剑英马云山几人,接着进入枋河分舵。为了行事方便,江天涛和九宫堡的高手,依然单独住一座跨院。

        酒筵摆上后,高居首席的江天涛,再也忍不住面向放下酒杯的「齐鲁大侠」金剑英,谦恭的问:“金前辈在青元观巡视中,可有什么发现?”
        
        如此一问,马云山和小李广以及宁道通三人,首先忍不住失声笑了。江天涛看得一愣,闹不清马云山和宁道通三人为何发笑,而汪燕玲、雪丹凤、邓丽珠和朱彩蝶也看得十分不解。

        金剑英捻了一下颏下的短须,半郑重半风趣的道:“这件事如果往轻松的一面去想,是一幕儿戏闹剧,在旅途上凭添一些情趣,如果要以赶赴星子山「龙首大会」来说,这是一桩不可宽恕的阴谋。”
        
        江天涛虽然早已料到其中必有蹊跷,但没想到,这中间果真有阴谋。汪燕玲、雪丹凤、朱彩蝶和邓丽珠听说有「阴谋」,粉面微微一变,几乎失声娇呼。

        金剑英继续道:“这次唯一可堪告慰的是,这件阴谋并不狠毒,只是心胸狭窄的杜靖云和元子健两人对少堡主和萧姑娘双双失踪的一种报复。”
        
        汪燕玲一听,忍不住急声问:“金前辈说青元观的种种经过,都是三叉帮那两个堂主的预设诡谋?”
        
        金剑英点点头,平静的道:“不错……”
        
        邓丽珠心知上当,不由气恼的问:“金前辈是说青元观的女儿泉,没有青春永驻的神奇效用?”
        
        金剑英知道邓丽珠这时的懊恼心情,因而肃穆的脸上,不敢有一丝笑容,他缓缓的点头,道:“女儿泉功能令少女永保娇艳,据传说有此事,但是世上何处有真正的女儿泉,没有人知道。”
        
        朱彩蝶不由焦急的问:“金前辈是说青元观的泉水不是女儿泉?”
        
        金剑英不敢说不是,他怕朱彩蝶和邓丽珠一怒之下闹大了事情,延误了赴会日期,因而迟疑的道:“青元观中的泉水,是不是女儿泉,要待数十年后才能证实……”
        
        雪丹凤乍然间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不由插言问:“为什么?”
        
        金剑英道:“如果数十年后,今天以泉水洗面的几位姑娘,依然娇艳如花,那就证实青元观中的泉水不假了。”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小李广等人,几乎忍不住哈哈大笑,但看了朱彩蝶和邓丽珠的忿怒神色,终于没有笑出声来。

        金剑英突然一整脸色,继续道:“元子健和杜靖云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几位姑娘去求观世音菩萨保佑终生娇艳,而是藉诸位姑娘的爱美心,达到他们引诱众人前去的目的。”
        
        邓丽珠不解的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金剑英道:“真正的目的在让大家去喝殿前池中的泉水。”
        
        汪燕玲一听,急忙道:“水中有鬼?”
        
        金剑英道:“不错,因为杯中放有慢性而持久的腹泻丸,任何人喝了都会腹泻。”
        
        汪燕玲不由吃惊的道:“有这等事?”
        
        邓丽珠却插言问:“金前辈怎的知道杯中放有药丸?”
        
        金剑英淡淡一笑道:“在进观门发现「铁盘子」吴图时,我便怀疑杜靖云邀请富帮主去看青元观,必然另有图谋。”
        
        小李广突然岔开话题道:“金前辈可知浮尘老道与吴图有何关系?”
        
        金剑英修眉一蹙,迟疑的道:“关系当然有,不过并不密切,否则,有杜靖云和元子健在旁应合,浮尘也不会让富帮主将吴图带走。”
        
        宁道通似有所悟的道:“照理浮尘老道应该知道吴图的底细,他特意不告诉吴图来宾是谁,也许正有意藉此机会将吴图剪除。”
        
        马云山“唔”了一声,颇有同感的道:“根据吴图看到浮尘老道,立即闭上眼睛事来判断,很有可能。”
        
        金剑英微略沉思道:“根据我看到后观忙乱的情形来判断,浮尘也许确实疏忽了吴图原是三钗帮叛逃香主的事。”
        
        朱彩蝶想到自己曾饮了一小口泉水,不由非常关心的问:“金前辈,他们是怎样在杯中放下腹泻药丸?”
        
        金剑英慨然一叹道:“这事说来凑巧,我到达观音殿前,只见三十几名老道,正在匆匆忙忙的打扫广院,摆设香案,乱成一片……”
        
        邓丽珠一听,不由脱口急声问:“那些香案蒲团,原来是专为我们摆设的呀?”
        
        金剑英点点头,继续道:“不错,当时我看了殿前情形,心中非常诧异,迅即潜进观音殿中,发现浮尘老道,手中托着两个粉白的大药丸,形如龙眼,正在慎重的叮嘱四个小道……”
        
        朱彩蝶不由焦急的插言问:“可就是捧法器和金银杯的那四个小道?”
        
        金剑英点点头,继续道:“正是那四个小道,浮尘将两个药丸,极慎重的放在杯中,特别叮嘱拿金杯的小道,要依照少堡主立身之处,决定小道立身那边。”
        
        如此一说,马云山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道:“看来,这件事杜靖云和元子健预谋已不止一日了,也许早在内方山,便找人飞马通知了浮尘老道。”
        
        金剑英向着马云山点点头道:“小弟也有如此想法,当时由于浮尘的一再叮嘱小道,使我愈加怀疑。待等浮尘走后,小道也走出殿去,我即潜至杯前一看,发现金杯中的白丸土,写着一个朱红「泻」字,而银杯中的白丸,却没有字迹,拿起来一闻,竟是白糖制成的……”
        
        话末说完,朱彩蝶不由瞪大了杏目,脱口急呼:“啊呀,难怪金杯的水有些甜甜的!”
        
        金剑英微一点头,强自忍笑道:“那是我把银杯中的白糖球换到金杯里去的……”话末说完,众人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马云山手捻银髯,朗声笑着道:“金老弟也末免太恶作剧了。”
        
        金剑英却感慨的道:“对付这些只知道争一时意气,消一时之忿,而不计后果的年轻小伙子,如不让他们亲身吃一次苦头,他们永远不知悔改。”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前辈可是没有将那颗腹泻药丸取出来?”
        
        金剑英风趣的一笑道:“拿出药丸来,那还有今天的戏演?”
        
        江天涛一听,心知不妙,不由焦急问:“这件事要不要和富帮主谈一谈?”
        
        马云山立即正色道:“使不得,少堡主千万不可在富帮主面前谈及此事?”
        
        宁道通也在旁提醍道:“这件事我们只能装作不知,假设少堡主说穿了,非但收不到效果,反而让金老弟落一身不是。”
        
        江天涛剑眉一蹙,担心的道:“如果他们一直腹泻下去,岂不误了会期?”
        
        金剑英淡淡一笑道:“少堡主尽可放心,他们自会去取解药,假设换了我们都腹泻的话,问题可就严重了。”
        
        江天涛听得一怔,不由迷惑的问:“晚辈不知前辈的意思。”
        
        宁道通立即哈哈一笑,解释道:“如果卑职四人和朱姑娘、汪姑娘、雪姑娘都因腹泻而大伤体力,试问在星子山龙首大会上,如何接受别人的挑战,和争取较高的席位?”
        
        江天涛一听,面色立变,继而一想,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杜靖云和元子健,竟欲使九宫堡数十年之声望一败堡地,这等无耻之徒,岂能轻易将他放过?”
        
        金剑英立即正色说:“所以说,这件事可大可小……”

        江天涛末待金剑英说完,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怒声道:“晚辈定要前去找杜元二人理论!”
        
        汪燕玲、邓丽珠、朱彩蝶也由椅上立起来,怒声道:“我们去找他们理论。”
        
        马云山等人,纷纷起身阻止道:“少堡主何必与这些意气用事,又心胸窄狭之人一般见识。”
        
        江天涛一听「心胸窄狭」顿时又想起老父宽宏的容人之量,因而俊面一红,连声应是,急忙归座。汪燕玲、朱彩蝶等见江天涛不去,自是不便任性,是以也坐回椅上。

        宁道通接口道:“其实杜靖云和元子健两人这时所受的罪,恐怕较少堡主前去斥责他们尤要超出数倍。”
        
        话题渐渐变得轻松起来,金剑英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道:“这次龙首大会结束后,三钗帮恐怕又要重新改组了。”
        
        宁道通风趣的笑着说:“上级出缺,下级升补也是一件大喜事,只是帮名改成「二钗帮」似乎没有「三钗帮」来得响亮。”如此一说,俱都哈哈笑了,只有江天涛的俊面微红。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8

【第三十一章】        礼让武当


        恰在这时,小李广走进厅来道:“我今天看了一手好戏。”
        
        众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齐声关切的道:“怎么样?”
        
        小李广有些不不好意思的道:“金大侠真作孽,现在富帮主那边已闹得一团糟,警卫少女们忙着上茅房,大小头目们,跑到野地里蹲着站不起来……”说话之间,迳自坐在为他准备的空位上。

        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一听,眉头不由蹙在一起了。金剑英却淡淡一笑道:“你们先别为别人忧急,想想,假设不如此,现在野地里蹲着的人不是他们,极可能就是钟老弟你。”
        
        小李广笑着道:“我虽然阅历浅鲜,但却还不敢喝青元观中的冷水强身,补肾!”
        
        金剑英却正色说:“至少朱姑娘饮了一口。”说此一顿,发现朱彩蝶的娇靥上,一阵青一阵红,急忙改口道:“而且,这次他们计不得逞,在懊恼之下,也许会想出更狠毒的诡谋在前途等着我们……”
        
        话末说完,马云山和宁道通二人已连连颔首,肃容机声道:“金老弟说得有理!”
        
        江天涛心地淳厚,不由剑眉一蹙道:“可是那些弟兄和女香主们是无辜的……”
        
        金剑英捻着短须道:“这一点少堡主可不必担心,富丫头恐怕早已命杜靖云那小子去取解药了。”
        
        如此一说,小李广立即点头笑着道:“不错,刚才听说富帮主十分震怒,杜靖云知道事体不妙,已经拉了匹马,悄悄的去取了。”
        
        金剑英不由迷惑的道:“怎么,杜靖云那小子没有闹肚子吗?”
        
        小李广风趣的笑着道:“他身先士卒,喝的比谁都多,情形可想而知了。”说此一顿,突然摇摇头,感慨的道:“许多警卫少女和大头目们,都在埋怨说,你们几个老江湖不喝,他们也绝不敢喝那么多。”
        
        众人一听,真是啼笑不得,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剥剥」的叩门声。金剑英的目光一亮,即对邓丽珠,含笑道:“你没喝泉水,你就辛苦一下,去应门吧。”
        
        邓丽珠光是一怔,随着恍然大悟,于是娇声一笑,欣然应好,急忙起身,迳自向院门走去。江天涛等人俱都停杯落楮,静静的望着邓丽珠向院门走去。邓丽珠前进中,早已想好了主意,来至院门,伸手拉门,轻轻将门打开一道四五寸宽的门缝,向外一看,竟是一个劲装背剑少女。

        背剑少女一见邓丽珠,立即抱拳恭声问:“请问姑娘江少堡主可在?”
        
        邓丽珠的柳眉微蹙,点点头道:“少堡主正在休息,你有什么事吗?”
        
        背剑少女恭声道:“奉帮主之命,特来这面看看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邓丽珠佯装迟疑,最后,故意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事,请你代少堡主谢谢帮主好了!”
        
        背剑少女看了邓丽珠的神色,心中似是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躬身应是,又看了一眼邓丽珠,转身走去。邓丽珠心中暗笑,直到背剑少女的背影,在前面房角处消失了,她才闩好院门,走回小厅。

        江天涛一见邓丽珠,首先忍不住:“来人是谁?”
        
        邓丽珠「噗嗤」一笑道:“一个女警卫,想是来探探口风。”
        
        金剑英捻发一笑道:“不出片刻三个丫头中,一定会来一个。”
        
        朱彩蝶不解的问:“为什么?”
        
        金剑英立即风趣的道:“看看我们这边究竟有几个一直蹲在茅厕里呀……”话末说完,众人同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未完,院墙上突然现出一道碧影。

        众人敛笑一看,正是「彩虹龙女」萧湘珍。金剑英举手一指愣在墙头上的彩虹龙女,笑着说:“怎样,来了吧。”
        
        汪燕玲、雪丹凤、朱彩蝶和邓丽珠早已起身迎出厅去,江天涛等人也纷纷由椅上立起来。彩虹龙女飘身而下,一脸迷惑的向着前厅走来。

        汪燕玲笑着道:“珍妹妹,快请厅上坐。”
        
        彩虹龙女却依然迷惑的问:“朱姊姊和三位前辈,为何仍坐在厅上饮酒?”
        
        金剑英立即朗声一笑道:“萧丫头,你忘了我们这里有位神乎其技的神医在这里吗?”说着,举手指了指江天涛。众人一听,知道金剑英是在暗射江天涛,飞骑拜山,为萧湘珍诊病的事,因而俱都愉快的哈哈笑了。

        彩虹龙女何等聪明,焉有听不出金剑英的话中含意,不由羞得红飞耳后,只得忍笑嗔声道:“哼,这件事八成与金老前辈有关,因为在「青元观」静室中,晚辈就一直没看到您的影子。”
        
        金剑英一听,立即笑着道:“你这丫头果然厉害,我担心的就是瞒不过你。”
        
        说话之间,朱彩蝶已给彩虹龙女移来一个座位,同时由马云山将全般经过说给彩虹龙女听。彩虹龙女听罢,望着金剑英,撒娇似的嗔声道:“这件事要是让那些腹泻的女警卫、女香主们知道是金前辈的杰作,她们一定会前来不依。”
        
        金剑英一听,立即就倚老卖老的哈哈一笑道:“所以这件事得要你严守秘密呀。”
        
        彩虹龙女无可奈何的说:“看来明日只好休息一天了。”
        
        第三天,晨空阴沉,飘飞着濛濛毛雨。由于会期迫近,江天涛和富丽英只得率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继续西进。
        
        富丽英深锁黛眉,略带懊恼之色,杜靖云和元子健,垂头丧气,沉默不语,似是因腹泻尚未恢复体力。再看那些背剑少女,和大头目中,也有不少人精神萎靡,似是大病初愈。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绝口不谈」喝灵水」的事,也没人敢问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们,是否也泻了一整天。彩虹龙女和汪燕玲、雪丹凤、邓丽珠,以及朱彩蝶,几人也是心照不宣。

        进入陕南和川北的交界地,河多风大路崎岖,大队人马行动,尤为不易,有时由头至尾,迤逦二三里!沿途大城小镇上,酒楼茶肆中,俱都谈论著星子山「龙首大会」的事情,可谓妇孺皆知。在那些参加过大洪山「以武会友」的武林英豪口中,江天涛已成了天下无双,功力盖世的神奇人物。不少人揣测九宫堡在这次龙首大会中,一定高升第一把金交椅,年少英伟的江少堡主,就是今后五年的武林霸主。

        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听到这些绘形绘色的传说,芳心高兴,暗自欣喜。彩虹龙女萧湘珍,更是暗暗感激,这些义务宣传者,因为,江天涛尚末参加龙首大会,便已经声名大噪,人尽皆知了。皇甫香听了这些炫赫人心的传说,不由暗叹命薄,九宫堡「少夫人」的荣衔,今生是休想了。

        富丽英对江天涛短短的三个月中,便成了震惊武林,名满天下的少年俊杰,由衷的机佩,并向他祝贺。但是,万人瞩目的江天涛,他那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却再没有舒展过,而马云山、金剑英和宁道通三人,也变得神色凝重,忧心仲仲了。

        因为,「树大招风,名大遭嫉」在新掌九宫堡,而尚末在龙首大会上定级列名的江天涛来说,并非是福。这样,很可能遭遇到更多人的挑战,阻挠,和暗中打击。进入岚皋县境,官道上行人骤增,俱是奔向星子山参观武林中最隆重的龙首大会的各路英豪。沿途不少是由大洪山赶来的武林人物,一见大队领先头马上的江天涛,立即欢呼相告。钦敬江老堡主,而欲睹江少堡主丰采的群豪,便立时风涌过来,有的恭维,有的高叫,有的自我介绍,闹得江天涛,头晕目眩,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渡过任水河,距离星子山尚有一百五十里,而会期仅余两天了。马云山、金剑英和宁道通三人,个个忧心如焚,暗自焦急。因为,尚有许多繁褥的仪节和应办的事宜,必须在明天落日前,办理完毕。否则,便丧失了入会的资格。尤其,星子山万圆近百里,尚不知少林派给分配的是那一个住区。

        渐渐,官道拥挤,行人接踵,俱是由四面八方汇集来的武林豪杰。虽然都是一个方向,但马匹已不能奔驰。江天涛、富丽英,以及马云山等人一看这情形,俱都慌了,最后决议,星夜赶路,越野飞驰。一夜疾奔,人倦马疲,在东方一片朦胧的曙光中,终于到达了「星子山」东麓的一座大镇前。

        就在这时,数十丈外的镇口道路边突然跃出两人,其中一人挥臂高呼问:“前面来的可是帮主?”呼叫声中,如飞迎来。

        「三钗」一见,凤目同时一亮,皇甫香脱口欢声道:“英姊姊,恐怕是紫阳分舵的荣舵主。”
        
        富丽英兴奋的「噢」了一声,立即加快了马速。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人,是个身材修长,目光炯炯,显得极精干的青衣中年人,想必是紫阳分舵的荣舵生了。跟在荣舵主身后的,是个灰衣劲装汉子,想必是个香主或执事。

        打量间,青衣中年人和灰衣壮汉,已奔至近前。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人,同时制缰停马。马前两人,立即抱拳躬身,朗声道:“紫阳分舵主荣道光,暨执事崔效良参见帮主,统领和总督察。”
        
        富丽英马上欠身,同时和声道:“荣舵主辛苦了,快来见过九宫堡的江少堡主。”
        
        荣道光和崔效良听说青马上英挺潇洒的蓝衫少年,就是脍炙人口的江少堡主,不由在施礼参见时多看了几眼。富丽英一俟见礼完毕,立即关切的问:“我们分配的是那一区?”
        
        荣道光躬身道:“荒字第三区!”
        
        马云山急忙催马向前,抱拳谦和的问:“请问荣舵主,可知本堡分配的是那一区?”
        
        荣舵主看了马云山一眼,急忙回礼,道:“贵堡负责连络的是「飞蛟」邓老英雄……”
        
        话末说完,马上的邓丽珠,情不自禁的欢声道:“我爹已经先到了。”
        
        荣道光看了艳丽如花的邓丽珠一眼,继续道:“贵堡分的是「新」字第一区,在南麓,由正吉镇入山。”
        
        马云山一听,不由愣了,由东麓到南麓至少向有数十里路,最快也要中午赶到。彩虹龙女是参加过龙首大会的人,因而关切的道:“涛哥哥,你们得赶快进入指定的住区,尽快向主办大会的少林派报告你已到达的消息。”
        
        江天涛表面沉着,内心十分焦急,他早已看出事态严重,飞驰疾奔了一夜,还要再赶数十里地,人马的困倦,可想而知。这时经彩虹龙女一催,即向富丽英一拱手,含笑平静的道:“沿途多蒙帮主照顾,盛情留待会后再谢了。”
        
        富丽英谦和的一笑,道:“少堡主太谦逊了,丽英处处叨光,正该感谢少堡主,明日大会场上,尚请少堡主多予兼顾。”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彼此,彼此,明日再会。”
        
        说话之间,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邓丽珠等人,早已粉纷拨马,齐呼再会,放开马缰,直向南麓驰去。山麓多石,不易放马飞驰,而草多平坦的地方,又被来自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搭满了帐蓬,到处拴着马匹。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暗自焦急,而马云山和金剑英,以及宁道通三人的脸上,已急得汗水直下了。

        朱彩蝶、邓丽珠、小李广只是默默的跟着疾驰。九人的座马,除了江天涛的小青,邓丽珠的小红微微见汗外,其余七马,已是通体如洗了。

        中午时分,七人才赶到东南麓,由于明日即是会期,所有参加龙首大会的门派帮会,均已进入指定的住区,是以没有遇上其他门派的首领和高手。绕过一座上角,前面即是一座大镇甸。马云山首先忍不住期望的说:“希望前面就是正吉镇!”如此一说,众人的目光俱都渴望的注视着镇前街口上。

        蓦见邓丽珠的杏目一亮,脱口连声欢呼:“爹,爹,我们在这里!”欢呼声中,纵马向前冲去!

        众人虽然没看到邓正桐的人影,但是每个人不自觉的挥鞭催马,紧跟着邓丽珠奔去。镇前一声发泄性的怒喝,三道快速人影,迳由一片营地中,如飞驰来。当前一人,光头发亮,正是秃头银髯,一身布衣的飞蛟邓正桐,左是陈振铎,右是「赛扁鹊」谢感恩。飞蛟邓正桐,满头大汗,老脸通红,炯炯如灯的两眼,瞪得像两个铜铃,看情形似是已经气得要发疯了。

        马云山一见如飞奔来的邓正桐,再也忍不住激动的高声急呼:“邓兄,谢兄……”高呼声中,双方距离已经不远了。

        邓正桐首先刹住身形,指着马云山,气唬唬的怒声大喝道:“马老拐,你真是个马老拐,由内方山到此地,你足足拐了十九天……”话末说完,江天涛等人已经驰到。

        马云山知道等人的心情,尤其有重大的事情,因而对邓正桐的怨言怒语,毫不为意的哈哈笑了。邓正桐气得虎目一瞪,怒声道:“老兄,你还有精神笑哇,我秃头急得都没气力哭啦。”如此一说,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江天涛飞身下马,急上两步,向着邓正桐三人抱拳恭声道:“晚辈羁延来迟,以致让三位前辈久等了。”
        
        邓正桐一见江天涛,似乎突想起什么,也不还礼,急忙转身,向着陈振铎一挥手,急急催促道:“老陈,快,快将大红拜帖飞马送到少林营地去,说是我家少堡主已到了。”
        
        满头大汗的陈振铎,应了声喏,转身如飞向营地奔去。邓丽珠怕老父气话伤人,是以急忙嗔声道:“爹,您等的急,我们赶得更急,您那里知道我们几乎死在九道山里……”
        
        邓正桐和谢感恩一听,面色立变,脱口一声惊啊,不由瞪大了眼睛,齐声问:“什么?真的有人胆大包天,竟敢阻拦九宫堡赴会的少堡主?”
        
        马云山和金剑英,同时笑着道:“说来一言难尽,进入住区后,愚弟再向老兄报告个清清楚楚!”
        
        于是,汪燕玲、雪丹凤、朱彩蝶向邓正桐和谢感恩见过礼之后,纷粉上马,到达营地,一俟邓谢两人找到马匹,遂即绕过正吉镇,迳向一座山口驰去。这时,日正当中,星子山满山青翠,古木葱笼,无数峻峰,高耸入云,矗立半天,气势十分雄伟。尚末到达山口,即见山口左侧,一方巨石上,以白漆写着几个斗大白字:新字第一区「九宫堡」。
        
        谢感恩一见标石,即向江天涛解释道:“昔年老堡主参加大会时,均是住天字三号区,因为少堡主是新掌九宫堡的少堡主,是以分在第字第一区。”
        
        江天涛不解的问:“天字二号,和天字一号区,是那一个门派住?”
        
        谢感恩道:“天字一号区是主持本届大会的「少林派」住,天字二号区是以剑术著名的「武当派」住……”江天涛一听「剑术著名」八个字,轻「噢」一声,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邓正桐一见,立即晃着秃头怂恿道:“小子,这一次要想出人头地,震惊群伦,就得听我秃头的,别像你父亲,忍气坐第三把金红椅……”如此一说,正在游目打量山口内景色的马云山等人的面色立时一变。

        江天涛终究年轻,星目冷芒一闪,不由沉声道:“邓前辈的意思是……”
        
        邓正桐霜眉一轩,立即有力的道:“把「红尘」老道拉下来,你小子坐上去……”
        
        马云山等人一听,慌得纷纷齐声道:“少堡主不可!

        邓正桐一瞪虎目,立即望着马云山、宁道通等人沉声问:“为什么?”
        
        金头鳌宁道通,首先正色道:“昔年老堡主不愿争取第二把金红交椅的原因,不是剑术不敌,而是尊敬武当上届掌门人,红尘长道的恩师「玄灵上人」,一生奔走,为武林造福……”
        
        邓正桐突然打断宁道通的话,沉声道:“可是武当派的红尘道长可不这么说……”
        
        朱彩蝶也觉得以涛哥哥时下的武功和声望,不坐第一把金红大椅,也得坐第二把,因而关切的插言道:“邓前辈,红尘道长怎么说?”
        
        邓正桐看了朱彩蝶肩头上的剑柄一眼,忿声道:“那老杂毛不但不感激江老弟的谦让美德,大言不惭,硬说「九宫堡」独步武林的「丽星剑法」不如他们武当派的「镇山剑法」玄奥……”
        
        江天涛听得微泛怒火,俊面立变。马云山等人一见,纷纷焦急的解释道:“少堡主,卑职等尚没有听到这些传说……”
        
        邓正桐也正色道:“他小子…”
        
        邓丽珠见老父一口一个「小子」,立即嗔声道:“爹,您怎的这样称呼涛哥哥,假设明天大会场上,您也喊溜了口,当着天下英雄,那还成甚么体统?”
        
        邓正桐立即屈服似的,无可奈何道:“好好好,我也喊少堡主,我秃头也自称卑职……”江天涛一心想着武当掌门「红尘道长」夸口的事,对邓正桐的改变称呼,根本没有注意。

        汪燕玲突然插言问:“邓前辈,他们天字号的住区,分配在什么位置?”
        
        邓正桐举手一指深处,道:“他们天字号的住区,就在大会的那一带就是。”众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深处群峰连绵,云气弥漫。

        邓正桐继续道:“就是第三、四两座高峰之间的那道断崖下,进入那两座高峰之间的狭谷口,就是大会会场。”

        金剑英发现朱彩蝶特别注意那一带的形势,因而含意颇深的警告道:“大会会场警卫森严,任何人不敢私自潜入窥看,一经被主持大会的警戒高手发现,这个门派便立即被逐出会外。不准再参加大会的盛典。”朱彩蝶一听,粉面果然一变,柳眉间,立即罩上一层怅惘神色。
        
        这时,众人已走完崎岖山口,沿着一条斜岭山道,继续向深处走去。登上斜岭,视界顿时开阔。谢感恩举手一指正西几座矮峰道:“少堡主请看,由第二座矮峰往西,便是邛峡,点苍,和大洪山主。”

        朱彩蝶听得杏目一亮,不由急声道:“那是我师兄张石头?”

        邓正桐立即倚老卖老的道:“那小子傻头傻脑,带着七八个坛主香主,已来过两次了……”

        江天涛不由兴奋的问:“邓前辈,石头兄是住那一区?”

        邓正桐故意在马上欠身,谦恭的道:“回禀少堡主,那小子住新字第四区。”

        江天涛闹不清邓正桐,是怎么回事,顿时愣了。马云山等人一见,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邓丽珠「噗嗤」一笑道:“涛哥哥,我爹从现在开始要称你少堡主。”

        江天涛剑眉一蹙,苦笑一笑道:“邓前辈何必计较这些小节…”

        话末说完,邓正桐又是一欠身,煞有介事的恭声道:“卑职心意已决,请少堡主不必再推辞了。”马云山等人一听,笑得更响亮更豪放了。

        这时已到斜岭岭顶,岭下即是一座小绿谷。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小谷面积不大,约四五十亩。小谷的中央,是片云松,稀疏的小林,杯中已搭好了八九座高大帐篷。小谷中是座青竹牌楼,上面缀着三个大金字「九宫堡」,二三十名蓝衣佩刀的堡丁,早已肃立在门前恭候。众人沿着新筑的小道下岭,到达门前,同时下马,立即涌过来十数名堡丁,纷纷将马接了过去。

        江天涛在马云山、邓正桐的簇拥下,频频向致敬的堡丁们展笑颔首,同时迳向疏林中的帐篷走去。前进中,游目一看,这才发现九座帐篷,高约丈五,俱是油布制成,每座帐篷上均漆有九宫堡的标记。进入正中最大的议事帐篷,正中早已摆好了一桌酒席,四个小憧,四个侍女,分别立在帐内。

        江天涛等人奔驰了一夜,俱都又饿又疲。由于明日正午时分寸赴会,众人匆匆饭罢,各自回帐休息。江天涛的帐篷,就在议事帐篷之后,里面一张虎皮软床,士叠锦褥绣被,床前一张檀桌,桌后一张亮漆大椅。两个侍女服侍江天涛,四个侍女服侍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

        小谷内非常寂静,安全与山外马嘶人喧的混乱繁嚣隔绝了,因为,在明日拂晓以前,任何参观大会的各路英豪,均严禁进入山区。江天涛遣走了侍女,立即倒身软床上,但,困倦的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明日大会上应否向武当掌门「红尘道长」挑战的问题。他想到了「九宫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威望,也想到老父「陆地神龙」江浩海宽宏的心胸和容人的美德!但是,红尘道长扬言「丽星剑法」,绝对难与武当「镇山剑法」匹敌的事,却一直令他无法入睡。他苦苦在想,如何才能让武当派知道「丽星剑法」的玄奥神奇,而又不违背老父昔年的原意?最后,他终于想妥了一个两全之策,才憩然睡去。
        
        一觉醒来,桌上已燃起三支油烛。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由床上跃下来,一面匆匆佩剑,一面心中暗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心念间,匆匆奔至帐门口,迎面吹来一阵寒意颇浓的山风,仰首一看夜空,满天星斗,恰恰定更,正是时候。

        江天涛再不迟疑,闪身而出,他发现前面议事帐蓬中,灯光如昼,不时传出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的苍劲而豪放的愉快笑声。他佯装察看营地布置环境,竭力避免警卫注意,悄悄走出疏林。到达谷后,回头看看林中的营地,发现林外的警卫,似是并未注意。于是,一长身形,腾空飞上谷后的峭壁,展开轻功,快如电掣,直向深处那道断崖处驰去这时,夜空深远,星斗满天,强劲的山风,迎面生寒。

        江天涛沿着一座广大斜岭,身形疾如一缕清烟,直向深处那座断崖下的「天」字号营区驰去。前进中,游目一看,只见满山满谷,营帐棋布,点点灯火,密如繁星,俱是各门各派前来参加「龙首大会」的掌门首领们的营区。

        江天涛虽知武林中,除了各大正宗门派外,倘有许多领袖一方的帮会霸主,但没想到竟有如此之多。一阵飞驰,不觉已登上一座矮峰。峰上松涛呜咽,寒意尤浓,举目前看,这才发现愈深入,营地灯火愈稀少,尤其,群峰拱围的会场上,一片漆黑,竟看不见一丝灯火。

        他曾听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说,会场四周,警戒森严,在典礼末开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或窥看。但,会场一经开放,一到夜晚,又光明如昼,灯火通宵达旦。因为,各路前来,参观龙首大会的天下英雄,在大会开会的三天中,大都露宿在大会场上。

        江天涛已知道了「天」字号的营区,大都靠近大会场地,因而,他断定最内缘的数座广大营区就是了。于是,沿着一道崎岖岭脊,尽量避免接近其他门派的营地,直向最深处的数座营区如飞驰去。根据常理判断,本届大会由少林主持,需要人手必多,因而营区也大,靠近会场的那座灯火辉煌的最大营区,必是少林寺的。其次是一号居中,二号必然在左,位于深处断崖下的那片营区,想必是武当的无疑。

        心念已定,沿着一道深长狭谷飞行,直奔那座断崖。到达狭谷尽头,他倏然刹住身势,只见出口处的右侧大石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天字第二号区,武当派!江天涛确没想到,竟然如此凑巧!于是,整整衣衫,紧紧佩剑,昂然向出口处走去。

        走出谷口,星目倏然一亮,只见谷口外,竟是一片广大的鹅卵石场,看情形,极似乾涸的河道,在河道的中央,赫然建有一座灯火辉煌的营地。营地范围极广,篷帐一律深黄色,一望之下,无法统计有多少座帐幕。一座青竹编成的牌楼,与九宫堡谷口的形式完全相同,上面也缀有三个斗大金字:「武当派」。

        这时,阵阵吹笙诵经声,迳由正中庞大的帐幕中传出来。江天涛一听,剑眉立即蹙在了一起,因为武当派的道人们,正在晚课,只得将身形停下来。就在他停身不久,营地中的经声,突然停止了。江天涛再不迟疑,迳向青竹牌楼前飘洒的走去。前进尚不足三丈,只见青竹牌楼内,如飞从出六名灰衣老道,俱究都目光炯炯的向他望来。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恍然似有所悟,河道中平坦无物,仅有三五株柔弱的小树,除此尽是灰白色的鹅卵石,十数丈外立个人影,目标极为明显,他断定在他一出狭谷时,便被武当守门的老道发现了。当然,庞大帐幕中的经声,突然停止,也许是接到警卫老道的报告,而停下来因为,在龙首大会开幕的前夕,突然有人接近营地,的确是令人震惊的事。

        心念间,距离青竹牌楼已不足十丈了。蓦闻六个老道中的一人,大声问:“来人是那一方面的朋友,此地是武当营地,施主来时末见谷口的标牌吗?”

        江天涛身形不停,继续前进,同时朗声道:“在下特地来贵派营地,有要事面见贵派掌门。”

        六个老道一听,似是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匆匆私议了几句。依然是方才那个发话的老道,沉声道:“大会有明文规定,在大会末揭幕前,任何门派的门人弟子,严禁至其他门派洽谈事情和拜访友人,施主难道不知吗?”

        江天涛这时已看清发话的老道,年约三十余岁,一身灰道袍,身材略显瘦削,但一双眼睛,却是湛湛有神。打量间,已朗声回答道:“在下当然知道有此规定,但因事体重大,为了贵派千秋大业,与本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关系至钜,在下不得不来。”

        六个老道一听这口气,身体不由猛的一震,同时,也看清了蓝衫佩剑,丰神飘逸的江天涛的真面目。中年瘦削老道,炯炯的目光,刻意的打量了江天涛一阵,一俟江天涛在五丈外停身,立即单掌胸前一立,沉声道:“听施主的口气,想必是幕阜山「九宫堡」的人?”

        江天涛也拱手还礼,谦和的道:“不错,在下正是来自九宫堡,请道长代为通报贵掌门,就说九宫堡少堡主江天涛特来拜会。”

        六个老道一听,面色大变,俱都呆了。久久,中年瘦削老道才急忙稽首惶声道:“少堡主身为大会新进龙首,想必熟知大会规定……”

        江天涛末待对方话完,立即解释道:“在下前来拜会贵掌门,既非访友,亦非洽商事情,请道长急速通报贵掌门,以免误了大事。”

        中年瘦削老道见江天涛说得严重,只得和其余五人低声商议了几句,即对江天涛恭谨的道:“请少堡主稍待,贫道立即进内通报敝派掌门师尊。”说罢转身,匆匆走进管内,其余五道,立即分则竹门左右。

        江天涛趁机打量河道中的地理形势,只见武当派营地之后百丈处,即是那座险峻矗立的断崖,中央一道缺口,似是直通群峰深处。营左数箭之地,在断崖的尽头,仅露出一角灯火辉煌的营地,可能就是少林寺的营地,至于正东,远约一里的营地是那一派的就不得而知了。

        打量末完,方才进内通报的那个瘦削老道,神色慌张的已由营内如飞奔出来。瘦削老道来到竹门前,即向江天涛稽首期声道:“敝派掌门师尊,率队恭迎少堡主!”

        江天涛一拱手,谦和的道:“多谢道长代为通报!”

        话声甫落,营内已响起一阵怡神悦耳的笙笛乐声。接着,两路吹奏各种乐器的灰衣老道,迳由营内走出来。江天涛一见,也神庄穆,肃然而立。乐队之后,是四路纵队的灰衣道人,个个神情肃穆,俱都单掌立胸,竟有数十人之多。最后,是三个头发霜白,身背长剑的老道人。

        正中老道人,身穿紫道袍,仙风道骨,袖袂飘然,手持一柄金丝拂尘,望之有超然之感。左右两个道人,均着灰道袍,精神矍铄,目光精湛,红润的面庞上,略带傲气,想必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弟,玄尘和涤尘,而正中那人,自然是武当派的掌门人红尘。在红尘道长的身后,是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和四个一式俗装身着淡黄长衫的中年人。中央着青绸道袍的中年道人,已蓄起五绺黑胡,修眉长目,道貌岸然,背插一柄紫穗长剑。其余四个黄衫俗装中年人,个个眉宇带煞,俱都背插长剑,每个人的人脸上,隐隐透出一股傲气。

        江天涛知道,正中青袍道人,即是武当掌门「红尘道长」的亲授大弟子,唯一的衣钵传人松鹤道人。其余四个黄衫背剑的中年人,便是名噪江湖的「武当四剑客」,均是武当涤尘道长的亲传弟子,个个剑术精湛,俱都自命不凡。

        江天涛打量间,乐队已经分立左右,其余数十道人地分则两边。武当三尘,品形站好,松鹤和四剑客,一字立在后面。红尘道长,竖掌稽首,朗声宣了一声“无量佛”,清越的乐声一止,立即朗声道:“欣闻江少堡主驾临,本派长幼均感荣幸,野营在外,仪仗不全,倘示江少堡主海涵!”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谦和的道:“在下冒昧来访,尚请道长恕唐突之罪!”

        红尘道长,爽朗的哈哈一笑,立即开门见山。道:“岂敢,岂敢,少堡主旅途万到,即临敝派营地,不知有何教益?”

        江天涛淡雅的一笑,也开门见山的道:“在下久闻贵派的「镇山剑法」冠绝宇内,独步武林,特来向道长请教,俾瞻绝学!”话一出口,红尘道长以下,无不面色大变,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在江天涛的英挺俊面上,尤其「武当四剑客」,八支眼睛,齐射冷焰。

        红尘道长,早已断定江天涛绝不是无因而来,但却没想到是来公然挑战。他紧蹙霜眉,轻捻着银须,寿目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天涛,他觉得不论双方剑术,孰精孰劣,仅这份胆识豪气,就足令人佩服。于是,机许的微微一颔首,正待说什么,蓦见赋性急燥的「涤尘」老道,突然轩眉朗声道:“小施主新掌九宫堡,尤末跻身龙首大会,便妄想争夺高位,须知你能在本届大会,保住你父亲既有的级位不逊,已算难能可贵了?居然尚逞能前来挑衅,违反大会规定,实在有欠思考!”

        江天涛衣然淡淡一笑道:“在末来之前,在下早已深思熟虑过了。”

        涤尘老道一听,愈加忿怒,霜眉一轩,不由怒声道:“既然诚心争夺本派的席位,后天大会上尽可公然挑战,今夜无端前来寻事,恕不奉陪!”

        江天涛一听,不由朗声笑了,接着一拱手,傲然笑声道:“今夜冒昧前来,有扰诸位道长清兴,既然吝于赐招,在下只有后天请教了。”说罢转身,大步走去。

        红尘道长虽然从未与九宫堡的江老堡主试过招,但「丽星剑法」在武林中的呼声,确实比武当的剑法为高。语说:“来者不惧,惧者不来”,江天涛既然敢支身单剑前来,必然有其可恃之处,不如趁此机会,试试对方的丽星剑法,也好作后天迎战护位的准备。心念已定,脱口高呼:“江少堡主请留步!”

        江天涛闻声卷身,谦和的道:“道长何事?”

        红尘道长一蹙,迷惑的问:“大会明日即行揭幕,少堡主何以定要在今夜前来要求比剑?”

        江天涛淡淡一笑,谦和的道:“因为在下,无意向贵派挑战,也无意争取较高级位……”

        「涤尘」老道一听,末待「红尘」道长答话,首先忿忿的哈哈笑了,接着,傲然笑声道:“如果你自信有把握,本派并不介意!”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怒声道:“很好,在下久闻道长,常夸贵派剑法,远较本堡「丽星剑法」为高,在下就向涤尘道长请教几招不传绝学。”

        涤尘道长虽然年已六旬,但性情依然暴烈如火,这时一听江天涛指名挑战,愈加怒不可遏,傲然一声大笑道:“好,贫道今夜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正宗剑法!”说话之间,闪身而出,面向红尘道长,沉声要求道:“恭请掌门师兄俯允出战江施主!”

        「红尘」呼住江天涛,旨在暗察九宫堡「丽星剑法」的剑路,没想到竟与「涤尘」发生冲突。涤麈身为武当老者,望重一时,如果不慎失手,为了挽回武当派的名誉,势必迫使他红尘亲自出手,万一他也不敌,武当声誉,岂不一败涂地?

        红尘心念电转,向着涤尘挥了一个宽慰手势,面向江天涛谦和的说:“江湖之中,谣诼纷扰,往往风言中伤,以致双方失和,甚至大动干戈,结果两败俱伤,始知上当!”说此一顿,捻须一笑道:“贵堡丽星剑法,与敝派的镇山剑法,均为精奥玄奇之学,各有所长,轩轾难分,今夜少堡主前来,旨在切磋,点到为止,贫道特派本门优秀弟子侯如平,恭陪少堡主走几招!”说罢转身,面向四个黄衫中年,沉声道:“侯如平,你去恭陪江少堡主走几招!”

        「武当四剑客」中,立在松鹤身侧的一个浓眉朗目,白净面皮,年约三十余岁的黄衫中年人,立即躬身应是道:“弟子尊命!”

        红尘缓缓点头,又念意颇深的说:“江少堡主新掌九宫堡,你要小心了。”

        「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虽然心中不服,但表面上却不敢稍露傲态,恭声应了两个是,绕过武当三尘,迳向场中走去。江天涛旨在要武当派知道「丽星剑法」的玄奥,并不亚于武当剑法,至于谁和他交手他并不介意。

        这时见大步走来的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嘴哂冷笑,一脸的不屑,知道对方自视甚高,为了刹刹对方的傲气,索性面向涤尘淡雅的一笑道:“交手过招,求胜必然心切,难免失手伤人,道长既然说点到为止,在下与侯大侠,就以柔枝对拆几招吧。”说罢转身,数尺外恰有一株柔枝小树,急步过去,顺手折了一根三尺有余的枝条,转过身来再看武当三尘,面色早已大变,而在立对面一丈外的武当第一剑客,也早已呆了。

        江天涛佯装未见,左右一掠柔枝,绿叶随手而落,接着面向侯如平,一拱手道:“请侯大侠试招吧!”吧字出口,右臂趁势斜挥,手中柔枝立即幻起一团油绿光圈。

        武当三尘见江天涛神色自然,漫不经心,末见如何运功作势,真力已贯柔枝,这份功力绝非侯如平可比。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淡淡一笑道:“侯大侠如不惯用柔枝,就请仍用长剑亦可。”

        如此一说,武当三尘和松鹤等人,脸上不由同时一红。侯如平一听,顿时恼羞成怒,脱口一声大喝:“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用宝剑陪少堡主走几招!”大喝声中,举臂翻腕,呛啷一声,寒光如电,长剑出鞘的同时,飞身已扑至江天涛的身前。紧接着,一招「丁山披挂」,手中长剑,幻起一道如银匹练,挟着一阵剑啸猛削江天涛的胁肩。

        江天涛哂然一笑,朗声喝了声好,身形一旋,柔枝带啸,闪过对方一剑,枝梢已到了侯如平的右腕。侯如平心中一惊,急忙沉腕撤剑,趁势欲扫江天涛的下爬粒江天涛一心想刹刹武当四剑客的傲气,岂容对方换招,接着一式「顺水推舟」,柔枝疾如奔雷,直点侯如平的「乳根穴」。侯如平大吃一惊,脱口一声惊呼,双脚一蹬,身形斜飞暴退

        江天涛一声不吭,身形快如附影,同样的斜飞追进。红麈道长一见,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急呼:“少堡主手下留情。”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9

【第三十二章】        会前风光

        情字方落,沙然一声,江天涛手中的枝梢,已轻巧的滑过侯如平的乳下和左胁。侯如平脑际轰然一声,吓得脱口一声厉嗥,飞身暴退二丈,面色如土,冷汗直肃立左右的数十道人一见,个个面色大变,侯如平的剑术造诣,远超其余三剑之上,这时在江天涛手下竟然走不过两个照面,俱都惊呆了。松鹤道人和其余三剑,也愣了。

        江天涛一俟侯如平身形立稳,急忙拱手,含笑道:“承让承让!”
        
        红尘道长见侯如平没有翻身栽倒,知道江天涛手下留情,柔枝上并末暗透真力,心中不由暗暗感激。正待说什么,蓦闻涤尘老道,怒声道:“江施主施展的这两招,可是令尊大人仗以成名的「丽星剑法」?”
        
        江天涛见涤尘每次问话,俱都声严色厉,索性气他一气,于是,淡淡一笑,说:“丽星剑法乃本堡祖慱秘学,设非遇到强敌高手,绝不施展。”
        
        武当四剑和十道人一听,面色又是一变,对方出手两招,神奇诡谲,快如电闪,尚不是九宫堡仗以成名的丽星剑法,而这丽星剑法一经施展,其厉害程度,可想而知了。
        
        涤尘老道早已气得轩眉瞪眼,面色铁青,久久才暴喝一声道:“好,贫道就试试你的丽星剑法,究竟如何厉害?”暴喝声中,末待红尘应允,飞身纵向场中。

        江天涛正要斗斗武当三尘中的人物,于是朗声哈哈大笑道:“道长肯予指教,在下求之不得。”
        
        涤尘老道,立稳身形,怒哼一声,翻腕撤剑,呛啷一声,寒光电闪,一泓秋水,已横在身前。紧接着,霜眉一轩,瞋目望着江天涛,怨声道:“江施主请亮剑。”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道长与在下,都用柔枝岂不更好?”
        
        涤尘狠狠的一摇头,沉声道:“贫道认为用实剑,更能发挥剑的精奥。”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也好,只是在下的丽星剑功能削金断玉,以利器争强,胜之不武……”
        
        涤尘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怒哼一声,说:“贫道手中的这柄剑,也非凡品。”说话之间,故意力透剑身,顿时寒芒暴涨。

        「武当三尘」在剑术上,均有数十年的造诣,江天涛表面神色自若,但心里已提高了警觉。于是,顺手丢掉手中柔条,淡淡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亮剑向道长讨教几招武当绝学。”学字出口,横肘撤剑,手按哑簧,暗透真力,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彩华如电一闪,光芒暴涨三尺,周围数丈内,立时洒上一层薄薄扁辉。

        红尘道长等人一见,俱都面色大变,知道涤尘老道要想在如此飞射三尺的剑芒中欺进已属不易,要想取胜尤难。「松鹤」道人和「武当四剑客」,不但没有了傲态,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忧急之色。立在江天涛对面,吹胡子瞪眼睛的涤尘老道,瞪着江天涛手中剑芒伸缩,彩华夺目的丽星剑,早已惊呆了。这时,他才知道,对面年纪轻轻的「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确如外界所传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深悔贸然出场,而且硬逼对方出剑,看来自己数十年创出来的一点声名,今夜就要断送在对面的年轻人手里。

        一想到自己的声名即将断送于眼前,暴烈的怒火,突然高炽起来,不由蹙眉厉声道:“剑已出鞘,江施主何以还不递招?”
        
        江天涛看了武当群道的神色,以及涤尘老道的兀立发呆,知道已收到了炫赫之效,只要武当掌门红尘道长,知难而退,略微出声阻止,他便趁机收剑!岂知,「红尘」道长正在苦思对策,而「涤尘」老道已开始叫战,江天涛只得扣剑拱手,朗声道:“如此在下有僭了。”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丽星剑」,一招「仙人指路」,振腕点向「涤尘」老道的咽喉。

        涤尘老道,久经大敌,知道江天涛这招仙人指路,可实可虚,变化神奇,因而,不待江天涛剑势走实,绝不还击。岂知,江天涛剑路与众不同,剑至中途,突然光芒暴涨,剑尖一颤,立变三朵瑰丽眩目的剑花。涤尘老道心中一惊,本能的滑步旋身,剑走偏锋,迳扫江天涛的「曲池」。就在涤尘出剑的同时,江天涛的剑式倏然再变,三朵瑰丽剑花中幻起一道青濛匹练,丽星剑闪电削向涤尘的双肩。

        涤尘老道,终归是用剑的老手,而且在武当剑术上也有了相当的火候,对这些昔通剑式,仍可从容应付。而自幼即得「海棠仙子」苦心亲授的江天涛,仅用普通剑式和一两招「芙蓉剑法」,迎战涤尘,已经是游刃有余了。于是,两人相互攻守,愈战愈烈,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红尘道长看得出,虽然已经交手了十多招,江天涛似是仍末施展「九宫堡」仗以威震武林的「丽星剑法」。而且,根据江天涛的飘逸身法和沉稳的剑势,知道江天涛要迫使涤尘将武当剑法施展完了,仍以普通剑式将涤尘击败。那时,不但没有看出一招丽星剑法,而江天涛却瞭解了武当剑法的全貌,后天龙首大会上,也许三五招,便被江天涛将武当的席位踢掉。

        心念至此,红尘道长不由急出一身冷汗,急忙举起手中金丝拂麈,正待喝阻,蓦闻剑光中,突然暴起涤尘老道的大喝道:“江施主为何不施展丽星剑法?”
        
        接着是江天涛的朗声一笑道:“道长你要准备了!”了字出口,场中突然耀眼一亮,彩华大盛,丽星飞洒,周围数丈内,立即涂上一层彩霞。同时,双方身形,俱都清晰可见,涤尘老道,正以武当绝学「麻姑献寿」,幻起一片如林剑影,力敌江天涛的「丽星万点」。

        江天涛末待招式用老,疾变「星月映雪」,一片深黄光华中,寒星点点,地面洒满弓寒光,迳奔涤尘的中爬粒「涤尘」老道心头猛然一震,脱口一声惊呼,奋力回剑,疾迎江天涛电掣而下的丽星剑。江天涛不愿以利刃斩断「涤尘」的兵器,只得再变「星转斗移」,直向涤尘老道肩井刺去。

        涤尘没想到江天涛的剑式如此神奇,而变招尤为神速。这时蓦见耀眼彩华挟着丝丝剑啸,和砭骨寒气,直奔面门,心知这招躲不过,索性拚了!心念已定,大喝一声,连人带剑,猛向江天涛。冲去江天涛没想到涤尘黔驴技穷,竟想同归于尽,心中一惊,滑步旋身,擦着涤尘的身边,冒险滑向对方身后。

        涤尘杀机已起,诚心将江天涛毁在当地,就在江天涛滑过身侧的同时,左掌倏然举起,闪电向江天涛的肩胛劈去。红尘道长对涤尘冒险进招,已经感到有些不妙,这时见涤尘又暗施煞手,真是又羞又惊又怒,不由脱口大喝:“不可……”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滑身而过的江天涛,正极端恼怒之下,左手一招「李王托塔」,已将涤尘老道的左腕握牢。紧接着,一声轻蔑沉喝:“道长末免大欠磊落了。”了字出口,奋力一送,涤尘一声闷哼,身形踉跄前冲,去势甚疾就在这时,黄影一闪,一声大喝,立在场外观战的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飞身向前,立即伸臂去扶。

        但是,江天涛的推送力猛,涤尘老道的身形,冲力又足,加之侯如平正在前扑,蓬的一声大响,接着蹬蹬连声。侯如平拿桩不稳,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涤尘老道,也仆在侯如平的身上,立即表演了一式确确实实的「饿虎扑羊」。

        红尘道长一见,顿时涨得老脸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涤尘老道,左臂一撑地面,挺身跃起,怨毒的望着江天涛,只气得老脸铁青。江天涛不耻涤尘老道的暗袭行为,因而冷冷一笑,沉声道:“在下收手不及,希望道长不要介意才好。”说罢,看也不看涤尘一眼,横肘收剑,「沙」的一声将剑送回剑鞘内。

        就在他将剑送回剑鞘内的同时,蓦闻涤尘震耳一声大喝:“困住他。”喝声甫落,黄影闪动,「武当四剑客」,闻声飞身而出,个个轩眉瞪眼,俱都满面怒容,立即将江天涛团团围住。紧接着,寒光连闪,呛啷连声,四柄森森长剑,同时撤出鞘外。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哈哈怒笑,接着,极轻蔑的笑声道:“久闻贵派「四象剑阵」,固若金汤,奇奥绝伦,迎敌交战,无役不胜,在下今夜连番领教贵派绝学,获益匪浅,幸何其多。”说此一顿,转首望着红尘道长,含意颇深的继续说:“贵派的「四象剑阵」,全靠密切合作,互应灵活,但,老阴六数,末旺水绝,为其最脆弱之处,攻少阳而以木引火,诱少阴而以土克金,其阵立破,贵派剑阵中的这一缺点,不知道长可曾改过?”如此一述,武当三尘和四大剑客,个个面色苍白,俱都浑身一战,因为江天涛所说的,正是大破「四象剑阵」的唯一要诀。

        红尘道长心中怦然一动,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急声问:“敢问少堡主,尊师何人?”
        
        江天涛见问及师尊,立即肃容拱手道:“家师乃幕阜山系舟峰,道号「海棠洞主」……”
        
        红尘听得心头一震,再度急声问:“可是昔年的江南女侠?”
        
        江天涛立即肃容颔首道:“不错,正是家师昔年行道江湖的雅号。”
        
        红尘道长一听,立即稽首道:“本派所创四象剑阵,近二十年来,仅有一人脱困破阵,那人就是尊师「江南女侠」。所谓名师出高徒,四象剑阵自是困不住少堡主,今夜天色已晚,明日大会,贫道当再向少堡主拜领教益。”
        
        江天涛剑眉微轩,朗然一笑道:“在下曾明言在先,本堡无意争取晋级。”
        
        红尘霜眉一蹙,十分迷惑的问:“少堡主何以要礼让至此?”
        
        江天涛立即肃容拱手道:“家严昔年不与责派争衡的主因,乃尊敬贵派上届掌门「玄灵上人」,终年奔波,造福武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伟人,是以在下恪尊父命,仍保原位,期于道长邻座,俾能时领教益。”
        
        武当三尘,四大剑客,以及数十道人,俱都听得十分感动,无不机佩「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海阔心胸和礼让美德!红尘道长急忙稽首,朗声宣了个剑号,道:“令尊江老堡主,名扬海内,誉满武林,黑白两道的英雄侠士,敬赠雅号「陆地神龙」,老堡主可谓当之而无愧。今夜少堡主大驾莅临,本当盛筵款待,聊表感谢之忱,怎奈野营在外,诸多简陋,不便挽留,尚祈少堡主见谅是幸。”
        
        江天涛谦和的一笑,道:“冒昧造访已属不当,怎敢再行叨扰,方才失礼之处,尚请三位道长见谅,在下就此告辞了。”说罢拱手,深深一揖。

        武当三尘急忙还礼,同时朗声道:“江少堡主慢行,恕贫道等不远送了。”话声甫落,乐器齐鸣,清越悠扬的乐声,飘绕半空,数十老道,纷纷竖掌,肃立目送。

        江天涛揖罢直身,说声「请止步」,迳向狭谷口走去。前进中,仰道一看夜空,已近三更,想到马云山等人,必已发现他不在帐中,焦急情形可想而知。因而一进狭谷口,立即展开轻功,沿着来时的路径,直向营地如飞驰去。

        登上小谷后的矮峰,凝目一看,发现九宫堡的营地中,灯火点点,一如来时般宁静,林外担任警戒的堡丁,依然立在原地末动。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马云山等人,也许尚不知他已离开小绿谷,于是,驰下矮峰,直向小比边沿的削壁前驰去。尚未到达削壁下,蓦见前面乱石矮松中,突然立起一个魁伟身形,同时,有力的低声问:“可是少堡主?”
        
        江天涛一听,知是「铁拐震九州」马云山,急忙歉声道:“马前辈,是我。”说话之间,已至近前,发现马云山神色凝重的面孔上,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马云山见少堡主安然回来,放心不少,一俟江天涛刹住身势,立即关切的问道:“少堡主可是去了武当派?”
        
        江天涛俊面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回去谈。”
        
        马云山一听,立即在腰间取出一个四才多长的小竹筒,一按哑簧,嗤的一声,一道火焰直射夜空。江天涛仰首一看,叭的一声炸开九朵火花,正是九宫堡特制的焰火讯号,他知道马云山正在通知金剑英等人回来。于是,两人疾泻而下,迳向中央的疏林营地驰去。到达林缘,警卫堡丁,俱都以惊异的目光望着江天涛和马云山两人。

        这时,看守营地的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已慌张的迎了出来。

        朱彩蝶一见江天涛,立即嗔声埋怨道:“涛哥哥,你往那里去了,吓死人了,也不讲一声,我去石头哥那边去找你,他说你根本没去。”
        
        江天涛向着四女一笑,没有说什么。马云山在江天涛身后,强自含笑,挥了挥手,示意到议事帐蓬内再说。于是,四人匆匆走至议事帐蓬,「赛扁鹊」谢感恩第一个由谷口方向赶回来,接着是陈振铎。但两人看了马云山和朱彩蝶等人的神色,仅向着俊面展笑的江天涛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江天涛进入灯光如昼的议事帐蓬,第一眼看见的是正中大椅前的桌面上,放着一叠各式各样的大红拜帖。走至大椅前,来不及落座,立即低头翻阅那些拜帖。只见每一张拜帖的封皮上,都有一个代表着该门派的标志。

        最上面的一张,是少林寺的拜帖,封皮上的标志是一项中间有个金佛字的昆卢僧帽。第二张是丐帮的拜帖,上面绘着一个讨饭袋和一根打狗棒,在标志的两边,倘写着八个金字:「吃尽四海,讨遍八方」。江天涛读罢,不自觉的莞尔笑了。

        这时,齐鲁大侠金剑英和小李广钟清,以及金头鳌宁道通三人也进来了,但两人看了帐中的情形,和马云山等人递了一个眼神,立即悄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江天涛继续翻下面看的拜帖,是:峨嵋、崑仑、点苍、邛峡、衡山、武当、雪山、长白、崆峒、华山、三钗、大黄庄、飞云谷、龙刀会、绝毒门、月梦湖、琅琊岛、乌拉海、吐鲁番、娘子寨、摩天岭、大洪山……

        看至大洪山,江天涛特地看看张石头的拜帖上绘的什么标志,一看之下,竟是一块大石头,不由快意的哈哈笑了。就在他愉快大笑的同时,篷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浑厚苍功,充沛有力的斥骂声:“好个小子,我秃头特地到镇上,花花绿绿的地方去找你,结果你小子倒先回来了。”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已由帐门外奔了进来。邓丽珠听了「花花绿吕凉四个字,知道老爹去的不是好地方,因而娇靥一红,立即嗔声说:“爹……”
        
        邓正桐进帐一看众人凝重肃穆的神色,心知有异。这时见爱女粉面一红,误以为他又忘了改变称呼,急忙又同着江天涛一抱拳,谦和的道:“少堡主适才外出,让属下找得好苦……”话末说完,马云山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江天涛急忙一肃手,笑着道:“邓前辈请坐。”邓正桐低声应了个是,就在马云山桌对面的一张椅上坐下来。

        江天涛见人已到齐,立即将末看完的一些拜帖放在桌侧,面向马云山,问:“我们的拜帖是否已送至各门各派的掌门人?”
        
        马云山立即欠身道:“中午少堡主一到,谢兄立即派人火速将拜帖送去,这些拜帖,是各派接到少堡主的拜帖后,才送来的。”
        
        江天涛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道:“难怪红尘道长一见面便说旅途乍到,原来是他根据我们的拜帖……”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猛的一拍大腿,不由兴奋的道:“小子,你可是去找武当派的那三个牛鼻子去了?”
        
        江天涛俊面一红,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不错……”
        
        邓正桐一听,再度一拍大腿说:“快些说说经过。”
        
        江天涛首先说明他去武当营地的目的,在使红尘等人知道丽星剑法较之武当镇山剑法并不逊色,而使他们今后不再自我夸耀而诋毁九宫堡。接着,将前去武当营地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邓正桐一听,由极端兴奋的道:“小子,你硬是要得,我秃头闷在心头多年的气,你小子总算给我出了。”
        
        邓丽珠见老爹仍是一口一个小子,不由再度嗔声道:“爹,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都忘了。”
        
        邓正桐一听,举手一拍秃头,自我解嘲的道:“我秃头又忘了!”
        
        马云山和金剑英,眉头一皱,同时忧心的道:“邓兄明日大会上,如果也忘了……”
        
        飞蛟邓正桐一听,立即正色道:“你们真把我秃头看得那么没用,告诉你们,到了明天大会上,我比你们都有礼貌……”话末说完,整个帐蓬内,立即掀起一阵愉快大笑!

        星移斗转,鱼腹乍现,又是晨曦时光。阵阵喧哗人声和马嘶,将睡梦中的江天涛惊醒了,他知道,参观龙首大会的天下英豪,已开始由山麓拥入星子山了。他披衣而起,匆匆梳洗,就在帐中早餐,接着盘坐调息。

        这时,整座小绿谷内,除了陈振铎,悄悄指挥着近百堡丁,准备赴会事宜,马云山、邓正桐等人,俱鄱在个人的帐篷中,养精蓄锐,调息运功,准备中午在大会场上,迎战来自各派的高手劲敌。辰时一过,随江天涛前去参加大会的人,立即在议事帐蓬中集合。

        江天涛精神焕发,马云山等人神情奕奕,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光颜照人,杏目闪辉众人依序落座,就昨晚决议的事项,再度复议了一遍,立即走出帐来。江天涛儒巾蓝衫,腰悬丽星剑,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卓卓不凡。

        雪丹凤是一身白衣,汪燕玲一身黄衣,有如仙女下凡,跟随在江天涛左右。
        
        朱彩蝶一身艳红劲衣,短剑氅,背插血红剑柄,血红剑穗的三尺长剑,紧紧踉在江天涛的左侧,准备在大会场上,尽败剑手,扬名天下。而她真正的用心,却是让天下英豪知道她不协助身为「大洪山主」师兄张石头,而协助江天涛,是因为她已是名符其实的「九宫堡」的少夫人了!

        邓丽珠穿着一身猩红亮缎劲装,足登一双贴金浮花小蛮靴,手持朱红弹弓,胁挂缕银弹袋,紧紧蹍在江天涛的右侧。她的想法虽然和朱彩蝶不同,但目的却一致,她不但要在大会上为九宫堡争光,讨得江天涛的欢心,更要使她的精湛弓法,技压群雄,一鸣惊人。尤其让天下英雄知道,「飞蛟」邓正桐虽然没有儿子,但却有一个弓法神奇,貌若娇花的美丽女儿。

        「铁拐震九州」马云山,手持沉重的镇铁拐,「飞蛟」邓正桐手提重逾百斤的大铁。「齐鲁双侠」金剑英,黄衫飘飘,腰内缠着极少出手的亮银索子鞭,「小李广」则提他仗以名成的红缨短枪,「金鳌头」宁道通,胁挂镖囊,肩插金背大单刀,和他并肩前进的是背着药箱子的「赛扁鹊」。这一行人虽然不多,但却俱是昔年名噪一时,威震一方的一流高手!其中,仅陈振铎指挥堡丁,「赛扁鹊」负责救护,不准备下场交手外,其余几人,足够应付。
        
        来至疏林外,早已准备好了三十余四健马,分别拉在身材魁梧的堡丁手里。一个高大堡丁,两手掌着一面五尺见方的蓝缎大锦旗。锦旗的中央,绘着一个大银环,四周连锁着八个小银环,旗边缀着银丝穗,在艳阳的阳光下,银辉闪闪,既壮丽又庄严。这面锦旗,正是「九宫堡」的代表旗,也是参加龙首大会入场的标志。

        陈振铎一见江天涛等人出来,立即命堡丁将各人的马匹拉过去。江天涛由休丁的手中接过小青,一俟朱彩蝶、马云山等人都有了马匹,立即认镫跨上马鞍。

        留守营内的数十堡丁,立即兴奋的振臂欢呼:“恭祝少堡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江天涛端坐在马上,谦和的展着微笑,高举着右臂,频频颔首,接着,由掌旗的堡丁,乘马前导,出了青竹营门,迳向山口走去。出了山口,转入大会指定的山道,直向深处放马驰去。这时,辰时将过,凡是前来参观大会的各路英豪,早已进入会场,现在进入山区的,大都是各门各派的首领和率领的高手。穿过一座茂盛松林,登上一座横岭,只见岭下正有二十几四健马,沿着谷边,如飞驰来。

        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匹马上掌旗的人,竟是一个健壮的灰袍老道。灰袍老道掌的大锦旗是灰绿旗面,墨绿边,中央绘着三柄长剑,剑尖相抵,形如人字。旗后第一匹马上,是一个俗不俗,道不道的背剑中年人。邓丽珠闻声缓缓收住小红,转首向老父望来,娇靥上充满了怒容。

        邓正桐立即大声道:“你何必在此争这口气?稍时当着天下英雄,你尽可好好的收拾他们……”
        
        朱彩蝶忿忿的插言道:“邓前辈可知邛峡派是第几级?”
        
        邓正桐略一沉思道:“第三级,第一把蓝漆椅。”说话之间,已到了邓丽珠停马之处,邓正桐立即挥了挥手,示意爱女跟在向她微笑的江天涛马后前进。

        朱彩蝶一俟邓丽珠忿忿的拨马入队后,继续不解的问:“马前辈不是说根据大会规定,不可越级挑战吗?”
        
        正在蹙眉望着争道抢先的邛峡派的马云山,立即解释道:“新进龙首不在此限。”
        
        邓丽珠关心的问:“马前辈看邛峡派会不曾向我们挑战?”
        
        马云山毫不迟疑的道:“根据这这情形,当然会挑战,否则,他们看到我们「九宫堡」的标旗,应该停在路口,让我们先过去,如果不愿照面,尽可将马速放慢下来。”说话之间,岭下邛峡派的马队已抢进正道,「落英剑客」单于田的马距离江天涛仅二三卡丈距离。

        江天涛静静的望着邛峡派的马队,势如狂风般驰过去,他英挺的俊面上,除了一丝微笑,没有任何表情。跟在邛峡派后,又绕峰越谷奔驰了一阵,已到了那道宽广的乾涸卵石河道。越过河道,即见断崖下的一道缺口处,立着数名身穿灰僧袍,斜披黄袈裟的中年僧人。前面的邛峡派,人马停了稍顷,立即进入断崖缺口。

        江天涛催马前进,距离断崖缺口尚有数丈,几个中年僧人,已经合什当胸,其中一人朗声说:“少林三代弟子,奉命在此恭迎少堡主。”
        
        江天涛急忙勒马,拱手谦和的道:“不敢当,诸位大师辛苦了。”
        
        正中僧人道过谢,继续道:“贵堡进场入口标牌是「丙丁火」,请少堡主由此前进,走第一座高峰南麓,即可到达。”江天涛道过谢,立即催马前进,通过缺口绕到第四座高峰,地势渐渐上升,似是一道斜岭,同时已到听到阵阵沸腾般的喧哗人声!

        再前进数十丈,发现斜岭的颠顶上,果然有一方白漆木牌,上写六个黑漆大字:「丙丁火,九宫堡」。同时,在木牌的左右二三十丈处,早已立满了其他门派的乘马高手,和代表旗到达木牌近前向下一看,目光同时一亮只见斜岭下,人面闪闪,万头钻动,红红绿绿,五颜六色,竟是一座方圆数百丈的盆形大绿谷。乍看之下,目为之眩,来自天下各地的英雄豪杰,至少有三万人,较之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会友大会上的武林英豪,多出何止十倍,足见五年一届,轰动整个武林的「龙首大会」,毕竟不同凡响。

        江天涛游目细看,只见盆谷中的三万英豪,分别坐在东、西、南三面,成行成列,毫不紊乱。由谷边起,筑有无数通道,直达斜斜上升的岭颠,是以一眼看来,大会场上,次序井然。尤其,每一条通道的尽头,即有一方属于各门各派的木牌,江天涛这时才发现,他的马前,就有一道徐徐下料的道,而且,位置恰在中央。谷的正北面,分层分级,搭着无数座彩棚。

        最高的一层,有彩棚三座,正中为金色,左右为金红,三棚中各有一把金红锦披大交椅,其余均为金红色的高脚圆凳。第二层,有四座彩棚,一律黄色,各有一把淡黄锦披大椅。第三层,有五座彩棚,一律蓝色,第四层有六座彩棚,一律银灰色,五层七座,深紫色,六层八座,一律水绿色。上下六层,共有三十三座彩棚,俱都椅空无人,在艳丽的阳光下,闪闪生辉,十分壮丽。盆谷的中央,是一片十丈方圆的平坦广场,场中有箭靶,线锤,巨鼎,大石,高桿,云斗,俱是比武较技用的器械。

        游目再看,东西南三面拱形岭颠上,立满了各门各派的人员马队,锦旗飘扬,五颜六色,旗上绘着各式各样的标志。有的绣苍鹰,有的绘猛虎,有的绘大刀,有的绘铁掌,形形色色,目不暇接,大都代表着该门派的武林和威仪。其中以三钗帮的阵容最浩大,旗帜最多,除了金、银、碧三面大旗外,尚有内外三堂的六面大旗壮声势。

        金、银、玉三钗,分乘黄白青三匹健马,品字立在当前,吸引了数逾二万英豪的双眼,纷纷翘首上看。大洪山的入场位置,在正东面,新任山主张石头,一身黑缎劲装,跨骑「霹雳豹」,神气活现。锦旗的后面三马上,是「红旗坛主」蒙乐昌,「白旗坛主」傅玉青,和「蓝旗坛主」孙元湖。在三位坛主的三面大锦旗后,也有二三十匹健马,马上的劲装人,想必是大洪上的香主,执事。

        这时,整个大会场上,人影蠕动,喧声鼎沸,在各色锦旗扬飘的拱形岭颠上,起起彼落的响着烈马长嘶。镑门各派的马上高手,不时仰首看看几近中天的红日,因为,再有个把时辰,就要入场了。

        江天涛看了这等雄伟,壮丽,盛大空前的伟大场面,也不禁感到神情激动,血脉贲涨。看看那些高坐马上,雄纠纠,气昂昂的各派高手,俱都是期待多年,准备在本居龙首大会上,大显身手的人。心念至此,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对面斜岭上五颜六色的各级彩棚,的确给人无比的诱惑。尤其,最高一层的三张金红锦披大椅,高高在上,谁不想坐?
        
        就在这时,灰衣老人陈振铎,已悄悄走至马侧,微一躬身,低声道:“大会即将开始,请少堡主到后面进餐。”
        
        江天涛回头一看,后面七八文处,已搭起一座临时帐蓬,十数堡丁,正在里面开酒摆菜。于是,谦和的点点头,翻身下马,迳向帐蓬走去。由于大会揭幕后,极可能有人立即下场交手,因而,每个人面前的酒,仅是互举杯预祝胜利之用。

        众人匆匆饭罢,齐鲁大侠,首先提议道:“稍时大会揭幕后,由午时至薄暮,均是新进龙首们保位晋级之战,本堡级位最高,势所难免,邛峡派的新任掌门人,「落英剑客」单于田,必然会向本堡挑战……”
        
        邓丽珠仍想着邛峡派抢道的事,因而忿忿的道:“稍时单于田敢向涛哥哥挑战,我定要重重的教训他一顿!”
        
        金剑英微微挥手,谦和的道:“龙首对龙首,随员对随员,姑娘可与他的几个师弟迎战,不过,邛峡是剑派,以剑为主,第一阵还是由朱姑娘迎战!”朱彩蝶立即颔首应了声是。

        金剑英继续道:“点苍派新任掌门「白亮鞭」魏季高,为点苍三英之首,不但鞭艺精绝,而且掌力浑厚,少堡主应该注意。点苍二英「赛纯阳」沈维仇,擅用双拐,臂力惊人,届时由马兄应战……”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立即瞪眼沉声道:“我的军师老弟,当别忘了还有我秃头哩!”
        
        金剑英淡淡一笑,说:“邓老兄别急,须知真正的劲敌是第二级第一把黄漆椅上的峨嵋六老,这六个老和尚,没有一天不梦想着坐第三把金红椅,甚至第二把金红椅,由于老堡主这一关一直打不过去,所以也就没有资格问鼎第二把金红椅了。”
        
        邓正桐一听,立即轻蔑的道:“有我飞蛟邓在此,那六个老秃驴休想进级。”
        
        金剑英立即正色道:“这就是了,百灵的金瓜杖,百通的降魔杵,百凡的铁禅杖,百慧的方便铲,百空的大戒刀,都是近百斤的重兵器,非你老兄的百斤大铁桨不足震赫退敌。”
        
        邓正桐得意的嘿嘿一笑,晃着秃头沉声道:“老弟台,你可别尽为我秃头吹嘘,实在说,我还真没将「峨嵋六老」放在眼里。”
        
        马云山立即接口正色道:“峨嵋掌门斑霆禅师的七七四十九招玉如意,除在老堡主手下,略现下风外,数十年尚未逢到敌手。”江天涛知道马云山的用意,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金剑英继续道:“至于大洪山主张石头,大家都是朋友……”
        
        话末说完,朱彩蝶立即娇哼一声,嗔声道:“石头哥最不知上进,昨夜我问他要晋几级,你们猜他怎么说?哼,他说能在龙首大会上有把椅子坐,看看热闹就可以了,何必和他们争名夺位!”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

        金头鳌宁道通道:“只怕下届大会,连看热闹的椅子也被人挤掉了。”
        
        朱彩蝶轻「噢」一声,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宁前辈!”
        
        宁道通笑着道:“大会只有三十三个席位,不管增加多少门派帮会,都不再增加席位,所以新成立的帮派,要想加入龙首大会,必须在休会的五年中,先夺下最末的椅位,才有资格在大会上向其他较高级位的门派挑战。”
        
        小李广听得剑眉一蹙,不由迷惑的问:“照宁掌院如此说,第三十三把椅位的门派,岂不是终年席不暇暖,夜不安枕,时时在备状态中度过五年吗?”
        
        宁道通立即正色道:“所以最后一张椅子,始终没人坐嘛!”如此一说,众人再度哈哈笑了。

        笑声末落,轰隆一声震撼山野的炮响,就在大会上传来。紧接着,三万英豪,顿时发出一阵惊涛骇浪,直上苍穹的骇人欢呼。众人心中一惊,马云山即对江天涛道:“少堡主快就位,各派就要入场了。”
        
        江天涛闻声而起,略微整理一下儒巾蓝衫和佩剑,急步奔出帐外。到达帐外,只见东西南三面岭巅上的各级高手,个个神情紧张,纷纷纵身上马,到处响着烈马惊嘶。江天涛刚刚奔至小青近前,正北岭巅上,轰隆一声震天炮响,同时冒起一股浓重尘烟,满谷三万英豪的欢呼之声更热烈了。

        马云山飞身上马,同时急声说:“少堡主,少林派的掌门人元台大师,就要莅临场了。”
        
        江天涛上马一看,只见满谷的天下英豪,都站起来了,正北最高级的中间金色彩棚内,已有数名身披黄袈裟的僧人肃立左右。这时,群情激动,喧声沸腾,岭巅上各门各派的掌门和高手,俱都端正的坐在马上,待命入场。
        
        「轰隆」一声,第三炮又响了。满谷的天下英豪,顿时静下来。只见正北岭巅上,列队走来数十身披各色袈裟的僧人。当先一人,是个霜眉垂目,满面慈祥,身穿一袭月白僧袍,肩披一方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面色红润,目闪柔辉,一蓬银髯,飘散胸前,神色肃穆,步履稳健,迳向金色彩棚走去。任何人都知道,这位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即是领袖武林,主持本届大会的少林掌门元台大师。元台大师的身后,跟着四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其余三四十名僧人,一律披杏黄袈裟。

        这时,满谷英豪,俱都以极轻的声音,指点着少林寺的元台大师和其余僧人。元台大师,进入正中金色彩棚,肃然立在金红锦披大椅前,左手扣着念珠,立即将右手缓缓的高举起来。大师的右手一举,早已在立棚外的一个身披杏黄袈裟的胖大和尚,立即气纳丹田,运功高呼:“入场。”
        
        这声高呼,声沉气足,满谷英豪,个个耳闻,是以,呼声甫落,满谷一片震天掌声,在正北岭巅上,立即响起一阵极缓慢,极深沉的「咚咚」巨鼓声。同时,一阵此起彼落的杂乱马嘶,起自东西南三面的岭巅上,所有候立在木牌以外的各派人马,纷纷沿着通道,催马向岭下的盆谷中走去。

        江天涛控缰策马,端坐鞍上,不疾不徐的走下通道,满谷英豪,纷纷侧首向他望去。因为,这位「九宫堡」的少堡主,虽然出师慬慬数月,已是一位驰名海内,震惊江湖的少年英杰。尤其,未及弱冠之年,便接掌了声威满武林的九宫堡,而跻身「龙首大会」,真不知妒煞羡熬了多少年轻高手。根据外间的传说,他的武林高,剑术精,内力雄厚,掌法无敌,不但可以保持既有的席位,而且晋级,轻而易举。

        到达谷底广场,各派人马,密集而立,面向正北,作成一个「凹」形,听候唱名就位!立在江天涛左右的两派人马,左是崆峒派,右是长白山。「崆峒派」当前一人,是一个头束金钩道冠,颏蓄五绺长须,背插双剑,身穿灰袍的中年道人。中年道人,扫帚眉,三角眼,端坐马上,一脸的轻蔑神色,对身侧马上的江天涛,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江天涛不需去问马云山等人,便知身背双剑的灰袍老道,就是崆峒派的掌门人「玄非」道人。玄非道人身后的大锦旗上,绣着两柄交叉长剑,左右和中间,尚绣有三颗火焰熊熊的磷火弹。跟在玄非道人身后的马队上,有俗有道,大都背剑,其中尚有几个不俗少女,不时瞟一眼江天涛的俊面。

        长白派的当前一人,是位身躯修伟,银髯霜眉扁脑袋,目光炯炯的红面老人。红面老人,骑黄骠马,披一袭藏蓝大风氅,看不见他携有何种兵刃。老人的身后,俱是身骑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个个浓眉大眼,一律提着奇形兵刃,看来俱都孔武有力,其中也有几名秀丽脱俗的少女。

        江天涛知道,红面老人,必是长白派的掌门人「万字双夺」李公亮。李公亮以及长白派的门人弟子,虽然没有傲慢不屑神色,但却有一种倚老卖老自诩是老龙头的神态。马前其他门派,有的对江天涛冷眼相觑,有的似睬不睬,有的以怀疑的目光望他,有的倨傲轻蔑的瞟他一眼。

        江天涛对这些形形色色的嘴脸,也懒得一一浏览,一双朗朗星目,一瞬不瞬的注目着少林派的金色彩棚前的那个胖大和尚。因为,所有参加龙首大会的各门各派,均须由他唱名入座。唱名入座的目的,不但可以让天下英豪知道到会的门派有多少以及那些门派没参加,而且,还可避免争先入座的紊乱。

        蓦闻一声巨钟大响,慢缓而深沉的鼓声立时停止了。 
        
        
        【第四部】 完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29

绣衣云鬓

原著:忆文
改写:花间浪子

【第五部】        
【第三十三章】        龙头大会

        接着,在嗡嗡的钟声余音中,胖大和尚举起一张大红名单,望空朗呼:“武当派,掌门人「红尘道长」,就位……”立在前面马上的武当群道,立即暴声应喏,纷纷跃下马来。满谷三万英豪中,与武当派有渊源的人,立即掀起一阵欢呼。

        呼声稍歇,胖大和尚望著名单,继续朗声高呼:“幕阜山,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就位……”位字尚末出口,满谷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阵惊天动地,震山撼峰的如雷欢呼,久久不歇,直衡霄汉。

        斑高在上的胖大和尚,望着满谷形如疯狂的群豪,直摇大头,因为他自觉他的高大嗓门压不住这阵惊涛骇浪般的惊人欢呼。其余各派掌门人,有的面色铁青,有的为这一株武林奇葩而展笑,有的机叹英雄出少年,而感慨的摇头。江天涛和朱彩蝶、马云山等人,在欢声雷动中,纷粉下马,在两侧马上数百道各种不同的炯炯目光注视下,从容前进。旁派掌门和高手们的目光,一致随着江天涛前进的背影向前看去,一看之下,俱都面色一变。
        
        只见武当派的掌门人「红尘道长」以及两位长老和「武当四大剑客」等人,依然立在近斑斓高阶前,尚未登阶就位。尤其武当三尘,个个展笑,频频颔首,分明在向江天涛招呼,等候这位「九宫堡」的新任堡主同时登阶。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即和马云山等人,同时步行再快。当江天涛经过三钗帮的马前时,发现除「金钗」富丽英向他微颔螓首,强自绽笑外,「银钗」皇甫香,和「玉钗」萧湘珍,都激动的凤目湿润,旋动着泪花。当然,江天涛尚不知三面斜岭上的三万英豪中,尚有立在人群中的一个国色天香,娇艳如花的少女,也正兴奋的忍不住凤目蕴泪呢。

        江天涛经过大洪山队前时,坐在「霹雳豹」马上,挺着大肚子的张石头,正在向他嘿嘿微笑,竖着大姆指头。但,江天涛一抬头,发现「神鞭」赵沛丰父子和「双笔判」韦长顺,赫然也在大洪山的马队中,而且正向他展笑颔首。江天涛一见赵沛丰,在匆匆前进中,急忙谦和的拱拱手。

        到达武当三尘近前,急忙拱手彼此寒暄。武当三尘,神色谦和,单掌稽首,一如对待「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松鹤老道和四大剑客,俱都肃立一侧。邓正桐一向对武当三尘不假词色,这时也破例点点秃头笑一笑。红尘道长」在右,江天涛在左,两人并肩登上高阶,其余人等,鱼贯跟在两人身后。

        任何人看得出,没有「九宫堡」的这一关在武当前面挡着,武当派的宝座,也早已不保了。如此一来,不啻在新进龙首邛峡派,和点苍派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因为,就以「武当四剑客」平素那等自恃自傲的人物,今天见了九宫堡的江天涛,脸上的傲态也不见了,江天涛的剑术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正因为如此,点苍和邛峡,更不甘示弱,即使在大会上丢人出丑,也要斗斗江天涛。

        峨嵋六老,更是大动嗔念,暗泛怒火。尤其,看了跟在江天涛身后的马云山、邓正桐,以及金剑英和金头鳌等人,俱是名噪江湖的一流高手,以他们的声望震武林,足可跻身龙首。但是,他们却成了江天涛手下的属员,因而六人对夺取第三把金红椅的晋级希望,又觉得渺小而无把握了。江天涛和红尘道长,先向元台大师见礼,寒暄,接着,红尘率领武当群道向右,江天涛率领着朱邓二女和马云山小李广等人向左。

        这时,满岭满谷的群豪,欢呼之声,此起彼落,胖大和尚不时朗声唱名,以下各级的门派,也正粉纷依序进入彩棚就座。

        江天涛在金红大椅上,俯首一看,「三钗帮」的彩棚,就在他的脚下。直到现在,江天涛知道「三钗帮」在龙首大会上,竟是位高二级的第四张大椅,而且,双方近到彼此可以交谈的距离 「金钗」富丽英,向着江天涛谦和的笑一笑,皇甫香闷闷的坐在富丽英的椅后高凳上,似是在暗自生气 「玉钗」彩虹龙女萧湘珍,藉着向汪燕玲、雪丹凤、朱彩蝶和邓丽珠四人挥手致意,趁机给爱郎深情的一瞥。

        就在这时,身后岭巅上,「当」然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谷三万英豪,立时静下来,但仍响着暗潮似的嗡嗡低声议论声。

        江天涛俯首一看,所有参加龙首大会的各门各派,俱都依序就位了。接着是所有门派的掌门人和高手,一致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师」致谢筹备大会工作的辛劳。紧接着,各门各派左右对立,相互抱拳见礼。一俟见礼仪式完毕,元台大师,立即由金红大椅上立起来,首先缓缓的看了一眼东西南三面的密集群豪。这时,满谷英豪,顿时一静,所有炯炯目光,齐向元台大师望来,宛如满岭满谷的闪烁宝石。

        元台大师,首先合掌一礼,接着气纳丹田,运气朗声道:“「珙位远涉风尘,来自四骸,热诚参加由本派主持的龙首大会,老纳衷心感谢,但由于时间仓促,本寺弟子有限,会场整理,区域划分,难免有不周之处,倘请诸位多予海涵。”说此一顿,躬身合掌,再施一礼。满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阵如雷掌声。

        元台大师,一俟掌声歇落,继续朗声道:“龙首大会的本旨,在团结天下各门各派为一体,期能患难与共,守望相助,携手卫道,如兄如弟,并防止武林浩劫之重临,举世升平-…”话末说完,再度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掌声一歇,元台大师继续朗声道:“龙首大会分等分级,旨在鼓励各门各派,力图上进,以免废弛武林,并祈能于彼此借镜中,参研出更精绝的武学技艺。”说此一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名单,继续朗声道:“本居大会,提前两年的原因,乃由于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英雄隐退,堡主由其公子江天涛继任。”说至此处,江天涛立即依照规定,由椅上站起来,向着天下群豪,圈臂拱揖。

        群英一见江天涛起身,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的欢呼。江天涛揖罢落座,群豪欢声歇止,「元台大师」,继续宣布了点苍、邛峡,和大洪山主。群豪一一报以热烈欢呼。元台大师宣布完毕,也退至椅前坐下。

        胖大和尚,立即望空高呼:“新进龙首,晋级开始……”呼声甫落,满谷群豪,立即掀起一阵沸腾人声。

        场中各派骑入场中的马匹,早已由随员拉回岭巅上面的入口处,群马看了满谷人群,不时发出一声长嘶,愈显得大会场上杀气腾腾。满谷的天下英豪,讨论的声音,愈久愈热烈,而三十三座彩棚内的各派高手,却愈久愈沉寂。片刻过去了,竟没有一人出场挑战。

        江天涛静静的坐在金丝锦披大椅上,雪丹凤、汪燕玲则是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朱彩蝶似在沉思,邓丽珠的纤纤玉指,不时拨一下朱漆弹弓,强抑她急切出场一显身手的心情。马云山支着镔铁拐,炯炯虎目,暗暗查看每座彩棚中的动态,邓正桐不时轻哼一声,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第三层正中一座蓝色彩棚内,闪身走出一人。满谷群豪,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这时一见有人离位,立时一静,繁星似的目光一齐射向第三级正中的第一座彩棚。江天涛等人一看,正是邛峡派的新任掌门「落英剑客」单于田。

        金剑英立即对朱彩蝶,低声说:“朱姑娘请你准备。”
        
        话声甫落,立在宽大通道中央的「落英剑客」,已向着金红大椅上立起的元台大师,微一躬身,接着翻腕撤健高举指天,同时,朗声说:“邛峡派,新任掌门单于田,依据全派意见,要求大会,俯允晋级挑战。”战字出口,倏然将剑平伸向前,接着抱剑依肩。

        元台大师,合掌朗声问:“单于掌门向何门派挑战?”
        
        「落英剑客」单于田,目光冷电一闪,接着傲然朗声说:“九宫堡。”
        
        满谷英豪一听「九宫堡」,立即暴起一阵兴奋欢呼,久久不绝,似是在说,这可有热闹看了。

        元台大师,立即朗声宣了个佛号,道:“晋级挑战旨在切磋观摩,交手之际,点到为止,杀人者处死,伤人者立即逐出会场,单于掌门可知?”落英剑客,立即朗声回答道:“本派恪遵大会规定,大师请勿忧虑。”说罢,举臂翻腕,沙的一声,长剑收鞘内。

        胖大和尚立即朗声问:“贵派首战何人出场?”话声甫落,邛峡派的彩棚内,飞身纵出一个道髻高挽,一身灰袍,背后斜插长剑的青年道人。

        青年道人,即向元台大师大师一稽首,朗声道:“邛峡派上届掌门人「玄木道长」第四弟子悟真,首场出战。”
        
        「元台大师」谦和的一颔首,胖大和尚立即将「悟真」道人的师承道号,宣布给天下群豪知道。悟真一俟胖大和尚宣布完毕,立即转身,在群豪欢呼声中,展开「蜻蜓三点水」的轻灵身法,三起三落,已到了大会场中。紧接着,翻腕撤健,向着欢呼的天下群豪,抱剑施了一礼,之捍鹂立场中,等待迎战之人。

        这时,金剑英早已写好了一张纸条,由谢感恩送给胖大和尚。胖大和尚低头一看纸条,面色顿时大变,不由惊急的觑目看了一眼,正在提靴紧剑的朱彩蝶。元台大师尚不知「九宫堡」派何人迎战,但看了胖大和尚的神色,知道不是平庸高手。这时,满谷英豪,早已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着胖大和尚,似是急切的想知道何人迎战。

        胖大和尚,有些激动的举起纸条,朗声宣布道:“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特派梵净山,「无忧洞主」无忧老师太的亲传女弟子,朱彩蝶姑娘出场应战。”群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茫然骚动,因为天下英豪中,极少有人知道「无忧师太」是谁。

        胖大和尚再度激动的朗声说:“「珙位,「无忧师太」,就是梵净山的「金狒盲尼」老前辈。「金狒盲尼」四字一出口,群豪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直冲霄汉,震撼群峰的热烈釆声。

        就在群豪恍如春雷般的采声中,九宫堡的彩棚前,一道红影,直升半空以轻功见称的朱彩蝶,在最高一层的彩棚前,腾身凌空,一式「彩凤栖枝」,伸张着两臂,宛如一朵红云般直向大会场中俯冲飞去惊涛骇浪般的欢呼,突然停止了。因为,所有呐喊喝采的天下英豪,俱都惊呆了。

        这时,满岭满谷的天下英豪,各各门各派的掌门高手,个个神色震惊,俱都忘了喝采,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惊急的望着由岭巅凌空而起,俯冲飞下的朱彩蝶。朱彩蝶,头上足下,玉臂伸展,俯冲下飞的速度,愈冲愈疾,披在背后的短剑氅,迎空破风,急烈飘舞,发出上上叭叭的响声。由于满谷一片死寂,因而朱彩蝶的衣袂破风声,人人清晰可闻。朱彩蝶到达谷底,疾变「彩凤回空」绕谷平飞,愈飞愈低,到达扣剑呆立的「悟真」身前三丈处,双臂一振,飘然落地,毫无声息。

        震惊呆愣的群豪一见,倏然定神,立即发出一阵爆烈性的疯狂欢呼,声震山野,直上苍穹,呼声历久不歇。坐在正中金红大椅上的少林掌门元台大师,指扣念珠,神色肃穆,霜眉下的一双寿目凝重的望着谷中。他似乎已经断定,邛峡派的第一战,恐怕输定了。

        邛峡派的掌门人「落英剑客」单于田,面色苍白,冷汗油油,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朱彩蝶,对满谷春雷般的彩声,恍如未闻。他业已看出来,根据朱彩蝶的轻功,悟真已无希望获胜,但,真正决定性的一战,却在于双方的掌门人。他曾听「汉水四恶」中的小霸王说,江天涛的剑术是学自左道旁门,九宫堡仗以威震武林的丽星剑法,江天涛尚不及「毒娘子」的儿子会的多。心念至此,他削薄的唇角,又掠过一丝充满信心的冷笑。

        江天涛微蹙着剑眉,静静的望着场中,他对朱彩蝶轻功进步的神速,也不禁暗吃一惊。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彼此互看一眼,俱都感慨的摇摇头,只有光颜明媚的邓丽珠,蹙眉苦思,如何才能比朱彩蝶更出风头。

        这时,场中的朱彩蝶,已经施礼谢过了疯狂欢呼的群豪,玉腕一翻,寒光如电,耀眼光华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长剑一出鞘,群豪的彩声立止,满天繁星般的目光,俱都集中在朱彩蝶和悟真的身上。
        
        悟真一见朱彩蝶亮健,急忙一定心神,硬着头皮,立了一个架式,朗声道:“姑娘请准备,贫道要递招了。”
        
        朱彩蝶的娇靥上,木然毫无表情,不由冷冷的道:“我早已准备好了,你出健干。”
        
        悟真见朱彩蝶,既不拉架式,也不立门户,随随便便站立,看来根本没将他放在眼内,不由顿时大怒。于是,心头一横,大喝一声,长剑一招「白蛇吐信」迳向朱彩蝶的前胸猛刺。朱彩蝶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俟悟真的剑势用实倏退半步,一疾演「孔雀开屏」,长剑幻起半光影,闪电疾封。铮然一声,火花飞溅,立将悟真的剑身击偏。

        悟真在剑术上确曾下过一番苦功夫,一剑刺空,心知不妙,前扑的身形向左一斜,右手偏健,疾演「拨草寻蛇」,趁势扫向朱彩蝶的膝间。这一招,变化奇快,乾净俐落,与邛峡派有渊源的人,立即朗声喝了一个好。朱彩蝶似是早已料到,迅即跨步侧转,一招「倒打金钟」,反臂沉健,暗运七成功力,硬击悟真的长剑。又是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数点火星,「悟真」右臂一麻,长剑险些脱手,踉跄退后两步。群豪一见,立即发出喝彩声。

        就在悟真退步的同时,朱彩蝶一声娇叱,进步欺身,一招「大鹏展翅」,寒光一闪,剑尖已扫到悟真的面门。悟真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叫,心头一横,倏然一蹲身,冒着大会不准伤人的规定,身形不退反进,两手握健,猛刺朱彩蝶的小腹。满谷群豪一见,这种同归于尽的拚命打法,一阵骚动,顿时大哗。

        就在群豪骚动的同时,朱彩蝶的娇躯如电一旋,长剑疾演「顺手推舟」寒光一闪,沙的一声,悟真头上的道髻,应声而飞,散发立即垂下来。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热烈彩声。朱彩蝶深怕悟真再死命纠缠,一剑得手,飞身暴退三丈,身形落地,急亡扣剑施礼,同时,朗声道:“承让了。”
        
        「悟真」道人满面羞红,继而变得铁青,切齿咬牙,怒目瞪着朱彩蝶,不还礼也不离场。喝彩的群豪一见,呼声逐渐静下来。

        就在这时,邛峡派的彩棚中,突然响起一声忿怒大喝:“四师弟回来,待愚兄靳得顺来会她。”大喝声中,一道深灰身影,迳由邛峡派的彩棚内,疾射而出,沿着正中通道,迳向场中飞来。

        金剑英凝目一看,即对身侧的「金头鳌」宁道通,急声道:“宁兄去陪他走几招,小心他身上的磷火弹。”
        
        宁道通应了声是,倏然立起,向着场中,震耳一声大喝:“毒磷弹靳得顺,待老夫来陪你。”大喝中,飞身纵出,沿着右侧通道,宛如下山的猛虎,迳向场中飞去。

        邓丽珠见金剑英没有派她出场,不由暗暗生气,这时一听对方绰号「毒磷弹」,才深佩金剑英设想周到。依照大会规定,第二场胜的一方可以换人,也可以不换人。但,一经有人出场,就必须退回 根据朱彩蝶的武功,自是不会将「毒磷弹」靳得顺放在眼内,金剑英既然派宁老镖头出场,必然有制胜的把握。于是,举臂收健,施了一个环礼,飞身向彩棚上纵去,邛峡派的「悟真」道人也悻悻的奔回彩棚。

        「金头鳌」宁道通,飞身纵至谷底,迳向场中奔去,同时,举目打量已经立好门户的靳得顺。只见靳得顺,三十余岁,一身深灰色劲装,浓眉大眼,粗壮身体,一把系着红剑穗的奇形宝健,已撤出鞘外,左胁的锦囊,高高鼓起,显然装满了毒磷弹。

        靳得顺身为邛峡掌门「落英剑客」的二师弟,为人心狠手辣,肚量窄狭,他出场的目的,旨在想用毒磷弹烧朱彩蝶,让她破胸露腿,当场难堪,争回第一场失去的面子。这时,见九宫堡突然换下了一个满面红光,霜眉银髯,濯濯牛山的秃头老者,心中不由怨毒的哼了一声,愈加有气。

        金头鳌宁道通,如何对付靳得顺,心中已经想好了主意,一到场中,立即抱拳当胸,谦和的说:“靳大侠请了……”
        
        靳得顺当着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门,也不敢过份狂傲,只得抱剑还礼,沉声道:“老当家的别客气,请教字号。”
        
        宁道通祥和的一笑,道:“老朽宁道通,昔年在甘、陕、绥等地走镖,多事的江湖朋友,赐给老朽一个匪号,人称「金头鳌」。”
        
        金头鳌三字一入毒磷弹靳得顺的耳朵,面色立变,顿时愣了。坐近场边的群豪一听,立即报以热烈欢呼。

        宁道通对靳得顺的震惊神色,佯装未见,举臂翻腕,迳自撤出背后的金背大单刀来。单刀一出鞘,青芒耀眼,金光闪射,冷气森森,光可鉴人,看来十分沉重,锋利无比,一方金黄丝巾,系在刀柄头,随风飘拂。坐在正中金红大椅上的元台大师,和其他门派的掌门高手,俱都看得出邛峡派要想晋级,只有寄托于掌门一战了。

        金头鳌宁道通,年已七十,保镖期间,经历过的惊险大阵仗,不下数百次,对眼前的「毒磷弹」靳得顺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于是,右手把刀,再度一抱拳,神色镇定的谦和一笑,道:“靳大侠,请赐招。”
        
        靳得顺一直抱剑立着门户,就像缀在那里的木偶,对满谷英豪的不时讥笑,听如末觉,因为,他在苦思,如何对付这个身经百战,阅历渊博的金头鳌。宁道通何等人物,一见靳得顺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老脸上,便知对方正在想点子,于是,淡然一笑,再度谦和的道:“靳大侠的点子可曾想好?”
        
        靳得顺满脸一红,大喝一声:“你且接招。”招字出口,手中奇形健,一招「风云直下」,挟着丝丝异声,迳向宁道通的胁肩斩下。宁道通手横金背大单刀,岳崎而立,动也不动,一双虎目,精光四射,觑定对方奇形剑的来势,准备出手一击成功。

        靳得顺深知宁道通久经大战,因而格外小心,这时见宁道通以静制动,不敢将剑用实,只得身形一斜,疾变「玉带缠腰」,右臂一反,振腕扫向宁道通的腰间。宁道通慬将身形略转,目光一直盯着靳得顺惶急的胖脸,依然没有还手,逼靳得顺,急忙再变招换式。满谷的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哈哈大笑。

        靳得顺胖脸一红,顿时大怒,厉喝一声:“老匹夫欺人太甚。”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奇形健,运足十成功力,挟着一阵厉啸,猛向宁道通的秃头劈到。

        宁道通朗声哈哈大笑,道:“阁下早该如此了。”了字出口,疾演「举火烧天」,手中金背大单刀,幻起一道如银匹练,迳斩对方劈下的奇形健,快如惊电一闪铮然一声金铁交鸣,火星飞测中,暴起一声惶急惊叫,一道寒光直射半天,靳得顺的长健,已脱手而飞。群豪一见,疯狂喝彩,对金头鳌宁道通这种静如处子,动如雷霆的威猛一招,俱都忍不住脱口叫了声好。同时,也由此看出靳得顺的功力剑招和临场经验,较之宁道通,相差得大远了。

        就在群豪疯狂喝彩的同时,飞身暴退的靳得顺,身形尚末立稳,已抖手打出一个拳大火球,迎风一抛,一团火焰,挟着“噗噗”声响,直奔宁道通的面门。群豪一见磷火弹,彩声立止,俱都愣了。宁道通没想到靳得顺果真打出毒磷弹身形一闪,毒磷弹挟着卜卜蓝绿火焰,擦肩飞过。就在他闪身的同时,靳得顺的第二颗毒磷弹已抛向空中,而第三颗毒磷弹,已取在手中。宁道通一见,大吃一惊,第三颗毒磷弹,绝不能让靳得顺打出……
        
        但,就在他震惊的一刹那,靳得顺牙齿一咬,心头一横,第三颗竟然抖手打出,宁道通无暇多想,大喝一声,平地一滚,疾演「滚堂刀」,挟着一片寒光刀影宛如一个装满刀锋的大绣球,一个飞滚,已到了靳得顺身前。就在这时,空中蓬的一声大响,两颗毒磷弹,半空相撞,应声炸开一片蓝绿焰花宛如漫天花雨,纷纷洒下。
        
        而就在这时,宁道通已到了靳得顺的身后,一声怒哼,挺身而起,伸手握住靳得顺的后襟,大喝一声:“去吧。”大喝声中,奋力将靳得顺提起,猛向磷焰洒下的地方推去。
        
        靳得顺没想到宁道通的「滚堂刀」如此奇快,第三颗毒磷弹刚刚出手,尚未飞身暴退,对方已经滚到了身后。这时,后襟被提,闪躲已经不及,他没想到宁道通竟将他向磷星满地,熊熊燃烧的草地上推去。靳得顺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吓得面色如土,脱口发出一声惊恐刺耳的惨嗥。就在他惊心惨嘄的同时,一股刚猛无俦的力道,已将他掼在嗤嗤燃烧,数百火星的草地上。

        靳得顺面色如土,冷汗油油,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惶急惨嗥中,两臂护面,蜷作一团,直向场外滚去。满谷群豪中,不少人困畏惧靳得顺的毒磷弹而受过他的凌辱,这时见他自食其果,不由人心大快,轰然一声,暴起一阵惊涛骇浪般的烈彩。靳得顺浑身火焰,痛如刀割,虽然已翻出火焰区,但身上仍冒着蓝烟,只得继续向前滚去。

        就在这时,邛峡派的新任掌门人「落英剑客」,大喝一声,飞身而下,直落场中,向着宁道通,戟指一指,怒声道:“宁老镖头,年高德隆,怎的竟和愚弟靳得顺一般见识?”
        
        宁道通扣刀抱拳,淡淡一笑道:“年高德隆四字,老朽担当不起,请问单于大侠,假设老朽一身磷火,满地乱滚,你又该怎么说?”
        
        落英剑客面色一红,立即怒声道:“在下一向不愿多费口舌,就让在下先领教老镖头几招仗以成名天下的刀法,和三支金镖的惊人绝学。”说话之间,翻腕撤健,呛啷声中,金光如电一闪,「邛峡派」的镇山之健,已撤出鞘外。

        宁道通一见,仰天发出一阵苍劲而豪放的哈哈大笑,接着,傲然朗声道:“单于大侠,剑术精绝,出道不久,便赢得「落英剑客」的雅号,老朽虽然有心奉陪,可惜老朽今天没有资格。”
        
        「落芵剑客」一听,心头猛的一震,面色大变,顿时愣了。他在彩棚内看到四师弟道髻被削,二师弟被推在磷火点点燃烧的草地上的狼狈像,在羞忿暴怒之下,早已忘了自己是一派之尊的掌门人了。这时听了宁道通的话,心中一惊,注目看了一眼手中的镇山金健,不由沉声道:“就烦总镖头请贵堡的新任堡主江天涛下来吧。”话声甫落,群豪突然暴起一声春雷似的欢呼。

        「落英剑客」不知何故,游目一看,发现东西南三面的群豪,俱都望着九宫堡的彩棚前。于是,举目看去,只见儒巾蓝衫,腰悬「丽星剑」的江天涛,正向少林派的彩棚前走去。少林派的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而左侧彩棚下的武当掌门「红尘道长」,也由椅上立起来。

        只见江天涛,面向双手合什的元台大师施了一礼,接着又向含笑稽首的红尘道长拱了一拱手,飘逸的转过身来,又面向欢呼的群豪一拱手,左手抚着剑柄,竟沿着斑斓台阶,走下来。江天涛举步潇洒,蓝衫飘拂,微轩着剑眉,唇展着微笑,虽然是举步下阶,看似慢,实则疾。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热烈了。

        落英剑客见江天涛向主持大会的元台大师行礼,顿时想起他在出场之前忘了最后一场请命的手续,因而,心中又急又怒又愧,同时,更恨透了江天涛。他对红尘道长也站起来向江天涛见礼的事,非常气忿,他定要尽情将江天涛羞辱一番,也让武当派的那些老道难堪。他认为,只要击败了九宫堡,武当派的一级宝座也就难保了,「峨嵋六老」定然不会放过武当派的三个老道。心念末毕,江天涛已到了场中,群豪呼声立止。

        宁道通一见江天涛,立即抱拳扣刀,恭谨的呼了一声「少堡主」。江天涛急忙还礼,谦和的道:“宁前辈请回棚休息,让晚生来向单于掌门,请领几招邛峡不传之秘。”宁道通躬身应是,转身离去。

        江天涛即向落英剑客一拱手,谦和的说:“夕闻单于掌门,剑术精绝,技震西南,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承蒙指名赐招,得以亲领绝学,可谓夙愿得偿了……”
        
        「落英剑客」单于田,误以为江天涛果真不会「丽星剑法」,因而瞻怯恭维他,是以,末待江天涛话完,仰天发出一阵狂傲大笑。想到悟真和靳得顺,双双惨败的狼狈像,不由含轻蔑的傲然朗声道:“江少堡主家学渊源,「丽星剑法」,武林独步,在下仰慕已久了,现在就请江少堡主,一展丽星剑法,也好让在下一开眼界……”界字出口,傲态毕露,故意将手中金健,卖弄似的顺势一挥,一道金光匹练中,传出嗡嗡剑吟。紧接着,哂然一笑,注定江天涛,讽讥的道:“就请少堡主亮健干。”
        
        江天涛看了单于田的狂傲神态,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他觉得邛峡派的千秋门户,由单于田这等性浮易怒,争强斗狠的人接掌,前途实可虑 根据邛峡派午前争道,典礼后指名挑战,如今又狂傲自大,他实在不了解单于田,为何如此小觑九宫堡?
        
        心念末毕,蓦闻单于田,冷冷一笑,沉声道:“姓江的,为何不敢亮健?”
        
        江天涛一听「不敢」两字,不由暗泛怒火,但顾念邛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立即沉声说:“单于掌门,身为一派之尊,胜败系于全派之荣辱,以在下之见,你我切磋数招,完成三场定律……”
        
        「落英剑客」一听,愈信「小霸王」说得不错,因而,再度仰天哈哈一阵狂笑,接着怒声道:“如此说来,愚师弟两人,岂不平白受辱两场,少堡主迟不亮健,敢莫是不屑与在下交手?”他进步欺身,金剑一招「白蛇吐信」,迳向尚未拔剑的江天涛刺去。

        群豪一见,大吃一惊,立即掀起一片啊声。江天涛顿时大怒,急忙横肘撤健,呛啷一声,彩华如电,一片翻滚的匹练中,铮铮数响,火星飞溅,单于田左封右挡,踉跄后退,立即闹了个手忙脚乱。紧接着,嗤的一声轻响,暴起一声惊呼,「落英剑客」单于田,身形踉跄中,飞身暴退三丈。低头一看,面色如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自己的颈下胸襟上,赫然被划开了一道六寸长的裂缝。心中一惊,倏然抬头,惊恐、惶惧、怨毒、忿恨,瞪着一双凶芒闪射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天涛的俊面。
        
        江天涛剑眉微轩,面透杀气,有力的一点头,忿怒的沉声道:“不错,像你这等狂傲自大,没有头脑的人,在下的确不屑与你交手……”把话说完,曲肘横健,沙的一声收入鞘内,看不看一眼一脸凶狠的单于田,飘然转身,迳向斑斓台阶前走去。

        江天涛出健,迎战,欺进,追击,挥剑挑了单于田的胸衣,五个动作,三招剑式,快如电闪,一气呵成,这种奇快神速的剑击,全场三万以上的天下高手,竟无一人看出他的剑势,因而,俱都惊愣了。这时见江天涛收剑离场,才突然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的疯狂欢呼。

        就在群豪欢呼的同时,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铁青的「落英剑客」,突然震耳一声大喝:“江少堡主请站住。”大喝声中,竟向江天涛大步走去。群豪一见,彩声立止,俱都惊疑不解的望着落英剑客。

        江天涛闻声停止,转身望着单于田,沉声问:“单于大侠喊住在下,可是还有事见教?”单
        
        于田走至江天涛身前一丈处,立即沉声问:“你阁下方才施展的是何剑法,可愿当众宣布一下?”
        
        江天涛十分不高兴的沉声道:“在下身为九宫堡少堡主,当着天下群豪,不施展九宫堡的祖传法,岂不被天下英豪笑话。
        
        单于田冷冷一笑,不中怒声问:“是哪一招,哪一式?”
        
        江天涛剑眉一蹙,不由沉声问:“听单于大侠的口气,可是不信在下施展的是「丽星剑法」……”
        
        话末说完,落英剑客立即有力的点点头,忿忿的沉声道:“不错,据说,你阁下所习的「丽星剑法」,尚不及「毒娘子」章莉花的公子来得精绝。”
        
        江天涛一听,不由仰天哈哈笑了,接着笑声道:“单于大侠如此精干之人,居然听信那些无稽之言,未免有欠思考。”说此一顿,突然提高声音道:“方才在下共出三健,封剑为「星宿霄汉」,进击为「慧星火花」,斩衣则为「星云电闪」,方才在下收手不及,失礼之处,尚望单于大侠包涵。”说罢转身,迳向高阶前走去。

        刚一举步,蓦闻第三级的第三彩棚前,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江少堡主请止步。”
        
        江天涛闻声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墨绿劲装,背插亮银长鞭的中年人,正急步向着正中通道走去,正是点苍派的新任掌门人「白亮鞭」魏季高。「白亮鞭」魏季高,立身三级台中央,面向少林元台大师,抱拳躬身,朗声道:“点苍派新任掌门人,遵循本派一致意见,要求大会俯允晋级挑战。”战字出口,倏翻右腕,立即撤下背后的亮银鞭,首先向前平伸,接着抱鞭依肩。

        元台大师早已立起,紧蹙着寿眉,合什还礼,问:“魏掌门可是也要向九宫堡挑战?”
        
        「白亮鞭」魏季高,毅然颔首道:“不错,本派选的是马战。”
        
        元台大师略微迟疑道:“烈马狂奔,难以控制,极易造成伤亡,魏掌门可曾为此事考虑过……”
        
        魏季高浓眉一轩,沉声道:“大师但请放心,本门早已想过。”
        
        元台大师意重心长的一颔首,凝重的道:“很好,但愿魏掌门小心。”说罢,即向棚外的胖大和尚,挥了挥手。胖大和尚,立即面向三面群豪,宣布了点苍派向「九宫堡」挑战,选的是马战。

        「马战」两字一出口,群豪又是一片欢呼。「白亮鞭」魏季高,藉转身之势,觑目一看,发现九宫堡的男女高手,个个喜笑颜开。对于马战,似乎尤有把握。一转身,又发现三钗帮的「银钗」皇甫香,黛眉微蹙,娇靥凝霜,正以冷冷的目光望着他。而美如仙子,武功最高的萧湘珍,却正樱唇绽笑,向着一个手持长弓准备出场迎战的红衣少女低声说话。

        魏季高看了这情形,心中十分懊恼,只得高高举起臂来,向着正西岭巅上的入口处,挥了挥手。他的手一挥,正西岭巅上,立即传来数声马嘶。紧接着,三个壮汉,拉着三匹高头大马,如飞奔下谷来 根据这情形,点苍派向九宫堡选马战,早已有了周详计划。

        「白亮鞭」魏季高,一见壮汉拉马下来,即向棚中一招手,立即走出两个身材魁梧,十分威猛的壮汉来。当前一个,年约三十余岁,浓眉环眼,狮鼻海口,黝黑的面皮,穿着一身黑缎劲装,身高宛如半截黑塔。黑汉肩阁背厚,目光炯炯,手中提着两柄大铁锤,看来十分沉重,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人。

        坐在「九宫堡」彩棚高凳上的「齐鲁大侠」金剑英,一见黑汉,即对紧衣提枪的「小李广」钟清,正色道:“「缬老弟,提双锤的大汉是「黑煞神」杨大愣,一双铁锤,重逾百斤,看情形,马上功夫定然不弱,老弟宜巧打智取。”
        
        「小李广」钟清,朗目盯着已走至「白亮鞭」魏季高身边的「黑煞神」杨大愣,郑重的颔首应了个是。再看跟在「黑煞神」杨大愣身后的一人,头大身肥,腲圆臂粗、光头、秃眉、鸭卵眼、大耳、盆嘴、蒜头鼻,一身灰衣,袒胸露臂,手中提着一柄大如西瓜的飞索蒺藜锤,显然也是一个孔武有力的莽夫。

        金剑英修眉略为一蹙,即对早已等得不耐的邓丽珠,叮嘱道:“邓姑娘稍时与「飞锤霸」交手时,应走绕马不宜正面迎敌……”
        
        邓丽珠末待金剑英说完,已连连点头道:“晚辈晓得。”
        
        飞蛟邓正桐虽然相信爱女的弓法神奇,但也担心她大意,因而沉声叮嘱道:“那家伙的飞索蒺藜锤是长兵器,藜锤至少也有三十斤,你可别逞能大意,你被打下马来没关系,九宫堡的人可丢不起。”
        
        邓丽珠立即嗔声道:“爹总是爱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邓正桐立即无可奈何的连声道:“好好好,回头看你的。”说此一幁,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叮嘱说:“根据龙首大会的规定,马战必须双方交马后才能出手,你别在七八丈外就将那家伙打下来。”
        
        邓丽珠立即不耐烦的说:“女儿知道。”说话之间「白亮鞭」魏季高已率领着「黑煞神」杨大愣和「飞锤霸」卜脙功,迳向谷底走去。胖大和尚也正在向群豪宣布双方交手的人物。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0

【第三十四章】傻福无穷


        满谷英豪,喧声沸腾,议论纷纷,无数道炯炯目光,齐向九宫堡的彩棚望来。朱彩蝶一见,立即风趣的道:“蝶姊姊你看,这些人的目光,都是在看你哩。”
        
        话声甫落,邓正桐却得意的一笑,接口风趣的道:“不是吧,恐怕是看我秃头有这么一个弓法神奇,艳美无比的女儿吧。”如此一说,众人俱都哈哈笑了,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样子。

        邓丽珠芳心高兴,正待嗔声说什么,金剑英已敛笑催促道:“邓姑娘和钟老弟快去吧,点苍派的马已经入场了。”说罢,急步走出彩棚外,向着对面岭巅上挥了挥手。

        这时,邓丽珠和小李广,已沿着通道向谷底下走去。对面岭巅上的陈振铎早已会意,立即派了三名剑壮堡丁,拉着小青,小红,和小李广的黄花马,急步奔下谷来。小青是龙种宝马,小红是万马选一的良驹,「小李广」的大花马,也是身高膘肥的千里马。群豪一见这三匹金鞍银镫,神骏无匹的高头大马,立即掀起一片喝彩之声。小青、小红,尤为威猛,同时昂首发出一声惊怒长嘶,嘶声宏亮,满山满谷,入耳嗡嗡。

        这时,邓丽珠和小李广,已到了江天涛身前,同时躬身呼了声「少堡主」。江天涛和「白亮鞭」魏季高说了几句场面话,三个拉马的堡丁已到了前面。小青、小红和黄花马,一见江天涛邓丽珠和小李广,立即摇头摆尾,连声低嘶,三人地分别抚摸一下马鬃。马上交手,不但要眼明手快,艺业精绝,而且要御马得法,灵活应心,方能克敌制胜。

        江天涛方才已看过「黑煞神」和「飞锤霸」两人的体型和兵刃,因而对邓丽珠和「小李广」的安危不免有些担心。满岭满谷的英豪,看了「点苍派」的飞锤霸和黑煞神,也不禁为江天涛三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因为,马上交手,毕竟不如徒步得心应手。尤其看到邓丽珠那等娇美艳丽的少女,怎敌得过骠悍凶猛的飞锤霸和黑煞神?但,也有人认为,九宫堡那多有名的老江湖不派,而让一个年仅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和一个艳丽少女迎战,自然有战胜把握。

        这时,「白亮鞭」魏季高,率领着「黑煞神」和「飞锤霸」,已到了场西边,三人围在一起,缜密的计划一番,黑煞神第一个向一匹黑马走去。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骚动,议论之声,更热烈了。「黑煞神」来至黑马前,肩头一晃,飞身上马,只压得黑马连连后退数步,昂首发出一声怒嘶。群英看了这等声势,不少人变颜变色,纷纷又同江天涛这面望来。

        江天涛见点苍派黑煞神已经上马,即对小李广道:“「缬兄先迎第一战,切忌力拚。”
        
        小李广恭声应是,即在堡丁手中接过花马,飞身踪落鞍上,两腿一催马腹,花马一声长嘶,放蹄向栋场边驰去。群豪见小李广,坐骑花马,一身银装,虎眉朗目,圆脸白胖,手提一根亮银红缨枪,威风凛凛,宛如唐朝的罗成小将,不由掀起一片彩声。小李广见群豪为他喝彩,精神不由一振,来至场边,急拨坐马,丝缰向鞍头上一挂,倒提银枪,蓄势以待。
        
        数十丈外的「黑煞神」立即飞眉瞪眼,放开洪钟似的嗓音,大声道:“「九宫堡」的小李广,可曾准备好了?”
        
        小李广虎眉一轩,怒目朗声喝道:“在下既已就位,何必明知故问,放马过来。”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双锤一碰,暴喝一声,两腿一挟马腹,放马直奔场中。小李广催马瑞枪,虎目注定如飞奔来的黑煞神,纵马迎去。这时,满谷群讷,突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齐集场中,除了两匹剑马急如骤雨的奔驰蹄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恰在场的中央,两马同时到达。「黑煞神」杨大愣,左手铁锤,虚空一挥,右手铁锤,「五岳盖顶」,大喝一声,猛力砸去,声势骇人,猛不可当。「小李广」钟情深知当头一锤的厉害,一声大喝,双膝拨马,扭身挺枪,一式「力挑滑车」,枪尖趁铁锤下击之势,轻巧的一拨,立即溅起数点火花。

        黑煞神的铁锤被小李广一拨,马上身形立即摇摆不定,险些跌落下马。黑煞神心中一惊,急定身形,大喝一声,左锤反臂横扫,挟着一阵劲风,猛向擦马驰过的小李广扫去,声势相当惊人。小李广没想到黑煞神变招如此快速,仓催鲣无法回枪,只得运足功力,猛以枪尾,力顶铁锤。铮然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数点火星。

        小李广闷哼一声,身形摇动,双臂酸麻,眼冒金星,由于用力坐马,花马立即发出一声震耳怒嘶。群豪一见,又是一片惊啊,与点苍派有渊源的人物,立即发出一阵欢呼。「小李广」钟清一听,顿时大怒,急定身形,拨马而回,振腕挺枪,猛向回马冲来的「黑煞神」刺去。「黑煞神」一招得手,精神大振,双锤飞舞,怒叫连声,左锤蓄势迎枪,右锤伺机出击,声势尤为吓人。

        小李广虽然大怒,但仍牢记江天涛和金剑英的叮嘱,切忌力拚,这时见黑煞神来势凶猛,愈加不敢冒险。于是心念一动,一俟黑煞神奔至近前,大喝一声,双膝急拨坐马,手中长枪,振腕一抖,立即颤出三朵樱花,分刺黑煞神的上中下。黑煞神不知是计,一声怪嵲,双锤齐下。

        就在黑煞神双锤齐下的同时,小李广已纵马到了黑煞神的右后方,大喝一声,抡枪如雷,挟着一阵风啸,猛砸黑煞神的后腰。黑煞神双锤击空,心知不妙,暴喝一声,右锤旋飞护腰但是,已经迟了。只听蓬的一声,小李广的亮银枪杆打个正着。

        「黑煞神」一声闷哼,身形摇晃,险些落马坠地,所幸他皮坚肉厚,转身将双锤挥出。但他的双锤尚末用老,小李广的枪尖已到了他的胁腰,嗤的一声裂帛轻响,由前胁至前腰的黑衣,已被小李广的枪尖挑开了。群豪一见,轰然一声,疯狂叫好。小李广一枪刺中,纵马驰出圈外。黑煞神低头一看,只气得猛力撞锤,火星直冒,裂着创痨,哇哇直叫。

        就在这时,面色苍白的魏季高,突然朗声高呼:“六师弟请回来。”
        
        小李广驰至江天涛面前,飞身下马,立即惭愧的躬身道:“备绨险些失手,如今幸不辱命。”
        
        江天涛谦和的笑着说:“「缬兄回马一枪,实在精彩,不愧人称「小李广」弟由衷佩服。”
        
        小李广抱拳躬身,连连恭声道:“备绨不敢,少堡主过奖了。”
        
        话声甫落,西场边已传来一声震耳大喝:“九宫堡下一场的是那一个?”
        
        江天涛三人闻言一看,只见袒胸露臂,肩阔腰肥的「飞锤霸」,手中提着飞索蒺藜锤,早已坐在场边马上了。邓丽珠一见,顿时大怒,娇哼一声,飞身上马,一拨马头,迳向「飞锤霸」冲。「飞锤霸」一见,卵眼一瞪,仰天一个哈哈,纵马迎来。

        邓丽珠乘的红马,乃是万一选一的宝驹,放蹄飞驰,快如雷奔,宛如一朵红云,眨眼已到了如飞奔来的「飞锤霸」马前。「飞锤霸」没想到邓丽珠的红马如此奇快,心中一惊,急抡飞锤,大喝一声,飞击而出。但就在他松手滑索的同时,红影一闪,两眼一花,一阵劲风过处,如鼓的肚皮上,已被邓丽珠的弓背来了一击。

        「飞锤霸」一声惊嘄,面色大变,急忙振臂收锤。邓丽珠一心想出足风头,扬名天下,因而并不想出手一弓就将「飞锤霸」卜蛷功打落马下。这时,飞马一过,急忙转身,朱弓一扬,疾演「回头望月」,弓弦声响,一点银光,快如电闪,直奔飞锤霸光可鉴人的秃脑袋 溉的一声轻响,暴起一声怪叫,嗡的一声,扁形银弹,擦过「飞锤霸」的头皮,直飞半空。

        疯狂欢呼的群豪一见,立即变成哈哈大笑,不少人高声大喊:“好弓法。”
        
        “硬是要得。”
        
        回马转身的飞锤霸,面色苍白,冷汗油油,左手急忙去摸秃头,发现头皮虽然又麻又辣,但却没有破皮流血,愈加怒不可遏。于是,怪嗥一声,抡锤催马,迳向拨马驰回的邓丽珠冲去。邓丽珠樱唇绽笑,柳眉微剔,娇靥上充满了顽皮,左手提弓,右手捏弹,正面向飞锤霸迎来。

        江天涛和金剑英等人,见邓丽珠正面迎敌,犯了大忌,不由暗暗焦急。岂知,邓丽珠毫不介意,一俟奔至七丈距离,立即举弓搭弹,嗡然一声,三点寒星,直奔飞锤霸的左右耳门和天灵。飞锤霸神情如狂,怒目圆睁,恨不得一锤将邓丽珠击落马下。

        这时见三点寒星迎面奔来,只得倒身仰面,贴向后鞍,三点寒星,掠面飞过,惊险万分。急忙直身再看,马前已没有了邓丽珠的马影。飞锤霸心知不妙,对方的红马太快了。心念间,仓促拨马,急忙转身,两点寒星已到了奔马的左右膝骨前 溉叭两响,坐马踉跄,一声怒嘶,猛的栽向地上。飞锤霸怒喝一声,挺身跃起,再看红马上的邓丽珠,早已奔出场外,只得恨恨的拉着拐马,走向西场边。

        「白亮鞭」魏季高,只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微抖,怨毒的看了江天涛一眼,毅然接过马匹,飞身纵上马鞍。
        
        这时,邓丽珠已到了江天涛身前,翻身下马,立即笑着道:“涛哥哥,快去罢,白亮鞭魏季高已经上马了。”
        
        江天涛本来想赞美邓丽珠几句,但看到点苍掌门魏季高已高坐马上等他了,只得由堡丁手中接过小青,认镫上马,迳向东边驰去。到达东场边,发现数十丈外的魏季高己撤出了亮银鞭,同时,发现魏季高,一脸杀气,充满了怨毒。于是,横肘撤健,呛啷一声,寒光一闪,彩华大盛,只见一片瑰丽寒芒,看不出剑身剑锋。

        丽星剑一出鞘,对面数十丈外的魏季高,立即大喝一声,飞马冲来。江天涛一手仗健,一手控缰,丝缰轻轻一抖,小青昂首一声怒嘶,放开四蹄,急如奔电,身形宛如一缕青烟,直向飞驰来的魏季高冲去。群豪一见,俱都愣了,像小青如此威猛神骏,快如奔电的马,确实蛇鳆。

        「白亮鞭」魏季高,一见快如轻烟的小青,不由大吃一惊,情不由己的舞动亮银鞭,连声大喝。江天涛旨在迫使对方知难而退,同时,兼有震赫其他门派之意,一俟魏季高冲至七八丈附近,大喝一声,小青腾空而起,直向魏季高的头上飞去。

        魏季高一见,大惊失色,心中一慌,本能的低头伏鞍小青一声雷鸣,挟着狂飙般的劲风,迳由魏季高的背上,凌空飞过群豪一见,轰然一声,脱口暴起一声惊涛骇浪,直冲霄汉的震山烈彩。江天涛一俟小青落地,前冲数步,急勒马缰,小青声痛嘶,倏然人形立起,连两个旋身,拨马向魏季高追去。

        小青昂首竖鬃,翘尾如帚,声声怒嘶,快如电掣群豪一见,呐焊琥威,形如疯狂,久久不歇。魏季高躬身伏在马鞍上,心中又惊又急,又慌又怒,直到江天涛腾马飞过,才想起大喝一声,抡鞭向空中打去。一鞭击空,又羞又怒,忿然一拨坐马,准备全力一拚。但马首尚未转回,一片玫丽彩华,挟着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已到了面前。

        魏季高顿时大吃一惊,知道江天涛已飞马而回,慌急间,大喝一声,抡鞭盲目打去铮然一声金铁交鸣,立时溅起无数火星,魏季高气血浮动,右臂酸麻,身形一连几个摇晃,险些栽落马下。魏季高面色苍白,汗下如雨,虽然知道江天涛已纵马飞驰过来,但他的两眼中,仍旋转着金星和彩华。他左手控制着惊急乱转的坐马,右臂半弯,亮银鞭无力的横搭在鞍头上,神色惶急的去找江天涛。

        当他发现江天涛,横剑勒马,就停在三丈以外时候,不由飞眉瞪眼,厉声道:“仗着马快,胜之不武,在下心中着实不服。”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魏掌门即然如此说,在下极愿在马下再陪阁下走几招。”
        
        魏季高业已心惊胆裂,那还有心再下马交手,因而,故意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本派选的是马战,岂肯出尔反尔,自招天下闲言,不过,下届大会,在下仍要向阁下挑战。”
        
        江天涛再度朗声一笑道:“魏掌门,错过今天,恐怕再没有挑战的机会了。”
        
        魏季高怎能听不出江天涛的话意,等到下届大会,他必须由第三等第三级开始挑战,连败三等的雪山、邛峡、和二等的崆峒、峨嵋、以及崑仑、长白等派,才有资格向九宫堡挑战。试问,半日时间,要想连败六派掌门宗师,谈何容易,即使每届通过一关,还要苦等三十五年才能再向江天涛挑战。

        心念至此,满面通红,不由恨恨的沉声道:“你道在下不敢去九宫堡?”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一连傲然哈哈大笑,道:“魏掌门请放心,在下随时候教。”
        
        魏季高再度一声怒哼,拨转马头,悻悻走去。就在他催马的同时,北面彩棚间,突然暴起一声震耳浑浊的大喝道:“姓魏的掌门人你慢走,还有俺大洪山主张石头。”
        
        江天涛听得剑眉一蹙,循声一看,只见挺着如鼓大肚皮的张石头,正一面向着魏季高招手,一面向着正中的通道走。「白亮鞭」魏季高一听,只得停下马来,根据大会的规定,大洪山主虽然相差三等十数级,但因为他是新龙首,有权向大会要求晋级 缸亮鞭虽然败给了江天涛,却没把大洪山主张石头看在眼内,而且,还正要以击败张石头,争回一些失去的面子。
        
        只见张石头,立在通道中央,仰面向着数十级以上的「元台大师」一抱拳,大声嚷着道:“少林派的老和尚大师听着,俺张石头本来不愿争名夺利,也没想到要求挑战晋级,可是俺师妹却说俺没出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向你要谴鸺许俺晋级。”如此一来,不少人哈哈笑了,虽然很多人想知道他的师妹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厉害,但苦于距离远,无法发问。

        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知道张石头是个浑人,对他的组言粗语,毫不在意,首先合什还礼,接着朗声问:“张山主可是要向点苍派挑战?”
        
        张石头点点头,同时一指邛峡派的彩棚继续说:“还有那个姓单于的。”话一出口,群豪中不少人愣了,没想到这个大洪山主竟然有如此大的雄心和豪气。
        
        元台大师听了寿眉一蹙,担忧的说:“张山主连战两派掌门宗师,可有这份把握?”
        
        张石头毫不迟疑的大声道:“俺张石头当然有这份能力,不然岂不丢俺师父的人。”
        
        元台大师听了张石头的傻言傻语,懒得问谁是张石头的师父,为了尊俺张石头是龙首,加之他又合乎大会的规定,只得微微颔首道:“张山主是选拳掌抑或是兵器?”
        
        张石头毫不在意的沉声道:“随他们两人的便,车战、马战、陆战,俺张石头都能干。”
        
        群豪一听,笑声更响亮了,因为大家已开始怀疑张石头可能是个疯子但也有不少人认为张石头没有这份把握,也不敢挺身挑战。元台大师虽然心中不悦,但表面上依然一派慈祥,他特地举目看了一眼将要西下的大阳,迟疑的道:“现在时间无多,恐怕无暇再连战六场了?”
        
        张石头一挥手,索性道:“这没关系,挑战晋级,反正决定在掌门人一战,俺先战姓魏的,接着再战那个单于田……”群豪一听,更是哈哈大笑,听他口气之大,击败点苍掌门「白亮鞭」,似乎是毫无问题的事。邛峡派的「落英剑客」和点苍派的「白亮鞭」,早已气得面色铁青,浑身打颤。

        元台大师寿眉一蹙,不由关切的道:“如此张山主岂不太辛苦了?”
        
        张石头嘿嘿一笑,一晃大脑袋,傲然沉声道:“不瞒你老和尚说,九宫堡的江天涛是俺师妹的爱婿,俺张石头是他的师兄大舅子,俺把他打败了,怕俺师妹生气,否则,俺张石头还真不放过他哩。”群豪一听,哄然大笑,紧张的气氛,顿时被笑声淹没了。

        「三钗帮」的彩棚下,更是莺莺燕语,挟杂着豪放大笑,无数道闪辉目光,一齐射向场中马上的江天涛。江天涛见张石头,口没遮拦,不懂规矩,看样子连少林派的元台大师也没放在眼里,不由感慨的摇摇头。群豪欢笑声中,议论纷纷,尤其看到场中江天涛无可奈何的神情,更是纷纷揣测谁是九宫堡的「少夫人」。

        由于外间传说,三钗帮的萧湘珍,早已大腹便便,珠胎暗结,因而,大家一致认定张石头的师妹是彩虹龙女。就在这时,九宫堡的彩棚下,红影一闪,朱彩蝶已向邓丽珠夺过朱漆弹弓和一粒银弹,一声娇叱,举弓扣弹,嗡然一声弦响,一道寒光银线,直奔张石头的大脑袋。

        群豪一见,一阵哗然,不少人脱口呐喊,顿时大乱。元台大师和各派彩棚下的掌门和高手,也都不由一愣。朱彩蝶这一弹射得还真准,只听叭的一声脆响,扁形银弹,不偏不差,恰好打在张石头的头顶上,嗡的一声,银弹直跳半空。群豪一见,一片啊声,俱都愣了。

        张石头摸摸脑袋,裂着创痨,一指朱彩蝶,望着元台大师,委屈的正色道:“老和尚你看,俺只是说说她的爱婿江天涛,还没有敢说挑战「九宫堡」,俺师妹她就不依了。”
        
        群豪一听,不少人面色立变,任何人没想到张石头的授业恩师,竟是梵净山的「金狒盲尼」,师妹竟是朱彩蝶 根据刚才那一扁银弹,这家伙显然练有一身横练功夫,否则,也是一颗铁脑袋。继而想到「九宫堡」的少夫人竟是剑术精绝,轻功骇人的朱彩蝶,再加上外间传说的彩虹龙女,九宫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之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雪丹凤和汪燕玲都笑了,汪燕玲悄悄地对朱彩蝶道:“蝶妹妹,你放心,你的位子跑都跑不掉。”
        
        朱彩蝶闻言,顿时羞红了脸,知道自己的婚事是怎么也逃不脱的,因为有「九宫堡」正室少夫人的承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不由得心花怒放,瞟了江天涛一眼。

        等候在场中,早已有些不耐的「白亮鞭」魏季高,和只气得浑身发抖的「落英剑客」单于田,这时也都愣了。元台大师看了一眼,宝里宝气的张石头,又看了一眼刁蛮难惹的朱彩蝶,即向立身棚外的胖大和尚挥了挥手。

        胖大和尚面向群豪,立即朗声宣布道:“「珙位,大洪山新任山主张石头,要求一人独战点苍,邛峡两派掌门人,张山主的尊师,也是梵净山的「无忧洞主」金狒盲尼老前辈。”

        宣布完毕,群豪没有欢呼,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喧哗之声,嗡嗡震耳,似是都在谈论白亮鞭和落英剑客两人,能否获胜。当然,根据朱彩蝶方才的卓越表现,大都看好张石头。这时,张石头已到了谷底,先向江天涛挥了挥手,点了点头,迳自走向场中。江天涛不便冉在场中停留,将小青交给堡丁,也迳自走回彩棚。
        
        「白亮鞭」魏季高,见张石头徒手末带兵刃,早已翻腕收鞭,飞身纵下马来。张石头来至「白亮鞭」魏季高身前七步处,停身立好,挺着如鼓肚皮,翻眼裂嘴的沉声道:“魏掌门,时间已经不多了,俺还有一场要斗落英剑客呢。”

        白亮鞭见张石头立身如此近,心中已经不悦,这时听他的口气,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张山主欺人大甚了。”了字出口,飞身前扑,左掌迎空一挥,右拳「五雷贯顶」,挟着虎虎劲风,猛向张石头的大头擂去。

        张石头嘿嘿一笑,翻白着大眼,动也不动,一俟魏季高的当头拳擂到,正待出手去托,对方的招式突然变了。「白亮鞭」魏季高的拳掌均是虚招,因为他断定张石头的头,必然坚逾钢铁,是以拳至近前,突然一声大喝,招式立变当头擂下的拳突然一晃,迎空虚挥的左掌,立变「黑虎偷心」,呼的一声,由掌变拳,猛捣张石头的大肚皮。

        张石头腹大如鼓,腿短脚粗,这等快如雷奔的闪电一击,自是无法躲避。只听蓬的一声闷响,铁拳如击败革,魏季高一声嗥叫,飞身暴退八尺,张石头闷哼一声,接着哈哈笑了。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片机叹和惊啊。

        张石头定睛一看,发现「白亮鞭」魏季高,面色苍白,蹙眉苦脸,右手紧紧握着左腕直滴冷汗。于是,嘿嘿一笑,道:“姓魏的,你应该擂俺的头,不该捣俺的肚皮,如今,你阁下只好委曲去坐俺的那张银灰椅了。”

        魏季高一听,又惊又怒,顿时忘了手痛,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挥舞着双拳,势如猛虎,劈头盖脸,迳向张石头打下,形如疯狂,猛不可当。张石头一声冷哼,道:“姓魏的,俺真佩服你这份骨气……”

        话末说完,魏季高已到了近前,张石头的胸前两肩,首先挨了几拳。张石头毫不在乎,嘿嘿一笑,两臂一翻,立即扣住「白亮鞭」魏季高的左右手腕,大喝一声:“倒下吧。”

        大喝声中,运足功力,双臂奋力一抖,立即将魏季高的修伟身体提起,右腿趁势一挠,顺势向地上摔去蓬的一响,闷哼一声,魏季高立即跌了一个大元宝。满谷英豪一看,立即掀起一片惊呼、慨叹和哄笑。
        
        张石头看也不看地上的魏季高一眼,抬头一看,发现邛峡派的「落英剑客」单于田,正飞身奔下阶来。于是,哈哈一笑,急忙招手道:“你来得正好,现在该你了。”

        「落英剑客」单于田,连番受挫,早已难抑怒火,这时再经张石头指名挑战,愈加怒不可遏。因为,挑战九宫堡,晋级不但失败,而且,既有的宝座,如今也不保了。是以,一到张石头身前,一言不发,飞身前扑,左掌一晃,右手倏伸中食二指,迳向张石头的两眼挖去,快如闪电,一闪已至。

        张石头一见,顿时大怒,身形一蹲,疾演「李王托天」,闪电扣住单于田的右腕,紧接着,厉喝一声:“去吧。”吧字出口,右掌已托住单于田的小腹,顺势对方飞扑之势,猛力举起,迳向数丈以外掼去。

        人人都以为张石头又笨又傻,没想到他这两手表演的竟是如此神速,乾净俐落,因而,满谷英豪,脱口一声如雷烈彩,历久不绝。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一声暴喝,由地上爬起来的魏季高,飞身前扑,奋力接住身形横飞的落英剑客。张石头看也不看两人一眼,迳向高阶前走去。

        「元台大师」感慨的摇了摇头,黯然看了一眼已经沉入西山的红日,即向胖大和尚挥了个手势。这位领袖武林,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也不禁暗自忧急,少林派的这把首席金红大柯宝座,明天是否保得住。胖大和尚朗声宣布了挑战结果,满谷群豪,再度掀起一阵如雷欢呼,各派掌门和高手,也纷纷离棚退位。

        江天涛率领着汪燕玲、雪丹凤、邓丽珠、朱彩蝶、马云山等人,在群豪热烈欢呼声中离开彩棚。由于是散会,顾虑周到的陈振铎,早已将马匹拉至彩棚后的岭巅上。江天涛礼貌的和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以及金、银、玉,三钗打过招呼,立即上马,沿着盆谷岭巅,迳向正南绕去。

        这时,暮色渐浓,谷底的较技场上,已经苍茫昏暗。点苍派的所有高手围着魏季高,邛峡派的所有门人老道团团围着单于田,他们似乎正在伤感的检讨,今天不该向「九宫堡」挑战,尤不该在前面横岭下争先抢道。

        江天涛端坐在马鞍上,不疾不徐的前进 根据大会的规定,在大会场上,严禁各派与各派之间,对胜者道贺,对败者慰言,原因是怕引起其他门派反感,和失败门派难堪。到达营地,山野已经完全黑暗,小绿谷中,灯火通明,留在营地的数十堡丁,纷纷举着灯笼火把,高呼欢迎大胜回营的少堡主。进入议事大帐蓬,酒筵早已齐备,众人立即入座,同时举杯,纷纷向江天涛敬酒祝贺。江天涛谦让推辞,众人同乾一杯。

        邓正桐饮罢了杯中酒,首先愉快的道:“明天午时是老龙首挑战晋级,只有峨嵋派的六个老秃驴有资格了……”

        邓正桐一听,立即懊恼的道:“果真如此,我秃头连活动老骨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赛扁鹊」谢感恩也风趣的望着邓正桐,道:“峨嵋大老果真被赫住了,我「赛扁鹊」也无用武之地了。”

        邓正桐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赛扁鹊幽默的一耸肩道:“因为我药箱里还为你准备了一贴狗皮膏药呀。”话一出口,全席暴起一阵愉快大笑。

        邓正桐一瞪眼,忍笑怒声道:“去你的蛋,我秃头身上俱是龙骨虎毛,谁贴你的狗皮膏药。”如此一驳,愉快的笑声更响亮了,尤其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更是笑得娇躯直颤,目泛泪花。

        江天涛虽然也陪着笑,但他心里却感慨的摇了摇头,这些游戏风尘的老江湖,无牵无挂;怎会想到人间忧愁。吃过饭,江天涛觉得心情不错,道:“我想到外面走走。”

        汪燕玲和雪丹凤相视一笑,冲朱彩蝶和邓丽珠道:“蝶妹妹、珠妹妹,你们陪他去吧。”
        
        朱彩蝶和邓丽珠闻言脸微红,点点头道:“涛哥哥,我们陪你去。”

        马云山道:“少堡主宜早去早回,明日才是大会的正期。”
        
        江天涛点了点头,三人出门,只见灯光点点,人影幢幢,有的在树下饮酒,有的正在架设帐蓬,尽是参观龙首大会的各路英雄。再向第三座峰角下一看,灯火点点,有如繁星,漫延伸去,一望无际。
        
        漫步来到树林中,江天涛一直默默无语,朱彩蝶、邓丽珠自然也就没有说话。这时候,邓丽珠实在忍不住道:“涛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高兴和我们一起出来?”
        
        朱彩蝶也噘嘴道:“是啊,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回去让雪姐姐和玲姐姐来陪你吧。”
        
        江天涛转头一看两人醋意决然的样子,不由笑了。邓丽珠道:“你笑什么?”
        
        江天涛哈哈一笑:“我笑你们两个真是一对醋坛子。”
        
        朱彩蝶、邓丽珠闻言顿时羞得脸绯红,螓首低垂,江天涛看得心中一动,少女的羞态是最美的,更何况是两个绝色少女。江天涛心中一荡,双手一伸,就将邓丽珠和朱彩蝶搂在怀中。邓丽珠和朱彩蝶骤然一惊,同时「嘤咛」一声,倒入江天涛的怀里。
        
        江天涛低头注视着怀中的二女,邓丽珠和朱彩蝶都羞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江天涛忍不住赞道:“你们两个真美!”
        
        “真的吗?”邓丽珠、朱彩蝶娇羞地抬起了头。
        
        「啧」、「啧」两声,江天涛分别在二女脸上亲吻了一下,道:“当然真的。”
        
        邓丽珠仿佛受了江天涛一吻的鼓舞,踮起脚回亲了江天涛一下,朱彩蝶自然不甘示弱,也回亲了江天涛一下。江天涛被两个娇娃逗得浑身痒痒的,忍不住两手一紧,将二女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头一低,吻住了朱彩蝶的樱唇-…,半晌,江天涛才将嘴移开,朱彩蝶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江天涛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头一低,吻住了紧闭美眸、螓首扬起、樱唇嘟起的邓丽珠,又是一番「口水之交」……
        
        好不容易,两人的嘴唇终于拉开了距离,邓丽珠伏在江天涛的胸前,气喘吁吁。好久才缓过气来,娇声道:“涛哥哥,你好坏,刚才人家差点窒息……”
        
        江天涛笑道:“感觉舒服么?”
        
        朱彩蝶娇羞地道:“嗯,涛哥哥,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能丢下我们了。”
        
        邓丽珠也道:“是啊,涛哥哥,你把我们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我们要跟着你。”
        
        江天涛哈哈一笑道:“如此如花美眷,我才舍不得让给别人呢!”
        
        朱彩蝶、邓丽珠闻言同时喜道:“真的,你要我们了?”
        
        江天涛在二女脸上亲了一下道:“当然,现在别人休想从我这里抢走你们。不过,你们以后也不要再随便乱吃醋,太任性了,知道吗?”
        
        朱彩蝶、邓丽珠闻言娇羞地道:“我们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邓丽珠问道:“那为什么,你以前对我们是爱理不理的,害得人家心慌慌的?”
        
        朱彩蝶跟着道:“是啊,要不然人家才不会乱吃醋呢!”
        
        江天涛道:“我以前有个问题一直没想通,总觉得多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是得不到幸福的。但最近我想通了,只要你们和睦相处,我想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关键是,你们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和睦相处,这点我非常担心。”
        
        朱彩蝶道:“涛哥哥,以前是我不好,不该任性、乱吃醋,今后一定不会了,我一定会听你和各位姐姐的话,不惹你生气。”
        
        邓丽珠自然不甘落后,闻言也道:“是啊,涛哥哥,你放心,妹妹一定会改进的。”
        
        江天涛点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哥哥一定会好好爱你们的,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深情。”
        
        “涛哥哥,我们相信。”二女异口同声地说道,开心之余,主动送上香唇任由江天涛品尝……
        
        三人偎依许久,江天涛道:“咱们到处走走吧。”朱彩蝶、邓丽珠点点头。

        三人向就近的几处人群走去,群豪都在忙着饮酒进食,欢声阔谈,极少走动,所以深入人群之间,依然末被发现。但是,那些低级谈笑,和夸大渲染,以及无稽的谣言,却令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人听得娇靥通红,极不自在。

        左边云松下的几个饮酒壮汉,其中一人,粗犷的道:“奶奶的,有没有艳福,这也得看看你小子有没有那份德行,譬如人家江少堡主,天生下来就有那个命。”

        另一个人笑着问:“张大炮,你怎的知道江少堡主的命好?”说着,拿起酒葫芦为张大炮加了半碗酒。

        张大炮急忙用食指敲了敲碗沿,同时得意的道:“这还用说吗,像「三钗帮」的总督察「彩虹龙女」,那等艳绝群芳的美人都和他睡了,老兄,你说他的命好不好?”

        一阵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着警告说:“张大炮,我劝你还是小声点的好,这要是让三钗帮的眼线听见回去报了告,「彩虹龙女」一怒之下找来了,大炮兄,我看你这个吃饭的家伙恐怕就难保了。”那人说着,还举手指了指张大炮的脑袋。

        张大炮似是吓了一跳,机警的看了左右一眼,哼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说:“怕什么,她来了更好,我正要量量她腹便便的腰呢……”话虽然说的硬,也不由得胆怯的压低了声音。

        江天涛听得剑眉紧蹙,朱彩蝶和邓丽珠听得娇靥绯红,虽然三人听得都微泛怒火,却没有一人吭。再听远处的几组武林豪客的谈话,更令朱彩蝶和邓丽珠脸红。
        
        只听一个粗犷的嗓音,反驳似的问:“老兄,你认为「飞蛟」邓正桐的标致女儿是什么人,告诉你,也是九宫堡末来的少夫人……”

        邓丽珠听得芳心一震,娇靥通红,情不由己的觑目去看涛哥哥,她发现江天涛和朱彩蝶,正向那人望去,芳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蜜意。心念间,又听另一个人,十分羡慕的沉声道:“唉,江少堡主一箭串三雕,这等齐天艳浮,真是令人羡煞。”

        朱彩蝶和邓丽珠听到「一箭串三雕」五个字,简直羞得抬不起头来,她俩人不知涛哥哥听了这些话,心里是什么滋味。依然是那个粗犷的声音,神气的道:“老兄,莫说他一箭三雕,就是串八雕九雕也不是关系。”

        一个沙哑的声音,立即反驳道:“这怎么可以,俗语说:“「一个家里安不下两房妻」。”

        又是那个粗犷的声音,抢着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江少堡主家里有九个堡,一个堡里放一个娇妻,今天陪这个娇妻,明天陪那个娇妻……”

        话末说完,那个沙哑声音的人,立即不以为的说:“老兄,别替江少堡主想的那么如意,他不是铜浇铁铸的……”一阵哈哈笑声中,随风飘来一阵酒香。

        朱彩蝶和邓丽珠听了那人的豪语,芳心不由同时一动,她两人不知涛哥哥是不是真要娶九房妻,按着那人的说法分配在九堡里。心念至此,两人四道目光,向那粗人望去。只见一个浓眉铃眼,落腮飞胡子的袒胸大汉,正端起一碗酒猛饮,根据他豪放的笑声,想必就是那个说话粗犷的人。其余几人,衣着不一,年龄不等,一望之下,俱是久跑江湖的莽夫。

        就在朱彩蝶和邓丽珠抬目观看之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喜娇呼:“涛弟弟,涛弟弟。”

        江天涛闻言回头一看,星目倏然一亮,立即满面堆笑的迎了过去。朱彩蝶和邓丽珠听那声惊喜娇呼,芳心不由同时一震,急忙循着江天涛迎去的方向一看,两人顿时愣了。只见娇呼「涛弟弟」的,竟是一个冰肌玉骨,年约二十二岁,一身湖水绿云裳的绝色少女。

        绿衣少女,秀发如云,蛾眉凤目,琼鼻樱唇,纤纤的娇躯,仪态不但韵雅,姿丽尤为清逸,乍然看来,几疑是官宦巨绅府上的千金。这时,绿衣少女,正樱唇绽笑,娇靥生辉,闪动着一双秋水凤目,宛如凌波仙子,飘然向江天涛迎来。明眼人一望便知,这位绿裳少女的轻功,已有了不俗的造诣。

        邓丽珠看罢,走到朱彩蝶身前,惊疑的悄声问:“蝶妹妹不认识她?”

        朱彩蝶低声道:“谁认识她这迷人精?”

        邓丽珠一听,回头再看看,只见神情兴奋,朗目闪辉的江天涛,已到了明艳的绿衣少女身前。只见江天涛首先拱手一揖,兴奋的笑声问:“萍姊姊,是一人来此吗?”

        邓丽珠一听,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脱口悄声道:“我知道了,她可能就是皇甫姑娘对我们谈过的那个名歌女冷萍啊。”

        朱彩蝶嗯了一声,发现娟秀清丽的冷萍,正向江天涛裣衽还礼,同时妩媚的笑着道:“还有小曼和林婆婆她们。”

        江天涛立即兴奋的问:“她们在那里?”

        冷萍见江天涛神情愉快,芳心也极高兴,娇躯一转,举手指着七八丈外的一座绿绒帐篷,愉快的道:“她们都在帐篷内。”

        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那座两进的大绿帐篷内,灯光明亮,人影闪动,似是不止小曼和林婆婆两人。他举目看了一眼,接着不解的问:“姊姊怎的发现小弟?”

        冷萍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笑着道:“是我先看到朱姑娘和邓姑娘,才发现你也在。”说着举起纤纤玉手,指了指朱彩蝶和邓丽珠。

        江天涛一听,想起还有朱邓二女,于是,笑对冷萍愉快的说:“来,让小弟为姊姊介绍珠妺和蝶妹与姊姊认识。”

        冷萍时听说涛弟弟要为她介绍,立即愉快的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于是,两人急步向朱彩蝶和邓丽珠身前走来。

        邓丽珠、朱彩蝶展笑向前迎去,江天涛一俟朱邓二女来至近前,首先停身,肃手一指冷萍,愉快的介绍道:“这位就是鄂东桃林山的冷萍姊姊?”

        朱彩蝶和邓丽珠齐声愉快的笑着道:“萍姊姊你好。”

        冷萍谦和的颔首,也趁机亲热,因而笑着道:“蝶妹,珠妹好。”

        江天涛剑眉一蹙,含笑不解的问:“萍姊姊怎知珠妹和蝶妹的名字?”

        冷萍高雅的一笑,道:“涛弟弟是绝顶聪明的人,却问出这等最糊涂的话来。”如此一说,不但江天涛一愣,就是朱彩蝶、邓丽珠也感到十分迷惑。

        冷萍一笑,纤手一指远近成组群豪侠笑道:“不但姊姊知道珠妹,蝶妹的芳名,就是来自各路的英雄豪杰,哪个不知道两位妹妹的师承来历和未来的归宿。”

        江天涛和朱邓二女一听「归宿」两字,三人的脸俱都红了,顿时无言答对,但朱彩蝶、邓丽珠的心里可是甜滋滋的。冷萍一看,急忙转变话题道:“涛弟弟和两位妹妹,可有时间到我帐蓬里去谈谈?”
        
        江天涛含笑点点头道:“好啊!”
        
        冷萍笑着道:“涛弟弟和两位妹妹,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当先向七八丈外的高大绿绒帐蓬走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0

【第三十五章】        龙女解危

        
        江天涛和朱彩蝶、邓丽珠三人,跟在冷萍身后,四人匆匆前进,距离帐蓬尚有三丈,便听到一个探首外看的侍女,大声嚷着道:“小姐回来了。”如此一嚷,帐蓬内立即奔出七八个人影来。

        当前一人,正是活泼可爱的俏丽小侍女小曼,小曼一见跟在冷萍后的江天涛,顿时愣了。紧接着,澄澈的大眼睛突然一亮,转身惊喜的嚷着道:“喂,林婆婆快来,你看是谁来了。”
        
        话声甫落,帐蓬深处立即传来林婆婆的不耐烦声音:“哎呀,你这小狐狸精,总爱大惊小怪的,嚷个什么劲儿……”
        
        说话之间,江天涛等人已到了帐蓬前,而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一身蓝布衣裤的林婆婆,也一脸不高兴的走了出来。林婆婆定睛看,见是江天涛,目光不由精芒一亮,立即笑呵呵的嚷着道:“哎呀,我老婆子以为是谁,惹得那小狐狸大惊小怪的,原来是我们家的大贵人……”
        
        江天涛知道林婆婆的个性,因而毫不在意的笑着问:“林婆婆,你好?”
        
        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嚷着道:“好好好,托您的浮,快进来,快进来。”说话之间,已进了帐蓬。林婆婆只顾招呼江天涛,这时突然发现身后尚有邓丽珠和朱彩蝶,老眼一亮,接着又惊喜的嚷着道:“哎呀,还有两位少夫人,这真是什么风吹来这么多大贵人?”

        朱彩蝶、邓丽珠听林婆婆又公然尊称她们「少夫人」,芳心高兴,立即向林婆婆愉快的笑一笑。这时,众人已进入内帐。由于是野营在外,帐内除了一桌四椅,一张软床和一柄系着绿丝剑穗的宝剑外,再没有什么了冷萍肃容请坐,小曼早已将左边的一张椅子,移到宾位来。

        江天涛、朱彩蝶、邓丽珠三人坐在宾位上,冷萍一人坐在主位上。林婆婆早已指挥着小馨等人送来了香茗和美点。七八个鲜衣小侍女,个个闪动着一双明亮大眼睛,俱都不停的偷偷打量朱彩蝶和邓丽珠。由于朱彩蝶称呼邓丽珠姊姊,自动坐在宾位第三张椅上,因而,更惹得一群小侍女们特别向邓丽珠注意。因为,她们听了林婆婆的称呼,俱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这位「少夫人」。

        冷萍一俟茶点奉毕,即向一群侍女挥了一个「回避」手势。林婆婆一见,立即愉快的补充了一句:“去,都出去,放下帐帘听招呼。”七八个小侍女,在小馨的率领下,放下内帐门帘,悄悄的退出去,帐内只留下小曼和林婆婆立在一侧伺候着。
        
        冷萍首先对江天涛三人道:“我是今天刚到了,「九宫堡」的情形如何?”
        
        邓丽珠笑着道:“这就由我来告诉萍姊姊吧。”当下将今天的情形活龙活现地描叙了一番,逗得冷萍、林婆婆和小曼都笑了。
        
        江天涛看邓丽珠讲完了,笑着道:“珠妹,你这张嘴还真厉害,给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如此一说,众人都笑了。
        
        林婆婆笑着道:“真是恭喜少堡主,今天旗开得胜。希望明天少堡主也能像今天一样……”
        
        话末说完,专爱和林婆婆作对的小曼,轻哼一声,讽嘲的道:“林婆婆,你最好少讨好少堡主,你再怎么讨好,少堡主也不会赏给你个元宝锭的。”
        
        林婆婆似乎被小曼揭穿了心病,不由气得老脸痛红,立即瞪着小曼,嚷着道:“好哇,你这小狐狸精,专爱在人前揭我的疮疤 告诉你,少堡主高兴赏,我就拿着,不赏,我老婆子也不能伸手向少堡主要。”说此一顿,特地向江天涛正色问:“少堡主,我们家的大贵人,你说是不是啊?”
        
        江天涛急忙忍笑颔首,连声正色道:“是是是,林婆婆你放心,稍时我一定有赏。”
        
        冷萍虽然把江天涛看作自家人,但也不能让林婆婆和小曼过份随便,因而一挥玉手,沉声道:“小曼,林婆婆,你两人也给我出去,谁先再争一句,就先把谁赶回桃林出去。”小曼紧绷着小脸,第一个先走出去,林婆婆特地又谢过了江天涛,才走出帐帘。

        冷萍一俟林婆婆的背影消失在帐外后,立即笑着道:“林婆婆什么都好,就是爱钱,不过,不义之财,她绝对不取的。”
        
        江天涛沉声道:“这正所谓「君子好财,取之有道」,稍时我一定要赏她。”说着,转首向冷萍道:“萍姊姊,你来龙首大会有什么事吗?”
        
        冷萍闻言,突然脸色一暗,面有凄色,黯然道:“我是来报父仇的。”
        
        “啊!”朱彩蝶、邓丽珠二人闻言同时一呆,江天涛是早就知道的了,一看冷萍伤心神色,安慰道:“姐姐放心,只要那老贼这次出现,一定有他好看的。”接着就转移话题道:“萍姊姊,你先别伤心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们「九宫堡」的马总管他们。”
        
        冷萍点点头,道:“好吧。”说罢,四人同时由椅上立起来,挑帘走向外帐。外帐灯火辉煌,小馨等人都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林婆婆和小曼,紧绷着脸各自坐在一边。林婆婆和小曼等人一见江天涛等人出来,纷纷由椅上立起来。

        冷萍一见林婆婆和小曼,立即似有所悟的道:“小曼和林婆婆,也让她们跟着去吧。”
        
        江天涛冲老婆婆道:“林婆婆,借您的吉言。”说着随手递了二十两银子给林婆婆。

        林婆婆接过银子先揣入怀中,呵呵直笑道:“少堡主太客气了。”
        
        江天涛和朱彩蝶、邓丽珠,觉得林婆婆很会讲话,因而都忍不住哑然笑了。于是,一行六人,出了帐幕,迳奔断崖缺口,继而,展开轻功,沿着来时路径,直奔小绿谷。到达小绿谷,林边担任警卫的堡丁,早已飞奔议事大帐蓬,报告给马云山等人知道。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酒席刚刚撤除,正在商议要不要去接少堡主,这时听说江天涛回来了,急步迎了出来。金剑英等人见和江天涛一同回来的,尚有一位身穿绿衣的美丽少女,都不知是何人。众人一俟江天涛来至近前,纷纷躬身相迎。

        江天涛拱手还礼,正待为冷萍介绍,蓦见喝得已有几分醉意的邓正桐,望着林婆婆一瞪眼,猛然一拍秃头,恍然大悟的嚷着道:“不错,不错,老婆婆,你还认得我秃头吗?”
        
        立在冷萍身的林婆婆,两眼一瞪,轻哼一声,得意的笑着道:“你这大鱼不敢吃,小鱼不敢碰的老水鬼,你那顶秃头招牌,就你进了棺材,我老婆子也认得你。”
        
        邓正桐猛的一竖大拇指,有力的沉声道:“好,有你的,不愧我们有一段老关系,不过你老虔婆怎的和少堡主走在了一起,你那位老酒鬼呢?”
        
        邓丽珠见老爹尽在那里套老关系,而影响江天涛为众人介绍冷萍,不由芳心有气,因而嗔声道:“爹,您总爱驴唇不对马嘴的乱说一气。”说着,指了指冷萍,继续道:“这位是鄂东桃林山的张姑娘。”
        
        邓正桐一听,再度一拍秃头,望着冷萍恍然大声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湖北桃林山「金字夺」张维汉张老弟的女儿小华,我说怎的有些面熟呢。”
        
        冷萍一听邓正桐直呼她的乳名,知道是亡父的老友,不由急上两步,裣衽一浮,恭谨的娇声道:“小华叩见邓前辈。”说罢,躬身屈膝就待下跪。

        邓正桐哈哈一笑,道:“罢啦,罢啦。”邓丽珠知道老哥哥的脾性,晚辈叩头,一向是受之无愧,因而急上一步,伸臂将冷萍扶住。

        江天涛一见,立即谦和的笑着道:“既然邓前辈已将冷萍姊姊的身世说了,晚辈也不再介绍了。”
        
        邓正桐立即愉快的道:“小子,告诉你,小华的哥是湖北有名的大英雄,与我那江老弟的交情一向也不错,你今后要称呼她世姊,见了她爹要叩头呼世伯或前辈。”

        江天涛听说冷萍的父亲还是老父的好友,心中也极为高兴,因而连声应了几个是,不由亲切的去看冷萍。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冷萍,微垂着螓首,秀丽的玉颊上,已流满了泪水。

        这时,邓正桐也发现了,不由惊异的问:“丫头,你哭什么?”

        江天涛知道冷萍必是想起惨死的父亲,因而沉重的道:“大家进帐再谈吧。”如此一说,纷纷颔首,迳向建立在中央的议事大帐篷走去。
        
        进入议事大帐帐,依序落座,江天涛仍坐在最高位上。邓正桐一俟众人落座,立即望着冷萍,关切的问:“丫头,为什么哭,说出来,让这些前辈们听听?”

        冷萍见问,反而痛心掩面大哭了。邓正桐一见,再度愣了。江天涛立即将「独眼梭」何老茂杀死冷萍父亲的事,代为说了一遍。

        邓正桐一听,不由怒目恨声道:“这老贼当真是胆大包天,丧尽天良。”

        金剑英宽言安慰道:“张姑娘想必已经知道「龙首大会」第三天的会程,是排解江湖仇怨和纷争……”

        冷萍一面颔首,一面拭泪道:“晚辈知道,只是怕那老贼届时不敢出来。”

        金剑英肯定的说:“如果他来了一定会出场,即使他不出来,立在附近的群豪也会把他推出来,俗语说:“「亲仇不共戴天」,谁无父母?岂能让老贼逍遥自在?”

        邓丽珠尚不清楚大会的规则,因而不解的问:“假设「独眼梭」左近的人都不认识他呢?”

        邓正桐立即望着邓丽珠,沉声说:“你这丫头真没脑筋,你华世姊自然会将何老茂的衣着形貌和他的年龄绰号一起报出来,尤其「独眼梭」何老茂,一支眼睛、兔儿嘴,还怕他飞上天去?”

        冷萍接着道:“后天如果何老贼出场狡辩,尚请诸位前辈挺身而出,主持正义……”

        马云山等人,纷粉颔首,连声应喏。冷萍感激的继续道:“承蒙诸位前辈见允,晚辈终身感戴。”

        众人于是开始谈些其他话题,江天涛看看时间不早了,由椅上立起来,拱手谦和的道:“「珙位前辈,为了应付明日大会,请大家就此归帐休息。”

        冷萍一见,立即起身,裣衽一浮,道:“既然如此,姊姊即行告辞。”说话之间,众人纷纷立起。
        
        于是,众人出帐,相随送至疏林以外,直到冷萍、小曼、林婆婆三人,腾身飞上谷后削壁,众人才向江天涛道声晚安,各自回帐安歇。江天涛回到自己的篷帐,解下佩健,倒身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一声直冲霄汉的如雷欢呼,划空传来。江天涛心中一惊,腾身跃下床来,睁眼一看,帐内灯光通明,两个侍女,静悄悄的立在帐门处。两个侍女一见江天涛跃下床来,立即将净面水送了过来。

        江天涛见满帐灯光,尚以为心思紊乱正在深夜梦中,这时见侍女送来一盆净面水,不由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问:“现在是何时辰了?”

        其中一个侍女,稳静的恭声道:“辰时刚过。”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脱口一声惊啊。飞身纵至帐门,挥臂掀开帐帘一看,强烈的阳光,立即射进来。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顿时大怒,甩脱帐帘,闪身而出,正待怨声吆喝,发现「飞蛟」邓正桐,正笑嘻嘻的迎过来。江天涛虽然满腹怒火,但对邓正桐可不敢发脾气,不由焦急的沉声问:“邓前辈,为何不唤醒晚辈?”

        飞蛟邓正桐一晃光头,毫不慌急的笑着道:“时间早得很,何必喊你……话声末落,又是一声震天彩声,划空传来。

        江天涛不由焦急的问:“大会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邓正桐看了江天涛的焦急神情,反而哈哈一笑道:“告诉你,今天是老龙首晋级,老龙首挑战先由低级开始,轮到我们还早呢。”

        江天涛一听,心知不妙,不由急声问:“假设低级的不挑战呢?”
        
        邓正桐听得心头一震,但他却依然笑着道:“小子你放心,每届大会的第二天,就从来没有一次低级之间不挑战的。”

        江天涛再度急声问:“万一这次低级之间不挑战呢?”

        邓正桐一听,不由一愣,顿时无言答对。江天涛一看邓正桐这时的神色,不由心急如焚,,急声道:“快拉马来。”说罢转身,急步奔进帐内,匆匆净面漱口,佩剑紧衣束巾,飞身奔出帐。

        来至营门前,邓正桐早已骑在马上,小青正拉在一个剑壮堡丁的手中。江天涛见仅邓正桐一人,先是一愣,接着沉声问:“马总管他们呢?”
        
        邓正桐虽然心中有点慌乱,但他仍能好整以暇的笑着道:“他们这时早坐在大会场上了。”

        江天涛一听,面色再度一变,一声不吭,飞身纵上马鞍,放马冲出营门,直向山口如飞驰去。邓正桐一见,放马紧追,同时大声嚷着道:“小子别急,你先沉住气,就是「峨嵋六老」挑战,马拐他们也不在乎那六个老秃驴,再说就是峨嵋掌门斑霆下场,一时也轮不到你。”说话之间,举目再看,山口除了一团尘烟,江天涛早已没有了踪影。

        江天涛坐在急如奔雷的马上,心急如焚,虽然两耳风声呼呼,左右影物倒逝,但他的两腿,仍不停的催着马腹。尤其听到阵阵惊涛骇浪的欢呼声中,似是挟杂着惋惜音韵,更令他恨不得插翅飞到九宫堡的形棚。他实在不了解,马云山等人为何不将他早些叫醒,假设低级相安无事,峨嵋派首先挑战,谁能敌得住峨嵋掌门「斑霆」禅师的玉如意。

        小青是通灵宝马,似是也知道事态严重,一声不嘶,放蹄飞奔,速度之快,宛如脱免惊鸿。翻横岭,越夹谷,奔过乾涸河道,直奔断崖缺口。这时,距离会场已经不远,听到的只是嗡嗡如沸的议论声。通过断崖缺口,绕过第四峰角,沿着拱形岭巅,直向正北驰去。

        江天涛游目一看,满谷满岭的群豪,个个神色焦急,纷纷交互争论,有的唉声叹气,有的跺脚惋惜,似是发生了震惊武林的大事情。再看正北三十三座彩棚中的各派掌门和高手,个个交头接耳,俱都神色凝重,少林派的元台大师和武当派的红尘道长,俱都立在椅前,惊急的望着场中。

        江天涛探首向谷底一看,只见一个霜眉银髯,红光满面,身穿宽大灰袍,手抱玉如意的老和尚,正傲然立在场中。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这不正是峨嵋派的掌门人斑霆禅师吗?
        
        心念末毕,蓦然传来一声娇叱,江天涛这时已到了东北岭巅了,整个会场,一目可览,只见随着那声娇叱,一道粉碧身影,迳由三钗帮的形棚前,直射半天。紧接着,一式「彩凤栖枝」,身形立变头下足上,平伸着双臂,直向场中俯冲飞去,正是名满天下的彩虹龙女。

        江天涛宽心稍放,原来是三钗帮向峨嵋派挑战。继而一想,又觉不妥,三钗帮是二等四级,峨嵋派是二等一级,中间尚余魄峒和长白两派,怎可超越两级?念几缌此,心知不妙,举目一看「九宫堡」的彩棚下,心头猛的一震,面色立时大变。

        只见金剑英和马云山等人,个个面色苍白,俱都满头大汗,雪丹凤、汪燕玲、邓丽珠花容失色,正惶急的扶着掩面哭泣的朱彩蝶。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心如刀割,大惊失色,取下鞍头上的马鞭,猛的打在小青的马股上。

        小青一声激昂怒嘶,身形急如奔雷闪电,昂首竖鬃,直向「九宫堡」的彩棚后如飞冲去群豪正在议论出场的彩虹龙女,这时骤闻激昂马嘶,纷纷转首抬头,一见马上的江天涛,立即暴起一阵惊天动地,恍如春雷,势如山崩的惊人欢呼:“来了,来了。”

        “江少堡主来了。”

        旁派掌门和高手们一听,粉纷仰首上看,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张石头以及金、银二钗,更是关切的奔出彩棚外。这时,江天涛已到了九宫堡彩棚后的岭巅上,末待小青停止,飞身纵下马来,急向彩棚走去。面色苍白,汗下如雨的马云山和小李广等人,个个神情激动,俱都一脸惶愧的急步迎出棚外。

        朱彩蝶一见江天涛,不由哭喊一声:“涛哥哥。”飞身扑了过去,扑进江天涛的怀里。

        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粉抱拳躬身,惶愧的急声说:“备绨等罪不可恕,百死莫赎。”

        江天涛一听,宛如万箭穿心,不由焦急的问:“是否还有挽回的希望?”

        金剑英连连举袖拭汗,急忙苦笑解释道:“仅余少堡主的一场了。”

        江天涛心情一宽,立即镇定的道:“大家快进棚内去谈。”

        金剑英见全场英豪仍在疯狂的欢呼,即对江天涛恭声道:“请少堡主先和关心「九宫堡」的各路英雄见见面。”

        江天涛会意的点点头,急步走至彩棚前,游目全场,拱手展笑,接着,高高的举起双手来。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烈了,久久才静下来。江天涛又同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以及金、银二钗、张石头等人拱拱手,方始退回金红大椅前。这时,他最关心的是已经入场的彩虹龙女。

        低头一看,发现一身粉碧,娇靥凝霜的彩虹龙女,已立在「斑霆」禅师的身前一丈以外,不由望着马云山,急声问:“可否将萧姑娘唤回来?”

        马云山、金头鳌等人,纷纷摇头道:“一经入场,便不许召回,除非交手百招以上,或已分出胜负。”

        江天涛久闻斑霆禅师的玉如意,出神入化,鲜逢敌手,深恐彩虹龙女失手,因而损了她的自尊和声誉,不由沉声问:“是谁让萧姑娘出场的?”说着,转首望着遣兵调将的金剑英。

        金剑英立即蹙眉道:“想必是萧姑娘见少堡主仍末到达,朱姑娘在九十七招上被逼出圈外,雪姑娘和汪姑娘都自认非「斑霆」禅师之敌,而「斑霆」禅师又声声要求少堡主出场,是以朱姑娘才毅然入场迎战,缓冲一下时间,以便等少堡主到达。”

        江天涛缓缓点头,知道他所言非虚,汪燕玲和雪丹凤的武功确实比服食了朱果的朱彩蝶要差上一筹。他看了一眼小李广,见他一脸懊恼神色,知道他入场也没占了上风。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仍在气忿流泪的朱彩蝶,知道她是因一时大意被斑霆逼出圈外因而感到气忿委屈。于是伸手将她扶起来,替她擦干眼泪,拍拍肩膀安慰道:“没事啦,别哭了,还象小孩子一样。这都怪我,咱们现在看看你珍姐姐的情况……”
        
        朱彩蝶闻言抬起头,从江天涛怀中离开,和江天涛一起向场中看去。
        
        「赛扁鹊」谢感恩在旁低沉的道:“宁兄、马兄,先后出场,均击败了百凡、百灵,斑霆见他们峨嵋派一胜两负,多少有些恼羞成怒,明知少堡主尚未莅场,他仍然入场向少堡主挑战-…”话末说完,目见场中的江天涛突然作了一个「稍待」手势,因为,场中的彩虹龙女,已撤出她背后的青锋剑。

        这时,满谷英豪,依然议论纷纷,但所有人的目光,却一致望着场中的斑霆禅师和彩虹龙女。只见满面怒容的斑霆禅师,霜眉微轩,目射精光,注定彩虹龙女的如花娇靥,沉声问:“萧姑娘并非九宫堡之人,何以要代九宫堡出场?”

        彩虹龙女横剑玉立,冷冷一笑,不答反问道:“老禅师是果真不知?抑或是明知故问?”

        斑霆禅师自然知道彩虹龙女的话意,但他老奸巨猾,却佯装一愣,故意正色道:“老纳自是不知,那有故问之理。”

        彩虹龙女知道斑霆禅师,在逼她当着天下英豪自己说出与江天涛的关系来,因而,娇靥一红,不由沉声道:“既然不知道,事后可回去问问你的门人弟子。”

        斑霆禅师没想到「彩虹龙女」回答的如此狡黠,顿时老脸一红,不由微泛怒火,冷冷一笑道:“很好,老纳就斗斗你这位九宫堡的第三位少夫人。”

        彩虹龙女一听「第三位少夫人」,黛眉一竖,脱口一声怒叱,手中长健,一招「仙人指路」,迳刺斑霆禅师的咽喉,出剑奇快,一闪已至 高霆禅师心中一惊,大袖一挥,跨步旋身,手中玉如意,轻巧的一格刺来的剑身,玉如意顺着剑势,闪电点向彩虹龙女的虎口。江天涛看得心头一震,满谷英豪立即掀起一片啊声和骚动,斑霆禅师的玉如意,奇快稳准,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门。
        
        就在群豪骚动的同时,彩虹龙女一声娇叱,飞身疾退五尺,但她手中的长健,却顺势挑向斑霆的右腕 高霆一见,面色大变,慌不迭的旋身跨步,疾举右臂。彩虹龙女这一招退步还击,变化得奇快神快,运用的恰到好处,较之斑霆的那招闪电点击,毫不逊色,群豪立即暴起一声烈彩。一个是峨嵋派的掌门宗师,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彩虹龙女,两人各展绝学,顿时打得难解难分,只见健光不见人影。

        斑霆禅师已经战过劲敌朱彩蝶,挖尽心思才将对方逼出圈外去,本想趁江天涛末到,再战金头鳌和马云山,完成晋级的三战皆捷,没想到竟然逼出了彩虹龙女。他早已风闻彩虹龙女和江天涛的旖旎关系,他佯装不知的原因,是想逼彩虹龙女退回去。因为,他深知彩虹龙女机智超群,艺艳双绝,剑术尤为惊人,万一彩虹龙女这一关都通不过去,更休想争夺第一级的宝座了。这时一经交手,才发觉彩虹龙女果是劲敌,而她的临战经验,尤超过争强急功的朱彩蝶。

        彩虹龙女这时尤为谨慎,不过江天涛的莅场,给了她不少的定力和兴奋,她不但要保持既往的荣誉,而且要尽可能击败斑霆。但是,一经交手,才知斑霆的玉如意,果然名不虚传 高霆禅师自知仅以玉如意无法取胜,因而不时挥出一招宽大袍袖,抖出一团劲风彩虹龙女也自知仅仗长剑无法击败斑霆,间而左掌翻飞。两人身形,愈旋愈快,青锋剑和玉如意愈斗愈疾,群豪看徥个个感到眼花缭乱,俱都忘了喝彩叫好和呐焊琥威。因为,他们大都看不出谁占上风,谁露败肌,只觉得风声呼呼,健光闪闪,目眩神迷。

        江天涛看得宽心大放,知道斑霆禅师和彩虹龙女才真是势均力敌,一两百招内,决难分出胜负。于是,深深吁出一口气,转首望着马云山、汪燕玲、雪丹凤、邓丽珠等人,轻松的笑着道:“一觉好睡,险些误了大事,真该死。”

        邓丽珠一听,立即埋怨道:“都是我爹爹不好,坚持不准马前辈喊你……”

        赛扁鹊立即宽言接口道:“这也不能怪邓兄不好,他也是希望少堡主能多休息片刻,根据历届大会的纪录,从来就没有一次低级之间相安无事,至少第六、第八级的老龙首要设法摆脱第三十三棚最末的宝座。”话声甫落,棚后岭巅上突然传来一声烈马怒嘶。

        江天涛等人回头一看,正是满头大汗,气急败坏的邓正桐,飞身下马,急步向这面奔来。邓正桐神情焦急的奔下岭巅,尚未进棚,便忍不住惶慌的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萧丫头和斑霆秃驴怎会杀在了一起?”

        江天涛早已恢复镇静,立即肃手笑着道:“邓前辈先坐下歇一歇。”

        邓正桐摇摇扁头,目光炯炯的望着马云山等人,继续问:“马老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据大的规定,「三钗帮」是没有资格向峨嵋派挑战的呀。”

        马云山苦笑一笑,道:“本届大会与往年不同,俱都安于本身的等级……

        邓正桐一听,知道被江天涛猜中了,不由脱口一声惊啊,顿时愣了。赛扁鹊为了缓和一下邓正桐的惊怒情绪,立即风趣的笑着道:“邓秃头,你昨晚夸下「连战三场」的海口宏愿,恐怕只有留待五年后的下届大会再实现了。”

        邓正桐虽然一生嘻笑人间,但遇到这等关系重大的事,也不由得他不方寸大乱,想到他险些铸成大错,内心尤为不安。这时听赛扁鹊如此一说,不由虎目一翻,沉声问:“为什么?”

        赛扁鹊耸肩一笑,无可奈何的道:“现在只剩下少堡主的一场了。”

        邓正桐一听,立即恨恨的道:“哼,就是午后个人绝技表演时,我秃头也要向六个老秃驴单独挑战。”说着,恨恨的看了一眼场中打斗尤为激烈的斑霆禅师和「彩虹龙女」,于是,继续不解的问:“萧丫头怎的入场了?”

        金剑英感慨的道:“不是萧姑娘接续一场,老兄,这时我们都坐在峨嵋派的彩棚里啦。”邓正桐震惊的瞪了瞪眼,面色顿时大变。

        金剑英继续道:“大会宣布了老龙首晋级开始,久久无人出场,元台大师只得由第六级逐级询问,问至第二级时,峨嵋派的斑霆禅师便站起来了……”邓正桐听至此处,不由懊恼的「唉」了一声,恨恨的跺了跺脚。
        
        金剑英继续道:“斑霆禅师一起身,马兄便急忙向对面岭巅上的振铎兄,挥了一个「催请少堡主」的手势……”

        江天涛和邓正桐听得同时一愣,不由齐声问:“我们为什么没有遇见陈议事?”

        马云山立即解释说:“陈兄为求迅速,他是展轻功,走捷径,这也许是没有遇上的原因。”江天涛和「飞蛟」邓正桐,同时点点头,举目一看对面岭巅入口处,陈振铎已经回来了。

        金剑英继续道:“第一场是百空,由于百空用的是戒刀,愚弟即派钟老弟出场,这样在兵刃上,钟老弟先占优势……”说至此处,坐在一角的小李广,立即羞惭的低下了头,邓正桐是个阅历渊博的老江湖,金剑英不说结果,也知道小李广的第一场没有旗开得胜。

        金剑英继续道:“第二场是百凡对宁兄,第三场是百灵对马兄,这两场均获胜,仅宁兄的左小臂,被百凡的铁禅杖,轻轻扫中,略微红肿。”

        江天涛一听,不由关切的去看宁道通,发现他的左小臂下的衣袖,果然有一道四寸长的裂缝,不由关切的问:“宁前辈觉得怎样?”

        宁道通立即欠身含笑道:“仅有些微酸痛,谢兄已敷过「活血消肿散」了。”江天涛一听,立即安心的点点头。

        金剑英望着邓正桐,继续道:“斑霆禅师见一胜两员,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立即起身询问咱们少堡主……”

        邓正桐怒哼一声,轻蔑的沉声道:“这老秃驴最狡狯,那里是恼羞成怒,分明是投机取巧。”

        金剑英赞同的点点头,继续道:“当时愚弟即派朱姑娘出场迎战斑霆,只要第一战交手百招以上,即可杀尽斑霆傲气……”邓正桐早已发现朱彩蝶的杏目红红的,知道她也没有占了上风。

        金剑英惋惜的道:“「珈姑娘吃亏在急进求功,所以在九十七招上被百古以诱敌之计逼出圈去,因而全场群豪,都为朱姑娘惋惜,不过斑霆也深知他这一场胜来的确不易。”说此一顿,不由觑目看了一眼娇靥依然铁青的朱彩蝶,继续道:“斑霆禅师见少堡主仍末到场,老脸上顿时现出笑意,这时能和斑霆周旋的只有马兄和宁兄,但马兄大战百灵,刚刚回棚尚未调息完毕,而宁兄又伤了左小臂。愚弟虽然可以下场,自觉在斑霆禅师的玉如意下走不过五十招。而雪姑娘、汪姑娘也自认不能敌过斑霆秃驴,因为,这一场必须和斑霆力拚,大量消耗他的真力,逼使他不得不下场调息,这样少堡主便可来得及赶上第三场迎战斑霆。”说至此处江天涛和邓正桐连连颔首,由衷佩服。
        
        邓正桐不由沉声说:“难怪我那「九宫堡」江老弟来时把遣兵调将的责任分配给你,今天我秃头也要赞你一声了不起。”

        金剑英苦笑一笑,继续道:“就在这万分紧急之际,冰雪聪明的萧姑娘便毅然出场了。”
        
        话声甫,落棚后岭巅上,突然暴起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谷群豪欢呼鼓掌,形如疯狂。立在少林棚前的胖大和尚,正举着已满百招的大红旗摇晃。再看场中的斑霆禅师和彩虹龙女,已经飞身退出圈外。

        彩虹龙女的娇靥上略现红晕,显然全力以赴,而手抱玉如意的斑霆禅师,鼻翅已有些起伏,他和彩虹龙女搏斗了百招,显然十分吃力。但是,满岭满谷的天下英雄,却盛赞斑霆禅师和彩虹龙女是棋逢敌手,势均力敌,没有分出胜负。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1

【第三十六章】        龙争虎斗

        
        彩虹龙女注定强自提气,不让自己喘息的斑霆禅师,冷冷一笑道:“奉劝老禅师,还是打消和江少堡主交手的念头为好,不客气的告诉你,本督察在江少堡主的丽星剑下,从未走过十招。”
        
        斑霆禅师听得暗泛怒火,这分明是讥讽他的玉如意,决难在江天涛剑下走过十招。继而想到昨天江天涛击败落英剑客和白亮鞭两人时所施展的「丽星剑法」,又觉得彩虹龙女的确没有夸大。因而,心中一动,有力的一颔首,沉声道:“老纳昔年已领教过「丽星剑法」,稍时老纳还要向江少堡主讨教几招,九宫堡不传之秘的「排云掌」法。”
        
        江天涛一听排云掌,心头一震,面色立变,顿时愣了。就在这时,碧影一闪,风声飒然,一身粉碧,娇艳如花,鲜红的樱唇上绽着甜笑的彩虹龙女,已扑至江天涛面前。

        江天涛一定心神,急忙含笑起身,红影闪处,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邓丽珠同时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彩虹龙女双双抱住。
        
        朱彩蝶闪动着泪花,惊喜的笑着道:“珍姊姊,你真了不起。”
        
        雪丹凤、汪燕玲同时笑着道:“今天真多亏了珍妹妹。”
        
        邓丽珠也急忙兴奋的道:“珍妹妹,你这一下杀尽了峨嵋派的傲气。”
        
        邓正桐内心感激「彩虹龙女」的挺身挽回大局,因而也急步过去,竖起大拇指头,沉声道:“萧姑娘,有你的,不愧是名满天下,机智超群,轻功第一,剑术惊人的「彩虹龙女」。”
        
        金剑英、马云山、金头鳌、「赛扁鹊」,以及小李广等人,也纷纷围住彩虹龙女道贺夸奖。彩虹龙女一经代表九宫堡迎战,根据大会规定便不能再回三钗帮的棚下,以便对方继续向她挑战。她这时见这么多人的围住她道贺盛赞,闹得娇靥绯红,颔首绽笑,不知道先回答谁才好。但她兴奋、快慰,闪烁着柔辉的澄澈凤丹,却不时深情的瞟一眼站立在金红大椅前的涛哥哥。

        金剑英和马云山、金头鳌等人,也同样的感激彩虹龙女的解围,否则,简直无颜回去见老堡主。这时,纷纷欢声请彩虹龙女入座,朱彩蝶热心活泼,特别将自己靠近涛哥哥的金红圆凳,让给彩虹龙女坐。这时,群豪已停止了欢呼,谈笑议论之声,嗡嗡如沸,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九宫堡的彩棚望来。

        丰神如玉,蓝衫佩剑的江天涛,为了让斑霆禅师有充份调息的机会,依然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并未急急入场。萧湘珍、汪燕玲、雪丹凤坐在他的左边,朱彩蝶和邓丽珠坐在他的右边,个个貌若娇花,俱都美似天仙,群豪中,不知多少年轻的高手看了妒煞、羡煞。

        就在这时,蓦见元台大师由椅上立起来,目注仍立场中,暗自调息的斑霆禅师,合什朗声,公正而关切的问:“斑霆道友,连战两人,俱是盛誉当前的侠女,想必消耗真力过钜,本席根据以往大会惯例,有权准道友入棚调息,你是否觉得有此必需?”
        
        场中的斑霆禅师,单掌合什,微微躬身,仰首望着元台大师,感激的道:“多谢元台道友关切,贫纳需要略事调息。”说罢,大袖一挥,腾身而起,宛如一支巨大灰鹤,迳向峨嵋派的形棚前飞去。
        
        邓正桐一见,倏然由圆凳上立起来,虎目一瞪,震耳一声大喝道:“且慢。”这声大喝,乃邓正桐挟着满腹怒火而发,不啻平地暴起一声焦雷,满谷议论纷纷的群豪,顿时静下来。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俱都茫然望着邓正桐。

        只见飘然飞落在二级正中彩棚前的「斑霆」禅师,怒目望着「飞蛟」邓正桐,久久才沉声问:“邓正桐,你有何事?”
        
        邓正桐满腹的怒火无处泄,不由怒哼了一声,忿忿的道:“你这一调息,至少也得个把时辰,难道你真好意思让天下各路赶来的英雄朋友,尽等你一个人?”如此一说,立在峨嵋彩棚的百灵、百通、百凡、百空等人,俱都暗泛怒火,老脸通红。

        斑霆禅师双目一瞪,突然厉声问:“你待怎样?”
        
        邓正桐怒哼一声,轻蔑的道:“我秃头要斗斗你们几个老念佛的,为天下英豪打发一下,等候你调息个把时辰的无聊时间。”话声甫落,群豪立时暴起一阵欢呼和掌声。

        峨嵋六老一听,顿时大怒,方头大耳,浓眉铃眼的百慧,首先一声暴喝,手提着月牙方便铲,飞身纵出棚来,怒目望着飞蛟邓正桐,厉声道:“你无端寻衅,欺人太甚,老纳倒要试试你邓正桐有何惊人的艺业。”
        
        邓正桐仰面哈哈一笑,揶榆的道:“老百慧,论块头,你比我秃头魁梧多了,讲艺业,你还差得远呢 纲慧肩阔体胖,性暴如火,一向自恃铲杖无敌,这时一听邓正桐的话,那里还捺得住,不由气得暴如雷,哇哇怪叫。
        
        邓丽珠看了百慧这等声势,不由望着邓正桐关心的低声呼了声“爹”。

        邓正桐看了百慧活蹦乱叫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于是,一挥手,倚老卖老似的道:“别蹦别叫,下去等着,我秃头随后就到。”百慧铃眼一瞪,暴声应好,大袖一挥,提起粗如儿臂的月牙方便铲,如飞向谷底场中奔去。

        金剑英修眉一蹙,不由插言道:“邓兄你何必再和「六老」争意气。”
        
        邓正桐提起百斤大铁桨,冷哼一声,忿忿的道:“不给这六个老秃驴点颜色看看,他们总认为「九宫堡」是好欺负的。”说着,提桨走出棚外,向着早已等在场中的百慧一挥手,提气朗声道:“老百慧别急,我秃头一向作事就是慢吞吞的。”说罢,竟沿着台阶石级向场中走去。

        和尚最忌讳别人骂秃头,邓正桐虽然没有公然骂,但他自己却一口一个秃头,峨嵋六老固然十分生气,就是元台大师也觉得很有些不是滋味。群豪见邓正桐光头银须,生像有趣,加上他的笑骂言语,俱都为他欢呼助威。

        百慧好不容易等到邓正桐走到场中,那里还捺得住满腹怒火,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方便铲,一招「横扫五岳」,挟着呼呼劲风,直向邓正桐扫去,声势惊人,疾如奔雷。飞蛟邓正桐表面喜笑,而内心的怒火,却不亚于百慧,这时见百慧一声不吭,抡铲扫来,更加怒不可遏,一声冷哼,跨步旋身……
        
        就在他身形疾旋的一刹那,百慧切齿一声怒嗥,双腕一挺,横扫而至的方便铲,疾变「顺手推舟」,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月牙铲,猛向邓正桐的腰胁剷去,去势如电,奇快无比。

        邓丽珠看得花容一变,脱口一声尖呼。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也不自觉的由椅上猛的站起来。满谷群豪一见,顿时掀起一片惊啊和骚动。

        就在群豪震惊,一片惊呼的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仆身倒向地面,百慧的方便铲,擦着邓正桐的胁肩剷过,丝毫之差,万分惊险,不少人惊出一身冷汗。紧接着,邓正桐两手抚地,身形一旋,一个快如风车般的「扫堂腿」,猛向百慧的双足扫去。

        百慧急进求功,一铲刺空,心知要糟,只得大喝一声,以铲支地,身形腾空而起,堪堪躲过邓正桐如飞扫来的一腿。邓正桐一见百慧凌空,飞身跃起,大喝一声,纵步欺进,手中百斤大铁浆,猛向百慧支地的月牙铲头击去身形尚在空中的百慧一见,大吃一惊,慌急间疾坠身形。

        但是,就在他身形尚在下泻之际,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无数火星,飕的一声,百慧的方便铲,脱手而飞,直射半空 纲慧双臂一麻,虎口破裂,所幸他的功力深厚,闷哼一声,疾演「云里翻身」,一连两个斛斗,翻出一丈五尺以外,飘然落在地面上,面色苍白,冷汗油然。

        群豪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热烈彩声,任何人没想到,峨嵋六老中的百慧,竟在三两个照面内败给了飞蛟邓正桐。

        飞蛟邓正桐,虎目注定满头冷汗,一脸怨毒的老百慧,冷冷一笑,风趣的道:“老百慧,你败在急进求功,我秃头胜在「置于死地而后生」,你想要我秃头的命,我怎能不拚死「险中取胜」?”话声甫落,正北彩棚间,震耳一声大喝,一道宽大灰影,飞身向场中扑来。

        飞蛟邓正桐举目一看,只见来人虎头燕额,狮鼻方口,两道浓眉,又黑又粗,手提一柄铁禅杖,正是峨嵋六老之一而以膂力惊人见称的百凡。「百凡」一到场中,立即纵至「飞蛟」邓正桐面前七步处,手横铁禅杖,飞眉大喝声中,一个霜眉银髯,怒容满面,身穿一袭灰僧袍的老和尚,手提着一柄降魔杵,如飞奔向场中。
        
        江天涛一见,心中一动,震耳大喝一声:“且慢。”大喝声中,身形凌空,快如一缕轻烟般,蓝影一闪,已到了场中,而提着降魔杵的百通,仍沿着通道向下冲。满谷群豪先是一愣,接着暴起一阵如雷彩声。

        江天涛一到场中,即向飞蛟邓正桐一肃手,谦恭的道:“请邓前辈回棚歇息,让晚生来会会这位百通大师。”
        
        邓正桐虽然双臂酸痛,气血浮动,但仍虎目一瞪,晃着光头,沉声道:“让老朽将百通打爬下再休息不迟。”
        
        江天涛知道邓正桐故作威风,只得沉声道:“邓前辈如再坚持,岂不被天下英雄笑你,说你不听少堡主的命令?”
        
        邓正桐见江天涛特地来给他铺下台阶,老怀自是高兴,这时一听「命令」,只得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一躬身道:“好吧,老朽遵命。”
        
        话声甫落,已经立身一丈以外的百通,霜眉一轩,精目一瞪,怒声大喝问:“邓正桐,不接老纳三杵,你走得了吗?”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正待发话,飞蛟邓正桐已怒声回答道:“老朽奉命离场,你道我秃头怕了你百通不成?”
        
        百通双目一瞪,大喝一声:“那你就先接老纳一杵。”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百斤降魔杵,一招「天雷轰顶」,挟着呼呼劲风,猛力向邓正桐砸去,声势骇人,猛不可当。

        江天涛知道邓正桐泱难敌住这威猛的一击,只得剑眉一轩,大喝一声道:“本人在此,那个敢不听话?”
        
        说话之间,心念已动,急忙暗凝「一指弹神功」,故意将衫袖迎空一挥,暗将运集十成功力的中食二指,向着百通击向邓正桐的降魔杵猛力弹出。铮的一声,一缕刚猛劲风,猛的击在杵身上,百通一声惊呼,整条右臂酸痛,降魔杵已脱手而飞。

        群豪一见大哗,顿时掀起一片震骇呐喊,不少人惊呼说是「铁袖神功」 纲通左手握着右腕,震惊的望着满面怒容的江天涛,完全呆了,横桨准备迎击的邓正桐也愣了。少林派的「元台大师」看得脸色一变,武当派「红尘道长」震惊的不自觉的由椅上立起来。

        马云山、金剑英、朱彩蝶、邓丽珠,以及「三钗帮」的金、银二钗和五位堂主,俱都愣了。因为,他们闹不清江天涛还有些什么惊人的本领,只有汪燕玲、雪丹凤和彩虹龙女心里明白,江天涛暗中施展的是「一指弹功」。

        江天涛遣走了邓正桐,立即仰道望着峨嵋派的形棚,拱手朗声问:“请问斑霆禅师,可曾调息完毕?”
        
        话声甫落,面色略显苍白的斑霆禅师,应声由彩棚内纵出来,同时,怒声道:“老纳完毕已经多时了。”了字出口,身形凌空,伸张着左右两臂,大袖飘飘的扑向场中。

        这时,满谷群豪和三十三棚中的掌门和高手们,个个面色惊急,俱都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望着飞向场中的斑霆 根据斑霆禅师徒手末带玉如意,因而断定最后决定性的这一场,必是较量拳掌和内力。

        斑霆禅师来至场中,在江天涛身前一丈五尺处,立定身形,首先双手合什,朗声宣了一个佛号,接着,沉声道:“老纳久闻贵堡祖传的「排云掌法」,傲视武林,精奥绝伦,对敌之时,鲜少施展……”
        
        江天涛早已想好了对策,是以末待「斑霆」话完,立即毫不客气的微一颔首,傲然回答道:“不错,设非劲敌,绝不施展。”
        
        斑霆听得面色一变,心中更加恼火,恨恨的看了江天涛一眼,继续道:“据说贵堡的排云掌法,一经施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江天涛依然神色自若的点点头,平静的道:“不错,在本堡历代施展排云掌法的纪录上,极少有人走过三招,而且绝少有人不败。”
        
        斑霆禅师说的本是江湖上一般奉承场面话,没想到江天涛竟毫不客气的承认了,而且,比他夸得远大,不由勃然大怒,瞋目厉声道:“这便是老纳向你讨教的理由。”
        
        由字出口,飞身前扑,右掌一招「力劈华山」,左袖暗袭江天涛的小腹,一招两式,迅快绝伦,一派掌门宗师出手,毕竟不凡。江天涛胸有成竹,完全施展「龙虎斗」掌法中「守」,身形巧妙的一旋避开了 高霆禅师见江天涛旋身向左,大喝一声疾演「天王推山」,双袖两手,闪电推向江天涛的胁肩,同时,连番攻出五招。顿时,掌风呼呼,大袖飘飘,只见盘旋如飞的身影,看不清两人的面目。但是,江天涛依然神奇绝妙的避开了。

        斑霆禅师见一连五招,步步进攻,莫说击中,即是江天涛的衫摆袖绫也没触及,不由气得老脸铁青,飞身暴退,接着厉声问:“阁下为何吝于赐招,避而不攻?”
        
        江天涛飘洒而立,神色自若,淡然一笑道:“在下曾对老禅师说过,在排云掌下的高手,绝少有人走过三招。”
        
        斑霆禅师一听,只气得脑际轰然一响,两眼直冒金花,一声厉嗥,神情如狂,飞舞双掌,十指箕张,宛如脱柙猛虎,飞身向江天涛扑去。群豪见斑霆禅师须眉俱张,神情如狂,疾言厉色的扑向江天涛,知道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和尚,果真动了瞋念。因而,不少与峨嵋派有渊源的人,俱都认为江天涛的话,说的太夸大了。就在群豪心念一动,尚末开口的同时,场中已有了变化。
        
        只见飘洒卓立的江天涛,剑眉一轩,朗然大声道:“老禅师注意了。”了字出口,身形如电,蓝影一闪已到了「斑霆」禅师的右后方,身形之快,较之方才不知快了多少倍。

        斑霆禅师,久经大敌,知道江天涛已到了身后,大喝一声,左掌一招「倒打金钟」,右袖趁势扫回身后。江天涛的身形末汀,就在斑霆禅师两招齐出的同时,他已到了斑霆的左侧,恰巧避过斑霆的左掌右袖。紧接着,出手如电,右掌疾按斑霆禅师的左肩 高霆身为一派掌门,身手自是不凡,掌袖击空心知不妙,疾演「脱袍让位」,点足向前斜纵。但是,江天涛如形附影,紧跟斜纵,右掌仍轻巧的按在斑霆禅师的左肩上。

        斑霆禅师惊觉左肩被触,心中不禁大骇,但他不知江天涛念他身为一派之尊,顾全他的颜面,希望他知难而退,倘以为江天涛末能及时出手,以掌沿轻轻触及,即使如此,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于是,大喝一声,疾演「灵犀望月」,身形倏然回转,一招「开天辟地」,左掌横劈江天涛的胸前,右掌猛向江天涛的小腹推去。
        
        江天涛见斑霆禅师仍不识趣,心中不由生气,一声怒哼,身形不汀,一式「虎踞斜步」,侧身已到了斑霆禅师右,同时,疾演「神龙探爪」,暗用二成真力,轻巧的点了一下斑霆的曲池穴 高霆半身一麻,身形不由一个踉跄摒息静观的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片骚动和惊啊 高霆禅师老脸一红,凶性大发,急定身形,厉喝一声,一个「怒龙翻身」,疾演「五雷贯顶」,运集全身功力,猛向身侧的江天涛击去。但是,就在他翻身举拳的同时,江天涛已到了他的肩后。

        江天涛见斑霆禅师,继续厚颜出手,顿时大怒,如不在第三招上胜他,势必落个夸大其词,只得大喝一声:“老禅师请恕在下失礼了。”说话之间,疾如电闪的一掌,已击在斑霆禅师的后肩上。

        斑霆一声轻哼,踉跄前冲数步。由于江天涛是以「借力使力」的巧劲「柔」字诀,加之仅用四成真力,是以,斑霆禅师前冲数步,立即刹住身形。这次群豪看的清楚,立即暴起一阵惊人欢呼。

        斑霆禅师急坠身形,转身怒目望着江天涛,一张老脸只气得青一阵红一阵,久久才切齿恨声道:“江少堡主,你施展是什么掌法?”

        江天涛见斑霆连番厚颜出手,心中已是怒火高炽,这时见他又老着面皮发问,只得沉声:“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霜眉一轩,立即厉声道:“老衲十五年来,私下曾邀令尊江老堡主,先后三次交手观摩,每次均在百招以上,从未见令尊施展过今天的这三招掌法……”

        江天涛一听,心中暗吃一惊,末待斑霆话完,佯装有趣的哈哈笑了,故做镇定的道:“在下方才已对老禅师说过,设非遇到高人劲敌,绝不施展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听得浑身微抖,不由厉声问:“你是说老纳不配和令尊大人切磋「排云掌法」,而且尚不够资格称为高手?”

        江天涛淡然一笑道:“在下决无此意,而是说,老禅师虽是高手劲敌,但因无怨无仇,故而不施展排云掌法。”

        斑霆禅师怒哼一声,不由反驳问:“既然如此,今天阁下为何施展排云掌法?”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今天当着天下各路英豪,而老禅师又指明要磋切排云掌法,在下岂能胡乱施展,混淆天下,欺骗各路前来参观大会的英雄豪侠?”

        斑霆禅师顿时语塞,回想与「陆地神龙」江老堡主三次交手,均以为对方施展的就是排云掌法,原来竟是假的。心念至此,越想越气,虽然明知自己已输,但仍想设法挽回一些失去的面子,因而沉声道:“久闻少堡主以掌力雄厚见称,曾经单掌击伤「力拔山」,老纳意欲见识见识,不知阁下可愿与老纳对劈三掌?”

        江天涛见胜负已判,不愿再令斑霆难堪,因而哈哈一笑,谦和的道:“老禅师功力深厚,掌可开碑,瞩目当今,鲜少敌手,在下这点肤浅功夫,岂能与老禅师相提并论。”

        斑霆禅师自恃功力不输「力拔山」,因而决心以内力与江天涛一拼,这时见江天涛自称不敌,精神不由一振,深怕失去大好机会,立即以激将之计,轻蔑的道:“江少堡主可是自知不是老纳对手,不敢与老纳对掌        如此一问,满谷群豪一静,俱都瞪大了眼睛静听江天涛的回答。

        岂知,江天涛淡淡一笑,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不错,在下自知不如老禅师的内力雄厚,老禅师方才挑战之时,如果选对劈三掌,而不选排云掌法,这时贵派已经晋级了。”
        
        如此一说,群蒙大晔,立即掀起一阵争论和骚动。与峨嵋有渊源的人,个个懊恼痛悔,俱都暗自埋怨斑霆禅师不该放弃苦修数十年的深厚内力。但是,在九宫堡谷口外招亲擂台前亲眼见江天涛击伤「力拔山」的人,以及参加过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会友大会的人,想到江天涛力举玉狮子的事,俱都肯定的江天涛是谦虚。因为「九宫堡」已保住了既有等级,何必再节外生枝,浪费真力?当然有群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臆测,江天涛如此做,自然另有他的用意。
        
        斑霆禅师见江天涛毫不迟疑的坦然承认,反而愣了,久久才轻哼一声,沉声道:“下届大会今日,老纳定要与阁下较较内力。”说罢转身,迳向斑斓高阶前走去。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五年后的今天,在下的内力进境,也许与今日又自不同了。”斑霆禅师,回头瞪了江天涛一眼,大袖一挥,直飞峨嵋派的彩棚内。其余五老,个个懊恼痛悔,俱都默默无语,似是在怨斑霆没有利用苦修数十年的劈空掌力。

        江天涛依然卓立场中,一俟「斑霆禅师」归座,即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师」,仰面拱手道:“本人建议大会,珍惜时间,继续以下程序。”说话声虽然不高,满谷群豪俱都清晰可闻,立即掀起一片赞同欢呼。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面色不由一变。一直深怕江天涛向武当派挑战的「红尘道长」,一见江天涛在场中拱手发言,不由惊了一身冷汗。这时听江天涛要求继续下一程序的「绝技表演」,心中一喜,忙起身,面向元台大师一稽首,朗声时:“本席赞同。”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没有向武当派挑战,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因而起身宣了声佛号,朗声道:“江少堡主之提议,老纳完全同意,如此不但可使龙首大会提前结束,也可免却各路英雄侠士露宿山腋绠苦。”说罢,立即朗声宣布各派表演绝技。于是,满谷群豪,欢声雷动,久久不停。元台大师为确保少林派在武林中的领导地位,在江天涛惊人的武功压力下,也特地走出彩棚,沿着斑斓通道走下来。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烈了。

        紧接着是红尘道长,以及崆峒、长白、雪山、崑仑等派的掌门人竟有十数人之多,根据大会的规定,表演绝学,由最高的一派先开始,少林派自有龙首大会以来,从末表演过,这次显然是受了江天涛的影响。意欲表演绝学的掌门人纷纷到达场中,依序站立左右。江天涛在左,红尘道长在右,元台大师仍立中央,其他门派分立两边。

        元台大师首先合什一礼,朗声道:“老纳在表演薄技之前,本派长幼三代,愿先演一小小阵法为开端,以供各位施主观看。”群豪闻声一静,不知少林派要演什么阵法。

        只见元台大师,转身向着少林派的棚后岭巅,一挥宽大袖袍,岭巅上立即传来一声如雷暴喏。群豪心头一震,愈加迷惑。随着那声暴喏,飞步奔出三路,身材不等,年龄不一,虽然一律身穿灰僧袍,但却披着不同颜色袈裟的少林僧人来。这些僧人,个个光头无帽,云鞋白袜,有的披金丝朱红袈裟,有的披鲜艳大红袈裟,有的披杏黄袈裟,一望之下,竟有百人之多。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少林派早已有了准备。这时,他已看出披金丝朱红袈裟的人,多系年老的僧人,红袈裟者,均在中年,黄袈裟者则多为青年僧人。显然,这代表着少林派的老长幼三代弟子和门人。江天涛打量间,少林派的近百名老少僧人,已到了场中,立即极熟练的围成三个重叠圆环。中心的圆圈最小,约二十人,中圈约三十人,外圈约五十余人,个个合什当胸,俱都垂目肃立。江天涛久闻少林有一镇山阵法,称为「罗汉阵」,外观看似简单,其实内含玄奥变化,看场中情形,想必就是「罗汉阵法」了……

        心念末毕,即见元台大师,肃朗声道:“「珙位施主请看,场中这三个圈圈,就是本派稍有薄名的镇山阵法「一百另八金罗汉」。如此一说,群豪骚动,满谷三万英豪中,曾经亲眼目睹少林「罗汉阵法」的人,可谓寥寥可数。如今,少林派当着天下英豪,居然公开表演该派不传之秘的「一百另八金罗汉」,显然在于炫耀和震赫。天下各路前来参观的三万英豪,无人愿意去想少林派的用意若何,乐得大开一次眼界,看一次热闹。但是,聪明的江天涛,则早已揣出「元台大师」的用意和居心了,因而,淡淡的笑一笑。

        元台大师见震动了满谷群豪,红润的老脸上,也不禁现出一丝得意光彩,一俟群豪喧声稍歇,继续含意颇深的朗声说:“这座阵去,如无人居中攻打,看不出它的穿插变化,在场诸位施主中,不乏对奇门易数造诣深高之士,可否请三五位入阵一试?”如此一宣布,群豪一静,面面相觑,个个左顾右盼,俱都希望有人入阵试试。旁派掌门和高手,更是默默无言,噤若寒蝉,深恐有人要求他,因而个个暗透惴惴之态。
        
        江天涛早已看透元台大师如此炫露的真正目的,完全是为了他江天涛,因而细心的将阵法看了一遍。只见正中小圆圈,乃一老一中一少三人,六组形成,共计十八人。中圈,每隔两个黄袈裟的青年僧人置一红袈裟的中年僧人,两组五人的接合处,均置一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僧人,共计二十六人。外围每八人一组,八人中央两端均有一身披红袈裟的僧人,共计八组六十四人,三环总计一百另八人。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已经瞭然,「罗汉阵」的核心为「一元」,小圈的一老,一中,一少,三僧人,相对为「两仪」,横连为「三才」。中圈四个黄袈裟的僧人为「四象」,加一红袈裟僧人为「五行」,另置一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僧人,合为「六爻」之数。外圈七个黄袈裟僧人,为「七星」,加一红袈裟僧人为「八卦」,与另一端之红袈裟僧人相合,暗含「九宫」之理,周圈共八组,总共为「八八六十四卦」。

        江天涛看罢,觉得这座「罗汉阵法」似简单,实则是综合各种阵法之大全,难怪少林派常以此阵睥睨天下。但是,罗汉阵法也有它不可弥补的缺点,那就是一环不继,全盘皆乱,一旦遇上熟通易理,功力精绝的高手,仍可破它。

        元台大师特别注意江天涛,这时游目一看,发现立身左右的各派掌门人,个个神情凝重,面有忧色,唯独江天涛,神色自若,朱唇哂笑。老和尚心中又惊又气,不由强自含笑问:“江少堡主英年俊杰,艺业超绝,不知对本派这座小小阵势,有何看法?”

        江天涛完全洞烛元台大师之话意,想以言语套他入阵一试,以树少林声威,于是淡淡一笑,道:“罗汉阵法乃少林镇山绝学,以五行八卦为主体,暗含北斗七星,复以三才两仪伏其中,四象九宫辅于外,这等玄奥绝伦,千变万化的综合阵法,设非奇人异士,谁能破它。”

        元台大师一听,任他是修为有素的高僧,也忍不住心头一畅,仰面哈哈笑了,于是,大袖一挥,朗声沉喝:“演阵开始。”

        合什当胸,垂目肃立的一百另八位老少僧人,一声梵唱,立即旋转移动,时而前扑后继,时而扩大范围,忽而三人一小环,忽而六人一大环,环环相结,圈圈相连,时分时合,变化多端,乍然看来,似是毫不出奇,实则威力无比。满谷群豪看得迷惑不解,闹不清场中一百多个和尚玩的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蓦闻罗汉阵中心的一个老僧人,首先大喝一声,其余僧人同时应喏,接着百袖齐挥,阵中轰的一声,涌起一阵激扬旋飞的刚猛潜力。群豪一见,俱都面色一变,这等雄厚无比的刚猛一击,试问困在中心的人,岂不被震得骨折臂断,血肉横飞?立身元台大师左右的各派掌门人,也个个看得惊心肉跳,面面相觑,只有江天涛,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含笑。

        元台大师游目看了一眼全场,心中甚是得意,当他看到江天涛时,又不禁微泛怒火,于是,强自含笑问:“江少堡主可是看出此阵有什么破绽之处?”

        江天涛原本不愿说破罗汉阵的缺点,致令元台大师难堪,但想到少林派演练罗汉阵的目的,不由点点头,说:“不错。”

        元台大师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请指教。”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不敢,只是在下一己浅见。”说话之间,觑目看了一眼左右,发现红尘道长和崆峒、长白等派的掌门人,俱都精会神的望着场中汉阵法的演变,是以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假设被困之人,采取「声东击西」之计,引「三才」发掌攻击诱出之「两仪」,趁机进入中圈,以迅雷之势,突「四象」破「五行」,再双掌齐发,震退外圈迎面僧人,出阵当无问题。”

        说话之间,元台大师的面色早已大变,不由惊得也压低声音道:“少堡主说得未免太简单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罗汉阵法,在于环环相结,进退交替,一百另八人动静浑为一体,其中一环不继,即乱全局……”

        话末说完,元台大师的额角不禁渗出一丝汗水,愈加压低声音道:“少堡主应知外两宫十六人,均可同时发掌迎敌,以十六人双掌推出之力,其威力可想而知。”

        江天涛不愿令老和尚过份难堪,只得谦和的一笑道:“这便是在下不敢入阵一试的原因。”

        元台大师信以为真,紧张的心情顿时安定下来,虽知破阵要诀,但无那份功力,也是枉然。就在这时,满谷英豪,突然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的惊人烈彩。江天涛转首一看,「罗汉阵」已演完了,场中一百另八位少林僧人,个个以面向外,俱都合什躬身道谢群豪的喝彩。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自感功力不济,不敢贸然入阵,心中不由一畅,面色立时恢复红润缓和,一俟群豪采声歇落,立即合什一体,朗声道:“这座罗汉阵法,由于阵中无人,自是无法看出它的威力和变化,当然任何精密阵势都有它不变的定律,自然也有懈可击,所以,老纳谨请精研易和奇门遁甲的高人异士,随时赐教,老纳当在嵩山寒寺,敬侯大驾,恭聆教言。”群豪一听,又是一阵沸腾般的议论声。

        江天涛何等聪明,焉能听不出元台大师所说的「有懈可击」的话意,完全是针对他方才提出的一些破阵问题而发的,因而,也一笑置之。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先不敢和斑霆禅师对掌,如今又不敢贸然入阵,决心炫露几招以内力为主的技击,以收震赫。于是,一俟群豪议论稍歇,继续朗声道:“现在再由老纳献丑两场,尚请方家不吝指正。”群豪一听元台大师还要亲自表演特技,满谷一静,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少林派向以领袖武林霸主自居,因而在每届大会上一向不屑展露绝艺,而这次不但表演了「一百另八金罗汉」,而且,元台大师还要亲自表演惊人绝技,真是十分难得。是以,所有前来参观「龙首大会」的英雄豪杰,无不庆幸不虚此行。

        元台大师见全场英豪听了他的话,个个面带惊喜之色,心中也不禁暗自得意,因而觉得少林艺业果然名震武林。心念至此,决定索性悉力卖弄两字,以收震赫作用,于是,再度朗声道:“老纳首先来表演三击「长拳」。”群豪一听,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欢呼。
        
        元台大师就在群豪的欢呼声中,谦和的向着红尘道长和江天涛等人点点头,迳向特技表演场中大步而稳剑的走去。特技表演场,位于盆谷正中央,距离三面群豪立身的料岭边沿,最近也有数十丈,是以不虑大力霞飞的坚石砾砂所伤。埸中置有巨石、洪鼎、沙包、云斗、县锤、兵刃等等,应有尽有。这时,元台大师已在三座沙包前五丈处立定身形,岳峙渊渟,纹丝不动,似是喑凝功力。群豪一见,欢声立止,全场顿时一片沉寂。

        江天涛知道元台大师要表演少林秘技「百步神拳」,但由于功力火候尚末到达百步,故而称为「长拳」 根据元台大师立身之处计算,距离沙包架,至少也有二十余步,有此功力。亦足惊人了。心念末毕,只见元台大师,须眉微动,目似晓星。徐徐提起的右拳,猛向正中沙包,遥空击去。就在「元台大师」右拳击出的同时,悬在五丈以外沙包架上的沙包,蓬的一声,颤颤而动。满谷群豪一见,个个面色大变,根据沙包形式,装沙至少百斤,遥空一拳打上,竟然颤颤而动,若是打人身上,那还了得?
        
        场中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目不斜视,两腿微微一蹲,「嘿」的一声,右拳再度打出蓬的一声,沙包竟然呼呼摆动,只得悬包木架,吱吱有声。群豪一见,面色再变,同时掀起一阵啊声和骚动。紧接着,元台大师,大喝一声,须眉俱张,状疸倏然斜跨一步,右拳运足全身功力,呼的一声猛然打出蓬然一声闷响,沙石飞旋,尘烟激扬,沙包应声穿了一个大洞。满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阵惊涛骇浪的如雷彩声。

        江天涛看得淡淡一笑,知道元台大师虽然功力深厚,但却有从中取巧之嫌,前两拳已将沙包麻袋击裂,已有些许沙土渗出来,第三拳仍击原处,加之运集全力,自然会轰然爆裂。他觉得即使如此,已难能可贵了,是以,他并末点破。

        这时,元台大师又向一方宽三尺,高八尺,厚约四寸的光面无字的巨碑前走去。群豪一见,欢呼之声再度静下来,但议论之声,依然嗡嗡如沸。元台大师,走至碑前一丈五尺之处,再度双掌台什,面向群豪朗声道:“老纳再献薄技「般若金刚指」,以博诸位施主一哂。”说罢,举步迳向碑前走去。

        到达碑前,暗凝功力,一声沉喝,运指在碑面上疾书。但听铮铮响声,暴起一片青烟石屑,无数石片,随着「元台大师」的中食二指,纷纷坠下。满谷群豪,欢声雷动,久久不歇。元台大师精神抖擞,在满谷英豪的欢呼声中,运指如飞,直泻而下。

        满谷满岭的英豪和三十三棚中的高手,个个摇头机叹,俱都暗竖拇指,唯独傻头傻脑的张石头不服。像这种表演刻石头,正是他张石头的拿手好戏,可惜,他方才没有入场准备表演特技的意思。元台大师挥指书,立即退回碑前一丈五尺处。群豪凝目一看,巨碑上赫然刻着六个字:“「南无阿弥陀佛」,真是龙蛇飞舞,铁划银钩,苍劲有力。

        元台大师退回,一俟欢呼歇落,立即双掌合什,谦虚的朗声说:“少林薄技,贻笑方家,献丑,献丑。”说罢,迳向红尘道长和江天涛等人身前走去。

        群豪又是一阵热烈掌声和喝彩。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1

【第三十七章】        排解恩怨


        江天涛和红尘道长,以及崆峒、长白等派的掌门人,齐向元台大师盛赞一番。其次是武当派表演特技绝学了,武当派位高第二,红尘道长为了免人议论,不得不炫露一两种武当不传之秘。但是,他的表演,完全是针对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门而施展,而不是夸耀炫露给江天涛看的。
        
        「红尘道长」一俟元台大师立稳,即向东、西、南三面英豪,竖掌稽首,同时朗声说:“少林派的诸位大师,已表演了一场精奥绝伦的「罗汉阵法」,本派也表演一场小小的「四象剑阵」,以娱诸位施主。”说罢转身。
        
        大袖一挥,早已准备入场的「武当四剑客」,迳由武当彩棚内,纵身如飞而下。群豪久闻武当「四象剑阵」独步武林,有玄妙如神的变化,这些年来尚末听说有人破过此阵法。尤其,由名满天下的「武当四剑客」来表演,必然更加精彩,因而,满谷英豪,无不感到此番前来,真是大开了眼界。这时,武当四剑客已到了场中,先向红尘道长躬身一礼,接着站好了方位,同时翻腕撤剑。一阵哑簧轻响,接着寒光连闪,啷呛声中,四柄精钢长健,已撤出鞘外。

        红尘道长一见,立即朗声沉喝:“剑阵开始。”
        
        四剑客闻声同时应喏,立即侧身奔走,绕圈而走,而且愈走愈疾,刹那间只见健光黄影,不见四人面目。剑阵中,忽然一声震耳大喝,寒光如电,剑锋如山,时而匹练翻滚,时而一片光华电闪。顿时,冷焰寒光,汹涌翻腾,以银龙闹骸,以雪蛟翻江,声势好不惊人。满谷英豪看得个个心惊肉跳,俱都目瞪口呆,假设阵中有个人,在此密如银雨的健光下,岂不被剁成烂泥肉酱?剑阵中,又是一声沉喝,黄影一闪,健光立敛,武当四剑客,依然立回自己的原位上,气定神闲,四柄长健,寒芒闪射,大放冷焰。群豪看得变颜变色,个个称机,武当派名满天下「四象剑阵」真名不虚慱。

        红尘道长一见群豪个个变颜变色,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如此便不致被人讽讥武当派不配坐第二把金红椅了。于是,挥袖遣走了「武当四大剑客」,越身向前数步,面向群豪一稽首,谦和的朗声:“小小剑阵,谨供诸位施主哂笑,现在再由贫道供献薄技两招。”群豪在嗡嗡的议论声中,掀起一片掌声。

        红尘道长一俟掌声歇落,立即朗声道:“贫道首先为各位表演暗器小技「百步簪」。”说话之间,举步在道髻上取下一根竹簪,振腕一扬,一道暗光,挟着一丝轻响,直向数丈以外的一排悬锤射去。

        一排悬锤,共有九个体形大如甜瓜,俱是青石磨成,光滑滚圆,整洁好看,均以细麻绳悬在架下 傅光一闪,红尘道长发出的竹簪,已射中了正中一个悬钟,叮的一声,悬锤如飞摆动,竹簪应声粉碎。红尘道长内力之深厚,由此可见。满谷群豪,个个摇头慨叹,俱都赞不绝口。

        紧接着,红尘道长一声沉喝,右腕连扬,两支竹簪,先后打出,两道暗光,齐向悬锤如飞射去但,第二支竹簪,却愈飞愈疾,后发而先至,「沙」的一声轻响,麻绳应声而断,石锤疾泻下坠。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如雷烈彩 傅器先发后至的打法不难,难在先发的暗器,恰恰射中下坠的物体,腕力、火候、眼神、距离,如果不能一一拿捏得恰到好处,焉能臻此境地?江天涛看后,也不禁暗机红尘道长的确下了一番苦功夫。

        红尘道长在群豪热烈的彩声中,又向一座重约百斤的圆桶形石墩前走去。来至石墩前停身立定,一俟彩声歇落,立即朗声道:“贫道再演本派薄技「铁掌开碑」,由于少林元台大师,已在巨碑上写上佛号,贫道就以此石墩暂代。”说罢蹲身,暗凝功力,大喝一声:“开……”
        
        运集全身功力的右掌,高高举起,猛力切下。红尘道长,急上一步,两手一分,石墩立分两半,由上至下,形如刀切。群豪不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红尘道长的这双「铁掌」,如果劈在人的脑袋上,那还得了?
        
        红尘道长见群豪个个现震骇之色,老脸上顿时掠一丝光彩,于是,急忙稽首,谦虚的笑着道:“献丑,献丑。”说罢,转身走回元台大师的身侧。群豪连番目瞻绝技,真是痛快至极,满谷喧哗议论之声,嗡嗡如沸,宛如海潮汹涌,愈谈论愈热烈。

        第三人便轮到江天涛了。江天涛剑眉微轩,俊面展笑,就在少林「元台大师」身侧,首先向群豪拱手施了一个三面揖。群豪一见江天涛行礼,喧声立止,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场中望来,满谷三万余众,刹那间静得鸦雀无声。

        江天涛施礼完毕,淡雅的一笑道:“少林派的「元台大师」和武当派的「红尘道长」先后均展露了惊人绝技和两派驰名天下的阵法,但是,本堡无此绝学,只得由在下敬献三项薄技,权博诸位一哂。”话声虽然不高,但满谷英豪,均能听到。

        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以及立身在岭巅上的群豪,和武当派的涤尘玄尘,却个个听得神色一惊,面色一变。尤其峨嵋派的斑霆禅师,更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确没想到江天涛竟有如此骇人的深厚内力。想到江天涛拒绝和他对掌,想必是为了保存他的颜面和自尊,这时想来,又惭愧,又感激。

        心念间,又见江天涛,谦逊的道:“在下先演指力,其次演轻功,最后再演内力。”
        
        元台大师听说江天涛要表演内力,不由霜眉一皱,似乎感到有些诧异。群豪一听,又是一阵喧嚣骚动,纷纷揣测江天涛表演的第一项绝技,究竟是什么指力。

        江天涛在施展之前,首先向「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颔首致意,作礼貌上的谦逊。但是,当他颔首时,发现元台大师霜眉紧皱,崆峒、长白、崑仑、雪山等派的掌门人,俱都面露轻蔑之色。他知道,大家已经看过他的轻功,因而俱都怀疑他的指力是否胜过元台大师,内力是否超过红尘道长。

        江天涛颔首之际,右臂早已暗凝功力,一俟颔首完毕,就在原地,缓缓的将右手抬起来。满谷群豪顿时一睁,愈加闹不清江天涛表演什么指力。就在群豪迷惑之际江天涛已将中食二指扣起,倏然对正七八丈外的悬锤木架,中食二指猛力弹出。「沙」的一声轻响,麻绳应声而断,石锤疾坠而下。就在石锤下坠的同时,江天涛的中食二指再度闪电弹出……

        「叭」的一声脆响,疾坠而下的石锤,应声炸得粉碎,石屑四射,青烟旋飞。群豪看得张口结舌,脱口一声惊啊。江天涛将臂倏然放下,趁势一甩衫袖,身形腾空而起,一式「金雕穿云」,伸张两臂,直向十数丈外,矗立半空中的云斗上斜升飞去……

        满岭满谷的群豪和三十三棚的高手,个个张口瞪眼,俱都呆了。江天涛飞至云斗之上,暗中双掌一按云斗边缘,身形不止,飞越而去,立变「云龙行空」,足上头下,盘旋而降。愈下降愈缓慢,终至徐徐降落……
        
        降至五丈之处,双臂一振,衫袖猛拂,身形又斜降疾射,反向数丈外一方巨石前落去。到达石前不远,急上数步,猛吸一口空气,运足十成功力大喝一声,双掌闪电推出。轰然一声骇人暴响,坚石四射,青烟激扬,碎石横飞带啸,破空刺耳,一座重约数百斤的大石,顿时无踪无影,只剩下一些残余碎石。

        立身谷沿场边的英杰豪侠,急忙一定惊魂,吓得转身狂奔吆喝惊叫,你推他挤。一阵咚咚沙沙的石块砾砂落地声,宛如漫天雹雨,声势尤为骇人。碎石落地完毕,全场同时也恢复了静寂,但,远山近峰间,仍响着那阵轰轰如雷的回响。

        江天涛望着面前的一堆剩余碎石,发觉他的功力较之在梵净山吉林中,与张石头较技时,又增进了不少。抬起头来,发现满谷群豪,个个张嘴瞪眼,俱都望着他发呆。回头再看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俱都目闪惊急,面色苍白,尤其崆峒和长白两派的掌门人,已经是汗流满颊,面无人色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他只得走过去,向着元台大师等人,拱手一揖,含笑谦逊道:“献丑,献丑。”
        
        元台大师急忙合什还礼,肃容惶声道:“少堡主武功盖世,深藏不露,三项绝技,无一不令老纳佩服……”说话之间,红尘道长和长白等派的掌门人,也纷纷向前恭维盛赞。

        江天涛一一道谢,而内心尤感不安。

        元台大师觉得崆峒和长白等派,已无再表演特技之必要,但仍然谦和问:“「几位是否继续……”
        
        崆峒、雪白、崑仑、长白等派的掌门人,纷纷摇头,俱都羞惭的笑着道:“皓月当头,谁还喜看萤火、彫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无须现场献丑了。”
        
        元台大师连连颔首,接着肃手请回棚。于是,一行七人,依然是江天涛在左,红尘道长在右,元台大师居中,三人并肩前进,雪山等派身后随行。当江天涛和元台大师三人登阶时,左右两侧彩棚内的龙头和高手,纷纷由座位上站起来,在每个人的脸上,仍滞留着惊急之色。由于满谷群豪的过度吃惊和震骇,是以,直到江天涛走回「九宫堡」的彩棚前,仍没有一人喝彩。

        江天涛走至彩棚前,发现立身棚内相迎的彩虹龙女和邓丽珠、朱彩蝶,以及马云山等人,俱都面透震惊之色,即使「飞蛟」邓正桐也不例外。彩虹龙女震惊江天涛何以有如此骇人的神力,朱彩蝶则震惊江天涛向谁学来的「弹指神功」?而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却觉得江天涛不知还有什么,更惊人的旷世绝学没有施展出来。而汪燕玲和雪丹凤则一切尽知,所以丝毫没有感到惊奇。

        「金钗」富丽英,神情幽怨,默默的望着江天涛,不言不笑,「银钗」皇甫香不知为何,一双澄澈杏目又红,又肿。
        
        元子剑和杜靖云,羞惭静坐,苍白的双颊上,仍流着汗水,想到两人还决心要在江天涛手里夺回彩虹龙女,甚至不惜用合手联攻来对付江天涛一战。这时看了江天涛的三项特技表演,不由心惊胆悸,万念俱灰,莫说合两人之力,即使十人二十人,又有何用?所幸来此途中,未曾下手,否则,两人的性命早已完了。

        江天涛望着较小玲珑的汪燕玲、温柔沉静的雪丹凤、美貌如仙的彩虹龙女、和娇艳如花的朱彩蝶,以及明媚艳丽的邓丽珠,颔首展笑。并向马云山、宁道通等人,肃手请坐,他自己也坐在金红大椅上。举目一看满谷,虽然仍有嗡嗡如暗潮般的议论声,但全场的气氛,却仍透着紧张,骇异。

        江天涛这时才深深体会到,为什么许多身怀绝学之人深藏不露,同时,也体会到,什么是惊世骇俗。因为,某一个人的功力,与许多人的功力,高得过份悬殊,令对方自觉毫无抗拒能力,因而造成人人感到自危之局。心念至此,他决心要挽回这种震骇情势,唯一上策,便是尊敬长者,待人和气,举止有礼,遇事谦虚。一经想通,心情顿时一畅,因而对各派掌门人和高手们的惴惴神情,已不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棚后岭巅上,一个灰衣剑壮老人,正率领着七八个担着食盒的蓝衣劲装堡丁,匆匆的向棚捍疬来。灰衣老人,正是陈振铎。很快,陈振铎已率领着七八个堡丁来至棚后。

        这时,堡丁已在棚后摆好了食盒,其他各棚的掌门高手们,午餐早已开始了。陈振铎一见食盒摆好,立即请江天涛等人进餐,当他发现「彩虹龙女」时,立即躬身礼貌的问:“萧姑娘好。”
        
        彩虹龙女裣衽答礼,也谦和的道:“陈老英雄你好。”
        
        陈振铎见这位未来的少夫人称他「老英雄」,不由急忙谦恭的连声道:“不敢,不敢。”镔拐震九州马云山和金剑英小李广等人,都是那夜亲身拦截彩虹龙女的人,因而也俱都心照不宣。
        
        众人饭罢,恰好响起继续会程的钟声。江天涛急忙镇定一下心神,匆匆就位,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就在他身形坐定的同时,少林棚内的元台大师,神情沉重,满面忧色的由椅上立起来黯然看了一眼满谷三万英豪,接着面向江天涛,道:“各派特技表演已经结束,时间尚在中午,以少堡主之见,是否应该继续以下的程序?”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谦恭的道:“一切请大师作主,在下无不支持。”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一如大会开始时之态度,毫无倔傲神色,心中甚是感动,不由欣慰的连连颔首。满谷群豪,更是赞不绝口,俗话说:“「将门出虎子,德门生贤儿」,更所谓「知子莫若父」德高望重的江老堡主,如果不瞭解他的爱子,岂能将九宫堡的继承大业,交付给江少堡主?

        峨嵋派的斑霆禅师,感激江天涛的大量美德,本待提议下届大会改由九宫堡主持,因为,依照大会规则,应由武林最高的龙首领导武林。但看了江天涛谦和有礼的态度,以及「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一生清誉,江天涛绝不会接受这项建议,斑霆禅师因而取消了提议。

        邛崃派的掌门人「落英剑客」和点苍派的掌门人「白亮鞭」,原本私下约好,决心顷两派之精华,合力偷袭九宫堡,以报连番受挫之恨。如今,两人决意取消这个念头,固然是他们看了江天涛的神技表演,自知功力相差悬殊,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受了江天涛虚怀若谷的感召。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公道自在人心」,这话果然有它的道理。

        这时元台大师心情稳定,面色红润,朗声宣布了连番提前会程的原因,并进行最后一个会程,排解江湖纷争。元台大师的话声甫落,南面斜岭上的群豪中,突然传来一声悲戚娇呼。紧接着,一道绿色纤细人影,迳由人群中腾空而起,一式「乳燕归林」,直向场中飞去。满谷群豪,早已恢复镇定情绪,这时一见有人出场,喧哗之声,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射向场中。

        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一听那声戚呼,便知是冷萍,想到她的仇家何老茂,艺业高强,功力深厚,不知她是否是老贼的对手 根据大会规定,稍时何老茂出场了结这段怨仇时,应先由龙首大会各级龙首评论双方曲直,然后再决定谁是谁非。不管何老茂有理无理,冷萍均有杀何老茂的权利,因为,她是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而且,无论何老茂的武功如何高强,绝不可伤害冷萍,因为怨仇宜解不宜结。

        假设冷萍败在何老茂的手下,由大会三十三位龙首作证,何老茂如饶冷萍一死,而冷萍便终生不得再找何老茂报仇。所以,要想报仇的人,大都是确信能胜过仇家才在龙首大会上控告他。因而,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都为冷萍担心,怕她不能手刃老贼。

        这时,冷萍已到场中,一身劲装,背插双夺满面泪水,神情悲痛,面向少林彩棚,躬身施礼,戚声高呼:“小女子有杀父之仇,恭请诸位龙首,主持正义,容小女子手刃亲仇,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满谷群豪一听是杀父之仇,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元台大师肃立椅前,合十还礼,朗声回答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大会接受你的控诉,请姑娘即向大会及天下英雄,叙述家世和仇家姓氏。”

        冷萍流泪哭诉道:“小女子张韵华,世居川东桃林山,先父张维汉,人称金字夺,为人淳厚,仗义行侠,深获武林好评。昔年行道江湖,误交匪徒何老茂,由于先父耿直,不受其染,并忠言相劝,岂知老贼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竟乘先父不备,暗下毒手,由先父背后,连刺三刀身亡,如今算来,已有十年光阴,小女子无时不以父仇为念,寝食难安,今逢大会,特来陈情,并请主持正义,以慰先父在天之灵,小女子没齿难忘,亦感诸位前辈的大恩大德……”说至此处,声泪俱下,深深一揖,双膝跪在地下。

        满谷英豪,个个看得神色凄然,俱都摇头慨叹不已。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继续朗声问:“张姑娘,你是否有战胜的把握?”

        冷萍仰起泪面,切齿恨声道:“小女子日夜苦练功夫,无时无刻不想手刃老贼,自信有此把握。”

        元台大师凝重地点点头,继续问:“这件事还有何人知道?”

        冷萍含泪说:“世伯陆地神龙江老前辈,以及世伯飞蛟邓正桐皆知此事。”

        群豪一听,这件事还有九宫堡的江老堡主,陆地神龙和飞蛟邓正桐,立即掀起一片骚动和议论声。彩虹龙女听得一愣,觑目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江天涛,悄声向邓丽珠,问:“蝶姊姊,这位张姑娘你认识?”

        邓丽珠凝重地点点头道:“她就是我哥方才说的小华。”

        彩虹龙女听得愈加迷惑,不由悄声问:“涛哥哥不是说萍姑娘吗?”

        旁边的汪燕玲解释道:“她的别名叫冷萍。”冷萍两字一入彩虹龙女的两耳,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东梁山下圆韵楼唱歌的名歌女不也叫冷萍吗?
        
        心念末毕,已见元台大师,面向江天涛,合十一礼,和声问:“这件事少堡主可知?”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回答道:“此事本堡尽知。”

        元台大师以为冷萍要请江天涛代为复仇,因而再度问:“请问少堡主对这件事持何态度?”

        江天涛深知冷萍平素用健,这时却背插一对金字夺,知道她要用父亲仗以成名的双夺为父报仇,因而回答道:“张世姊并末向本堡提出要求,本堡不便干涉。”

        元台大师凝重地点点头,又向飞蛟邓正桐问:“邓施主持何态度?”

        邓正桐见冷萍已经说自己有把握,江天涛也无意干涉此事,自是不便再插手,只得抱拳沉声道:“老朽无话可说,只希望老贼难逃罪恶之果。”

        元台大师依然点了点头即向场中的冷萍,朗声道:“张姑娘,大会三十三位龙首,均愿作你复仇之见证人,希望你善自把握机会,否则,你将永无复仇之日。”说罢,大袖一挥,继续沉声道:“现在你可以向那杀父之人挑战了。”

        冷萍依然跪在地上,流着泪道:“大师,如果那老贼末来星子山,小女子应该如何?”

        元台大师毫不迟疑地期声道:“你可向大会提出他的年龄、特征、衣着、形貌,大会三十三位龙首和门人弟子,随时可以逮捕此人送往嵩山寒寺,以便通知姑娘前去复仇。”说此一顿,特别正色地道:“不过届时仍要仗你自己的真本事,任何人不得涉。

        冷萍听罢,叩首道谢,起身转向满谷英豪,抱拳施礼,戚声道:“小女子为报父仇,不计生死,希望各路豪杰侠士,稍时多予正义支持,小女子纵然一死,亦感激不尽。”满谷群豪,人人感动,加之冷萍说得戚楚,立时得到绝大多数人的相应。

        冷萍一俟群豪喧嚣稍歇,立即翻腕取下背后的金字双夺,柳眉一竖,嗔目厉声道:“独眼梭何老茂,还不入场受死吗?”话声甫落,群豪一静,但是,三面群豪中竟无人一人回应。

        冷萍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慌张,她深怕何老茂没有在场,果真如此,雪报父仇恐怕将终生无望了。于是,一横手中双夺,再度厉声问:“独眼贼,畏缩怕死,这笔血债难道就此罢了不成?”但嗡嗡议论的群豪中,依然没有人回应。

        冷萍的确慌了,不由再度抱拳,面向群豪要求道:“请诸位前辈侠士注意你的前捍痼右,看看是否有一个身材瘦小,独眼勾鼻缺嘴唇的老年人。”
        
        如此一说,群豪骚动,喧声大起,纷纷转首察看左右身后,看看是否有个瘦小独眼的老头。但是,一阵喧哗之后,声音逐渐静下来,群豪中无一发现左右身后有个瘦小独眼的老人。冷萍一看这情形,不由痛心地哭了起来。

        剑眉紧蹙,朱唇紧闭的江天涛,心中一动,倏然由椅上立起来,面向群豪,运功朗声道:“何老茂,你负义暗刺张老英雄,已是人尽皆知之事,畏缩躲避,已不能解决问题,家父虽与张老英雄交称莫逆,但本人已向元台大师保证,今日绝不干预你与张世姊之间的事,而且,本人信誉保证,只要你今日出场,无论你胜败生死,本人永不过问此事。”

        如此一宣布,群豪又是一阵骚动,有人认为江天涛的宣布是明智之举,但也有人认为何老茂根本不在场,宣布也是多余。但是,就在群豪议论纷纷之际,东北角最前面的一排人群尽头处,已静悄悄的走出一人,正向场中走去。群豪一见,个个震惊,俱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人身材瘦小,一身黑衣,头戴一顶黑毡帽,低低的压着两道八字白眉,鹰勾鼻,疏稀几根银须,在他毡帽的左缘下,赫然是支瞎眼睛,正是黑道贼枭独眼梭何老茂。群豪看得个个摇头,这真是一个老奸巨滑,诡计多端的老狐狸,他竟悄悄地蹲在东北面的角落里,而他的身后左右,必是他的同路人和子弟,这老狐狸果真是惧怕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干预此事。

        只见独眼梭何老茂,独眼炯炯,紧蹙着眉头,缺嘴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一脸阴沉怨毒。他佝楼着上身,微圈着双臂,不疾不徐地举步向场中走去,看他那份狂傲自大,倚老卖老的神色根本没将冷萍放在眼里。

        冷萍见出来一个黑衣老人,心中也不由一愣,继尔看清是独眼梭,不由杀机倏起,凤目尽赤。这时,满谷群豪,俱都停止了议论,全场十分寂静,静得能听到何老茂故意拖动的毡靴声。冷萍一俟何老茂在身前一丈五尺处立妥,正待翻腕撤出双夺,蓦听少林彩棚中响起一声阿弥陀佛。满谷英豪,江天涛、冷萍以及何老茂,纷纷转首,一致向元台大师望去,知道老和尚还有话说。

        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他首先望着冷萍朗声问:“张姑娘,场中立的老者,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何老茂?”冷萍毫不迟疑地躬身回答了个是。

        元台大师又望着独眼梭继续问:“何老当家的,昔年杀张老英雄的可是你?”

        独眼梭何老茂毫无表情地点点头,坦然承认说:“不错。”这声回答,苍劲有力,铮然有声,便知老贼具有深厚的内力。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因为他担心冷萍不敌。满谷沉寂了片刻的群豪,又开始了嗡嗡私议.
        元台大师微蹙一下寿眉,继续望着何老茂问:“你可有什么隐情和冤屈要向大会陈述?”

        独眼梭何老茂冷冷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没有。”虽然话声说得平淡,但仍听得出他的中气十足。

        飞蛟邓正桐焦急地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倏然立起来。机警的金剑英一见,急忙伸手将他按住,不由低声问:“邓兄要做什么?”

        邓正桐额角已渗出一丝汗水,他焦急地回答道:“我想再问问小华那丫头,是否确有把握。”

        金剑英、马云山以及赛扁鹊,同时正色阻止道:“切不可如此做,你不但违反了诺言,而且极易丧失了张姑娘的信心。”
        
        邓正桐懊恼地摇摇头,只得依言坐下。江天涛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内心的焦急绝不亚于邓正桐,他双手紧紧握着椅柄,星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似是没有听到身后邓正桐他们对话的情形。

        这时元台大师问过独眼梭是否知道大会的规则,独眼梭何老茂均说晓得,于是,元台大师一挥袍袖,沉声低喝道:“开始。”

        话声甫落,场中冷萍早已一分双夺,同时厉声道:“老贼快还我哥的命来。”说话之间,泪如泉涌,双夺一招「野马分鬃」,迳取何老茂的小腹和前胸。独眼梭何老茂阴沉地冷冷一笑,微一弯腰,两手已在左右毡靴内取出两柄精光闪射的七寸匕首来。紧接着,开天辟地,下压止格,铮铮雨声,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群豪一见,一片惊啊,俱都觉得冷萍复仇恐怕无望了。

        江天涛焦急地移动了一下上身,深深吁了一口气,对他方才公然宣布不干预此事,感到非常后悔。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样宣布,狡狯无比的何老茂,也不会挺身而出,那样不知冷萍要等何年何月才能报仇。心念间,再看场中,冷萍和何老茂已激烈地打在了一起。

        冷萍飞舞金字夺,尽展绝学,步步进逼,恨不得立将老贼剁得粉身碎骨,看情形,神智已近疯狂。独眼梭何老茂稳剑沉着,严谨防守,伺机还击,根据大会的规矩,他绝对不可再杀伤冷萍。因为,大会的正确意旨,乃是防止双方的仇恨继续加深,也避免心黑手辣的恶人趁机剪草除根。假设,被告是个有血性的侠义之士,即使有权杀死为父母师长亲友报仇的人,他也不忍下手,大会的这项规定,完全是针对心狠手辣的恶人而定。

        转瞬之间,冷萍和何老茂交手已逾数十招,但是,步步进逼的冷萍仍不能将何老茂伤到分毫。冷萍的金字夺本是专锁对方兵刃的奇形兵器,但是,她却无法锁住何老茂的两柄七寸匕首。又三十招过去了,冷萍的双夺虽然招式仍然极为诡异,但已没有方才凌厉,而阴沉狡狯的何老茂,依然稳扎稳打,丝毫不露败迹。江天涛看得空自焦急,邓正桐则不住地跺足叹气。

        彩虹龙女看在眼内,不由惋惜地道:“张姑娘犯了一个最大错误,那就是复仇心切,悲痛难抑,因而,不能冷静观察和伺机巧变招式,是以才减低了她的双夺威力。”

        江天涛转首接口道:“她真正的错误是不该用双夺。”

        汪燕玲、雪丹凤、彩虹龙女、朱彩蝶以及邓丽珠,不由齐声问:“为什么?”

        江天涛解释道:“她原本用健,如今改换双夺,即使常常演练仍然不能尽展所学,其次,何老茂与张老英雄既然有一段密切交往,当然见过张老英雄施展的双夺,招式难免不被老贼愉学,如今再以双夺和他交手,自然难收出奇诡之效。”

        飞蛟邓正桐焦急地埋怨道:“这丫头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她的孝心可嘉,她要以父亲仗以成名的金字双夺,杀了独眼梭……”

        话末说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呢?哥和涛哥哥该想个办法呀。”

        话声甫落,蓦见回头望向场中的江天涛,突然沉声道:“有转机。”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场中的情势果然已变。冷萍的神情虽然仍极激动,但她右手的金字夺,却已改为以夺代健,而她左手的那柄金字夺尚乘隙进攻。如此一变,独眼梭何者茂的神情出招,显然有些慌乱和不安。就在这时,蓦见冷萍一声怒叱,娇躯如雷一闪,左手夺划了一个光圈,右手以夺代健,突然「开门见山」光芒耀眼,锋利无比的金字夺,猛向何老茂的面门刺去。

        独眼梭何老茂一心格封虚划的光圈,对这突然由光圈中闪电剌出的一夺,是似末曾料到,待要闪躲,已来不及了。但他终归是身经百战的黑道大盗,身上脸上,到处是剑挑,刀扫,暗器打的痕疤,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得冒死抢攻险招。于是,大喝一声,猛然侧身欺进,手中匕首,盲目刺向冷萍的娇躯。

        群豪一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片惊啊 浮声方自出口,金光闪处,独眼梭的左耳已被齐颊削落,鲜血顿时射出来。嗤的一声轻响,寒光一闪,独眼梭的锋利匕首,已将冷萍左乳腋下的布衣划破,所幸没有伤及皮肤。
        
        江天涛等人一见,不由惊得倏然立起身来。满谷英豪又是一片震惊啊声。
        
        冷萍尚是末出阁的黄花少女,对自己的衣破自是十分着急,一声娇呼,身形本能的飞身暴退。老奸巨滑,交战丰富的独眼梭岂肯放过这个机会,顾不得满脸满身的鲜血,大喝一声,右手匕首,倏然上举,猛挑冷萍左手上的金字夺。冷萍正在疏神飞退之际,因而末曾顾及,铮的一声轻响,净起数点火花,左手的金字夺,竟被独眼梭挑飞。
        
        群豪一见,顿时大哗,三十三棚中与张维汉老英雄有交情的掌门和高手,也不禁惊得纷纷由椅上立起来。
        
        冷萍心中一惊,顿时想起这是为父复仇,莫说是露出一些亵衣,就是赤身露体又有何惧?心念电转,杀机立生,一声厉喝,趁势前扑,右手金字夺,一招「白蛇吐信」剑式,向独眼梭的前胸刺去。独眼梭何老茂确没想到冷萍会趁他猛力排飞金夺之际,会趁势借力反扑,这次再想躲过,恐怕是万万不能了。心惊之际,身形早已斜飞暴退。但听噗的一声闷响,金光闪处,冷萍的金字夺,已刺进独眼梭的左小腹内,金字夺全没。

        群豪一见,纷纷脱口惊呼。就在群豪惊呼的同时,何老茂撤手丢刀,双手猛将夺柄握牢一声厉嗥,飞起一腿猛踢冷萍的下阴。江天涛虽然看得满腹怒火,但这是生死惨厉之战,也不能怪何老茂下流,到了死前的一刹那,谁还想到那么许多。但是,冷萍已抱定了必死决心,岂怕独眼梭踢中下阴,是以,微微一侧娇躯,双臂运足所有功力,依然猛力前进。

        何老茂阴沉好斗,手辣心狠,虽然满面鲜血淋淋,金字夺刺中左小腹,但他仍借着冷萍推送之势,双臂奋力猛抡,飞起的右足,由于冷萍的侧身,只踢中冷萍的大腿。冷萍一声惊呼,纤细的娇躯已被踢弹拉起,惊呼声中,刺在何老茂左小腹上的金夺已被对方夺去,娇躯一个踉跄,猛向独眼梭冲去。

        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不由大吃一惊,他怕冷萍有失,震耳一声大喝,身形如电闪飞去,直向场中扑去。就在江天涛凌空飞扑的同时,何老茂入场时的东北角上,也相继传来数声大喝,一连纵出数人。江天涛的身形何等神速,就在冷萍前冲的身形尚未立稳,江天涛已到了场中,同时伸臂将冷萍扶住。
        
        身负重伤,踉跄后退的独眼梭何老茂,深恐自己不能再活,猛拔金夺,正待向冷萍猛戳,发现江天涛已将冷萍扶住了。心中一惊,金夺掉在地上,两手抚着鲜血激射的左小腹,摇摇欲倒。
        
        冷萍神智恍惚,几近疯狂,猛的推开江天涛,厉叱一声:“老贼纳命来。”厉叱声中纤指疾张,飞身猛扑独眼梭。

        江天涛岂能让冷萍乱了大会规姖,身形一闪,已将冷萍截住,同时,大声说:“姊姊冷静,这是天意,你切不可违反大会规矩。”

        冷萍一心报仇,哪管许多,发现江天涛拦在身前,连声厉叱:“闪开,闪开,快闪开。”
        
        厉叱声中,挥舞粉拳,急如雨点,形如打鼓般向江天涛的结实胸脯不止地咚咚捶去。江天涛忍着冷萍的捶打,仍然不闪不退。群豪看了这情形,个个感动,不少人为之鼻酸落泪,尤其与金字夺张老英雄有渊源的人。这时,方才发出大喝的几人,也到了场中,纷纷将独眼梭何老茂扶住,并蓄势加以保护。

        冷萍一看,万念俱灰哇的一声,伸臂将江天涛抱住,放声大哭道:“涛弟弟,我也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人影闪处,朱彩蝶、萧湘珍、雪丹凤、汪燕玲、邓丽珠、邓正桐,也同时到达,立时扶住冷萍。江天涛心中难过,正好五人来到,才将痛哭的冷萍,交给她们,转首一看,不由沉声低喝:“邓前辈要作什么?”

        老脸铁青,虎目冒火,正待走向何老茂的邓正桐,闻声止步,转首望着江天涛,怒声道:“我要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老狗。”

        话声甫落,正北岭巅前,蓦然传来一声中气充沛,声调肃穆的阿弥陀佛。紧接着,当然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山野,直上九霄。满谷三万英豪都知道,这桩杀父之仇的重大事件,就此结束了。有的人认为假设江天涛不入场,这桩大仇就报了,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却认为,假设江天涛不及时赶到,冷萍早已没命了。即使冷萍自己也知道,当时的处境是如何的危急,所以,她的神智一恢复冷静,便立即抱住涛弟弟大哭,这不仅是因为大仇末报而痛心,兼有对这位机智过人,而心爱的涛弟弟的感激。

        震耳的钟声一响,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以及保护独眼梭何老茂的几个彪形壮汉,也闪开了。江天涛趁机看了一眼几个壮汉,个个飞眉瞪眼,俱都一脸的凶恶,一望而知,均非善良之辈。再看独眼梭何老茂,微合独目,满脸鲜血,须眉俱成红色,神态凄厉怕人,小腹上已被包上圈白布,已有血渍渗出。

        这时,已由椅上立起来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望着场中,朗声道:“怨仇宜解不宜结,种喜因始能得善果,张何两方的仇嫌,就此结束,今后均不得再以此借故生事,张姑娘和何当家的快些出场去吧。”

        冷萍一听,不由掩面痛哭。江天涛深怕仍有别人入场要求大会主持公道,因而立即催促彩虹龙女三人扶着冷萍,迳向九宫堡的形棚走去。何老茂则是被人抬着,向东北角的场边走去。江天涛冷眼看在眼内,知道冷萍刺中左小腹的那一夺,必然没有伤及腹脏,老贼身受伤并不致命。

        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朱彩蝶以及邓丽珠五人,将冷萍由左侧边道扶进九宫堡的彩棚内,江天涛、邓正桐则跟在身后。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纷起身相迎,并向冷萍宽言安慰。靠近九宫堡这面的各棚高手,俱都以同情的目光望着这位丽质绝色,楚楚可怜,舍命为父亲报仇的冷萍。

        三钗帮的棚位最近,棚中五位堂主和香主,更是要看个清楚。尤其银钗皇甫香,发现冷萍竟是和她一同飞马追赶江天涛,中途又合力大战蛮花香妃的那个名歌女,她的心,简直凉透了。原先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不知怎的,这时竟套上了世谊关系,而且呼姊称弟,关怀倍至,这的确令皇甫香又妒又气。想到方才冷萍在场中,当着满谷天下英雄,竟紧紧抱住江天涛,痛哭而且大呼弟弟,这还用说,又是九宫堡的一位少夫人。皇甫香想到此处,真是芳心如割,觉得人人夙愿得偿,唯有她银钗皇甫香,被他冷落一旁。
        
        伤心之余,她又想到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在他心目中,只有江天涛才配作他的乘龙快婿,他哪里知道,江天涛对她理都不理。总而言之,还是在东梁山给他的印象大坏了。一想到东梁山,她的心灵一动,杏目倏然一亮,她突然想起一个耍刁撒娇,向江天涛纠缠的极好借口。心念已定,不由兴奋地哑然笑了,轻轻哼了一声,心说:“「哼,我实在大傻了,这一招看他江天涛往哪里跑。」”

        就在她得意之际,蓦闻身后大椅上的金钗富丽英,幽怨地低声问道:“香妺,你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皇甫香急忙地凝定心神,娇靥顿时通红,赶紧摇头分辨道:“没有什么,姊姊。”

        富丽英眉黛微微一蹙,迷惑地道:“方才你还不时落泪,这时却突然笑了,怎能说没有什么?”皇甫香见问,顿时无话可答,不由急得红飞耳后。

        恰在这时,当然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岭满谷的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直上苍穹的惊人欢呼,久久不歇。原来元台大师,连呼三次,群豪中一直末再有人入场要求大会代为主持公道,因而宣布大会就此圆满结束了。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2

【第三十八章】        缠赖得逞


        群豪如疯如狂,欢呼不绝,立在最高处的人,已经开始离去,三十三棚的掌门和高手,这才开始到其他彩棚内拜访多年不见的朋友。

        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一齐来至九宫堡的棚前,向江天涛道贺他保持了江老堡主既有的宝座。峨嵋六老个个神色祥和,也齐向江天涛道贺,并在谈桓缧暗示午前挑战的失礼和歉意。江天涛对这些七八十岁的老和尚,俱持晚辈之礼,而且谈吐谦虚。其他门派第一个前来道贺的是富丽英和张石头。

        正在江天涛和张石头谈笑之际,身后突然有个少女的声音恭声说:“少堡主,外面有人请。”
        
        江天涛回头一看,竟是三钗帮的一个警卫少女,于是不解地问:“是谁?”
        
        警卫少女忍笑恭声道:“少堡主去了一见便知。”
        
        江天涛见她笑得有些神秘,因而笑道:“快带我去。”话落,抛下张石头,随着警卫侍女,匆匆向岭上走去。

        江天涛抱着兴奋和疑惑的心情,紧紧跟在三钗帮背剑警卫少女的身后,匆匆奔上岭巅。游目一看,平坦的岭巅上,除了即将离去的武当群道,和少林派的一百多位老少僧人外,根本没有人的影子。再看正北数十丈外,横竖苍翠松竹杂林,依然没看到任何人影,因而,忍不住迷惑地问:“请问姑娘,那人在哪里?”
        
        背剑少女见江天涛呼她姑娘,粉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于是举手一指数十丈外的松竹杂林,忍笑神秘地道:“就在那片树林里,少堡主可以自己去了。”说话之间,已经停下身来。

        江天涛再度迫切地问:“那人到底是谁?”
        
        背剑少女笑着说:“那人不准我告诉少堡主,她说少堡主一见她的面就知道……”
        
        江天涛听得奇怪,不自觉地拍着背剑少女的香肩,笑着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说罢,顾不得背剑少女为何粉面飞红,急步向那片松竹杂林走去。

        到底是谁呢?江天涛摇摇头,心念间,蓦然吹来一阵凉风,心中一惊,立即抬头,不觉已到了林前。他停身立稳,游目细看,发现这座松竹杂林,占地极为广大,林内怪石参差,一眼无法看得清楚。缓步走进林内,竹叶沙沙,松涛轻吟,凉风徐徐吹动。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能够让一个三钗帮的警卫少女去找他的人,肯定跟「三钗」帮有关系。
        
        心念间,深入已经十数丈,游目左右,举目向前,回头看看每座大石之后,哪里有半个人影。但他肯定三钗帮的警卫少女,绝不敢戏弄于他,于是继续前进,迳向深处走去,同时,愈加注意每座大石之后。这时,大会场上,已没有了群豪的欢呼声,但嗡嗡的人潮声中,却挟杂着声声烈马长嘶,他知道各派掌门和高手,也已经开始离场了。

        心念至此,不自觉地停身止步,转首向身后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就在他身后三丈的一方凹形巨大怪石的中心里面,赫然立着一身银装,娇靥拟霜,左手抚在剑柄上的皇甫香。皇甫香柳眉微剔,杏目闪辉,鲜艳欲滴的樱唇,紧紧合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江天涛的俊面上。

        江天涛一看皇甫香的神色,心知有异,走至距大石缺口两三丈处,立即迷惑地问:“原来是皇甫姑娘找我啊?”
        
        皇甫香忿忿地点点头,沉声说:“不错。”
        
        江天涛剑眉一蹙,又向前走了数步,在四百的缺口处停住脚步,再度迷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皇甫香见江天涛惊异地走进凹石缺口,距离自己不过八尺,心中不由一喜,但她凝霜的如花娇靥上,却毫无一丝笑容,依然冷冷地回答说:“当然。”
        
        江天涛深知皇甫香一直在和他刁难作对,看她这时的神色和答话的简单,以及约他见面的方式和地点,知道这次的情形,必然最为严重。于是,十分迷惑地正色问:“皇甫姑娘,倒底是什么事?”
        
        皇甫香冷哼一声,轻蔑地道:“哼,问你自己。”
        
        江天涛神色一愣,不由惊异地反声问:“什么?问我?”
        
        皇甫香冷冷一笑,讥嘲的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难道不知?”
        
        江天涛原就对皇甫香有些不满,这时又见她一味讥讽,于是摇摇头,也沉声道:“在下的确不知……”
        
        皇甫香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怒声道:“你在本帮总坛东梁山-…”
        
        江天涛一听东梁山,他伪名拜山,夜探总坛的种种经过,闪电掠过他的脑骸,心头一震,不由迷惑地问:“东梁山怎样?”
        
        皇甫香冷冷一笑,道:“你还和我装糊涂,哼,告诉你,我早就怀疑你曾夜探总坛,不过直到现在,才调查清楚,确有此事。”
        
        江天涛听得心头又是一震,面色不由一变,他担心的不是夜探三钗帮总坛,而是怕皇甫香知道他去的是后山。皇甫香根据自己当初的怀疑,仅是一句诈语,这时看了江天涛的神色,竟被她说中了,心中不由一喜,继续冷冷地道:“难怪内方山筵席上,暗荐白虎堂主俞存信镇守汉水总分舵,哼,原来你是在报答他的引导盛情……”
        
        江天涛见皇甫香冤屈俞存信和诬蔑他对富丽英的正确建议,顿时大怒,因而末待皇甫香说完,立即怒声道:“闭嘴,这件事与俞存信根本没有关系。”
        
        皇甫香不甘示弱,也怨声问:“是谁?是谁引导你去的?”
        
        江天涛被问得一阵迟疑,他觉得这件事绝不能将冷萍拖进去,如果不说,皇甫香定然不依。继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齐鲁大侠金剑英,只得放低声音,缓和地道:“皇甫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堡那些人与令尊大人交稍莫逆。”
        
        皇甫香当然知道是齐鲁二侠金氏双兄弟,但她却不解地问:“你是说金叔叔他们引你前去?”
        
        江天涛一听皇甫香的称呼,顿时放心不少,于是毫末思索的道:“他们并末同去,只是在堡中给我绘了一个机枢小径的路线图。”
        
        皇甫香一听,面色顿时大变,心中真是又惊又喜,于是脱口一声惊啊,佯装呆了。江天涛一看皇甫香的神情,心知要糟,知道把话说错了。心念末毕蓦见皇甫香瞪大了杏目,紧张地问:“你去了后山?”
        
        江天涛到了这时候,再想改口已不可能了,只得点了点头。岂知,就在江天涛点头的同时,皇甫香的凝霜娇靥,突然一红,接着玉手掩面,立即羞忿地哭声道:“天呀,果真被我猜着了,原来那时候你正攀我的三楼,天呀,这叫我还有何面目见人,真羞死人了,呜呜……”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心中大吃一惊,知道皇甫香明白他曾在暗中偷看她在浴缸中洗澡,不由慌了。正待分辨,蓦见皇甫香突然横肘拔剑,同时羞忿地哭声道:“天呀,我不想活了,还是死在你眼前的好……”
        
        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飞身扑至近前,伸臂将皇甫香的玉腕握牢,同时,慌不择言地急声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皇甫香一听他分辩得这么露骨,想到那时的出浴情形,简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归羞,喜归喜,在羞喜之中,她又感到有巧计得逞的兴奋,于是趁机扑进江天涛的怀里,一面奋力拔剑,一面哭声道:“呜呜……还没说看到……我和芬儿说的话……你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呜呜……”
        
        江天涛这时已慌了手脚,哪里还想到云发厮磨,螓首撞怀,都是皇甫香的聪明杰作,只得慌得连声焦急地道:“我对天发誓,我确实是无意的……”
        
        皇甫香正待再说什么,远处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娇呼:“涛弟弟。”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皇甫香听得花容失色,两人都愣了。接着,又是一声娇呼:“涛哥哥。”
        
        江天涛知道是朱彩蝶和冷萍等人找来了,于是一定神,望着粉面微显苍白的皇甫香,急声道:“她们找来了。”他虽然如此说,但他的两手依然握着皇甫香的一双玉腕,怕她突然拔剑自杀了。

        皇甫香一看这情形,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放开剑柄,羞红着娇靥,恨恨地忿声道:“哼,回去告诉我爹,前去九宫堡找你父亲理论。”说罢,挣脱玉腕,闪过江天涛,飞身纵山凹百缺口。

        江天涛一听,的确慌了,这事怎能让老父知道,不由追出缺口,急声道:“皇甫姑娘……”
        
        但是银钗皇甫香早已展开轻功,身形宛如掠地流星般,已消失在松林深处的一片怪石后。江天涛愣愣地望着皇甫香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懊恼,神志恍惚,久久不知道举步和回应。这时,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和冷萍,以及彩虹龙女和邓丽珠等人的呼声愈来愈近了,而且,似是展开轻功在林中搜寻。

        江天涛一定神,只得颓丧懊恼地走了出去。前进三五丈,迎面飞来两人,正是神情焦急的邓丽珠和彩虹龙女。邓丽珠和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不由惊喜地齐声招呼道:“涛哥哥。”
        
        不远处的汪燕玲、雪丹凤、朱彩蝶和冷萍,闻声地分别飞身奔了过来。冷萍感激江天涛的及时救命之恩,对江天涛的安巍关切,又自不同,倘末到达近前,便已看出江天涛的气色不对,不由关切地问:“涛弟弟,究竟是什么事?”说话之间,已和雪丹凤、汪燕玲朱彩蝶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和冷萍等六人,强自笑一笑,淡淡地道:“没有什么。”
        
        朱彩蝶较性急,这时见江天涛不肯讲出经过,不由嗔声道:“我们正要回营,突然听石头哥说你叫一个标致少女引走了,我们才急忙来找你,那个女人倒底是谁嘛?”
        
        江天涛知道不宜在此说出,笑了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其他女人,都是自家姊妹,回头我再告诉你们……”
        
        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自然不会再追问,冷萍较为年长,世故也较深,立即催促道:“涛弟弟,我们快回去吧,邓前辈他们正在等你呢。”
        
        江天涛颔首应是,七人匆匆走出林来。只见东、西、南三面的岭巅上,依然是人群如潮,马嘶连声,分别向山下离去。马云山、邓正桐等人,每人手中拉着一匹剑马,在正期待地望着这面。
        
        江天涛深觉不好意思,脚下立即加快了步速。距马云山等人尚有数丈,拉着一匹花马的邓正桐已开始大声嚷着道:“听张石头说……”
        
        跟在江天涛身后的邓丽珠,深怕老爹追问根由,又惹江天涛生气,是以,邓正桐一开口,便急忙悄悄的挥了一个手势。邓正桐看得一愣,顿时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这时才发现江天涛和雪丹凤六女的神色,俱都十分凝重。

        打量间,江天涛已到了近前,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小李广等人,纷纷迎前数步,同时恭声道:“元台大师已经离去,我们也可走了。”
        
        江天涛强自笑着道:“我们也走吧:让诸位前辈久等了。”
        
        马云山、金头鳌等人,同时恭声道:“哪里话,少堡主太谦虚了。”飞蛟邓正桐看了这情形,顿时惊觉到,今后不但说话要有分寸,尤不可能再倚老卖老了。

        这时,堡丁早已将江天涛的小青拉了过来,三钗帮已将彩虹龙女的座马留下,冷萍则乘堡丁的马。江天涛认镫上马,这才发现三钗帮和大洪山的两班人马早已走了,看情形彩虹龙女势必要回小绿谷了。一俟众人上马,江天涛立即轻抖丝缰,小青缓步向前走去,彩虹龙女和马云山等人,俱都默默地跟在马后。

        由于群众正在离去,山道为之阻塞,江天涛等人无法放马飞驰,回至小绿谷的狭谷口时,已是掌灯时分了。灰衣老人陈振择,早已在悬灯结彩的青竹牌楼前,率领着留守营地的堡丁们恭候欢迎了。陈振铎一见江天涛等人策马驰来,立即命人燃起万响爆竹,堡丁们也纷纷挥臂,齐声欢呼。

        江天涛等人一路行来,一直默默无言,因而气氛十分沉闷,这时经陈振铎等人的热烈欢迎一渲染,气氛顿时改观。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首先精神一振。江天涛的俊面上也有了笑容,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和冷萍邓丽珠、朱彩蝶六人也个个笑逐颜开。

        江天涛来至营门前不远,陈振铎抱拳当胸,首先期声说了一段吉祥话,接着,堡丁们欢呼一声,纷纷向前拉马。江天涛翻身下马,在叭叭的爆竹和欢呼声中,挥手展笑,颔首前进,迳自进入正中的议事大帐蓬内。这时,帐中灯火辉煌,光明如同白昼,正中早已摆妥了一桌丰盛酒席,右边侍立着四个青年堡丁,左边是四个青衣侍女。

        在议事大帐的左右数座帐蓬内,也为堡丁们摆好了庆贺酒,个个欢天喜地,准备大快朵颐。青年堡丁侍友们,首先为江天涛,彩虹龙女以及金剑英等人弹去衣衫上的风尘,接着依序入席。由于江天涛的情绪好转,席间气氛甚是愉快。

        但是,雪丹凤六女和马云山等人,依然不知道江天涛为什么烦恼?在松竹林内遇见的是谁?这席酒,直吃到三更过后,方结束。

        朱彩蝶和邓丽珠,雪丹凤和汪燕玲,坚决挽留冷萍和彩虹龙女,今晚六人就宿在二个帐幕里,明天起营转回幕阜山时再回去。冷萍和彩虹龙女也正想伺机问问,江天涛在林中到底遇见了什么人,令他那样懊恼,所以也没有坚持要回去。
        
        雪丹凤看了看众位姐妹,觉得还是先派人去问问,因此说道:“萍姊姊,我想还是先让玲妹妹和珍妹妹去探探涛弟弟的口气,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涛弟弟可能不会说。”其实雪丹凤自己也应该去,但是一想,应该留下来陪冷萍她们。
        
        冷萍世故深一些,自然也看出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三人与江天涛的关系,就跟夫妻没有什么区别,自然知道雪丹凤话中的含义。朱彩蝶、邓丽珠因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江天涛的保证,这时怎么也不会违逆身为姐姐的雪丹凤的意见。
        
        汪燕玲和彩虹龙女看了众女一眼,道:“各位姐姐、妹妹稍坐,待小妹两人前去问问,或许涛哥哥会说也不一定。”她这一说,冷萍、朱彩蝶、邓丽珠几乎可以肯定,江天涛肯定会说,因为汪燕玲是「九宫堡」正室少夫人,又是江天涛的表妹,江天涛能有今天,汪燕玲功不可没,所以,江天涛不可能不告诉她。
        
        当下汪燕玲和「彩虹龙女」萧湘珍悄悄走到江天梼的寝帐近前,发现帐帘已经落下,汪燕玲将帐帘悄悄拉开一线长缝,观目向内一看,顿时愣了。只见江天涛背负着双手,焦躁的在帐内踱步,根据他紧蹙的剑眉,断定他内心正为一件困苦的事而苦恼。
        
        汪燕玲看罢,即向「彩虹龙女」萧湘珍迷惑地指了指帐内。「彩虹龙女」萧湘珍向内偷看,也不禁感到十分迷惑。就在这时,蓦闻帐内猛的一声拳掌击在桌面上的声音,江天涛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又是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二女觑目再看,发现江天涛已和衣仰卧在软床上,一双朗朗星目,正炯炯地望着帐顶上方。彩虹龙女看此情形,不禁有些心痛,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

        接着是江天涛不高兴地低声问:“什么人?”「彩虹龙女」萧湘珍向汪燕玲呶了呶嘴,立即掀开帐帘,让汪燕玲当先走了进去。

        正在为皇甫香苦恼的江天涛,一见汪燕玲、「彩虹龙女」萧湘珍二女进来,星目不禁一亮,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但却含笑平静地问:“你们还没有睡?”
        
        汪燕玲甜甜一笑,尚末答话,「彩虹龙女」萧湘珍已抢先道:“我们听到你一直在唉声叹气,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
        
        江天涛一听「彩虹龙女」萧湘珍的回答,知道她们必来追问日间松竹林内的事情,反正自己是要告诉她们的,因而肃手淡淡地道:“请坐。”
        
        汪燕玲和「彩虹龙女」萧湘珍二人也不客气,就在帐内左右高几两侧的圆凳上坐下来,江天涛没有落坐,依然在帐内踱步,俊面上充满了忧急神色,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彩虹龙女」萧湘珍见江天涛面带忧急,安慰道:“涛哥哥不必过分苦恼,应该以保重身体要紧,武功再高的人,也经不住终朝忧虑,懊恼烦心……”
        
        汪燕玲也接口安慰道:“是呀,珍妹妹说得极是,有什么话,还不能对我们说吗?”
        
        江天涛有些迟疑,犹豫再三,然后嗫嚅道:“这件事情,我真不好意思开口,事情是……”
        
        汪燕玲和「彩虹龙女」萧湘珍一听,知道不能催他,于是俱都静静地望着他,静待下文。江天涛看了二女一眼,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江天涛好不容易说完,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汪燕玲、「彩虹龙女」萧湘珍二女。汪燕玲、「彩虹龙女」萧湘珍二女凝视了江天涛一会儿,同时「噗哧」一声笑了。
        
        江天涛看二女笑道,道:“我就知道你们会笑话我的。”
        
        汪燕玲首先忍住笑道:“既然有偷香窃玉之心,为何无偷香窃玉之胆?”
        
        江天涛嘟囔道:“算了,还来笑我。”
        
        萧湘珍道:“涛哥哥不必在意,这样最好不过,离我们姐妹三人「同心结义」的誓言越来越近了。”
        
        江天涛道:“你们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汪燕玲沉思一会儿,对萧湘珍道:“珍妹,这件事情咱们还要小心处理。”
        
        萧湘珍闻言道:“玲姐姐是怕……”
        
        汪燕玲接着道:“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对香姐姐和涛哥哥都不好。如果香姐姐知道大家已经知道,就更坏事了。所以,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彩虹龙女」萧湘珍点点头道:“但是……”
        
        汪燕玲接着道:“当然应该告诉雪姐姐,但是萍姊姊、蝶妹妹和珠妹妹,就最好别知道。”
        
        「彩虹龙女」萧湘珍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汪燕玲接着解释道:“其实,萍姊姊倒无所谓,主要是怕蝶妹妹和珠妹妹在不小心之间露出神色来,她们两人肯定藏不住心事。”
        
        江天涛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这时,闻言道:“但是,她们肯定会问的,你们回去怎么跟她们说?”
        
        汪燕玲道:“她们有想法是当然的,所以,我觉得咱们也不要遮遮掩掩,那样反而把事情弄糟。涛哥哥,你对萍姊姊的印象怎么样?”
        
        江天涛闻言,俊面一红,他自然知道汪燕玲问话的含义,于是,也就明确地说:“那就要看妹妹你的态度了?”江天涛说话也是有「弦外之音」,因为汪燕玲是他的正室夫人,她自然最有权发言了。
        
        汪燕玲是「闻弦音而知雅意」,笑着对「彩虹龙女」萧湘珍道:“我们又增加了两位姐姐。”
        
        萧湘珍自然知道是指「银钗」皇甫香和冷萍,因而笑着道:“小妹没有任何意见,人多更热闹。”
        
        汪燕玲一笑道:“雪姊姊就更不会反对了,三人一致通过。”顿了一顿,羞笑着道:“因为现在蝶妹妹和珠妹妹,还没有成为涛哥哥「事实上」的妻子,所以,现在就我们三人来做决定了。”
        
        萧湘珍也笑着道:“涛哥哥,你要抓紧时间哦。”
        
        汪燕玲笑道:“是啊,我们会替你创造机会的。”
        
        江天涛失笑道:“人家妻子是拼命阻拦相公纳妾,你们倒好,生怕我娶少了。”
        
        萧湘珍笑道:“还不是便宜了你,不过,话说回来,玲姐姐的牺牲最大。”
        
        汪燕玲笑道:“你们想想看,我怎么能忍心象珍妹妹这样的痴情少女,因为得不到爱而伤心欲绝呢?”
        
        如此一说,「彩虹龙女」萧湘珍脸「腾」的一下子通红,江天涛也是玉面泛红,两人都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感觉能有今天,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汪燕玲笑着道:“你们也别不好意思了,萍姐姐她们肯定早等急了。”
        
        于是三人来到冷萍众女所在的帐篷里,朱彩蝶看见三人进来,嘟着嘴道:“好慢啊!”
        
        汪燕玲首先环视了一下众女,发现众女都是一脸的期待,突然心中一动,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因此,突然脸色变得很严肃地道:“各位姐姐妹妹,现在小妹要以「九宫堡」正室少夫人的身份,跟各位姐姐和妹妹说几句话……”
        
        如此一说,冷萍、雪丹凤、朱彩蝶、邓丽珠四女是先是一愣,然后心中「咯噔」一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她们直觉到汪燕玲可能要说到她们的终身大事。而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萧湘珍也是愣住了,因为他们也没有想到汪燕玲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俱都怔怔地望着汪燕玲。
        
        江天涛怔怔地道:“玲妹妹,你……”
        
        话未说完,汪燕玲已向他做了个手势,江天涛于是停住了。汪燕玲在众人面上扫过之后,突然娇靥含笑道:“小妹想先向萍姊姊问一个冒昧的问题……”
        
        冷萍一愣,然后才道:“妹妹有什么话尽管问,自家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不可说?”
        
        汪燕玲笑道:“好,萍姊姊既然说是自家姐妹,那我就问了……”顿了一顿,然后接着道:“我想问萍姊姊,是否有意成为「九宫堡」的少夫人?”
        
        「啊」的一声,众人都发出了惊呼,没想到汪燕玲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冷萍更是娇靥酡红,螓首低垂,娇羞不已。
        
        江天涛急声道:“玲妹妹,你怎么能……”
        
        汪燕玲向江天涛道:“涛哥哥,你先别管好吗?妹妹此举,绝对是必须的,稍后我将向你解释。”
        
        江天涛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心里也在琢磨汪燕玲到底用意何在。汪燕玲却转首看着冷萍,一瞬不瞬。
        
        冷萍的脸还是通红,但终于还是勇敢地抬起头,娇羞地望了一眼玉树临风的江天涛,然后说道:“玲妹妹既然这样问,萍姊姊也顾不得羞耻了。不错,姊姊确实有此心愿,但是姊姊知道,蒲柳之姿,难入凤林之想,对此奢望,不敢抱任何希望。”
        
        江天涛不知汪燕玲的用意,正在犹豫该不该说话,突然见汪燕玲朝他使了个眼色,顿时心中恍然大悟,明白了汪燕玲此举的用意,因而毫不迟疑地道:“萍姊姊太过谦虚,姊姊在弟弟眼中,就是天仙化身。因此,弟弟一直对姊姊心存爱慕,但是不知道弟弟有没有这个福分?”
        
        冷萍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幸福来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致于她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江天涛最怕女孩子哭了,一下子慌了,急忙拱手作揖道:“萍姊姊,你别哭,你要是不愿意,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啊?”
        
        冷萍闻言,急忙抬起泪眼婆娑的娇靥,慌忙擦去脸上的眼泪,忙不迭地道:“涛弟弟,我愿意,姊姊是太高兴了。”
        
        江天涛知道冷萍是太激动了,正在思索该如何安慰她,汪燕玲笑道:“萍姊姊应该高兴才对,妹妹以「九宫堡」正室少夫人的身份,正式欢迎萍姊姊。”
        
        其余众女,见状俱都一起鼓掌祝贺,邓丽珠离冷萍最近,抱着冷萍道:“萍姊姊,恭喜你。”
        
        雪丹凤、朱彩蝶等也纷纷向冷萍祝贺,一时场面十分的感人。汪燕玲趁众女平静下来之后,接着道:“除了萍姊姊,雪姊姊、珍妹妹已经不用再问了,当然是「九宫堡」少夫人无疑。”
        
        雪丹凤、萧湘珍闻言脸羞得通红,但心中自然甜蜜无比。此时,只有朱彩蝶、邓丽珠二人心中还在嘀咕,不知汪燕玲接下来会说什么。
        
        汪燕玲瞅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朱彩蝶和邓丽珠一眼,笑着道:“本来,珠妹妹和蝶妹妹,我不应该再多此一举,但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想听两位妹妹亲口说出来。”        
        
        朱彩蝶和邓丽珠脸顿时通红,知道汪燕玲想他们说什么,但此时哪顾得上羞,自己的终身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两人都羞涩地瞟了一眼江天涛,然后异口同声地道:“是的,我们都很爱涛哥哥,愿意成为他的妻子。”说完,立刻螓首低垂。
        
        汪燕玲笑道:“好,现在该咱们的相公说说话了。”
        
        江天涛深情地目光从六位如花少女身上扫过,然后动情地道:“我很感谢你们六位姐姐和妹妹,对我的深情厚爱。苍天真是对我太好了,能娶你们之中任何一个,都是我江天涛的福分。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承诺,那就是我要让你们永远快快乐乐地过幸福的生活,除此以外,我不能再给你们什么了。”
        
        冷萍、汪燕玲等六女闻言,都是眼含热泪,冷萍含泪道:“涛弟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能得你为妻,我们姊妹也算不枉此生。”
        
        “萍姊姊,你们对我太好了……”
        
        江天涛一把将冷萍搂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冷萍那诱人的小嘴,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拒绝。冷萍是浑身一震,立时瘫软在江天涛怀里,一双柔荑,紧紧地搂住江天涛的脖子,由松而紧……
        
        江天涛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一一吻过众女,经此一来,众女觉得无形中亲近了许多,互相之间的隔阂,已经烟消云散了。
        
        汪燕玲自己当然也不例外,待江天涛吻过众女,她看着众女道:“现在咱们就是名副其实的自家姐妹了,以后咱们就要相亲相爱,同心协力地辅佐涛哥哥,成就一番事业。咱们姐妹之间,只分年龄,不分什么「正室」、「偏室」,互相之间要坦诚相待,肝胆相照,不能争风吃醋、钩心斗角。以后,咱们就都听萍姊姊的了,大家说好不好……”
        
        如此一说,冷萍五女是感激得热泪盈眶,冷萍搂住汪燕玲道:“玲妹妹,你真是太贤慧了,我们都很惭愧,因为我们分享了你的爱。”
        
        汪燕玲笑道:“萍姊姊,涛哥哥要是舍弃你们,他也不会快乐的。只要涛哥哥他快乐,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你说是不是?”
        
        冷萍五女闻言,俱都点头。尤其朱彩蝶,感觉自己以前动不动就吃醋,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与汪燕玲一比,简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同时,她心中也暗暗决定,自己要多多改进,不再使小性子,同时,对汪燕玲,也要更加尊重、感激。不光只有她有这种想法,其他众女何尝不是也有这种念头,因为汪燕玲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江天涛是冷眼旁观,知道以后闺房之中,一定少了无数的纷争。这时,他也才真正认识到,他这一生的幸浮,有绝大部分都是得自汪燕玲所赐,虽然,他对众女都会一视同仁,但是对汪燕玲而言,他更有一份特殊的感激、怜爱、敬重在里面。
        
        汪燕玲自然将众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欢喜,知道自己的苦心得到了回报,以后闺房之中,一定会和睦相处,没有纷争。因为,她毕竟是「九宫堡」的正室少夫人,她有责任、也有义务让姐妹之间和睦相处,让自己的相公得到幸福。
        
        汪燕玲待众人的心情平静之后,笑着道:“咱们现在是姐妹六人,不过我相信,至少还要再增加一到二位姐妹,到时候就更热闹了。”
        
        朱彩蝶闻言,问道:“那太好了,玲姊姊能透露一点消息么?”显然,经此一来,朱彩蝶心中已经完全毫无妒念了,江天涛看得是心中高兴,也佩服汪燕玲有办法。
        
        汪燕玲环视了一下众女,发现大家都很期待,于是笑着道:“很抱歉,我现在不能说出来,而且,今天涛哥哥会见的少女之事,也与此有一定关系。至于涛哥哥究竟会见了什么人,为的什么事情,很抱歉,我也不能告诉大家。因为,这其中涉及的人,很可能成为我们闺房姐妹,因此,再未得她的允许,我不能告诉几位姐姐和妹妹。但我相信,到合适的时候,你们会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请恕小妹先卖个关子。”
        
        冷萍、雪丹凤、朱彩蝶、邓丽珠闻言也没有失望之事,只是心中好奇之心不减,他们听到「合适的时候」几个字,都不由娇靥一红,放心甜蜜得有如吃了蜂蜜一般。因为她们都很自然地想到了那所谓的「合适的时候」,也就是她们与江天涛正式成婚、成为「九宫堡」少夫人的时候。
        
        汪燕玲看了四人一眼,笑着解释道:“请各位姊姊和妹妹原谅,因为只有大家都是真正的自家姐妹之后,小妹才敢这样说,因为小妹怕姐妹之间发生误会,有所猜疑,那样就不好了。”
        
        如此一说,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人的脸都红了,因为她们心里明白,只有她们两人才会暗自猜疑。冷萍则是对汪燕玲佩服不已,因为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问题,而且以后姐妹之间的和睦、和谐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江天涛更是深深地了解了汪燕玲今天所做的一切,对他以后一生的生活,都将产生深刻的影响。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憧憬那即将到来的,美好甜蜜的生活。冷萍、雪丹凤等众女也陷入了美好的憧憬当中,再想象着日后在「九宫堡」的幸福生活。
        
        正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步声。七人心中一动,一齐凝神静听,脚步声正是奔向此座帐篷而来。邓丽珠转身走至帐帘前,挥臂掀帘一看,只见是一个佩刀堡丁,恰好奔至帐门外,不由急声问:“发生什么事?”

        堡丁一见邓丽珠,急忙抚刀躬身,慌声道:“三钗帮的皇甫姑娘来了。”

        彩虹龙女早已欢呼一声:“我香姊姊来了。”欢呼声中,飞身奔出帐去。

        汪燕玲、雪丹凤、冷萍和朱彩蝶、邓丽珠,也望着堡丁齐声兴奋地问:“皇甫姑娘呢?”

        堡丁抱声道:“巡夜的谢老英雄,已去营门迎接去了。”

        冷萍五人一听,不由齐声愉快地说:“我们也快去吧。”

        江天涛则在思考,皇甫香这个时候来会有什么事情呢?心念已定,急步奔至帐帘前,掀帘向外一看,只见四个堡丁举着四盏大纱灯在左右引导,汪燕玲、彩虹龙女和冷萍等人,像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一身银装,貌若娇花的皇甫香,有说有笑地走来,状极愉快。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满面展笑地迎出帐外。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立即愉快地笑着道:“涛哥哥,香姊姊给你送好消息来了。”

        江天涛就怕皇甫香谈及「星夜窥浴」事,心中虽然如是想,但他却急忙笑声回答道:“有好消息?那真是太好了。”说话之间,皇甫香等人已到了近前,江天涛又急忙拱手为礼,表示欢迎之意。

        皇甫香急忙还礼,同时妩媚地笑着道:“因为明晨就要启程,只有今夜前来了。”说话之间,发现江天涛神色有些惶慌,额角有汗,杏目牢牢盯着江天涛的俊面,不由得意地暗自笑了。

        江天涛心跳咚咚,哪还敢和皇甫香的明亮目光接触,借着拱手之势,微微垂头,嘴里却连声道:“欢迎,欢迎。”
        
        汪燕玲和萧湘珍知道底细,也瞧见了江天涛的慌急神态,也暗自在心中发笑,但面上可不敢有丝毫的表示,万一让皇甫香发现了,羞了皇甫香,那可大大的不妙。

        众人进入帐内,雪丹凤、冷萍和朱彩蝶等立即请皇甫香上座。皇甫香见只有一张锦披大椅,立即风趣地笑着道:“这是你们少堡主的宝座,我可不敢坐。”说话之间,深情地瞟了一眼神色还有些不安的江天涛。

        冷萍等人一听,俱都愉快地笑了。江天涛见皇甫香神情愉快,谈笑爽朗,好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不安的心情,顿时减轻了不少,急忙笑着道:“皇甫姑娘太客气了,快请上坐。”

        冷萍已看出皇甫香对江天涛的爱,较之彩虹龙女尤为炽烈,因而面向江天涛,风趣地笑着道:“涛弟弟,现在关系不同了,你应该随着珍妹妹称呼皇甫姑娘香姊姊才是。”

        彩虹龙女一听,绝美的娇靥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皇甫香是达蛇随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见机不可失,立即笑着道:“我哪有那份福气?”

        江天涛自然也是顺水推舟,拱手笑着道:“理应称香姊姊。”

        皇甫香一听,芳心狂跳,喜不自胜,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朱彩蝶和邓丽珠,咯咯娇笑,连声赞好,还不知道皇甫香别有目的。而雪丹凤、萧湘珍、冷萍、汪燕玲自然知道这其中可不简单。

        皇甫香微微敛笑道:“方才转回营地,突然接到内方山俞堂主的火速快报,快报上说,已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

        江天涛听得星目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问:“真的呀?”

        皇甫香深情地睇了江天涛一眼,含笑嗔声道:“难道我半夜三更的跑了二三十里是来骗你。”

        江天涛看了皇甫香那深情妩媚的一瞥,心头不由一震,不自觉地看了眼朱彩蝶等人,同时连声陪笑道:“当然不是。”

        皇甫香再度绽唇一笑,继续道:“这项消息是俞堂主在汉水三恶小霸王的一个亲信头目中得到的,他说毒娘子已去了塞北,和他的儿子一同投奔钩拐双绝力拔山去了。”

        雪丹凤、汪燕玲、冷萍等人一听,不由吃了一惊,俱都惊呆了。而江天涛毫不惊异,反而冷冷一笑道:“在内方山听说毒娘子事先又逃走的消息后,我也曾经想到,她会不会逃到钩拐双绝力拔山那里去,因为力拔山有被我一掌击伤之恨,而毒娘子那时又恰好飞身扶住力拔山踉跄后退的身体,毒娘子阴沉多智,她绝不会弃这个可资利用的大好助手。”

        皇甫香目光亲切地望着江天涛,赞许地轻颔螓首,同时补充道:“毒娘子投奔力拔山的主要原因,据说是因为瞩目她的旧识好友,不是功力庸庸,便是本帮所属的舵主。而且,她认为唯一可以和涛弟弟一争雌雄的,只有力拔山一人,所以,她在投奔龙宫湖被章乐花转介到大洪山金面哪吒处时,便命她的儿子朝天鼻,先去北烟筒山,并将她请求协助之意,转达给力拔山-…”

        江天涛末待皇甫香说完,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我也正以此事感到奇怪,何以自龙宫湖后再一直没有朝天鼻的行踪消息,原来是去了烟筒山。”

        冷萍见江天涛似是没将力拔山放在心上,不由忧急地道:“涛弟弟切不可小瞧了力拔山,那老儿不但艺业不俗而且手下高手如云,俱是江湖上著名的绿林大盗,有的还会驱兽驱蛇……”

        汪燕玲、雪丹凤、彩虹龙女等人一听蛇,不自觉得脱口娇呼,邓丽珠首先急声问:“萍姊姊怎的知道他们有人会驱蛇?”

        冷萍看了彩虹龙女等人的怕蛇神色,非但没笑,反而忿忿地沉声道:“因为独眼梭何老茂的师弟,就是一个专门驱使蛇兽的恶魔。”

        邓丽珠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揣测道:“既然有这等关系,你看现在的何老茂那老贼,会不会也去塞北找他的师弟……”

        江天涛立即蹙眉颔首道:“极有可能,不过塞北天冷地寒,即使能驱蛇兽,此刻也无法施展。”

        冷萍毅然恨声道:“不管老贼是否赴转烟筒山,但我必须前去。”

        江天涛和朱彩蝶等人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为什么?”

        冷萍悲痛地恨声道:“何老茂暗杀先父的动机,就是因那恶魔而起。”

        汪燕玲一听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立即望着江天涛,催促问:“涛哥哥,你不是说一天不找回绣衣便一天不能安枕吗,现在已有了毒娘子的消息,你准备何时动身?”

        江天涛紧蹙剑眉,略一沉思,毅然颔首道:“明日绝早前去。”

        冷萍深怕江天涛是因她而提前去捉毒娘子,不由提醒道:“涛弟弟不是要回去「九宫堡」,向江世伯禀龙首大会的经过吗?”

        江天涛道:“只有请邓前辈、马前辈他们代为报告了。”

        雪丹凤看出江天涛的去意已决,立即提醒道:“既然决定明晨起程,有事今晚就应该先交代清楚。”

        邓丽珠早已向往塞上风光明媚,这时一听,立即迫不及待地道:“小妹去通知我爹。”说话之间,挥臂掀帘,闪身纵出帐来。

        邓丽珠出帐一看,发现四个掌灯堡丁,仍立在帐外,立即面向其中一人吩咐道:“快去通知我爹,就说少堡主明日绝早要去烟筒山,有要紧的事交代,快去。”堡丁哪敢怠慢,恭声应是,转身如飞奔去。

        邓丽珠转身走进帐内,即向江天涛等人道:“小妹已命堡丁通知我爹去了。”

        皇甫香知道江天涛有事要向邓正桐吩咐,深怕有她在场不便,虽然满心不愿离去,也只得告辞道:“涛弟弟有要事吩咐,我在此恐怕有些不便……”

        话末说完,邓丽珠已抢先挽留道:“没有别人,就我爹一个。”

        江天涛自然要挽留,因此说道:“没有什么事,只是请邓前辈回堡后,转告家父,「毒娘子」章莉花母子已逃往塞北去了。”皇甫香原就不想离去,这时一听,正合心意,含笑点点头,也就不再坚持了。

        冷萍见明日动身已成定局,即向江天涛建议道:“林婆婆虽然有时唠叨,但她的江湖经验多,我想带她去,途中也有个人伺候。”

        江天涛连声应诺,邓丽珠也愉快地道:“我喜欢林婆婆。”

        皇甫香自知无理由跟随前去,但却关切地道:“钩拐双绝力拔山,盘踞烟筒山多年,塞北五省,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人多势众,你们前去,最好也多带些人手。”

        江天涛谦和地应了个是,就在这时,蓦闻帐外有苍劲的声音,恭声道:“总管,议事,各掌院,均已到齐,恭请少堡主前去议事。”江天涛听意一愣,这是赛扁鹊谢感恩的声音。

        邓丽珠不由慌急道:“我是命堡丁去通知我爹爹一人呀。”

        汪燕玲立即随声道:“既然都起来了,大家商议商议岂不更好。”江天涛一听,只是赞同地点点头,当先向帐外走去。

        皇甫香被冷萍、雪丹凤、汪燕玲等人簇拥在前头,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这是她逐渐打进江天涛的生活圈中的第一步骤。

        出了帐蓬,赛扁鹊仍候在帐外,他首先向江天涛再度报告了一遍,又向神情愉快的皇甫香点点头。众人到达议事大帐蓬前,只见帐内灯光明亮,马云山等人俱都悄悄地坐在议事长桌的两边,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惊异中透着茫然。

        马云山等人一见江天涛走进帐门,纷纷由椅上立起来。江天涛展笑颔首,肃手请坐。马云山等人正待落坐,发现江天涛身后竟跟着光颜照人樱唇绽笑的皇甫香,俱都愣了。皇甫香要在马云山等人的心目中争取好印象,是以,一进帐门,便频频地谦恭绽笑,连连颔首。马云山等人,也纷纷躬身还礼,在这些饱经世故的老人心目中,九宫堡恐怕又要多一位少夫人了。

        皇甫香知道将来还要请金剑英从中协助,因而在经过金剑英身前时,特别谦恭地呼了一声:“「金叔叔,您好」。江天涛虽然命堡丁为皇甫香另设宾座,但被皇甫香坚决拒绝了,她就坐在靠近江天涛的第一个座位上。其次是冷萍和汪燕玲、彩虹龙女在左,雪丹凤、邓丽珠和朱彩蝶在右,马云山等人则依序坐在两侧。
        
        江天涛一俟众人落坐,立即歉声道:“非常抱歉,深夜将诸位前辈请来,因为皇甫姑娘送来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所以特地请诸位前辈前来商议。”

        马云山等人一听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心中也不禁一喜,不由一齐向皇甫香望去。皇甫香谦恭地绽笑颔首,自动地站起来,将白虎堂俞堂主飞马火报上的情形,再度说了一遍。

        金头鳌宁道通一听,首先发言道:“老朽昔年走镖,曾数次和力拔山的部下发生冲突,那些人无不是丧失了人性良智的匪徒,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其极,毒娘子投奔力拔山,目的在使九宫堡一堡之力,对抗塞北五省的数万匪徒,用心不谓不毒。”江天涛听得心泛怒火,不由会意地点点头。

        赛扁鹊提议道:“力拔山为害塞北,鱼肉百姓,恶势力一天比一天雄厚,以备绺绠见,不如趁各派掌门尚未离去之际,联合各派前来,彻底肃清这股罪恶势力。”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一听,纷纷颔首赞同。

        但是,江天涛却摇摇头道:“劳师动众,旷日费时,而且极易被人曲解九宫堡假公济私,乃是借各派之力,去捉毒娘子。”

        马云山霜眉一蹙,慎重地道:“这件事还是回堡向老堡主请示后再定取舍。

        江天涛镇定地摇摇头道:“往返费时,在时间上已不容许。”

        邓正桐深觉事态严重,所以一直未曾开口,这时不由脱口沉声问:“你小子预定什么时候动身?”

        江天涛道:“晚辈想明天早晨就走。”马云山等人一听,俱都愣了。

        邓正桐立即震惊地问:“你小子可知道塞北的天气?现在已是八月底了,由此地到塞北烟筒山,快马兼程也得一个半月,那时塞外寸草不生,一片荒芜,时而狂风,时而大雪,吐口痰落地都变了冰球……”

        邓丽珠深怕江天涛变卦不去,是以末待邓正桐说完,立即嗔声道:“爹就会大言吓唬人。”

        邓正桐虎目一瞪,立即怒声道:“死丫头,你懂得什么,告诉你,突然来了寒流,你的耳朵鼻子冻掉了,你还不知道呢。”

        如此一说,非但邓丽珠不信,就是朱彩蝶也有些不相信了,因而以询问的口吻,慢声道:“请问邓前辈,力拔山和他的部属们怎样度过冬天?”

        邓正桐先是一愣,接着正色道:“他们都戴皮帽穿皮衣……

        朱彩蝶立即随声道:“我们到时候也戴皮帽穿皮衣嘛。”

        邓正桐啊了一声,登时无话可说,于是面向江天涛,又惊异又风趣地问:“俺的少堡主阁下,你都是带哪些人前去?”

        江天涛剑眉一蹙,正待回答,邓丽珠首先抢着道:“我去。”

        朱彩蝶接着道:“我也去。”
        
        冷萍和彩虹龙女虽然也决定去,但她俩不愿在这时说出两人的心意。而汪燕玲、雪丹凤虽然想去,但是知道人太多了,行动就很不方便,而且,她们两人自知,她们两人是众女之中武功最差的,去了只会给江天涛增加麻烦。因此,雪丹凤望着江天涛道:“涛弟弟,我和玲妹就不去了。”
        
        江天涛闻言感激地看了雪丹凤和汪燕玲一眼,汪燕玲还冲江天涛做了个鬼脸,江天涛脸上一红,知道汪燕玲是有所指。

        邓正桐一听邓丽珠和朱彩蝶要去,立即大声道:“你们不可以去。”

        朱彩蝶和邓丽珠不由同时不高兴地问:“为什么?”

        邓正桐沉声道:“力拔山的部属中,不少是犯案累累,擅用迷香的恶贼,你们去不得。”

        朱彩蝶和邓丽珠的娇靥同时一红,强嘴道:“我们自会注意。”

        江天涛接口道:“我认为人愈多愈不易兼顾。”

        邓正桐一听,立即瞪着眼沉声问:“你是说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也不要。”江天涛俊脸一红,顿时无言答对。

        金剑英早已洞烛这一般小儿女的心意,急忙爽快的道:“少堡主说得不错,人愈多愈不易照顾,但是一两人去也不适宜,萧姑娘的剑术精绝,朱姑娘的轻功第一,邓姑娘的弓法神奇,所以,你们三位都去。”

        朱彩蝶和邓丽珠一听,俱都大喜,同时欢声道:“金前辈真好。”

        马云山和金头鳌等人也赞声道:“如此甚好。”

        邓正桐无可奈何地摇摇秃头,丧气地道:“人家说老头子不死是累赘,我秃头今天才体会出它的道理。”如此一说,众人都愉快地哈哈笑了。

        小李广首先敛笑正色道:“毒娘子虽然精灵,但她低估了少堡主的功力,假设她曾经前来参观本居龙首大会,自今日起,她也许销声匿迹了。”众人一听,纷纷颔首称是。

        陈振铎知道江天涛天亮就要启程,因而请示问:“少堡主可有什么吩咐?”

        江天涛略一沉思,突然想起冷萍和林婆婆,于是吩咐道:“请为萍姑娘和林婆婆两人准备两匹快马……”

        冷萍一听,慌忙急声道:“不必了,我和林婆婆都有马匹。”

        邓正桐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丫头,你也要去?”

        冷萍黯然点头道:“晚辈想趁涛弟弟前去之便,一同去找何老茂的师弟瘟大岁。

        话末说完,金头鳌宁道通即向江天涛正色道:“瘟太岁那厮擅驱蛇兽伤人,少堡主届时务必小心。”

        邓正桐一听,反而毫不为意地道:“那没有关系,瘟太岁驱蛇驱兽全仗那根铁笛子,到时候设法不让他吹,蛇兽便不听他的指挥了。”

        金头鳌立即反驳道:“瘟大岁驱蛇驱兽,均在七八十步以外,暗器打不到,兵刃又无法伤及……”

        邓正桐得意地一晃光头,傲然沉声道:“老兄,你忘了我秃头有个弓法如神,百步中鹄的丑丫头了。”众人一听,俱都愉快地笑了。

        邓丽珠得理不让人,立即向老哥哥反驳道:“那您老人家还不让珠儿去呢。”邓正桐听得一愣,瞪着一双虎目,顿时无话可说,众人的笑声更响亮了。

        会议就此结束,决定天亮启程,于是,众人送走了皇甫香,江天涛又和冷萍规定好了明晨会面之处才各自回帐安歇。

        汪燕玲、雪丹凤、萧湘珍聚在江天涛的帐幕里,雪丹凤开口对萧湘珍道:“珍妹妹,我和玲妹妹不能跟随前去,这一路上涛弟弟,就交给你了。”
        
        萧湘珍闻言笑道:“雪姊姊和玲姊姊放心,到时候我保证还一个生龙活虎的涛哥哥给你们。”
        
        汪燕玲笑着对萧湘珍道:“这次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萍姊姊和蝶妹妹、珠妹妹的事情,让涛哥哥抓紧办,万一让她们觉得涛哥哥厚此薄彼就不好了。”
        
        萧湘珍笑着冲江天涛道:“涛哥哥,你又有艳福可想了,小妹会安排的。”
        
        江天涛苦笑一下道:“你们啊……”
        
        汪燕玲娇嗔道:“我们怎么样?让你享福,你还不乐意?”
        
        江天涛连忙赔礼道:“不敢,多谢雪姊姊和两位妹妹的成全。”
        
        雪丹凤笑着道:“时候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汪燕玲、萧湘珍含笑站起,准备告辞,江天涛一一吻过众女,才放三人离去,自己也倒头便睡。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6

【第三十九章】        有美随行


        烟云迷濛的大雾,笼罩了整个星子山,漫天漫野,满壑满谷,大团大团如棉絮般的大雾团,上下涌升,徐缓翻腾,时而现出黑暗中的一角山岭和森郁的古木苍松。

        就在这时,由小绿谷的山口内,传出一阵急如骤雨的清脆蹄声,四匹剑马,疾如奔雷般驰出来。当前马上一人,正是蓝衫佩健,丰神俊逸的江天涛,其次是彩虹龙女,朱彩蝶和邓丽珠。彩虹龙女萧湘珍一身粉碧短剑氅,坐骑青鬃马,雄姿不亚于江天涛的赛驹小青。朱彩蝶,艳红劲衣,小蛮靴,坐骑红鬃马,膘肥高大,也是一匹千中选一的能行快马。邓丽珠猩红劲装,鞍挂长弓,胁佩弹囊,坐骑红鬃马,英姿雄骏,头高身大,是一匹和小青在伯仲之间的宝驹。四人飞马驰出谷口,沿着山麓,直向东麓驰去。

        这时,天已黎明,但大雾仍浓,仅听到远处镇上传来的人声马嘶,看不见镇店的轮廓阴影。四人沿着东麓疾驰,久久尚未遇到冷萍和林婆婆。

        朱彩蝶总嫌快马不能放辔飞驰,因而焦急地大声问:“涛哥哥,萍姊姊她们怎的还不来?”
        
        江天涛凝目看了一眼东麓,发现前面路左乱石中,似是有两匹马影,于是举手一指,揣测说:“那可能就是了。”说话之间,又前进了数丈,马上人影,已能隐约可见。

        江天涛不便高呼萍姊姊,只得朗声问:“是林婆婆吗?”
        
        话声甫落,果然传来林婆婆笑呵呵的声音:“哎呀,我们的大贵人,你们怎的才来,我和小姐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林婆婆的话末说完,蓦闻冷萍低斥道:“林婆婆,你总是爱唠唠叨叨。”
        
        江天涛莞尔一笑,彩虹龙女和朱彩蝶,邓丽珠三人早已纵马向迎来的冷萍和林婆婆迎去,同时欢声问:“萍姊姊,你们真的等了好久了?”
        
        冷萍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涛,淡雅地一笑道:“我没有注意有多久了。”
        
        江天涛愉快地一笑道:“我们还以为姊姊还没来呢。”如此一说,立即响起一片咯咯娇笑。林婆婆就在马上,一一见礼,经冷萍一申斥果然收住了话匣子。

        五人计议一阵路线,决议经长安,走太原,直奔察哈尔境内的烟筒山。林婆婆昔日在塞北一带住饼多年,那方面的气候、地理、生活、风俗甚是熟悉,她依照江天涛五人决议的路线,计算了一下日期,来回至少也得三个月,如果一切顺利,还来得及赶回家来过新年除夕。

        江天涛计议间,发现冷萍和林婆婆的鞍后,俱都捆着一张柔软如绵的虎皮,知道她们已有了充分的准备,因而担心地道:“虎皮珍贵,捆在鞍后,不但惹人注意,而且也可惜。”
        
        冷萍亲切地一笑道:“时间仓促,匆匆系上,到途中客店再整理吧。”说着,转首看了一眼林婆婆,继续道:“林婆婆曾在塞北多年,她对那边的情形较清楚,据她说,虎皮并不是最值钱的皮货。”
        
        江天涛轻噢一声,尚未说什么,林婆婆已笑呵呵地说了:“是呀,真正值钱的皮货是金狐、银貂、雪熊毛,像斑虎、野羊、五花豹,每家皮货店里都能买得到-…”
        
        冷萍知道林婆婆一谈起这些事情,势必说个嘴破舌乾喉咙烂,因而,急忙一挥手,淡淡地笑着道:“一句话就惹开了你的话匣子,好啦,途中大家寂寞,留点气力那时候再说吧。”江天涛等人见冷萍说得有趣,俱都笑了。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们家的大贵人和三位末来的少夫人,不是我老婆子夸口,谈起我昔年的英雄事肌,比谈关老爷的过五关斩六将还要紧张有趣……”
        
        朱彩蝶和邓丽珠稚气末除,性喜好动,因而齐声笑着问:“真的呀林婆婆,欢迎你每晚和我们睡在一起……”
        
        林婆婆一听,愈加得意,末待朱邓二女话完,立即神气地道:“告诉你们两位少夫人,我每晚都坐在我家小姐的床前讲故事,一直讲到她入睡。”彩虹龙女四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

        林婆婆愣愣地望着彩虹龙女等四人,她还闹不清众人为什么发笑。江天涛首先敛笑,望着林婆婆道:“我想你必是总爱反复讲,你最得意的几件事。”
        
        林婆婆立即点点头,正色道:“是呀。”
        
        江天涛也正色风趣地道:“所以,我劝你下次讲段新鲜的。”说罢一拨马头,当先向东北驰去。

        冷萍四女,齐声娇笑,纷纷望着仍在发愣的林婆婆,笑着道:“别发愣了,再紧张有趣的故事,听多了也会腻的。”
        
        四女说罢,催马向江天涛追去,但仍听到紧跟在马后的林婆婆,满不高兴地埋怨道:“我老婆子不知对多少人讲过,都说有趣,只有你们会说腻。”冷萍四女一听,愈加笑不可抑。

        沿途有了林婆婆,非但冷萍四女有了照顾,而且旅途颇不寂寞,江天涛在林婆婆的故事中,也得了不少江湖见识。六人是绝早上路晚宿店,希望尽早到达塞北烟筒山。
        
        这天六人宿在一个小镇,江天涛包下了一座客栈的整个后院,晚餐之后洗浴完毕,天已漆黑。江天涛合衣躺在床上,突然门开了,冷萍和邓丽珠面带娇羞地走了进来。
        
        江天涛赶紧起身,奇怪地问道:“萍姐姐、珠妹妹,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吗?”
        
        冷萍羞红着脸道:“珍妹妹让我们来陪你。”如此一说,邓丽珠的脸也通红,螓首低垂。
        
        江天涛闻言顿时心花怒放,知道是萧湘珍在给他安排呢。于是,趁势抱着冷萍的香肩,凑过嘴去轻吻着冷萍热红的脸颊,她嘤咛一声,娇躯竟偎进了江天涛的怀里。江天涛轻抚着她的秀发和背部,冷萍的眼睛像迷雾般充满了一片朦胧,彷佛在期待着什么,由上俯视,是那么的美。
        
        冷萍的嘴唇红润润地半开着,江天涛渐渐吻上她的红唇,轻吸着她的舌尖。她没有丝毫地挣扎,也没有丝毫拒绝的表示。她接受了江天涛的吻,江天涛的舌头。江天涛一见冷萍如此,一只手在她的背后继续抚摸,另一只手则隔着衣服,揉着她的乳房。
        
        冷萍发出:“嗯……嗯……”的声音,江天涛继续吻着,轻轻地把一只乳房捧出衣服外,揉着奶头,由香唇渐渐下吻,次及她的脖子,乳房,逗弄得冷萍一直暂抖,不停地轻哼着。冷萍此时像只小绵羊,乖乖地让江天涛恣意地爱抚着。

        江天涛脱去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尖挺的乳房,那洁白的肌肤,光滑细嫩,胸前的一对乳峰,高耸坚硬,顶上腥红的奶头像两粒草莓般地令人垂涎欲滴。江天涛吻上了那敏感的乳头,舔着旋着,使得她不停地呻吟道:“嗯……嗯……哦哦……啊……啊……嗯……”
        
        冷萍的乳头硬了起来,胸部也不时往上挺,迎合江天涛的吸舔,江天涛的手再插入冷萍裙子里,按上了她那神密的三角地带,那一片毛茸茸的绿洲,早被淫水给沾湿了,冷萍的阴毛多而细软,阴唇则红的发烫。江天涛解开冷萍的裙扣,再脱下她的亵裤,自己也迅速地脱掉衣服。望着冷萍洁白的玉体,结实如笋般耸立的乳房,匀称优美的曲线,平滑的小腹,娇小的阴户,红嘟嘟的阴唇,暗红色的肉缝,使江天涛欲情大动,张嘴狠吸冷萍的香舌。
        
        冷萍也热切地回吻,江天涛的手又忍不住地去扣那敏感的阴核,手指像小蛇般在她的小穴中游动着。冷萍不停地轻哼着,江天涛也把自己的大宝贝在姐的大腿上顶着,使她更是抖个不汀,江天涛在她耳边轻轻问道:“萍姊姊,你是第一次吧?”
        
        冷萍红着脸点点头,江天涛轻轻伏上她的身体,细捏玉乳,宝贝磨擦阴核,一点点地往里送。冷萍这时春上眉梢,欲火高升,娇躯扭动,似拒还迎。江天涛挺动着宝贝,抽插之间,往她穴中送进。
        
        冷萍痛得叫道:“啊……涛弟弟……好痛……轻……轻点……”
        
        江天涛吻着她的胸乳,说道:“萍姐姐,忍耐一下,痛是免不了的,等一下就舒服了,萍姐姐,你真的好美啊。”

        冷萍痛得泪都流出来了,娇躯也在江天涛身下直抖,神情慌乱。冷萍双手抱着江天涛道:“涛弟弟,轻点,姐太痛了,姐姐是第一次,弟弟你要怜惜姐姐,不要使姐姐受不了啊。”
        
        江天涛亲吻着她道:“萍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放心吧,弟弟不会使你难受的,你要相信弟弟。”
        
        江天涛一番甜言蜜语,哄得冷萍渐渐忘却痛苦。江天涛轻轻地抽送,越来越重,冷萍有时皱眉,有时舒眉,身体扭动,渐渐地舒畅起来,淫欲大起,尽力迎向江天涛的动作,口中呻吟着道:“哼……嗯……唔……好美……哼……太美了……唔……”
        
        江天涛见冷萍的娇态迷人,更是猛烈地抽插着,宝贝一出一入中,带出了她的阴唇,手儿捏着乳房的力量更重了。冷萍的表情更娇媚了,小穴心也一张一合地咬着江天涛的大宝贝,叫道:“涛弟弟,你插得姐姐……美……美死了……嗯……好弟弟……花心麻……死了……哦……姐姐……不……不行了……要……要尿尿……了……”
        
        冷萍渐渐进入高潮的境界,子宫壁突然收缩,吸得大宝贝麻痒酥酸,浓热的阴精在她一阵颤动不已之后,直浇向宝贝而来,烫得江天涛也抖了几下。
        
        冷萍继续挺着小穴,呻吟着道:“嗯……嗯……大宝贝弟弟……哦……插……插姐姐的……小穴……嗯哼……快一点……你……插……重一点……姐还……还要插……嗯……哦……”
        
        冷萍见她第一次插穴就这么淫荡,真不愧是闷骚型的女人。江天涛加紧抽动的速度,手也捻着乳尖,加重她的淫兴,冷萍小穴中的水又多了起来,江天涛重重地插,狠狠地干,直操得她浪声淫哼着泄了三次,累的快要昏过去。
        
        江天涛见冷萍娇喘吁吁,魂游太虚,阴精直冒,穴心子乱抖,全身酸软无力,这才缓了下来。冷萍在平和下来后,温柔地吻着江天涛,江天涛看她实在无力再战了,想到旁边还有个邓丽珠等待开苞,便放下冷萍的娇躯,转移阵地。
        
        江天涛转头一看,邓丽珠因江天涛和冷萍共同表演的一幕活春宫,使她难受得衣衫半解,小手抚揉着她自己的乳头呢。江天涛移近她身旁,抱起她热情地吸吻,邓丽珠闭着美目伸出娇舌任江天涛含吮着,全身都让江天涛摸遍了。
        
        江天涛逗弄了邓丽珠一会儿,便除去她浑身上下的衣裙,欣赏她的娇躯。只见她肌肤白嫩,奶房微微突起,阴户的毛稀疏得很,尚未发育完全呢。邓丽珠实在是个美人胚子,年纪虽小,但胴体之媚,竟不逊于冷萍。乌黑柔软的秀发,窥人半羞的媚眼,小巧玲珑的菱唇,凝脂如玉的娇躯,可真是上天的杰作啊。在江天涛大展挑情手段,含乳捻阴,吸吻香舌的技巧之下,直逗得她全身炙热,神情冶荡。
        
        江天涛翻身跨上娇躯,分开她的双腿,大宝贝抵住那上未开发的处女地,邓丽珠娇羞地道:“涛哥哥……嗯……轻点……你要慢慢来啊……不然妹妹会受不了……嗯……”
        
        江天涛温柔地道:“珠妹妹,你放心,哥哥会轻轻地弄的。”稍微用力,宝贝头还是无法塞入小穴,于是再多用一些力,终于把个宝贝头塞进阴唇中。
        
        邓丽珠痛叫道:“啊……啊……涛哥哥……痛……痛呀-…小穴第一次……挨插……哎唷……痛死了……痛死妹妹了……”
        
        江天涛把宝贝再塞进去一点,发觉有些阻碍,再度用力一顶,整根大宝贝干入了三分之二。
        
        邓丽珠大叫:“啊……痛死我了……涛哥哥……你好狠……小穴痛死了……啊……”
        
        江天涛一见邓丽珠痛苦难忍,暂停动作,轻声问道:“珠妹妹,痛得很厉害吗?”
        
        邓丽珠点着头道:“涛哥哥,真的很痛呀!”
        
        江天涛吻吻她,道:“好妹妹,忍一忍,你看萍姐姐刚刚不是也很痛吗?后来就舒服了。”
        
        江天涛吻住她的嘴,咬着她的舌尖,两手在那对小小的胸乳上不停地揉捏,渐渐,邓丽珠被江天涛爱抚的动作搞的淫水慢慢流出,扭动着娇躯。江天涛见时机成熟,用力把最后一段的大宝贝也插了进去,只感到小穴又温又热,包得大宝贝好美好美。
        
        邓丽珠又开使喊痛了,江天涛更加狂吻那雪白的胴体,揉着小豆豆般的奶头,为她吻去眼角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邓丽珠又骚荡起来了,江天涛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地抽着,插着,用大宝贝刮着阴道深处,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邓丽珠这时也不痛了,也把屁股直扭着,增加俩人的快感,一会儿,邓丽珠也嗲着娇声道:“涛哥哥……好舒服……哦……太……太美了……”
        
        江天涛动了一会儿,停下来休息一下,邓丽珠圆睁着媚眼道:“涛哥哥,怎么不动了嘛?妹妹正舒服,干嘛停下来嘛?我要,涛哥哥,妹妹要……”她可真是热情如火,骚媚淫荡,江天涛又开始抽动起来。
        
        邓丽珠紧紧地抱住江天涛,口中如梦幻般地哼道:“嗯……小穴……舒服死了……哥……我就知道……你……你爱妹妹……嗯……妹妹好爽……哦……大宝贝的……哥哥呀-…用……用力……干妹妹……啊……妹妹……要死在……你的身下……”
        
        江天涛不停地插着,邓丽珠的小穴紧紧包住江天涛的宝贝,而她已是娇喘急促,媚眼春意无限,粉颊绯红,更浪更骚地配合著江天涛的抽插。江天涛是下下用力操着,使得她阴精狂流,泄了三,四次,热烫的阴精刺激得江天涛阵阵酥麻,几乎快泄了。
        
        江天涛赶紧抽出来,又伏上冷萍的娇躯,猛干了她一场,再提起宝贝奸入邓丽珠的小穴,最后才在三人混合的吟声中,噗,噗,泄进邓丽珠的子宫,就保持着这姿势,揉着冷萍和邓丽珠的乳房,枕着她们的玉臂,吻着樱唇,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天涛只听耳边有人叫道:“新娘、新郎起床喽!”睁眼一看,床前站着「彩虹龙女」萧湘珍和朱彩蝶,两人俱都一脸笑意。怀中一动,冷萍和邓丽珠也醒了过来,两人一看,俱都娇羞地缩到了江天涛的怀里。
        
        萧湘珍笑着道:“萍姊姊、珠姊姊,不是妹妹故意要吵醒你们的好梦,实在是时候不早了,我们要早点上路了。”
        
        朱彩蝶也笑着对邓丽珠道:“珠姊姊,昨夜睡得可好?”
        
        邓丽珠闻言笑骂道:“你不用笑我了,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如此一说,朱彩蝶也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再说,心里可是甜滋滋的。
        
        冷萍服侍江天涛穿好衣服,萧湘珍已经打来洗脸水,让江天涛、冷萍、邓丽珠三人洗脸净面,看者床上的落红点点,冷萍和邓丽珠都面有红晕,萧湘珍看得好笑道:“萍姊姊、珠姊姊,别不好意思了,林婆婆还在外面等着呢。”
        
        五人收拾妥当,一起步出房间,林婆婆果然是在外面等候多时,看见五人出来,笑嘻嘻地对冷萍道:“恭喜小姐。”
        
        冷萍脸一红,林婆婆又转身对邓丽珠道:“恭喜邓姑娘。”邓丽珠脸亦一红。
        
        林婆婆仍不罢休,朝江天涛道:“恭喜少堡主。”
        
        江天涛呵呵一笑,摸出一锭五十两银子,塞给林婆婆道:“多谢林婆婆。”
        
        林婆婆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道:“多谢少堡主,菩萨会保佑少堡主和各位少夫人早生贵子的。”
        
        如此一说,众女俱都娇靥泛红,冷萍叱道:“林婆婆,你越说越不象话了。”
        
        林婆婆一看小姐生气了,立刻低头不说了,众人看得不禁又是哈哈一笑。
        
        第二天,果然是「彩虹龙女」萧湘珍和朱彩蝶来陪江天涛。朱彩蝶红着脸冲「彩虹龙女」萧湘珍道:“珍姐姐,我有点怕,你先来吧。”
        
        萧湘珍笑道:“今天本来是你的好日子,好吧,我就先给涛哥哥热热身。”
        
        说话间,萧湘珍已经急急地和江天涛拥吻着,江天涛也很知趣地在她那小巧的菱唇上深深地吸吻着,吻得萧湘珍娇哼不已地道:“嗯……涛哥哥……妹妹受……不了……要……妹妹要嘛……”萧湘珍好多天没有尝这滋味了,显得有些欲火如焚,小穴痒得受不了,非插入江天涛的大宝贝无法解决。

        江天涛边吻边安慰着她道:“珍妹妹……哥哥一定给你……”

        江天涛抱着她放在床上,先脱光衣物后,上床也把萧湘珍脱得一丝不挂。萧湘珍那雪白如霜的胴体,虽然才十六岁,那以前肉包子似的小乳房,渐有慢慢增大的现象,小阴户的毛还不太浓。

        萧湘珍伸手握住了江天涛的大宝贝捏弄着,多次的经验已把她教的逐渐懂得床上的媚术了,她妖冶又妩媚地望着江天涛,轻呼了声:“好哥哥……”

        江天涛接到她发起攻击令的讯息,便爬上她的胴体压着她,同时也把嘴唇堵住她饥渴的双唇上,俩人紧密地搂抱抚摸着。萧湘珍下体开始不安地乱扭着,玉手也握住江天涛的大宝贝,引领着它导向她的小穴口。尚未进入,光在她穴口的阴核上揉着,萧湘珍已梦呓般地呻吟了起来。江天涛的大宝贝对准小穴的入口,勇敢地向内挺进,萧湘珍欢快地承受着江天涛的干弄。江天涛把玩着萧湘珍的两个乳房,吸吮着小奶头,柔情地抚着她的肌肤。

        一会儿,萧湘珍嫩脸生春,淫水也流湿了江天涛干进她穴内的宝贝,细腰微扭,嫩臀也开始向上挺着,江天涛知道她需要了,于是渐渐加重了干送的力道。江天涛向她阴户中进攻着,宝贝顶着她花心一阵磨转,萧湘珍舒服得叫道:“哼……哼……啊……啊……”的呻吟声不绝如缕,把江天涛抱得更紧。

        江天涛甩动大宝贝干弄着小穴,每一次碰到了她的小花心,萧湘珍的神经与肉体便会抽搐一下,连续插弄了一阵子,萧湘珍大声浪叫着道:“好哥……哥……妹妹……美……死了……嗯……哥……妹妹爽……爽死了……好舒服……哟……好哥哥……啊……妹妹……忍不住要……浪了……啊……啊……嗯……”

        萧湘珍舒爽爽地丢了一次精,江天涛的宝贝被她的淫精浸润着,萧湘珍娇弱地躺在江天涛身下,已经是浪喘连连,香汗淋漓了。江天涛继续操动,这时小穴内已被她的淫水润滑了许多,用劲顶插也松动多了。

        江天涛大力地抽送,使萧湘珍歇斯底里地浪叫着,娇躯又扭,又磨,又抖地爽透了。她紧抱着江天涛,一对既挺又硬的小乳房压贴在江天涛和她之间,旋转地磨擦着。随着江天涛的猛抽强插,萧湘珍又开始浪吟着:“好哥哥……妹妹的小穴……舒服死了……哦……抱紧妹妹……奸死……妹妹吧……美死了……啊……哥……妹妹……妹妹又要……泄了……啊……啊……啊……嗯……”

        这一次,萧湘珍真是泄得全身瘫痪,两手两脚无力地垂软在床上,娇躯久久还是不停地抖动,她是舒服得浑身都松散了江天涛伏在萧湘珍的胴体上,温柔地吻着她,虽然江天涛没有爽得泄精,但能使萧湘珍获得了二次高潮,让她舒服得如此痛快,也是尽到了江天涛做相公的努力了。

        萧湘珍喘着气,喃喃地道:“舒服死了……舒服死了……哥……你真好……妹妹爱你……”

        江天涛怜惜地吻着她,道:“珍妹妹,你真的累了,好好休息吧。”
        
        萧湘珍发觉江天涛插在她小穴里的大宝贝还没有软下来,于是道:“涛哥哥,你真强,让蝶妹妹陪你吧,不过蝶妹妹还是第一次,你要温柔些哦。”
        
        江天涛吻吻萧湘珍的俏脸道:“哥哥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朱彩蝶,娇美的脸蛋儿,剪剪秋水般的媚眼,雪白柔嫩的肌肤,水蛇样的纤腰,胸前的双峰高耸,玉臀肥翘,是个已具有半成熟风味的女体。江天涛心中不禁食指大动起来,恨不得马上趴上去,把大宝贝干入她的小穴,逞欲一番。
        
        受了江天涛和萧湘珍活色活香的交欢表演的刺激,朱彩蝶已经春心荡漾。江天涛搂住朱彩蝶,一只手缓缓地伸进了她衣内,摸着了她那一对香暖鲜嫩的奶球儿,只觉得触手滑酥,像一团绵花似地,软棉棉的,硬实实的,香滑滑的。江天涛轻轻地摸着弄着,两座峰顶的乳头渐渐地浮凸了起来。朱彩蝶身上那沁人的香气,幽幽地弥散在房中,闻之令人心爽神怡。
        
        江天涛把朱彩蝶放到床上,用双手搂着她的香肩,低头轻吻着她的红唇,接着一手摸着她的乳房,一手抚着她的嫩臀,轻柔地道:“蝶妹妹,让涛哥哥好好爱你。”

        江天涛继续抚摸着朱彩蝶全身的肉体,她娇喘着道:“唔……涛哥哥……我怕嘛……”

        江天涛接着道:“蝶妹妹,哥哥好爱你,乖,别乱动,让涛哥哥亲亲你。”

        春心荡漾的朱彩蝶,被江天涛挑逗得不禁微微启开了樱唇,把条丁香小舌深入江天涛的口里,品尝吻的滋味,这种吸吻的快感,使她昏昏迷迷地陶醉其中而不可自拔。江天涛伸手插进衣内的亵裤里头,轻柔地抚摸着她肥凸微生短毛,又暖又滑的处女阴户,一会儿又将中指慢慢地插入那紧窄的膣道,轻轻地扣挖起来。

        朱彩蝶抖着娇躯,颤颤地道:“啊……哎……涛哥哥……不……不要扣那里……快把手……拿开……妹妹……好怕……”

        江天涛道:“蝶妹妹,你别乱动,不然会痛的哟!知道吗,乖妹妹。”

        江天涛有力地紧搂着朱彩蝶,又重重地吸吮着她的香唇,抚摸着她的乳房及阴部,又轻轻地拨弄着她的肉缝,膣道,阴核,使朱彩蝶酥麻麻地起了一阵莫名的快感,媚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皮子上颤抖着,小肉缝里流出了湿淋淋的淫水。

        江天涛见时机成熟,抱起她的娇躯,脱去她身上仅有的肚兜和窄小的亵裤,先欣赏了一番,白中透红,柔嫩细腻的肌肤,胸前一对乳房,圆尖尖的奶头像草莓一般腥红上翘,肥白的乳峰,圆软香嫩,细窄的腰枝恰可一握,肥隆的玉臀,结实浑圆,小腹平滑紧绷,阴阜高耸,布满了浓密约寸许长的阴毛,两片阴唇掩蔽在阴毛里,呈鲜艳的腓红色,中间夹着一条细缝,紧密地合著。

        江天涛欣赏了好一阵子,朱彩蝶也娇羞地窥视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江天涛伸手抚摸着她一双紧绷绷,弹力十足的乳房,再抚摸着她全身细腻的肌肤,哇!真嫩,真滑,这才是女孩子最上品的身材哪。再低下头去吻遍了她全身每一处,最后拉开她的双腿,拨除阴毛,抚摸那红通通,娇嫩嫩的小穴及那粒艳红滑嫩的核心。

        朱彩蝶周身剧颤,嫩脸娇红,春意渐升,禁不住地道:“涛哥……哥……妹妹……好难受……”

        大股的淫水自她的阴道里流出,江天涛想不到朱彩蝶这小姑娘尚未经人道就已如此骚浪,将来尝过了甜头,那还得了?江天涛见她浪水大泄,阴户润滑了,便翻身上马,叉开她的大腿,露出那粉红色而湿淋淋的小春洞,握着大宝贝就用力地奸插进去,同时,她哀叫一声:“啊……痛……死……妹妹了……”江天涛的大宝贝也已过关斩将地塞进了她的小穴之中。

        朱彩蝶痛苦地用小手推拒着江天涛,道:“涛哥哥……不要……动……啊……好痛……”

        江天涛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道:“蝶妹妹,处女开苞的第一次总是很痛的,不要怕。如果第一次不搞到底,以后再搞的时候还会更痛的。好妹妹,把手拿开,哥哥会很小心的。”

        朱彩蝶迟疑地道:“嗯……那么……涛哥哥……你要轻一点哦……”

        江天涛道:“好的,蝶妹妹,哥哥知道。”江天涛再把大宝贝挺进三四寸,用力一插,齐根而入。

        朱彩蝶呻吟道:“哎……哎呀-…痛死我了……”破瓜之疼使她痛得原本娇红的嫩脸都发白了,全身也直抖着。她用手摸了摸阴户,摸到了一手红红的鲜血,吃惊地叫道:“涛哥哥……妹妹流血了……”

        江天涛安慰她道:“蝶妹妹,不要紧的,那是处女膜破裂所流出来的血,等下子你就会快乐了。”

        江天涛开始轻抽慢送,她还是痛得哼声不绝,香汗霪霪。江天涛揉着她的乳头,好增加她的性感,渐渐地她由痛苦转为快乐舒服了。见到她双眉舒张,江天涛问道:“蝶妹妹,你现在还痛吗?”

        朱彩蝶深情地望着江天涛,柔声道:“好点儿了……涛哥哥……妹妹……好痒……”

        江天涛一边插干着她的小穴,一边不时用手把玩着她的肥乳,或低下头去舐吮着她艳红的奶头。大宝贝抽插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磨转挑弄着阴核,搞着花心,使她舒服得阴户里一阵阵搐动,穴中淌着她滚烫的淫水,夹带着些微的血丝,潺潺流出,弄湿了一大片床单。

        朱彩蝶摇乳摆臀,披头散发,快乐地浪叫着道:“啊……涛哥哥……妹妹……妹妹感到-…舒服了……你顶……得……妹妹……子宫……好麻……喔……捣死我了……妹妹……丢……泄出来了……啊……”

        江天涛见她这种骚媚的模样,大宝贝更是狠猛地操了起来,干得她欲仙欲死,臀浪直抛,很快,她就丢了,那一股热烫的淫精,由她子宫内直泄而出,手滑到床边,琼鼻里气咻咻地娇喘着。江天涛知道她已经爽出精水来了,但是自己尚未射精,于是急急地又直操着她那精水横流的小穴,拿出全身力量,又狠又猛地插着她,一边又舐吮着两颗小奶头,摸捏揉抚肥嫩的乳房,用所有的感官去享受这处女美穴的滋味。

        朱彩蝶任江天涛干了一会儿,又被江天涛的大宝贝给奸得娇躯扭动,双手又紧缠着江天涛,摇摆着小嫩臀迎挺抛送,浪声叫道:“啊……涛哥哥……你插得……真好……妹妹……又……又要开始……舒服……了……真痛快……妹妹的心……融化……了……涛哥哥……你插死我了……啊……妹妹又……又要丢……丢了……又……来了……啊……”一阵热液又直冲而出。

        江天涛被她这一冲,烫得又酸又麻,阳精也把持不住地飞射进了她的子宫内,她受到这股精液的射击,也用尽力气,死命地紧抱住江天涛。两人互相拥抱了许久,见她回复了精神,江天涛问她道:“蝶妹妹,哥哥插得你舒服吗?”

        朱彩蝶娇媚地吻了吻江天涛的嘴,道:“嗯,好舒服呀!想不到插穴是这么地美妙和爽快,涛哥哥,你让妹妹享受到了人生的欢乐,妹妹以后要你经常插,好嘛?妹妹好爱你,涛哥哥!”

        江天涛吻着她道:“蝶妹妹,哥哥也爱你啊,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朱彩蝶道:“嗯,抱紧我,涛哥哥,抱紧我嘛!妹妹累了,想睡了。”江天涛、萧湘珍、朱彩蝶三人就赤裸裸地拥在一起,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还是冷萍和邓丽珠来把他们叫醒,朱彩蝶、萧湘珍又是一阵子的脸红耳赤,梳洗完毕,江天涛又拥吻了她们一阵子,抚揉朱彩蝶和萧湘珍的两对玉乳一会儿,才放开她们,一起用完早餐之后,继续踏上征程。
        
        从此以后,江天涛是夜夜春宵,冷萍、彩虹龙女等四女是轮番上阵,每天由两人陪伴江天涛,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江天涛几乎沉迷在温柔乡中。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7

【第四十章】 塞外枭雄

        
        虽然江天涛心情很急切,但在经过京都长安时,仍玩了两天。一国之都的京城,毕竟与其他府县不同,只见街道宽大,商业繁华,行人摩肩接踵,正中皇城,金碧辉煌,巍峨壮丽,雄伟殿脊一望无际。冷萍和彩虹龙女玩得高兴,朱彩蝶和邓丽珠已有些不想继续上路。江天涛心事重重,一直想着如何捉住毒娘子,取回绣衣。

        这天晚上宿在长安城内的一间客栈,江天涛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和衣躺在床上,却在为「毒娘子」和绣衣的事情烦恼,想到此,不由叹了口气:“哎……”
        
        “涛哥哥,你叹什么气?”门突然开了,萧湘珍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是冷萍、邓丽珠和朱彩蝶三女。
        
        江天涛一看四女全到了,奇怪地道:“怎么都来了?”
        
        冷萍笑着道:“还不是珍妹妹说大老爷你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所以,姐妹们才决定一起来看看你。”
        
        江天涛闻言笑道:“你们可真是讨人喜欢啊。”
        
        四女嘻嘻哈哈,俱都十分高兴。冷萍接着道:“我们决定了,今天晚上我们四个一起陪你。”
        
        “啊,真的?”江天涛高兴地道。
        
        邓丽珠道:“当然是真的,你可不能再愁眉苦脸了。”
        
        江天涛笑着道:“看到你们,一切的忧愁都不见了。”
        
        萧湘珍笑着道:“涛哥哥的嘴真甜。”
        
        冷萍接着道:“所以咱们姐妹几个,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住了。”
        
        “哈……哈……哈……”众女闻言,都忍不住乐了,江天涛更是心中高兴。
        
        江天涛的第一个目标数「彩虹龙女」萧湘珍,他抱着萧湘珍,两人倒在床上,萧湘珍主动的送上了香唇,与江天涛嘴对嘴的热吻走来。江天涛在萧湘珍身上放肆的抚摸起来,他把手伸进了萧湘珍的上衣里面,抚摸起萧湘珍那对丰满的玉乳,感到很柔嫩舒适,非常的手感。他是越摸越来劲,大力的揉摸着,把一对软软的玉乳,揉摸得慢慢的坚挺起来。江天涛摸起趣来,用手指头在那对如同葡萄般的乳头,由轻而重的慢慢捏揉著。萧湘珍被捏得如同生病般的「嗯」、「哼」、「嗯」、「哼」、「哦」、「哦」、「哎」、「哎」的呻吟起来。

        江天涛触摸那对粉乳,那种异性肌肤抚摸的畅感,如同电触般的周身起了阵阵的舒畅,舒畅的他无限的兴奋。他的手也慢慢的往下摸去,已经把手由萧湘珍的亵裤下伸了进去。江天涛伸进了萧湘珍的亵裤,就触摸到一堆杂草丛生的阴毛,在两腿之间摸到一条湿淋淋的阴沟,在阴沟上方有一粒如同肉瘤似的阴核,而且还触摸到了阴沟的中间有个小洞,洞里是湿湿的、暖暖的。

        每当江天涛用手指在那肉瘤以的阴核磨了一下,萧湘珍的娇躯就颤抖一下,有时用手指往中间的桃源花洞插了进去,插到最里面碰了一颗肉痢,萧湘珍整个人如同触电般,一直发抖着。江天涛觉得他用手指在萧湘珍的小穴磨着、插着,萧湘珍好像这样感到很舒畅的样子。他也感到无此兴奋,就这样他一直用手指在萧湘珍的小穴磨着,插着,渐渐的感到萧湘珍小穴不断的流出淫水。萧湘珍被江天涛磨插得娇躯不停的扭动,周身不断的颤抖着,娇口中也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着。

        “哦……涛哥哥……嗯……哼……哎……我……好痒……”
        
        “唔……涛哥哥……我……好难过……嗯……哦……”
        
        “哎……唷……痒死了……哎……呀-…受不了……嗯……哼……”

        萧湘珍大概真的骚痒难耐,她主动的去为江天涛脱了衣服,一件件地把他的衣服脱掉。当萧湘珍将江天涛衣服脱得赤裸裸之时,自己也迫不待急的,把她自己也脱得赤裸裸的。萧湘珍把两人脱得赤裸裸之后,伸手就往江天涛的大宝贝捉去。她抓起大宝贝,用那颗如同鸡蛋似的大宝贝,往自己的小穴阴核上下磨着,磨得阴水发出「吱」、「吱」的响声,她口中也发出畅快的淫叫声。

        “哎……唷……真好……哇……真爽……哎……呀-…好麻……哦……”
        
        “哎……涛哥哥……好酸……哎……唷……喟……呀-…美………美死了……喔……”
        
        “唔……麻死人了……哎……哟……哎……哟……酸死了……哎……呀-…不行……”
        
        “哦……这样还是……哎………唷……再痒……痒死了……哦……哦……”

        萧湘珍被江天涛的大宝贝,磨得很骚养,骚痒得非常难受,自己又主动的翻过娇躯,把江天涛压在身下,她两腿跨上了江天涛的大宝贝之上。萧湘珍左手握着大宝贝,右手扒开了自己的桃源花洞。将江天涛的大宝贝,对准了自己的小穴洞口,然后慢慢的坐了下去。由于她的小穴已泛滥成灾,一颗如同鸡蛋般的大宝贝,已被她的小穴整个吞了进去。一颗大宝贝进入她的小穴使她感到从未有的涨满感觉,忍不住的哼起来。

        “哦……涛哥哥……好……好美……好……好大的……宝贝……插得………人家……好涨……嗯……哼……好……好……”

        萧湘珍娇口中连连喊好,娇躯更是缓缓的往下坐去,江天涛一颗大宝贝,已顶到小穴里穴心。那颗大宝贝将整个穴心,完完全全的顶住,顶得萧湘珍起了阵阵的颤抖,酥麻难忍的叫着。

        “哎……唷……涛哥哥……你的……大宝贝……哎……呀-…实在……太好了……太大了……喔……”
        
        “啊……把人家的……穴心………整个顶住了……顶得人家……好……爽……哎……唷……”
        
        “呀-…大宝贝……哥哥……人家……好快活……哎……哟………好舒服……哦……喂……”

        萧湘珍被大宝贝顶得畅叫着,舒服得把自己的屁股大力的一上一下套动起来,把自己套动得咬牙切齿的淫叫着。

        “哎……呀-…大宝贝……哥哥……我的……好哥哥……顶得………人家……好麻……好酸……好酥……哦……哦……哎……唷……好美……美死人了……喔……唔……”

        江天涛,被萧湘珍这般的淫叫,那样的淫态,周身神经起了无限的振奋,把他的那根大宝贝振奋得更加粗大起来。正在努力套动的萧湘珍,也感到他的大宝贝,更加的粗大,把她的小穴涨得更美满,把她的穴心顶得更酥更麻。此时她更舒服的、更加大力的套动起来,更加猛力的摇动屁股。她这样大力的套动,这样大力的摇动,把她整个身心像是没有魂似的飞了起来,大声的淫叫着。

        “哎……唷……涛哥哥……我的……好哥哥……喔……喂……哎……呀-…你顶死……人家了……顶死……人家的………穴心了……嗯……哼……哦……喂……”

        “哎……呀-…怎么……这么美……喔……哦……我的……好哥哥……哎……唷……喂……呀-…好爽……爽死人了……人家……好美……美死了……快活死了……哦……哦……快了……人家……快不行了……哎……唷……喂……呀-…”

        江天涛,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大宝贝硬起来就像铁棒似,难怪萧湘珍会被铁棒般的大宝贝插得淫淫乱叫。

        “哎……唷……我的哥……涛哥哥……好哥哥……哎……唷……我的……大宝贝……哥哥……妹妹…
……快不行……哎……哟……快了……”

        “哎……呀-…快了……哦……喂……妹妹……快死给……大宝贝……哥哥……哎……唷………呀-…哦……哦……”

        “哎……呀-…人家……嗯……真的……爽死了……哼……爽得快死了……哎……唷……”
        
        “大宝贝……哥哥……妹妹……就死给……大宝贝……哥哥吧……哎……唷……”
        
        “呀-…妹妹……死了……喔……喂……丢了……哎……呀-…丢死人了……哦……哦……”

        江天涛此时感到有一股阴精往自己的大宝贝喷射着,射得整个小穴里湿淋淋的,而且那阵阴精延着桃源花洞流下,流得他的大宝贝整个沾满着萧湘珍的淫水及阴精。此时的萧湘珍出了阴精,已无力的趴在江天涛的身上。正被萧湘珍套动得舒畅无比的江天涛,见萧湘珍不动的趴在他的身上,他那根涨满难过的大宝贝,还直挺挺的插在萧湘珍的小穴里。于是江天涛慢慢地把萧湘珍翻转过身来,又开始慢慢地抽动他的大宝贝,缓
缓地一进一出的抽插着小穴。

        萧湘珍此刻只是有气无力,但江天涛的大宝贝,在她的小穴里慢慢的一进一出的抽插,她还是感觉得到的。尤其江天涛的大宝贝,每当紧紧地顶住她的穴心之时,使她觉得周身神经酥酥麻麻畅快之感。江天涛就这样一进一出的抽插了大约有一会儿,渐渐地把萧湘珍抽出味来。周身已是缓缓的发热,她的小穴是一阵又一阵的又酥、又麻、又骚、又痒、又酸。这种五味俱全的滋味,又引起她的骚痒难耐的呻吟起来。

        “嗯……涛哥哥……哼……哥……喔……我的……涛哥哥……哎……唷……大宝贝……又把人家……插得……又痒……又酥……哎……哟……又麻麻的……”
        
        “哎……唷……人家……又要了……哎……呀-…我要了……哦……”
        
        “大宝贝……哥哥……快大力插吧……嗯……哼……把妹妹……插死算了……哎……呀-…”
        
        “妹妹……愿意……给大宝贝……哥哥……插死……用力的……插死……妹妹吧……喔……喔……”

        江天涛听到萧湘珍淫荡的言语,引起他无限的干劲,那有女人想要男人插死她,你既然想插死,那我就成全你吧。于是江天涛此时像是拚命三郎似的,埋头苦干实干起来。他把大宝贝提到小穴洞口,再狠狠的大力插了进去,大危头是又紧又大力的去碰撞小穴中的花心。


        “哎……呀-…涛哥哥……哦……我的……好哥哥……大宝贝……哥哥……哎……唷……”
        
        “呀-…涛……哥哥……你真的……想插死……妹妹……哎……呀-…”
        
        “大宝贝……哥哥……你这样插……会把妹妹……插死了……哎……唷……”
        
        “我的……哥哥……哎……喂………干死我了……哎……呀-…我的哥……哦……”

        “哎……唷……大宝贝……哥哥……你真能干……哎……喂………嗯……哼……把人家干得……美……”
        
        “哦……美爽爽……妹妹………就让你的……大宝贝……插死算了……哎……唷……喂……呀-…”
        
        “哥……好哥哥……好哥哥……哦……喂……你真会干……哎……唷……喔……”

        江天涛被萧湘珍淫言淫态刺激得,一股出精的念头浮出脑骸,忍不住的畅喊。

        “哦……我的……好妹妹……好爽快……好快活……我的……珍妹妹……嗯……我……快丢了……”
        
        萧湘珍努力的往上挺着屁股,大力的扭动着屁股,尽量的配合著江天涛,来个双双出精,去享受那至高无上的乐趣。

        “哎……唷……好哥哥……妹妹……也快了……哎……哟………等等我……哎……呀-…我们一起……死吧……哎……唷……喂……呀-…妹妹……快了……哦……不行呀-…哎……呀-……妹妹……丢了……死了……哎……唷……人死人了……把妹妹………丢得好爽哦……哎……喂……哦……呀-…”

        一股强劲的阴精,直射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江天涛,被萧湘珍的阴精,猛烈的喷射,把他的大宝贝射得酥酥麻麻的,一时畅快的背髓一凉,精关一松,也把一股强劲有力如同爱玉般的阳精,猛力的冲击在萧湘珍的穴心。一股强劲有力如同爱玉般细小软块的阳精,把萧湘珍的穴心,刺射得整人酥酥麻麻的畅快地昏死过去了。
        
        总算是解决了「彩虹龙女」萧湘珍,江天涛稍事休息,目光转向了全身赤裸裸、周身热腾腾的邓丽珠。江天涛一触到邓丽珠那身柔嫩赤裸裸的娇躯,周身的神经不停的在澎涨扩张著,忍不住的抱着邓丽珠赤裸裸的娇躯,猛烈的亲吻起来。他由邓丽珠的樱桃小嘴先吻着,右手也不停的在邓丽珠的玉乳上抚摸着,并不时用手指头去捏那像红豆般的乳头。

        江天涛越吻越来劲,由邓丽珠的小嘴,脸颊,耳朵,一直往下吻去。经过了邓丽珠的粉颈、双肩、再吻着胸前,慢慢的往下吻起邓丽珠的那对圆圆结实竖挺的玉乳。江天涛右手环抱着邓丽珠的粉颈,左手一直揉摸着邓丽珠的玉乳。邓丽珠那对玉乳,实在美得没话说,不但柔嫩雪白,而且不大不小,又结实又坚挺,尤其是那粒如红豆般的乳头,小小圆圆的附在玉乳之上。

        邓丽珠那对美乳,使江天涛揉摸得舒爽异场,简直是越摸越好,越摸越爽,爽得他是越摸越大力,越揉挝来劲。江天涛揉摸邓丽珠玉乳的右手,也随着亲吻着邓丽珠的嘴,慢慢地往下抚摸下去,抚摸着那雪白柔嫩的腹部,再往下去抚摸肚脐及小腹。他的嘴吻到邓丽珠的玉乳之时,他的右手也摸到了邓丽珠双腿之间的小穴。他在那一堆呈三角形状,细细柔软的阴毛上,不停地上上下下抚摸着。他不时地用手指延着那条早以泛滥成灾的阴沟,上下不停地的去磨着小穴上的阴核,偶而的去插着桃源花洞。

        他这样的亲吻,这般的抚摸与磨插,邓丽珠周身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抖,全身也微微地跟着扭动起来,小穴里不断地流出湿湿的淫水,小嘴也忍不住的小声呻吟起来。

        “嗯……哼……涛哥哥……你……哦……你……吻得……人家……好骚……喔……”
        
        “好哥哥……你摸得……人家好痒……哎……哟……嗯……哼……好痒……”
        
        “哎……呀-…涛哥哥……痒死人……哦……哦……痒死人了……嗯……哼……”

        江天涛被邓丽珠那断断续续娇声淫荡的呻吟,刺激得周身酥麻畅快,一把巨大的欲火把他燃烧得整根大宝贝,红通通的又大又粗,一抖一抖的挺立立着,抖得他十分难过。于是江天涛忍不住的纵马上身,准备去抽插邓丽珠的小穴。当他准备去插邓丽珠小穴,他的巨大宝贝抵触着邓丽珠小穴阴核之时,忽然邓丽珠全身抖了一下,娇口也哼着。

        “哎……呀-…涛哥哥……哦………哼……你的……好哥哥……呢……喔……怎么会……这么坏……把我顶得……麻了一下……涛哥哥……哼……”

        江天涛强忍心中那把火热的欲火,故意用大宝贝去顶着磨擦着邓丽珠的小穴阴核。他用大宝贝去磨擦去顶起邓丽珠的小穴阴核,已把邓丽珠磨得起了一阵阵的颤抖,全身不停的扭动。尤其是她的屁股,不停地往上挺,不断地左右旋转,去配合著江天涛大宝贝的磨顶着,她的小穴阴核。江天涛的磨顶,邓丽珠配合著挺高与旋转,就这样小穴中不断的流出大量淫水,流湿了邓丽珠屁股底下床褥湿淋淋一大片,邓丽珠被磨得难忍地淫声呻吟起来。

        “哎……唷……涛哥哥……哦……好哥哥……不要……再磨了………嗯……磨死我了……哎……哟……好哥哥……磨得……人家………好痒……哎……唷……喂……呀-…痒死人了……”

        “哎……呀-…好哥哥……哦……涛哥哥……哎……哟……涛哥哥……喔……不要了……嗯……不要再磨了……哎……唷……喂……呀-…人家……要嘛……人家……好痒……好痒哦……哎……呀-…我要……要嘛……嗯……哼……痒死人了……快嘛………我要……我要……哦……”

        “我的好妹妹,你要什么呢?”

        “哎……呀-…不来了……好哥哥……哦……你最坏了……羞死人了……你知道的……涛哥哥……你故意……在羞人………哦……人家……要嘛……快嘛……”

        “嘿,嘿,你不说出来,哥哥怎么知道呢?”

        “哎……呀-…好哥哥……羞死人了……好哥哥……不要羞我了……人家……痒死了……哎……唷……呀-…快嘛……求求你……快嘛……哎……呀-…痒……痒死了……”

        “蝶妹妹,你说呀,你要什么嘛?”

        “哎……喂……涛哥哥……你坏死了……你明知故问……喔………哦……好嘛……我说……哎……唷……人家……要你的……坏东西……插我的……小穴……哎……呀-…羞死人了……好哥哥………涛哥哥……好哥哥……你最坏了……故意在羞……人家……哦………呀-…好哥哥……不是好东西……”

        “哎……呀-…涛哥哥……快插我吧……哎……唷……喂……呀-…哦……人家……真的痒死了。”

        这时江天涛才心满意足的提起大宝贝,往邓丽珠的小穴洞里插去,并用力的插了进去。邓丽珠已微微的在扭动着屁股,去迎接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江天涛那巨大的宝贝缓缓地在邓丽珠的穴心,轻轻地碰撞一下,使她产生了轻微酥麻酸痒的感觉。慢慢地这份畅快的感觉,已不能满足她,她像是要大宝贝大力的去碰撞她的穴心才会觉得过瘾。于是邓丽珠已由缓缓地扭动屁股,变成大力的扭动,猛力的摆动屁股。可是她这样大力扭动,猛力摆动屁股,还是觉得不过瘾,好像要江天涛在大力的用大宝贝去碰撞她的穴心,才能过足了瘾,她此时已忍不住的哀求着江天涛呻吟的叫着。

        “哎……唷……好哥哥……好哥哥……哦……不……我的………好哥哥……好东西……哎……哟……妹妹……被你的……大宝贝……哎……喂……哦……插得……骚痒……难受……”
        
        “好哥哥……大宝贝哥哥……求求你……大力的插吧……大力插……妹妹……才会过瘾……哎……唷……喂………呀-…大宝贝……哥哥……插吧……大力插吧……哦……呀-……妹妹……不痛了……随便哥哥插吧……喔……喔……”

        江天涛听了邓丽珠的淫言,己知她正是需要狠插的时候,他提起干劲上提下落的努力抽插起来,连连大力抽插七、八十下,把邓丽珠插得淫声淫叫着。

        “哎……呀-…哥呀-…好哥哥……对了……对了……就这样……就这样……哎……唷……喂……呀-…大宝贝……哥哥………你真伟大……妹妹……服了你……哎……喂……哎……哟……妹妹……从来没有……这样爽快……这样美过……哎……呀-…哥哥呀-…妹妹……真的……好舒服……哦……”

        江天涛看平常文文静静的邓丽珠,插起小穴来,会是这样的淫荡迷人,把他的周身神经,刺激得非常舒畅,他那根大宝贝也随着暴涨起来。
        
        “哎……呀-…哥呀-…哥哥……哎……哟……你的……大宝贝……实在太大了……把妹妹的……穴心……顶撞得……太爽了……哎……唷……喂……呀-…妹妹……快不行了……快忍不住……哎……哟……哎……喂……快了……妹妹……快要向………大宝贝……哥哥……投降了……喔……哦……”

        江天涛知道邓丽珠已要进入高潮的时候,此刻是不能松懈下来,应该要加倍努力抽插,才能把邓丽珠带入高潮。于是江天涛比刚才更加努力的拚命地抽插着小穴,把邓丽珠插得双眼泛白,咬牙切齿的淫叫着。

        “哎……呀-…我的哥哥……我的……好相公……哎……哟………喂……呀-…你想……插死我……你快把……妹妹……插死了……哎……呀-…妹妹……这一次……真的……不行了……哎………喂……哼……嗯……妹妹……快了……快忍不住了……哎………呀-…妹妹……真的……会死给你……喂……喔……呀-…妹
妹……丢了……丢了……真的……丢了……哎……唷……喂………呀-…怎么会……丢得这么爽……丢得爽死了……哦……”

        邓丽珠的阴精是一阵又一阵猛丢着,丢得周身畅快的颤抖着。江天涛感到一股又一股,又多又烫的阴精,强力的喷在他的大宝贝上,他不想这么快的丢精,他还想好好的玩一下邓丽珠的美妙小穴。于是他停止抽插小穴,用大宝贝紧紧地顶死在邓丽珠的穴心上,并缓缓的转动着,去磨着穴心。他把大宝贝这样的磨法,不但可以使邓丽珠尽兴的丢了阴精,自己也可以藉此机会,好好的休息,养精蓄锐的准备下一战。

        邓丽珠正在舒畅的出阴精,又被江天涛的大宝贝顶磨着穴心,把她顶磨得穴心大开大量的喷出阴精,喷得整个人爽歪歪的瘫痪在床上。江天涛也趁此机会,把他那根大宝贝硬挺在邓丽珠的小穴中,他的人也抱着柔嫩雪白的娇躯,趴在她的身上休息。

        不久之后,江天涛见邓丽珠微微的在动,知道她已恢复过来。江天涛又开始缓缓地抽动他的大宝贝,慢慢地一进一出的抽插着邓丽珠的小穴,并且趴着头去吮吸着邓丽珠的乳头,有时还用他的舌尖,去舐吹着她的乳尖。江天涛大宝贝的缓插,嘴巴的吮吸,又把刚出了阴精的邓丽珠,渐渐地引燃起欲火,周身也在慢慢地骚痒着。她此时双手又紧紧的抱住江天涛的背部,双腿把江天涛的双腿紧紧地挟住,屁股也开始的微微扭动着,娇口也小声的呻吟着。

        “喔……喂……好哥哥……好哥哥……你……最坏了……哎………唷……又想……哦……插死我……哥哥……哎……呀-…不……我的……哦……好哥哥……哎……呀-…大宝贝……哥哥………妹妹的……涛哥哥……唔……唔……”

        “哎……唷……哥……哥哥呀-…喔……想不到-…哎……哟……你这么小……就这么会插穴……哎……呀-…插得……人家……好美……哦……快点吧……妹妹……又痒起来了……哎……呀-…大力插吧……插死我吧……喔……喔……”

        “哎……哟……对了……再大力……对了……就这样……哎………唷……喂……呀-…好哥哥……好哥哥……爽死了……哎………呀-…美死了……哦……”

        邓丽珠不停的淫荡叫着,屁股也跟着不停的挺得高高,不断摆动着,小穴里的淫水也一阵又一阵的流着。江天涛见邓丽珠那样的淫荡及淫叫,也就越插越起劲,他已由猛插变为狠插,像是要把邓丽珠插死,才能满意。可是现在的邓丽珠,好像并不怕江天涛这般的狠插,反而把屁股挺得更高,去迎迅接着大宝贝的狠插。他们俩人这样的狠插,邓丽珠已被插得魂儿像在空中飘荡,双手紧紧抓住床褥,周身不停的猛力扭动着,屁股是又挺又转,小腿也在半空中乱踢着,并且又淫荡的叫着.

        “哎……唷……好相公……涛哥哥……啊……呀-…好哥哥………插死……妹妹了……大宝贝……哥哥……哎……唷……喂………呀-…美……美死了……哎……呀-…爽呀-…爽死人了……妹妹……爱死……大宝贝……哥哥……哦……”

        “哎……喔……涛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快插死我了………哎……呀-…妹妹……快了……快死给……大宝贝……哥哥………喔……喂……快了……好哥哥……哎……唷……跟我一起死吧……好哥哥……哎……呀-…快……快跟我……一起死……妹妹……受不了……快点……喔……喔……”

        此时的江天涛已被邓丽珠迷人的淫荡叫声,及那屁股的猛力扭转,整个人也刺激得舒畅不已,他忍不住的喊了起来:“哦……珠妹妹……喔……我的……好妹妹……唉………呀-…你扭得……我好畅快……呢……我也快了……好妹妹……等等我……一起丢吧……等我……一起死在小穴吧……哎……”

        江天涛此刻是舒服得狠插猛抽,邓丽珠是猛挺猛扭,俩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都舒畅到了极点,邓丽珠更是爽得汪汪乱叫。

        “哎……呀-…我的哥…………哎……唷……妹妹……服了你……哎……唷……喂……呀-…插死人了……哦……妹妹……真的……爱死你了……喔……呀-…妹妹……快被……大宝贝……哥哥……插死了……哎……哟……呀-…死就死吧……哎……唷……喂……呀-…插死我吧……哦………妹妹……已不怕死了……插吧……哦……”

        “哎……喂……天呀-…快了……人家……快了……唉……唷……喂……呀-…妹妹……快不行了……喔……喂……人家………快出来了……哎……哟……哎……哟……妹妹……我……又……丢了……哎……呀-…丢了……又……死了……哎……呦……喂……呀-…丢死了……哦……”

        又是一股阴精直冲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把江天涛射得酥酥麻麻的,好不快活,他也跟着阳关一松,喷出了一股强劲的阳精,直喷着邓丽珠的穴心,邓丽珠被强劲的阳精,喷得舒爽的昏死过去。

        江天涛出了阳精,紧紧地抱住邓丽珠,整个人也舒服的趴在邓丽珠身上,作短暂的休息。很快,江天涛又与朱彩蝶纠缠在一起,他抱着朱彩蝶就猛烈的亲吻起来。江天涛抱着朱彩蝶那身高挑美妙的娇躯,真是肉感极了,畅快极了,把他振奋得在朱彩蝶身上猛吻,猛抚摸着。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7

江天涛首先对着朱彩蝶的小嘴吻了下去,朱彩蝶也自动的张开小嘴,并伸出香舌与江天涛热烈的亲吻着。江天涛一边吻着,一手去抚摸着朱彩蝶那对玉乳,饱满结实。尤其是那两粒如同葡萄般的乳头,红红圆圆的附在大乳之上,真是美丽极了,肉感极了。

        江天涛被朱彩蝶的热情,激起了炽热的欲火,由朱彩蝶的小嘴吻到她的玉乳,再由她的玉乳吻到她的小嘴,就这样由上而下,由下而上的反覆吻着。江天涛的手,也由朱彩蝶的玉乳.慢慢地往下抚摸,一直抚摸到朱彩蝶那黑森森的茂盛丛林,并在朱彩蝶两腿之间的丛林地区,不停地上下揉擦着,不断地抚摸着。

        江天涛的中指也不断地在朱彩蝶小穴上的阴核揉着、磨着、有时还插进了小穴的洞底,用力的扣起了穴心。江天涛把朱彩蝶扣得周身阵阵的酥麻,阵阵的颤抖,全身不断的扭动,两腿也张得开开的不停在微抖与扭动。江天涛已把朱彩蝶的小穴,玩弄得流出一阵又一阵的淫水,玩得小穴骚痒起来,周身也随着骚痒。骚痒得她忍不住的轻声呻吟着.

        “嗯……哼……哦……涛哥哥……哥哥……哼……你……你真会玩……哎……哟……”

        “哎……喂……涛哥哥……你……嗯……哼……把我摸得………哼……痒死了……涛哥哥……喔……我……好痒……涛哥哥………好哥哥……坏死了……哦……”

        江天涛被朱彩蝶淫荡的娇叫声,激起了周身神经的振奋,不停的猛吻着,不断的去猛扣着穴心,去猛磨着阴核。江天涛改趴在朱彩蝶身上,用嘴猛吸着朱彩蝶那对玉乳,用舌尖猛吮朱彩蝶那对乳头。他并用手提起他的大宝贝,用大宝贝顶住朱彩蝶的小穴阴核,上下去磨着,左右的去擦着。朱彩蝶哪里受得了,江天涛这样的玩弄,一时被玩弄得淫水连连,流得屁股底下湿湿的一大片。她周身猛然的颤抖着,全身猛烈的摇动着,她的屁股也急急地挺得高高的,不断的左右摇动,去配合江天涛大宝贝的顶磨。朱彩蝶这时已满面通红、媚态毕露、全身骚痒与酥麻、不住的淫叫着。

        “哎……唷……好哥哥……我的……涛哥哥……嗯……哼……玩死人了……痒死人了……哎……呀-…哦……人家……好痒………哎……哟……我要……我要嘛……喔……喂……不要……再玩我了……哎……唷……喂……呀-…涛哥哥……涛哥哥……痒死我了……喔……哦……”

        “哎……哟……快……快嘛……涛哥哥……快插我吧……我………真的……好痒……哎……唷……插插我吧……喔……求……涛哥哥……哦……喂……我的……涛哥哥……”

        “哎……呀-…涛哥哥……哦……涛哥哥……喔…………喔……喂……你把我……磨死了……哎……”

        “不要再磨了……快……快快……插我的小穴吧……求……我痒死了……快呀-…快嘛……哦……”

        朱彩蝶这时已是忍无可忍,主动的把江天涛急急的翻过身来,自己跨上了江天涛的大宝贝上面。她迫不及待的右手抓起江天涛的大宝贝,左手扒开了自己的小穴洞口。将江天涛的大宝贝,对准自己的小穴口,慢慢地的坐了下去。江天涛那根铁棒似的大宝贝,已是一分一分地被朱彩蝶的小穴吞了进去,到最后只见整根大宝贝已被吞入无余。

        朱彩蝶坐进了江天涛整根大宝贝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涨满感觉,及被大宝贝顶住整个穴心,那种酥麻酸骚痒的畅感,爽快得她的人像只早啼的公鸡似的,「喔」、「喔」、「喔」的叫着。朱彩蝶此时畅快地用力的上下套动着大宝贝,猛力的左右旋转。她激烈的套动得周身微微流着汗渍,微微的皱着眉头,媚眼微闭,樱桃小嘴微张,并不时伸出香舌舐着被欲火焚烧得乾燥的嘴唇。她那满脸含春舒畅愉快的淫态,令人看了心动。

        “哎……哟……涛哥哥……哦……不……我的……嗯……好…哥哥……哎……呀-…好哥哥……大宝贝……哥哥……顶得……妹妹……嗯……哼……好爽……好美……哎……喂……”

        “哎……呀-…我的……大宝贝……哥哥……喔……嗯……我爱你……我的好相公……哎……唷……我的哥……哎……哟………妹妹……乐死了……妹妹……美死了……哦……”

        “哎……哎……唷……好哥哥……大宝贝……相公……唔………嗯……哼……妹妹……快了……哎……哟……快出来……喔………喔……哼……等我……妹妹……爽死了……哎……哟……喂……呀-…人家……快爽死了……哎……呀-…快……快了………妹妹……快死了……哦……”

        “哎……呀-…我的哥……哎……唷……我的哥……哎……喂……妹妹……爱死你了……哦……喂……大宝贝……哥哥……妹妹……快忍不住了……哎……呀-…人家……快死给你了……哎……唷……喂……呀-…妹妹……丢了……哎……哟……丢了……死了……哦……丢死人了……喔……死了……”

        朱彩蝶喷出的阴精,是一阵又一阵,又强又猛的袭击在江天涛的大宝贝上。她的小穴里的两片小内阴唇,也有力的一张一合地在江天涛的大宝贝吸着,吻着。江天涛被那两片内阴唇吻得爽快死了,一时忍不住的阳关一松,也随着朱彩蝶喷出了阳精。

        江天涛一股热浪浪的阳精,直射在朱彩蝶的穴心,把本来已舒畅的朱彩蝶,射得更加爽快,周身起了阵阵的颤抖。朱彩蝶爽得趴下身来,紧紧的抱住江天涛,樱桃小嘴对着江天涛的嘴,亲热的吻了起来。江天涛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朱彩蝶立刻伏起身来,把小嘴对着江天涛的乳头,用力的去吮吸着,用力的去舔著,把江天涛吮吸得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酥麻畅感。朱彩蝶的玉手又不停在大宝贝大力套动着,可说是上下双管其下。江天涛可说是非常的享浮,他躺着让朱彩蝶去挑逗他,他的一双手也没闲着,忙着在抚摸朱彩蝶那对玉乳。

        江天涛的宝贝立刻又一柱擎天,他已忍不住心中那把火热的欲火,把朱彩蝶拉了过来,压在自己的身下,
宝贝对准着小穴,就猛力的插了进去,开始用力的抽插起来,根根尽底的插着,以泄心中的欲火。

        “哎……唷……我的……哥哥……哦……喂……你……真会插……哎……哟……插得……妹妹……美……好美……哎……唷……喂……呀-…我的……好相公……好哥哥……喔……喔………我爱你……哦……喂……呀-…大宝贝……哥哥……插吧………用力插吧……插死……妹妹吧……喔……喂……”

        朱彩蝶被江天涛插得舒畅地淫叫着,并且不停地猛挺高屁股,猛摇着屁股.去配合江天涛的抽插。

        “哎……呀-…我的哥……喔……喂……我的……哥哥……哎……哟……插死人了……插死……妹妹了……哦……喔……”
        
        “好哥哥……哎……唷……喂……呀-…爽……爽死妹妹了……喔……喂……好舒服……舒服透顶了……哎……呀-…”
        
        “我的……大宝贝……哥哥……哦……呀-…妹妹……爱死大宝贝………哎……唷……妹妹……不能没有……大宝贝哥哥……”

        这时的朱彩蝶,可说是淫荡到了极点。她娇口中不但淫荡的叫着,整个粉脸及娇躯流满着汗水,而且头部不停的幌著,把一头秀发幌得蓬松零乱。她的娇躯不断地颤抖,全身不停的在扭动,屁股也在猛挺猛摇,小腿在半空中乱幌,双手紧紧力抓住床褥,粉脸七孔绉在一起,还咬牙切齿地像是很痛苦的喊叫着。江天涛看到朱彩蝶这种像是受不了抽插的淫态,有一种征服女人的快感。他更加用力的去抽插朱彩蝶的小穴,想把朱彩蝶彻底的征服。

        “哎……呀-…哥呀-…我最爱的……好哥哥……哎……喔………插死……人家了……哦……喂……妹妹……服了你……哎………哟……呀-…爽死……妹妹了……”
        
        “哦……插死我了……哎……呀-…美……美死了……喔……我……爱……你……唔……唔……嗯……哼……”

        “哎……哟……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哎……呀-…妹妹……快了……妹妹……不行了……哎……唷……喂………呀-…快了……哦……呀-…妹妹……快出来了……哦……喂……等……等等……妹妹……哦……哦……”

        “哎……哎……唷……天呀-…不行了……妹妹……快不行了……涛哥哥……干死我了……插死我了……哎……唷……喂……呀-…妹妹……我……我……死了……丢了……哦……呀-…丢了……丢死人了……喔……喔……”

        朱彩蝶的阴精一阵阵地喷着江天涛的大宝贝,把她整个小穴,喷得涨满了阴精,延着桃花源洞流下,将她屁股底下的床褥流湿了一大片,她的人也跟着软弱无力的瘫痪在床上。江天涛到现在还没有出精的念头,而且还在猛力的抽插着小穴。不久之后,朱彩蝶又挺起了屁股,迎战着江天涛的抽插。此时江天涛一方面用力的抽插小穴,一方面用双手在朱彩蝶的玉乳上揉摸着,双管齐下的玩弄着朱彩蝶。朱彩蝶被他玩弄得又骚痒起来,整们人淫态毕露,全身又像舞狮般的扭动起来,娇口又随着江天涛抽插的快慢,有节奏的哼了起来。

        “喔……喔……我的哥呀-…哎……哟……你想……把人家………插死吗……哎……唷……妹妹……已经……丢了二次……喔……………这一次……你要……与妹妹……一起丢吧……哎……不然……妹妹……会被你……插死的……哦……”

        “哎……呀-…好哥哥……饶了……妹妹吧……哎……哟………妹妹……快不行了……哦……喂……我的哥……我的哥……求………求求你……喔……呀-…你……快点丢吧……哎……唷……喂……呀-…妹妹跟你……一起丢吧……哦……”

        此时江天涛插得正在吃紧的时候,听到了朱彩蝶那死去活来的淫叫声,舒畅得忍不住随着朱彩蝶哼了起来。

        “哦……喂……我的……好妹妹……哎……呀-……哥哥……我……快要……丢了……你……等等我……哥哥……就要死了……喔……呀-…就要死在……妹妹的……小穴里……哎……呀-…快了……蝶妹妹……喔……哥哥……快要了……要丢了……等我……一起丢吧……哦……”

        “哎……唷……好哥哥……快呀-…哎……呀-…妹妹……快了嘛……喔……呀-…你……要快点……哎……唷……喂………呀-…不然我会死了……会丢了……哦……”

        “喔……呀-…好妹妹……快了……快要了……哎……呀-……我快要……丢了……再忍耐一下……哎……呀-…我真的……要丢了……哦……快了……哎……呀-…我……我……丢了……丢了……哦……丢死我了……喔……呀-…我……我……丢死了……爽死人了……哦1……喂……”

        “哎……呀-…人家……也是……要丢了……哎……哟……你的……阳精……哦……喷死我了……喔……喂……烫死我了………哎……呀-…酥麻死了……喔……喔……爽死了……哎……唷……喂……呀-…妹妹也……丢了……哦……妹妹……死了………丢死了……哦……呀-…”

        江天涛精关一松,又是一股热滚滚的阳精喷射着朱彩蝶穴心,把朱彩蝶的穴心,喷得热滚滚又酥麻。朱彩蝶酥麻得周身起了畅感,她也跟着江天涛喷出了一股阴精,直射着江天涛的大宝贝。两股阴阳精,在朱彩蝶的小穴中,互相冲击着,互相扫射着,把两人射得爽快死了,爽得朱彩蝶昏了过去。

        冷萍是最后一个,因为是大姐姐嘛,所以事事当然得让着妹妹们了,看到江天涛与三位妹妹欢好,不禁心房「砰」、「砰」、「砰」地急速地在跳动着。当她倒入江天涛怀中的时候,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迷人芳香,令他陶醉,更刺激着他的周身神经,使他下意识的双臂抱住娇躯,温香暖玉的抱个满怀。冷萍把脸微扬,满面通红,媚角含春的在他怀里贴伏着,但是这种贴伏的象徵性,也可以说是带有挑逗性。阵阵迷人幽香传入鼻中,透人心神,丰满柔软滑腻的胴体,使江天涛的灵魂飘荡,茫然失措。一股原始的兽性,像黄沙决堤一般,奔腾澎湃,他心中猛然的跳动,呼吸更是急促起来。

        冷萍仍在诱惑地挣扎,娇羞的微微睁着那双媚眼,射出了饥饿的欲火,熊熊的在沸腾着。江天涛被她诱惑得难以克制,不顾一切后果,像只饥饿的野兽,将嘴唇在她美艳秀丽的容面上,以炙热烫人的双唇,亲吻着她的脸颊、眼眉、鼻子和耳鬓,密挤的像雨点一样,疯狂的吻着。她紧闭一双媚眼,任他在自己面上亲吻不汀,心里也感到快慰无比。火烫的唇被封盖住了,她的小巧感人的樱唇,一阵阵的快感传来,温暖了她的心,席卷了她的灵魂,在这短短的刹那间,四周所有的一切,好似是毁灭了 更括她自己在内,浑陶陶的……
        
        渐渐地,她情不自禁的、主动的伸出双臂,挽住了他的颈部,与江天涛热吻起来。江天涛疯狂地紧搂着她,她那柔软丰润的胴体及那高耸的乳峰,紧贴其胸,让他感到满怀的温馨。坚实给了他另一种更加疯狂的刺激,艳丽娇媚之姿态荡漾在其心神中,两人心跳剧烈,似要跳出腔口,气息急促。江天涛此时已疯狂的将冷萍的所有衣服,全部剥了下来,将她脱得赤裸裸之后,再度的热烈着拥吻着她。

        江天涛的双手按在那令人迷惑,人间最美的高耸乳峰上,像雪白香嫩。她的奶头像葡萄般大,殷红色尖尖的突起,滑腻不溜手。他获得是人间异宝,触手便感到柔软如棉,柔裹带刚,弹性特强,真是满,真是硬。她玉乳硬实的挺立着,他轻轻的捏、慢慢的一揉揉、揉弄着那粒奶尖儿,时轻时重,用力搓揉,揉捏着。冷萍被江天涛挑逗得心跳加剧,血液急循,欲火熊熊烧身,像一头绵羊,在身体下颤抖着。

        江天涛嘴唇由她的脸往下移,面埋她胸中,去吮吸着玉乳,一手揉捏另一个玉乳,还有右一只手在其周身移动,直到肥涨饱满的小穴,小穴淫水早己泄满了,湿淋淋的弄得一手都湿了。很显然,这时冷萍被春情热火烧得周身都热刺刺的,欲火难禁,娇躯抖颤,张着小嘴儿,不住的猛吸气,那神情好不紧张,难过得不断地扭幌呻吟。

        “哎……喂……涛弟弟……不要……再玩我了……哎……唷………我被你……玩得痒死了……哎……哟……呀-…好难受……快嘛……快插插我吧……快嘛……喔……喔……”

        江天涛见她那美艳淫荡的骚态,把他一座欲的火山,引爆喷出了火焰,激情的把她放在床上,把她的一双玉腿分开来,右手去握住他的大宝贝,左手中指二指分了她的肉洞门户,将大宝贝对准小穴口后,屁股慢慢的往下沉去。由于小穴流满了淫水,大宝贝缓缓地顺利的进入小穴里。

        江天涛见大宝贝已入小穴中,他扭动着屁股,那大宝贝在小穴中,一阵旋转划了几个大圈,然后江天涛运用所有力量,藉着她流出来的淫水,冲了上去,滋的一声,整根大宝贝都冲入了她的小穴中。江天涛己开始的大力抽插起来,不停的插了七,八十下,又听到冷萍淫解的呻吟着。

        “嗯……涨死……我了……嗯……嗯……喔……”

        江天涛听了她舒畅的淫叫声,把他兴奋得忍不住地将她那双小腿,扛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用力抽插着。江天涛这种抽穴的架势,是又深又密.又是刺其终极之处的动作,每动作一下都能达到女人要害之处。他每挺动一下,冷萍的浑身浪肉,就没有一处不抖,虽然是涨痛兴顶碰的利害,她仍然感觉到是美满异场,一方面不住的浪喊浪叫着。

        “啊……哎……唷……哎……哟……”

        “要了……我的……命了……哎……哟……亲爱的……大宝贝……弟弟……喔……喂……”

        “我的心……碎了……被你……捣碎了……我的……心啦……我的弟……哎……呀-…”

        “哎……唷……喂……呀-…我的………大宝贝……弟弟……再来……几下……哦……”

        江天涛见她如此的喊叫,柳腰扭着,屁股似风车打转,玉乳幌动着,浑身充满了荡气,口中哼叫不停的淫浪根调,看上去她没有一处不淫浪的出奇,急忙双手搂住了她的小腰。往胸前拥了拥,按了按她的屁股,自己的屁股也扭了一阵之后,所以能接触在一起的地方,都紧凑的非常密切,之后,用足了平生之力,用外不动而内顶的办法,猛顶了三顶。

        “哎……哟……喂……呀-…顶碎了我的心了……”

        冷萍浑身一阵收缩,由鼻里发出了这美妙悦耳的「哼」叫声。江天涛的屁股像风车样的急转了一阵,那在肉洞内顶紧了子宫的大宝贝猛绞了起来。
        
        “喔……哎……哟……哇……被你的……大宝贝……弟弟………插穿了……哦……喂……呀-…”

        冷萍美感的哼叫着,江天涛连绞了一阵之后又猛力的冲击,狠狠的插了几下。江天涛这连续三个动作,把冷萍连声地「啊……啊……啊……」之外,整个娇躯埋地江天涛胸前再也动不得,更是喊不出声音,只有穴心被冲得跳跃不汀,玉洞内的壁儿颤抖着,包紧了他的大宝贝,不停的收缩起来。

        江天涛怕她把持不住泄了出来,赶紧停了下来,伏在冷萍身上,一动也不动地,静静的享受着被肉体紧挟住,而又被穴心一张一合的吮吻着大宝贝,那种快感真是美妙极了。休息了一会儿,冷萍抬起头来,朝江天涛投射了一瞬感激的眼光,他抱紧她亲吻了一阵,大宝贝插在小穴里面,仍然坚硬粗大,利用她的淫水,滋润着
它,感受着美妙的紧挟。

        冷萍也觉得小穴里面涨得舒服,忍不住的扭转着屁股,使大宝贝磨着她的穴心,磨得她一阵阵妙感,哼哼连声,扭腰摆臀了一阵,才静静的安份下来.小嘴喘呼呼吐出畅快之气。江天涛左手搂紧她的小腰肢,右手扳住她的那双玉腿,将她像只小母狗似的趴着放在床上,两手撑扶着床面,两条玉腿跪伏着。

        江天涛跪在她的玉腿后面,两腿放在她的玉腿二侧,手儿抱紧了她的跨上小腹中,肚脐眼的底下,成了虎跃的架式,他的屁股向前挺,两手往后勒,慢慢地抽插起来。他抽插愈来愈快,力量愈用愈大,每次冲到底,顶得冷萍直哼直叫,浑身不住的颤抖,两只玉乳更不住的朝着床面划圈圈儿,嘴里不停的叫着。

        “啊……哎……唷……涛弟……弟……好弟弟……你可将我干的痛快了……舒服……死了……痛快……死了……你狠插吧……干死了我都情愿……哼……哟……喂……呀-…我好痛快……”

        “哎……呀-…我的弟呀-…姐姐……乐疯了……快活死了………你痛快吗……”

        “嗯……可爱的宝贝……现在我舒服死了……快活如登仙境呢……萍姐姐……你的床功……真好……弟弟……爱极了你……”

        “啊……喂……涛弟弟……我同你感受一样……真是我的知心人……弟……嗯……嗯……用劲呀-…插死我罢……捣烂我这骚穴……”

        “快用力……涛弟弟……啊……唷……嗯……哦……我快活得要疯了……我的腰呀-…捂得我散了……涛弟弟……你使我太满足了……我……唔……嗯……我要……升天了……”

        江天涛看到冷萍骚得出奇,忙用左手按住了她的臀部以上蛮腰以下,右手反搂紧了她的小腹,猛往后勒,同时自己也挺直了腰,臀部往后坐,立刻往前猛冲,肉与肉接触在一起时「啪」、「啪」、「啪」,连连发出肉水之声。他每次冲到底插个尽谤,大宝贝在小穴里面深处连跳数跳,连顶数顶,内外双管齐下,顶撞得冷萍一身浪肉索索乱跳,咬紧了牙关,拚命抵受着。
        
        江天涛聚集了所有内外功力,冲、摇、撞、顶、幌,通通一起来,连接插了七、八十下,冷萍「啊」、「啊」、「啊」的啊了几声之后,再也抬不起屁股来迎接他的抽插了。她全身伏在床上,呼呼的而喘粗气,李世□也就顺着她的行动,伏在她的背上,圆鼓似两股小屁股儿,被他压在下而非常舒服。

        江天涛将大宝贝往小穴内深深地插了二插,伸手往她的前阴去,冷萍已知道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就微微的抬起了屁股,使江天涛的手伸到前阴去,摸住了她那涨大的阴核,去不住的揉、磨、捏、扣、轮迥的使用,由慢变快,由轻变重,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喔……喔……喔……哎……唷……人家……舒服……死了……姐姐……溶化了………人家……升天了……”

        “喔……唷……亲爱的……你真好……我永远忘不了……你………大宝贝……弟弟……给我的……好处……好……痛快……爽………爽死人了……哦……喂……”

        “哎……唷……姐姐……真的……不行了……受不了……哎………哟……喂……呀-…已经……忍不住了……喔……喔……天呀-…人家……丢了……丢了……啊……哎……唷……人家………这次……丢……死……了……哦……喂……”

        冷萍一股股的阴精,直往他的大宝贝喷着,把江天涛喷得周身热浪浪地,并且她的穴心也随着喷出阴精,在一张一合的吮吸着大宝贝,把江天涛吮吸得全身酥酥麻麻,忍不住的喊着:“喔……喂……萍姐姐……弟弟……也爽死了……哎……呀-……你那……阴精……热浪浪……喷得……弟弟……航憷……哦………哦……喂……你的……穴心……吻着……我的……大宝贝………好酥……好麻……好爽……”

        江天涛也被冷萍泄出的热滚阴精,喷得周身美妙极了,被穴心一张一合地吻着大宝贝,吻得全身酥麻爽快死了,忍不住的精关一松,也喷出了大量阳精,直冲着她的穴心。冷萍被冲击得三魂七魄在半空中飘荡着,一时爽歪歪的昏了过去,整个人昏死在床上。江天涛也大量的泄着阳精,劳累得抱住冷萍渐惭地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冷萍先转醒过来,发现萧湘珍、朱彩蝶、邓丽珠三女已经不在,知道她们已经起床了。一看身旁的江天涛,仍在梦睡中,她看到那根曾使她欲生欲死快乐无比的大宝贝,此刻软弱的伏在两腿之间,真是可爱极了。那根大宝贝,又使她回忆刚才那种舒畅的滋味,忍不住的伸出玉手,握住了那根软弱的宝贝,慢慢地套动着。她一直在回味刚才那抽插甜美的滋味,心中已渐渐骚痒着,不由自主的大力套动着宝贝,希望它能早点挺立起来。

        这时在甜睡中的江天涛,已被冷萍的大力套动,惊醒过来了。他睁眼一看,身旁的萍姊姊,又在淫荡的玩弄他的大宝贝。此刻冷萍坐在床上,一身雪白的粉躯,及两颗坚挺的玉乳,圆圆挺翘的屁股,细细的腰肢,真是美丽极了,性感已极。

        江天涛看这副如同女神的娇躯,忍不住的把她压在身下,右手抱着她的纤腰,左手搂着她的粉颈,嘴唇压在她那湿润微微分开的二片樱唇上,疯狂的吻着,同时用胸部磨擦她的两个坚挺粉乳,两条腿不断的伸缩,蠕动。

        江天涛的身体紧紧的压着她那软滑白嫩的娇躯,并用两只脚去磨擦她那两只玲珑的小脚。他越吻搂得越紧,一边吻着她的小嘴,一边用腿磨擦她那白嫩滚圆的小腿,用宝贝磨擦她那光滑柔软的小腹与小穴四周,然后用手揉擦她的乳峰。

        冷萍渐渐地也用两手环抱着那个压在他身上的江天涛,并将自己的香舌伸到五六长的嘴里,她的身体扭动着,两个人互相紧紧的搂抱着在那粉红色的床毯上滚来滚去。良久之后,江天涛又用两只手抓住冷萍的二只玉乳,轻轻的摸弄,揉擦,接着又将手伸到冷萍两条大腿之间,去抚摸她的阴户,抚弄她的大阴唇,小阴唇,抚摸着她的阴核。

        冷萍被抚摸得淫水直流,她仰卧的娇躯,像舞狮般的不断扭动着,不停地颤抖着,脸蛋儿红红的,不断地娇喘着,并不时拨出快感的「嗯」、「嗯」、「哼」、「哼」、「哦」的呻吟声来。此时的江天涛,已将那根坚硬的大宝贝,全部插进了那湿淋淋的阴道中,涨得两片阴唇已成平扁的形状,阴道紧窄得将大宝贝紧紧包住密不通风,使江天涛感到好似一只大脚穿上了一双紧窄的新鞋一样,他开始渐渐地缓缓的抽插起小穴来。

        江天涛每向外一抽,必将大宝贝拔到阴户洞口,然后沈身向内一插,又抽撞到她的阴户深处的穴心上,直插得冷萍小穴的淫水直流,发出了一连串的「卜滋」、「卜滋」声。冷萍的小穴四周,及两个人的大腿根部份已都被淫水湿遍,她舒服的周身发了抖,嘴里「喔」、「喔」、「喔」的呻吟着。

        每当江天涛的大宝贝往里插时,冷萍都本能地抬起了屁股往上一挺,并且收缩一下,使阴道内的壁肉,将宝贝用力的挟一下,插得越深,她越感觉舒服。江天涛经过一阵轻抽慢送之后,突然渐渐地加快起来,挺动着大宝贝,越插越快的抽插着。此时江天涛干得更是起劲了,他越发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大宝贝在小穴中快速的进出,搅动得淫水「噗滋」、「噗滋」的响个不止。

        冷萍继续涌射出来的大量淫水,对江天涛产生了一种特异的刺激,江天涛已被刺激得抓住了她两条粉腿,往肩上一扛,一下比一下狠狠的插下去。这样一来,冷萍可惨了,因为她的嫩臀悬了空,阴户挺得高高的,毫无办法招架,插不几下,冷萍只感到一阵昏迷,昏死过去。不久,又被几下子猛插,插醒了过来,冷萍颤声的呻吟着。

        “哎……唷……弟呀-…喔……喂……大宝贝……弟弟……姐姐……快死了……哎……哟……喂……呀-…大宝贝……快快丢吧……快呀-…快嘛……哦……哦……”

        “哎……呀-…大宝贝……弟弟……哎……唷……喂……呀-…姐姐已受不了啦……大宝贝……弟弟……饶了……小穴……姐姐吧……喔……喂……”

        “萍姐姐,弟弟插得好不好?”

        “涛弟弟……好弟弟……大宝贝弟弟……你插得好好哦……”

        “涛弟弟……你轻一点插……把姐姐的腿放下来……姐姐受不了啦……大宝贝……弟弟……哦……”

        江天涛轻抽慢送起来,冷萍感到小穴里很舒服,淫水又在流著。

        “哎……唷……我的大宝贝……弟弟呀-…哎……唷……唷……姐姐可受不了……大宝贝……要插死姐姐了……哎……哟……”
        
        “哎……哟……大宝贝可顶死……人家了……涛弟弟……你好狠呀-……哎……唷……轻一点……哎……
唷……姐姐……可真服了你……”

        “哎呀-…我的大宝贝……弟弟呀-…哎……唷……好弟弟……你可丢了……喔……喔………喔……好相公……你的精可真多……哎……唷……喂……呀-……喔……小穴……穴心儿……可烫死了……哦……姐姐也要出了……啊……”

        两人终于同时丢了,结束了这场清晨战斗,双双满足地拥抱在一起。
        
        「噗哧」一声,从外面走进来娇笑不已的萧湘珍、邓丽珠、朱彩蝶三女,朱彩蝶笑着道:“萍姐姐可真厉害啊,大清早得还能再来,我可受不了。”
        
        萧湘珍也笑着道:“是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了地震呢,地动山摇的。”
        
        「噗哧」一声,邓丽珠也忍不住娇笑起来。冷萍羞得将脸用被子蒙住,娇羞地道:“几位妹妹就留点口德吧,你们自己还不是一样啊?”
        
        如此一说,萧湘珍三女脸也红了,「嗤」、「嗤」娇笑不已,想必是想起了昨夜在江天涛身下不堪的放浪情形。

        ※※※※※※※※※※※※※※※※※※※※※※※※※※※※※※※
        六人出长安直奔大原,经五台到浑源,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时间。浑源已属塞上地区,距离烟筒山,已不足四百里。这时已是十月天气,寒风凛冽,天地结冰,不几日便有一场大雪,江天涛等人已戴上风帽,披上大氅风衣。
        
        由于已进入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六人早已提高了警惕。但是,一切都极顺利。何以沿途无人阻击?六人判断的结果是:其一,进入塞上地区,已是冰天雪地,行人商旅一律风帽大氅,是以并末引起力拔山的部属注意。其次,毒娘子到达不久,和力拔山尚未筹划出,如何对付江天涛之全般大计,是以,也末通令部属防范和探听江天涛的行踪和消息。再其次,毒娘子章莉花,自信行踪诡秘,断定江天涛在短期内绝不会知道她的真正去处。由于以上诸般巧合,所以一切均极顺利,但是,六人仍不敢大意。

        这天,寒风呼啸,夜空阴沉,江天涛六人,在浑源城的城外北关大街上宿店,六人选一座独院。这天,江天涛是由邓丽珠和朱彩蝶陪着,林婆婆则和冷萍同房。为了防范意外每晚有三人轮流不眠,这天正是林婆婆和冷萍、「彩虹龙女」三人值夜,二更至三更,恰是彩虹龙女坐夜。

        彩虹龙女拥被坐在暖炕上,闭目盘坐,凝神静听着呼啸的寒风中,是否有异样的动静。她的武功造诣较深,尤其机警过人,六人中,仅次于江天涛一人。彩虹龙女每次当她轮值坐夜之际,她总是想念两位结义姊姊,尤其想到三人终生不分离的誓言,她便忍不住黯然叹一口气。

        她虽看出二姊银钗皇甫香,一直深爱着涛哥哥,可是涛哥哥似乎还是有些顾虑,不过看情形大有好转,再过一段时间,好事应该很有希望。只有大姊富丽英,身为一帮之主,繁务羁身,虽然对涛哥哥暗生情愫,但她在涛哥哥面前却不敢露出一丝心思,而且,处处装出一副娴静淡泊之态。如果,仅她彩虹龙女一人与江天涛百年好合,三钗帮非但不能名符其实,而且,也违背了三人所宣的誓言。因为,姊妹三人终生不分离,应该也兼有三人共事一夫之意。
        
        彩虹龙女想至心烦意乱之时,便迅即收回心神,静听周围动静。就在她祛虑凝神之际,呼啸的寒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怒喝。彩虹龙女心中一惊,倏然掀被而起,紧紧肩后宝健,飞身纵至后窗前,同时,暗自运功,抵抗寒气。又是数声怒喝传来,同时,挟杂着金铁交鸣声。

        彩虹龙女听得出,对方至少有十人交手,但她揣不透在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内,有哪些人胆敢伙拚争斗。当然,这些争斗的双方,绝不会都是力拔山手下的人,但另一方面的人是谁呢?就在这时,呼啸的寒风中,又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幓嚎,令人听来,毛发悚然,根根竖立。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决心到院中房上巡察一番,于是推开后窗,飞身纵出窗外,腾身飞上房面。就在她飞上房面之际,东北方向,一连又传来两声惊心的惨嗥,接着又是一片惊惶的怒声喝杀。彩虹龙女久经大敌,经常一人力战数人,因而对这种惊恐的杀声最为熟悉,这分明是十数人围攻一二人。由于侠心和义忿,彩虹龙女香肩微动,循着杀声,直向东北街外驰去。

        彩虹龙女飞驰在栉比的肩面上,快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举目一看,只见东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飞纵,闪闪寒光,打斗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数彪形壮汉,团团围攻一人。彩虹龙女芳心大怒,她断定围攻的十数壮汉,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为,只有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湖规矩。心念间,已到了墓地边沿,只见被围在核心的那人,是一个年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

        青年年身着黄衫,手中飞舞着长健,丝丝剑啸中,幻起滚滚耀眼匹练,一望而知得过高人真传。打斗间,健光一闪,接着是一声悠长惨叫,一个使判官笔的彪形壮汉,应声栽倒地上。其余十数壮汉,齐声怒喝,各展所学,钩、棍、刀、鞭、叉,飞舞齐下,毫无逃走之意。

        彩虹龙女看得生气,于是,翻腕撤健,飞身前扑,同时娇叱一声:“鼠辈找死,胆敢以多为胜?”
        
        娇叱声中,已到围攻壮汉身后,青锋剑抬臂一挥,疾演「彩凤展翅」,青芒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惨嵲,一个壮汉应声栽倒。继而纵步欺进,长剑接演「顺水推舟」,寒光血痈缧,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长剑一招「举火烧天」,惨叫声中青锋健光,由另一个壮汉的小腹,直挑至肋肩。十数壮汉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暗器齐发,无数蓝光寒星漫天洒下。彩虹龙女立时舞成一道剑林光幕,无数打来的飞镖,袖箭,铁蒺藜,纷纷被击落地上。于是,停身横健,游目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俱都逃得无影无踪。
        
        黄衫青年朝「彩虹龙女」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之恩,日后再报。”说完,飞速朝壮汉逃走的方向驰去,转眼失去踪影。
        
        彩虹龙女不由忿忿地自语道:“什么嘛?”
        
        话声甫落,身后远处,突然传来江天涛的焦急声音:“是珍妹妹吗?”
        
        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江天涛的身后尚有四道人影,知道还有冷萍和朱彩蝶她们,是以,朗声回答道:“是我,涛哥哥。”话声甫落,江天涛已到了近前。

        江天涛急忙刹住身形,惊异地游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迷惑问:“珍妹,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邓丽珠、朱彩蝶,以及冷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龙女耸耸肩,说:“闹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翻腕将剑收入鞘内。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等人都迷惑地望着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听到有人怒喝,立即起身出房察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斗,赶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数壮汉围攻一个青年。”
        
        冷萍游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个青年呢?”
        
        彩虹龙女笑着道:“十数壮汉跑光了,他跟着追去了。”

        老婆婆突然道:“这些人肯定是力拔山的人,今夜萧姑娘在人前露了相,我老婆子敢保险,不出三两天,力拔山便会派高手出来截击……”
        
        如此一说,众人不由颔首称是,江天涛道:“咱们这几天要小心一些,现在赶紧回去休息吧。”
        
        众人回到房中,俱都提高警惕,居然一夜无事。第二天中午,众人正聚在屋内商量,院中突然暴起一声粗狠大喝:“大胆贱婢们,还不快生滚出来,大爷们都到了。”

        众人听得一愣,心说:来得好快。院中那人,再度粗犷地怒声道:“贱婢们还不快些滚出来受死,不要连累店家,否则大爷放把火烧死你们。”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7

江天涛早已断定来人是力拔山的部属,林婆婆悄声道:“还是少堡主和萧姑娘出去会会他们……”冷萍、朱彩蝶、邓丽珠本来也很想出去,但一听,觉得还是暂时不要露面的好。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走出房门一看,院中参杂地立着不下二十人,俱是灰衣劲装丝带围腰,每个人的胸襟上,都有一条丝线绣的黑龙。当前一人,肩宽背厚,头如麦斗,两道浓眉,几乎覆住了那双暴突的炯炯眼睛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凶残之徒。其余等人,有瘦有肥,年岁不一,个个凶眉暴眼,俱都携有兵刃,大都是面目狰恶之辈,均非善类。

        莽汉一看,顿时大怒,指着彩虹龙女,暴睁着凶睛厉声道:“你,杀伤本旗浑源坛上的弟兄七八人,大爷正要找你”说话之间,急上数步,伸出毛茸茸的巨掌大手,五指弯曲如钩,迳向萧湘珍的面门抓去。

        萧湘珍哪里还将莽汉放在眼内,一见莽汉伸手抓来,芳心顿时大怒,黛眉一竖,怒声娇叱:“尔敢如此小觑我。”娇叱声中疾退半步,趁势撤出长健,寒光一闪,疾演「翠雀展屏」,闪电斩向莽汉的毛毛右腕。

        莽汉毫不畏惧,一声嘿嘿冷笑,仍向汪燕玲的面门抓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知道莽汉练有铁布衫,萧湘珍脱口一声惊呼,长剑奋力向莽汉生满黑毛的右臂格去,同时,娇躯仰身向后疾退。铮的一声暴响,长剑如击败革,莽汉的巨掌,已抓向萧湘珍的前胸。

        就在这时,蓝影一闪,震怔一声大喝:“鼠辈找死。”大喝声中,江天涛已握住莽汉的右腕,接着一招「闭观拒神」振臂轻轻一抖,同时怒声道:“去吧。”吧字出口,一声闷哼,莽汉的身躯,顿时拿桩不稳,踉跄后退,直向身后十数壮汉的身而退去。

        数声暴喝,人影闪动,十数壮汉中,飞身纵出数人,纷纷伸臂将踉跄后退的莽汉扶住。莽汉拿桩立稳,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推开左右扶他的人,再向江天涛和彩虹龙女面前扑去。同时,浓眉怒轩,凶睛暴睁,切齿厉声问:“小辈,你敢乘大爷不备之际,推拿大爷,简直是吃了态心狗胆,你是谁,快报上字号来。”

        江天涛对这些莽汉粗人,懒得生气,仅沉面淡淡地道:“在下是谁,你没权过问,快些转报你家龙君得知,就说在下三日内,必去烟微筒山拜会,要他速交出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莽汉一听毒娘子,心中一惊,恍然大悟,不由脱口惊呼:“你?你是九宫堡的少堡主?”

        江天涛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余岁的乾瘦中年人,急步走至莽汉的身边,悄声耳语了几句。莽汉听罢,凶睛暴睁,突然厉声大喝道:“好小子,你敢吓唬大爷,让大爷试试你的臂力再说。”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挥动巨擘,猛向江天涛的天灵砸去。

        江天涛为了沿途不再发生事端,顺利到达烟筒山,决心给莽汉一些颜色看看,于是一声冷笑,疾演「李王托天」举臂托住莽汉的巨掌。紧接着,大喝一声,扣腕猛压,振臂推了出去。莽汉一声嘄叫,身形顿时拿桩不稳,一阵翻滚,直向十数壮汉的身十数壮汉一见,面色大变,一声吆喝,纷纷扑前挽扶莽汉。由于莽汉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加之江天涛推送之力又猛,一阵惊呼嗥叫,竟将抢救的壮汉悉数撞翻,顿时乱成一团。彩虹龙女一见,不由咯咯地笑了,直笑得娇躯直颤。一阵吆喝,十数壮汉,相继跃起,纷纷向店外逃去。

        江天涛立时朗声道:“请即转告力拔山,三日之内,在下定然前去拜山。”话刚说完,十数壮汉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相视一笑,回到屋内,冷萍立即忧急地问:“既然涛弟弟表明了身份,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即刻动身,星夜兼程,在力拔山下令派人沿途截击的时候,我们已到了烟筒山下了。”
        
        众人一听,立即同声赞好。林婆婆趁机奉承说:“我家小姐智谋超群,机智绝伦,堪称她以吴用,如孔明,亚赛徐茂公,应该是当之而无愧:”江天涛等人一听,俱都哈哈笑了。

        只有冷萍,粉面通红,忍笑娇叱道:“林婆婆总爱贫嘴,还不快去通知店夥备马。”
        
        林婆婆愉快的应了声是,急步奔出厅去寒风凛冽如剪,大雪飞舞飘花,茫茫大地,一片银色。江天涛和冷萍四女及林婆婆,星夜兼程,急急赶路,这时正遇上寒风大雪。六人身披大氅,头戴风帽,非但禦寒,且可遮蔽「力拔山」部属眼线的耳目。

        六匹骏马,迎着寒风大雪狂驰如飞,铁蹄过处,雪屑四溅,由六马口鼻中喷出的蒸腾白气,被寒风吹得一闪而逝。天空昏暗,大雪如雾,已分不出是何时辰。十数里外的烟筒山,峻岭起伏,重峰连绵,天地一色,覆满了皑皑白雪,仅几座高峰上尚能看到古木森林所显出的斑斑黑点。

        江天涛看了烟筒山无涯无际的绵延山势,和矗立半空的高峰,立即回头望着林婆婆,大声问:“林婆婆,「力拔山」果然在临福镇上设有「迎宾馆」吗?”
        
        仅露出一双眯眯小眼的林婆婆,立即纵马超至邓丽珠马前,大声回答道:“没错,我老婆子记得是清清楚楚。”说此一顿,又似有所悟的大声道:“有什么话,趁现在四野无人尽快说,稍时到了力拔山设的「迎宾馆」内,再想谈什么就不方便了。”
        
        彩虹龙女再度提议道:“我仍不主张去迎宾馆,既然决定今夜上山,何不就在山下找一处山洞土穴,寄放马匹,进退撤离都容易。”
        
        林婆婆一听,立即反对道:“我的珍姑奶奶,我们已跑了两天一夜了,睡不足,吃不好,还要连夜上山,恐怕没将毒娘子捉到,你们先累得趴下了。”
        
        冷萍知道林婆婆不愿留在山下照管马匹,但她去了又碍手碍足,只得沉声道:“几位姑娘俱是武功精绝之人,吃些东西略事调息便可恢复体力,这些事也需要你担心?”林婆婆见自己的小姐也驳斥她,自然无话可说了。

        朱彩蝶纵马向前,大声道:“这等大风雪天,他们无法用讯鸽通消息,我认为还是星夜进山为上策,即使「力拔山」先我们而得到消息,也没有充份的准备。”
        
        邓丽珠立即沉声道:“俗话说:“「迅雷不及掩耳」。即刻上山,也许当场可将毒娘子抓到,否则,对方有了准备,一看「力拔山」不敌,很可能又趁机逃走了。”
        
        江天涛一听,毅然应好,决心直奔山下。天空逐渐昏暗,风雪更大了,无数疾劲雪屑,吹打在六人的大氅风帽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六人迎着凛风厉雪,避开山麓下的临福镇,直向山前驰去。天山一色,大地皑白,除了六匹剑马踏在厚厚积雪上的「喳喳」声音和风啸,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即使有人听到外面的马奔声,在此凛风厉雪中,也没人甘愿跑出热烘烘的茶馆酒楼或暖房,到镇外来察看。再说,「力拔山」属下,也自信没有人吃了态心狗胆,居然敢偷偷进入烟筒山。

        江天涛六人绕过临福镇,即见山前横贯一线无际黑影,六人断定那是一座绵延广大森林。到达近前一看,正是一片百年巨松大林,松枝浓密,上覆积雪,林内一片漆黑。江天涛一催马腹,当先冲进林内,风劲顿时减小。林内枯枝甚厚,多是松子松针,小青的铁蹄,下陷深达半斤,发出清脆刺耳的断枝声,奔驰非常吃力。大马速度大减,纷纷昂首怒嘶。

        林婆婆首先高声尖叫:“俺的大贵人,下来吧,马不能再跑了。”
        
        江天涛哑然一笑,当先勒马,飞身纵落马下。冷萍四女和林婆婆,也相继下马,六人拉马向深处走去。大马六人踏在枯枝松子上,颤颤巍巍,「喳喳」有声,愈深入愈黑暗,但也愈深入愈无风。到达数座大石处,六人同时停下来。

        江天涛将丝缰系在鞍头上,当先走进大石间一看,立即笑着道:“这里面很平坦,就在此地吧。”
        
        冷萍和「彩虹龙女」四人,纷纷系好马缰,林婆婆迅即为各马分好草料袋。江天涛一见性急的朱彩蝶当先走进来,立即笑着问:“蝶妹妹,你看此地比山洞土穴又如何。”说话之间,邓丽珠和冷萍三人也走进来了。

        四女游目一看,三面有大石拱围,中间约丈五方圆,地下十分平坦,松枝乾燥,毫无霉气,且有浓重的松子香味。邓丽珠首先兴奋的道:“这里太好了。”
        
        话声甫落,抱着大包食物乾粮的林婆婆已走了进来,同时有些不高兴的道:“这里好就在这里吃吧。”
        
        彩虹龙女知道林婆婆有些不痛快,急忙和冷萍帮着她摆食物包。朱彩蝶俯首一看,黑呼呼的四五包,只觉香味扑鼻,看不清楚究竟是些什么好吃的东西,于是愉快的道:“林婆婆,快去我鞍囊里拿油烛来。”
        
        林婆婆一面摆着食物包,一面挥手沉声道:“俺的姑奶奶,将就些,你就摸瞎吃吧。这大的风在林内点火,那还了得?”大家知道林婆婆的脾气,都笑一笑。

        朱彩蝶对林婆婆特别投契,这时被林婆婆抢白了几句,毫不为意,反而撒娇似的道:“人家看不到嘛。”
        
        林婆婆一听,立即拿起一块东西,顺手举至朱彩蝶的面前,没好气的道:“姑奶奶,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腿,给你,我老婆子保你不会吃进鼻子里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尤其邓丽珠和「彩虹龙女」,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朱彩蝶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她喜欢吃的鸡腿,也高兴的笑了。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脾气,本待叱责她几句,但见皆大欢喜,朱彩蝶也没生气,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实在说,沿途也真多亏她照顾,跑前跑后,找店问路,的确够辛苦的了。她冷萍真与涛弟共偕白首,鄂京桃林山的产业,还得托他们两个老夫妇代为掌理。万一祖德荫厚,和涛弟共生一男,送回桃林山,也好接续张氏门中的香烟,届时仍要靠林婆婆照拂。想到此处,觉得今后更要将林婆婆另眼相看了……
        
        心念末毕,蓦闻江天涛迷惑的问:“萍姊姊,你在想什么?”
        
        冷萍一定神,娇靥顿时通红,急忙摇摇头,笑着道:“没想什么。”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见冷萍不说,自是不便再问。勤快的邓丽珠,立即将软饼卷好的牛肉,交给冷萍。冷萍谢过邓丽珠,接着正色道:“根据我们绕过临福镇的宁静,也许没人出镇察看,我觉得还是趁天色昏暗上山,不必等到天黑。”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俱等以为冷萍想的是入山问题,因而齐声应是。

        罢刚出去照顾马匹又回来的林婆婆一听,立即关切的道:“我们已经跑了两天一夜了,不吃饱歇歇,绝不能上山,据我老婆子所知,「力拔山」的总坛,是在群峰拱围的高谷中,即使轻功精湛的高手,也需一个时辰才能到达那里……”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插言问:“林婆婆,你在塞北多年,可曾去过「力拔山」的总寨?”
        
        林婆婆一向不愿说「不」,这时见问,立即不屑的沉声道:“那种充满了血腥的肮脏地方,他「力拔山」就是下红帖子请我去,我都不去。”江天涛等人一听,知道林婆婆没去过。

        但是一向不愿说「不知」的林婆婆却继续道:“不过我老婆子曾听人说过,「力拔山」的总坛,布置的非常豪华富丽,极尽奢侈之能事,高手无数,所以「力拔山」自称是「塞上龙君」,而塞北老百姓却偷偷呼他是土皇帝。”说话之间,众人已进餐完毕。

        林婆婆将食包收好,又给每人在棉壶里倒一杯冷沸水。江天涛等人虽然急于上山,但为了应付即将来临的激烈搏斗,立即盘坐在大石下,闭目调息。林婆婆一面照顾马匹,一面在怪石间巡逻把风。片刻过去了,江天涛五入相继调息完毕,纷纷起身,脱下风帽大氅,叮嘱了林婆婆几句,迳向林外奔去。林婆婆望着五人奔向林外的背影,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她自知武功不济,只能留在林中照顾马匹,因为她去了也是累赘。

        江天涛一人在前,冷萍和彩虹龙女落后半步跟在左右,朱彩蝶和邓丽珠并肩跟在江天涛身后。五人到达林沿,目光同时一亮,只见眼前一片银白,天空愈形昏暗,分不清究竟是何时辰。纵出松林,寒风刺骨,愈形凛冽,大雪似乎减少了少许。五人展开轻功,身形疾如流星,直向前面一座纵岭上如飞驰去。驰上纵岭,寒风愈厉,冰屑疾走,云雾旋飞,十丈以外的景物,时隐时现,模模糊糊,无法看得清楚。

        五人绕峰越谷,登崖翻岭,渐渐深入至中心地区。但是,只见满山枯木苍松,和崎峰削臂,看不见有雄伟的大寨和行动的人影,整个山区,一片死寂。就在这时,蓦见右前方的峰角下,现出一片巨大屋影,由于天空已经黑暗,几座巨屋中已有了灯光射出。

        江天涛首先刹住身形,举手一指,低声道:“你们看,那里可是「力拔山」的总坛?”

        彩虹龙女机智灵活,毫不迟疑的道:“这可能是「力拔山」的支旗分寨。”

        冷萍也急忙附声道:“不错,我也这样想,力拔山的总坛即使不如林婆婆说的那样豪华,也不至于如此简陋。”

        朱彩蝶插口迷惑的问:“林婆婆不是说建筑在群峰拱围的高谷中吗?我们登上前面那座高峰,俯视下看,岂不一览无遗了吗?”

        江天涛四人,纷纷颔首应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直向百丈以外的一座高峰前驰去。来至峰前,五人腾身而上,攀枯藤,蹈斜松,藉着飞牙突石,直向峰上升去,但五人的手足,均是一触即离,捷愈猿猴。愈向上升,寒风愈冽,雪屑打脸,隐隐作痛。到达峰上,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但藉着雪光的反映,十丈以内的景物,依然隐约可见。五人游目峰上,发现不远处的枯杯中,闪闪射出一点灯光。

        邓丽珠首先悄声道:“林内有人。”

        朱彩蝶接口道:“我们过去看看。”

        彩虹龙女急忙摇了摇手,悄声道:“根据灯光的稀少,林内可能是瞭望哨,由此也足证距离「力拔山」的总坛,已经不远了。”

        江天涛和冷萍机同的点点头,举手指了指林石。于是,五人展开轻灵功夫,绕林向峰后驰去。枯林未绕完,五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只见一蓬明亮灯光,迳由峰下谷中射上来,只照得北东西三面拱围的高峰,雪光发亮,耀眼生花。

        朱彩蝶首先兴奋的悄声道:“珍姊姊判断的果然不错,力拔山的总寨就在峰下冷萍却感慨的道:“灯火照耀四峰,亮光直冲云上,力拔山的总寨的确够豪华的了。”说话之间,五人已驰至峰崖,俯首向下一看,俱都呆了。

        只见峰下二三十丈,即是一座灯火万点,光明如昼,巨屋连云的创鸠院。五人这时才恍然大悟,所谓「力拔山」的总寨建筑在高谷中,原来竟是数峰拱围的中心。由峰的外面看,峰高矗立百丈,但由峰的内面看,低处却仅有数十尺,最高处也不过二三十丈,而且,大都是断崖削壁,一望而知是一半人工,一半天然,就四周形式而言,的确崎险。

        江天涛凝目细看,发现那些巨屋,多是飞阁骑楼和巨厅宫殿,四周墙宽近丈,墙上筑有堞垛,雄胃之势,较九宫堡尤有过之。由于殿脊、楼顶,积满了厚厚的白雪,无法看出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面和云龙泥鲤的雄姿。宽大的寨墙上,看不见有人巡逻,但四角的高耸更楼上,却射出明亮的灯光。峰上风强劲疾,雪屑旋飞,发出尖锐的啸声和「沙沙」的响声,是以听不到「力拔山」的总寨内有何动静。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闻冷萍低声道:“前面第一幢雄伟巨屋,可能是一座大厅,这等耀眼生花的明亮灯光,如非宴客,便是集会。”

        邓丽珠迷惑的道:“怎的不见有人走动?”

        彩虹龙女立即接口道:“他们走动都在长廊飞檐下,我们自然看不见。”

        朱彩蝶性急,首先急声道:“让我和珠姊姊先下去看看。”说话之间,立即游目寻找适当的下降地点。

        江天涛急忙阻止道:“蝶妹且慢,要下去大家一起下去……”话末说完,身后蓦然传来一声阴沉冷笑。

        江天涛等人心中一惊,倏然回身,举目一看,只见五丈外的一株高耸枯木下,赫然立着一个身披麻衣大褂子,上绣赤龙的中年丑汉。中年丑汉,面如死灰,生得吊眼睛,八字眉,颏下稀疏几根黄须,一张薄而下弯的嘴,活像成精的僵尸。

        冷萍四女看了中年丑汉的长相,俱都吓了一跳,尤其在雪屑疾走,厉风带啸的黑夜高峰上,加之中年丑汉的阴沉狞笑和双目中闪闪发绿的冷芒,更增几分鬼气。江天涛功夫深厚,耳目灵敏,虽然峰上风啸刺耳,但中年丑汉接近到五丈以内尚末察觉,断定对方并非庸手。

        打量间,蓦见中年丑汉,皮笑肉不笑的沉声道:“你们深夜进入禁地,登峰窥看总坛,可称得上个个浑身是胆,像这等事,我「黑心无常」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

        说此狰狞一笑,突然狂傲的沉声道:“你们报个字号吧,如果是线上的朋友,我「黑心无常」尚可网开一面,给你们一个囫圔尸首……”

        朱彩蝶一听,顿时大怒,玉腕一翻,呛啷撤出了背后长健,正待出声怒叱,江天涛已挥了一个「阻止」手势。江天涛深怕打草惊蛇误了事情,且想在丑汉身上探些口风,所以才阻止朱彩蝶动手,于是面向「黑心无常」,淡淡一笑道:“在下雪夜登山,特来面见贵瓢把子「塞上龙君」,只因天色已晚,又遇风雪,不知如何进入总寨,是以才登上峰来……”

        「黑心无常」,狰狞的冷冷一笑,道:“放着四道两丈多宽的山路你们不走,偏偏要翻山越岭登高峰,这桓缁能骗那三岁的娃娃。”

        说此凶睛一瞪,突然厉喝一声:“快报上你们的字号来,随咱家去见龙君。”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这样大好了,在下江天涛,特来贵山捕捉本堡逃婢「毒娘子」,就请阁下带我们前去吧。”

        黑心无常一听「毒娘子」,恍然明白了江天涛的身份,浑身一战,面色大变,突然取出一支小竹笛,放在嘴上就待吹。冷萍四女惊得一呆,江天涛出手如雷,早已蓄势待发的中食两指已经弹出黑心无常的竹笛刚刚放在嘴上,一缕指风已击在「黑憩穴」上,一声闷哼,身后一晃,咚的一声栽在地上。五人一见黑心无常栽倒,飞身纵了过去。

        冷萍首先低声道:“涛弟弟,这人必须掩藏起来,不能让其他同夥发现……”

        话末说完,朱彩蝶举手一指头上七八丈高的枯枝树巅,沉声道:“让小妹将他放在树上。”

        江天涛立即反对道:“那岂不要将他活活冻死?”

        邓丽珠轻哼一声,沉声道:“在力拔山手下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末说完,蓦见彩虹龙女指着树后,惊异的悄声急呼:“涛哥哥,你们快来看。”

        江天涛等人闻声走了过去,只见巨树的另一面,赫然有一个仅可容一人进入的长形洞门。探首向门内一看,一道石阶,斜斜下伸,断定是通向林中的石屋。江天涛五人看罢,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黑心无常接近到五丈以内尚末察觉,原来他就隐身在树后洞门内。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为了行动安全,小妹认为索性将石屋中的其余几人悉数制服,以免被他们尽早发觉我们已经前来了。”

        江天涛赞同的颔首应好,挟起「黑心无常」,侧身走进隧道,冷萍四女,鱼贯跟在江天涛身后。隧道下斜十数阶,即变直前平坦,且可三人并肩,非但乾燥,且极温暖,并有分向左右的分道进口。五人沿着隧道前进,不足十丈,前面已透出灯光,同时听到粗犷的叫骂声和阵阵酒香。江天涛将黑心无常放在地上,同着冷萍四女挥了个「谨慎」手势,悄悄向前面斜斜上升的石阶前走去。

        就在这时,隧道上突的传来一声拍桌子的脆响,一个刚劲的声音,下流的骂着说:“娘的蛋,我「红头癞」还真没吃过这种瘪,就她那个骚模样,我向她笑笑,她还给我了一个耳光。”

        另一个一半劝慰,一半揶榆的道:“老癞,我希望你把招子放亮一点,看清楚了货色再吃,人家是有来头的人,不是临福镇上的臭婊子,愿意摸屁股就摸屁股,愿意摸奶就摸奶仔……”

        另外一个尖酸的声音,轻蔑的道:“老兄,你也别尽说人家老癞,你麻皮看了那骚娘们的狐眉劲儿,还不是口水急流到脚底下……”

        想必那麻皮不服,但没有说什么。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冷萍四女,发现她们粉面上的神色都不自然,知道那些卑俗话,她们听不进耳里。正待飞身扑进去,又听那个尖酸的声音,继续道:“她有什么来头?还不是在九宫堡扶了瓢把子一手……”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确没想到石屋中的几个人谈论的正是毒娘子,于是转身向冷萍四女挥了一个手势,飞身向石阶上扑去。登上台阶,果是方才看到的那座石屋,但围在方桌饮酒的壮汉,竟有七人之多,但已有三个人醉倒了。江天涛不敢怠慢,运指如飞,出手如雷,待等四人惊呼叫喊,咚咚连声中,已相继倒在桌下。

        人影闪处,冷萍四人已跟了上来。彩虹龙女心细,又在醉汉的三个劲装大汉的「黑憩穴」上各自点了一指。这时,江天涛已将一个癞头大汉的穴道解开了。癞头大汉看了地上的几个夥伴一眼,相当识趣,自动的由桌下爬出来,拍拍身上的菜屑饭粒望着江天涛,镇定的道:“五位有什么话请问吧,我是知无不说。”

        江天涛赞许的点点头,也和气的问:“你方才说打了你一个耳光的女人,可是本堡逃婢毒娘子?”

        癞头汉心中一惊,面色立变,不由惊急的看了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几人一眼,接着点点头道:“是……是的……是毒娘子。”

        江天涛立即问:“她现在何处?”

        癞头汉怯怯的说:“在「凭银楼」上。”

        朱彩蝶突然怒声问:“凭银楼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前去。”

        癞头汉一见朱彩蝶,便知是个难惹的小姑娘,尤其手中提着冷气森森的健,更令他看了胆寒。于是,急忙摇摇头道:“凭银楼在总坛花园里,不奉命召唤,无法进去。”

        邓丽珠沉声问:“为什么无法进去?”

        癞头汉胆怯的道:“因为花园里有「三煞」把守……”

        朱彩蝶杏目一瞪,怒声道:“我们只要你引路,又不要你动手,你怕什么?”癞头汉神情畏怯,十分疑迟,久久说不出来。

        江天涛一看癞头汉畏惧神态,便知他说的「三煞」必是三个极阴毒极狠辣的人物,于是,沉声问:“你是说本堡的逃婢毒娘子,是由「三煞」监禁在花园里?”

        癞头汉摇摇头说:“这一点咱就不太清楚了,因为「三煞」一向不离我们总瓢把子左右。”

        彩虹龙女立即似有所悟的望着江天涛说:“力拔山可能是派「三煞」保护毒娘子母子……”

        话末说完,癞头汉立即插言道:“不,毒娘子的儿子是住在五龙厅左边的愉宾阁上。”

        冷萍看了癞头汉一眼,即对江天涛道:“有人引导反而碍手碍脚,还是我们自己去找来得好。”

        江天涛根本就无意要癞头汉引导,因而颔首应了应好,多事的朱彩蝶早已戟指点了癞头汉的黑憩穴,咚的一声,又跌进桌下。五人为防开门遇有危险,依然沿着隧道由枯树洞中退出来。这时,风雪丝毫末减,夜空愈形黑暗,峰下高谷中的灯光,更亮了。

        五人来至崖边,凝日下看,「力拔山」的总寨,依然看不见有何动静,但五人都肯定灯光最明亮的巨屋,便是「五龙厅」。继续仔细观察,发现西北角上有一片空广地面,断定那里就是花园。五人计议一阵,决定由高峰的右侧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面下去,否则,定被寨墙上的警卫发现。

        江天涛第一个飘身而下,其次是朱彩蝶,再次是冷萍和邓丽珠,为了防止峰上有人偷袭,彩虹龙女要等江天涛到达高谷的边沿才能下去。将至两峰的结连部,才发现脚下是一条由「力拔山」总寨的西北门,通向山外的宽大山道。寨楼高耸巍峨,灯光明亮如昼,门下警卫森严,寨楼上有人巡逻。
        
        江天涛不敢再下,只得隐身在一处凹石的暗影内。朱彩蝶轻功精湛,发现江天涛突然隐起身形来,心知有异,也迅即伏在一株悬空的斜松树根下。冷萍跟在朱彩蝶身后,顿时警觉不妙,慌急间伸手一抄,佮好握住下泻的娇躯一顿,藉力一式「云里翻身」,轻巧的翻至斜松上,震得雪花纷纷飘下,望着朱彩蝶,连声轻呼「好险」。

        就在这时,呼的一声,一团红影擦过冷萍和朱彩蝶的身边,疾泻而下。冷萍和朱彩蝶心中一惊,悄声急呼:“啊,珠妹妹。”

        “啊,珠姊姊。”

        悄声惊呼中,低头一看,只见疾泻而下的邓丽珠,恰被抬头上看的江天涛,伸臂将邓丽珠的纤腰揽住。正在心急无处踏脚隐身的邓丽珠,突然纤腰一紧,身形顿时停止下泻,定晴一看,竟被涛哥哥紧紧的泡在怀里。

        江天涛左手扣着一块凸石,右手揽着邓丽珠的纤腰,举手一指左侧五丈以外七丈以下的一株斜松,悄声道:“珠妹妹,你看到了没有,我将你斜斜抛下去,你能否轻巧的握住那枝斜松?”

        邓丽珠略微一衡量,立即颔首道:“小妹可以。”

        江天涛继续道:“由那株斜松下去,藉着暗影,直奔寨墙,趁寨墙上没人,你先登上堞垛,注意寨门上下的警卫,一旦被警卫发现,即可用弹弓射杀。”

        邓丽珠颔首应是,双手一按江天涛的肩头,微一躬身,已经立在江天涛平伸的右掌上。

        江天涛将臂平平伸出凹石以外,振臂一托,邓丽珠立时腾空而起,一式「彩凤栖枝」,直向那株斜松飞去。冷萍和朱彩蝶看得暗自惊心,但也钦佩江天涛智勇多谋。再看邓丽珠,到达斜松前,仅仅双手一攀,接着飘身而下,一个纵跃,已到了高大寨墙前,一长身形,已登上墙头,乾净俐落,轻灵无比,江天涛和朱彩蝶三人,这时才发觉邓丽珠的轻功已近纯青地步。

        冷萍和朱彩蝶位置突出,迳由斜松可直接斜扑那株斜松。江天涛、朱彩蝶以及冷萍三人,飞身到达寨墙上的同时,「彩虹龙女」也紧跟而至。同时,悄声道:“方才实在惊险,万一被寨楼上的警卫发现,势必前功尽弃,我在峰头上看得又紧张,又觉得刺激。”

        冷萍赶紧岔开话题悄声道:“怕的是「力拔山」矢口否认窝藏毒娘子,反而一口咬定我们挑衅寻事,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毒娘子,令力拔山哑口难辩。”

        彩虹龙女突然似有所悟的悄声道:“既然如此,何不就近捉住「朝天鼻」,不比深入后园捉毒娘子来得容易。”

        江天涛首先赞好,探首向外一看,墙面上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影,而寨楼上警卫也无要巡逻的意思。于是,悄声喝了声「走」,当先纵至墙边,点足飞上一座长房,藉着房脊暗痈绫向灯火明亮的「五龙厅」前驰去。江天涛五人,穿房越脊,纵跃如飞,这时才发现总寨内的门楼中,飞檐下,男女走动,警卫如林。但是,任何人没想到这等凛风大雪的寒夜里,有人胆敢前来探山,伫立寒风中的警卫,自然也懒得抬头上看,让冰冷的雪花打脸。

        江天涛五人,技巧的来到巍巍大厅对面的富丽飞阁上,探首一看,五人的眉头俱都蹙在一起了。只见巍峨的「五龙厅」雕梁画栋,朱漆飞檐,喽罗侍女们穿梭其中,乍然看来,达到目的的希望,渺小的可怜。五人伏身在阁背上,只能看到外厅的一部份,和厅外的广台,里面虽有人声,但无法看到那些人的面目。
        
        江天涛看得暗暗焦急,于是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在东梁山深夜攀登「银钗」皇甫香绣楼的事。悄悄移至檐边一看,右边的拱桥上所幸没有警卫。于是,回身将冷萍四人招来,悄悄叮嘱了几句,立即伏身贴在瓦面上,伸手握住飞檐下的弓形彫椽,双臂一收,一挺身,翻了下去。

        江天涛悬身在飞檐的锐角上,俯首下看,地面上匆匆行走的人影,在凛风旋飞的大雪中,看来不足三尺。就在这时,上面一双春葱似的玉手已伸了下来。
        
        
                                【第五部】完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8

【第六部】        
【第四十一章】        得识奸计

        江天涛急忙曲身将双足钧住杯彫椽,一手紧握檐角,一手握住一支凝洁如脂般的玉腕。他不知道上面第一个下来的是谁,但根据露出的艳红袖口,他断定是朱彩蝶。就在他握紧朱彩蝶手腕的同时,红影一闪,朱彩蝶已挺身翻了下来,趁势向数丈下的朱漆栏杅荡去,同时松开了双手。江天涛趁势一抛,朱彩蝶已经巧的飘向朱栏内。接着是冷萍和邓丽珠,最后才是彩虹龙女。

        江天涛纵身飘落朱栏内,发现冷萍四女个个神情紧张,面色有些苍白,知道她们心中都有些激动。邓丽珠第一个忍不住惴惴的悄声道:“涛哥哥,这样真是太冒险了,万一飞檐的彫椽断了,那还得了,两人都要跌成血浆肉酱。”
        
        江天涛淡淡的笑一笑,没有说什么,立即站身依着通天落地的彫花阁门,迅即向飞阁的前面绕去。到达飞阁的前面,恰好有一排高大盆花摆在栏边,正好隐住五人的身形。五人隐身在盆花后,大厅内的景象陈设,一览无遗。五人不见尤可,一看之下,俱都意外的惊呆了。

        厅中人字形的丰席长桌上,不但毒娘子、朝天鼻在场,就是被冷萍在龙首大会上戳了一「金字夺」的杀父仇人,「独眼梭」何老茂,居然也在座,这的确令江天涛和冷萍等人震愕。身材瘦小的「钩拐双绝力拔山」,依然是一身灰衣,塌鼻鹞眼,小山羊胡子,神情凝重的坐在正中首席上,似有着满腹心事。左边长桌上是毒娘子和朝天鼻,以及何老茂和他的门人弟子,右边桌上俱是「力拔山」手下的高手,每个人的胸襟上绣有一条金龙。在「力拔山」的身后,尚立着六七个凶眉怒目,一脸狰恶的壮汉,个个奇装异服,俱都佩有畸形兵刃。

        江天涛看罢,直先惊异的悄声道:“何老贼来得好快,他居然比我们先到。”
        
        冷萍娇靥铁青,眉透杀气,切齿恨声道:“他先到最好……”
        
        话末说完,蓦见神情凝重的「力拔山」转首望着何老茂,深沉的道:“这情形可是你亲眼看到?”
        
        「独眼梭」何老茂,微一欠身,郑重的说:“龙首大会由开始至结束,愚弟一止坐在老位置没有动过。”
        
        江天涛等人一听,知道何老茂也是刚刚才到,正在向「力拔山」报告星子山龙首大会的经过,主题当然谈的是他江天涛。「力拔山」听了何老茂的话,不由凝重的转首望向毒娘子。

        毒娘子的面色很难看,立即不安的道:“江天涛有如此绝高的武功,想必是在这半年之内另有奇遇,龙君是曾和江天涛交过手的人,应信这是事实。”
        
        何老茂接口忿忿的道:“不管如何,九宫堡的这笔账非结不可,我们倾塞上所有高手,趁大年除夕之夜偷袭九宫堡,一定可以大获全胜。”
        
        江天涛五人听得心头一震,俱都暗泛怒火,这些狗贼的胆子的确太大了。又见「力拔山」转首望着毒娘子深沉的道:“你对九宫堡中的机关路径和进路,俱都十分清楚?”
        
        毒娘子急忙欠身道:“小妇人在「九宫堡」居住二十一年,难道龙君还怀疑小妇人不知九宫堡的机关和进路吗?”
        
        「力拔山」一听,鹞眼精光一亮,猛的一拍桌面,切齿沉声道:“好,传话下去,金龙锦衣高手,悉数随老夫前去幕阜山,明晨绝早动身。”
        
        就在这时,院中一个精干壮汉,急步奔上厅阶,迳自奔进厅内。精干壮汉匆匆走至内厅前沿,面向神色迷惑的「力拔山」躬身朗声道:“启禀龙君,黑龙坛所属的浑源分坛,传来飞报,九宫堡的江天涛率领着他的四位夫人和一个老婆婆已奔总坛来了,据说明日申酉之间可到。”
        
        「力拔山」听得鹞眼精芒一闪,低沉的发出一声惊「噢」。毒蜋子和朝天鼻,面色同时大变,曾经目观江天涛骇人武功的「独眼梭」何老茂,早已惊呆了。就在这时,飞阁下的广院中,又有一人惶慌如飞的奔向大厅。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看,面色同时一变,齐声低呼「不好」,只见如飞奔向大厅的那人,正是峰巅上被点倒的麻衣丑汉「黑心无常」。

        冷萍四女见飞阁下的广院中,惶慌奔向大厅的那人,竟是峰巅上被江天涛弹指点倒的「黑心无常」,俱都意外的愣了。朱彩蝶首先忍不住望着江天涛,焦急的悄声道:“涛哥哥,黑心无常的穴道怎的开了?”
        
        江天涛微蹙剑眉,略显懊恼的悄声道:“我仅用两成功力将他点晕,本想再问他一些「毒娘子」来此后的情形,后来进入石屋也就将他忘了……”
        
        邓丽珠立即不在乎的接口道:“管他去,反正我们已经进来了。”
        
        话末说完,蓦见大厅右列长桌上,一个头带瓜皮小幅,身穿黑缎马褂蓝皮袍的骨瘦老者,以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迳由椅上立起来,向着「力拔山」一拱手,谄媚的笑着道:“龙君且莫为此烦恼,既然姓江的那小子送上门来,正是龙君报那一掌之耻的机会到了。”
        
        「力拔山」紧蹙塌眉,「唔」了一声,忧郁的问:“洪先生有何妙计?”
        
        戴花眼镜的小老头,耸了耸肩,摸了一下薄唇色上的几根狗缨胡,阴刁的一笑道:“以小老儿之见,待那姓江的小子到来,立即邀他们后山比武,万一我们失势,即可如匆宴此。”说着,皮包骨头的两支瘦手,立即比划了一个手势,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看得眉头一皱,乍然之间,俱都揣不透戴着老花眼镜的小老头的手势是何意思。

        只见「力拔山」紧蹙着眉头,迟疑的道:“那是对付中原龙首大会三十三棚掌门和高手的唯一致胜途径,岂能经易动用?”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听,心头同时一震,原来这老贼包藏祸心,蓄意消灭中原三十三派帮会领袖,企图横霸武林。

        五人心念间,骨瘦老人正色解释道:“物有轻重,事有缓急,如今火迫眉睫,危在曰夕,自身尚且难薄,还想剪除三十三方首领,称霸中原吗?如果明天杀了江天涛,岂不是先去了一个扎手劲敌?何愁将来的大事不成?”
        
        邓丽珠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恨声道:“这老狗的心肠最狠,阴谋也最毒,让我先取这名狗的老命。”说话之间,玉手探囊就去取弹。

        冷萍立即悄声阻止道:“珠妺且慢,听他们的口气,似是正在谈论一件有关武林浩劫的大事,我们且听他们再说些什么。”五人举目再看,「力拔山」的神色迟疑,一时似是无法决定。

        蓦然,「力拔山」的目光精芒一闪,面色立时大变,想是发现了神情惶急,慌张奔进大厅的「黑心无常」。紧接着,毒娘子和何老茂,以及右列长桌上的十数金龙锦衣高手,也相继发现了「黑心无常」。黑心无场辜至内厅前沿,来不及躬身行礼,立即惶声急呼道:“启禀龙君,不好了。”
        
        只见「力拔山」鹞眼一瞪,怒声问:“什么事如此慌张?”
        
        黑心无常焦急的惶声道:“九宫堡的江天涛来捉毒娘子了。”
        
        满厅人众一听,立即掀起一片惊啊,俱都愣了,即使高居首席的「力拔山」也不例外。毒娘子和朝天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们知道,这次要想再由江天涛的手下逃命,恐怕势比登天尤难了。

        「力拔山」首先一定心神,怒目急声问:“他们现在那里?”
        
        黑心无常喘息着回答说:“现在顶锥峰上。”
        
        「力拔山」一听,顿时大怒,似是想起什么,猛的一拍桌面,厉声道:“为何不吹紧急警笛,那个要你前来此地……”
        
        黑心无常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惶声解释道:“属下刚刚举起竹笛,倘末放进嘴里,便见数丈外的江天涛,向着属下举手一弹,便晕倒了。”「力拔山」,毒娘子,以及所有金龙锦衣高手,都愕然色变,完全呆了。

        何老茂一定神,立即由椅上立起来,紧张的解释道:“由此可证,愚弟方才说的话并末夸大。”
        
        「力拔山」忧虑而迷惑的道:“江天涛怎的来得如此之快?”
        
        话末说完,戴老花眼镜的骨瘦小老头,谄声宽慰的道:“龙君不必烦恼,只要依照老朽方才之议,何惧那乳臭未乾的江天涛。”
        
        「力拔山」一听,双目精芒一闪,猛的一击桌面,切齿毅然道:“好,稍时那姓江的小子到来,就照先生之议行事。”说罢,转首望着右列长桌上的十数金龙高手,又怒目大声道:“总坛督巡司,速去四门督守,加强巡逻,多派警卫,一有江天涛等人的走脱,立即前来报我。”话声甫落,长桌最末端,暴喏一声,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向着「力拔山」一躬身,飞身纵出厅外。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急忙将身形隐低了一些。只见奔出厅来的四人,一个是须发灰白的老者,一个是头戴皮僧帽的僧人,另两人均是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四人奔出厅外,各奔东西南北,迳向四门奔去。江天涛五人看得出,这四个督巡司,虽然个个精神奕奕,但在他们的目光中,却俱都暗透怯意。

        五人举目再看厅内,「力拔山」怒目望着伏跪在地上的「黑心无常」,厉声道:“你看到姓江的那小子,一共带了多少高手前来?”
        
        黑心无常抬起头来,恭声道:“属下只看到江天涛和四个少女,共计五人。”
        
        黑心无接着补充道:“和江天涛登上顶锥峰的四个少女,一个穿猩红,一个穿鲜红,一个穿水绿,一个穿粉碧,江天涛是……”
        
        话末说完,何老茂急忙解释道:“穿粉碧的少女就是轻功剑术俱惊人的彩虹龙女,还有那个穿鲜红劲衣的少女,剑术尤为精奇,她的师父正是我们恨之入骨的「金狒盲尼」……”「力拔山」属下的高手,一听「金狒盲尼」,立即掀起一阵不安骚动,「力拔山」的双眉也蹙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飞阁下的广院中,又有一个身佩戒刀的金箍头陀,神情慌张,急步如飞,迳向大厅上奔去。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得十分迷惑,根据头陀的紧张神色,似是又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再看「力拔山」,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怒目望着奔进厅内的金箍披发头陀,首先厉声问:“麻面陀,江天涛那小子可是又去了北云峰?”
        
        麻面陀气喘如拧,惶急的大声道:“启禀龙君,大事不好,北云峰上突然来了两个俊美少年,武功十分厉害,峰上的七位瞭望司悉数被杀了。”江天涛和冷萍听得心头一震,不由也愣了。

        蓦见「力拔山」双目怒睁,猛的一拍桌面,厉声问:“那两个少年可是九宫堡的高手?”
        
        麻面头陀,惶声回答道:“属下不知道。”
        
        毒娘子插言问:“他们是什么赘束?”
        
        麻面头陀连连急声说:“一人佩长剑穿黄衫,穿黄衫的剑术最厉害,但是另一个穿银缎公子衫的少年,最狠辣,见人就杀。”
        
        「力拔山」由于几番惊怒,怒声问:“这两人是谁?”俱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

        江天涛心中也在嘀咕,蓦见那个瘦小老头洪先生,道:“不管那两个少年是谁,先派人擒来毒打一顿。不由他们不招认,如果是姓江那小子的末婚妻子,正好捉来作为要胁姓江那小子的人质。”
        
        「力拔山」对戴老花眼镜的瘦小老头洪先生,似是特别倚重,这时一听,立即望着身后七个服装奇异凶汉,怒声道:“你七人速去北云峰将那两个少年捉来见我。”七个狰恶凶汉同时起身,齐声应喏,转身就准备离去。

        毒娘子一俟七人停步,立即面向「力拔山」恭谨的道:“小妇人根据顶锥峰和北云峰的两位瞭望司的报告,断定江天涛在施展「声东击西」之计……”
        
        毒娘子的话尚未说完,那个骨瘦小老头,十分不高兴的问:“何以见得?”
        
        毒娘子立即解释道:“小妇人断定江天涛施展「声东击西」之计有他的阴谋和目的。其一,江天涛等人看了总寨的雄伟建筑和林立的严密警卫自知无法进入,所以才以此分散我们的人力和注意力,伺机进入总寨。其二,他们在两座峰上现身梢阉,旨在引我们出寨前去迎击,那时正好被他们个个击破,逐渐消灭我们的实力。也许,待等我们到达东、北两峰时,他们早已走得没有踪影,而西、南两峰,却又发生了事情。如此我们一批批的又扑空回来,自己的人进进出出,极可能造成警戒疏忽,给他们乘隙进入之机……”说至此处,不少人赞同的低声应是,即使「力拔山」也不自觉的点点头。

        瘦小的洪先生见毒娘子不但驳倒了他的建议,而且有逐渐争夺他「先生」的地位之势,因而冷冷一笑,讥嘲的问:“江天涛那小子为什么前来塞北,又为何要夜晚偷袭,而不公然拜山要人?”
        
        只见毒娘子淡淡一笑,看也不看瘦小的洪先生,毫不为意的继续道:“这事很显明,江天涛虽然风闻小妇人母子前来塞北投靠了龙君,但是在事实末证明前,他们也不敢公然向龙君要人,他们要先取得确证后,再向龙君提出要求。”
        
        瘦小的洪先生,轻蔑的一笑,道:“既然企图捉住证据,江天涛为何又在东、北两峰上现身?”
        
        毒娘子亳不迟疑的道:“如果小妇人判断的不错,必是我们的瞭望司先发现了江天涛等人,他们不得不先发制人,或者,他们要在几位瞭望司的口中,探些有关小妇人母子的形踪,所以才登峰偷袭。”冷萍四女一听,纷纷转首去看江天涛,似乎在说,毒娘子智慧之高,的确惊人。

        五人转首再看厅上,「力拔山」已怒目望着已经立起的「黑心无常」,威凌的沉声问:“是你先发现江天涛,还是他们先发现你。”
        
        黑心无常急忙恭声道:“是属下先发现他们。”十数金龙锦衣高手和七个奇装异服的狰恶凶汉一听,俱都惊异的互看一眼,又佩服的望一眼毒娘子。

        「力拔山」也钦佩的点点头,以商议的口吻,道:“章女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对付江天涛等人?”
        
        毒娘子立即谦恭的道:“小妇人有几点浅见,献给龙君斟酌。”
        
        「力拔山」也谦和的道:“请讲。”
        
        毒娘子立即胸有成竹的道:“我们第一要坚守不出,以逸待劳,给他个不睬不理,他们接近寨墙时,我们就以乱箭齐发,甚至用火箭烧他,我们就高声叫骂,在如此凛风厉雪的严寒天气里,莫说安歇取暖,就是一日三餐也无法接济……”说至此处,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毒娘子继续说:“其次,火速通知四峰的瞭望司,星夜下山,联合山麓各「宾馆」的高手,饬令各镇上的食物店立即歇业,并暗中狙击他们下山购买食物的人和马匹。”说至此处,惴惴不安的金龙高手们,大都恢复了镇定神色。

        毒娘子得意的一笑,继续道:“在如此饥冻煎迫之下,不出三五天,江天涛等人势必悄悄离去。”「力拔山」听至此处,连声机好,愉快的笑了。

        江天涛听得暗泛怒火,蹙眉切齿,恨不得即刻下去,当场捉住毒娘子。冷萍看了一眼江天涛,也忿忿的悄声道:“这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险恶女人。”
        
        彩虹龙女接口道:“所幸我们先进来了一步,否则,定要受尽他们的作弄。”说话之间,转首一看,不由一推江天涛,惊急的悄声道:“涛哥哥,你们快看。”江天涛和冷萍以及朱邓二女,循声一看,面色不由一变。只见四周的寨墙上,点点人影蠕动,隔每一两丈便有一盏斗大的红灯笼。

        五人看罢,不自觉的摇摇头,似是在说,在如此星罗棋布的警卫下,要想冲进寨来,的确要大费一番功夫,而且,也不见得能捉住章莉花母子。回头再看厅上,「力拔山」和七个狰恶凶汉,俱都恢复原位,黑心无常和麻面头陀,分立两边,只有毒娘子仍站着。

        只见毒娘子柳眉微剔,桃花眼精光闪闪,游目看了一眼全厅后,恭维的道:“诸位俱是龙君座前的一流高手,每人都有一身独特的惊人功夫,个个身经百战,不知败过多少好手……”说至此处,十数金龙锦衣高手,俱都精神一振,每个人的凶脸,立时充满自恃自负的狂傲神色。
        
        毒娘子阴鸷的一笑,继续恭维道:“今天诸位突然变得胆怯气馁,实因听了何前辈带来江天涛在「龙首大会」上的消息。”
        
        「独眼梭」何老茂,脸色一沉,立即沉声分辨道:“前去参观龙首大会的并非仅老朽一人……”
        
        毒娘子末待何老茂讲完,立即作了一个「稍待」手势,恭维的一笑道:“当然,何前辈亲自所见,自然不假,但是,我们必须知道,江天涛纵有通天本领,只不过是他一人厉害,最多也只能独当一面,而我们前去偷袭九宫堡,却是分成六路……”
        
        想是何老茂对毒娘子已有了反应,故意独眼一翻,不以为然的道:“可是九宫堡中也不是仅江天涛一人,威震九州的马云山,百斤铁桨的邓秃头,还有金狒盲尼的女徒弟和彩虹龙女……”
        
        毒娘子立即淡淡一笑,故意恭维独眼梭,道:“这些均不足虑,试问何前辈说的这几人,那一个接得下龙君的一掌?那一个又躲得过何前辈百发百中的精钢飞梭?”何老茂听得非常受用,顿时无话可说。

        冷萍看在眼里,不自觉的自语道:“毒娘子的这张利嘴,果然厉害。”
        
        邓丽珠一听,立即轻蔑的低声道:“稍待我要先废了她的一身武功……”话末说完,又见毒娘子略显得色的继续道:“所以,小妇纫严为大年除夕去偷袭,九宫堡决无防备,而且一进堡内,立即放火,首先造成混乱之势……”江天涛一听,不自觉的冷冷笑了,所幸雪大风啸,否则,势必被「力拔山」等人听到。

        就在这时,蓦见「力拔山」,兴奋的笑着道:“一俟江天涛退走,我们即刻启程前去九宫堡,一切均照原定计划。”说此一顿,转首又望着「黑心无常」,吩咐说:“你即刻悄悄潜回顶锥峰,率领其余六人,星夜下山,分至临福镇,连合「宾馆」中的迎宾司,暗中狙击江天涛等人下山购买食物……”
        
        黑心无常末待力拔山话完,立即躬身惶声道:“红癞头和张白癣他们的穴道俱被江天涛点晕了,好像是特殊手法,属下无法将他们解开。”
        
        「力拔山」等人尚不感到惊异,但是心思细密的毒娘子,却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急声问:“你是说江天涛曾经进入瞭望室?”
        
        黑心无常急忙颔首道:“是,是,我那时已经有些清醒,他们似是曾经逼问红癞头有关章女侠和章少侠的宿处……”
        
        毒娘子一听,顿时惊得双唇微抖,面色灰白,目光茫然望着桌前,绝望的恨声自语道:“好,算你江天涛厉害,我章莉花一生不服人,今天我自己认输认栽……”
        
        「力拔山」和何老茂,以几数十金龙高手,个个迷惑不解,俱都不由一呆,闹不清毒娘子为何神情突然大变。江天涛一看毒蜋子的神态,知道毒娘子已断定他们五人早已潜进寨来,因而急向冷萍四女挥了一个「准备」手势。

        五人举目再向厅中一看,只见那个瘦小的洪先生,轻蔑的望着毒娘子耸肩一笑,讽讥的道:“章女侠方才尚精神抖擞,说得头头是道,还要前去火烧「九宫堡」,如今怎的又说江天涛比你厉害了?”
        
        毒娘子章莉花,在绝望颓丧的道:“如果我判断的不差,江天涛他们早已进了总坛而且去过了「凭银楼」……”
        
        「力拔山」对毒娘子的机智断事,似是有了信任和赏识,双目精芒一闪,面色顿时大变,显得十分震惊。阴刁狡黠的洪先生,冷冷一笑,道:“整个总坛,寂静如场,既无警笛,又无呐喊,那姓江的小子,难道是由天上掉下来不成?”
        
        毒娘子黯然一摇头,失意的道:“洪老先生既然不信,不妨亲去花园看看。”
        
        如此一说,蓦见「力拔山」的鹞眼精光一闪,突然大声问:“执刑三司何在?”话声甫落,只见「力拔山」身后七个狰恶凶汉中,齐声应喏,闪身走出三人来,躬身立在一例。

        江天涛五人凝目一看,只见正中一人,赤眉暴眼,身背鱼肠健,右边一人,虎头燕额,腰悬倒刺锉,左边一人,却是一个弓腰驼子。彩虹龙女看罢,即向江天涛四人挥了一个手势,似是在说,这可能就是严守花园的「三煞」了。举目再看厅上,「力拔山」已向着「三煞」沉声道:“你三人速陪洪先生前去花园「凭银楼」看看,一有动静,发啸为号,我会即刻赶到。”
        
        「三煞」同时躬身,齐声应是,绕过右列长桌,匆匆向内厅前沿走去。狡黠的洪先生,似是没想到「力拔山」会命他带纫靴花园察看,早已面色大变,但想到「三煞」保护,胆气又不禁一壮。于是,硬着头皮由椅上立起来,忿忿的看了毒娘子一眼,恨声道:“我洪冲能就是有些不信。”说罢离席,迳向等候在内厅前沿的「三煞」走去,同时不耐烦的向外挥挥手,忿忿的向厅外走来。

        早已有意惩治洪先生的邓丽珠,立即举弓扣弹,同时,悄声道:“这老狗死在当头,尚且不知……”知字出口,我鸦一声,弓弦响处,一道银线直向走在当头的洪先生射去,银弹迳奔天灵。
        
        弓弦一响,跟在洪先生身后的「三煞」立时警觉,一声大喝,纷纷暴退以狠毒暗器成名的「毒娘子」一见,以绝快的手法振腕打出一颗毒蒺藜,同时,尖声急呼:“洪先生……”
        
        原就有些胆战心惊的洪先生,一听「三煞」的大暍,心中便知不妙,这时再经毒娘子惊呼,吓得一声嘄叫,转身狂逃。就在他转身狂奔同时,「毒娘子」打来的毒蒺藜恰在他脑后击中邓丽珠射来的肩形银弹。铮的一声轻响,空中溅起数点银蓝火花,扁形银弹和毒蒺藜,同使坠落在厅前地上。邓丽珠看得芳心一惊,神色也不禁一愣,她确没想到毒娘子不但有如此精绝的暗器手法,而且有如此强劲的腕力。

        就在这时,厅内突然一声苍劲大喝:“何方鼠辈胆敢前来愉袭。”
        
        大喝声中,人影闪动,「力拔山」、何老茂、毒娘子、朝天鼻,以几十数金龙高手,纷纷纵出厅来。就在「力拔山」等人粉纷纵出厅外同时,江天涛和冷萍,也飞身纵下飞阁,飘身落在厅前。方才被邓丽珠一弹险些击中的洪先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但是被吓了一跳的「三煞」兄弟,却俱都大怒。

        三人一见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立时凶性大发,个个飞眉瞪眼,同时怪嘄一声,各自撤出兵刃,飞身向江天涛五人埔靴。冷萍四女一见,顿时大怒,一声娇叱,同时撤健,寒光一连数闪,分向三煞迎去。邓丽珠见「彩虹龙女」三人已抢先出手,只得刹住身形,迅速退至卓然而立的江天涛身后。朱彩蝶迎战「赤眉煞」,冷萍迎战「驼背煞」,彩虹龙女则扑向「燕头煞」。

        相继纵出厅外的「力拔山」,毒娘子以及何老茂,俱都深知彩虹龙女和朱彩蝶的厉害,几乎是同时大喝:“快回来。”
        
        呼声余音末落,厅前纵横的人影和耀眼的光芒中,已响起两声惊恐尖呼和刺耳惨嚎。紧接着,三煞中的两人飞身暴退,一人翻身栽倒,在飞退的两人中,却有一人左手掩着耳朵。翻身栽倒的一人是「赤眉煞」,他的前胸上,鲜血淋漓,疾如泉涌,已被朱彩蝶的长剑刺了一个大洞。飞身暴退,左手掩耳的是「燕头煞」,在一个照面之下,便被「彩虹龙女」的青锋剑左耳削下来。「驼背煞」虽然没有受伤,但他闻声暴退的快,加之他的双拐又施展的厉害,所以没被冷萍的长剑刺中。但也由此看出三女的个性和剑术造诣,朱彩蝶性情急燥,出手较狠,彩虹龙女不愿以貌评人善恶,是以仅削掉「燕头煞」的耳朵,冷萍赋性较温柔,当然,在剑术上她也较萧、朱二女技逊一筹。立在「力拔山」身后的十数金龙高手,看了「彩虹龙女」三人的这等惊人剑术和威势,俱都愣了。

        江天涛一见毒娘子,自是急于将她捉住,但是他怕绣衣不在毒娘子身上,致将绣衣落入「力拔山」之手,那时虽然捉住了毒娘子,仍要被力拔山以绣衣作为交换毒娘子的要胁条件,将毒娘子换回去。是以,佯装镇定的面向力拔山一拱手,朗声含笑问:“邵老当家的,别来一向可好?”
        
        「力拔山」惊恐交集,怒目望着阶前「赤眉煞」的尸体,只气得老脸铁青,浑身颤抖,那还有心还礼?于是,塌眉一轩,双目精光电闪,切齿恨声道:“江天涛,在九宫堡前,你取巧击了老夫一掌,此仇至今末报,如今你又杀了老夫的「执刑司」,我们之间的血账,将永无结清之日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依然平静的道:“假设老当家的烧了我的九宫堡,我们之间的帐,那就更无法结清了。”
        
        「力拔山」一听「烧了九宫堡」,知道江天涛五人早已隐身在飞阁上,不由羞怒交集,愈加切齿恨声道:“哼,想不到堂堂九宫堡的新任堡主,居然作出伏瓦窃听的宵小行径。”
        
        江天涛淡然哈哈一笑,道:“在下本欲公然拜山,只怕老当家的届时矢口否认贱婢毒娘子在此,在下又无见证,岂不受制于你……”
        
        力拔山末待江天涛话完,突然怒声道:“你把老夫看成何等样人?”
        
        江天涛冷冷一笑,也突然沉声道:“既然无惧在下前来索人,何以又听信贱婢毒娘子之奸计,多派警卫,坚守不出,企图将在下冻毙在此山内?”
        
        力拔山的铁青老脸,顿时一红,有意转变话题的厉声道:“谁是贱婢?谁是贱婢?须知章女侠现在是老夫的结拜义妹,章少侠已是老夫的义子。”
        
        江天涛一听,不由仰天发出一阵怒笑。性急如火的朱彩蝶,立即在旁恨声道:“涛哥哥,何必与这老贼噜嗦。”
        
        话末说完,江天涛已敛笑朗声道:“既然逃婢已是老当家的义妺,在下不为己甚,只要将先慈亲绣的「绣衣」交出来,在下看在老当家的面上,饶他们母子不死。”
        
        「力拔山」冷哼一声,轻蔑的道:“你阁下说的末免大简单了。”
        
        江天涛剑眉一轩,目射冷芒,突然厉声问:“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力拔山」也瞋目厉声道:“即随老夫前去后山较量,如果你接得下老夫三招「绣衣」当场发还。”
        
        江天涛早已洞烛其奸,立即恨声道:“也好,在下也正要看看你究竟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准备将龙首大会的三十三位龙首一网打尽。”
        
        「力拔山」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这件阴谋秘密,如果走漏了消息,少林派定然通令天下,率领三十三个帮派的精英高手,前来兴师问罪,那时,独霸武林的美梦不但落空,而且还毁烈邀北五省的基业和老命。心念至此,毒念立生,今夜势必将江天涛五人置之死地,绝不能放走其中一人。

        江天涛一看「力拔山」的震惊神色,突然心中灵智一动,立即冷冷一笑,继续低沉的道:“但是,在去后山之前,在下必须先看看「绣衣」是否带在贱婢的身上,否则,恕在下不去后山较技。”
        
        力拔山听了何老茂和黑心无常的报告,愈加知道功力不如江天涛,要想除此劲敌,只有寄托在洪先生亲设的后山之计了。这时听了江天涛不去后山,不由心中一慌,立即转首望着立身高手中的「毒娘子」急声道:“贤妹速将绣衣取出来给他看看。”
        
        毒娘子是何等人物,焉能看不出江天涛投鼠忌器的心理,只要绣衣一出来,她立即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不拿出绣衣来,江天涛不去后山,又无人可敌,依然免不了一死。衡情之下,只得在左胁下的悬囊内,取出一个白绫小包来,但她那双精锐的桃花眼,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天涛。江天涛一见「毒娘子」的那个白绫小包,剑眉逐渐上飞,星目冷芒增长,浑身已激动的微微颤抖。

        朱彩蝶、邓丽珠、冷萍以及彩虹龙女,横剑控弓,暗凝功力,蓄势准备狙然埔靴「力拔山」、何老茂,以几十数金龙高手,也俱都惊异的望着「毒娘子」摸索那个白绫小包这时,已是深夜三更了,寒风凛冽,大雪飞飘,整个大厅上下,除了刺耳的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蓦然,毒娘子的两手轻轻一抖,光芒顿时大放,一蓬毫光,彩华飞洒,一件缀满了各色珍珠宝石的锦缎衣,赫然展露出来。

        江天涛一见「绣衣」,那里还捺得住心中的急怒之火,倏然举手,猛力弹出,同时厉声大喝:“贱婢拿来。”大喝声中,身形已向厅阶埔靴。

        毒娘子自江天涛现身,她的目光便一直没离开江天涛的双手,因为她知道,只要江天涛的手指一弹,她便立时一命呜呼。是以,她并没有因解开小包而有丝毫疏忽,这时见江天涛的右手一举,立即以奇快的身法闪至一个金龙高手身后。就在毒娘子闪开的同时,立在她身后的一个金龙高手,立即仰首发出一声刺耳惨嗥,旋身栽倒,登时气绝。

        「力拔山」顿时惊觉不妙,大喝一声,倏然转身,双掌运足功力,猛向飞身前扑的江天涛推去江天涛虽在盛怒之下,但仍知「力拔山」的天赋神力,为了冷萍四女的安全,只得振臂推出一掌,同时大声急呼:“萍姊姊快退。”
        
        就在他呼声甫落之际,两道刚猛无比的雄厚掌风已经相撞,轰隆一声大响,地上雪屑旋飞,檐上冰柱下坠,大厅上灯火暗然无光。江天涛担心冷萍四女的安巍,趁势飞身暴退,厅阶上的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也顿时大乱,纷纷逃进厅内。蓦然一声巨响,大厅左右角门和两厢,突然乱箭齐发,宛如飞蝗骤雨,纷向尚末落地的江天涛射去。

        冷萍四女一见,顿时花容失色,一声娇叱,挥剑前扑,并肩形成一道光幕,立将刚刚落地的江天涛护住,射来羽箭,立被击飞或格落。江天涛以绝快手法撤出了「丽星剑」,举目再看厅阶上,那里还有「力拔山」和毒蜋子等人的影子?再看大厅左右的角门下,一批批的弓箭手,正如潮水般涌出来。江天涛不见了「毒娘子」,暴怒之下,顿起杀机,厉喝一声,挥剑向右角门涌出的箭手埔靴。彩虹龙女和朱彩蝶,也挥剑向左角门埔靴,冷萍控制在原地掠阵,邓丽珠的扁形银弹,已连珠射出。刹那间,匹练翻滚,寒光闪闪,惨叫连声,羽箭横飞,当前的十数箭手,纷纷身首异处,人头滚落尸横当地,其余弓箭手一见,一阵惊呼嘄叫,转身狂逃。

        冷萍深怕「力拔山」等人逃远,立即高声急呼:“涛弟弟,快追力拔山和毒娘子要紧。”
        
        江天涛一听,立即大声道:“快登厅脊。”大喝声中,即和冷萍四女,快如凌空飞燕,腾身飞上厅檐。
        
        江天涛五人一登上大厅瓦面,左右角门逃命的弓箭手,在大头目的吆喝命令下,又纷纷仰弓搭箭,迳向江天涛五人乱箭射去。但也就在江天涛和冷萍五人纵向巍峨的厅脊之际,厅脊后,突然数声大喝,飞身纵出十数人,各挥兵刃,分向江天涛五人扑来。

        江天涛心脊追赶「力拔山」,无心久战,一而挥剑封格背后纷纷射来的乱箭,一面扣指连弹。冷萍和邓丽珠两人,舞成一道健光和弓幕,双双护佐朱彩蝶和彩虹龙女,以便两人放心去迎击扑来的十数高手。江天涛每弹一指,便有一人挟着惊心嚎叫滚下厅去,而朱彩蝶和彩虹龙女两人,更是长剑挥处,鲜血激溅人头横飞。由于厅脊上滚下去的是自己人,广院中的弓箭手,纷纷停止了射击。羽箭一汀,邓丽珠和冷萍,立即加入搏斗,杀得残余几人,惊呼嗥叫,转身狂逃,跌跌滚滚的翻下厅去。

        五人停身前看,只见远近栉比的肩面上,黑影点点,连声呐喊,每批就有二三十人之多,势如潮水般,一批批的向着这面扑来。冷萍一见分批扑来的高手,立即焦急的道:“涛弟弟,这是「力拔山」设的迟滞圈套,不但企图阻止我们追击,而且还是尽量消耗我们的真力……”
        
        话末说完,蓦见朱彩蝶的杏目一亮,举手指着正北一座高楼,怒声道:“你们快看,这些人和这些弓箭手,都是那个糟老头子搞的鬼。”天涛等人举目一看,只见正北一座高楼上的彫栏后,一个瘦小人影,正在那里比手划脚的高声指挥,正是那个狗缨胡,老花眼镜的洪先生。

        邓丽珠看罢,立即恨声道:“不杀这老狗,难泄心头恨。”说话之间,拉弓扣弹,我鸦一声眩响,六道银线,疾如奔电般,迳向瘦小的洪先生射去。
        
        狡黠瘦小的洪先生,一心指挥总坛的赤龙高手,分批截击江天涛五人,那里想到煞星已经罩命?这时,蓦闻「嗤嗤」声响,慌张转首察看,就在他转首的同时,六点寒星,已到了面前。大惊之下,魄飞魂散,一声刺耳惊嚎,转身狂逃。但是,叭叭连声中,已有三垃扁形银弹,射中了他的后胸和后脑,惨嚎末毕,已经踉跄栽倒。潮水般扑向这面的无数批赤龙高手,一见洪先生死了,「龙君」等人也跑了,顿时迟滞不前。

        江天涛和冷萍五人一看,立即挥剑沉喝一声「杀」,飞身向当前扑来的一批高手迎去。这些被洪先生骗来的赤龙高手,倘不知大厅土来了何人,但根据「力拔山」奔向后山,金龙高手也纷纷逃出寨去来看,因而断定来人不是泛泛之辈。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五人,目的在赫退对方,尽快追上「力拔山」,是以对当前扑来的高手,均施杀手。但见寒光过处,惨嚎连声,兵刃横飞,鲜血飞溅,尸体纷纷滚下地面。其余扑来的赤龙高手一看,一声呐喊,顿时大乱。

        江天涛和冷萍五人,趁机穿房越脊,直向正北高耸的巍峨大寨门驰去 贡寨门的寨墙上,原本有一批把守瞜罗,这时看了大厅方向的惨嚎,呐喊和混乱,也随着纷纷逃散。五人登上寨墙,早已没有烈阉影。这时,寨外风劲尤强,浓重的雪雾,将后山的山势,完全淹没了,但,拱围四周的高峰,仍映着朦胧的雪光。江天涛运集功力,凝目一看,发现正北两座高峰之间的鞍部,似是有十数道模糊人影,正在向北飞驰。

        恰在这时,彩虹龙女也发现了敌踪,举手一指,同时急声道:“在那里了,快追。”
        
        于是,五人纵下寨墙,各展轻功,直向正惫追去。由于冷萍和邓丽珠的轻功略逊一筹,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以及朱彩蝶三人,均不敢全力施为,以免因小失大,发生意外。到达两峰的鞍部,竟是一道狭长谷口,强劲的凛风,带起的冰屑雪雾,打得五人手面刺痛。出了狭谷口,是一道弯曲断崖,崖上积雪极厚,前面十数丈外,已看到迤逦零星的飞纵人影。江天涛五人一见,断定那是轻功较差的金龙高手。

        邓丽珠一面飞驰,一面尚企图以弹弓射击落在后面的人,但是被冷萍阻止了。再驰一阵,距离前面落后的人,最多已不足五丈了。前面落后的金龙高手,已经惊觉逐渐追近的江天涛,纷纷向左侧斜岭上逃去。江天涛深恐这些人在身后愉袭,立即振臂弹指,相继将后的人一一点晕,毒娘子的独子朝天鼻,也包括在内。不出片刻,力拔山和毒娘子的身影,已模糊可辨,同时,也发现他们正奔上一道横越深涧的索桥。
        
        江天涛一看,暗呼不好,一伏身形,快如电掣,直向「力拔山」和毒娘子以及何老茂等人追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8

【第四十二章】        脱困索桥


        彩虹龙女深怕江天涛有失,即和朱彩蝶尽展轻功,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冷萍和邓丽珠自知无法跟上,索性在后押阵,一面疾驰,一面注意身后动静。江天涛一经展开轻功,疾如脱箭,眨眼已将彩虹龙女和朱彩蝶抛至七八丈后。前进中,凝目再看,发现力拔山和毒娘子等人大部已奔上索桥的对面,而其中二人,却沿着崖边,如飞奔向西北。

        江天涛深怕力拔山将索桥斩断,因而竭尽所有真力,猛向索桥冲去。到达索桥崖边,长约二十丈的索桥上,尚有两名金龙高手末登上对岸。江天涛唯恐最后两人斩断索桥,一面飞身奔上,一面暗凝功力,扣指蓄势弹出。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奔上索桥,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高声疾呼:“涛哥哥,去不得。”
        
        就在彩虹龙女惶声急呼的同时,江天涛的中食两个,已遥空弹出。尚余一两丈就要登上对崖的两个金龙高手,先后发出两声刺耳惊心的惨嘄,相继翻身坠下索桥。由于这两声惨叫,已奔至对崖的「力拔山」和毒娘子,以及何老茂等人,顿时惊觉江天涛已追到了。三人回头一看,面色顿时大变,只见手持丽星剑的江天涛,已渡过了索桥,而且,朱彩蝶和彩虹龙女,也紧跟江天涛身后赶到。冷萍和邓丽珠,唯恐有人破坏索桥,两人就在崖边守住桥头。

        江天涛奔上对崖,游目一看,发现竟是一座数十丈方圆,形如断峰的平顶崖,地势甚是平坦。最令他紧张激动的是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就在二十七八丈外,正神情惶慌的亡命向前狂奔,而在他们的前面二三十丈外,另有一道索桥,越过深渊,直通对崖。江天涛心中一急,不由脱口厉喝:“贱婢快将绣衣留下来。”厉喝声中,身形骤然加快。
        
        「力拔山」闻声回头一看,面色大变,不由惊得急声道:“章女侠快将「绣衣」丢下,否则他就追上了。”
        
        毒娘子见朝天鼻末曾跟来,心中已经大乱,这时一听力拔山催促,只得将手中的绣衣,奋力丢向半空。凛风一吹,绣衣蓬的一声展开了,光华一闪,彩毫大放,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正向深渊方向飘去。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顾不得风大危险,临近深渊,腾空跃起,迳向绣衣埔靴。
        
        刚刚通过索桥的「彩虹龙女」和朱彩蝶一见,花容失色,魂飞魄散,不由同时悽厉尖呼:“不要。”要字方自出口,江天涛的身形已经腾空,同时亦将随风飘飞的绣衣捉到。但是,江天涛的脚下,已到了平顶南端的边崖。彩虹龙女和朱彩蝶一见,不由吓得惊呼一声,飞身向南崖埔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天涛灵智一动,大喝一声,猛的一个「云里翻」,身形宛如疾转的风车,猛向崖上翻去。一连十数个翻滚,身形疾泻而下,低头一看,佮是悬崖边沿,足尖一点积雪,飞身纵上平崖,险些和扑来的彩虹龙女和朱彩蝶撞个满怀。

        彩虹龙女和朱彩蝶一见江天涛脱险,芳心一宽,凤目中不由滴下两滴晶莹泪珠,深深的吁了口气。江天涛一心想着毒娘子等人,顺手将「绣衣」交给彩虹龙女,同使作了一个「安心」手势,游目再看,那里还有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的踪影?继而一想,心知不妙,不由脱口急声道:“不好,力拔山他们过桥了。”
        
        说话之间,当先扑向西崖彩虹龙女即和朱彩蝶随后紧跟,同时也急声道:“这便是毒娘子的狡黠处,她如此将绣衣迎空一抛,你势必舍掉他们去追「绣衣」,这短暂的缓冲时间,他们便可渡桥了……”话末说完,西崖边沿,突然暴起一声轰隆大响。大响余音末落,身后来时的索桥对崖上,突然也传来了一声悽厉惨叫。

        彩虹龙女和朱彩蝶心中同时一惊,倏然刹住身势,不由齐声急呼:“啊,萍姊姊她们遇险了。”
        
        江天涛立即催促道:“你俩快去看看,那声惨叫似乎是个男人。”说罢转身,依然向西崖奔去。

        朱彩蝶性急,向着彩虹龙女一挥手,同时急声道:“你随涛哥哥去,我去东崖看看……”话末说完,已飞身扑向东崖。

        彩虹龙女担心江天涛有失,折身向西崖奔来。来至崖边,发现江天涛正低头望着崖下发呆。定睛一看,横在深渊上的那道索桥,已经不见了。继而一想,恍然大悟,方才那声轰隆大响,必是索桥被斩断使撞击在西崖的声音接着又坠下深渊。

        心念末毕,蓦闻对崖发出一阵苍劲有力的哈哈大笑。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抬头一看,只见十数丈外的对崖乱石间,缓缓立起几道人影。凝目一看,正是毒娘子、何老茂,和正在得意狂笑的力拔山。

        「力拔山」哈哈笑罢,立即阴刁的朗声道:“江天涛,现在你们五人的小命,已握在老夫的手里,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尔等顷刻化为血浆肉屑。”说此一顿,又是一阵嘿嘿冷笑,继续道:“娃娃,尔等五人,已是瓮中之鳖,须知东崖的索桥也断了……”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听得心头一震,心知中了「力拔山」的圈套奸谋,俱都暗泛怒火,但是两纫汛不信东崖的索桥已经断了。因为他们只听到一声轰隆巨响,而且冷萍和邓丽珠都守在桥的那一端。于是,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朗声一笑道:“力拔山,你老谋深算,但也有失算的一天,须知小爷早已派人守住桥头,你今夜休想得手。”
        
        对崖的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一听,想必是为此震惊。在这时,江天涛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看,心头猛然一震,来人竟是邓丽珠和冷萍。

        彩虹龙女首先忍不住急声问:“东崖的索桥可是已断,蝶妹妹呢?”问话之间,冷萍和邓丽珠已先后驰至近前。

        冷萍首先回答道:“蝶妹妹留在东崖守桥,索桥险些被他们斩断。”
        
        邓丽珠铁青着娇靥,怒哼一声,也恨恨的道:“这老贼好狠毒的心肠……”
        
        话末说完,对崖已传来「力拔山」得意的朗声大笑,接着朗声道:“江天涛,即使东崖有桥,你五人的性命依然难薄,在你们五人死前,老夫不妨对你实说,谅你们插翅难逃。”
        
        邓丽珠闻声凝目一看,发现对崖乱石间,居然立着何老茂、毒娘子和力拔山,立即竖弓扣弹,恨声说:“这老狗在东桥崖头埋伏一人,险些被他得手……”手字方自出口,弓弦我鸦已响,九点寒星,挟着「嗤嗤」厉啸,迳向对崖射去。
        
        由于距离过速,加之风强雪大,银弹到达对崖,已失去了奇速的力道。「力拔山」一见,朗声哈哈一笑,接着振臂劈出一掌,一团刚猛狂飙,悉数将银弹弹震落崖下。邓丽珠一见,探囊又要取弹。

        冷萍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并向江天涛催促道:“涛弟弟,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必须快走,万一东崖的索桥被人斩断,我们势必被冻饿在此地。”
        
        江天涛原本想探出一些「力拔山」如何一网打尽三十三派掌门首领的阴谋,这时经冷萍一提醒,觉得「绣衣」既然取回,何必再冒险。于是,急忙颔首,应声道:“要走我们快走,小弟总觉得这座平顶上就有阴谋。”
        
        但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之际,对崖又传来「力拔山」的狰狞大笑,同时阴沉讥嘲的朗声说:“江天涛,你们还想走吗?哈哈,这座「断魂崖」,本是为你们龙首大会三十三个龙头准备的葬身坟窟,没想到你小子先来送死,哈哈,只要老夫手中的信号一起,你五人立时变成粉身碎骨……”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一听,顿时大怒,凝目一看,只见对崖的「力拔山」,面目狰恶,目光炯炯,手中高高举着一支竹筒,显然,那就是他说的信号。就在这时,身侧的邓丽珠,怒哼一声,弹弓疾举一颗扁形银弹,迳向力拔山射去只见对岸的「力拔山」,不慌不忙,左手一绕,已将银弹击落,接着得意的一阵哈哈狂笑。

        江天涛虽然满腹怒火,但他却临危不乱,于是心中一动,也朗声哈哈大笑道:“力拔山,你休要得意逞能,不出片刻,你的总寨也要化为瓦烁灰烬,须知在下早在外面留了汪燕玲等人,一直在外接应。”
        
        「力拔山」等人一听,顿时想起北云峰上发现的两个少年书生,因而俱都惊得神色一愣。就在这时,蓦见对崖的毒娘子,目光一亮,脱口尖呼道:“哎呀,不好了,邵前辈快看。”尖呼声中,举手指着力拔山的总寨方向。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不知何故,也不自觉的回头向来时的方向望去。四人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面色大变,同时一声轻啊,也都呆了。原来力拔山总寨方向,两座高峰的相连之间,浓烟飞腾,火苗隐现,竟真的有人放了一把大火。在如此凛冽强劲的山风下,莫说山中缺乏足够的水源,即使水源充分,也无法将如此凶猛的大火扑灭。

        四人心念末毕,蓦闻对崖的「力拔山」,狂声厉嗥:“江天涛,你烧了老夫二十多年辛苦建立的雄伟大寨,我恨不得食你的内,喝你的血,今夜老夫虽然将你五人炸成肉浆肉粉,还要前去烧你的九宫堡,方消老夫的心头之恨。”
        
        彩虹龙女和冷萍三人一听「炸」字,心中大吃一惊,断定「力拔山」必是在这座断魂中,埋下了大量火药。冷萍和彩虹龙女心念间,正待催促大家快逃,愤怒的江天涛却突然由邓丽珠的手上将朱漆弹弓夺过来。就在江天涛夺过弹弓的同时,对崖力拔山手中的竹筒内,「噗」的一声升起一道耀眼火焰,直向半空射去……
        
        冷萍和彩虹龙女三人一看,齐声惊呼:“涛哥哥我们快走。」走字方自出口,半空中叭的一声已炸开了一朵火花。也就在空中火花炸开的同时,正北崖边的对面悬崖上突然传来一声悽厉惊心的悠久惨叫。

        而这时愤怒如狂,决心与「力拔山」等人同归于尽的江天涛,已将一颗霸道无比的「天雷子」,扣在弹弓座上射了出去。只见一道红光,疾如奔电,仅仅一闪,已到了对崖乱石间。发射信号之后的「力拔山」,突然听到北崖上传来的那声悽厉惨叫,暗呼一声不好,顿时呆了。正待转身逃走的「毒娘子」和何老茂,突然发现「力拔山」望着北崖兀立发呆,不由齐声疾呼。

        “卲前辈快走,断魂崖眨眼就要爆炸了。”话末说完,一点红光如雷一闪已到了石间。

        毒娘子心知不妙,不由尖声惊嚎:“邵前辈不好……”好字余音末落,轰隆暴起一声霹雳巨响,坚石暴射,筛石飞空,惨呼惊嚎,血肉横飞,一代枭雄「力拔山」和狡黠阴狠的何老茂以及毒娘子,就此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立在江天涛身后的彩虹龙女、邓丽珠和冷萍,看了这等惊天动地,震撼群峰的骇人声势,俱都惊呆了。她们自觉是最瞭解江天涛的人,尤其是彩虹龙女,而在这生死紧急的关头,心上纫汛有一种惊世骇俗的霸道暗器她们都不知。

        就在这时,正东索桥方向,突然传来朱彩蝶的厉声娇叱,冷萍三人同时一惊,江天涛脱口急呼:“蝶妹妹那面有人偷袭,我们快去。”急呼声中,四人同时向东崖埔靴……
        
        就在江天涛飞扑的同时,东崖上突然传来一声惶急娇呼道:“是朱姑娘吗?我们快去,少堡主他们遇险了。”
        
        飞扑中的彩虹龙女一听东崖上的熟悉声音,立即惊喜而迷惑的惶声急呼道:“啊,那是英姊姊。”
        
        江天涛和邓丽珠也觉得声音有些像「金钗」富丽英,两人无暇去想富丽英如何来到此地,不由同时急声道:“我们快去。”
        
        话声甫落,东崖上已传来朱彩蝶的惊异声音:“啊,你……你是丽英姊姊?”
        
        是富丽英的惶急声音道:“朱姑娘,我们快去……”
        
        彩虹龙女一听,立即望着东崖欢声急呼:“英姊姊,我们都平安无事。”说话之间,距离东崖已经不远,同时,已发现索桥上,正有两道快速人影,向着这面如飞驰来。

        到达崖边桥端,江天涛首先刹住身势,凝目一看,当前一人,果是「三钗帮」的女帮主富丽英,第二人是朱彩蝶。只见富丽英,头束乳黄方巾,身穿米黄长衫,右手提着金健,如飞奔来,同时,连声娇呼:“珍妹,珍妹,你们没事吗?”
        
        彩虹龙女立即欢声回答说:“英姊姊,你看小妹和涛哥哥他们,不是好端端的吗?”说话之间,富丽英和朱彩蝶相继到达。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纷纷向前见礼问候 富丽英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果然平安无事,不由惊异的问:“方才那声霹雳巨响,不是你们……”
        
        彩虹龙女立即抢先道:“那是「力拔山」他们……”
        
        话末说完,富丽英面色立变,不由脱口急声说:“不好,我们快过桥。”为了争取时间,富丽英先登上索桥,直奔对崖。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心中明白,也相继向对崖驰去 富丽英到达对崖,身形不汀,举手一指正北,急声道:“你们快随我来。”说话之间。沿着崖边,直向正北绕去。

        江天涛五人心知有异,各展轻功,紧紧跟在富丽英身后。绕至正北面,只见一片乱石中,有一间不大令人注目的石屋,富丽英身形不停当先扑进门内。江天涛五人,也随后飞身进入。进入石屋,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具倒卧血泊中的尸体,根据那人胸前标志,显然是个金龙高手。再看屋内,除了墙角一堆白雪,整个室内,再没有什么了。

        富丽英看罢,立即宽心的道:“还好,万幸没有人再来此地。”
        
        江天涛智慧超人,他已恍惚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仍忍不住迷惑的问:“丽英姊姊,可否告诉小弟……”
        
        富丽英见江天涛也称她「姊姊」,凝脂般的双颊上,突然升起两片红霞,趁机感慨的一叹,道:“说来真是万幸,晚到半日,邵老贼这时已经得手了。”说着,急步走至墙角边,蹲身分开白雪,立即露出一个粗如儿臂的火药绳头,接着感慨的道:“你们看。”
        
        江天涛已经揣到可能发生的情形,所以并不感到十分惊异,但是,朱彩蝶和彩虹龙女却个个花容失色,十分震惊。彩虹龙女首先忍不住迷惑的问:“英姊姊,你是怎的知道「力拔山」的阴谋秘密,而赶来救我们?”
        
        富丽英感慨的叹口气道:“这话说来,不能不算是天意,让我们坐下来讲。”说着,指了指另一个墙角下,朱彩鸉和邓丽珠也趁机将地上的尸体抬出门外,丢进崖下的深渊里。

        富丽英一俟江天涛五人坐好,立即叙述道:“在星子山龙首大会结束的那天傍晚,接到内方山俞堂主的飞报,才知道毒娘子母子已投奔「力拔山」来了。香妹为烈衙涛弟弟尽快知道毒娘子母子的走脱,立即飞马去九宫堡的营地报消息……”
        
        说至此处,朱彩蝶突然关切的问:“听说英姊姊是两人来此,那人可是香姊姊?”
        
        富丽英立即颔首道:“是的……”
        
        彩虹龙女不由急声问:“香姊姊呢?”
        
        富丽英道:“她要将「力拔山」等人引走,已去力拔山的大寨放火去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关切的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富丽英毫不迟疑的道:“不必了,火已经烧起来了,她大概也快回来了。”江天涛一听,自是不便再坚持要去。

        富丽英继续道:“那晚就在香妹走了不久,内方山又派了一个香主,将在「力拔山」手下卧底的弟兄,送到星子山营地去。”
        
        彩虹龙女一听,立即插言问:“是廖忠本,还是鲁志诚?”
        
        富丽英微一颔首道:“是廖忠本,他说「力拔山」近半年来,在后山一座断峰一面开凿隧道,一面派人在塞北五省秘密向制造爆竹的商人购买大量火药。最初,瘳忠本和鲁志诚并未过份注意,后来发现「力拔山」将大批大批的火药,装进屋外的这座断峰内,他两人才惊觉这中间定有蹊跷。”

        富丽英说着,举手指了指石屋门外,继续道:“据说,门外这座断峰内,共凿了十数个形如爆竹的长形圆室,里面均填满了火药,尤其靠北崖的这一面最多。”

        江天涛立即插言道:“我想靠北崖的这一面,必是预定摆设各门各派的席位,所以多填火药,令它的威力更强大。”

        富丽英感慨的道:“如果不是方才听到「力拔山」和涛弟弟的对话,我还真不知道这老贼久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因为,廖忠本和鲁志诚,虽然想尽方法探听,依然不知力拔山的真正目的,不过,他们断定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所以才急急潜回一人向我报告。当时我听到这项消息后,仅断定这是「力拔山」在山中埋设的机关,也并未过份重视它。”

        富丽英说此一顿,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江天涛,继续道:“但是,香妹妹天亮回来,却说你们已启程前来了。”

        江天涛一听富丽英的话意,便知她和皇甫香星夜赶来烟筒山的目的,是以急忙感激的道:“英姊姊抛却帮务大事,和香姊姊星夜赶来塞北相救,此恩此情……”

        彩虹龙女灵智一动,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笑着道:“不知如何报答是不是?”

        江天涛俊面一红,连连颔道,正色道:“是是……”冷萍和朱彩蝶、邓丽珠三人,也趁机在旁连声称谢。

        富丽英虽束方巾着黄衫,一身男装,但她少女的绝美风韵却丝毫末减。这时见珍妹妹如此露骨的发问,娇靥顿时通红,急忙谦逊的笑着道:“些许小事,何敢望报,我当时听了香妹的话,唯恐「力拔山」在不敌涛弟弟的情况下,极可能利用这座断峰作交手的场所,所以,我和香妹才命廖忠本画明了进山路径和断峰位置,便急急的赶来了。”

        朱彩蝶,望着富丽英笑着道:“英姊和香姊登上北云峰,挑了上面的瞭望司,那个麻面头陀回去报告「力拔山」,他们猜不出两个少年是何人呢。”

        富丽英笑着道:“来时我和香妹商议的结果,为了行动方便,避免「力拔山」的眼线过早发现,所以才换男装。”说话之间,不解的问:“涛弟弟,你方才向「力拔山」说,汪家妹子一直在外和你们相应吗?”

        江天涛毫末思索的笑着道:“小弟那是一句诈话,其实心中指的就是英姊姊……”富丽英乍然间不知江天涛的话意,芳心一阵上上狂跳,娇靥顿时红通,绯霞直达耳后。

        江天涛一见,心中一慌,急忙改口说:“小弟不是真的说英姊姊就是玲妹妹,而是说将英姊姊假想就是玲妹妹。”如此一说,冷萍和朱,邓二女再也忍不住“噗哧”笑了。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急得俊面通红,汗丝油油,知道他说绕了口,只得「噗哧」一笑,代他解释说:“英姊和香姊到达北云峰时,我们正在大厅对面的飞阁上,当时大家也极惊异。方才涛哥哥想分散「力拔山」的注意力,所以才诈称有汪燕玲姊姊在外相应。而涛哥哥心中所指的,就是英姊姊,但是涛哥哥并不知道黄衫少年就是英姊姊。”

        彩虹龙女一口气代为解释完毕,含情脉脉的望着江天涛,甜甜的笑着问:“小妹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江天涛心情慌慌的根本无心听,这时见问,只是连连颔首感激的道:“是是,多亏珍妹你的伶俐樱口,要叫我说,一时之间我还真解释不清楚。”

        邓丽珠见富丽英沉默,而且黛眉间暗透忧色,立即找个话题问:“英姊姊和我们都是来自南麓,怎的会登上北云峰去?”

        富丽英淡雅的一笑道:“因为廖忠本为我绘了一个寻找这座断峰的路径图,是在北云峰下,找到北云峰就找到这座断魂崖了。”

        朱彩蝶不解的问:“英姊姊怎的知道火线燃火点是藏在这间石屋里?”

        富丽英笑一笑道:“这一点也是廖忠本报告的,我和香妹一到此地,香妹便决意先去「力拔山」的大寨放火,我立在屋后不久,便发现远处奔来两人……”

        江天涛一听,顿时想起追赶「力拔山」等人时,曾经发现两道快速人影奔向西北,富丽英说的想必就是那两人。心念间,又听富丽英,继续说:“奔来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挥了一个手势,迳向东崖奔去……”

        邓丽珠立即轻哼一声,怨声道:“哼,定是那个悄悄前去斩桥的那人。”

        富丽英微一颔首说:“极可能是那人,因另一来人刚刚来到石屋近前,东崖方向便传来一声惨叫,前来点火的这人,当时吓了一跳,望着东崖愣愣的发呆,久久才机智的走进屋来。当时我隐身在屋后,由圆窗内察看那人动静,那人匆匆进屋,第一件就是将墙角的方石掀起来。”富丽英说着指了指墙角的火线。

        朱彩蝶立即迷惑的问:“火线最怕潮湿,他们为何还放上一堆雪。”

        富丽英一听,不由妩媚的笑了,接着笑声道:“那是我放的,我趁那人出去察看动静之际,立即捧了一捧雪,悄悄潜进屋来,把雪放在火线上。”

        邓丽珠不由迷惑的问:“英姊姊进来那人竟末察觉?”

        富丽英解释道:“那人悄悄立在崖边的大石旁,目不转睛的望着正西黑暗处,对「力拔山」和涛弟弟的讲桓十分注意,当时,我也隐身他的附近,直到「力拔山」放出火焰,那人飞身纵进石屋的附近,才知他立在崖边是等候点火的信号。”说此一顿,黛眉轻颦,不白觉的深情瞟了一眼江天涛,薄嗔含笑的继续道:“当时听了那声霹雳巨响的确把我吓坏了,我怕其他地方另有火线,直到看到涛弟弟你们,才将心安下来。”说着,凤目柔和的望着江天涛,亲切的问:“涛弟弟,你方才使的是一种什么暗器?”

        江天涛看了富丽英的神情和目光,心中不由打了几个冷战,这种情态,眼神,他经历的太多了,这令他感到非常不安。这时见问,不由为难的摇摇头道:“英姊姊,请恕小弟失礼,这种暗器仅家父一人知道,而且,昔年使用这种暗器的人,与本堡似有一段嫌隙,由于时间仓促,家父尚无暇告知,是以小弟也不甚知道。”

        富丽英立即谦和的笑着道:“既然不知,以后知道了再说吧。”

        一直末曾发言的冷萍,也一直关心着皇甫香的安巍,这时趁机提醒道:“皇甫姑娘去了这久,也该回来了。”

        江天涛知道冷萍有意给他解围,立即应是道:“我们还是前去看看,不要出了什么差池。”如此一说,纷纷起身,齐称有理。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举手一指墙角的火线,忧急的道:“火线如不除去,将来为歹徒发现,仍要害人。”

        邓丽珠立即提议说:“蝶妹妹的轻功最精,留她在此点火,我们先行离去……”

        江天涛深怕朱彩蝶性急误事,因而提议道:“还是由我在此处理,你们可随英姊姊先去。”

        众人颔首称是,纷纷走向屋外。尚末走出石屋,便见门外远近山峰雪地上,业已涂满了粉红色彩。众人心中一惊,纷纷纵出屋外,转首向东一看,俱都面色一变。只见两座高峰之间,火焰冲天,红光耀眼,两座峰顶上,俱被熊熊火焰涂上一层骇人红光。

        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道:“看这情形已成燎原之势,香姊姊为何还不回来?”如此一说,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也不由慌了。

        冷萍抢先急声道:“涛弟弟,我们在两峰狭谷间等你,我们先走了。”说罢,即和富丽英等人,展开轻功,迳向狭谷口方向驰去。

        江天涛同样担心「银钗」皇甫香的安巍,末待富丽英等人的背影消失,便飞身扑进石屋内。他首先撤出丽星健,轻轻将火线被雪潮湿的部份削去,接着,将原有的火种打着,迅即放在火线上。火线一见火种,立即射出「嗤嗤」火花,燃烧迅速,声势骇人,眨眼已不见激射的火星。江天涛心中一惊,收起丽星健,飞身纵出屋外,尽展轻功,快如电掣,直向火焰熊熊的两峰之间驰丢。飞驰中,发现方才被点倒的「朝天鼻」仍卧在积雪中,不由急忙刹住身形,折身纵了过去。江天涛觉得毒娘子有罪,但「朝天鼻」是无辜的,于是伸手一拍朝天鼻的命门,不由大吃一惊。他确没想到,朝天鼻的身体早已僵硬了。

        就在这时,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江天涛心中一惊,顿时想起即将爆炸的断魂崖。心惊之下,腾身跃起,竭尽宝力,快如轻烟,直向狭谷口如飞驰去江天涛飞驰中,本能的转首向东北方看去。不见尤可,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下断崖。只见东北飞旋的雪雾中,一道隐隐闪光的亮影,在冲天的火花照射下,微微有些泛红,正以快如流矢的身法,向着北崖小石屋的方向飞去。

        江天涛一看那道亮影便知是谁,顾不得自身安巍,回身再向石屋方向驰去,同时,声疾厉呼:“香姊姊快停步,香姊姊快停步。”但是,那点亮影,已快到北崖上的小石屋前了。

        江天涛这声惊急厉呼,果然把驰向小石屋前的皇甫香呼住了。只见头束方巾,身穿银缎公子衫的皇甫香,闻声倏然刹住身势,闪闪生辉的杏目,惊异的向着这面望来。显然,由于旋飞的雪雾和江天涛的嘶哑厉呼,飞驰中的皇甫香乍然间似是尚末认出江天涛是谁。
        
        飞身埔靴的江天涛,再度高声急呼:“香姊姊快过来,快过来。”

        皇甫香看清了是江天涛,心中又惊又喜,但听了他的惊急厉呼,心知有异,声应喏,飞身驰来。但她仍关心大姊富丽英的行踪,因而飞驰中,同时急声道:“英姊姊呢?”

        江天涛见皇甫香飞身驰,立即刹住身形,同时急声回答道:“她们都先走了。”

        皇甫香一听说她们都先走了,芳心不由一喜,断定江天涛是在此地等她,因而故装不解,亲切的问:“涛弟弟,你为什么没走?”

        江天涛恨不得皇甫香插翅飞到他的身边,迅速离开险地,这时见问,只得焦急而又不耐烦的大声道:“我一人留在此地点燃火线所以没走。”

        皇甫香一听「点燃火线」,芳心不由大吃一惊,花容立变,脱口一声娇呼,身形顿时加快。就在皇甫香加快身形的同时,深渊对面的断魂崖,耀眼红光一闪,暴起一阵骇人爆响,坚石飞射,浓烟升空,地震山摇,群峰颤动。只见堆积在树木上,峰颠上的白雪纷纷坠落,在强劲的夜风下,随风飞舞,漫天洒下。尤其,震山撼峰的骇人爆响,挟着碎石飞空的厉啸,令人听来,心浮气塞,头涨欲裂,呼吸感到窒息欲死。

        江天涛本能的闭气掩耳,闪身扑向一座石巨下。但就在他掩耳闪身的同时,二十丈外的雪雾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恐尖呼。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发现飞身扑来的皇甫香,身形一闪,踉跄数步,仆身栽倒在雪地上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喝一声,竭尽全功,飞身向皇甫香埔靴。这时,骇人惊心的轰隆爆响已经停止了,但满山响着的却是闷雷般的回声和空中石块下坠的厉啸。

        江天涛无暇去想数十斤重的大石,由数十丈高的空中砸在身上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是想着必须把皇甫香救起来。飞身奔至伏趴在积雪中的皇甫香身前,江天涛无暇细看,俯身将皇甫香的娇躯抱起来,闪身躲在一方怪石下。

        这时,怪石附近及地上,咚咚连声,火星闪射,由空中坠下的碎石,势如雨点般落下来,声势骇人,悚目惊心。所幸江天涛抱紧皇甫香,紧紧贴着凹部内壁,恰好安全无事。一阵胆战心惊的骇人石雨过后,除了远峰近谷的「隆隆」余音外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江天涛一定惊急心神,这才想起低头察看怀中的「银钗」皇甫香。低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皇甫香双目合闭,粉面苍白,已失去了血色的樱唇,闭得紧紧的,一试鼻吸,已经弱如游丝了。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慌了,他断定皇甫香在心惊之下,受了过度的震动而晕了过去。他曾经在星子山松林内,受过皇甫香的愚弄,因而对她仍存有惊觉,但根据皇甫香的晕厥情形,绝不像预设的圈套。于是,急舒右掌,轻巧的拍在皇甫香的「命门」上,但是,皇甫香并没有醒来。

        江天涛一惊非同小可,断定皇甫香必是被飞物碎石击中了。心急之下,不自觉的摸了摸皇甫香的柳腰和胁下。就在这时,正东旋飞的雪雾中,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风声。江天涛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两峰之间的火光透视中,五道人影,疾如流失,向着这面电掣驰来。同时,不断传来声声惶恐、惊急的娇呼:“涛哥哥。”

        “涛弟弟。”

        “涛弟弟,你在那里?”

        由于风啸距离远,江天涛听不出这些娇呼是发自谁口,但他一听那些急呼,便知是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五人又回来了。江天涛无暇多想,抱起晕厥的皇甫香,飞身向前迎去。同时,焦急的连声高呼:“我在这里,香姊姊也在这里。”

        呼声中,凝目前看,发现五道人影,十道目光同时一亮,折身向这面迎来,身形似是加快了不少。双方相对飞驰,愈显得速度惊人。江天涛飞驰中,凝目一看,发现富丽英和冷萍五人,个个神情慌急,俱都面带惊喜,想是听说皇甫香也在一起。由于双方距离的逐渐接近,富丽英五人已发现皇甫香是抱在江天涛的怀里。

        只见彩虹龙女的凤目首先一亮,脱口戚呼:“香姊姊。”戚呼声中,身形快如轻烟,眨眼已至近前。

        江天涛知道「三钗」姊妹情深,深怕富丽英和彩虹龙女过度刺激,一见彩虹龙女扑至近前,立即大声宽慰道:“香姊姊是……”

        话尚末完,花容惨变的彩虹龙女已将皇甫香抱住,凤目中泪下如雨,连连摇晃着皇甫香,连声戚呼:“香姊姊,香姊姊……”

        这时,富丽英、冷萍、朱彩蝶和邓丽珠四人,也同时驰至近前,团团将江天涛围住,朱彩蝶、邓丽珠、和冷萍三人,一见江天涛怀中的皇甫香,粉面腊黄,樱唇发青,不由同时惶急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香姊姊怎的了?”焦急声中,你试鼻息,她摸脉门,你翻眼皮,她抚心口,顿时慌作一团。

        只有隐闪泪光的富丽英,强抑惶急,匆匆脱下身上的黄缎夹衫,急忙覆在皇甫香的身上,同时慌张而低沉的道:“珍妺,快脱下剑氅来。”
        
        如此一提醒,「彩虹龙女」和朱彩蝶、邓丽珠纷纷将剑氅解下来,匆匆覆在皇甫香的娇躯上。同时,彩虹龙女和冷萍,也将皇甫香接了过去。江天涛一看富丽英的沉着灼见,这才发现她为何身为女子,而能统领三钗帮近万英豪的原因。同时,也恍然想起点倒在积雪中的朝天鼻等人,片刻功夫,身体己僵的事。

        心念间,富丽英等人已开始用剑氅包裹皇甫香的娇躯,他俯首再看,发现皇甫香的粉面,果然樱唇发乌,双颊已无血色。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慌了,但他已无插手的地方,只有愣愣的望着四女为皇甫香包裹娇躯,甚至以布覆住娇躯。在这种情况下,已不是解说皇甫香为何晕厥的时候,因为这不但令富丽英等人分神,而且延误她们细心包裹的时间。心念间,定神再看,这时才发现富丽英,仅仅穿着一件藕色薄绒上衣,和一件粉红色的绒呢背心,紧紧的裹着一双欲弹而出的王乳。但是,在她玲珑的鼻尖上,和圆润皙白的鬓角间,却渗出一丝油油香汗。
        
        正打量间,蓦闻朱彩蝶和邓丽珠同时焦急的提议道:“英姊姊,我们到石屋里去救香姊姊吧。”

        富丽英却谦和而毅然的摇摇头,道:“不,我们应去「力拔山」大寨。”话末说完,泪流满面,抱着皇甫香的「彩虹龙女」,已当先向熊熊火焰高张的两峰之间驰去。

        富丽英这时才望着江天涛,谦和而平静的道:“我们也走吧。”
        
        江天涛无话可说,紧紧跟着富丽英四女身后向前疾驰,不知怎的,在他心中总有些被冷落的感觉。于是,衫袖微微一拂,立刻驰在富丽英的身侧,轻声说:“英姊姊……”

        富丽英淡雅的「唔」了一声,转首望着江天涛,亲切的含笑道:“受了委屈了是不是?”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俊面顿时一红,不由暗呼「厉害」,他确没想到富丽英那双美丽眼睛,竟看透了他的心事。心念间,急忙分辨道:“小弟是想将方才的经过告诉你。”

        富丽英知道江天涛言不由衷,只得亲切的一笑道:“到前面救醒了香妹妹,我们再安心的仔细谈。”说着,指了指火焰熊熊的两峰之间。

        江天涛颔首应是,举目一看,遥见那座雄伟,巍峨的高大寨楼,被火光照耀的殷红如血,望之可怖。虽然清晰的听到熊熊火焰中的大寨内,有惊慌吵嚷的喝声,但是整个寨墙上,郄不见任何人影。到达寨墙近前,寨墙内的惊呼啸叫声,愈听愈真切了,但是,任何人都听得出,不像是在救火。

        江天涛和富丽英,深恐寨墙上有人,两人双双腾空跃起,分向寨楼左右埔靴。彩虹龙女虽然抱着皇甫香,但四丈多高的寨墙依然一跃而上。紧跟而上的朱彩蝶和冷萍、邓丽珠三人,见娇小秀丽的彩虹龙女抱着一个人,尚能一跃而上,无不暗机她的轻功惊人。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39

【第四十三章】夙愿得偿


        江天涛登上寨墙一看,眼歉数座独院以外,已是一片火骸,浓烟滚滚劈叭有声,方才隐身的那座飞阁,早被火焰吞噬了。再看宽大墙面上,火花闪烁,殷红如血,早跑得没有烈阉影。只有正西尚未燃烧的墙头上,房面上,人影纵跃,呐喊有声,有的人肩上尚背有包袱,直向正西驰去。看了这情形,江天涛顿时大悟,那些院落必是银粮仓房,而那些人在那里,想必是正在分发银两。

        俗言说:“水火无情」。这话果然不虚,「力拔山」搜刮民脂民膏建立的这座富丽堂皇大寨,不消一日,便要化为灰烬瓦烁。江天涛虽觉得皇甫香这把火放得未免狠了点,但想到毁去此窟,瓦解烈邀北扰民害人的恶势力,末尝不是明智之举。

        由于大寨中心的熊熊大火,江天涛在寨墙上虽然仅立了俄顷时刻,热炎烤得他已有些受不了。于是,转首再看,富丽英等人已进入寨楼内去了。江天涛自是不能进去,只得奔至寨楼檐下担任临时警卫巡逻。由于靠大寨的一面火炎大热,只得向阴凉的一面绕去。绕过楼角一看,星目不由一亮,只见西北角的楼檐下,正立着一身水绿,背插长剑的冷萍。只见冷萍,黛眉紧蹙,微垂螓首,似是有着满腹心事。江天涛看得心中一惊,以为皇甫香已经无望了,不由急步走了过去。

        冷萍闻声抬头,见是江天涛,不由急声问:“你为何不往东楼门?”
        
        江天涛只得回答道:“东面墙上无人,我来问问香姊姊的情形。”
        
        冷萍举手一指楼内道:“里面热如蒸笼,富帮主说,如果仅是惊吓气结,略为推拿就可醒来。”
        
        江天涛见冷萍仍呼富丽英「富帮主」,神情突然一愣,不由迷惑的道:“姊姊为何仍称英姊姊帮主?”
        
        冷萍黛眉一蹙,故作不解的低声问:“你说我该称呼她什么?”
        
        江天涛凭自己的目光观察,觉得「金钗」富丽英比冷萍的年龄似乎要小,因而,毫末思索的说:“我看你比她大……”
        
        冷萍一听,故意娇靥一沉,佯装不高兴的问:“你是说我比她老?”
        
        江天涛一听「老」字,顿时慌了,急忙摇手道:“不不,我是说她应呼你姊姊,见面应先向你行礼。”
        
        冷萍一看江天涛的急窘相,「噗嗤」一声,掩口笑了,接着忍笑道:“我们不谈这些,我且问你,你对皇甫香姑娘准备如何处置?”
        
        江天涛见突然又转变话题,乍然间也闹不清她是何心意,只得讪讪的道:“情形特殊,我是救人……”
        
        冷萍风趣的一笑,问:“你攀登绣楼,巧遇芙蓉出浴,那应该说是天意了?”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继而一想,进入后寨,完成拜山,冷萍的功劳不可没,既然她在暗中引导,岂能不在暗中盯梢?心念至此,惊疑之心立释,于是面色一霁,感慨的一声叹息,无可奈可的摇摇头,道:“这确是令人无法解释的事。”
        
        冷萍明眸一转,继续压低声音问:“你对富姑娘星夜前来救我们的事,你有何看法?”
        
        江天涛毫不迟疑的道:“小弟衷心感激。”
        
        冷萍哂然一笑,道:“谁稀罕你感激?”
        
        江天涛立即苦着脸道:“我会报答她的救命大恩的。”
        
        冷萍立即冷冷的问:“你怎么报答她?”
        
        江天涛被问得一愣,故意装糊涂道:“看她要我怎样报答她嘛。”
        
        冷萍轻哼一声,特别压低声音道:“她要你去做她的压寨先生。”
        
        江天涛听得悚然一惊,脱口一声轻啊,不由急声问:“你说什么?”因为他没想到富丽英也爱上了他。
        
        冷萍本是一句玩笑戏语,没想到江天涛会吓得变颜变色,不由焦急的「嘘」了一声,并机警的侧身听了听楼内,立即嗔声道:“嚷什么嘛?”
        
        江天涛看了冷萍的焦急相,不由笑了一笑,道:“她是统领大江南北近万英豪的女帮主,当然不会作这种傻事情。”
        
        冷萍一听,立即沉声道:“什么是傻事情?你认为她千里迢迢,日夜兼程,甘冒风霜之苦,跑到塞北来做什么?”
        
        江天涛毫不迟疑的道:“自然是而来救我们。”
        
        冷萍见江天涛仍在故意装糊涂,不由又追问了一句:“还有呢?”
        
        江天涛依然毫不思索的道:“再就是前来救珍妹妹嘛。”
        
        冷萍轻哼一声,无可奈何的道:“你真是个大呆鹅。”
        
        江天涛一听,故意装作不知道地沉声问:“你说她还为了什么?”
        
        冷萍叹了口气,再压低了一些声音问:“你可听说过「三钗」情逾骨肉,发誓终生相聚,永远不分离的事情?”
        
        江天涛道:“我听说过,这与她来救我们有何关系。”
        
        冷萍立即正色道:“这就是制造机会呀。”
        
        江天涛仍是故意装糊涂,装作迷惑地问:“什么机会?”
        
        冷萍正色问:“我先问你,珍妹妹是不是已是你的末婚妻子了?”
        
        江天涛道:“当然啊。”
        
        冷萍立即正色道:“是呀,她们姊妹三人既然终生不分离,珍妹妹嫁给你后,富姑娘和皇甫姑娘,难道终生守在九宫堡,每天看你和珍妹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成?”
        
        江天涛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道:“那怎么可以,英姊姊有她的雄心大略,岂能抛下她辛苦建立起来的「三钗帮」基业置之不顾?”
        
        冷萍立即反驳问:“不如此岂不违背了她们三人的誓愿?”冷萍接着迟疑的道:“我一直怀疑皇甫姑娘的晕厥是有计划的。”
        
        江天涛剑眉一蹙,也不由迟疑的道:“最初,我也曾想到此点,但经我仔细观察,又看不出是假装的。”
        
        冷萍赞同的点点头,感慨的道:“所以我才说这是天意……”
        
        江天涛诚心探探冷萍的口气,故意苦着脸道:“萍姊姊,你看我该怎么办?”
        
        冷萍幽幽一笑道:“我看啊,你就老老实实的接受人家这份情意吧,否则,珍妹妹肯定不饶你。”
        
        江天涛哈哈一笑道:“多谢萍姊姊宽宏大量……”
        
        冷萍悚然惊觉江天涛是在故意装糊涂,探她的口气,不由娇嗔道:“好啊,你故意装糊涂,看我……”话声末落,寨楼内突然传来彩虹龙女的低声痛哭。

        江天涛和冷萍一听,面色顿时大变,不由齐声惊呼:“不好。”好字余声末落,两人已飞身扑进楼门内。

        江天涛一进楼门,果然热气蒸腾,窗上的火光反映,照得寨楼内一片殷红。只见皇甫香,双目紧闭,仰面倒在一张皮床上,富丽英半坐在床上,正为皇甫香,推宫活穴,按摩周身,在她有些苍白的娇靥上,已是汗下如雨。朱彩蝶和邓丽珠,蹲在皮床的左右,接着皇甫香的双肩和两腿,两人同样的面色惶急,热汗滴滴。彩虹龙女似是已看出皇甫香苏醒无望,因而立在富丽英的身后,掩面哭了。

        江天涛奔至床前,不由急声问:“香姊姊怎么样?”富丽英继续为皇甫香推拿,没有回答。

        彩虹龙女立即掩面哭声道:“香姊姊不是被震晕了,而是被人暗中以特殊手法点了穴道。”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脱口一声惊啊,道:“竟有这等事。”说话之间,急步走至床前,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皇甫香仅穿着一身银丝衣裤,丰满的娇躯起伏毕露。

        朱彩蝶抬头望着江天涛,难过而又焦急的道:“香姊姊是被对方点中了「气血囊」,英姊姊一直推拿不开。”
        
        江天涛这才发现「金钗」富丽英的一双纤纤凝脂玉手,一直在皇甫香的左胁下按摩推拿,因而急声道:“英姊姊请起来,让小弟试试看?”
        
        富丽英无奈,只得起身离开,这时,她凤目中的泪珠,才如断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冷萍立即在旁安慰道:“涛弟弟的恩师是「海棠仙子」,即是昔年专解疑难穴道威名满天下的「江南女侠」,我想涛弟弟一定能解开。”
        
        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一听,立即会意的点点头,同时希冀的望着江天涛。这时,江天涛已迅快的将皇甫香的周身要穴,轻灵有序的抚摸了一遍,手法果然与众不同 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五人一看,信心大增,纷纷向床前移了几步,聚精会神的望着江天涛的动作。江天涛按摩了一遍,发现果然是「气血囊」血气不通。于是,平伸右掌,轻轻抚在皇甫香的「气血囊」穴上,功聚右臂,暗凝真力,接着暗劲一吐……
        
        但是,皇甫香的娇躯微微一动,并没有苏醒过来。江天涛面色一变,来不及征求富丽英的同意,急忙掀开皇甫香的银丝上衣,里面立即露出一件两排密扣,紧紧裹着一双高耸王乳的粉色亵衣。富丽英和冷萍五人一看江天涛的惊急神色和举措,心知不妙,断定穴道没有解开,俱都面色大变。「彩虹龙女」正待急声问什么,蓦见江天涛,挥指一划,竟将皇甫香的贴身亵衣划开了 富丽英和冷萍五人,惊慌间定睛一看,只见江天涛运指划破的亵衣裂口内,在雪白的皮肉上,赫然有一个桃核大的黑紫淤血,正在气血囊上。

        江天涛一看,立即面向彩虹龙女催促道:“珍妹快将聚在气血囊内的淤血用嘴吸出来。”
        
        彩虹龙女不敢怠慢,立即蹲身在床前,樱口吮在皇甫香左胁那片黑紫色的淤血上猛吸起来 富丽英心知有异,不由关切的问:“涛弟弟,怎样?可知是那一派的点穴手法?”
        
        江天涛摇摇头,凝重的道:“都不是,是断魂崖爆射出来的小石块,恰好击中了香姊姊的气血囊穴。”
        
        富丽英等人一听,愈加震骇,不由齐声惶急的问:“你看能苏醒吗?”
        
        江天涛虽知钝器击中穴道的解穴方法,但是他从未诊治过,因而也没有把握,但他为了安慰富丽英等人,不得不点点头道:“只要把穴内的淤血,用口吮净,就可苏醒过来。”
        
        富丽英和冷萍等人,深知江天涛的功力,因而俱都深信不疑,充满了希望。再看彩虹龙女的床前脚下,已吸出一大滩黑紫血水,「气血囊」上的那块黑紫淤血,已变成了鲜红。这时,寨楼内的红光更强了,蒸腾的热气烤得令人有些窒息,不远处传来的劈叭燃烧声,震耳骇人。

        富丽英等人看了这情形,断定火势己漫延至距离寨楼不远的几座独院附近了,因而愈形焦急。由于再没听到燃烧的火焰声中有人声,断定「力拔山」大寨内的喽罗头目和高手们,俱已离寨逃命去了。就在这时,江天涛伸臂将皇甫香扶坐起来,两手立即将皇甫香揽进怀里,双掌平贴在她的左右「命门」上。于是,功贯双臂,力聚掌心,暗劲轻轻一吐……
        
        皇甫香娇躯微微一战,同时娇哼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立即将头埋进江天涛的怀里 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一见,立即惊喜的向皮床前走去。冷萍心情较为镇定,急忙向两人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富丽英和彩虹龙女同时止步,这才发现江天涛微合星目,双掌仍抚在皇甫香的「命门」上,因而,两人又退了回来。随着时间的增长,皇甫香的娇靥上逐渐红润,樱唇也有了血色。

        蓦见依在江天涛怀中的皇甫香,娇躯微微一动,伸臂反将江天涛的身体抱住,同时梦呓般的低声道:“涛……弟弟……是……你……抱着……我……”
        
        冷萍一看这情形,立即向朱彩蝶和邓丽珠施了一个眼神,三人悄悄退了出去。三人一出楼门,不由大惊失色,只见骇人的猛烈火焰已燃烧至二十多丈外的几座独院了,整座大寨上,已没有一丝人影。墙面上的积雪完全溶化了,楼檐上的血水,像大雨后的流水般滴下来,正北两座高峰的南面,水光涟涟,不少处已露出青褚岩石。通向出外的宽大石道上,已是雪水推动着雪块,徐缓的向外流去,风势更大了。

        邓丽珠看了这情形,不由急声问:“萍姊姊,我们再不走恐怕走不出去了。”
        
        朱彩蝶道:“香姊姊不知能不能自己下山,就让涛哥哥抱她下去好了。”
        
        冷萍听得一愣,含笑宽声道:“蝶妹妹,你不吃醋了?”
        
        朱彩蝶娇笑道:“今后大家都是同甘共苦的好姊妹了,大家要相亲相爱,相互谅解……”

        邓丽珠也笑着道:“是啊,就是瞽子也可看出来香姐姐和英姐姐对涛哥哥的情意,所以啊……”话末说完,彩虹龙女和富丽英,已搀扶着面色红润,樱唇绽笑,但仍有些虚弱的皇甫香走了出来。江天涛愉快的跟在三人身后,他的鬓角间,仍挂着热汗。

        朱彩蝶一见,首先愉快的迎过去,同时,欢声道:“香姊姊,你这一晕厥不大紧,可把英姊姊和珍姊姊急坏了。”
        
        皇甫香绽着微笑,缓缓的点了点头,并感激的看了看左右扶着她的珍妺、英姊。冷萍也愉快的补充道:“蝶妹妹,你虽然是我们姊妹中最聪明的小妹妹,但你却忘了最真正关心香姊姊的一个人。”
        
        朱彩蝶自是听得出冷萍的话意,立即指着江天涛,愉快的道:“那是涛哥哥。”
        
        如此一说,俱都哈哈笑了,只有江天涛的脸和皇甫香的粉面红了,但是,任何人看得出,他俩人的心,是甜的。尤其江天涛,他一直恐惧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丽少女们,万一齐集一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闹得九宫堡天翻地覆,永无安宁之日。这时,见她们之间,尽情嘻笑,毫无隔阂,心中尤为愉快。于是,游目看了一眼火焰凶猛的大寨,立即催促道:“要走我们必须趁火势尚未蔓延至寨墙附近时离去,否则,就要绕山才能到达南麓了。”
        
        彩虹龙女立即望着富丽英关切的问:“姊姊的马匹放在什么地方?”
        
        富丽英一指东南两峰,道:“就在东南麓的一座松林内,距山口不远。”
        
        彩虹龙女立即愉快的道:“我们的马匹就在临福镇后的松林内,可能距你们放马的地方,也不会大远。”说此一顿,黛眉微蹙,突然又望着皇甫香,为难的道:“香姊姊还不能运功飞驰怎么办,抱下山去我可没有这份把握。”
        
        冷萍可等聪明,知道「彩虹龙女」有意给皇甫香制造机会,索性作个顺水人情,立即提议道:“由此地到南麓,山道十分崎岖,还是涛弟弟照顾皇甫姑娘下山比较合适。”如此一说,皇甫香和江天涛的脸都红了,尤其皇甫香,在娇羞不胜中,尚没忘了投给冷萍感激的一瞥。

        富丽英自然更清楚彩虹龙女的心意,因而接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姊妹几人就先在前面引导吧?”于是冷萍和富丽英在前,朱彩蝶和邓丽珠居中,彩虹龙女一人在后,五人展开轻功,沿着宽大寨墙,迳向南寨楼绕去。

        江天涛一俟富丽英等人起步后,立即向着羞喜不胜的皇甫香,催促道:“姊姊,我们也走吧。”
        
        皇甫香深情的看了江天涛一眼,神态羞不可抑,她这时芳心的喜悦,无法形容也无法比拟。江天涛知道,皇甫香虽然较为爽朗,但是要她自动倒进他的怀里,恐怕也不容易于是,急上两步,伸臂将她抱起。皇甫香一声嘤咛,双颊通红,急忙举袖掩住自己似笑似嗔的面容。
        
        江天涛不再迟疑,展开轻功,沿着寨墙驰去。举目再看,富丽英和冷萍五人,已到达东墙,迳向正南驰去。彩虹龙女走在五人最后,她藉着观察火势或转弯之际,不时觑目看一眼涛哥哥和香姊姊。当然,她不是因妒生气,或是有意看一眼两人的旖旎飞行,而是深怕他们没有跟上来,或发生什么意外。
        
        由于北风猛烈,火舌已卷上西面寨墙,巍峨的南寨楼,已快烧到了 富丽英等人,只得纵下寨墙,绕向正南。到达寨南,积雪全溶,除了低崖处尚有雪水,大部已是乾燥青石。一行七人,沿着通向南麓的宽大人工山道,直向山外驰去。片刻之后,道上已有尚未全溶的积雪,温度也逐渐寒冷起来。弯曲的山道,愈走愈崎岖,但较江天涛五人来时,行走仍是容易。

        一过半山,凛风寒冷刺骨,江天涛觉得出,怀中的皇甫香,已有些微微颤抖,因而,抱紧了些。皇甫香倒在江天涛结实而有力的双臂上,除了内心的快慰和甜蜜,但她的身体并不舒服。因为,她竭力凝功提气,尽量减轻自身的重量,俾使心爱的涛弟弟飞驰容易。
        
        皇甫香觑目前看,发现最近的珍妹妹也驰出十数丈外,因而觉得这正是向心爱的涛弟弟道歉的好机会。于是,她玉手揽住江天涛的颈部,樱唇凑至江天涛的耳畔,悄声问:“弟弟,你还生姊姊的气?”
        
        江天涛觉得虽然山道宽大,但却不愿在此时此刻谈这些事,因而,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皇甫香轻哼一声,故意嗔声道:“哼,没生气为何不理?”
        
        江天涛剑眉一蹙,只得支吾道:“小弟轻功调气不同,说话尤不适宜。”
        
        皇甫香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她知道江天涛功力深厚,飞驰中说几句话绝无问题,因而嗔声道:“鬼话,现在你还不是一连说了两三句。”江天涛的俊面一红,愈发不敢答话了。

        皇甫香黯然一叹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但是,我也深信你知道我的心意,尤其在星子山的松林内,你必然认为我是最不讲理的人……”江天涛不便再说话,只得摇摇头,表示决没那个意思。

        皇甫香又凑近江天涛的耳畔,悄声问:“涛弟弟,你对英姊姊丢掉她重要的帮务,星夜前来救你,你心里……”
        
        江天涛心中一动,急忙插嘴道:“小弟十分感激两位姊姊。”
        
        皇甫香立即大方的道:“我算不了什么,倒是英姊姊的问题……”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问:“什么问题?”
        
        皇甫香立即神密的问:“假设英姊姊的心中对你有所希求,你会答应她吗?”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断定必是冷萍方才谈论的那件事情,因而他觉得这时绝不可随意谈论这件事。于是,心中一动,立即诚恳的回答道:“只要英姊姊吩咐,小弟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辞字方自出口,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仆身下去。皇甫香正在心中措词,乍然无备,不由惊得脱口一声娇呼。

        江天涛心中一惊,暗呼不好,心念末毕,前面已传来数声惊急娇呼:“什么事?”娇呼声中,碧影一闪,神情紧张的彩虹龙女,第一个扑至近前,接着是富丽英和冷萍四人。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俊面通红,皇甫香娇靥惊慌,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迅即将皇甫香接了过去 富丽英和邓丽珠四女,瞪着凤目,齐声迷惑的问:“倒底什么事?”
        
        皇甫香忍笑嗔声道:“涛弟弟坏死了。”如此一说,所有注视江天涛的目光,愈发充满了迷惑和惊疑。
        
        江天涛看得出,每个人的目光中,似乎都懹疑他必是抚摸了皇甫香什么地方,或趁机向她亲吻。心念至此,又窘又急,只得急忙解释道:“小弟一时大意,脚下一滑,险些仆倒。”

        已立在地面上的皇甫香,立即颔首笑着道:“我想涛弟弟是累了,不好意思喊你们,所以才使坏,险些把我丢进雪里。”如此一说,众人都笑了。

        富丽英绝不相信江天涛对皇甫香有轻薄的举动,于是,转首看了一眼山势,谦和而愉快的道:“所幸距山口也不远了,就由珍妹妹携香妹妹走吧。”说罢,绽唇微笑,即和冷萍四人当先向山口驰去。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但由于天空阴沉,远处景物仍难分明。出了山口,左右俱是满积白雪的松柏茂林 富丽英首先停身问:“萍姊姊,你们的马匹在那里?”

        由于冷萍和富丽英一路并驰,两人早已叙过了年次,冷萍果然比富丽笑大一岁。两人都想彼此交好,自然乐于称姊呼妹,而冷萍也乐得作个大姊姊,但在她的内心,却对江天涛特别佩服。因为,她揣不透江天涛那来如此尖锐的目力,而她冷萍从来末向他透露自己的芳龄,今年究竟是多少岁。这时见富丽英询问,立即一指右侧松林,道:“在这一面。”

        富丽英愉快的一笑,说:“太巧了,我的马也在这里。”说话之间,当先进入林内。

        江天涛走在最后,也紧跟彩虹龙女进入。林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久久才能隐约可辨。皇甫香转首望着身后的江天涛,亲切的道:“我们的马就在里面,距此很近。”

        江天涛点点头,正待说什么,蓦闻前面的富丽英惊「咦」一声,迷惑的自语道:“好像是此地嘛,为何没有马匹?”

        是冷萍的关切声音问:“英妹是将马拴在此地吗?”

        富丽英笑道:“我们任由它们活动。”

        江天涛知道马匹不见了,凝目一看,富丽英和冷萍、邓丽珠和朱彩蝶四人,正在东张西望的游目找寻。来至近前,江天涛首先低头察看附近,发现地上厚厚的枯枝松针,并无零乱现象,因而迟疑的道:“可能就在附近。”

        紧跟到达的彩虹龙女和皇甫香,同时关切的道:“英姊姊喊一喊你的「老黄」嘛。”
        
        江天涛一听,知道「老黄」就是富丽英骑的那匹黄骠马。只见富丽英倒着这些人的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撮口吹哨,久久才绯红着双颊,吹了一声尖锐直透云上的尖啸。啸声甫落,正西黑暗处,立即隐约传来数声激烈马欢嘶。

        彩虹龙女一听,凤目倏然一亮,立即脱口愉快的道:“它们去找我的「老青骢」去了。”

        江天涛虽觉迷惑,但却声说:“那我们快去吧。”

        皇甫香不愿再让心爱的珍妹抱着前进,因而接口道:“它们会自动回来。”

        冷萍为难的一笑道:“还是我们去吧,我们那位林婆婆八成已帮着两位贤妹在看马了。”

        富丽英一听,知道江天涛还带了一位老婆婆来,急忙感激的笑着道:“那真要谢谢她了。”如此一说,彩虹龙女和朱彩蝶等人,俱都忍不住笑了。「金钗」富丽英得得一愣,闹不清她们为何发笑,也想不起自己的话,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就在这时,林深黑暗处,再度传来一阵烈马咆哮和怒嘶,并挟杂着老婆婆的吵哑叱喝声。江天涛一听,不由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说话之间,众人纷纷起步,迳向林深马嘶处驰去。

        前进约数十丈,已看到那几座大石,只见白发蓬松,怒目圆睁的林婆婆,正双手猛力拉着一匹黄马和一匹白马挣扎。那两匹剑马,虽被林婆婆拴在巨松上,和小青它们离得不远,但是,「老黄」的四股缰绳,似是有一股已被挣断了。小青、小红等马,昂首竖耳,马目闪光,愣愣的望着林婆婆和「老黄」两马挣扎,彩虹龙女的青骢,神情不稳,低嘶连声。

        打量间,众人已驰至近前。冷萍是林婆婆的主人,首先怒声叱喝道:“林婆婆放手。”

        正在怒火高炽,死不放马的林婆婆一听,本能一愣,不自觉的手松了。「老黄」两马被拴在巨松上,仍在猛力挣扎 富丽英沉声一声娇喝,老黄两马的暴怒情绪立时平静下来。林婆婆一见冷萍和江天涛等人,立即笑呵呵的道:“我老婆子就知道您们快回来了。”说话之间,迷惑的看了一眼富丽英和皇甫香,虽然她已适应了林中的黑暗,在乍然间仍看不清这两位有些面熟的少年书生是谁。

        江天涛首先含笑问:“林婆婆,这两匹马怎么来的?”

        林婆婆正在想这两个少年书生是谁,这时经江天涛一问,思维又断了,只得先笑呵呵的回答道:“这两匹马可真有意思,就在你们走后不久,珍姑娘的青马突然昴首竖鬃,惊奇的发出一声欢嘶。我老婆子深怕惊动了「力拔山」属下的高手,所以立即过去吆喝阻止,谁知,正东深处,也传来两声烈马欢嘶。这一来我的确大吃一惊,知道引来了「力拔山」的高手,继而一想,我老婆子好久没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了,今夜正好大显一下身手……”说至此处,威风凛凛,神气十足,惹得江天涛等人,俱都哑然笑了。

        冷萍也有意让富丽英和皇甫香认识一下林婆婆的素性,所以没有阻止,但她却催促道:“说得简单些。”

        林婆婆会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猜怎么样?跑来了两匹大马,竟是空鞍无人,这两匹马的主人八成是三天没给它们吃东西,飞快的奔至珍姑娘的青马饲料袋前就大吃大嚼起来。我老婆子依然严阵以待,但是久久末见有人追来,我过去仔细一看,嘿,鞍上不但有两大包衣物,四个鞍辔里还装满了银子,就说这两付鞍辔吧,也值不少钱呢……”说着,还特地转身指了指「老黄」。

        江天涛正色忍笑,风趣的道:“林婆婆,由星子山来此的沿途上,你常对我说,你终有一天会发大财,遇见财神爷的宝马驮宝来……”众人一听,再也忍不住愉快的笑了。

        冷萍立即忍笑埋怨道:“涛弟弟,你总是爱逗林婆婆。”众人一听,笑得更厉害了。

        林婆婆想是被八个鞍囊的金叶子迷住了神智,这时见朱彩蝶等人笑得厉害,乍然间,尚悟不出其中的原因,顿时愣了。冷萍立即嗔声道:“林婆婆,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拜见富帮主和皇甫香姑娘。”

        富丽英见冷萍已经说破,立即谦和的笑着道:“谢谢你,林婆婆,不是你拴住「老黄」,这两匹马恐怕早被别人拉跑了。”

        林婆婆瞪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皇甫香和富丽英,久久才恍然大悟的道:“哎呀,我的天,真是大名鼎鼎的当帮主,我说怎的有些面熟呢,原来你们都作了俊书生……”

        话末说完,不知何时彩虹龙女已至富丽英的鞍囊内取了几片金叶子,立即塞进林婆婆手里,同时,笑着道:“林婆婆,这是我英姊姊赏你的。”

        林婆婆低头一看,张着嘴巴,愣了许久,才慌得急声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我老婆子是应该伺候少夫人们的……”

        林婆婆平素乱喊一气喊「少夫人」喊惯了的,这时惊喜的神志又有些不辨东西,不自觉的又说溜了嘴。冷萍听得面色一变,江天涛的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朱彩蝶和邓丽珠也都愣了。林婆婆一看几人神色,悚然一惊,头脑顿时清醒了,知道自己的嘴巴闯了祸。

        岂知,静静立在富丽英身边的皇甫香,立即愉快的道:“珍妹,再给林婆婆拿几片金叶子,算我赏的。”

        彩虹龙女愉快的应了声是,又至鞍囊中拿了几片金叶子,含笑塞进林婆婆有些颤抖的手里。林婆婆完全惊呆了,她急忙一定神,连连万福激动的道:“谢谢两位姑娘的赏赐,我老婆子虔诚的住福你们,诸事顺心,万事如意,此行成功,花开并蒂。”

        江天涛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林婆婆的疯癫憨态,原来都是喂装的,因而末待她说完,立即沉声问:“林婆婆,你是否还希望赏你第二次?”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们家的大贵人,您也别心急,不出几个月,保您会拿这里面的金叶子,赏给我老婆子。”说着,还特地转身指了指「老黄」背上的鼓鼓鞍囊。

        江天涛没想到林婆婆说的如此露骨,俊面不由一红,觑目一看富丽英,仅微微蹙着黛眉,神色间并没有什么不高兴。冷萍却慌得大声怒叱道:“林婆婆,你疯疯癫癫的胡说些什么,一点不懂规矩,还不准备马匹。”

        林婆婆毫不生气,将金叶子塞进怀里,照例先整理江天涛的小青 富丽英看出林婆婆是个阅历渊博,目光锐利的老精灵,根据她的谈话,显然已洞烛她这次赶来塞北的目的。心念一动,她决心要利用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婆婆,为她办这件大事情。于是,转首望着冷萍,谦和的笑着道:“萍姊姊,何必责怪林婆婆,小妹觉得林婆婆到是满会说话的。”

        冷萍见富丽英毫无不悦之意,自是放心不少,这时见富丽英反而劝她,也谦和的笑着道:“林婆婆的人倒是满能干的,就是有时候疯言疯语。”

        皇甫香立即含意颇深的道:“我倒觉得林婆婆直言直说,爽朗痛快,总比那些言语含糊,推拖支吾,心里明白,也说不知的人好的多。”

        江天涛一听,第一个俊面通红,他觉得这些如花少女中,皇甫香比朱彩蝶还也刁蛮。恰在这时,林婆婆已将每个人的马匹准备好了。于是,等人纷纷上马,迳向林外驰去。到达丈外,天光十分明亮,远近景物,清晰可见。等人为免再生意外,绕过临福镇,直奔景堡县城。

        傍晚时分,已到达了景堡县城,酒楼茶肆间,灯火辉煌,正热烈谈论著两件轰动武林的大事情。但是,迳自宿店,末进酒楼的江天涛等人,却没有机会听见。次日绝早,等人继续赶程,皇甫香和富丽英,已恢复了她们雍容高雅,清丽艳美的女儿真面目。

        中午时分,江天涛等人已飞马奔进涿麓城。涿麓城虽然不大,街道也较窄狭,但是人烟稠密,市面繁华。江天涛等人,就在一家「怡醉楼」的酒楼前下马。林婆婆久走江湖,善观动静,她发现许多武林人物中,再看不到有胸襟上绣有腾龙标记的人。

        等人登上酒楼,只见楼上仅有七成座,却有一半是武林人物,当然,这些人中,大都是「力拔山」的逃亡部属。只见那些人,豪放粗犷,巨壶大桄,高谈阔论的话题,俱是「力拔山」已死和高谷总寨被焚的事。江天涛等人,一登上酒楼,全楼顿时一静,不少人以惊急的目光向富丽英等人望来,但他们是似看得出,这一男六女,一个老婆婆,绝不是好惹的人物。在酒保的恭谨引导下,等人在正北靠街的一面以布帘围成的雅座内依序坐下 敢阉恰好坐满一桌。由于马匹必须上足草料,充分休息,是以等人索性围桌细谈,浅斟慢饮,谈论回程的路线问题。
        
        江天涛饮了一口杯中酒,即对末座相陪的林婆婆,道:“林婆婆,我们回幕阜山,如何走最近?”

        林婆婆毫不迟疑的道:“我们由此地走正定,奔新乡,由原武渡黄河,在汉阳过长江,直达幕阜山北麓,这一条路最近,也最适合乘马骋驰。”

        江天涛会意的点点头继续道:“英姊姊和香姊姊如回东梁山,如何走法?”富丽英和皇甫香一听江天涛代她们询问路线,两人的黛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林婆婆受了富丽英和皇甫香的金叶子,自是要说几句有利两人的话,于是,略一沉思,道:“英姑娘要回东梁山,当然是由此地奔清苑,走济南府,再奔徐州,蚌埠为最近,不过……”说此一顿,含笑看了江天涛等人一眼,继续道:“如果英姑娘帮中无甚要事,大家一同南下,可到汉阳再分手……”

        朱彩蝶立即迷惑的道:“那样走,英姊姊不是太绕道了吗?”

        富丽英静静的听着,心中似是成竹在胸,这时见朱彩蝶如此一问,正待回答,林婆婆已抢先说了:“看来是绕道,实则没什么,到达汉阳后,英姑娘可雇一艘大江船,顺风顺水,沿江而下,不几日便可到达东梁山,既可游览沿江风景,又可节省人力马力……”

        话末说完,朱彩蝶和邓丽珠立即愉快的插言道:“那样太好了,英姊姊和香姊姊,就和我们到汉阳再分手吧。”说话之间,两人希冀的看着富丽英,又看看皇甫香。

        富丽英淡雅的颔首绽笑道:“我要去的地方,比诸位姊妹还要远一千多里地呢。”

        江天涛和冷萍听得一愣,朱彩蝶和邓丽珠惊异的「啊」了一声,俱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富丽英 富丽英神情平静,依然淡雅约含笑道:“我要去临贺岭,小住一个时期……

        江天涛等人一听,不由脱口齐声问:“那么远?”

        说话之间,发现皇甫香柳眉紧蹙,彩虹龙女神色黯然,江天涛不由心虚的问:“听说临贺岭,尚在九疑山之南,山中建有七十二座尼姑庵……”

        话末说完,皇甫香立即沉声问:“涛弟弟,可是有意提示我和英姊姊,最好终生遁入尼姑庵?”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惶得急声分辨道:“小弟决无此意,我只是顺口说说而已……”

        话末说完,雅座外不远的一桌上,在争论的谈话中,突然响起一个忿忿的声音,极为不满的道:“要去东梁山你们去,我「马鞭」陆新发不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不由同时一愣,俱都本能的凝神侧耳,要听一听这些纫靴东梁山究竟有何事情。又听另一人压低声音道:“陆老兄,目前我们是迫不得已呀,龙君已死,大寨被焚,金龙高手都不见烈阉影,分的钱又不够花用,你说我们不投奔东梁山投奔谁?”江天涛等人一听,原来是「力拔山」属下的逃亡头目。

        依然是方才那个姓陆的,沉声道:“我不去,堂堂七尺之躯,岂能俯首听命三个女的?”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倏然由椅上立起来 富丽英一见,立即挥了一个「坐下」手势,阻止彩虹龙女出去。又听一个深沉的声音,低声笑着道:“陆老兄,你不必为此担心,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三钗帮」早在龙首大会结束的第九天,已经改组成「三老帮」了……”

        江天涛和冷萍,以及朱彩蝶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俱都震惊的望着神色镇定的富丽英和皇甫香。彩虹龙女似是已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不由掩面而泣。

        蓦闻那个姓陆的,惊异的问:“什么?已改成「三老帮」了,难道三钗都成了老太婆?”

        那个深沉的声音,哈哈一笑,再度压低声音道:“三钗中的玉钗已嫁给了九宫堡的少堡主,而且就要生孩子了,自然不能再是「三钗」中的一钗。最漂亮的妹妹嫁了个英俊郎君,美丽的姊姊自然地无心干了,索性交给「银钗」的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另组新帮会……”

        其中一人,突然不解的问:“为何叫「三老帮」呢?”

        嗓音深沉的那人又道:“皇甫阳觉得一人精力有限,就请出他的好友「湘江叟」和「多臂金刚」协力掌理三钗帮……”

        那个姓陆的,迷惑的道:“去年我还看见过潇洒儒雅的皇甫大侠,看他年纪最多也不过四十余岁,怎么称得上老呢?”

        其中一人,立即风趣的笑着道:“女儿将嫁,抱孙在即,不老也得加个「老」字呀。”

        皇甫香听得娇靥一红,芳心卜卜,不自觉的瞟了一眼低头沉思似在听,又似有满腹心事的涛弟弟。而此时,江天涛正在心中思量着,他其实早有心把话向富丽英和皇甫香说明,只要她们愿意,自己定无二话。但一来皇甫香以前对他太过恶劣,他虽然早就不计较了,但想逗逗皇甫香,让她发发急,以惩罚她当初任性放走「毒娘子」,结果闹得大家劳师动众,还差点出事。二来,富丽英一直深藏不露,从来没有向他江天涛表白过什么,虽然能从她的眼中看出脉脉含情,但毕竟还没有听她亲口说出心意,自己怎好酶失。此时,听说「三钗帮」已经换人,江天涛知道,自己必须找个时间把话说明白。万一,富丽英和皇甫香误以为自己对她们无情,做出什么傻事,弄得到时候无法收拾,就不好了。本来是好事,结果可能变成坏事。

        心念间,又听姓陆的那人,低声一笑道:“你听谁说「银钗」皇甫香也要出嫁了?”

        方才那人立即正色道:“不但皇甫香要嫁,就是曾为一帮之主的「金钗」还不是也要嫁?”

        冷萍等人一听,不由觑目去看富丽英。只见端庄雍容的富丽英,镇定静坐,凤目平视,毫无一丝不安、气怒和羞涩的神情,对那些人的谈话,好似与她无关似的。

        依然是姓陆的那人,低声笑着问:“这些消息你都是由那里听来的?”

        那人得意的一笑道:“小妹妹都要抱娃娃了,当姊姊的还不急起止追,金银二钗不出嫁难道要去深山当尼姑?”

        最后「当尼姑」三个字,宛如三把利刀插在彩虹龙女的心坎上,一股悲痛怒火,倏然升起,脱口一声厉叱:“鼠辈找死。”死字出口,推椅离席,寒光如雷一闪,青锋已撤出鞘外,顺势一挥,围帘应声破了一个大洞。紧接着,碧影一闪,挟着一道寒光,飞身扑了出去事出突然,加之江天涛等人俱鄱在凝神静听,没想到悲痛填胸,自觉愧对两位姊姊的彩虹龙女会拔剑扑了出去。是以,惊愕之间,彩虹龙女已不见烈阉影。

        富丽英首先急声阻止道:“珍妹回来。”急呼声中,众人纷纷扑出围帘。

        一连两声厉叱娇呼,满楼高谈阔论的酒客,顿时一静,纷纷转首惊异的向江天涛等人望来。当他们发现娇靥铁青,凤目圆睁,手横青锋健,黛眉透杀气的彩虹龙女的时候,俱都大吃一惊。彩虹龙女虽然仗剑扑出围帘,但她却没有立即行动。

        因为,靠近窗帘旁边的一排三张桌子上,俱是各形各色的武林人物,俱都震惊的望着她发愣,乍然间,她无法断定方才谈话的那些人是谁。就这一顿之际,彩虹龙女心中的杀气业已平息,但她仍怒目盯着就近三桌的劲装人物,决心查出最后说话的那人。

        富丽英见「彩虹龙女」并没有在盛怒之下杀人,因而放心了一半,立即平静而淡然的宽声道:“珍妹,酒楼茶肆,谣言纷纭,多由那些贩夫走卒们,捕风捉影讹传而起,何必如匆严真。”

        彩虹龙女没有收剑的意思,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近而三桌上的十数劲装人物。满楼酒客中,不少是「力拔山」属下的赤龙高手,他们都曾和彩虹龙女照过面,是以,纷纷悄悄溜走。靠近围凉坐着的三桌劲装壮汉,多是总寨内的大头目,这时见彩虹龙女仗剑怒视着他们,心中还有些不服。继而,发现楼梯口神色紧张,悄悄溜走的赤龙高手,心知不妙,个个大骇。

        彩虹龙女根据方才那些谈话的方向判断,可能是第一桌,于是剑尖在就近一个壮汉的脸上一指,沉声问:“你姓什么?”

        壮汉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退后了两步,惶声道:“我……我姓张。”

        粗壮汉子似乎较为镇定,立即回答说:“我姓陆。”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瞋目怒声道:“方才是谁说本姑娘……”说至此处,突然惊觉「生娃娃」的桓实在无法出口,只得娇哼一声,怒目望着其余三人。

        方才姓张的壮汉,抱拳紧张的问:“请问姑娘是那一位?”

        彩虹龙女娇哼一声,正待说什么,蓦闻身后的林婆婆沉声道:“珍姑娘,让我老婆子来告诉他们。”说话之间,急步向彩虹龙女身前走去。

        江天涛一见林婆婆走去,一双剑眉立即蹙在一起了。冷萍却不客气的说道:“简单讲几句就行了,别和他们噜嗦。”

        林婆婆点头会意,索性也望着其余两桌上的壮汉,神气的沉声问:“你们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吗?”说着,肃手指了指已将黛眉竖起的彩虹龙女,继续道:“她就是大名鼎鼎,名满天下的「彩虹龙女」萧姑娘。”话声甫落,全楼一片骚动,三桌劲装大汉,个个面色大变。

        林婆婆对全楼震惊的动态,看也不看,继续肃手一指卓立围帘近前的江天涛,神气的道:“喏,这位公子爷就是我们的大贵人,新近接掌九宫堡的江少堡主。”满楼的酒客,又是一阵震惊骚动,个个瞪大了眼睛。

        林婆婆一看这情形,愈加神气,椄着又一指富丽英和皇甫香,继续道:“这两位就是威震大江南北,统领近万英豪的「三钗帮」富帮主和皇甫总统领,诸位可看个清楚。”满楼酒客以及尚未离去的赤龙高手,神情愈加震惊,但也有不少人觉得机会难再,大胆的看个清楚。

        林婆婆介绍完,立即望着第一桌上的五个壮汉,沉声道:“你们五个蠢物可看清楚,我们的珍姑娘可是要生孩子,我们的富帮主可是要当尼姑?”

        如此一说,「三钗」的娇靥同时一红,尤其「彩虹龙女」红云直达耳后,羞怒交集,暗暗生气。但是,满楼酒客的脸上,却没有一人胆敢露出一丝笑意。第一桌上的五个壮汉,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浑身打颤,俱都战战兢兢的立起来,唯恐保不住脑袋。

        蓦见林婆婆老脸一沉,突然厉声道:“方才是谁散布的谣言,赶快自动的站出来,否则统统杀头,一个不留……”

        话末说完,立在左边的一个生像有些诙谐的汉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苦苦哀求说:“姑娘饶命,老嬷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林婆婆哼了一声,正待说什么,蓦闻富丽英淡雅的道:“珍妺,回来吧,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其余两桌的壮汉,也纷纷立起,恭声道:“小的们俱是投奔「三老帮」的弟兄,因为在此打尖,不慎酒后失言,冒渎烈妖位姑娘,尚望宽恕海涵,饶了他的狗命。”

        富丽英淡雅一笑,谦和的道:“尔等有志同去投效「三老帮」,深信皇甫前辈一定竭诚欢迎你们。”三桌十数壮汉,同时躬身,暴声应喏,神态十分恭敬。

        江天涛一俟「彩虹龙女」收剑退回,立即招来酒薄,结帐下楼,认镫上马,直向清宛府驰去。

        等人八骑,晓行夜宿,沿着通往江南的宽大官道,放马飞驰,他们离开塞外已经一个月,还得再需一个月才能赶回「九宫堡」。将近一个月的旅程中,富丽英和江天涛,在不知不觉中,已埋下了浓厚的感情,她越发的不愿离开这位英俊的涛弟弟。江天涛同时也对皇甫香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他觉得皇甫香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柔如水。但是,他却没有机会能与皇甫香或是富丽英单独相处,真是苦恼。
        
        这一个月中,因为有富丽英和皇甫香随行,江天涛又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每夜只能一个人睡了。这天傍晚,江天涛吃完饭,有些闷闷不乐地和衣躺在床上。
        
        “怎么啦,不高兴?”皇甫香一脚跨了进来。
        
        “是香姊姊啊,她们呢?”江天涛无精打采地问道。
        
        “她们啊,听说此地夜景不错,嚷着让英姊姊带她们去了,林婆婆也跟着去了。”说话间,皇甫香已走到床边,坐在了床上。
        
        “哦?那姊姊你为什么不去?”江天涛转脸问道。
        
        “姊姊怕你一个人闷嘛,所以就留下来陪你喽。”皇甫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饱含情意的看着己心爱的涛弟弟。
        
        江天涛感到皇甫香吹气如兰,丝丝热气喷在脸上,他突然惊觉到皇甫香变瘦了,忍不住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皇甫香的脸,道:“香姐姐,你变瘦了。”

        皇甫香握住了涛弟弟的手,亲吻着涛弟弟的掌心:“涛弟弟……”

        皇甫香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强抑着不让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但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颤动的声音,幽幽的道:“涛弟弟,我知道你仍然不肯原谅姐姐,是姐姐当初太任性,姐姐不怪你。你知道姐姐的心意,一直想做涛弟弟的爱人。但是,你已经有了六位温柔贤慧、漂亮可人的妻子,姐姐知道这是自己是在妄想,但是,姐姐忍不住啊……”说到这里,她再也止不住泪水喷涌而出。

        江天涛想不到,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跟她说明,竟会产生如此大的误会,内心非常懊悔,自己没有细心的注意,皇甫香是笑在脸上,苦在心里。江天涛温柔的扶起皇甫香,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香姐姐,我的好姐姐,涛弟弟真的很喜欢你,弟弟早已将过去的种种不快抛出脑后,谢谢你这么爱弟弟。弟弟也很矛盾,因为我已经耽误了六位爱我的姑娘,在我内心,一直是对她们有着深深的歉意。弟弟也犹豫过,是不是应该发展我们人之间的感情。但是,我不忍心,再耽误你啊。因为,我只能给你残缺不全的爱啊。”

        皇甫香紧紧把脸埋在江天涛的胸口:“对不起,涛弟弟,我错怪了你,是我害了你。”

        “不光是你。”江天涛苦笑着说。

        “我知道,还有英姊姊。”皇甫香噗嗤一笑,尽管脸上还挂着泪水,笑容却是那么的灿烂:“英姊姊和我一样,爱死你这个混世魔王了。”皇甫香用手环抱着江天涛,仰起脸看着江天涛:“涛弟弟,你今天的话好奇怪啊。”

        江天涛抚摸着皇甫香清秀可人的小脸,微笑着:“有什么奇怪的?涛弟弟还是涛弟弟啊。”

        皇甫香张大她充满了希冀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心爱的涛弟弟,一字一句的问道:“涛弟弟,你能容纳我吗?”

        “涛弟弟的心里,一直有着香姐姐你。”江天涛盯着皇甫香的眼睛也一字一句的回答。

        “姐姐,还是爱人?”皇甫香很紧张。

        江天涛笑了,他低下头,清晰的在皇甫香的耳边说道:“都是。是姐姐,也是情人,只要你愿意。愿意吗,香姐姐?”

        皇甫香的眼泪忍不住又夺眶而出,连声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听着皇甫香的表白,江天涛浑身发烫,脑子里浑浑沌沌像煮开了一锅粥,再也不去想是不是应该再容纳皇甫香,自自然然地他把左掌盖上了皇甫香的胸口──那饱含生命泉源的柔软与丰实的所在,让那一对孪生的宝贝在自己火热的手掌下急速起伏。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40

江天涛的双唇也贴上了皇甫香火热的嘴唇,皇甫香热烈但生疏的回应着,任涛弟弟勾出她的处女的嫩舌肆意的吮吸。她双眼紧闭起来,尽情的让涛弟弟享受爱的果实。皇甫香环着涛弟弟的手渐渐放松,身子微微颤抖,嗯了一声。

        江天涛松了口,手掌仍轻轻握着。张开眼,皇甫香亮晶晶的大眼,正一瞬也不瞬地瞅着江天涛,眼中有股烧得人心慌的火焰,幽幽轻叹了一声,她缓缓抬起左手,移向右肩,把外衣脱掉,把肚兜的肩带褪到手臂上。

        江天涛脑里嗡嗡乱响,心砰砰地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皇甫香闭上眼,垂下手,身子像是突然软了下去,江天涛急忙搀着她。她揽着涛弟弟的补子,偎倒在涛弟弟的怀里。江天涛跪在床上,把皇甫香放倒在雪白的床单上。她睁开眼,冲涛弟弟一笑,满脸绯红地张开双臂。

        江天涛俯身下去,侧躺在皇甫香的身旁,手竟有些抖,紧张得像初尝禁果的少男。捧着皇甫香的手,江天涛的唇落在皇甫香的手背上,缓缓地,顺着手臂,爬上她业已裸露的,浑圆光润柔若无骨的肩头。皇甫香笑吟吟但略显紧张地看着涛弟弟,左手抚着涛弟弟的肩膀与头发。

        江天涛向皇甫香的鬓脚吻去,指尖轻巧地点着她的耳垂,右手偷偷从她的腰侧爬上胸前。皇甫香双眼紧闭,睫毛轻颤,双唇微张,身体仿佛不安似地蠕动,时而交互地曲起又伸直光裸的长腿。江天涛的唇滑向皇甫香的竟子,手指极轻极缓地按摩着。皇甫香深吸一口气,微张的唇开始不可抑制地轻颤。

        江天涛把脸埋在皇甫香的胸口,隔着薄薄背心,轻吻那隆起的饱满。皇甫香发出嗯嗯的声音,双手把涛弟弟的头轻压在泛起红潮的胸前。江天涛的玉茎早胀得难受,可是皇甫香的激情让江天涛感同身受,满心疼惜。只觉得,就算舍命来取悦她,也是心甘情愿。

        江天涛让指尖轻轻滑向皇甫香的腹部,所经之处,引起阵阵微波。皇甫香紧紧抓住涛弟弟的手,亵衣下的小腹,时而抽紧,时而放松,沉重的鼻息,清晰可闻。江天涛挣脱皇甫香的手,手掌在她腰间巡梭。当他回头向皇甫香望去,只见她通红的脸上,漾满温暖笑意。皇甫香双拳纂着,蹙了眉,紧闭双眼,微露的一排贝齿咬着下唇,那模样看得江天涛心痒痒地,直疼皇甫香。

        江天涛放开皇甫香,与她并头躺下:“香姐姐,你准备好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涛弟弟了吗?”

        满脸通红的皇甫香慵懒地偏过头来,坚决的点了点头,眼光热得像会烫人。江天涛凑过头,轻咬皇甫香的下唇。皇甫香却重重地咬了江天涛一口,江天涛知皇甫香已到了临界点。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心噗通噗通地擂着鼓,江天涛终于把手由褪下的肩带边伸入皇甫香的肚兜内。皇甫香「嗯」地哼了一声坐了起来,向涛弟弟羞涩的嫣然一笑。江天涛从未见过女子这一笑中能包含这许多柔情、羞涩与万千妩媚,又看着皇甫香发起愣来,竟忘了脱掉皇甫香的肚兜。

        皇甫香脸上的羞意加深了几分,江天涛慌忙伸手,将皇甫香的肚兜卸掉。跃入他眼歉是那恰恰一握、浑圆秀丽的一对秀乳。真正是增一分太妖娆,减一分尚青涩。虽然,江天涛曾经在「拜山」的时候,适逢皇甫香出浴,见到过一次,但那次隔得远,看不真切。这次可是近在咫尺,自然又不一样。

        皇甫香嘤咛一声,两手遮住了脸。江天涛万般爱怜地揽住她,轻轻放倒在床上。皇甫香依然遮着脸,手肘半掩着胸。江天涛吻了一下皇甫香的樱唇,轻轻拨开她的手肘,寻上了皇甫香胸前。初触皇甫香的蓓蕾时,他的双唇与指尖如遭短暂电击似的轻微麻庳流窜全身,脑中一片昏眩与震动。皇甫香挺起胸迎向江天涛,颤栗的肌肤上泛起无数细小疙瘩。

        江天涛轻缓地向峰顶的花蕊呵气,又让唇瓣指尖,时急时徐地拂遍皇甫香秀丽的生之果实与花环。在皇甫香颤栗急促的呼吸里,江天涛极力控制着心理与生理上要爆裂般的兴奋,对能带给皇甫香任何欢愉都由衷感到极度的喜悦。皇甫香喉间开始唔唔发出声音,身体挣扎扭动,不时轻揪江天涛的头发,扯江天涛的衣服。

        江天涛坐起身子,近乎粗鲁地拉扯皇甫香的亵裤。她嗯地一声,夹紧双腿,接着又缓缓松了开来,微微地抬高身子。江天涛将皇甫香的亵裤褪至腿上,弯下腰手抚着她的腿。他的唇落在皇甫香光裸平滑的小腹上,皇甫香突地一震。
        
        江天涛向皇甫香望去,微微一笑。皇甫香「嘤咛」一声,才放下的双手飞快地又遮住绯红的脸。江天涛伏下身,把脸贴在皇甫香小腹上,一边轻轻暖暖地嘘气,一边用脸颊与唇辗转摩挲。皇甫香啊啊地颤抖出声,江天涛再也忍不住,飞快地除下松松挂在皇甫香的腿上,却掩着极密之处的亵裤。

        皇甫香重重地喘了口气,红着脸伸手拉住涛弟弟。江天涛轻轻挣开,一只手向皇甫香身侧腰腿相接处摸去。皇甫香倏地夹紧双腿,江天涛挪了挪身子,让指尖落在皇甫香膝盖上侧内缘,软玉凝脂般的肌肤上,回旋盘升。

        老练的江天涛手轻轻在皇甫香脐下来回抚过,但总堪堪止于芳草地内桃花源边,一阵阵颤栗后,皇甫香终于轻嗯了几声,微微张开了双腿。江天涛强忍着难受的宝贝的充胀,把手在她的腿根处摩挲了一会儿。皇甫香气喘吁吁地扭动,双腿张得更开。江天涛的手指轻轻抚摩皇甫香微耸的生命之丘,拨弄隐隐泛着光泽的弦厌绻曲毛发。

        皇甫香双手温柔地抚着江天涛的头发,随着江天涛指尖的轻重缓急扭动着,发出不由自主的咿唔声。江天涛欢欣地鉴赏着皇甫香含苞凝露、生香软玉般盛开的桃花源,引着曼妙柔软的花瓣花蕊,渐趋潮润火烫……

        江天涛再也忍不住了,他迅速的把身上的衣物脱光,只剩一条内裤,俯在皇甫香的身上疯狂的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宝贝隔着内裤在皇甫香那浑圆柔嫩的大腿上来回的摩擦,原本早已硬挺得它,更是涨得难以忍受。他开始用力的吸斯着皇甫香的乳头,皇甫香似乎也疯狂了起来,只一个劲的轻呼着:“涛弟弟……”

        江天涛抓着皇甫香的手放到他胀得粗粗大大的宝贝上,皇甫香轻呼一声。
        
        “涛弟弟……你好大……我……有点怕……”跟着,她原本略显红晕的脸上更增一层娇羞。

        “香姐姐,要真的开始我们的爱了,你怕吗?”

        “不,我爱涛弟弟,此心上天可鉴,我不怕。”

        江天涛再度将皇甫香的手引导到他的玉茎上,隔着内裤教她来回的揉弄。皇甫香的手掌柔嫩而温热,他只感觉到宝贝内的血液快要破体而出。皇甫香似乎感觉到她手中强烈的变化,睁开眼睛偷偷瞄了涛弟弟内裤里紧绷的宝贝一眼,又紧紧闭上眼睛,只是用力的为涛弟弟揉弄。

        “涛弟弟,你好硬,好烫!”

        “那是因为我的亲爱的香姐姐太有魅力了呀!”

        “我觉得心里好痒,好奇怪,说不出来,我全身都怪怪的。”

        江天涛俯身轻轻吻着皇甫香,将皇甫香紧紧夹住的双腿打开,粉红色的幽径已有搀搀的水流,而深闭的宫门散发出一股热气。江天涛的手指开门扉,仔细欣赏眼前的是人世间最美的画面,那是少女最娇嫩、最神秘、仅仅曾被自己一个人触摸过的所在,他伸出指头轻轻缓缓的来回舔着。

        “啊……”

        忽然皇甫香失声叫了出来,臀部往上抬起激烈的扭动着。江天涛向前看去,皇甫香微张双唇,鼻孔一张一合剧烈的喘息着,白嫩的双乳也随着起伏的胸腔抖动,形成一波波的浪潮。

        “香姐姐……”

        江天涛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皇甫香的皮肤是如此的晶莹剔透线条是如此完美,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多出来的脂肪。那属于青春少女独有的体质,在诱惑力上绝对不输成熟美丽的少妇。江天涛顺势把皇甫香的两条大腿分开推向皇甫香的胸前,皇甫香身上最隐秘的所在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皇甫香心领神会的拉住了自己的双腿,屁股完全抬离了床铺,萦萦的碧草在微微的飘摇,神秘的门扉却仍然关得紧紧的,只现出一道沁满晶莹露珠的红线……

        皇甫香在涛弟弟的目光下显得分外的娇羞:“涛弟弟……嗯……不要嘛……这个样子……人家……难为情死了……”

        江天涛微笑着移动身子,将皇甫香的两条大腿抱在臂弯,人压在皇甫香的胸前。他直挺挺硬梆梆的玉茎拖在皇甫香处女娇嫩敏感的花瓣上,轻轻的来回上下摩擦,嘴里一边吻着皇甫香香嫩的小嘴,一边坏坏的问道:“香姐姐,欢喜涛弟弟吗?”

        皇甫香被江天涛挑逗得星眸迷离,气喘吁吁的说:“啊……当然……当然喜欢涛弟弟……啊……涛弟弟……我……我好难过啊……”

        江天涛舔了舔皇甫香敏感的耳垂,在皇甫香的耳边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道:“香姐姐,如果涛弟弟要你做更加难为情的事,你做吗?”

        “做的……只要是涛弟弟你讲的……香姐姐我……涛弟弟……人家讲不下去了……”

        皇甫香羞得连眼睛都紧紧闭上,但仍然舍不得似的在涛弟弟充满魔力的嘴唇上嘬了一口。

        “把涛弟弟的内裤脱掉。”

        “坏弟弟……叫香姐姐做这么骚的事……要香姐姐帮你脱裤子……”话虽这么说,但皇甫香的手仍然听话的移到涛弟弟的屁股上,褪下江天涛的内裤。

        “握住弟弟的宝贝。”江天涛再次说道。

        “涛弟弟……你又粗了……我好怕……”

        “香姐姐,把穴扒开……”

        “涛弟弟,轻一点,好吗?”

        皇甫香紧闭的眼帘不住的颤动,面对人生的第一次紧张万分,但还是听话的分开自己的嫩蕾。

        “香姐姐,不要怕,涛弟弟喜欢香姐姐,不会让你痛的。”

        江天涛轻轻在皇甫香的耳边吹着气,就要攻陷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啊,好痛!”

        江天涛的宝贝才刚进去一点,皇甫香就皱着眉头,全身肌肉紧绷了起来。江天涛赶忙停住,让皇甫香有喘息的时间。他吻着皇甫香的眉间、耳垂、双唇,双手缓缓的在她双乳上,大腿内侧来回摩挲着 隔了一会儿,皇甫香缓缓舒了口气,全身也放松下来,她主动的吻着江天涛说:“没关系了,我可以……”

        江天涛温柔的吸着皇甫香小蛇似的舌头,轻轻柔柔的继续向前挺进。

        “啊……”

        皇甫香还是忍不住哼了出来,但却已不再阻止涛弟弟宝贝挺进的动作。终于,宝贝一分一分的进入了皇甫香的体内。江天涛可以感觉到前方的道路又小又紧,却充满的温热湿润的感觉,一道道的绉褶温柔的刮过他的龟头。进到里面之后,他稍微停了下来,一方面让皇甫香习惯这种感觉,一方面也好好感受这被紧紧包围的感觉。

        “我觉得好涨,我知道了,刚刚觉得好空虚好空虚,现在好充实,这种感觉……好好……”

        皇甫香也不理会涛弟弟的反应,自顾自的呢喃了起来,于是江天涛开始在皇甫香紧窄的花房内抽动起来。他试图让每一下都轻柔而缓慢,深怕太快了皇甫香会承受不了。

        “啊……啊……”

        刚开始皇甫香一直是紧闭着双唇,渐渐的皇甫香又开始哼出声音来,于是江天涛让动作稍微加快加深。忽然皇甫香主动的搂着涛弟弟的腰,张开嘴来却发不出声音,原本深情望着涛弟弟的目光也开始涣散失神。然后,皇甫香里面开始蠕动起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慌乱。

        “香姐姐的阴道真紧!”江天涛一边抽动一边在心里赞道,他不禁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在他呼哧呼哧的抽动中,皇甫香也不停的开始发出动人的低吟:“啊……好弟弟……我心爱的涛弟弟……啊……呵……好舒服……涛弟弟快……快戳姐姐的……穴……啊……让姐姐……开心吧……我……心爱的……涛弟弟……”
        
        江天涛忘情的插着亲皇甫香皇甫香的穴,双手也在她的乳房上不停地揉捏抚弄着,好让她的欲火再升高一些,引发她的骚性,玩起来才更能尽兴过瘾。皇甫香被江天涛干得舒爽无比,双腿自然分得更开,高高举起夹在江天涛的腰间,紧紧地勾住江天涛的背部,媚波荡漾,眼露爱意,骚浪淫媚,风情万千,这种迷人的姿态,摄人心魂的眼神,不管是哪个男人看了都要心醉呀!

        江天涛叠在皇甫香丰腴而富有弹性的肉体上,双手享受着抚摸乳房的触觉,大宝贝插在温暖濡湿而紧窄的玉穴里,真有说不出的舒服畅美,还有那如兰似麝的体香,缕缕不绝地飘入我的鼻孔之中,更是使他心荡。

        皇甫香的香唇吻住了江天涛,咬吮了一阵,分开后她把丁香小舌伸出嘴外舐着自己的红唇,低声哼着道:“嗯……好美……啊……弟弟……你……插得……姐姐……舒……舒服极了……真爽……哎……哎呀-……”

        媚眼里散射着强盛的淫欲之火,俩人由轻怜蜜爱,温柔体贴,慢慢地变为烈火激情,双方都需要热切的,粗野的,和疯狂的作爱。俩纫讶情似火,狂烈地摇着、扭着、摆着、动着。江天涛的大宝贝在她的玉穴中抽插的速度快了起来,皇甫香也随着他一下下的重插,扭摇着细腰和丰臀迎合著,追求着情的舒畅、性的发泄、和欲的满足。

        皇甫香继续浪叫着道:“好……好极了……嗯……嗯……好美……哦……小穴……好美……涛弟弟……你……干得姐姐……太舒服了……”
        
        “姐姐……要……要你……用力……插我……对……用力……嗯……姐姐……要……舒服……死了……我的小冤家……重重……插……插姐姐……再……再进去……”
        
        “姐姐要死了……嗯……姐姐的小……穴……爽……爽透了……嗯哼……哦……哦……”

        江天涛耳边听着皇甫香一声声扣人心弦的叫床声,用那大宝贝狠狠地操,开始紧抽、快插,「噗嗤」、「噗嗤」的干穴声,也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地在卧室中回响着。皇甫香为了配合大宝贝的猛插,高挺着她的嫩臀,旋呀、摆呀、顶呀、摇呀、扭着腰肢极力地迎战,浪叫不停。
        
        “好美……快用力……好……弟弟……哦……插得……姐姐……舒服……死了……嗯……姐姐的心……快……跳出来了……”
        
        “干得……好……深一点……顶到-……到-……姐姐的……子宫了……姐姐的小穴……不行了……姐姐……快……快泄了……”
        
        “哦……弟弟……大宝贝……真会……插……啊……太……舒服……了……太……美了……快……升上……天了……啊……泄……泄出来……了……哦……哦……”

        皇甫香阴户内的子宫壁突然收缩,在她快要达高潮的那一刹那,两片饱胀红嫩的阴唇猛夹着江天涛发涨的大宝贝,浓浓的阴精,又热又烫地泉涌而出。一场大战,因皇甫香的泄精,休息了一会儿。江天涛静静伏在她的娇躯上,紧守着精关,宁神静气,抱元守一,见她的喘息较平稳了一些,才又开始大宝贝的攻势。扭腰抬臀地抽出大宝贝到她的穴口,屁股一沉又干进她阴户中,干了再干,狠狠地操,重重地插,又引起了皇甫香再一次的淫欲。

        皇甫香渐渐地又开始了迷人的浪喘娇吟声,叫道:“啊……涛弟弟……插……插得……姐姐……好爽……乐……死了……啊……快一……点……重一点……你……干死我……好了……”
        
        “哎唷……好舒服……姐姐……太满足了……你……真是……姐姐……的……好相公……使……姐姐……知道……作……女人……的……乐趣……嗯哼……大……大宝贝……弟弟……姐……姐姐……爱你……啊……嗯哼……嗯……哼……”

        皇甫香香汗满身,淫声浪语地叫着道:“我的……好……弟弟……你……真行……插得……姐姐……太好了……呀-……美死了……嗯……嗯……重点……再……插重……些……深一点……啊……太妙了……喔……哎呀-……姐姐……爽极了……”

        皇甫香已快到疯狂的境界,麻痒得她骚态百出,舒服得她摆腰扭臀,痛快得她淫水狂流,娇喘吁吁,香汗霪霪,浑身抖颤。

        江天涛边插干着边道:“香姐姐……你……怎么这么……骚浪啊……”

        皇甫香的嫩臀一上一下地挺动着、小蛮腰一左一右地回旋着。大宝贝在一出一进之间,把她两片红嫩嫩的阴唇带得翻出卷入,挤了进去又夹了出来,时隐时现,江天涛用手托住了皇甫香的玉乳,用嘴巴吸着。

        皇甫香乱摇摆着榛首淫荡地道:“讨……讨厌……姐姐……让你……弄得……好……难过……不浪……不行呀-……涛弟弟……你……用力……插……吧……姐姐……好乐……嗯哼……插死……姐姐吧……干死……姐姐……不怨你……嗯哼……美……美死了……呀-……啊……啊……姐姐……又要……丢精了……天啊……我快不行了……又……又快丢了……啊……啊……”

        江天涛继续狂插猛干着,越战越猛,越插越重,房中充满了皇甫香迷死人的浪吟声,她扭摆着嫩臀款款迎凑,叫道:“哎哟……涛弟弟……你快插……死……姐姐了……哼……嗯……好弟弟……姐姐爽……快死了……嗯……嗯……姐姐……流……得……都快……昏了……”
        
        “唔……好美……碰到-……花心了……哼……再……用力插……把……姐姐操死算……了……快……快……插深点……哎唷……姐姐又……又泄了……啊……啊……”

        女人丢精的时间一般要比男人慢些,但只要干得她进入了高潮期,她就会接二连三地一直丢精。皇甫香的淫精丢了又丢,接连打了几个寒颤。江天涛激动异常地猛力插干着,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毫不留情地压着她狂抽猛操着,下下到底,次次直抵穴心深处,皇甫香的花心被大宝贝碰得直抖,一张一合地夹着龟头吸吮。皇甫香黏稠稠的阴精冲出子宫,包住江天涛的龟头,窄窄的阴道夹实了大宝贝,一阵酥麻酸痒的感觉,袭上了龟头,顺着大宝贝传到了背脊,一种奇痒攻心的舒爽感,使江天涛丹田一热,一股滚热的浓精,「噗」、「噗」、「噗」地直向她穴心深处快速飙出,全部射入了她的子宫里面,烫得皇甫香又泄了一次,花心疾缩,夹住大龟头就是不放,身躯狂烈地颤抖着,双手死紧地拥抱着江天涛的背膀,不许江天涛离开她。

        烫得皇甫香又是一阵浪叫:“啊……涛弟弟……美死了……美死……姐姐……了……姐……姐……好舒服……哦……哦……嗯……”

        俩人躺在床上,急促地喘着大气,静静品尝着那激荡后的美妙滋味,如登仙境般快意舒爽。皇甫香缓缓的闭上眼睛,气息也缓和下来。江天涛离开皇甫香身上,侧躺在她的身边,温柔的吻着皇甫香,抚摸着她随着呼吸起伏的乳房。

        “香姐姐,你后悔了么?”江天涛温柔地吻着皇甫香,在她耳边轻轻地问道。
        
        皇甫香睁开眼,亲了江天涛一下,粲然一笑,有如绽放水仙,情意绵绵地道:“涛弟弟,谢谢你带给姐姐的快乐,姐姐就是现在死了,也心甘情愿。”
        
        “香姐姐,你真好……”江天涛听了很是感动,抱着皇甫香甜蜜地热吻,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娇躯,平抚
她的激情。渐渐的,两人都沈入深深的梦里……



【第四十四章】        姻缘巧合
        

        第二天一早,皇甫香娇羞满面地走出江天涛的房间,跟着江天涛一起来到前面的餐厅雅座,冷萍、富丽英、「彩虹龙女」萧湘珍等都已经坐好了,在等他们,每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意,静静地望着他们。江天涛倒是没有什么,俊面含笑,皇甫香则是满面羞红,不敢正眼看众人,急忙坐下。
        
        她刚坐下,坐在她左边的「彩虹龙女」萧湘珍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低声向她道喜:“恭喜你了,香姊姊。”几至泣下。
        
        右边的富丽英也是一脸激动,道:“恭喜你,香妹妹。”
        
        冷萍、朱彩蝶、邓丽珠三女也是围过来,不断地向皇甫香道喜:“恭喜你了,香妹妹。”这是冷萍。
        
        “我们真替你高兴,香姊姊。”这是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位小妹妹。
        
        皇甫香忍不住一把抱住富丽英和萧湘珍,哭了起来,众女也是眼眶红了,看到这种情形,江天涛不禁有一种深深的自责。在他以为,只要自己找个时机,向皇甫香和富丽英把话挑明,就一切搞定。所以,他看平日众女,个个欢颜笑语,以为早说晚说,无关紧要。再加上,一路上也没有太好的时机来说明。殊不知,众女心中的想法却不一样,在冷萍、朱彩蝶、邓丽珠来看,她们早就向江天涛挑明了,不在乎再多两个姐妹。对皇甫香和富丽英来,她们的表现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就算是瞽子也能看出她们对江天涛的情意来。所以,众女俱都不明白,为什么江天涛一直象个没事人似的,没有任何表示。既然江天涛没有任何表示,作为非当事人冷萍三女,以及当事人富丽英、皇甫香二女,俱都无法再说什么 各人的想法,都放在了心里,在江天涛面前,俱都是欢颜笑语,其实都有着莫大的心事。这其中,有着天大的误会,究其根源,在于男人总是把事情朝好的方面想,而女人则正好相反,什么事情总是往坏的一方面想。江天涛想通此点,猛然惊觉,必须尽快向富丽英挑明,否则,极可能闹出不愉快的事情来。
        
        林婆婆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几个小儿女之间的事情,现在事情总算是朝好的方面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既然他江天涛要了皇甫香,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富丽英。林婆婆心中也为他们高兴,因此看众女个个泫然欲泣,不禁笑道:“我说各位姑娘就别伤心了,这是好事啊,大家应该高兴一点才对。”
        
        如此一说,众女才回过神来,都高兴起来,笑语如花,邓丽珠和朱彩蝶,尤其朱彩蝶是很刁蛮的,不时向皇甫香笑谑,逗得皇甫香娇羞不已,面泛红潮。江天涛看在眼里,热在心里。
        
        白天继续赶路,晚上宿在一个小镇。晚饭后,众女居然都没有来找江天涛,江天涛知道她们之间,肯定是在想如何替富丽英创造机会,如果在大家面前说出来,富丽英一定娇羞难耐,江天涛也是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明,也是很苦恼。
        
        天黑了,江天涛殊无睡意,信步走出房间。整个后院,全被江天涛包下了,屋后有一个亭子,江天涛想去那儿看看月色,清醒一下头脑 刚转到屋后,江天涛突然发现亭子上已经有人了,是一身雪白的富丽英,她正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根本没有发现江天涛。
        
        江天涛正想过去,富丽英突然叹了一口气,口中低吟着,江天涛凝神细听,是一首「减字木兰花」: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40

“  独行独坐,
                独唱独酬还独卧。
                伫立伤神,
                无奈轻寒著摸人。

                此情谁见,
                泪洗残妆无一半。
                愁病相仍,
                剔尽寒灯梦不成。”
               
        富丽英吟完,又是叹了口气,这两口气叹得是江天涛浑身不是滋味,暗骂自己真是浑蛋,让英姊姊这么伤心。耳听富丽英又低吟道:
        
        “        雪压庭春,
                香浮花月,
                揽衣还怯单薄。
                欹枕裴回,
                又听一声干鹊。
                粉泪共、宿雨阑干,
                清梦与、寒云寂寞。
                除却,
                是江梅曾许,
                诗人吟作。

                长恨晓风漂泊,
                且莫遣香肌,
                瘦减如削。
                深杏夭桃,
                端的为谁零落。
                况天气、妆点清明,
                对美景、不妨行乐。
                拌著,
                向花时取,
                一杯独酌。”
               
        就着月光,当富丽英抬起头时,江天涛分明看见了富丽英脸上的两行清泪,他心中一热,有如鱼骨梗喉,叫了一声:“英姊姊……”再也说不出话来。
        
        富丽英突闻叫声,发现是江天涛,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擦去脸上的泪痕,欢声道:“涛弟弟,是你啊,你怎么还没睡?”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江天涛的面前。
        
        就着月光,富丽英脸上泪痕犹存,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江天涛心头一痛,手一伸,将富丽英搂入怀中。
        
        “涛弟弟,你……”富丽英有些惊慌。
        
        “英姊姊,我爱你。”江天涛不由分说,吻住了富丽英的樱桃小嘴 富丽英稍作挣扎,就瘫软在江天涛的怀里,由他予取予求。在月光下,富丽英更是出落地像一朵水仙花,美丽极了,尤其身段凹凸分明,曲线玲珑,惹的江天涛欲火高升,情不住禁在她香唇上狂吻着。

        “嗯……喔……唔……嗳……”只见富丽英娇哼着。

        “英姐姐,你实在很美,我……”江天涛再度狂吻着她,同时右字伸入衣内,便往双峰探去,只可恼被肚兜挡住。于是改变一下战法,往下移动,伸入大腿根处,掀起亵裤,便欲揉扣了。
        
        忽然富丽英忙推掉江天涛的手说:“不行,不要在这里……”便要站起来。

        江天涛知道这漂亮的姐姐,已经千肯万肯了,于是拥着她慢慢走回房里,边走还边尽情的挑逗,摸,捻,揉着两乳,狂吻着她的香唇。

        到了房间,江天涛把门一关,只见富丽英春心荡漾,气息短促地倒在床上,满脸通红,一双美目痴视着江天涛,那眼神深含着渴望,幻想,焦急的混合,胸前起伏不定,双峰一高一低的颤动着。江天涛一见,更是深情激动的倒在她身上,给她一个甜蜜的长吻。

        富丽英由于被江天涛挑逗多时,现今热情如火,双手抱着江天涛的脖子,伸出舌头来,她的火热舌头,乾燥欲裂,一碰到江天涛的舌头,就像乾草碰烈火,更是猛烈无比。俩人就这样拥抱,一面热吻,一面互相摸抚起来。

        “嗯,涛弟弟,姐姐好难过哦!”富丽英一边晃动身子一边娇媚的说。

        “英姐姐,弟弟也很难过,把衣服脱掉好吗?”江天涛说道。

        富丽英娇羞无比地点了点头道:“嗯!”

        江天涛如奉玉旨,迅速替她脱下衣裙,肚兜,亵裤裤,赤裸裸的玉体,刹时便横陈在江天涛眼前。洁白而透红,细腻的皮肤,无一点瑕疵可寻,结实而玲珑的玉乳在起伏不定,均衡而有曲线的身材,滑平平的小腹,修长浑圆的大腿,更是老天的杰作。人遐想的三角地带,更是神秘,像深山中的幽谷,未有人肌,清幽的很。又黑又浓又细的阴毛,罩住整个阴户,整个阴唇,红都都地,纯是处女的表徵。只见那阴唇,忽张忽开,煞是好看,且还正流着淫水,亮晶晶,一闪一闪,更是奇景。看的江天涛,眼睛喷火,直射向迷人的地带。

        “涛弟弟,把你的衣服也脱了吧?”富丽英有气无力的说。

        江天涛恍然大悟,急忙脱掉自己衣衫,疯狂搂住她那曲线玲珑的娇躯。吸斯着她那鲜红的乳头,右手便迳往神秘的阴户抚摸。这时富丽英的淫水更像洪水般的流个不完,江天涛于是伸出中指,顺着淫水,慢慢的往里插,插进没多深时,只见富丽英皱着眉叫道:“啊……痛……涛弟弟……慢点……”

        “哦……涛弟弟……这么大……有点痛……”富丽英略感疼痛,双手握住宝贝,轻声说道。

        “没关系,弟弟会很温柔、很小心的。”一面狂吻,一面双手大力摸,揉其双乳,江天涛一见,就将手指再住里插,却不时将手指抽出,在她阴核上挖弄,淫水是越流越多。

        “涛弟弟……嗯……嗯……嗯……”

        富丽英便伸出手来,往江天涛的宝贝一抓,结果江天涛那粗长的宝贝,刹时更加暴涨,龟头一颤一动,使她缩手不迭,江天涛便笑道:“怎么样,够大吧?”

        “啊,涛弟弟,你的这么大,这么粗,恐怕受不了……”富丽英怯怯的道,此时的富丽英哪里像是统率三万多部属的大帮主啊,简直就是狼爪下温顺的小羊羔。

        “英姐姐,你放心吧,弟弟会小心的。”江天涛安慰道。

        在富丽英的玉手拨弄下,江天涛更是欲火冲天,浑身火热,便拨开她的双腿,枕头枕在屁股上,使她的阴户更是凸高,用手扶着宝贝,在她的桃源洞口一探一探的,便插进玉门里去。江天涛便按兵不动,但是手指被她的阴户紧紧夹住,四壁软软绵绵的,舒服得很。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富丽英感到阴道理痒痒麻麻,非常难过,便说道:“涛弟弟,姐姐里面很痒。”说罢屁股往上一抬。

        富丽英欲火高升,臀部抬高,江天涛于是慢慢推进,只见富丽英皱着眉,痛苦之状,江天涛心一横,想道:“长痛不如短痛」。便用力一挺,入了半根之多,只见富丽英痛声叫道:“痛死我了……痛……痛……”一面叫道,一面用手紧握着江天涛的宝贝,不让江天涛继续推进。

        此时龟头已抵处女膜,过了后便可达玉门深处,花心垂手可得。但看了富丽英这痛苦状,眼睛紧闭,挤出泪水来,面色发青,江天涛便按兵不动,不再住前推进。于是江天涛提着宝贝,在前洞进进出出,以减轻其痛苦,及增加其清欲,同时右手仍按在她乳尖上揉,捻。

        过了不久以后,江天涛轻声问道:“英姐姐,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痛得很厉害吗?”

        “现在不像刚才那样痛,但还有点胀痛,里面却更是痒。”富丽英娇羞无力地道。

        “英姐姐,你忍耐些,让弟弟再插进去,给你止痒才行。”

        “涛弟弟,你尽管来吧,姐姐能忍得住,你……只管用力……插进来。”

        只见富丽英咬紧牙关,准备江天涛的冲杀,江天涛也不客气,猛吸一口气,宝贝怒胀,巨股一沉,直朝湿润的阴洞,猛然插入。「滋」地一声、冲破了处女膜,粗长的宝贝,已全根尽入,胀硬的宝贝,已塞满整个阴户。

        富丽英这一下,痛得热泪双流,全身颤抖,张口便要叫了出夹。江天涛一看,马上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哭叫不得。江天涛用忙用力一抱,让她动弹不得,同时轻言安慰道:“英姐姐,忍耐一点,这次痛后再也不会痛,而且乐趣还在后头。”

        江天涛伏在她身上不动,尽情的逗她。不知过了多久,富丽英轻声道:“涛弟弟……姐姐里面不太痛了……但是痒得很……你可轻轻抽送……否则姐姐怕受不了……。”

        江天涛一听,马上把龟头缓缓抽出,又缓缓插入。如此,好一会儿之后,见到富丽英淫水如泉涌,娇喘微微,显得她淫狂快活,同时臀部向上猛抬,迎着江天涛的抽送。江天涛一见她苦尽甘来,春情如潮,媚态娇艳,似朵侮棠,更加欲火上升,紧抱娇躯,耸动着屁股,如马加鞭,如火加炭,猛的不可言语,狠得比流氓还狠,重的比千斤锤还重,深的比井还深,就这样疯狂的抽送,只插得富丽英娇喘连连,媚眼如丝,浪声不绝。

        “真……舒服……太……好了……涛弟弟……你……真……会干……美……太美了……啊……唷……喔……嗯……太好了……太美了……”

        富丽英一面呻吟,一面双手紧抱着江天涛,双腿跷上勾住江天涛的腰,臀部极力迎凑。春情洋溢,满脸通红,吐气如丝,星眼微张。这更令江天涛疯狂,不顾一切猛插猛干。

        “涛弟弟……涛弟弟……太美了……太美了……我……太痛快了……我愿就……这样……死去……也甘心……我太……舒服了……涛弟弟……你……太会干……了……对……再……大力……快……快……喔……”

        “哦……要上天了……爽死了……”

        “啊……涛弟弟……姐姐不行了……丢了……啊……”

        只见富丽英娇哼着,同时双手紧抱着江天涛,阴户内一阵急速收缩。一股火热热的处女阴精,由富丽英的小穴里冲泄而出。江天涛见她激动得太过厉害,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便暂时偃旗息鼓地停了下来,用左手搂着富丽英的纤腰,右手轻微着她胸前娇嫩的玉乳。

        只见富丽英软绵绵地躺在江天涛身下,才刚开苞的小阴户还含着江天涛的大宝贝。如云的鬓发飘散在枕旁,俏脸上红潮未退,两眼紧闭,口中梦呓般地唔了几声,想是尚在回味着刚才的高潮吧。一会儿,她睁开杏眼,玉手轻抚着江天涛的胸瞠,红红的脸上含着一片春意,江天涛见她这付婉媚的模样,问道:“英姐姐,弟弟插得你美不美呀?”

        富丽英似是羞于回答地「唔」了一声,抬起头来用樱唇堵着江天涛的嘴巴,轻送丁香,莲舌一阵转搅吮吸,良久才意犹未足地分开。

        江天涛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嗨,英姐姐,想不到你的胴体是这么成熟美丽,令人百插不厌。”

        富丽英娇羞地在江天涛身下扭动了一下,显出一付不胜忸怩的情态。啊,好可爱的小娇娘呀!江天涛悄悄在她雪白的嫩臀上轻轻地捏了一把,又吻了她的粉颈和酥胸、乳沟,初经人事的她,哪受得了这种挑逗,小嘴里娇哼连连,双颊又涌上了一片霞红的春潮,媚眼中荡漾着万般风情,白玉羊脂般的胴体上,一阵心痒难耐地扭动着。江天涛口中如婴儿吸乳般咬着她的奶头猛吮不已,「哎哟」、「哼」、「嗯」、「哼」,从她口中轻泄出一阵迷人的浪吟声。

        江天涛抬起头看着她正美目半闭,嘴角带着春意地微笑着,那陶然的浪荡情态实在是迷人入骨,江天涛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吻着她的小嘴 富丽英两条粉臂紧缠着江天涛的补子,热情地反吻着江天涛,艳红的双唇大张,好让江天涛的舌头恣意地在她嘴里翻搅着。江天涛的双手也分握着她的两只坚挺娇嫩的玉乳,轻揉抚捏着,江天涛的屁股不停地颠动,大宝贝插在她那淫水涟涟的小嫩穴里,龟头直直深抵花心,又是一阵子的旋转、磨擦。

        富丽英被江天涛上下其手的挑逗,使情欲再推向更高峰,尤其阴户深处的花心,被大龟头磨转得整条膣道有说不出的骚痒,她浑身酸麻不已,口里随着春心荡漾叫着道:“嗯……涛弟……姐姐……的……小穴……好痒……快……快用……你的……大宝贝……给姐姐舒……舒服……快……快嘛……哼……快用……大宝贝……插……插我……”

        江天涛听着她的叫床声,大宝贝更是硬涨发红、挺实硕壮,双手再次抱紧富丽英丰满的嫩臀,开始直起直落地狂抽猛插着,真是下下着肉,次次直顶穴心 富丽英紧紧搂住了江天涛的背脊,紧窄的阴户含着江天涛的大宝贝,配合著江天涛插穴的起落,摇晃着她的纤腰,嫩臀也款款地摆摇迎送着。
        
        “嗯……嗯……美死……了……好……真好……啊……好弟弟……涛弟弟……喔……你的……大……大宝贝……使……姐姐……嗯……美极了……哎唷……嗯……好弟弟……用力……再……用力插……啊……美死……我了……哦……好酸……啊……嗯……我快……爽死了……”

        江天涛感到富丽英的心在狂跳着,抱着她的屁股,双手在肥臀的浪肉上不停地揉捏著,大宝贝在她的小穴里进出得更快了 富丽英这时全身舒畅极了,尤其阴户内首次挨插就碰到江天涛这根大宝贝,更是觉得让她充实舒服无比。她长发飘散,双手紧抱住江天涛,粉脸涨红,殷红的嘴唇咬着头上散落的发丝,柳腰猛扭,屁股高高地抛送着,使得淫水潺潺的阴户更形突出,小穴里的骚水就像泉水般地直涌出,浸淋着江天涛的大宝贝,也从她阴唇旁边,顺着屁股沟滴湿了整个床单。

        江天涛努力开拓着她的羊肠小径,大宝贝在阴道里畅通无阻地左右狂插,直进直出,富丽英的花心被江天涛的大龟头磨擦得酥痒入骨,骚水越流越多,小穴的温度也高得烫人。江天涛不停狂捣着富丽英那个多汁的小肥穴,富丽英双手紧紧地搂住江天涛的腰身,屁股款款向上迎凑的技巧已经很熟练了,阴户里直流着淫水,在大龟头一进一出之间,「滋」、「滋」作响。

        俩人尽情地缠绵,大宝贝和小穴穴密切地起落、扭摇着,那情景真是春色无边。此时,只有男欢女爱的存在,忘形地交媾着。江天涛吐出了被吸得涨成大大的玉乳,于是又展开了第二波攻势,大宝贝挺动之中,酥麻、酸痒、舒服又畅美,浪荡的娇哼声与干穴时的唧卿声,交织成一片迷人的销魂曲。江天涛使出浑身解数,只干得天昏地暗,让富丽英飘然欲仙,魂儿差点要美得出窍了。

        富丽英爽得浪语春声不停地叫着,嫩臀开始抛挺加回转。她的腰肢也不时地悬空着,扭动着白嫩的胴体,带起了那对极具弹性的玉乳,一颤一抖地抛动晃荡着,尤其乳峰顶端那两粒涨成紫红色的奶头,在江天涛的眼前摇蔽得幻成两道旋转的弧线,煞是好看。江天涛忍不住伸出手去一颗一颗地把握住它们,抚捏揉搓着,手感细嫩梁美,过瘾极了。

        富丽英被江天涛的魔手揉捏得奶头硬涨成两粒紫葡萄,加以大宝贝干得她小穴骚痒酥麻,全身抖个不汀,嫩臀筛得更高也更急了。她拚命地压着江天涛的屁股,让小穴迎凑着江天涛的大宝贝,阴道壁肉一阵阵地收缩着,夹得龟头一丝丝的空隙皆无,酥痒无比。

        江天涛不由赞叹地道:“英姐姐……你……好紧的……小穴……太妙了……”

        富丽英也乐得浪声大声叫着道:“涛弟……弟……姐姐爱死……你了……你的……大宝贝……太棒了……姐姐……爽快……死了……嗯……嗯……你真行……哎……哎……大宝贝……顶到-……我……我的……花心了……啊……”
        
        “嗯……好极了……爽死了……呀-……哦……喔……我……我一定……要……要嫁给……你……没有……你的……大宝贝……我活……不……下去……了……哎……哎呀-……姐……姐姐……又要……泄了……啊……好舒服……”

        富丽英已达到她性欲高潮的颠峰期,小嘴里狂喘着浪道:“嗯……嗯……真痛快……美死了……再……再用力……唔……涛弟弟……姐姐……爱死……你的……大宝贝了……嗯……美死……小浪穴了……”
        
        “哎唷……我的……小穴……啊……姐姐……全身……酥……酥软了……喔……哦……麻麻的……哎呀-……水流……流出来了……唔……弟……你的……大宝贝……真是会……插穴……舒服死……姐姐了……啊……啊……”
        
        “哎……哎呀-……涛弟弟……嗯……快……姐姐的……小浪……穴……舒服死……了……唔……我……快……美上……天了……嗯……涛弟……快……干破……插死……姐姐……的……小浪穴……吧……”

        江天涛将富丽英的两条粉腿扛在肩上,两手紧按着她涨鼓鼓的玉乳,不停地重搓、揉捏着 富丽英似乎也丝毫不觉痛楚地双手抱着江天涛的屁股,用力地往下按,好增加江天涛插干的力道,她的双腿也举得半天高,而且不停地乱踢着,丰满肥嫩的娇臀猛劲地往上迎凑着,动作十分激烈,粉脸已呈现出飘飘欲仙的淫态,口里娇哼不停。
        
        “啊……涛弟弟……你的……大宝贝……好棒……呀-……唔……干死……小穴了……唔……美……美死了……唔……哎呀-……姐姐从来……没有……过……这种……舒服的……滋味……”
        
        “哦……哦……姐姐……要……要死了……我……忍……忍不住……了……啊……啊……”
        
        富丽英浑身颤抖,阴户内缩收得紧紧的吸斯着龟头,一阵滚热阴精,喷射在江天涛的龟头上。江天涛的宝贝被富丽英淫水再次的一冲激,顿时感到一阵舒畅,龟头一痒一麻,背脊一酸,一股浓热滚熨的阳精激射而出,全射在她的花心上。

        云散雨收,结束了一场剧烈的搏斗 富丽英起身处理善后,先给江天涛揩拭乾净,自己也擦拭一番,若大一条面巾,竟沾的湿淋淋的,两人相视而笑 富丽英那份温存、体贴,把江天涛服侍的通体舒服。

        喘息已完,富丽英纵体入怀,四唇相对,吻在一起,丁香舌送进江天涛口中,阵阵香唾也随咕咕下咽,两人紧紧搂抱难舍难分,共枕而卧,说不尽山盟海誓。
        
        从此以后,江天涛又是夜夜春宵,富丽英、皇甫香、萧湘珍、朱彩蝶、邓丽珠、冷萍六人是每天两人,轮流陪伴江天涛,让江天涛享尽无穷的艳福。
        
        这天中午风和日丽,等人已飞马穿过了通城县城,山势绵延,峰岭巍峨的幕阜山,已遥遥在望了。江天涛一见幕阜山的上影,每个人的心中,不由掀起一阵激动。在神志恍惚的脑海中,一直浮动着老父江浩海的慈祥面容,和进入万象古墓,瞻仰过母亲的遗容后,如何尽快去叩见恩师海棠仙子。

        而冷萍、富丽英等女,因为想到即将要到自己今后要住的地方,以及未来的公公,心里是既兴奋,又有些紧张。随着红日的西下,江天涛等人终于到了幕阜山的北麓。由于铁蹄击在光滑石道上的清脆唔唔声,立即将江天涛惊醒。

        江天涛悚然一惊,心中一动,立即放慢了马远,折马向林婆婆迎去 富丽英和冷萍等人不知何故,也纷纷减速飞驰,俱都以迷惑的目光瞟了一眼江天涛。江天涛唤住了林婆婆,立即谦和地道:“林婆婆,请你先回堡去禀报老堡主知道,就说我们回来了。”
        
        林婆婆会意地点点头,迷惑地问:“您是说请老堡主出堡迎接?”
        
        江天涛道:“金大侠和马总管他们会给家父适当的建议。”接着,又同林婆婆叮嘱道:“你顺着这条山道前进,不要走进左右支道,就可到达九宫堡,我和丽姊姊她们一面浏览山色,一面前进……”
        
        话末说完,林婆婆立即会意地应了声:“晓得了。”了字出口,疾挥马,鞭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座马一声痛嘶,放开四蹄,如飞向前驰去。林婆婆经过富丽英等人马侧时,尚挥鞭高叫:“诸位姑娘慢点跑,我老婆子先去报信了。”话声甫落,叭的一鞭,又着实打在老马的屁股上。

        那匹老马,连声怒嘶,昂首竖鬃,又蹦又跳,如疯向前猛冲,眨眼已跑得不见了踪影。林婆婆坐在飞奔的老马上,游目一看,山区景色绮丽,谷壑薄雾似烟,远处的峰峦山势,已隐入茫茫的暮色中。老马沿着人工石道飞驰,穿林翻岭,绕峰越谷,到达九宫堡的繁舟谷口外,已是掌灯时分了。

        林婆婆虽然久历江湖,对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威名声望,也知之甚详,但是亲自前来九宫堡,尚属首次。尤其即将看到她平素最敬仰的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堡主,以及亲自目睹这座古老巨堡的雄伟建筑,心中也有些激动。来至两座纵岭的狭谷口外,已看到那盏耸入半空,隐隐发射红光的大纱灯,直疑插入满天寒星之中。

        林婆婆知道,半空中的那盏红灯,就是九宫堡工程浩大,机关重重的摘星楼的尖顶。冲进谷口,即见谷中俱是双人合抱的古松巨木,在茂林的上空,已清楚地看见插出林上的九座堡楼阴影。因为,在其余八座堡楼的尖顶上,同样的悬着一盏红纱灯,因而,愈显得摘星楼气势磅礴,其如鹤立鸡群。林婆婆一冲进林内,目光不由一亮,只见在笔直石道的尽头,现出一片明亮灯火,虽然慬有数十丈距离,但由于林内漆黑,乍然看来,似是远约数十里,林婆婆知道,那一定是九宫堡的巍峨堡门。

        林婆婆一见堡门,心中不由一急,她必须设法不受堡丁的阻止和盘问,否则一误时间,尚末见到老堡主,江天涛他们已到了。心念末毕,果见堡门下的警卫堡丁,已有数人听到蹄声跑上吊桥察看。林婆婆心中一动,距离吊桥尚有十数丈,首先急声高呼道:“我是随少堡主前去塞北的林婆婆,有急事要见老堡主,时间无多,恕我老婆子无暇下马了。”说话之间,马速不减,迳向桥上冲来。

        所幸桥上的警卫堡丁中,有两人在星子山小绿谷营地中见过林婆婆,这时见她如此慌急,知道事态紧急,立即齐声吆喝:“快些闪开,她是林婆婆。”横阻桥上的其余三人,闻声飞身闪开了。

        一阵急骤蹄声,挟着惊人劲风,林婆婆纵马飞驰而过,险些将横阻桥上的几人撞倒。警卫堡下为使堡内有备,立即吹了两声呜呜号角。林婆婆飞马冲进堡内,无暇细看堡中的雄伟建筑,和堡中为何有几分忙碌气氛,纵马直奔灯火通明的摘星楼。
        
        林婆婆一听那两声号角,知道堡门的堡丁在通知堡内的巡逻高手,索性放马向摘星楼下驰去。突驰间,举目一看,只见在灯火辉煌的巨厅内,人影一闪,果然纵出一人,凝目一看,正是飞蛟邓正桐。

        林婆婆一见飞蛟邓正桐,立即高声欢呼道:“老水鬼,好消息,快告诉我,老堡主在哪里?”
        
        邓正桐一见是林婆婆,不由吃了一惊,虽然听她口中高嚷好消息,但仍忍不住急声问:“老虔婆,你怎的一个人回来了?少堡主他们呢?”说话之间,飞步向林婆婆迎去。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少堡主他们也到了,要我老婆子先来报告……”话末说完,发现光明耀眼的大厅内,突然涌出不少人影,她不知道这些人中是否有陆地神龙江老英雄。由于凝目细看,忘了减低马连和飞步迎来的邓正桐,老马依然飞奔前冲。

        邓正桐大吃一惊,飞身闪至一侧,同时大喝一声:“老虔婆……”
        
        林婆婆刚刚看清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拥着一位身穿杏黄袍,头戴毡缨英雄帽的慈祥老人由厅内走出来,便听到邓正桐的震耳大喝。心中一惊,顿时惊觉老马仍在飞奔中:全急之下,大喝一声,猛的一收马缰绳。老马一声惊人痛嘶,前蹄倏然人形立起,一连就是几个猛烈旋身。邓正桐吓得连声大喝,马云山等人立时纷纷惊呼,立在大厅左右的剑壮堡丁们,也纷纷吆喝前扑。

        林婆婆何曾经过这等阵势,不由吓得魂飞天外,两腿挟紧马腹,两手握着缰绳,死也不敢放松。所幸,老马奔驰了一日路程,已没有了十足的冲劲,旋了几旋,蹦了几蹦,便已静立不动。林婆婆一定惊魂,吓得飞身纵下马来。

        就在她飞身下马的同时,厅阶上立即掀起一阵愉快而赞佩的哈哈大笑,同时听金剑英等人低声盛赞道:“真没想到,林婆婆尚有如此精湛的马术。”
        
        飞蛟邓正桐已将林婆婆的马拉过来交给了堡丁,也以为林婆婆有意卖弄,因而低声埋怨道:“你倒着者堡主的面,也好逞能。”
        
        林婆婆早已吓得两腿发抖,眼盲金星,但她却绝不承认她的骑术不精。这时一听老堡主,立即抬头上看,发现马云山、宁道通等人簇拥的黄袍老人,方面大耳,虎目霜眉,正抚髯而笑,慈祥地望着她。林婆婆知道中立的黄袍老人就是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英雄了。于是,急上数步,施礼恭声道:“鄂北桃林山张府林佟氏拜见老堡主金安。”
        
        老堡主对林婆婆随江天涛等人远赴塞外的事,早已由邓正桐、金剑英等人转告,立即慈祥地笑着道:“林婆婆不要多礼,一路之上,你已很辛苦了。”
        
        林婆婆连说不敢,接着恭声道:“少堡主已经入山,片刻即到,因有三钗帮的富帮主同行,特来禀报老堡主知道。”话一出口,江老堡主霜眉一蹙,马云山和赛扁鹊等人也都愣了。

        老堡主略一沉思道:“三钗帮自改三老帮后,便失去了富帮主的行踪去向,怎会和涛儿走在一起了?”
        
        林婆婆立即恭声道:“此次塞北之行,惊险万分,如非富帮主几时赶至,后果已不堪想了。”
        
        江老堡主惊异地噢了一声,一双虎目惊异地望着林婆婆。林婆婆将富丽英率「银钗」皇甫香前去的原因,简要地说了一遍。

        老堡主听得甚是感动,立即望着马云山等人道:“富姑娘身为一帮之主,曾是统领近万英豪的领袖,且对小犬有救命之恩,礼应列队出堡恭迎。”
        
        话声甫落,齐鲁大侠金剑英,立即恭声道:“老堡主年高德隆,望众武林,如出堡恭迎,必令富姑娘深感惶恐,且彼等均为小儿女,也许另有隐情……”
        
        老堡主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插言问:“以金老弟之见?”
        
        金剑英立即恭声道:“先在厅前降阶迎接,再视富姑娘的执礼而定夺。”说话之间,又急步走至老堡主身侧,恭谨低声道:“三钗帮改组及富姑娘失踪时,卑职曾对老堡主谈及三钗同心结义的事,这次富姑娘和皇甫香同来,也许与此事有关。”江老堡主霜眉一蹙,正待说什么,堡门再度响起两声有客号角。

        小李广首先兴奋地道:“少堡主到了。”
        
        老堡主一听爱儿回来了,霜眉一展,心怀高兴,不由愉快地自语道:“这孩子既派林婆婆来通知我,为何又紧跟而至?”
        
        林婆婆受了富高丽的金叶子,仍没忘了为富丽英美言,立即恭声道:“富姑娘为人雅静,美慧聪颖,她必是洞烛少堡主的意思,为恐老堡主出迎,特地随后跟来了。”
        
        马云山立即附声道:“林婆婆说得极有可能,老堡主就不必出堡相迎了。”话声甫落,堡门下已传来一阵急骤蹄声。

        众人举目一看,只见七匹快马,不疾不徐地奔进堡来。当前并骑的三人,正是江天涛、富丽英和冷萍,其次是彩虹龙女和皇甫香,最后两人是朱彩蝶和邓丽珠。江天涛剑眉微轩,俊面展笑,朗目闪闪生辉,一望而知他这时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兴奋。老堡主手抚银髯,满面祥和,尤其当他看到爱子江天涛,数月不见,变得完全像个剑壮而成熟的青年人了,不由欣慰地笑了。

        立在阶下的林婆婆,呵呵一笑,道:“老堡主,您看,和少堡主并肩驰来的,就是富姑娘和我家的张姑娘。”
        
        老堡主正打量端庄雅静的富丽英,他不敢相信这位雍容高华的少女,竟是轰动武林,威震大江南北,而统领近万英豪的三钗帮帮主金钗富丽英。这时经林婆婆一提醒,不自觉地噢了一声,举步向厅阶下迎去。下阶之际,又匆匆打量了皇甫香和彩虹龙女。

        林婆婆继续笑呵呵地道:“白马上穿银装的是皇甫香姑娘,青马上穿碧装的是萧姑娘,花马上的是朱姑娘,红马上的是邓姑娘……”
        
        老堡主一面听林婆婆介绍,一面打量这几位貌似娇花的秀美姑娘,真是个个出落得秋水为神雪为肤,眉似远山目似星。打量间,江天涛和富丽英七人的座马已奔进广院中。

        江天涛一见老父,即和富丽英等人纷纷勒马,翻身而下。肃立大厅左右的堡丁们,早已急步过去,一一将马拉过来。江天涛虽然阔别老父数月,但有富丽英同在,不便急先向老父叩头问安,因为,他还要为富丽英等人引见。老堡主一见富丽英等人下马,早已含笑迎了过来,马云山、金剑英等人,则纷纷跟在老堡主身后。

        江天涛侧身引导前进,一俟到达适当距离,立即肃手一指一丈以外的江老堡主,面向富丽英含笑说:“这位就是家父。”说话之间,同使转首看了一眼彩虹龙女、皇甫香和冷萍与朱彩蝶。

        富丽英胸有成竹,一见神色慈祥,身躯修伟的老堡主,立即急上两步,恭谨一礼,娇声道:“富丽英,叩见江老伯。”伯字出口,裣衽就待下跪。

        老堡主见爱儿为他介绍富丽英,神情愉快,满面祥笑,正待拱手寒喧,没想到富丽英执晚辈之礼。这时见她裣衽下跪,不由慌得急声道:“快将富姑娘抶起来。”
        
        江天涛也没想到富丽英会行大礼,心中又惊又急,这时再听了老父吩咐,哪还想到许多,伸手将富丽英扶起来同时惶声道:“姊姊何必行此大礼。”
        
        富丽英娇靥一红,立即谦和地笑着道:“理应大礼参拜,弟弟何必扶我。”
        
        话声甫落,齐鲁大侠金剑英,立即哈哈一笑,道:“丽姑娘一向尊老敬畏,见了年高德隆的老堡主,焉有不行大礼之理。”
        
        老堡主见爱子江天涛扶起富丽英,并亲切地呼她姊姊,心里就有些高兴,这时再听金剑英一说,立时祥和地哈哈笑了。

        金剑英与皇甫阳交称莫逆,自是不会忘了皇甫香,立即催促说:“香丫头,该你两人啦。”
        
        皇甫香和彩虹龙女一听,恭声应是,急上数多双双裣衽下跪,同时叩请金安。老堡主一面含笑还礼,一面命林婆婆将皇甫香和彩虹龙女扶起来。

        邓正桐一俟二女站起,立即望着冷萍,催促说:“小华,快向前见过你江世伯。”
        
        冷萍不敢怠慢,裣衽下跪,同时恭声道:“华儿叩见江世伯。”
        
        老堡主昔年曾见过幼年的冷萍,这时见她已长得亭亭玉立,老怀甚喜,亲自将冷萍扶起来。接着是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人。六女见礼完毕,江天涛才向前叩见父亲。接着是马云山、赛扁鹊以及陈振铎等人纷纷向前,与富丽英和彩虹龙女等人寒喧见礼。但是,没有一人称呼富丽英为帮主均呼姑娘。

        众人进入巨厅,厅内灯火耀眼明亮 富丽英和皇甫香,以及冷萍等人,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大厅,仅内厅中央,便悬有纱灯百盏以上,陈设更是金碧辉煌。进入内厅,老堡主也不再谦逊,依然独居上座。右侧宾席长桌,依序是富丽英、皇甫香和冷萍等人。左侧长桌的首席是江天涛,其次是马云山等人。

        就在这时,厅后蓦然传来一阵叮当悦耳的环佩清响,江天涛的星目倏然一亮,知道是汪燕玲闻讯赶来了。转首一看,果然不错,只见汪燕玲光颜照人,一身云裳,在小翠花四女的簇拥下,娇靥绽笑,飘逸若仙,姗姗走来。

        全厅人众一见汪燕玲,除江老堡主一人外,悉数由椅上立起来。因为,江天涛接掌了九宫堡,汪燕玲就是唯一主内的女主人了 富丽英等人更是纷纷立起,娇靥上俱都展着微笑。汪燕玲走进大厅,一见江天涛,凤目倏然一亮,樱唇顿时绽笑,步履立时变得轻快,即使小水仙四女,也变得格外高兴。

        汪燕玲绕过长桌,首先走至老堡主的座前,裣衽一浮,盈盈下拜,同时,清脆愉快地恭声道:“玲儿叩见姑父。”

        老堡主微微欠身,仅肃手作了一个起立手势,同时,慈祥地阿呵笑着道:“玲儿起来,快去谢谢你丽姊和香姊姊两人,此番如非她们星夜赶去塞北,你涛哥哥即使能活着回来,也得残废。”

        汪燕玲听得芳心一震,加之见老堡主虽然神色祥和,但声调中却有激动,知道确有此事。于是恭声应是,叩首起身,折身向肃立展笑的富丽英和皇甫香身前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汪燕玲神情愉快,举止恭谨地走至富丽英和皇甫香身前,裣衽一浮,谦声含笑道:“小妹汪燕玲拜见两位姊姊。”说罢,盈盈就要下拜。

        富丽英坐在长桌第一位,离席迅捷,早已闪至桌前,伸手将汪燕玲扶住,和皇甫香同时亲切地笑着道:“自家姊妹,何须如此多礼,姊姊可担当不起。”

        汪燕玲急忙感激地道:“两位姊姊北上塞外,将涛哥哥救回来,这等深情厚谊,岂能不谢。”

        富丽英和皇甫香一听将涛哥哥救回来,娇靥同时一红,急忙谦逊地解释道:“当时事急,无暇通知江老伯,些许小事,怎敢当谢,玲妹妹快不要如此说了。”

        老堡主趁机呵呵一笑,慈祥的笑着道:“玲儿今后和你两位姊姊相处的时日正多,相谢也不急在此刻,你也不必坚持要谢了。”说话之间,似是有意转变话题,立即举手一指冷萍,继续道:“玲儿,那位是鄂东桃林山的张世姊,快去见过。”

        汪燕玲听了老英雄的话,恭声应是,向冷萍施礼道:“多蒙姊姊在星子山关怀爱护,小妹深深感激……”

        冷萍急忙还礼谦逊道:“些许小事贤妹何必记在心里,今后远望贤妹多予照顾。”

        汪燕玲忙含笑道:“萍姊姊太客气了,快请落坐。”说罢,又和萧湘珍、朱彩蝶、邓丽珠见过,最末位立着的是林婆婆。

        林婆婆早已闪身桌外,满面堆笑,深揖恭声道:“林佟氏叩见玲姑娘。”说罢,就要掀衣下跪。

        汪燕玲一见林婆婆,由衷地愉快笑了,伸手持住林婆婆,同时笑着道:“林婆婆,快不要多礼,我常常对内堡的仆妇谈到你,你不但能干和气,还有一副好眼力。”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哈哈笑了,厅内气氛顿时充满了愉快。林婆婆见汪燕玲当众赞她,顿时乐得笑呵呵,急忙万福笑着说:“请您多关照,多提拔。”

        汪燕玲的确佩服林婆婆,因而认真地含笑道:“你放心,今后内堡的事,还真得请你林婆婆多分神呢。”

        林婆婆一听,大喜过望,心花怒放,顿时得意地忘了形,哪还想到是大庭广众,立即激动地笑着道:“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

        汪燕玲一听,顿时羞得娇靥通红,整座大厅内,却充满了欢笑。恰在这时,堡丁和仆妇们已将晚筵送到。

        老堡主慈祥的呵呵一笑,愉快地望着汪燕玲,道:“玲儿,快些设座,洗尘筵来了,你要多敬几位姊姊几杯。”

        汪燕玲一定神,急忙恭声应是,又转身向着依然站立的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微微躬身,谦恭的道:“诸位前辈请坐。”

        小翠花四女,早在江天涛的身侧,为汪燕玲增设了一个座位,马云山趁势肃手道:“玲姑娘请这边坐。”

        汪燕玲颔首致谢,并深情关切地举目去看江天涛,她发现江天涛肃手指着身边的空座,星目望着她含笑。小翠花、小水仙、小香兰和小杜鹃四女,分别立在江天涛和她的座位之后,也个个绽着微笑。汪燕玲入座,酒筵迅即齐备,每个人面前,均有一份丰盛酒肴。

        酒筵开始,马云山、邓正桐等人粉纷向富丽英等女敬酒。席间由江天涛将赴塞外的全盘经过,向老堡主报告了一遍。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不但感慨力拔山的狂妄野心,也感激富丽英和皇甫香的及时赶去。汪燕玲听完全盘经过,对富丽英和皇甫香自是又格外显得亲切。汪燕玲心情高兴,趁众人同富丽英谈话之际,悄悄碰了一下涛哥哥,深情含笑,纤手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这席酒,吃得非常愉快,直到三更将尽方始结束。老堡主立即关切的道:“你们一路辛苦,应该尽早休息,有话明日再谈吧。”说着,又转首望着汪燕玲,吩咐道:“玲儿,富姑娘几人的宿处,你务必亲自督促仆妇们整理。”

        汪燕玲立即恭声应是,于是富丽英等人,辞别老堡主,道过晚安,即在汪燕玲的亲切引导下,迳向厅外走去。

        老堡主一俟诸女走出厅后,又慈祥地望着江天涛,催促道:“涛儿,为父和马总管诸位还有话说,你也先去歇息吧。”

        江天涛本待向老父问清楚有关「天雷子」的根源和底细,这时听说老父还有要事商议,只得道过晚安,迳自退出厅来。一出后厅门,即见小翠花一个人静悄悄地丘在高大青石屏壁下,立即不解地问:“小翠花,你怎的还没走?”

        小翠花急忙一个万浮,含笑恭声道:“小姐命小婢在此等候少堡主。”

        江天涛惊异地又迷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小翠花举手一指中阁道:“要小婢送少堡主去怡然阁安歇。”

        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怡然阁不是老堡主的则院吗?”

        小翠花举手一指中阁道:“自从少堡主宿在怡然阁后,老堡主一止住在中阁上。”

        江天涛一听中阁,那夜暗伏房面,偷看老父饮酒,汪燕玲讥讽朝天鼻,毒娘子在旁圆场的一幕,立即掠过心头。想到那时的处境和心情,何曾想到有今日?虽然事隔几月,这时想来,似是仍如昨天。今天重回九宫堡,父子得能团聚,并在几番际遇下,学得了一身惊人武功,这些都应该归功于兼具慈母养教之恩的恩师海棠仙子。江天涛一想海棠仙子,一股炽热而渴望一见恩师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立在一旁的小翠花,发现神情愉快的江天涛,突然变得沉默伤感起来,不由惊异地低声问:“少堡主,您在想什么?”

        江天涛一定神,缓缓的摇摇头,黯然道:“没什么,你回去吧。我自己会去怡然阁。”说罢,绕过屏壁,迳向内堡的堂皇门楼上走去。进入中门,沿着曲回有序的右廊,迳向怡然阁走去。来至怡然阁的则院门前,他停身止步,同往的抬起头来,同着矗立在晴朗夜空的繁舟峰上望去。

        江天涛一看之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顿时愣了。只见浓郁沉暗的峰顶上,在千万繁星的映照下,间有隐隐闪射的毫光。常人的眼睛自是不易看见,但在江天涛的精锐目力下,却一看即知那是飞舞练剑时所闪射的健光。

        江天涛一定神,星目倏然一亮,不由惊喜地脱口急呼道:“定是恩师她们……”急呼声中,身形腾空而起,飞越怡然阁的上空,直向正北花园方向的后堡门如飞驰去。由于江天涛的那声惊喜急呼,立即惊动了堡墙上警卫的堡下人众,纷魵转首寻找,个个目光炯炯。江天涛心急之下,尽展轻功,身形宛如一缕轻烟,眨眼已到了后堡楼附近。

        就在这时候,蓦闻不远处的堡墙上,突然传来一声苍劲喝问:“可是少堡主吗?”喝间之间,一道灰影,疾如流矢般奔来。

        江天涛一听,就知道发间之人是芮定安,立即朗声回答说:“我到堡外去去就回来……”来字出口,身形已腾空而起,飞身纵上堡墙,足尖一点,已跃至堞垛之上,一式「倦鸟归林」,直向护堡河的对面飞去。

        芮定安见江天涛如此匆匆,竟等不及启开后堡门,知道必是发生了重大事情,因而,探首堞垛之外,关切地期声问:“少堡主发生了什么事?”

        飘身落在护城河对面的江天涛,转身向着堡墙上的芮定安,匆匆挥了挥右手,大声道:“没什么事,我极快回来。”说罢,飞身纵进花园圆门,直向系舟峰驰去。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40

【第四十五章】往事如烟
        
        
        江天涛前进间,虽然发现花园内,芬芳扑鼻,鲜花争妍,但他却心情急急,无暇游目去欣赏一眼。越过花园孔墙,穿过一段巨木茂林,已到了繁舟峰下。江天涛身形不汀,腾空而起,直向峰上如飞升去。由于夜空晴朗,繁星万千,峰腰没有蒸气浮云,是以峰顶边崖上的景物,均能隐约可见。

        江天涛心情焦急,恨不得插翅飞至峰崖上,因而,竭尽全力,身体愈升愈快。到达峰上,除了如吟如韵的松涛,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举目前看,近百丈外的稀疏畸形的松林内,如银匹练翻滚,刺眼寒光闪闪,在华盖的松树下,隐隐传来一丝剑啸。江天涛一看,惊喜如狂,他根据匹练翻滚的剑路,断定练的人必是雪丹凤师姊无疑。

        心念间,身形如烟,熟练的飞越一片赭色怪石,直向松林扑去。穿过松林,即见他和雪师姊平素练剑的竹林空地上,在汹涌如海浪翻滚的匹练中,时而现出一角素衣白裙。江天涛忍不住高兴地呼道:“雪姊姊……”
        
        “涛弟弟……”果然是一身雪白的雪丹凤,朝江天涛扑了过来。
        
        江天涛一把搂住,「啧」的亲了一下,雪丹凤幽幽道:“你一去这么久,想死人家了。”
        
        江天涛微微一笑道:“我也很想姊姊和师傅啊,师傅好吗?”
        
        雪丹凤道:“师傅很好啊,就是很想你。”
        
        江天涛想起与「海棠仙子」谷芳卿的不伦之爱,心中一动,心说:可别让雪姊姊给看出来了。两人一起来见过「海棠仙子」,海棠仙子看自己的爱徒兼情郎更加玉树临风、英俊挺拔,也不由得十分高兴。当下江天涛将此行的大概经过讲述一遍,「海棠仙子」和雪丹凤是听得惊心动魄。
        
        「海棠仙子」待江天涛讲完,笑道:“涛儿,你今天刚回来,早些回去休息吧。”
        
        江天涛立起,躬身一揖到地,同时道:“师父请安歇,明日涛儿再来看您。”

        海棠仙子点点头道:“这几日你必事多,如无要事,不必前来。”雪丹凤含笑立在一侧,愉快地望着江天涛,准备代师送客。

        海棠仙子一见,望着雪丹凤惊异地问:“噫,凤儿,你怎的不向为师请安,随你涛弟弟前去?”

        雪丹凤一听,脱口道:“师父……”接着流着泪道:“凤儿舍不得离开师父,更不能让师父一人住在这座空旷的石洞里。”

        江天涛自然也不能同意,于是道:“师傅,何不至峰下花园居住,环境幽美,清优宁静,我和雪姊姊可以早晚请安定省,岂不两全其美。”

        海棠仙子闻言,略作沉思,道:“我孤寂成性,居此已成常习,恐怕不行……”
        
        江天涛也顾虑到在「九宫堡」中,万一让别人发现了他与「海棠仙子」之间的私情,不但自己名誉扫地,而且「海棠仙子」势必无颜偷生世上。想了想,江天涛道:“要不师傅还在这儿,雪姊姊带一丫环,仍旧留此服侍师傅,我定期过来,次日再回堡去。”

        海棠仙子一听,不由愉快地笑了,接着连声笑着道:“好主意,好主意,这才算是两全其美之计。”说此一顿,转首望着跪在地上的雪丹凤,慈祥的问:“凤儿,如此可好?”

        雪丹凤听了江天涛的话儿,早已红飞耳后,羞涩的恭声道:“但凭恩师作主。”

        海棠仙子欣慰的一笑,慈祥地道:“孩子,快随你涛弟弟去吧。”

        正在这时,夜风中蓦然传来一阵紧急的呜呜号角声。江天涛一听,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声道:“雪姊姊不好,这是有强敌来犯的紧急讯号。”

        海棠仙子也担心江天涛名大遭嫉,因而急声道:“你们快些前去迎敌,须知怕者不来,来者不惧。对方既然胆敢来犯,必然已有制胜把握。”

        江天涛和雪丹凤恭声应是,再施一礼,转身向洞口驰去。两人飞出洞口,快如流矢,直向峰崖边而去。到达峰崖,低头一看,只见九宫堡内灯光明亮,九宫堡楼清晰可见,堡墙上似是立满烈阉影。再看九宫堡的夹谷口外,灯笼火把,黑影幢幢,正浩浩荡荡地向夹谷口前进,看队形长度,足有百丈。

        江天涛看罢,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根据情形,似乎不像是前来愉袭的强敌。但看情形,至少有数百人,江天涛也想不明白。当下,和雪丹凤身形一闪,疾泻而下。向山峰下驰去。到达峰下,穿过巨木茂林,飞身纵进花园,直向后堡门驰去。前进中,举目一看,发现后堡的几座堡楼上,俱已熄了灯光,而堡墙上,人影奔走,显然较方才的警卫堡丁已经增多。

        两人尚未到达园门,堡墙上已传来两声苍劲呼问:“是少堡主和雪姑娘吗?”

        江天涛一听问话人的声音,便知是芮定安和陈振铎两人,于是急急挥了挥手,朗声回答道:“芮前辈,是我们。”

        答话之间,两人已飞身纵上高高吊起的桥头,接着足尖一点,相继飞上堡墙。芮定安和陈振择,早已飞身迎过来,同时急声道:“少堡主请快去前堡,老堡主和马总管等人已经去了。”

        江天涛无暇多问,应了声是,迳向前堡驰去。由于堡墙上又增了陈振铎许多堡丁警卫,愈加证明前堡发生了大事情。两人穿房越脊,纵跃如飞,游目一看,发现除摘星楼下的巨厅内尚有灯光,全堡的灯火俱都熄了。但是,前堡门的宽大墙面上,却人影幢幢,火把通明。经过摘星楼,堡墙上的情形,已清晰可辨。
        
        只见老英雄,霜眉微蹙,手抚银髯,炯炯虎目望着狭谷口外,一脸的迷惑神色。立在老英雄身在的是马云山、齐鲁双侠、赛扁鹊以及飞蛟邓正桐和金头鳌等人。立在老英雄身右的是富丽英、皇甫香、彩虹龙女和冷萍,以及邓丽珠,汪燕玲、朱彩蝶和林婆婆。

        两人打量间,已相继登上堡墙!高举火把的数十堡丁一见,立即齐声欢呼:“少堡主来了。”如此一嚷,老堡主和马云山以及金银二钗等人,纷纷转首望来。

        江天涛一见到父亲,首先为雪丹凤引见,急忙躬身道:“父亲,这位就是孩儿的雪姊姊。”

        老堡主早已知道,雪丹凤十多年来对江天涛的辛苦照顾,老怀早存感激之心,这时,又见雪丹凤生得国色天香,雪面粉腮,愈加喜爱,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那面的雪丹凤,早已盈盈拜了下去。老堡主一见,立即慈祥地笑着道:“现在时地不宜,免行大礼,快请起来。”汪燕玲和朱彩蝶,是已遵命将雪丹凤扶起来。

        江天涛正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狭谷口内的茂林前沿,已是车声辚辚,马嘶蹄乱,火光闪闪,吆喝连声,尚挟杂着愉快喜笑的呖呖莺声。众人凝目一看,顿都愣了,彼此惊异地互看一眼:心想: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看了茂林进口灯笼火把,车马如龙的声势,两道如银霜眉,也不禁蹙在一起了。只见近百身穿红、黄、绿色绵缎劲装背剑少女,坐骑高头大马,押着十余辆四轮大马车,举着灯笼火把,浩浩荡荡地沿着宽大石道,迳向堡门前走来。每辆马车上,装满了高低不齐,方圆不一的物品,由于上面覆着油布,无法看出是些什么东西。
        
        在马车的物品上,尚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俏丽侍女,个个身穿彩衣,俱都愉快谈笑,看来高兴至极。每辆马车的车辕上,均坐有两名劲装大汉,纷纷挥动着长鞭,叭叭直响,连声吆喝,神气十足,加上马嘶蹄响,辚辚车声,以及车上侍友们的欢笑声,乱成一片。

        江天涛目力尖锐,他第一眼看出左列马队的当前一人是一个身穿红缎劲装,背插鸾凤刀的端庄少妇,正是原三钗帮金鸾堂的女堂主耿媛。右列马队的当前一人,则是一身绿缎劲装,坐骑花马,背插双剑的彩凤堂女堂主的李珍珠。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愣了,乍然间他还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蹙眉抚髯的江老堡主,不由望着江天涛,迷惑地低声问:“涛儿,这可是三钗帮的人?”

        江天涛迷惑地点点头,略显不安地恭声道:“是的,身着红衣,背插鸾凤刀的是金鸾堂的耿堂主,着绿衣背双剑的是彩凤堂的李堂主。”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抚髯蹙眉,正待说什么,蓦闻「金钗」富丽英焦急而迷惑地低声道:“她们这是做什么?”

        江天涛等人闻声转首,发现雍容高雅的富丽英,双眉微蹙,神情迷惑,美丽的娇靥上,多少有些羞涩。冰雪聪明的彩虹龙女,明眸一转,急步走至当丽英身畔,匆匆悄声说了两句话,由于有声音过低,没人听清她说的什么。只见富丽英,娇靥通红,神情窘迫,不由十分生气地焦急悄声道:“她们怎可如此胡闹?”说话之间,耿媛和李珍珠率领的车辆马队,距离堡门吊桥已经不远了。

        齐鲁大侠金剑英看了这等声势和富丽英三人羞窘不安的神情,早已了然于胸,急忙走至江老堡主面前,拱揖恭声道:“启禀老堡主,下面车马是三老帮为萧姑娘送嫁妆来了。”嫁妆两字一出,众人恍然大悟,立即响起一片欢笑和堡丁们的欢呼。

        富丽英和皇甫香的娇靥早已红飞耳后,所幸齐鲁大侠只说萧姑娘一人,否则,真是无法立在人前。一句话唤醒了老堡主,立即兴奋而愉快地连声道:“马总管,快开堡门迎接两位堂主,快。”

        马云山恭声应是,即和小李广、赛扁鹊三人,率领着十余高举火把的堡丁,沿着墙级,急步奔了下去。就在这时,蓦见第四辆马车上的侍女中,突然立起两人,向着堡墙上的林婆婆,连连挥手,欢声疾呼道:“林婆婆,林婆婆,我们也来了。”

        正在冷眼旁观的林婆婆一见,小眼倏然一亮,立即兴奋地高声嚷着道:“哎呀,小姐你看,我们的小曼、小馨也来啦。”一面高声嚷着,一面如飞沿级奔下。

        立在皇甫香身侧的冷萍,也不禁娇靥通红了。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暗暗嘀咕,详情尚末向老父禀告,还不知道老父是否应允,就送嫁妆来了。心念末毕,蓦然听齐鲁大侠恭声道:“老堡主,吊桥已经放下,我们也下去吧。”

        老堡主愉快地颔首应好,立即沿级而下。江天涛深怕老父不快,默默地跟在老父身后,深感举止无措,不知如何应付,心里七上八下,笑在脸上,苦在心头 富丽英不时悄声追问皇甫香,在中牟分舵上,是怎样吩咐的窦舵主。冷萍也暗自忧急,不知林婆婆如何请三老帮的窦舵主,送信给她的那位老糊涂,是否按照她的意思?朱彩蝶看了这情形,虽然不气不妒,但总觉心中不是滋味,她不禁有些后悔,没有请窦舵主派人到大洪山给张石头送个信,也为她送几车嫁妆来。邓丽珠并不过分着急,因为,她有老爹在此,还怕没有陪嫁的东西?雪丹凤和汪燕玲,看到这么多同室姐妹,都是预料当中,都十分高兴。

        齐鲁双侠金氏兄弟,看了富丽英三人的神色,断定这是玉扇秀士皇甫阳索性造成事实之计,要江老堡主不得不允下金银二钗的亲事。但两人既要为老友圆场,又要忠于自己的堡主,是以,两人在老堡主下阶之际,不时进言,低声建议。老堡主神情愉快,连声颔首表示会意。众人走出堡门登上吊桥,耿媛和李珍珠,率领的车辆人马,也到了桥前。
        
        耿媛和李珍珠早已看到,堡墙上火把照耀下的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人。这时见众人簇着一位身躯修伟,满面堆笑的黄袍老人立在吊桥上,江天涛恭谨地侍立一侧,断定必是誉满武林的江老堡主了 耿媛和李珍珠,同时高举右手,浩浩荡荡的大队车马立即停止,两人翻身下马,急步走至桥前,面向江老堡主,抱拳躬身,同时恭声道:“三老帮内三堂主耿媛、李珍珠参见老堡主,并代表敝帮帮主皇甫阳,恭请老堡主金安。”说罢,两人深深一躬到地。

        江老英雄祥和地哈哈一笑,立即肃手亲切地道:“两位堂主请免礼,贵帮皇甫帮主一切康泰否?”

        耿媛和李珍珠,齐声回答说:“托老堡主之浮,敝帮主一切均好。”

        老英雄抚髯颔首,立即肃手道:“此地非谈话之所,请二位堂主进堡待茶。”

        耿媛和李珍珠,急忙躬身道:“年关在即,总坛事务正多,晚辈等必须于年前赶回,是以星夜进山,打扰老堡主清眠,晚辈等心甚不安,实因时日迫切,失礼之处,尚请老堡主海涵。”

        老堡主哈哈一笑,但仍亲切地挽留道:“两位远道而来,多受风霜之苦,抵堡焉有不进之理,待老朽设筵为二位洗尘……”

        耿媛和李珍珠急忙恭声道:“老堡主盛情,晚辈心领了。”说着,侧身肃手指挥身后的车辆马队,继续道:“奉敝帮主之命,特将三位姑娘自己心爱的家具,贴身的侍女,以及近身女卫九十名,一并护送前来,其中,并遵皇甫姑娘之嘱,特为朱彩蝶姑娘备办家具三车,鄂东桃林山张府家具六车,其中有邓丽珠姑娘家具三车,恭请老堡主过目验收。”

        众人一听,俱都愣了,江天涛更是暗暗欢喜,富丽英十分羞窘,暗怨皇甫阳贸然将家具用具送来。朱彩蝶又惊又喜,急忙握住皇甫香的玉手,不停地低呼姊姊。邓丽珠早已拉住冷萍,连说姊姊你真好。陆地神龙江老堡主尚末和爱子江天涛洽谈,自是不明事实真象,乍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付。但看汪燕玲娇靥泛笑,知道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于是谦和地道:“好好好,不必看了,不必看了。”

        聪明的汪燕玲,急上数步,望着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神情愉快地催促道:“马前辈,请你快将车辆引进堡,诸位姑娘的楼房由我分配。”如此一吩咐,宛如阴沉的天空,突然现出明日来,光照大地,乾坤明朗,一切难题,迎刃而解。任何人都知道,只要汪燕玲无异议,便诸事顺利万事大吉了。

        马云山早已惊喜的恭声应了声是,就在桥上,向着当前的车辆和马上的劲衣少女一招手朗声道:“请随老朽进堡。”

        话声甫落,鞭响马嘶,齐声吆喝,九十名劲衣背剑少女,分别跟在十八辆四轮马车之后,轰轰隆隆地驰上吊桥。林婆婆趁机将富丽英的侍女小梅,皇甫香的侍女小芬,彩虹龙女的侍女小婉、冷萍的侍女小曼和小馨等人,领过来叩见走至桥下的老堡主。

        江老堡主等人立在桥下,俱都神情兴奋地望着辘辘驰进堡门的车辆和人马。江天涛立在老父之后,不时感激地看一眼汪燕玲,但他的心情仍在激动,加之隆隆车声,震耳马嘶,及驾御马车的清脆鞭响和吆喝,更令他心神不宁。
        
        富丽英和皇甫香,虽然有些羞窘,自觉也有点近乎强迫婚姻,但为了姊妹三人的心愿和末来的幸浮,仍感到十分兴奋。三人在车响马嘶的混乱声中,忙着为耿媛和李珍珠介绍汪燕玲、雪丹凤和冷萍,以及齐鲁双侠,金头鳌等人。江天涛在礼貌上,也趋前向耿、李两位堂主致谢,感激她们一路辛苦。

        不一刻,车辆人马均已进入堡内 耿媛和李珍珠,立即向老堡主告辞。老堡主不再挽留,并请两人向皇甫阳转致问候之意 耿、李二位堂主,再向江天涛、富丽英以及汪燕玲等人道过珍重,立即上马,迳向谷口如飞驰去。

        江老堡主一俟耿、李两人驰出茂林进口,立即率领江天涛等人走进堡门。众人一进堡门,即见人声喧哗,车马拥挤,灯光照耀如昼,左右两院的高手眷属们也扶老携幼的出来看个究竟。内堡的仆妇侍女等人,也早已被召来听候指使,堡丁们也整齐的排列厅前,准备搬运嫁妆。老堡主看了看这情形,心情顿时一沉,莫说八个媳妇能否融洽相处令他担心,就是八个媳妇的绣楼也不易分配。

        九宫堡中的高楼崇阁,虽然不下二三十座,但形式不一,高低不等,而内部的陈设也不尽同。譬如,拱围摘星楼的四座飞索天桥中间的四象楼,便高达五层,立身楼上,俯视全堡。内堡石阁多为两层,虽然低矮,但宽广而雅致。老堡主心念间,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汪燕玲,发现她虽然姗姗而走,但却神情沉思,黛眉紧蹙,想必也正为此事忧愁。

        进入巨厅,依序落座,老堡主首先望着汪燕玲,慈祥地问:“玲儿,她几位姊妹的阁楼,你将如何分配?”
        
        汪燕玲微一欠身,恭声道:“诸位贤姊妹,初来乍到,对堡中楼阁环境尚不清楚。玲儿想先请诸位贤姊妹亲临各处巡视……”
        
        话末说完,久未发言的飞蛟邓正桐,突然一挥手爽快地催促道:“玲丫头,我看你就全权分配一下吧。马老拐和钟老弟,特地派我来听你的消息,这么多车辆人马都等你下命令搬东西呢。”
        
        汪燕玲一听,即向邓正桐,谦恭地道:“请邓前辈即去通知马前辈,车辆不动,人马休息,天明以后再搬东西。”
        
        飞蛟邓正桐,似乎也看出汪燕玲在为分配七女的楼阁而忧愁,索性倚老卖老地提议道:“以我秃头的意思,乾脆拿出老哥哥的七彩夜明珠,红的代表珠丫头,绿的代表萍丫头,粉的珍姑娘,白的雪姑娘……”
        
        话末说完,林婆婆第一个笑呵呵地赞声道:“好好,秃头的办法,倒不失为上上之议。”
        
        汪燕玲淡雅地一笑,道:“如此分配,诸位贤姊妹,虽然无话可说,但却不能发挥诸姊妹之才能,譬如丽姊姊,皆谙三略,望重韬略,乃是运筹帷幄之人,岂能住在外堡的飞索四象楼上……”话末说完,江老堡主以及齐鲁双侠、金头鳌等人,连连赞声应是。

        雍容高雅的富丽英,早已由椅上微一欠身,礼貌谦虚地道:“玲妹过奖了,愚姊实不敢当。”
        
        汪燕玲也欠身还礼道:“英姊不必推辞,稍时看过堡中楼阁后,还要请英姊姊烦神分配呢。”话声甫落,全厅人众齐声赞好。

        富丽英不由慌得急声推辞道:“玲妹快不要如此,这怎么可以……”
        
        话末说完,林婆婆已笑呵呵地说了:“哎呀,英姑娘你也别推辞啦,这正是玲姑娘明智之举,我老婆子对她的决定,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比秃头的主意,真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众人见林婆婆说得有趣,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邓正桐感慨地摇摇头,起身向厅外走去,同时无可奈何地瞟了林婆婆一眼,不高兴地自言自语道:“方才还是上上之议,如今突然变得不值一文了。”说罢,大步走出厅去,想必是找马云山去了。众人一看,笑声更热烈了。

        老堡主一俟笑声稍歇,立即望着汪燕玲,催促道:“玲儿,陪着丽姑娘她们,一切你们自己作主,不必再到中阁上向我请示。”
        
        汪燕玲恭声应是,立即起身,即和富丽英、雪丹凤诸女齐向老堡主道过晚安,率领着小芬、小曼、林婆婆等人,迳自走出后厅门。一俟汪燕玲诸女走后,老堡主又肃手请金剑英等人同院休息,有事明日再议。金剑英等人,齐声道过晚安,立即退出厅去。

        这时,偌大的巨厅内,除了远远立在一例的十数侍女外,仅剩下老堡主和江天涛两人了。老堡主微蹙双眉,略一沉吟,道:“涛儿,随父到中阁上谈话。”说罢,迳由大师大椅上立起来。

        江天涛虽然急欲与老父面谈,但因时间已晚,只得起身恭声道:“现已夜深,父亲还是请先安歇吧。”
        
        老堡主摇摇头,欣慰地道:“我还不累。”说罢,大步向厅外走去。
        
        江天涛应了声是,只得跟在老父身后。这时,夜空高远,繁星万千,一勾朦胧弯月,斜挂天边,阵阵夜风,迎门吹来,江天涛精神不由一振,抬头一看,已是四更了。到达中阁上,清儿、安儿两个小童,叩见过江天涛后立即捧来两盘美点和香茗。

        老堡主挥手遣走了清儿、安儿,先去休息抚髯沉思有顷,才望着江天涛,肃容道:“涛儿。”江天涛正不知老父与他谈话,抑或是要责备他,这时见老父呼唤,立即欠声应声在。
        
        老堡主镇定地问:“在这七位姑娘中,除了雪姑娘和萧姑娘两人,其余几人可曾谈过嫁娶?”
        
        江天涛一直低头不敢仰视老父,这时见问立即欠身道:“请恕孩儿没有及时禀告父亲,孩儿擅自自作主张了……”
        
        老堡主「唔」了一声,不由沉声道:“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江天涛一听,低了了头。

        老堡主继续沉声道:“在你离堡之时,由于事迫仓促,为父无暇向你叮嘱,须知自你曾祖时起,我家历代皆娶一妻,因为这其中有一段惨痛教训。”说此一顿,抚髯望着阁外夜空,略一沉吟,忧郁地问:“除你雪姊姊外,你可曾一一问过她们,在她们行道江湖时,可曾有人苦苦纠缠着她们,向她们痴情示爱?”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立时想起曾经痴恋冷萍的金钩剑俞存信,以及苦苦单恋金、银二钗的杜靖云和元子剑等人。至于邓丽珠和彩虹龙女,是否有人向她们示爱则不得而知。但是,他不敢对老父说不知,只得恭声道:“孩儿没有问过。”
        
        江老堡主神色凝重地道:“事已至此,只有顺乎自然,不过,此刻为父为你讲述一段昔年高祖的惨痛教训,也就是有关天雷子的来历和其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立即恭声应了个是,但他谨记恩师的话,只许听,不许问。江老堡主抚髯凝重地道:“这个惨痛的教训,发生在你高祖年轻的时候,算来已有一百多年了。你高祖年少英俊,武功超群,和另两个青年杨天雷、欧阳骏,以及一位妙龄少女修淑贞,四人同拜昔年武林怪杰八臂穷神曲星风为师。

        杨天雷身材中等,仪表不凡,学艺一点即成,但是,八臂穷神曲星风并不喜欢他。因为杨天雷心浮气燥,自恃狂傲,常常在师妹修淑贞面前自炫其才,并伺机中伤你高祖和师弟欧阳骏。欧阳骏是个身材瘦小,赋性懦弱,属于多忧多愁型的人,但他较杨天雷犹为痴爱师妹修淑贞。而你高祖则恰恰相反,他不但为人淳厚,且知礼好学,深得八臂穷神器重,视为衣钵传人。

        修淑贞绮年玉貌,人比花娇,智慧超人一等,自是喜欢你高祖的人品,但是,你高祖已有了五房妻室,修淑贞也就知难而退。但是,杨天电和欧阳骏却一直怀疑你高祖与修淑贞有私,久而久之,乃因妒成恨,时而设法暗害你高祖。

        四人艺满下山,各自行道江湖,你高祖也回堡接掌了堡主。修淑贞艺业精湛,暗器神奇,不久便赢得十手观音的雅号,不数月便轰动了江湖。”

        端坐静听的江天涛,觉得奇怪,不由迷惑地插言问:“这位修女侠可就是孩儿的高祖母?”
        
        老堡主抚髯颔首,肃容道:“是的,但是你曾祖江汇川,并非由她腹出。”
        
        江天涛继续不解地问:“江湖上的豪杰,为何称高祖母为十手观音?”
        
        老堡主解释道:“因为你高祖母,喜穿绢素,发束银巾,不施脂粉,没有锦饰,加之她双手能发十种暗器,慬点人穴道,从不梢阉生命,深得黑白两道豪杰钦敬,所以才赠给她一个雅号十手观音。但是,世上总有些气量狭窄之辈,不久你高祖母便被五名凶僧设计擒去,你高祖闻讯,立即率领堡中高手驰援,将你高祖母救回堡中。你高祖母在堡中居住半年,深得其余五位高祖母的欢心,就在那年春天,和你高祖两人双双回山由八臂穷神做主,为两人成婚……”
        
        江天涛迷惑地问:“高祖母的恩师,为何被称为八臂穷神?”
        
        老堡主解释道:“因为曲星风擅发八种暗器,且能百发百中,从无一发落虚,可谓神乎其神,加之他一生游戏风尘,总是一袭破衣,所以人们才称他八臂穷神。不久,你高祖和师妹淑贞结婚的消息,便传至杨天雷和欧阳骏的耳中,在怒气妒火之下,时常来堡闹事,而欧阳骏竟在第三次登上东南堡楼一跃而下,坠地自尽,杨天雷自知大势已难挽回,也悄然离去。但是,江湖上还是有一些多情青年,暗恋你高祖母,也经常前来闹事。你高祖母终日为此郁郁寡欢,深觉愧对你高祖和其余五位姊姊,便在一年之后,一病不起,与世长辞,而那些自命多情之辈,也从此不见了踪影。

        岂知,十年之后,堡外突然来了一位中年儒士,自称道号天雷子,指名要见你高祖和高祖母,守门的堡丁立即告诉那人,你高祖母早在十年前已经去世。天雷子一听,神色大变,痛嗥一声,张口喷出一道箭血,顿时晕死过去。你高祖闻讯赶至,低头一看,立将那人抱住,因为那人就是他唯一的师弟杨天雷。

        杨天雷在你高祖痛声哭唤下,终于悠悠醒来,待他发现倒在泪流满面的师兄怀里时,立时一跃而起,但仍厉声追问你高祖母的坟墓在哪里。你高祖为免他再度晕厥呕血,仅请他堡中安歇,坚不说出,杨天雷在悲痛之下,便拿出一粒天雷子,向你高祖威胁,但你高祖仍没说出坟墓的位置。杨天雷顿时大怒,想是十年潜修,略知悔悟,是以痛嗥一声,竟将手中的天雷子抖手向东角堡楼打去,在红光电闪,刺耳厉啸下,轰隆一声霹雳暴响,青烟旋飞升空,坚石四射带啸,一座坠楼,半壁已经不见了。你高祖也不禁被这等骇人霸道的暗器声势震呆了,待等他的神志惊觉,杨天雷早已不知去向了。”
        
        老堡主说至此处,立即望着江天涛,意重心长地道:“涛儿,这便是你高祖和你高祖母年青时代的惨痛故事,我讲这个故事的用心,你可晓得?”
        
        江天涛欠身恭声说:“孩儿知道。”
        
        老堡主立即慈祥地关切道:“知道了你就去吧,为父现在要安歇片刻。”
        
        江天涛恭声应是,深深一揖,道声晚安,迳自走下阁来。他心情沉重,胸怀郁闷,想到恩师海棠仙子和高祖时代的真实故事,都是惨痛的教训。但是,他相信自己不会再重倒覆辙,因为他相信八女能够和睦相处。走至「怡然阁」的则院门前,江天涛依然低头走了进去,院中花香芬芳,迎风扑鼻。

        就在这时,身前突然响起一阵呖呖莺声:“小婢等恭迎少堡主。”
        
        江天涛骤然一惊,立即抬头,发现妩媚的幻娘和俏丽的粉荷青莲,三人立在阁厅前,正向他施礼。他虽然感到迷惑,但却颔首为礼。一进入阁厅落座,粉荷立即捧茶,青莲急忙端来一盘乾果。江天涛饮了一口茶,望着幻娘三人,迷惑的问:“是谁派你们三人在此服侍?”
        
        幻娘三人的粉面同时一红,深怕江天涛对以前的事仍耿耿于怀,急忙恭声回答道:“小婢等奉表小姐之命,前来服侍少堡主。”
        
        江天涛这时才发现幻娘柳眉凤目,靥如牡丹,虽着侍女装束,却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时,她娴静的立在一例,微微垂首,完全没有那夜受「毒娘子」指使前来下毒时的狐媚荡态。因而,他了解人性的善良和罪恶,完全在于环境的薰陶和培植,所以「三字经」上的第一行便是「人之初,性本善」六个字。

        幻娘侍立一侧,发现少堡主明亮的星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粉面,不但玉颊发嶢,心跳卜卜,急忙恭声道:“三更将尽,少堡主旅途劳顿,想必倦了,请至阁上稍睡片刻吧。”
        
        江天涛一定神,发现青莲、粉荷俱以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他,俊面微微一红,立即颔首道:“我的确也有些倦了。”幻娘一听,立即低声应是,当先走上阁楼去。

        江天涛饮罢了盖碗中的香茶,立即起身,走向阁楼楼梯。到达阁楼上,灯光十分柔和,仅内室燃有一支鲜红油烛,令江天涛有一种非常舒适之感,幻娘已将锦被铺开,并将绣忱放在床端。这时一见江天涛上来,立即将佩在腰间的「丽星剑」解下来,挂在壁上,转身待要为江天涛宽衣时,他已走向阁外楼台。

        江天涛站在栏台上游目一看,全堡灯火点点,到处灯火通明,耸入半空中的「摘星楼」前人声如沸,正西马厩处,马嘶连声,全堡上下,堡丁仆妇,都在穿梭般的忙碌走动,吆声欢笑,到处洋溢着喜气。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富丽英等已将楼阁分配完毕,他在喧哗的人声中,仍能清晰的听出幻娘和「飞蛟」邓正桐两人的嗓门最高,吆喝的也最起劲。

        就在这时,蓦见「摘星楼」的第五层楼廊上,突然现出数点灯火和十数人影。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当前提灯的四人,正是汪燕玲贴身的四个小侍女小翠花四人。之后,即是汪燕玲引导着雪丹凤、富丽英、冷萍、「银钗」、邓丽珠,以及朱彩蝶和「彩虹龙女」萧湘珍等人迳向漆满黑漆的大门走去。

        江天涛一看,断定她们姊妹必是在分配楼阁之后,要求汪燕玲引导,见识见识闻名天下的摘星楼。他望着雪丹凤等人,神情愉快的走进门内,那夜,他冒着狂风暴雨,闯堡登楼的一幕,立即在他脑海里过。心念间,身后蓦然响起幻娘的关切声音:“少堡主,该安歇了。”
        
        江天涛闻声回头,发现幻娘仍垂首立在门内,似是在等着服侍他入睡。于是,谦和的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睡吧。”幻娘恭声应是,微一躬身,转身向梯口走去。

        江天涛静静的望着幻娘的婀娜背影,以及她窈窕的身材和发式,隐隐中有一种脱俗气质,和在毒娘子以春药控制下的情形,大不一样。因为有着他和她同被药物控制的一段,难免多一分关怀。他想,假设幻娘同样的穿上云裳,缀上环佩,必与那些富家闺秀无疑,因而心中一动,立即沉声低呼:“回来。”
        
        正待下去的幻娘一听,立即转身走回数步,微一躬身,恭声道:“少堡主何事?”
        
        江天涛问道:“你来堡中几年了?”
        
        幻娘微躬着上身,恭声回答说:“已经三年了。”
        
        江天涛剑眉一蹙,沉声问:“你来时几岁?”
        
        幻娘恭声说:“一十六岁。”
        
        江天涛继续问:“你家住何处?”
        
        幻娘不由蹙眉道:“修水县。”
        
        江天涛一听幻娘的声音有些悲戚沙哑的韵味,心知有异,不由迷惑的道:“据我所知,本堡仆妇侍女多为山中及四麓樵夫猎户人家中之女,为了便于她们回家省亲及参与家中婚丧祭祀等事,多不收留外县妇女,而为何单独收留你?”
        
        幻娘见问,早已暗自流泪,但她仍强抑悲痛,恭声道:“是「毒娘子」将小婢骗来此地。”
        
        江天涛轻「噢」一声,略微沉吟,立即宽声道:“既然如此,明日命马总管派车将你送回家去就是……”
        
        话末说完,幻娘已轻轻摇头,戚声道:“小婢不愿回家了。”
        
        江天涛不由惊异的问:“为什么?”
        
        幻娘立即抽噎着道:“疼爱我的父母早已双双谢世,家中仅剩下薄情寡义的兄姊了……”
        
        幻娘也是娇容玉貌,此刻在灯下,面有泪痕,显得楚楚可怜,心中不由一荡,有一股说不出的爱怜。当下江天涛对幻娘道:“你去把粉荷和青莲叫进来。”
        
        幻娘恭声应是,出门去叫粉荷和青莲。一会儿,三人即一起进来,幻娘娇声道:“少堡主,你要我们三个进来,有何吩咐?”
        
        江天涛定定地凝视了三个小娇娃一眼,把三个小娇娘看得面泛红潮,娇羞不已。江天涛笑道:“粉荷、青莲,以后你们就不用服侍我了。”
        
        粉荷、青莲一听,急忙道:“那我们去服侍谁呢?”
        
        江天涛笑道:“粉荷、青莲,我要派你们去服侍我师傅「海棠仙子」和雪师姐,你们两人可愿意。”
        
        粉荷、青莲虽然稍有不甚满意之处,但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当下同时道:“小婢们愿意,只是不能跟随在少堡主身边……”
        
        江天涛一指幻娘道:“幻娘会一直跟随我,你们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
        
        粉荷娇声道:“少堡主要给我们什么好处呢?”

        江天涛笑着道:“我要你们今天陪我,你们可愿意?”
        
        幻娘、粉荷、青莲一听,俱都娇靥酡红,但更多的是兴奋和高兴,三人忙不迭地道:“小婢们愿意。”
        
        江天涛冲三女一笑道:“好,你们先把衣服脱了,让哥哥我看看……”
        
        幻娘、粉荷、青莲娇羞不已,但手底下可没慢,几乎是同时,三个光溜溜的娇娃就呈现在江天涛面前。江天涛细细看去:
        
        幻娘,长得美丽可人、瓜子脸,细细的眉毛,一对美丽的大眼睛,诱人的嘴唇略向上翘,看似楚楚可怜。身材苗条,一对球形的乳房圆鼓鼓的坚挺,两颗如小指头般的褐色奶头高高勃起,乳房非常有弹性,是乳房中的极品,浑圆高耸,如球一般。小腹平滑,阴阜微凸,上长有杂乱阴毛延伸到胯间,掩住高耸的阴户。大腿修长,结实,两瓣小屁股。总的说来,是长相美丽动人,气质叫人爱怜,性格文静,身材苗条,乳房坚挺、浑圆、胀鼓,乃极品乳房。

        粉荷,长得十分可爱,瓜子脸,两条不粗不细但却很浓的眉毛,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眨一眨的,天真活泼,小鸟依人。长得小巧玲珑,一对浑圆如碗型的乳房坚挺著,与幻娘的半球形乳房相比都属少女乳房之极品。一大团浅褐色乳晕微凸于圆鼓鼓的乳房上,两粒小乳头又突出于乳晕之上。乳房柔软且有弹性。扁扁的腰身光滑的小屁股,结实的大腿。屁股蛋浑圆紧绷,阴阜高耸,长满整齐密密麻麻的阴毛,掩住阴户。
长相真是美丽乖巧,小鸟依人,天真烂漫,活泼开朗。

        青莲,长得十分动人,柳眉凤眼,小鼻、红红的嘴唇略向上翘,微笑中流露出诱惑,野性美,身材高挑,玉腿修长,屁股宽大,浑圆,柔软。软绵绵的奶子饱满高耸。一圈浅红的大乳晕娇嫩光滑,没有一丝皱纹,两颗小乳头圆鼓鼓的勃立于上。小腹平滑,下面是黑黑的一片。
        
        江天涛看的是淫兴大发,幻娘、粉荷、青莲在江天涛的炯炯目光下,羞急难耐。幻娘娇声道:“少堡主,你这样看人家,真羞死人了……”
        
        江天涛笑着道:“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叫少堡主,要叫哥哥,知道吗?”
        
        “嗯。”三个美娇娘同时娇声答应,又异口同声道:“涛哥哥,我们替你宽衣好么?”
        
        “好啊!”江天涛任由三女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掉,当江天涛的大宝贝暴露在空气中是,三女不由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啊,这么大……”
        
        江天涛自然知道三女有些害怕,当下安慰道:“不要紧,除了刚开始会很痛外,以后会越来越舒服的。幻娘,你先来吧……”
        
        “嗯,哥哥可要怜惜幻娘啊。”幻娘羞怯怯地投入江天涛的怀里。
        
        “哥哥会小心的。”江天涛温柔地道。
        
        江天涛将她横抱在胸前,走到床前。幻娘害羞的双眼紧闭,心头小鹿乱撞,娇喘细细。江天涛将幻娘拥入怀里,由她的秀发、面颊,以至她的颈部,频频作无声的亲吻。另一手由下而上渐渐移到了她的乳房,弹性十足,江天涛已知她还从未被摸过。

        幻娘是初次遭遇到这种场合,经不起挑逗和刺激的模样,正说明了这一点。江天涛的动作已将她溶化掉了,溶化成一滩水,随著感官的激动,她受著江天涛热烈的抚摸,全身不安的扭动,起著轻微的颤抖,一双手紧紧反抱著江天涛,两个面颊炽热火红,樱桃小嘴吐著丝丝热气:“涛哥哥,我……抱紧我……唔……”

        江天涛一张火嘴唇向目标袭去,首先吸吮她的唇,接著向她唇内伸展。江天涛的吻再配合抚摸,形成了一首疯狂的乐章,一个节奏掀起一股热流,热流直输入她的小腹,引起她阵阵抖颤:“嗯……”
?
        这时,幻娘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她已沈醉在江天涛的爱抚之中,江天涛热情的吻著她。江天涛的唇,由她的唇移至她的乳房上,频频的吸吮,顿时将她卷入了欲望的漩涡里。她无法自拔地喘息著,在期待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江天涛的手又滑下她的小腹。

        “涛哥哥……嗯……好奇怪……”层层热浪包围著她,当她的阴户被江天涛一摸,她不禁打了个抖索,一股骚水从她的子宫泄流出来。

        “涛哥哥……不要摸……我流……流水……”幻娘低叫著。江天涛知道江天涛已把这少女的春情引到最高潮,这时候她一定有种迫切的本能需要。江天涛扶起娇软无力的幻娘,把她横放在床上,重重的压了上去。

        “涛哥哥……啊……你的手……”
?
        江天涛的手在她那个微微隆起长著几根阴毛的阴户上,乱揉、捏、搓,两个手指扣往那条痒筋上,一直痒到心肉。又轻轻的把手掀开她的两片阴唇,再慢慢的把手指插进去,只觉得里面热烘烘,非常狭窄。

        “涛哥哥……嗯……啊……我痛……”她眉头一皱,咬著牙根。江天涛把手指学著宝贝上下抽送的动作,在她狭窄的阴户内不停的抽插,一股滑腻腻的淫水又流出来。

        “涛哥哥……喔……人家那个被你手指……”
        
        慢慢的她把屁股扭了起来,少女春情一但被燃起,那是无可遏止的。江天涛跨在她的两腿间,她的腿八字大开,她那小洞也尽量放开。江天涛用手指头一探,正触在她颤动涨硬的阴核上,她打了个冷颤,一头就钻在江天涛的胸前。

        “涛……哥哥……我……”连打寒噤,语声不成声。她已迷乱的任江天涛摆布了,当她的小手触摸到江天涛硬起的宝贝时,心头小鹿般的乱撞,哟了声:“这么大……我怕……”

        “别怕,幻娘,涛哥哥不会弄伤你的。”

        江天涛把龟头在她狭窄的洞口乱磨,她全身颤抖著。江天涛咬住了柔软乳房连连的吸吮,由乳端吸吮起,吐退出,到达尖端的圆浑樱桃时,江天涛就改用江天涛的牙齿轻咬著她的奶头,恰到好处的轻咬著,再慢慢的后退……

        “嗯……难受……”她长呼一声,阴户中好像喷泉般的浪潮涛涌而至。

        “幻娘,你把你下面的手掀开。”

        “嗯……”

        “再用另一只手带著哥哥的宝贝。”幻娘羞怯怯的照做了。

        江天涛双手紧抱她的腰,龟头对准她的穴口,屁股一沉,弄了半天才把龟头塞入,只痛得她眼泪直流:“喔……痛……轻点……好痛……”

        江天涛觉得龟头陷入她的小穴,好像箍在一个软圈内,由於她的淫水流得多,油滑滑的她为了怕江天涛深入,阴唇收紧把江天涛的龟头更是箍得奇紧,好不痛快,屁股又一压,送进了二寸多。

        幻娘皱眉叫了声:“好痛……不能再下去了……”

        江天涛像没听见似的,屁股猛一下沉,粗大的宝贝又进入了一半,只痛得她死去活来,嘴内频频呼痛,语不成声。

        “涛哥哥……痛不过……”她长长喘了一口气,眼泪汪汪的低声哀求。

        “幻娘,「长痛不如短痛」,你要忍耐会。”
        
        江天涛吻住她的樱唇,舌尖抵住她的香舌,下面轻轻的抽送。这时的她春情反应最敏锐,只觉得下体有著从未有过的感觉,先是隐隐作痛,而后酥痒、酸麻的感觉。怕她过份的疼痛不敢再插深,只在她的穴口处抽磨,只是这并不使她减少疼痛,反而奇痒,使她不能自主的扭动细腰,转动著屁股,下身挺动向龟头迎去,急想整根宝贝深入……

        江天涛又慢慢的把宝贝加重抽插,只见她又频频呼痛了,轻咬著她的舌尖,咬得她全身发麻。江天涛双手紧抱著她的腰,她大约知道江天涛又要深入了,忙说:“涛哥哥……就这样……只弄半截儿……我痛……”她闭住眼睛,咬紧牙根。江天涛先轻轻挺了几下,猛的吻住她的小嘴,宝贝猛的向下压,「滋」的一声,全根尽没而入。

        “涛哥哥……我……受不了……好痛……”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41

幻娘全身抖颤,眼泪汪汪的模样,叫人实在不忍,她大概痛极了,脸上直冒冷汗,眼泪流了下来。江天涛轻怜的为她拭去汗水和泪水,屁股转动著龟头转磨花心,不过片刻工夫后她连打冷颤,只磨得她淫水直流,一个小小的阴户被江天涛塞得紧紧的,止转得花心阵阵发麻,这时她阴户内发烫,并且微微的抖颤,江天涛知道痛苦已过,现在她已引发了春情,放下了心,不停抽插起来。

        “唔……涛哥哥……不许你用力……要轻……轻的……慢一点喔……喔……涛哥哥……”
        
        空气中散发著幻娘的声音,她那两个富有弹性柔软的乳房,随著她摆动的身形,在江天涛眼前幌动。幻娘在江天涛疯狂不停的抽送下,不一会儿,她便已露出了巅峰快感的样子,再禁不住江天涛的冲刺,便显露出了吃不消的模样,不住的扭动身体,避著江天涛的攻势:“不行……涛哥哥……忍受不了了……轻点……涛哥哥……哟……受不了了……幻娘的小穴……裂了……涛哥哥……慢慢……唔……停停……喔……”
        
        “嗳呀-……涛哥哥我……涛哥哥……我不行了……你好狠……哟……你把我捣坏了……干翻了……涛哥哥……我吃不消了……涛哥哥……你真会干……别再动了……不能再揉了……”
?
        “你的……那个东西……要顶死幻娘了……嗳……轻点……我下面又流水了……涛哥哥……抓紧我……抓紧我……喔……我冷……喔……这下我了……”
        
        经不住江天涛一阵的狠抽猛插,幻娘已经渐渐的被江天涛带到生命巅峰,全身起了抖颤,紧紧的把江天涛搂住。

        “喔……涛哥哥……我下面……丢了……”
        
        她两腿抖了抖,收紧又伸直,两臂一松,子宫口开放开来,一股炽热少女阴精,从她的子宫深处冒了出来:“喔……我……”

        江天涛知道她已经泄了:“你出来了?”
?
        “嗯……我动不了……”

        江天涛的宝贝被她的阴精一浇,更形粗长,把一个龟头顶住子宫口,一个阴户被塞得满满的,既刺痛又快感一股酸麻透过全身,她不禁由昏迷中醒了过来,连连喘气说:“涛哥哥……你的……真怕人……害小婢刚才……好舒服……”
?
        “哥哥再让你舒服一次好吗?”
?
        “嗯……不……”

        江天涛紧搂著全身柔软无力的她,用足了力气,一下一下狠干进去,大龟头像雨点打在她的花心上,浪水阴精被带得唧唧作响,由阴户顺著屁股直流到床上湿了一大片。她一面喘息著,一面却迎合著江天涛的攻势,使她再一度的向江天涛投降。

        “喔……你又……我死了……”她的屁股,不停的向上挺动、磨转,这淫荡的动作和呼声,刺激得江天涛发了狂,江天涛搂著她挺起的屁股,宝贝对准她一张一合的阴户,猛向里插,她乐得半闭著媚眼,紧紧的拥抱著江天涛。她柔软的屁股不停的扭动、旋转,江天涛亦不停的抽插。大龟头绕著狭小暖滑的穴腔转,她全身都麻了,每次龟头和阴核接触时,她的全身都会从昏迷中打个抖颤:“啊……涛哥哥……我实在是不行了……经不起你的……涛哥哥你把我……干上天了……你的宝贝……把江天涛的小穴……真的……你把小穴捣破了……
我真的……吃不消了……涛哥哥……你不要往上顶嘛……人家吃不消……你又往上顶了……”

        幻娘这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把一张小嘴微微张开著,眼皮半闭著,小腹一上一下的起伏,两腿无力的八字开著,让江天涛这条肉棒儿,如入无人之境的出入随心的干著。
        
        “涛哥哥……我不行了……喔……小浪穴被你……捣破了……下面被你玩坏了……嗳哟……你别磨……我受不了了……我没命了……今天……小穴会破的……”
?
        “幻娘,好不好?”

        “嗯……涛哥哥……别再用力了……涛哥哥……轻轻的……我求你……轻点……”

        江天涛停止了疯狂的进攻,让她喘息一下激动的情绪。

        “涛哥哥……快点动……下面又……痒了……”

        “好!”江天涛把屁股向前用力一挺,整根宝贝又塞了进去。

        “喔……这下干到肚子了……这真的……这下太重了……喔……大宝贝……好粗……又顶上了……”

        江天涛的一根肉棒儿犹如一只刀子一样,也犹如一只大鳗鱼一样,渐渐的肉棒麻木了,阴唇内好像有股热流冲激……

        “喔……破了……下面……”

        “哟……嗳……不行快停停……”

        只见她抖颤著叫著:“涛哥哥……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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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涛哥哥……我又丢了……抱紧我……”说著把屁股极力往上顶,一股阴精再次的从她子宫深处激流出来,全身一阵颤抖,宝贝被她强烈的吸吮了一阵。江天涛适时把屁股一下一下的直插,一股阳精浇在她的子宫内。像疯狂的两人,热烈的拥抱在一起:“涛哥哥……”
?
        “幻娘……”

        江天涛像头狂奔而筋疲力竭的野牛,确实江天涛是头野牛,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她的胸部既丰满且柔软。

        “涛哥哥……”
?
        江天涛紧紧抱住她,带著愧疚的心情用最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呐呐而言:“幻娘,原谅涛哥哥,涛哥哥太猛了。”

        “涛哥哥,幻娘不懂枕席风情,不懂得如何服侍涛哥哥,应该说对不起的是小婢。”幻娘羞怯地道。

        江天涛吻了幻娘一下:“你好好休息吧。”
        


【第四十六章】春色无边


        粉荷的腰肢细小而柔软,夸张的臀部令她的身形更加突出,就好像一个葫芦瓜似的玲珑浮凸,全身的肌肤白如凝脂,好像白雪一样,令她浅粉红色的光滑无毛的阴阜更加突出,就好像涂了胭脂一样,中间是一条深深的肉缝儿,两边凸出乓些娇嫩的肉芽儿,说不出的可爱。
        
        粉荷紧拥着江天涛,深深地吻在江天涛的唇上,她的香舌便已滑进江天涛的口里,她的乳房如同两个气垫似的搁在江天涛的胸膛上,压得江天涛都透不过气来。江天涛把粉荷的乳房推高起来,那春情勃发的乳头已高高地翘起,就如同二颗鲜红的叶子似的等人采摘,江天涛俯下头去,用牙齿细细咀嚼那半寸来长的嫩红乳头。粉荷亦俯下头去,让江天涛含啜着另一颗肿胀的乳头,江天涛互相交替,啜着,咬着,只把那二颗乳头逗得更加胀大,就如同二粒熟得快要掉下来的果子似的。  

        玩了一会儿,在江天涛的指导下,粉荷把江天涛按卧在地上,跨骑到江天涛的身上,用手扶着江天涛的宝贝带到她的阴道口,她早已湿润得不得了,很容易的,巨大的龟头已经陷进充满弹力的窄小阴道里头,粉荷放开握着宝贝的手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沉下去,把江天涛宝贝整条都吞噬了。  

        “啊……”粉荷低声叫了起来,正是江天涛的宝贝突破她的处女膜的时候。完全没有阴毛的遮挡,江天涛很清楚地看见两个可爱的性器官交接的情景,龟头最初是抵在一个微微张开的小口,当粉荷向下沉的时候,整个小口都给撑开,特大的龟头便这样纳了进去,把饱满的肉阜儿胀得更肥美,随着每一寸的进入,又把阴唇给带了进去,宝贝把肉阜顶得向内凹了进去,肉与肉的相连处,一丝黏黏的水渍沿着宝贝流了下来。  

        江天涛的宝贝已给套进一大半了,但这时,粉荷提起阴户把吞进去的宝贝又吐了出来,顺带把大阴唇和小阴唇也给勾了出来,红艳艳,水淋淋的,就如从油里浸过似的,闪闪发光,而且好像花瓣似的覆在宝贝头周围,就像头上戴了一顶肉红色的霉子,好不可爱。宝贝上还带着斑斑血肌,粉荷已经告别了少女时代。

        “嗯……”粉荷看来还有些疼痛。

        粉荷把阴户沉下,慢慢地上下套动,江天涛只觉得宝贝如同挤进一个紧窄而充满弹力的橡皮套子里,整条肉柱给又热又滑的嫩肉紧箍着,又酥麻又快美,江天涛很快便配合粉荷的动作,当她沉下来的时候,江天涛迎上去,她抽离的时候,江天涛亦沉臀拉开。

        “涛哥哥……”

        “啊……好……真舒服……”

        不久,粉荷已经适应,两人的功作越来越快,渐渐带起一片「噗滋」、「噗滋」的水声,粉荷畅快地呼叫着,舞动着,随着她的动作,她白生生的奶子就如同风中的气球,在江天涛面前抛上抛落。江天涛掌口接过抛过来的奶子,狠命地吸啜,另一只手亦捞住一个乳房,用力揉搓,只把那浑圆的奶子搓得又圆又扁,好像厨师手下的面粉团一样。  

        “嗯……顶到了……这下……”

        “嗯……涛哥哥……粉荷是你的啦……”

        这时,江天涛的宝贝就如同一根火热的铁棒,沿着窄小的阴道一路烙进去,只烙得粉荷的阴道舒服极了,尤其是它暴凸的龟头,不时冲并着她快感中的子宫,酸溜溜的,麻酥酥地命子宫产生一阵阵难言的新快感,江天涛怒突的龟头菱角就如同倒勾似的,不停地勾括着阴道的嫩肉,真是美死她了。  

        “啊……涛哥哥……好舒服……”

        “啊……好大的宝贝……”

        “粉荷……好舒服……嗯……这下……好重……”

        “人家……丢了……”

        粉荷的子宫不停地渗出水来,把阴道都填满了,江天涛的宝贝就如同水枪的活塞子,不停地抽压着她渗出来的淫冰,「噗滋」、「噗滋」的声音越来越响,交杂着粉荷高潮叠起的哼叫声,就像一首销魂的乐章。粉荷就如同一只野马似的在江天涛身上驰聘,她拗起腰来,将含在江天涛口里的奶子扯得长长地,最后「卜」的一声,由江天涛口中弹出,疯狂乱舞着。

        “嗯……再来……”

        “啊……涛哥哥……妹妹好快活……”

        粉荷的身子再向后仰,两颗乳球就如同肿胀的氢气球似的高耸地升立在她的酥胸,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左晃,好像在向天空膜拜似的。她不知已经来了多少个高潮,一浪接一浪,而现在,一个更大的高潮正在来临,子宫好像痉孪一样,不停地收缩,她的阴道口就如同垂死的鲤鱼咀,一张一合著吸气,磨擦着江天涛火炙的色头。

        “嗯……粉荷……不行了……”

        “涛哥哥……我……动不了……”

        “嗯……我又……丢了……”

        “涛哥哥……我上天了……好美……”

        最后,粉荷她瘫软了,无力地伏这江天涛身上,呼呼着喘气,她臀部的动作静了下来,全身都给汗水湿透,一动不动。江天涛一反身,把粉荷反按在地上,一下子跨上去,宝贝依然紧紧地插着她颤抖着的阴户。江天涛把粉荷的双腿压向她的肩膊,她光溜溜,粉腻腻,滑搀搀的肥美阴户便高高地耸露在江天涛的眼前,江天涛开始主动抽插着。粉荷给江天涛按着,由慢而快,由浅而深,最后江天涛把整根宝贝全根插入。
        
        粉荷的子宫仿如给挤进胃里去,一股股麻酥酥的感觉又再升起,而且此先前更加强烈,她无力地把身子左摇右摆,鼻子里伊呜哼著,而江天涛现在就如同一个疯狂的武士,把粗长的宝贝尽情插弄她娇小的阴户,直把粉荷插得死去活来,一阵阵酥酥的感觉由子宫升到脑际,眼里浮起一口口快感的光晕,她的阴精已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好像缺口的山洪,流过不止,她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扩张了,她尝到有生以来第一次最巨大的高潮,纤巧的鼻子一动一动着,口唇不受约束地张开,人整个瘫软了下去,一动也不动,江天涛也适时射出阳精。

        “啊……涛哥哥……你的好烫……”

        江天涛将粉荷抱到一旁休息,发现青莲一直站在旁边,出神地看着自己和粉荷欢好。江天涛左手一伸,突然地把她拉了过来,她脸红红地瞟了江天涛一眼,微一挣扎,然后顺势俯倒在江天涛胸前,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何曾看过男男女女赤裸毫无保留的做爱场面,只看得她心如鹿撞。

        青莲微翘的诱人樱唇一下子便给江天涛吻上了,江天涛从她微张的贝齿中伸进舌头,不停地撩动,又把她软棉棉的小舌吸进口里不停啜吸,只把青莲的情兴撩得更加高涨。她轻轻挣开江天涛的拥吻,胸部急促地起伏着,满脸晕红,一对发育得完美无暇的奶子就在江天涛的咀边。它们不是太大,但微微翘起,犹如牛奶蕉似的翘在胸前,乳晕和乳头的颜色浅得就如同乳房一样,如不是仔细观察,两个乳房就如同两团白玉似的,浑圆无暇,根本看不见乳晕乳蒂,真是上帝的杰作。  

        江天涛可不客气,抬起头一口就把吊在咀边的乳球吸进咀里,一只手轻握捏着另一个可爱的乳房,青莲是如此年幼和矫嫩,所以江天涛不敢太大力吸啜和搓弄,恐怕弄痛青莲。江天涛轻轻地把吸进口里的乳房细细地吻着,用舌尖轻轻卷扫着那微凸的小颗痢,用手轻轻摩擦着那滑如凝脂的乳房,那是充满弹力和生命力的,坚挺得就如二座小肉丘,江天涛还感到乳房里一口硬硬的乳胚,由于江天涛的搓弄而在乳球里滚动,她的乳房看来还末发育完成,但已是如此饱挺,如果完全发育,真是男人的至宝哩。

        青莲开始呻吟起来,她看见自己洁白如雪的奶子给江天涛爱怜地啜着,于是自然地,她便把她的奶子向江天涛口里塞进去,压扁后的乳房使江天涛的鼻子都埋进乳房里,使江天涛尽情地嗅着那少女芬芳的乳香。江天涛沿着她优美的孤弦轻轻地抚扫着青莲潭圆而结实的臀都,一面还不斯轻啜着那香郁郁的奶子。沿着股隙,江天涛摸到一块又凸起又凹下去的肉丘,肉丘上生了短短二三分茸茸毛儿,稀稀疏疏的。江天涛用手去撩动着凹下去的缝隙,那里已经湿淋淋地一片,缝隙已经因情舆而大大地张开,江天涛的手指很容易触到内里热腾腾颤抖抖如花瓣似的嫩肉上,把滑搀搀的淫水逗得不住往外渗,青莲不安地扭动身躯,男人的口和手就如魔术家似的把她带到轻飘飘的仙境。 

        江天涛让出一只手来,把那根湿淋淋的宝贝带到青莲的阴道口上,江天涛略一用力,庞大的龟头已把阴道撑开,连忙用力一沉,「滋」的一声,插了进去。

        “啊……涛哥哥……好痛……”

        “啊……不能……再进去了……痛……涛哥哥……”

        青莲痛得双眼翻白,浓浓的柳眉紧皱在一起,鼻尖渗出一颗颗汗珠,她张口叫痛,但立刻给江天涛从她贝齿间啜出她的香舌,叫也叫不出,她只急得眼渗出泪来。
        
        “青莲,哥哥爱你。”江天涛压在青莲的身上,不断的亲吻青莲的耳朵说着,而青莲只是紧紧的抱着江天涛的身体。
        
        江天涛不敢再有所动作,直到盏茶功夫之后,青莲才羞答答地道:“涛哥哥……不太痛了……”江天涛于是开始摆动臀部,用着宝贝轻轻的在青莲的小穴里抽送。     

        “嗯……涛哥哥……我们都爱死你了……”青莲她闭着双眼,承受宝贝的抽送。
        
        青莲张开双眼看着江天涛,江天涛热烈的吻着青莲的嘴唇。江天涛单手抱着青莲的竟子,另一只手着捏着青莲的乳房,江天涛的嘴慢慢的顺着青莲身体的曲线来到她丰满的乳房,江天涛用舌头一直舔着她的乳头,甚至将青莲的乳头含在嘴里吸斯着,同时江天涛的宝贝也慢慢的抽送。     

        “嗯……啊……啊……涛哥哥……啊……青莲……”青莲开始感到舒服叫出来了。     

        江天涛更加用力的吸着她的乳头,更用嘴唇夹起青莲的乳头用舌尖舔,江天涛的肉棒也一会儿加快速度,一会儿又放慢的抽送,江天涛要挑逗青莲的性欲,将她的性欲点燃。江天涛俯下身体吻上青莲的嘴唇,青莲狂热的回应,伸出舌头来让江天涛吸吮,又吸进江天涛的舌头,贪婪的舔弄。整个房内「滋……滋……」的声音不断,淫靡极了,江天涛更加卖力的抽动着。     

        “嗯……喔……涛哥哥……青莲……好……舒服……再来……快……”
        
        “喔……涛哥哥……啊……青莲是你的……啊……青莲舒服死了……哦……”

        “亲哥哥……青莲快不行了……你好厉害……青莲快被你……啊……快……快……青莲快不行了……”
        
        江天涛已经决心让青莲充分享受快感,所以一定要先让青莲泄出来,江天涛快速的冲刺。

        “啊……快……快……我要……啊……啊……”一高呼后,青莲终于泄出来了。

        “呼……好哥哥……青莲好……好舒服……”

        江天涛低下头吻她,青莲疯狂的搂着江天涛又吻又亲。

        “青莲,说真的,舒不舒服?”

        “嗯……刚开始很痛……后来很舒服……”青莲点头回答江天涛。

        “青莲,来,江天涛想从后面插你,好不好?”

        “青莲整个人都是你的了,只要你喜欢,青莲都给你。”说着青莲转过身子,跪在床挺起臀部。

        “涛哥哥,来吧,从后面干青莲,青莲从来不知干穴这么舒服,今天就让你干个痛快。”说话之间,江天涛拨开青莲的小穴,挺起龟头抵住青莲的阴唇。

        “青莲,哥哥要插进去了。”

        “好……快来吧。”
        
        江天涛挺腰一插,「啊……」,整根宝贝顺利的从后面插进了青莲的小穴。

        “喔……亲哥哥……这个姿势好棒……好爽……嗯……嗯……”

        江天涛双手扶着青莲的臀部,努力的抽送着宝贝,不时的转动江天涛的臀部。

        “啊……嗯……啊……青莲……的身体……心……都给你了……快……喔……”

        “青莲,你的小穴好棒……好温暖……夹得哥哥好紧……好爽……”

        “嗯……是你的宝贝太……粗了……青莲喜欢……啊……你的好长……好粗……都……顶到-……青莲的子宫……啊……青莲也好爽……啊……”

        江天涛把胸膛贴在青莲的背上,双手握着她小巧的乳房,一边抽送,一边揉著。

        “啊……好哥哥……我要疯了……青莲是你的人……我太舒服……你好会干……干得青莲好爽……啊……不行了……快……我们一起……啊……”
        
        青莲一声长叫,身体蹦紧,江天涛想青莲泄了。可以从她不停收缩的小穴感觉出来,江天涛于是随即放松,一阵狂插,也同时射精,射进了青莲的小穴深处。等到青莲的阴道停止收缩以后,江天涛拔出插在青莲阴户里的宝贝,青莲仍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只看见穴口顺着江天涛的撤离而流出一丝一丝的黏液,青莲仍闭目享受高潮后的余蕴。

        “喔……好哥哥……青莲的脚都麻了……”江天涛从后面搂着青莲,扶她起身,“青莲,辛苦你了。”

        青莲转过身抱着江天涛直吻:“好哥哥……青莲好幸福……”

        “青莲,哥哥也很舒服。”

        青莲依偎在江天涛身旁,江天涛则温柔的抚摸她那丰满的胴体,从乳房、小腹、肥臀、阴毛、阴户及外阴等部位。然后再亲吻她的樱唇,双手抚摸她的秀发和粉颊。

        “青莲,舒服不舒服?”

        “涛哥哥,青莲好舒服……涛哥哥,你舒服吗?”

        “青莲,哥哥也好舒服。”

        江天涛亲吻着她,搂着幻娘、粉荷、青莲三个小娇娃,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幻娘、粉荷、青莲三个小娇娃服侍江天涛起床洗漱完毕,出门碰上汪燕玲、朱彩蝶匆匆而来。汪燕玲和朱彩蝶在幻娘、粉荷、青莲三人脸上瞧了一下,汪燕玲笑着对江天涛道:“涛哥哥,我给你安排的这三个侍女味道如何啊?”
        
        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幻娘、粉荷、青莲四人脸全红了,江天涛笑着道:“多谢玲妹妹,有什么事情么?”
        
        汪燕玲急急道:“姑父要去看「海棠仙子」前辈。”
        
        江天涛道:“好啊。”
        
        匆匆吃过早饭,江天涛就直奔系舟峰,老远就兴奋的连声急呼:“师父,师父,家父登峰来拜访您了。”
        
        海棠仙子一听,也不由惊喜的道:“老堡主现在那里?”
        
        说话之间,江天涛已到了近前,立即兴奋的道:“已到林外了。”

        海棠仙子愉快的道:“我们快去吧。”说罢举步,急步向前迎去,同时,望著江天涛,含笑道:“为师一直怕老英雄登峰前来,所以自从你的身世揭晓后,便去了梵净山,如今还是来了。”
        
        蓦闻身后的江天涛愉快的说:“家父他们来了。”
        
        海棠仙子闻声举目,只见红光满面,抚髻含笑,大步走来的江老堡主身后,除了冷萍、汪燕玲八女之外,尚跟著三位老者和两位中年儒士。三个老者中,一个是身躯修伟,著紫缎劲衣的「铁拐震九州」马云山,一个是绿缎劲装,光头发亮的「金头鳌」宁道通,另一个则是「飞蛟」邓正桐。两个中年儒士,则是「齐鲁双侠」金氏双兄弟,这些人俱是昔年见过「海棠仙子」的人。

        跟在老堡主身侧的汪燕玲,早已举手指著海棠仙子等人,愉快的笑著道:“姑父,那位就是涛哥哥的恩师海棠仙子前辈了。”
        
        江老堡主一面急步前进,一面愉快的抚髻呵呵祥笑,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但是,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却俱都愣了。尤其,当他们看到仪态雍容,光颜照人,姿丽似是并不输当年「江南女侠」时代的海棠仙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飞蛟」邓正桐,急步跟上马云山,不由紧张的悄声问:“马老拐,不知我秃头今天的眼睛是否有了毛病。”
        
        马云山感慨的摇摇头,也悄声道:“这就是所谓的驻颜有术。”说话之时,众人已至近前。

        江老堡主早已朗声一笑,抱拳谦声道:“谷女侠久违了,老朽这厢有礼了。”说著,躬身深深一揖。

        海棠仙子慌得急忙稽首还礼道:“老堡主快不要折杀贫道了。”
        
        江老堡主揖罢激动的道:“谷女侠抢救小犬,教养成人,不但授他一身绝艺,且保护了江氏门中的一点香烟,此恩此德,非仅老朽没齿不忘,即使江门泉下的历代祖先,也感激女侠的大恩大德。”说罢,又是深深一揖。

        海棠仙子又慌又急,连连稽首,不由慌急的道:“老堡主快不要如此,涛儿得救,乃江门德厚,老堡主积善之因,冥冥中方始令贫道救起涛儿,实非贫道之功。”
        
        江老堡主一直拱手肃立,满面祥笑,这时一听,连声笑著道:“女侠大谦虚了,此事经涛儿哭述后,老朽对女侠的深恩陆德,无时或忘,因而,每隔旬日,必登峰前来拜望女侠一次,但每次看到的总是一具百斤大铁锁。”
        
        海棠仙子十分抱歉的笑著道:“真的非常失礼,让老堡主在百忙当中劳心费时……”

        话末说完,老英雄却破例风趣的笑著道:“虽然每次末曾访到女侠,但老朽登峰的速度,却迅若游龙了。”众人一听,俱都愉快的笑了。

        海棠仙子也风趣的笑著道:“老堡主本就是「陆地神龙」嘛。”如此一说,笑声更响亮了。

        「飞蛟」邓正桐,首先敞笑,面向海棠仙子,风趣的笑著道:“谷姑娘,我们这三个老不死的,和这两位老弟,都是姑娘昔年行道江湖时期的故人,请你慧眼认一认。”说著,挥手指了指马云山、金头鳌和齐鲁二侠两人。如此一说,众人立时敛笑静下来,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愉快的注视在海棠仙子的雍容超尘的娇靥上。

        海棠仙子早已问过江天涛堡中有那些著名高手,这时一见马云山的修伟身材,立即含笑稽首道:“如果贫道不剑忘的话,这位想必就是昔年一柄镔拐威震江湖的马大侠。”
        
        马云山在众人欢笑声中,急忙抱拳上前含笑道:“女侠尚认得老朽,内心倍感荣幸。”海棠仙子含笑答礼,又闪动凤目去认宁道通和邓正桐。但一见两人身材相等,年龄相近,尤其项上都有一颗牛山擢擢的光头,这不能不令海棠仙子有些迟疑。

        「飞蛟」邓正桐一见,立即风趣的一指「金头鳌」宁道通和他自己的两颗光头,笑著道:“姑娘,请你别尽看我们的特殊标记,我的秃头可比他老宁的还亮啊。”如此一说,众人无不哈哈大笑,即使稳重娴静的富丽英和老堡主,也不禁笑得目泛泪花,娇躯微颤。

        「飞蛟」邓正桐还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他愣愣的看了众人一眼,只得望著掩口而笑的女儿迷惑的问:“丫头,快告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一听,笑声更厉害了,久久不歇。

        一直没发言的宁道通,立即沉声道:“你指著我的秃头呼老宁,望著邓丫头又自称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飞蛟」邓正桐一听,仅恍然似有所悟的拍了一下秃头,哈哈一笑,老脸红都不红。「齐鲁双侠」金瓜双兄弟,在众人的欢笑声中,趋前和「海棠仙子」谦和的寒暄了几句。

        老堡主一俟笑声稍歇,立即谦和的道:“雪姑娘和涛儿成礼在即,老朽已命他们特为女侠打扫出「寒碧阁」……”
        
        海棠仙子末待老堡主说完,立即感激的道:“谢谢老堡主的关注,贫道偏爱此地清静,老堡主的美意,贫道心领了。”
        
        老堡主立即正色道:“这怎么使得,岂能留女侠一人独居峰上。”
        
        话声甫落,汪燕玲立即笑著道:“姑父,由于时间仓促,玲儿忘了告诉您老人家了,礼成之后,雪姊姊仍在峰上伺候仙子前辈,涛哥哥则按时登峰问省请安……”
        
        老堡主一听,不由迟疑的说:“可是饮食指使……”
        
        江天涛立即恭声道:“涛儿已决定命青莲、粉荷二人,前来伺候师父和雪姊姊。”
        
        就在这时,峰崖方向突然传来林婆婆的高声喊叫:“老堡主,您们在那里?”众人一听,知道堡中有了事情。

        邓正桐立即望著峰崖方向,大声回答道:“老虔婆,在这里。”
        
        声落不久,林外已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众人举目一看,正是神情急急的林婆婆。林婆婆来至近前,一见容光焕发,雍容高雅的海棠仙子,顿时愣了。

        邓正桐立即风趣的道:“老虔婆,还认得昔年名满天下的江南女侠吗?”
        
        林婆婆一定神,立即惊异的呵呵笑著道:“真的是谷姑娘呀-……”
        
        冷萍深怕林婆婆捞叨不休误了正事,立即和声问:“林婆婆,你来有什么大事吗?”
        
        一句话提醒了林婆婆,急忙的一定心神,向著者堡主一浮,恭声说:“启禀老堡主,「三老帮」的皇甫帮主来了。”
        
        「三钗」一听,自是高兴,但是江天涛却听得心头一震,不知这位老丈人为何突然光临。心念末毕,老堡主和「齐鲁二侠」已面向林婆婆同时急声问:“皇甫帮主现在何处?”
        
        林婆婆略一沉吟说:“恐怕快到谷外了。”
        
        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不由惊异的自语道:“怎么这等快?”
        
        邓正桐却有些迷惑的问:“你怎的知道他们快到了?”
        
        林婆婆立即不高兴的滔滔解释道:“前来送拜帖的那人对陈议事说,皇甫帮主已到了东麓山脚下,陈议事送走了那人,又进内堡转告我老婆子,我老婆子又爬上峰来报告老堡主,再加上送拜帖那人来堡的时间,你秃头给我算一算,皇甫帮主该到什么地方了?”
        
        邓正桐被问得一愣,马云山和金剑英顿时感到情形严重,因为身为主人的绝不能让远道的宾客先在堡门外等。老堡主一算时间,皇甫阳等纫宴果快马飞驰,这时恐怕已到了,老堡主知「海棠仙子」久与外界隔绝,故而也不邀请。于是,急忙拱手含笑说:“适逢皇甫帮主驾临敝堡,老朽必须亲去迎接,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拜访。”含笑说罢,谦和的拱手一揖。

        海棠仙子稽首含笑说:“老堡主有事请便。”

        于是,老堡主、马云山等人,也纷纷拱揖告辞。江天涛和富丽英诸女,辞过「海棠仙子」,留下雪丹凤,紧紧跟在老堡主身后,迳向峰崖驰去。这时,辰时已过,红日高照,整个幕草山区,到处一片绮丽景色。

        众人一路飞驰,越过花园,后堡门已经大开,吊桥早已放下。经过「摘星堡」前,车马俱已不见,家具物品想是已经安排妥当。到达巍峨的前堡楼下,「赛扁鹊」谢感恩和小李广等人,唯恐老堡主不能几时到达,早在堡门外等候了。

        这时一见老堡主等人,纷纷向前见礼,同时恭声道:“皇甫帮主尚未来到。”
        
        老堡主抚髯颔首,祥和的笑著道:“所幸皇甫帮主末到,否则,此番定要失礼了。”
        
        金剑英一听,急忙代友谦逊道:“皇甫兄素仰老堡主德高望重,久有来访之意,俾请教益,即使老堡主末能几时出迎,皇甫兄亦不会介意。”
        
        邓正桐一晃秃头,立即风趣的道:“当然喽,现在是亲家翁了嘛。”话声甫落,众人立即掀起一阵愉快欢笑。皇甫香的娇靥,顿时通红,同时,含羞带笑,悄悄的瞟了一眼玉树临风的江天涛。欢笑声中,谷口方向已传来数声马嘶。

        众人闻声敛笑,邓正桐首先兴奋的道:“来了。”话声甫落,谷口方向已传来急奔的清脆蹄响。

        富丽英和皇甫香,以及「彩虹龙女」萧湘珍,三人神情激动,目闪异彩,娇靥上俱都充满了期待。汪燕玲和冷萍诸女,久闻「玉扇秀士」皇甫阳是武林中用扇的第一位高手,这时正好一观庐山真面目。马云山和宁道通等人,均和「玉扇秀士」有数面之识,只是其中以金氏兄弟情谊最笃。

        随著马嘶嚅响的逐渐接近,茂林进口处,已现出一队急急驰来的马影。江天涛凝目一看,当前马上的一人,正是身著月白长衫,手持描金摺扇,神情潇洒,仪范儒雅的「玉扇秀士」皇甫阳。皇甫阳修眉微轩,满面含笑,朗朗双目,闪闪生辉,神情间,充满了愉快。之后,多是皇甫阳的随侍人员,个个劲装大马,俱都精神奕奕。

        江天涛打量间,皇甫阳等已至近前。老堡主首先率领著马云山等人,迎至桥下。「玉扇秀士」皇甫阳一见立在桥前的江老堡主等人,急忙翻身下马。

        老堡主立即抱拳当胸,朗声笑著道:“欣闻皇甫兄驾到,老朽末能几时远迎,尚请皇甫兄恕罪。”
        
        皇甫阳含笑拱手,急上数步,笑声说:“愚弟来得鲁莽,尚望老堡主海涵。”
        
        皇甫阳说话之间,早已发现恭身肃立两侧的江天涛和富丽英,以及爱女皇甫香等人。他思维聪敏,一看这情形,再加上「三钗」姊妹欢愉神情,断定他们小儿女间的事已不需他多嘴了。马云山、齐鲁双侠、邓正桐等人,与皇甫阳俱都是多年的相识一俟老堡主话毕,也纷纷向前寒暄问好。老堡主在愉快的笑声和寒暄声中,恭请皇甫阳入室。

        「玉扇秀士」皇甫阳与江老堡主并肩前进中,不时亲切的向著肃立两旁,拱揖躬身微微垂首的江天涛、富丽英等人连连含笑点头。同时,他那双精锐的目光,仔细的一一扫过汪燕玲、邓丽珠、朱彩蝶和冷萍四人的娇靥上 根据皇甫香命窦舵主转达的报告中,这些少女,都可能是江天涛的妻室,而且尚有一位冰肌玉骨的师姊,据说尚在梵净山「无忧洞府」末回。

        一行人众,进入巨厅,迳分宾主落座,一群尚未见过的小儿女,则肃立在右边。江天涛一俟皇甫阳落座,立即恭谨的向厅的中央走去。一向嘻笑惯了的邓正桐,立即倚老卖老的欢声道:“混蛋小子,现在是女婿拜丈人,要行大礼,口呼岳父大人……”话末说完,满厅立即掀起一片哈哈欢笑。

        老堡主深恐江天涛有所迟疑,赶紧哈哈笑著道:“当然要大礼参拜。”
        
        刚刚走至厅中央的江天涛一听老父暗示,只得重整长衫,恭谨的深深一揖到地,同时朗声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大礼参拜。”说罢屈膝,在满厅的欢笑声中跪了下去。

        皇甫阳神情兴奋,起身还礼,肃手笑著道:“贤婿免礼,快快请起。”说话之间,急步向前将江天涛亲自扶起。同时,慈祥欣慰的看了一眼早已羞得红飞耳后,含笑垂首的爱女皇甫香以及娇靥绽笑的彩虹龙女。

        老堡主早已由椅上立即起来,愉快的笑著道:“理应大礼参拜,皇甫兄何必搀扶。”
        
        江天涛深深垂首,俊面通红,恭谨的退回原位。汪燕玲一俟皇甫阳退回椅前,立即率同朱彩蝶、邓丽珠和冷萍,并肩走至厅中央,面向皇甫阳,裣衽一浮,各自报名,同时恭声道:“叩见皇甫叔叔。”说话之间,盈盈下拜,恭谨叩首。

        皇甫阳侧身肃立椅前,拱手还礼,连声含笑道:“四位姑娘请免礼。”

        汪燕玲四人叩头起身,恭谨退回原位。接著是富丽英、皇甫香和彩虹龙女。皇甫阳立在椅前,对富丽英三人的叩见,仅微微欠身,含笑肃手。一群小儿女见礼完毕,老堡主即请皇甫阳重新落座。江天涛和富丽英、汪燕玲七女坐在右列长桌之后,马云山和邓正桐,以及林婆婆,十数人则坐在左列长桌恭陪。

        邓正桐一俟皇甫阳喝了口茶,首先愉快的含笑问:“我说亲家老弟,你这次抛却帮务,风尘尘仆仆的跑来九宫堡,可是为了富姑娘和你们香丫头的婚事呀?”

        皇甫阳见邓正桐称他「亲家老弟」,神色不由一愣,但他思维聪敏,深知邓正桐的嘻笑脾性,急忙含笑道:“不错,这正是愚弟前来的目的。”

        邓正桐见皇甫阳神色一愣,故意迷惑的问:“亲家老弟,我秃头这样称呼你,你老弟可是感到有些惊异?”

        皇甫阳断定邓正桐如此说必有他的用意,索性点点头,愉快的道:“不错,愚弟不知与邓兄有何亲戚?”
        
        邓正桐哈哈一笑,道:“老弟,我秃头早就知道你没注意。”说著,举手一指对面长桌上的邓丽珠,得意的道:“喏,这就是小女丽珠,人称神弓仙女,你老弟看,美不美丽?”众人见邓正桐耍噱头,为自己女儿取个绰号叫「仙女」,俱都愉快的哈哈笑了,富丽英、汪燕玲等女也不禁个个掩口葫芦。

        邓丽珠一听,真是又羞又气,不由绯红著娇靥,嗔声道:“爹,您……”

        话末说完,皇甫阳已望著邓丽珠,正色赞美道:“唔,的确美丽,不愧称为「神弓仙女」。”

        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接口道:“这真是所谓「彩凤生在鸡窝里」,算他秃头有福气。”如此一说,笑声更热烈了。

        江老堡主首先含笑,面向皇甫阳赞声道:“丽珠姑娘的弓法,的确神奇,虽然小小年纪,却有沉劲的腕力,朱弓拉满,银弹可达百尺。”皇甫阳惊异的「噢」了一声,又特地看了一眼邓丽珠。

        汪燕玲立即欠身恭声说:“所以英姊姊特地请珠妹妹住在「少阳堡」上,因为珠妹妹弓法神奇,整个外堡区城,俱在她的弹弓射程以内。”

        众人一听,齐声欢笑,纷纷赞好。老堡主抚髯含笑,祥和的问:“玲儿,现在将你们姊妹会议的结果和分配的楼阁,说给几位前辈们听听。”

        汪燕玲恭声应是,亲切的看了一眼娇靥微红的富丽英,接著,愉快的道:“昨晚家具到后,我们姊妹就在晚辈的「金缕楼」上开了一个姊妹会,看过全堡楼阁和形势后,由高瞻远瞩的英姊姊,来为我们分配职掌和楼阁。”

        皇甫阳一听,立即望著抚髯含笑的老堡主,也愉快的笑一笑,表示他内心的愉快。因为,他一直为这些小女儿们今后能否和睦相处而忧急,如今,他总算放心了。尤其令他惊异的是汪燕玲的开阔胸襟,这令他不禁展笑颔首,表示赞许。

        汪燕玲继续愉快的道:“英姊姊看罢全堡形势,第一件事是请珠妹妹住在「少阳楼」,不但整个外堡在她的弹弓射程之下,就是「摘星楼」的震、艮、乾、坎、四门,也在她的弹弓控制之内……”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立即晃著光头,自语似的赞声说:“有见地,有见地……”众人虽然听到他自语,但却没有人理会,因为都聚精会神的听汪燕玲继续说下去,只有多事的林婆婆悄悄碰他一下。

        汪燕玲继续愉快的道:“英姊姊认为堡西有一道横直绝壁,在数里之内并无险阻屏障,易为外人接近,所以特命轻功剑术俱都精绝的珍妹妹和蝶妹妹分在外堡的「少阴楼」和内堡的「义阳楼」,一旦发现绝壁上有人窥视,全堡之中,除涛弟弟一人外,最先登上绝壁的应该是蝶妹和珍妹,而且少阴楼上的珍妹和少阳楼上的珠妹妹,兼有互应之势。”众人一听,纷纷赞许的点点头,由于俱都见过朱彩蝶和彩虹龙女的轻功和剑术,是以并无一人感到不服。

        汪燕玲继续道:“香姊姊剑扇双绝,在「义阴楼」,因为在飞索「四象桥」中,「义阴楼」为唯一通向「摘星楼」的安全通路……”

        镇守「摘星楼」的马云山和小李广不由互看一眼,感慨的摇摇头,这些年来都无人想到派人镇守「义阴楼」的事,如今却让新来的少夫人第一天便想到了这个重要问题。当然,自今以后,他两人镇守的「摘星楼」,就愈加的高枕无忧了。

        汪燕玲继续愉快的道:“萍姊是大姊姊,遇事心思细密,所以请她住在「聚宝阁」,总理财务,晚辈对堡中情形熟悉,由林婆婆协助主管内务……」坐在邓正桐身边的林婆婆一听,立即得意的笑了笑,并悄悄碰了碰「飞蛟」邓正桐。

        邓正桐被林婆婆碰得十分不服,正待沉声发问,蓦见捻须静听的皇甫阳,故意迷惑的问:“听玲姑娘方才说,你们姊妹八个,不知还有一人是谁?”
        
        老堡主抢先含笑道:“是涛儿的师姊雪姑娘。”

        皇甫阳会意的点点头,正待再问什么,汪燕玲已恭谨的继续道:“雪姊姊虽然常住海棠洞府,但内堡的「芝兰阁」仍为她准备,以便仙子下山云游时她来居住。”

        老堡主见汪燕玲一直末讲富丽英,因而含笑问:“你英姊姊呢?”

        汪燕玲愉快的笑著道:“英姊姊不但胸怀大略,而尤擅琴横书画,所以我们请英姊姊总理全堡,并督导我们读书练功……”众人一听,齐声称善,暗赞诸女有见地。

        皇甫阳对富丽英和皇甫香的婚事,原怕要大费一番唇舌,没想到事事如此顺利。这时,立即望著老堡主兴奋的说:“既然诸事就绪,就该早日为他们完婚,烈汛我等心愿,不知老堡主意下如何?”老堡主想到爱子曾说进入万象古墓,瞻拜先母慈容后再议成婚吉日,是以不禁有些迟疑。

        邓正桐作事性急,爱好热闹,立即插言道:“老哥哥何必迟疑,俗语说:「娶媳过年,世世团圆」,要想早日抱孙子,就得将婚礼尽量提前。”

        多嘴的林婆婆,也笑呵呵的接口说:“等到明年新年,老堡主就得准备八个孙子的压岁钱……”话末说完,满厅顿时掀起一片哈哈欢笑。

        富丽英等人虽然都是武林儿女,这时想生儿育女之事,也不禁个个羞得深重螓首,红飞耳后。老堡主一听「八个孙子」,精神顿时大振,即对金剑英愉悦的吩咐道:“金老弟迅即查明吉日良期,先让他们拜瞻亡母,然后再举行婚礼。”

        金剑英似是早有准备,急忙起身恭声道:“启禀老堡主,进入腊月皆吉日,年前五日最吉祥。”

        老堡主抚髯含笑,说:“一切拜托诸兄准备,我与皇甫兄在此小歇,静候诸兄消息,”马云山等人一听,同时起身,抱拳恭声应是,纷纷退出厅去。

        老堡主又面向神情一直恍惚的江天涛,慈祥的道:“涛儿,即和你英姊姊等人速去参研绣衣,以便拜瞻你母遗容,此地已不需你等伺候,辞过你岳父大人,迳自去吧。”

        江天涛和富丽英、冷萍汪燕玲等人,同时起身离席,面向皇甫阳,并肩施礼,躬身退出厅来。江天涛一人在前,富丽英七女在后,走出后厅门,发现林婆婆率领著小翠花、小婉、小梅十数侍女,正静悄悄的恭候在迎壁前。

        冷萍早已看出江天涛神情恍惚,满腹心事,深恐林婆婆再惹他不快,因而迅即向林婆婆暗递眼神,挥了挥手势。林婆婆早已看出江天涛神色不对,这时再经冷萍示意,一俟江天涛走过,立即悄悄跟在朱彩蝶等人身后。江天涛一人在前,心中一直幻想著母亲的慈祥面容,想到即将研读「绣衣」,心情反而愈形焦急,恨不得几时进入古墓,似是忘了身后尚跟著七位绝色娇妻,以几十数个俏丽侍女。

        一行人默默前进,不知不觉已到了内堡中央的「青云阁」。汪燕玲见江天涛依然盲目前进,不由急上两步,迷惑的问:“涛哥哥,你要去哪里?”

        江天涛闻声止步,神情不由一愣,也迷惑的问:“我怎知你们要我去那里?”富丽英等人一听,俱都忍不住「噗哧」笑了。

        跟在后面的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道:“我们的大贵人,您一个人在前头走,我们这些人在后面跟,您说到底是谁跟著谁?”

        江天涛一想,也不自觉的笑了,于是游目一看,发现立身之处,有不少背剑少女走动,竟是「青云阁」,不由失声笑著说:“怎的跑到此地来了?”

        汪燕玲立即笑著道:“英姊姊就住在「青云阁」上,我们就在英姊姊的绣阁上参研绣衣吧……”如此一说,冷萍等人齐声赞同,富丽英的侍女小梅,立即在前引导登楼。

        富丽英也即命小水仙和小杜鹃回楼去取「绣衣」。江天涛在东梁山「三钗帮」的总坛后山,曾经登过皇甫香和萧湘珍的绣衣,见过两人的房内的陈设,但是,进入富丽英的绣阁,尚属第一次。在他的想像中,富丽英的房内陈设,必然是一律金色,但是登楼一看,却让他感到意外的愣了。只见楼上,漆几亮桌,绣披锦墩,室帘地毡,一律是淡雅的紫萝兰色,令人有一种沉静,恬适之感 富丽英见江天涛游目发愣,断定必是有什么令他大感意外之事。

        心念末毕,蓦闻江天涛惊异的问:“英姊姊怎地的喜欢这种色调?”

        富丽英听得芳心一震,不由略含焦急的问:“怎么,弟弟不喜欢?”

        江天涛立即愉快的道:“太好了。”说著,竟自动掀开富丽英寝室的绣帘,探首向室内看。小梅一见,急步过去将绣帘接过来。

        江天涛走进室内一看,俊面上再度掠上一丝惊异神色。因为,内室陈设素雅高贵,且有一种似深谷幽兰的芬芳气息。藕色的蝉翼纱帐,淡紫亮缎织成的落地罗帏,紫檀嵌玉的牙床上,叠著丝绵绣忱和锦被。妆台、菱镜、高厨衣柜,色调深浅适度,俱都井然有序,而且,决无描龙昼凤,绣满了花卉的俗气物品。室内唯一的醒目点缀是高几上,盆花间的一些玲珑小巧古玩,和古琴金健,愈增室内高雅的气氛。

        江天涛尚未打量完毕,即听林婆婆笑呵呵的问:“我们的大贵人,您看了可满意?”

        江天涛愉快的一笑,正待回答,蓦见朱彩蝶和邓丽珠两人,俱都目光炯炯的望著他,因而心头一震,顿时惊觉不可乱下断语。于是,哈哈一笑,索性含糊的笑著道:“待我看过萍姊蝶妹和珠妹妹的阁楼后,我再答覆你。”如此一说,立即掀起一阵银铃般的「格格」娇笑,因而冷萍和富丽英等人俱都发觉心上人突然变得会说话了。

        就在这时,小水仙两人已将「绣衣」取来。江天涛一见小水仙捧著的白绫绸绡,俊面上的欢笑立敛,诸女的娇庞上,也立时失去了笑容。汪燕玲亲手接过来,放在正中檀桌上,即和彩虹龙女将绫绡打开,立有一蓬彩霞毫光射出来。朱彩蝶和邓丽珠,急忙帮著将「绣衣」展开。只见整件绣衣上,俱是色彩不一的宝石和大小不同的明珠,而在每个明珠宝石之间,都绣有金丝花纹 富丽英等人静静的细看「绣衣」,这时一见,只觉彩毫闪射,耀眼生辉,而绣制的针工,尤为精细。
        
        汪燕玲虽然熟知易理,但仍没有富丽英精通,因而「绣衣」一展开,便令她感到十分震惊。转首一看,涛弟弟神情悲痛,正望著绣衣发愣。于是,她立即望著汪燕玲和冷萍诸姊妹,肃容道:“婆母大人绣的是一副「天罡风图」。”

        冷萍和朱彩蝶等人并未觉得绣衣有何奇异,但是熟知易理的江天涛和汪燕玲,却十分震惊的问:“姊姊怎知?”

        富丽英黛眉一蹙,迷惑的望著汪燕玲,问:“当初舅母大人没有将绣衣的图式告诉贤妹?”

        汪燕玲摇摇头,黯然道:“母亲旧伤突发,仅数个时辰便已去世,因而无暇告知小妹,但据小妹观看的结果,已知内含「六合六冲」之势,但仍不知是幅「天罡风图」。”

        富丽英赞同的轻颔螓首道:“所谓「六合六冲」即是无险迷踪,使那些不知绣衣路径,偶然闯入之人,没有生命危险之虑,只是在墓内盲目摸索,乱转一阵,仍可由原门走出,由此可看出婆母大人的心地仁慈。”冷萍诸女一听,纷纷颔首,肃容应是。

        富丽英继续道:“所谓「天罡风」,即是乾为天,男主红,坤为地,女为绿,我等进入古墓,应由巽门进……”说著,纤手一个绣衣右下东南方的一颗红宝石,继续道:“我们根据婆母大人在此缀上一颗红宝石来看,在古墓进口的巽门上,必然也有一个红色标记。”

        江天涛和汪燕玲一听,立即赞服的点点头,同时颔首道:“是的,有的门上有红宝石,有的门上有白宝石,但也有的门上是宝珠……”

        富丽英立即解释道:“宝珠的珠,乃是暗含「阻」字之意,不可进入。”说著,纤指一指绣衣,继续道:“我们可由绣衣上的明珠而知古墓墓中的水、山、泽、火、雷、门上均缀有宝珠,因而,这五座门不可进。”

        江天涛和汪燕玲,以及冷萍邓丽珠等人,俱都由衷赞服的颔首应是。林婆婆虽然是个老江湖,但对先天易数和八卦生克的道理,她却一丝不懂,所以坐在一角,一声不吭。

        皇甫香赞服的问:“根据婆母绣衣上的天罡风图,我们应如何进入?”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41

富丽英肃容道:“巽风,含顺风之意,进门直前,遇红向左,遇绿向右,即可平安到达婆母大人的灵柩之处。”

        江天涛一听,内心既感动又激动,因为沿途他曾和彩虹龙女,暗中参看绣衣多次,虽然看出一些进入门路,但总觉得似是而非。如今,经富丽英一点破,方始恍然大悟,假设没有精通易数的富丽英,即使有汪燕玲,也不易进入古墓。

        恰在这时,楼下背剑的警卫少女,已在呼唤小梅,林婆婆闻声先奔下楼去。江天涛和皇甫香等人,正聚精会神的注视在绣衣上的「天罡风图」。是以仅看了一眼奔下楼去的林婆婆,继续听富丽英,道:“根据婆母绣衣上的金丝纹路,古墓中似是有水,或者是寒流和劲风,进墓之时,人愈少愈好,功力较浅的人,都应留在墓外。”
        
        江天涛一听,立即细看富丽英纤手所指之处,发现那三道纤细如发金丝,形如粼粼水纹,由水央直通八门。于是,抬头望著富丽笑道:“小弟在古墓外道经过数次,均未听过潺潺水声……

        富丽英立即接口道:“那可能是劲风和寒流了。”话声甫落,林婆婆和小梅已神色慌慌的双双奔上楼来。

        林婆婆一见江天涛,立即嚷著道:“少堡主,老堡主吩咐下来了,命您和诸位少夫人,立即薰衣沐浴,后日酉时进入古墓,恭祭老夫人。”
        
        江天涛一听,不自觉的连声应是,星目中的热泪,几乎忍不住夺眶而出。

        当晚,江天涛宿在富丽英的「青云阁」,富丽英看江天涛仍是心事重重,笑着开导道:“涛弟弟,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你看我把谁找来了?”
        
        江天涛抬头一看,只见「银钗」皇甫香和她的侍女小芬、「玉钗」萧湘珍和她的侍女小婉,全都来了,不由笑着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皇甫香笑着道:“是英姊姊说你不高兴,让我们过来陪你。”
        
        “是啊,今天我们姐妹三人要一起陪你,这才不枉我们姐妹三人「同心结义」。”萧湘珍娇笑着道。
        
        富丽英一指在一旁站着的小芬、小婉、小梅三女,笑着道:“不光有我们三人呢,还有她们三个呢。”
        
        如此一说,小梅、小婉、小芬三人是羞得面红耳赤,螓首低垂,江天涛是愣住了,萧湘珍笑道:“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哦,小翠花、幻娘她们你都碰了,小梅三个你自然也不能不碰,否则,她们可会吃醋的哦。”
        
        江天涛只有苦笑的份,皇甫香冲小梅三女一挥手:“好了,你们三个现在服侍少堡主去洗澡,时间还早,你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江天涛看皇甫香说的是如此露骨,当下笑着摇摇头,和小梅、小婉、小芬三女来到浴室。四人来到浴室,小婉和小芬娇笑着把小梅推入江天涛的怀里,这几人里面,小梅算是年龄最大的,长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身披一袭水红的翠袖罗衣,三寸金莲,隐现裙外。
        
        江天涛搂住小梅盈盈一拘的柔腰,一手轻解小梅身上罗衣,问道:“小梅,你几岁啦?”   

        小梅粉颈垂胸,任江天涛替她解开身上衣衫,轻轻的答道:“小梅今年快十五岁了。”
        
        江天涛隔了兜儿,抚摸小梅胸上一对玉乳,滴溜溜的软中带硬,感到弹性结实。江天涛伸手替小梅解去胸前的兜儿,下手一抄,把裙子随着脱去,小梅羞得抬不起头来。江天涛在她二条玉腿的顶处、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摸了一下,小梅连裤子也没有穿,只有一条带子夹在胯里。

        江天涛见她粉面妩媚可爱,禁不住抬起她粉颈,在她樱桃朱唇,紧紧吻了几下,随手移到她的胸前,捏弄着小梅一对少女结实的玉乳。小梅朱唇轻启,舌头塞进江天涛的嘴里,一双粉臂把江天涛颈项搂住。江天涛的手,滑到她玉腿顶点,把小梅胯间狭窄的小布拉掉,把她玉腿分开。小梅芳龄十五,自然她的下阴,尚未被人摸弄过。江天涛手掌伸到小梅胯间,小梅感到一阵异样的刺激感觉,玉雪粉臂微微一摆。   

        小梅这时粉白肥臀的娇躯,已是一丝不挂,赤身裸体。江天涛把她衣裤脱去后,分开一对雪白粉嫩的玉腿,细览看她的胯间妙物。只见她的阴户疏疏几根阴毛,延贯下去,胯下夹了二辨嫩白柔软的阴唇,肥厚的阴唇中间,横了一条细长的肉缝。浅浅的小缝里夹着一粒嫩红的阴核。江天涛再用手指剥开她的阴唇,见里面肉色殷红,殷红的肉膜上,还含着滴滴液汁。小梅娇羞满脸,宛声轻啼不已。江天涛的手指轻轻滑进小梅胯间阴户缝里,顺着塞进阴道时,里面紧窄窄.滑润润.热烘烘的,一股酥麻的快感,从手指一直贯流到全身,以及小腹的丹田处。江天涛周身血液沸腾,热流潮涌般的注向下体,一股自然的趋向,江天涛的那根玉茎,笔直挺了起来。   

        小梅的阴户洞里,给江天涛手指的逗弄,顿时混身奇酥、奇痒,阴道里感到丝丝的疼痛,酥酥的痒,不由得玉股微微晃摆了几下。脸上羞答答的泛红,向江天涛飘过一眼,轻轻的婉声断续说道:“涛哥哥,小梅下面又痒,又痛,怪难受的。”   

        江天涛没有回答,将头俯下,朝小梅的粉脸上,似落雨狂吻,接着又吻在她两片火辣辣的樱唇上。江天涛的宝贝,似铁棒从裤里挺出来,撞在她玉股边沿。小梅春情撩起,欲火焚体,已顾不到少女的矜持,纤手把江天涛裤腰带解开,柔绵绵的玉掌,从江天涛裤腰处,摸进江天涛胯间,纤纤玉指把江天涛火辣辣的宝贝,紧紧握住。江天涛俯首到小梅的酥胸,用嘴将她处女结实弹性的玉乳含住,又用舌尖舔吻她的玉乳顶的尖点。  

        小梅撩起一股无法言状的酥痒,赤裸的娇躯,禁不住的及一阵抖颤。嘴里呻吟着说道:“哎哟,涛哥哥,你这样弄,小梅难受死了。”接着轻舒玉掌,紧握中的宝贝,慢慢的替江天涛翻起包皮,露出鲜红的龟头,纤手一上一下的替江天涛套弄。   

        江天涛的手指儿塞进小梅处女的阴道里,轻轻地挖弄着,一面又摸着小梅阴道口沿的阴核儿。一些滑粘粘的淫水,从她的小肉洞里滴滴的泛滥出来。小梅依偎在江天涛胸前,柔绵绵的轻声说道:“涛哥哥,你也把衣裤脱了吧,这样怪热的嘛!”说着纤手放下紧握的宝贝,替江天涛解脱裤子。

        江天涛赤身裸体,无形中透出了男性肉体的美点,小梅朝江天涛看一眼,又迅速把粉脸又垂落下来,她还是很害羞。小梅热烘烘的粉脸,贴在江天涛耳沿说道:“涛哥哥,咱们躺着玩,好吗?”  

        江天涛「哦」了一声,把小梅双手抱到浴池边的石床上。小梅自动把赤裸的娇躯,面天仰卧,两条雪白细嫩的玉腿微微分开。江天涛站在床前,看着这个一丝不挂,赤身露体的娇娃。小梅粉脸赤红,秀目流波,见江天涛直挺了宝贝,站在床前直看自己,不由樱嘴一抿,一笑,轻声说道:“涛哥哥,快上床吧!”   

        江天涛「哦」一声,翻身上床。小梅舒伸玉臂,把江天涛环颈搂住,把江天涛重压在自己身上,把嫩舌塞进江天涛嘴里。江天涛挺起的宝贝,刚巧插进小梅玉腿中间,小梅玉腿一挟,把宝贝夹在胯间。歇了一会儿,江天涛说道:“小梅,你把两腿分开。”   

        小梅「哦」了一声,立即将玉腿伸得像大字般的分开。江天涛一手摸进小梅胯间,用手指轻轻拨开阴唇,食指塞进阴道里,里里外外的挖弄著。江天涛在阴道口挖弄撩拨,擦磨阴道沿的一颗阴核。小梅柔腰抖颤,粉股急摆,嘴里一阵婉声娇啼,阴道淫水汩汩流下。   

        小梅一阵娇笑,玉掌又把江天涛宝贝紧紧握住,媚态横溢地说道:“涛哥哥,下面痒得怪难受……”说到这里,则羞答答地讲不下去。突然间,小梅玉腿向里一夹,「哎呀呀」的娇啼,玉股上挺,一阵晃动,一手把江天涛挺起的宝贝紧紧捏住,阴道里像缺堤洪水似的涌出一股淫水。嘴里哼道:“哎呀,涛哥哥,小梅下面水给你弄出来了呀!”   

        小梅情不自禁,又是一阵婉声娇啼。江天涛宝贝被小梅那只软绵绵的玉手紧紧握住,刺激得欲火加剧。江天涛跃身跨上小梅赤裸的娇躯,挺起的宝贝,对准了小梅的桃花源洞猛塞进去。小梅又是一阵娇啼,她说道:“涛哥哥,你轻点,小梅是第一次,下面小得紧呀。哎呀,痛死我啦!”   

        在小梅声声呼痛之时,「滋」的一声,宝贝已随着润滑的粘液,塞进了小梅的阴道里。小梅芳龄十五,初经人道,蓬门初开之时感到一阵激痛。正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江天涛一手搂住小梅粉颈,张嘴吻她的嘴唇,一手搓磨捏弄着结实浑圆的少女玉乳,江天涛的宝贝轻轻抽送,火辣辣的龟头,点点撞进花心。小梅玉股掀动,哼叫声音不已,宝贝塞进阴道底处,小梅一阵肤裂肉裂般的激痛,当抽出来时,混身酸麻酥痒,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阴道四周的肉膜,已是淫液淋淋,滑润润的,伸缩自如。小梅的痛苦已经过去,江天涛火辣辣的宝贝,一阵子的急抽狂送。突然间,小梅玉臂把江天涛紧紧搂住,柔腰抖颤,玉股急扭,顶住了江天涛塞入她阴户里的宝贝。江天涛陡然感到小梅的娇躯一阵抖颤,宝贝已被阴道肉膜紧紧吸住,一股热溜溜的淫水,烫得龟头一阵火热。小梅玉掌紧贴在江天涛的臀部,娇喘绵绵地说道:“涛哥哥,你的宝贝在小梅洞里,先不要动,歇一下再玩好吗?”   

        江天涛自然会怜香惜玉,就伏在小梅赤裸的胴体上,一根火辣辣的肉棍,像生了根似的插在小梅阴道里。小梅初度尝到情欲的真正快感,少女的热情洋溢,纤手捧了江天涛的脸,一阵雨落似的狂吻。江天涛吮吻着她的粉脸儿,说道:“小梅,咱们换个姿势再玩,好么?”   

        小梅媚笑着说:“嗯,让小梅先休息一会儿。”   

        江天涛伸手把小梅柔腰紧紧搂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小梅,小宝贝儿,你好好的侍候哥哥吧,哥哥会让你们一生都幸福的。”   

        小梅欢喜得差一点眼泪流出来,紧紧地抱住江天涛,激动地说道:“涛哥哥,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小梅为你做牛马都愿意啊。”说着,叫江天涛拔出插在她阴道里的宝贝,向江天涛说道:“涛哥哥,你躺着莫动,让小梅来服侍你玩。”   

        江天涛听小梅这么说,乐得仰天躺下,一根火辣辣的宝贝,已像根旗杆似的直竖着。小梅蹲了玉腿,嫩白肥圆的玉臀,高高的袒露着。小梅是喜欢至极,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江天涛。一双小手,套弄不已。江天涛感到一阵奇痒从丹田升起,混身顿时一阵酥麻,说不出的快感。这时小梅的肥白玉臀,拨开粉腿蹲下来,已翘得甚高,正朝了江天涛一面。
        
        江天涛仰天半依半躺之下,就伸手玩弄小梅的粉臀玉股,手摸进地的胯里,只见她胯间玉股的二瓣肉唇,微微裂开一挺,手指翻开肉唇,红红的嫩肉上,一片湿淋淋。江天涛食指塞进阴道缝里,肉膜把手指紧紧裹住,阴道底口,一阵张合吸收,小梅玉股摇摆,鼻子里哼哼声不已。不多时,阴道口处液汁滴滴流下,直洒江天涛一身。   

        小梅的手放下宝贝,向江天涛撒娇婉啼地说道:“涛哥哥,你怎么捉弄人呀?小梅不来了,你还没有出来,小梅的下面,又给你弄出了。”   

        江天涛笑着看了小梅,小梅笑了一下,说道:“涛哥哥,你躺着,让小梅给你。”说着扭摆赤裸裸的娇躯,翘起玉腿,跨在江天涛腰下,玉腿左右尽量拨开,又用纤指剥开自己阴唇,阴唇中细缝一道,顿时成了一个肉洞,把江天涛挺起的粗硬宝贝,「滋」的一声,塞进阴道。小梅摆动娇躯玉股,顿时也跟着抽动起来。小梅玉股往下一坐时,火辣辣的龟头,尽根插进深处,点点打在花心,撩起一股迷情不自禁的娇相。赤裸的娇躯,一起一坐,晃摆之际,胴体的的每一块都在抖动。   

        江天涛一手抚摸她细嫩的玉腿,另一手,捉住她盈盈一握的白嫩肉脚儿,细细的端摩玩弄。小梅玉股香臀坐下之际,江天涛也将腰一挺,火辣辣的龟头头,撞上了花心。一股殷殷微红的淫水,从小梅的胯间肉洞里,丝丝不绝的渗下来。江天涛的阴毛上,胯臀间,溅得一片淋漓。江天涛用被褥垫在背后,把身子微微躺起,见小梅套着自己宝贝的阴户,活像一只小嘴,红红的阴唇,一翻一塞之际,正如樱口二片嘴唇。
        
        小梅正加醉似痴,激情销魂之时,见到江天涛看着她自己的下体,粉脸儿一阵赤红,媚态横溢,娇喘吁吁的说道:“涛哥哥,这样子你感到舒服吗?小梅下面又痒了,又要出水啦。”说到这里,玉臀摆动,一阵子的猛套急抽。
        
        江天涛已感周身酥麻,下身小腹处,隐隐地撩起一股异样的快感,正像有东西,要从宝贝里面涌出来一样。江天涛混身酸痒澈骨,小腹急挺。就在这时,小梅亦一声婉啼娇啼,凝嫩如雪的玉体,和身向江天涛扑上。小梅玉臂紧握了江天涛头项,粉腿挟紧,将阴户朝江天涛的下面凑过来。江天涛的手也紧按了小梅的粉臀,龟头顶住花心,阳精「突突」地直往阴道里射了进去。小梅也收缩阴道,像小孩子吸奶似的,将江天涛的龟头一阵吸吮。   

        歇了一会儿,江天涛从阴道里抽出宝贝,见阴毛已是湿淋淋的一片,小梅赤裸着白嫩的娇躯,指着小婉和小芬道:“涛哥哥,还有她们等着呢。”

        这时的江天涛见到身旁二个赤裸着肉体的少女,小婉生得娇,小芬长得俏,真是各有千秋,各占其美。江天涛搂住小芬,一阵抚摸之后,小芬已是淫水淋漓,顿时翘起她的玉腿,架在江天涛双肩上,江天涛手握着挺起的宝贝,在小芬阴道的肉膜慢慢擦磨。小芬玉股晃摆,一阵娇喘,软绵绵的说道:“涛哥哥,别磨了,小芬里面痒得难受哩。”  
        
        江天涛用手指剥开大阴唇,把挺起的宝贝,使劲的往阴道猛插 龟头一滑进阴道,却见小芬玉股急颤,求饶似的说道:“涛哥哥,你轻一点儿,小芬下面痛死啦。”

        江天涛一看小芬胯间的阴道边,果有丝丝红血渗将出来。江天涛宝贝塞进阴道半截,只好定一下,就用手抚搓她酥胸的一对玉乳,一边摆动臀部,把宝贝慢慢塞进阴道。小芬玉乳被江天涛一搓一捏,下体的淫水又搀搀的流下来。江天涛屁股一挺,「滋」的一声,粗硬的宝贝,已尽根塞进阴道里,慌得小芬娇躯抖颤,玉股急摆,细腻嫩白的肌肤上香汗也殷殷的流出来,婉声娇啼说道:“涛哥哥,慢一点,小芬下面痛得厉害,受不了啦。”   

        江天涛一面抽送,一面在她雪肤上抚摸,怜爱万分地说道:“小芬,你忍着点,等一下就不会痛的了。”

        江天涛时快时慢,宝贝在小芬阴道里,滑进滑出的抽送,不一会儿,果然小芬哀啼的呻叫,变了娇喘的声音。江天涛轻拍着小芬的玉臀,说道:“小芬,你现在感到怎么样,阴道还痛吗?”   

        小芬粉脸赤红,娇柔无力的说道:“涛哥哥,小芬不痛了,只是里面痒得难受,你尽管插深入去吧。”   
        “嗯……快……快动……嗯……痛快……哼……好舒服……涛哥哥……嗯……我要你……要你……”
        
        江天涛听她如此浪声叫床,便更加卖力了。小芬此时真是浪极了,她的口中不住发出浪声,那股屁更是迎凑得紧。

        “嗯……好……真……真美妙……啊……插深……深一点……嗯……再……啊……对了……就……就是……嗯……对……就是……这样……好……好舒服……”

        「吱……吱……」的淫水声也响了起来。如此可见,这战况是相当激烈的,否则淫水是不会愈流愈多,有如河水决堤般。

        “啊……好……好……嗯……用力……哼……真……真舒服……我……我要……飞上天……了……”
        
        江天涛的宝贝在阴穴中进进出出的,丝亳也不觉得累,反而是愈战愈猛愈狠的了。江天涛的宝贝还不时旋转磨擦着,有时更深顶住那花心,那阴壁肉也被不时的轻擦着。小婉在这三个姑娘中,年纪最轻,芳龄才刚十三岁,刚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见了二人的风流把戏,不禁粉脸通红,感到自己胯间阴道缕缕奇痒,一面看着二人在玩,一面忍不住自己把手指在阴道上挖弄着。一会儿,竟在江天涛臀上打了一下,说道:“涛哥哥,你跟小芬姊姊玩了半天,怎么还没好,要不要小婉替你推推屁股呢?”   

        江天涛站在床沿,粗硬的大宝贝插入小芬的阴道猛抽急送,正值销魂之际,没开腔来回答小婉。小婉霍的下床,一丝不挂,赤裸的娇躯,扑在江天涛背后,挺起结实的玉乳,在江天涛背后又揉又擦。把二只玉腿岔得大开,胯间的阴道肉唇,紧贴在江天涛的肉臀上,一阵的斯磨。软绵绵的胴体,贴在江天涛背臀,也不禁感到舒服奇痒。小芬不停的随着他的抽插而浪哼着,淫水是愈流愈多,那小肉穴更是热紧紧的。

        “嗯……”凶猛的肉与肉的撞击声和浪哼声。

        “哼……快……快顶……顶住我……我……我受不……了……”

        这时,小芬突然一阵的酸麻奇痒,从下体冒起来,她娇喘连连,含语不清的娇啼,江天涛知她阴精快要出来,双手紧紧的小芬粉腿,挺起宝贝,猛朝小芬阴道底层的花心直直的顶进。江天涛骤然感到龟头上一阵滚烫,阴道口一收一缩,小芬的玉腿紧紧把自己挟住。她婉啼娇嘌,阴精像热流似的从阴道里涌出来。江天涛的背后,小婉一具滑润润,柔绵绵的娇躯在温贴,更使他龟头上一阵奇特的快感,不由得阳精也急促射出,注进小芬的阴道里。小芬初尝巫山云雨,已是疲累不堪,江天涛拔出宝贝后,更感到混身软绵无劲,就躺在一旁休息去了。
        
        江天涛抱着小婉赤裸裸的娇躯,欲火又阵阵撩起,龟头发热,慢慢的又坚硬长大,顿时又变成火辣辣的宝贝。江天涛急得把小婉抱起,张开玉腿,面对面的坐在江天涛的膝腿上,捧了她的粉脸,雨落般的狂吻。挺起的宝贝,朝小婉胯里阴道口一阵的擦磨。   

        小妮子粉脸透红,玉臂紧紧把江天涛抱住,小腹一挺一挺的向龟头撞去。不一会儿,小婉阴水搀搀,从光洁无毛的肉洞里流出来,江天涛用手指剥开小婉的阴唇,将龟头慢慢塞进。小婉年龄虽小,阴道嫩肉却比小芬要的稍具弹性了些,小婉虽然也婉转娇啼,却摆动粉臀,自动把窄狭的阴户套上宝贝。江天涛搂了小婉柔腰,轻轻问道:“小婉妹妹,你下面会不会痛呢?”   

        小婉玉臀把江天涛胸腰紧的一搂,娇绵绵的说道:“涛哥哥,有点痛,也有点酥痒哩。”   

        江天涛知道她痛苦已经过去,于是将她抱到床上,压在身下。她把腿盘在江天涛的屁股上,使她的花心更为突出,每当江天涛的宝贝插入都触到她的花心,而她就全身的抖颤。

        “喔……美死了……”

        江天涛觉得她洞内有一层层的壁肉,一叠一叠,宝贝的马眼觉得无比的舒服,不禁不停的直抽猛送。

        “喔……涛哥哥……你真会干……好舒服……这下美死了……喔……”

        “这下又……美死了……”

        “嗯……重……再重一点……涛哥哥……你这么狠……都把我弄破了……好坏呀……”

        “好大的宝贝……涛哥哥……嗳哟……美死我了……再重……再重一点……”

        “涛哥哥……你把小婉浪出……水来了……这下……要干死江天涛了……喔……”

        在小婉的淫声浪语下,江天涛一口气抽了两百余下,才稍微抑制了欲火,把个大龟头在她阴核上止转。

        “涛哥哥……哟……”她不禁地打了个颤抖。

        “哟……我好难受……酸……下面……”她一面颤声的浪叫着,一面把那嫩臀往上挺,往上摆,两边分得更开,直把穴门张开。

        “酸吗,小婉?”

        “嗯……人家不要你……不要你在人家……那个……阴核上磨……你真有……涛哥哥……”

        江天涛猛的把屁股更是一连几下的往她花心直捣,并且顶住花心,屁股一左一右的来回旋转着,止转得小婉死去活来,浪水一阵阵的从子宫处溢流出来。

        “嗳……涛哥哥……你要小婉死呀……快点抽……穴内痒死了……你真是……”

        江天涛不理她仍顶磨着她的阴核,她身体直打颤,四肢像龙虾般的蜷曲着,一个屁股猛的往上抛,显露出将至巅峰快感的样子,嘴中直喘着气,两只媚眼眯着,粉面一片通红。

        “涛哥哥……你怎么不快抽送……好不好……快点嘛……穴内好痒……嗳……不要顶……嗳哟……你又顶上来了……呀……不要……我要……”像发足马力的风车,一张屁股不停的转动,要把屁股顶靠上来,把江天涛全身紧紧的拥抱着。

        “嗯……我……出来了……”小婉层层壁肉一收一缩的,向江天涛的宝贝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她的子宫口像孩子吮奶似的一吸一吮,她阴精就一股一股的激射了出来,浇在江天涛的龟头上,她的壁肉渐渐的把龟头包围了起来,只觉得烫烫的一阵好过,江天涛也适时射出阳精。停了会,她泄完了,包围着江天涛的壁肉也慢慢的又分开了,她喘口长长的气,张开眼睛望着江天涛满足的笑着。江天涛和小婉两人裸体缠绵,竟达半个时辰,小妮子赤裸的娇躯,已是香汗淋漓。

        “涛哥哥,你累了,让我们服侍你洗浴吧。”小婉说毕,强打精神,和小梅、小芬一起,把江天涛洗得干干净净,送入富丽英的闺房。江天涛知道,等待他的又是一场恶战,富丽英、皇甫香、萧湘珍联手上阵,也是很难得的哦,他有充足的信心。
        
        这一夜,自然又是被翻红浪,一床四好。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42

【第四十七章】璇玑玉女


        
        第二天,吃过午餐,江天涛去看冷萍,正谈笑间,冷萍被汪燕玲给叫走了,江天涛一个人呆呆了坐在屋内思考问题,传来敲门声。

        “谁?”江天涛放下思绪,问道。
                                               
        “是我。”拉开门,小曼走了进来,看见江天涛正端坐在床上,小曼以为打扰了他,不知如何是好,红着脸愣在那里。

        “涛哥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小曼怯怯地问。

        江天涛一看小曼的样子,笑道:“没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来,过来陪哥哥坐坐。”小曼柔顺地过来,江天涛顺手搂住了她。
              
          “涛哥哥,你要做什么?”小曼的语气有些不安。
                                                     
        江天涛并没有回答她的话,用力抱紧了她,扯下她浅绿色的上衣。小曼今天显然刻意打扮了一番,涂上浅粉红色的口红,颈边也洒了香水的小曼,对江天涛有着致命的诱惑,他的下部已经起了明显的变化。拉上胸围,江天涛注视着雪白的乳房。
                                            
        “涛哥哥……”
                     
        手掌在乳房上轻轻按压,手指揉搓乳头。追逐着双唇,小曼并不抗拒,露出雪白的喉咙。被江天涛紧紧的抱住,闻到强烈的男性气息,小曼感到一阵晕眩。
            
         “唔……涛哥哥……”
                                      
        虽然带着奉献的心情,但是小曼毕竟是初次,还有些害怕。挥舞的双手只想抓住可以倚靠的东西,没有意识到握住的是江天涛的宝贝,这种情形更加刺激着江天涛。江天涛右手抱紧小曼的腰部,用膝盖撑开双腿,左手下移,深入大腿根内侧。小曼这时才想起夹紧双腿,但是已经来不及,形成夹紧江天涛大腿的羞耻状态。江天涛被夹在双腿间的手指,在大腿根隔着丝质的亵裤来回游动,抚摸温热的感觉。
                      
        “嘿嘿……”
                       
         江天涛的手指沿着亵裤的裤缝边伸入,轻轻揉搓肉核。
                                                     
        “啊……”
                      
         像是被电击般,小曼全身感到颤抖。江天涛拨开花瓣,中指缓慢进入肉洞。
                                      
        “涛哥哥……”小曼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身体逃避。还是处女的肉洞,感觉非常敏锐,即使是手指,也会感到有些疼痛。江天涛有技巧的挑逗,手指慢慢摩擦肉洞边缘,还不时刺激肉核。
   
        “小曼,你很敏感嘛,已经很湿了……”江天涛举起沾上蜜汁的中指在小曼的面前摇晃,小曼闭起眼睛转过头去,脸羞得通红。
             
          “涛哥哥……你……坏……”小曼闭着媚目,娇羞地道。

        江天涛轻松地将小曼的裙子连着亵裤一起脱下,江天涛将小曼轻轻放在床上,清除了两人身上的障碍,男性的雄伟昂然挺立。江天涛像是一头凶狠野兽,瞪视着身体下的可怜羔羊。
   
        “小曼,我要你。”听到这句话的小曼,终于听到了她最想听的话,她愿意奉献出一切,奉献一辈子……
                                                   
        江天涛坚实的下体,进入小曼的双腿之间。
                                               
        “涛哥哥……轻点……”躺在江天涛身下的小曼,娇羞地用手捂着脸转过头去,虽然她与江天涛已经很熟稔,但女孩子第一次,难免会害羞。
        
        江天涛笑着安慰她道:“哥哥会小心的,你将身体尽量放松。”快要爆炸的宝贝再也忍耐不住,从黑色的绒毛下移,找到湿热的密洞入口,龟头在花瓣外来回摩擦。
                                            
        “唔……”
                      
        小曼从没接触过宝贝的密唇,现在有宝贝在外面抵着,是连想像也会觉得脸红的景像。江天涛虽然让小曼尽量放松,小曼全身的肌肉还是有些紧张。江天涛屁股用力下沉。
                              
        “啊……”巨大的宝贝无法进入只有两个手指宽的窄小肉孔,江天涛自己也感到有些疼痛。低下头,看到位置并没有错误。拨开花瓣,将龟头对准肉洞。
                                     
        “小曼,放松些……”小曼点点头,江天涛不管了,一咬牙,下身用力向前挺,撑开花瓣,宝贝突破障碍,深深进入小曼的体内。
                             
        “啊……痛……涛……哥……哥……”小曼紧逼的喉咙里泄出垂死前痛苦挣扎般的声音,她紧紧抓住江天涛双臂的手指,像是一根一根用力掰开一样,可以想见冲击的强烈。江天涛稍微抬起下身,看到粉红色的粘膜外翻,溢出的蜜汁带有少许的红色血丝,是处女的证明。受到暴力凌虐的花瓣,有着淫靡的景象。坚硬的宝贝被火热的肉襞包围着,狭小的肉洞勒紧宝贝根部,使得龟头更加充血膨胀。江天涛拉起小曼的手向下抚摸,想要让她知道两人契合的程度。像是突然发现江天涛的企图,小曼害羞的缩回手。
                                                      
        “已经完全进去了……”江天涛得意的表情,像是个征服者的宣示。江天涛慢慢拔出宝贝,脸上一止注视着小曼脸上的表情。
                                                      
        “啊……涛哥哥……不要动……”小曼的肉洞还无法适应异物侵入的紧迫感,稍微移动就会感受到像割裂般火烧的疼痛。江天涛抚摸小曼硬起的乳头,用牙齿轻咬,慢慢挑逗小曼的情欲。缓慢的抽出宝贝,紧密结合的肉洞像是被吸上来一样。
 
        “好像……不要动比较好……”羞涩的小曼难为情的说。
                               
        “来,这样……我起来的时候你就向后……”江天涛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师,指导着动作生硬的小曼。
   
        “啵!”像是拔开软木塞瓶盖般,两个人果然顺利的分开。全身笼罩在江天涛身下的小曼,突然觉得有种安全感。虽然有些疼痛,小曼开始用着僵硬的动作迎合著江天涛的抽插。

        “啊……好……”龟头摩擦着肉洞内壁时,快感从下腹部一波波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性的气息,使人感到迷失。小曼不自觉的抱紧江天涛,双腿勾住江天涛的后腰。这是什么感觉?初次体验到性爱欢愉的小曼感到困惑。宝贝猛烈的进出,花瓣随着宝贝的进出翻吐,像是捕手的手套一样,承受着猛烈的冲击。江天涛狂吻着因充血而红艳的双唇,舌尖钻入小曼口中。小曼主动伸出舌头和江天涛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吞下由江天涛移送过去的唾液。

        “唔……啊……”强烈的快感使小曼进入忘江天涛的状态,肉壁紧紧缠绕在宝贝上,像海绵一样波动的皱摺似乎还有向内吸入的力量。粉红色的唇角流出唾液,闪闪发光。

        “涛哥哥,来吧,小曼不很痛了。”受到肉洞缩紧的刺激,亢奋的江天涛更加紧抽插的速度。江天涛搂住了小曼的腰,加重底下的力道,如秋风扫落叶般。江天涛双手狠狠的揉弄着她的玉乳,同时把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屁股上,一下接着一下的干着。

        这时,只见小曼的胴体不停的扭动、挺动着。此时她美目如丝、红唇如火。她的淫水已经如黄河决堤般的泛滥成灾,泻向她的两腿之间,沾的阴毛到处都是,流得床单湿了一大片。她不停的揉搓着压在身上的江天涛的头发,同时梦呓般的浪叫道:

        “啊……涛哥哥……哦……嗯……”

        “嗯……涛哥哥……好舒服……嗯……嗯……大宝贝……哥哥……真有你的……”

        小曼的玉臀随着浪叫声,不停的由下向上挺动着。到了此时,江天涛知道小曼已进入了一个半昏迷的疯狂世界。江天涛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脸上、乳头上亲吻着、咬斯着,只见她扭摆柳腰,一头长发让汗水沾湿了,她的浪叫声使江天涛更是发狂,闻而消魂。

        “哦……哦……涛哥哥……我美死了……哦……涛哥哥……插快点……”

        “啊……喔……涛哥哥……好棒……”

        “啊……再加把劲……我……我快飞了……”

        “咿啊……涛哥哥……怎么会……好舒服……我快不行了……”

        “啊……涛哥哥……不行啊……啊……要丢了……丢了啊……丢了……”

        “嗯……喔……对了……就是那里……喔……再大力些……啊……啊……涛哥哥……”

        “嗯……唔……啊……涛哥哥……好舒服……”

        “嗯……哼……啊……呀……喔……再快些……再重些……”

        “嗯……啊……喔……小曼要丢了……喔……真是快活死了……”

        小曼一面浪叫,一面抓着自己的乳房向中间挤压,手指捏揉着乳头,江天涛看着她的浪样,心中也在暗自欢喜,决定加快速度让小曼达到高潮。

        “啊……涛哥哥……小穴要被你插穿了……喔……不行……要丢了……不行……现在还嫌太早……哎呀……”

        小曼不再浪叫,她浑身一颤,穴里阵阵颤动,滚热的阴精如泉水涌出,顺着宝贝一直流到臀部下的被单。要知道,女孩子的高潮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达到。江天涛明白此理,便将肉棒抽出翻身躺下,并示意要小曼坐上来呈骑乘式,小曼翻过身来跨在江天涛的身上,江天涛扶着她的腰慢慢地向下,本应就此结合的,没想到小曼突然间心生一计,抓着扶在自己腰上的手对江天涛说道:“涛哥哥,不要这么急嘛,也让我来服务你一下啊!”

        小曼露出个很天真的笑容,就像小孩子看到了新玩具般的,她抓着江天涛的手,将江天涛的手压到头的下方,然後开始吻江天涛,就像江天涛做的一样,小曼也一路吻了下来,不同的是,小曼不只用嘴吻,她还用乳房按摩江天涛的胸膛,粉红色的花蕾在胸前游走。

        “嗯……”江天涛竟也兴奋的发出了声音,小曼吻着江天涛的乳头,不知是痒还是兴奋,江天涛开始扭动了起来,将手由枕头下抽出,坐了起来抱住小曼开始狂吻,“小曼,我要你……”江天涛说道。

        小曼也懂得江天涛的需求,雪白的玉手扳开自己的阴唇,红红的小穴便张开成了可爱的嘴儿,穴中流出的淫水就正滴在江天涛的龟头上,小曼引着江天涛的宝贝,缓缓地下降,反客为主的主动地套弄着,江天涛双手握住她的乳房,用指头轻柔乳头,小曼更是主动的抓住江天涛的手来回的抚摸着自己的胸部。

        “嗯……啊……喔……”这回可分不出来是谁在浪叫了,因为两个人都因兴奋而不自主的发出了叫声,小曼上下套弄。虽然在下面,江天涛也开始扭动起臀部了,小曼向下时江天涛平正好往上,在加上淫水的滋润,结合使总会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这更刺激了两个人的性欲,双方都在全力的冲刺。

        “嗯……涛哥哥……啊……啊……好舒服……喔……美死了……涛哥哥……太好了……喔……我又要丢了……啊……唷……喔……不行了……”小曼又再度感到浑身酥麻了起来,又再次泄了阴精。
                                  
        “啊……涛哥哥……”小曼紧紧抓住江天涛后背的双手,在结实的肌肉上抓出一条条细微的血痕。江天涛从颤抖着紧缩的肉洞知道小曼达到高潮,用尽力量把宝贝深深插入。宝贝加紧抽插,同时对小曼道:“小曼,继续扭转你的小穴,哥哥要射给你。”阳关一松,一股浓浓的精液直奔子宫,两人拥在一起,享受着片刻的永恒……
                                                      
        “涛哥哥,妹妹一切都给了你了……”小曼带着欣喜的表情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江天涛,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高潮的晕红。还有些疼痛的下体,意识到自己的处女献给了江天涛的事实。
        
        沈醉在甜美快感里的可爱少女,散发出未曾有过的性感气息。射过精后的宝贝并没有萎缩,就这样埋在小曼的体内,享受着高潮过后的余韵。
        
        小曼轻轻的咬着江天涛的耳根:“我爱你,涛哥哥……”

        江天涛笑着道:“小曼,你舒服吗?”

        小曼娇羞地道:“嗯,舒服。涛哥哥,让我去把小馨叫来,好不好?”

        江天涛笑着道:“小馨早来了,她已经听了半天了。”朝门外道:“小馨,你进来吧!”

        门打开了,小馨娇羞地走了进来。小馨小巧玲珑的身段?圆圆的脸蛋,含羞答答的。江天涛笑着吩咐她把上衣脱下来,小馨还不好意思。
        
        小曼笑着道:“你都听了半天,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你不听话,涛哥哥可不喜欢你了。”

        小馨含羞地背转身去,把上衣向上卷起来,脱下上衣和肚兜之后,上半身就光脱脱的露出了白壁无瑕的背脊。江天涛叫她把身体转过来,她双手捂住酥胸脸红耳赤地面对著江天涛。江天涛叫她继续把裙子脱下来,小馨不得不放开掩胸的双手,把裙子脱下来。这时,她一对半球形的乳房便完全裸露出来了。

        小馨的玉峰很小,只是豌豆般细小的两点红色的肉粒,这没有关系,经过江天涛的调教,呵呵……。小馨上只剩一条薄纱的亵裤,一对匀称的大腿雪白又细嫩。她一对白白胖胖的手儿,不期然又掩著她的奶儿。江天涛吩咐她把亵裤也脱下来,她又背转身去,才把亵裤脱掉,露出一个浑圆洁白的粉臀。这时小馨的身上已经精赤溜光,江天涛叫她向江天涛靠过来,但是她并没有转身面向江天涛?只是后退到江天涛的怀里。一对手儿不再掩著乳房,却紧紧地捂住她小腹下的三角地带。

        江天涛把小馨的娇躯抱在怀里,握住她一对小巧玲珑的脚儿玩赏著。她有一对很吸引人的小肉脚。不仅脚形美,而且洁白细嫩。江天涛爱不释手地玩摸著,小馨畏缩著,说道:“涛哥哥,你摸得我好痒哩。”

        “我们先去清洗一下,再上床玩吧。”江天涛在她腮边亲了一下说道。

        “好哇。”小馨含羞答道。

        江天涛点了点头,小馨转过身来,她那光滑的腹部就一览无余了。只见微微隆起的两瓣雪白的嫩肉夹住一道裂缝。江天涛怕她害羞,只是匆匆一瞥,也没有伸手去动她。但江天涛粗硬的大宝贝暴露在她面前时,她不禁含羞地低头闭上眼睛。

        江天涛把她的娇躯抱起来,走进浴室去。江天涛跨进浴缸,才把小馨放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浴缸里的水漫到她的酥胸,泡沫遮住江天涛的视线,使江天涛欣赏不到她迷人的乳房和光洁无毛的阴户。但是此刻江天涛已经可以凭双手的触觉去享受她的美妙肉体,小馨的头依在江天涛的肩膊,毫不抗拒地任江天涛抚摸著身体的各个部位。江天涛感觉到她浑身的肌肤富有弹性,乳房非常结实弹手。肚皮软绵绵的,小腹下的两瓣嫩肉也滑美可爱。

        江天涛把著小馨的手儿去握住江天涛粗硬的大宝贝。小馨初时羞得浑身发抖,后来也听江天涛的话,轻轻地握住肉棍儿套弄。俩人在浴缸里浸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清洗乾净,抹乾身上的水珠,一起走出浴室。江天涛把小馨光脱脱的身体抱起,放到软绵绵的床褥上,自己也爬到床上,躺在小馨的身边。江天涛伸手就搂住她的身体,把她的乳房摸玩捏弄。小馨刚才和江天涛相处了一会儿,也不太害羞了。这时,她不但任江天涛把手儿、玉臂、粉腿和肉脚一样一样地仔细鉴赏,而且也轻轻地抚弄江天涛胯下粗硬的肉棍儿。

        江天涛爱不释手地抚摸著小馨洁白的阴户,说道:“小馨,等一下哥哥,就把你手里握住的东西,插进你这里。那时我们都会好兴奋,好舒服的。但是你让哥哥插进去时,开头会有一些疼痛的,你可要忍一忍呀。”

        “我知道,女孩子总要经过这么一次的,过了这一关,小馨就是大人啦,以后就可以随时陪涛哥哥了。”小馨说著娇羞地依在江天涛怀里。

        “你躺著,分开双腿,哥哥想看一看你未开苞之前的阴户是怎样的。”江天涛说完就坐起来,趴在小馨身上,埋头於两条雪白的嫩腿之间。小馨虽然听话地把大腿尽量分开,要让江天涛仔细观赏她处女的阴户。可是她的大阴唇仍然紧闭著,江天涛要用一对姆指把她两瓣雪白的肉唇-开,才能见到粉红的肉缝里夹著的嫣红的小阴唇和一颗豌豆般大小的阴蒂。江天涛轻轻地用手指撩拨了几下,小馨小阴唇遮住的部位便伸缩地蠕动著。江天涛小心地拨开她的小阴唇,只见里面湿润而鲜嫩的腔肉紧紧地挤在一起。江天涛不禁欢喜,用指头抚弄她敏感的阴核,以及尚未凿开的桃源洞穴。
        
        不一会儿,小馨就因为下体受不了江天涛的戏弄,娇羞地说道:“涛哥哥,痒死啦,我实在受不了啦。”

        江天涛抬头望著她说道:“我们开始好不好呢?”

        小馨点了点头,按照江天涛的指点躺到床沿。把两条嫩腿分开高高举起,江天涛下床站在她正面,握住她的脚儿扶著大腿。江天涛吩咐她把宝贝头对准著她的肉缝,缓缓地向她的肉体压下去。江天涛把她隆起的大阴唇顶得凹下去,还未能进入她的体内。江天涛开口关心问小馨道:“你疼不疼呢,受得了吗?”

        小馨道:“还不疼,只是顶得很紧,你用力插进去吧,我忍著啦。”

        这时江天涛的宝贝头已经弄进一半,刚好抵在小馨的处女膜。江天涛继续施加压力,忽然,江天涛觉得犹如破门而入一般,粗长的肉棍儿整条塞进小馨的阴道里。小馨也惊叫一声,双腿本能地把江天涛夹住。

        “啊……痛……涛哥哥……”小馨疼得叫了出来。

        “小馨,稍微忍耐一会就好了。”江天涛耐心地抚慰着她。

        江天涛觉得宝贝被温软的腔肉所包裹,非常舒适惬意。江天涛没有立即抽送,却伸手去玩摸她可爱的乳房 过了一会儿,小馨两粒奶头被她摸捏得硬起来,紧窄的阴道里也一收一放地伸缩著,江天涛把插在小馨肉洞里的宝贝微微抽出少许,见肉茎上染著鲜血,江天涛满意地塞进去,开始有节奏地抽送著。小馨的肉洞里不断分泌出液汁,它使得江天涛的宝贝抽送自如,并发出「啧」、「啧」的声响。刚才她俏脸上紧锁的眉结也舒开了,且频频向江天涛投递著享受型的媚笑。江天涛知道小艿热顺利地通过了难关,正在享受著从她和江天涛器官交合的地方传来阵阵的快感。

        江天涛觉得不需要在怜香惜玉了,一边把小馨的乳房又搓又揉。一边把粗硬的大宝贝在她淫液浪汁横溢的肉洞里深入浅出。江天涛望向自己和小馨肉体性交的地方,小馨的处女血已经有一些被挤出来,溢在她的大阴唇。因为小馨的阴道非常紧窄,江天涛也觉得宝贝头和她的阴道壁摩擦得十分舒服,阵阵快感袭来,江天涛疯狂地在小馨的肉体里狂抽猛。
        
        “啊、啊!好……好棒……涛哥哥……小馨好舒服……你……怎么……好厉害……那里学的……啊……涛哥哥……我的涛哥哥……好宝贝……干的小馨好爽……不……不要……”

        “小馨……不要什么……”

        “不要停……啊……对……就是这样……啊……涛哥哥……你干的小馨好爽……快干……”小馨失神似地浪叫不停,更增加了江天涛的快感,江天涛更卖力的抽送自己的宝贝。

        “啊……嗯……啊……涛哥哥……好……小馨好舒服……干我……干我……用力干小馨……快……快……小馨要泄了……快……插我……小穴……小穴……出来了……啊……出来了……”

        在江天涛的宝贝一阵疯狂的抽送之后,小馨喷出了她的淫精,而江天涛仍然屹立不摇的涨满着,她那被插得通红的小穴。  

        “好……涛哥哥……我的好哥哥……你把小馨干疯了……你好厉害……啊……不要动……啊……”小馨泄精后肉穴还一缩一涨的吸斯着穴里的宝贝。

        “涛哥哥……小馨爽死了……你干得小馨好爽……嗯……你……还没出来……我们再来……”

        “好啊,小馨,我们现在换用一种姿势吧!”  

        “嗯……”小馨想了会之后,自己爬起来,跪在床上把她那雪白无痕的丰满肥臀翘得老高,而且还摆动她的臀部,江天涛看她的样子,就像是要江天涛赶快将宝贝插进她的小穴里似的,江天涛一手扶着她的臀部、一手握着宝贝对准她的小穴。

        “涛哥哥……快干小馨……快将你的大宝贝插进来干小馨……”

        「滋」的一声江天涛的宝贝又插进小馨的小穴里了。

        “……啊……爽……棒……小馨好舒服……涛哥哥……插我……干我……”小馨淫叫声音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嗯……好……涛哥哥……好舒服……你……将我的……塞得好满……好充实……嗯……”

        “小馨,你说哥哥的什么将你的什么……哥哥没听清楚。”江天涛故意逗她,并且加快抽送。

        “啊……你……坏……明明知道……啊……好……”

        “哎呀……你好坏……人家……好嘛……我说……我说……你的……宝贝……好粗……把小馨的……小穴……插得满满的……小馨好舒服……你不要停……我要你……插……小馨的小穴……好痒……”小馨的淫叫声让江天涛更加疯狂的干她,江天涛有时用抽插的插进小馨的小穴里,有时则摆动臀部让江天涛的宝贝用转的转进小馨的小穴里,而小馨也不时扭着屁股配合江天涛的宝贝。

        小馨还一面扭屁股,一面高声叫着说:“啊……好舒服啊……啊……啊……涛哥哥……啊……哦……啊……涛哥哥……酸……死了……你干得小馨酸死了……”江天涛的宝贝在小馨的阴道里,强而有力、长驱直入的抽插,每一挺都直捣进了她肉道深处,将那大龟头重重地撞到她子宫颈上,令她不得不尖啼着高昂的呼声,而又在宝贝抽出时,急得大喊道:“啊……干……大宝贝干……我啊……”
        
        同时小馨阴道里的淫水,源源不断地狂泄着,被江天涛的宝贝掏了出来,淌到阴户外面,滴落到床单上,有的,则顺着大腿内侧往她跪着的膝弯里流了下去……

        “天哪……涛哥哥……你好大……好大啊……插得小馨都要舒服死了……爽死我了……啊……啊……啊……喔……啊……啊……舒服死了……我舒服死了啊……我……不行了……”江天涛趴在小馨的背上,用宝贝猛干着小馨的小穴,同时手也在她的乳房上又捏、又搓、又揉的,另一只手则在她那最敏感的地方用手玩弄。江天涛的手又捏、又搓、又揉、又扣、又挖,轮流交替的搞个不停;用指头在她那颗早就肿肿的肉豆豆上,拨来拨去;在那最嫩的肉芽顶上,扣呀刮呀的。而小馨的淫水,更源源不绝地,一直往外流;到后来,就像溢出来似的,沿着她大腿内侧淌下去,一直流,都流到她膝弯里去了。小馨的底下潮水泛滥了,一直流、一直流出来,全都沾满在江天涛的大宝贝上。
        
        “啊……插……吧……涛哥哥……你这样子……从后面干小馨……会使小馨更觉得你……真的好大……好大……喔……我真的是……爱死你的这根……大……宝贝了……啊……啊……涛哥哥……用力……用力干你的小馨……啊……嗯……”因为江天涛趴在小馨身上只有臀部在动而已,所以很快的江天涛的腰就感到会酸了,江天涛从小馨的身上爬起来抱着她的屁股,扭动着屁股用力冲刺,小馨伏在床上手紧紧抓住被单,口中发出令人欲仙欲死的美妙呻吟。

        “啊……用力……涛哥哥……啊……用力……嗯……涛哥哥……你干死小馨了……用力……啊……”听到小馨口中喊着哥哥、叫他用力,江天涛兴奋的更加快抽插的速度,次次都顶到她的花心。

        “啊……好深啊……嗯……用力……涛哥哥……我爱死你了……啊……啊……小馨……小馨要泄了……啊……好舒服……好畅快……用力……对……再用力……小馨……要泄了……啊……美死了……嗯……喔……嗯……”小馨的呻吟越来越微弱,江天涛想她已经高潮了,在后边继续狂抽猛插,只觉得小馨的子宫口正在一夹一夹的咬斯着自己的大龟头,一股像泡沫似的淫水直冲龟头而出,流得床单上面一大片。

        江天涛自己为了使小馨更痛快,也将达到射精的巅峰,于是江天涛拚命冲剌。江天涛的龟头在小馨的小穴里一左一右的抽插,研磨着小馨的花心,口里道: “小馨,哥哥要射给你。”

        小馨一听到江天涛要射了,她的部臀都左右前后扭动,江天涛只感到小馨的子宫开合的更快,咬吮得龟头更紧更密。

        “啊……不行了……小馨……又……又泄了……喔……爽死我了……”

        “小馨,哥哥来了……”江天涛的龟头被小馨的淫水再次的一冲激,顿时感到一阵舒畅,龟头一痒一麻,背脊一酸,一股浓热滚熨的阳精飞射而出。江天涛抱着躺在床上的小馨享受射精后的快感,小馨爬起来躺在江天涛身旁,不断的抚摸江天涛,又不断的亲江天涛,还帮江天涛擦去身上汗水。
        
        江天涛满意地拥着小曼和小馨,直到冷萍闯了进来,那立刻又掀起了一次新的大战………

        次日下午,幻娘服侍江天涛沐浴,青莲、粉荷为江天涛薰衣。江天涛沐浴完毕,就在「怡然阁」上静坐调息,希望能使他不时激动,不时悲喜的心情,得到暂时的宁静。但是,任他如何收敛心神,脑海里仍不时幻想著生母的慈祥面容,而每每想到生母的面容时,他总是不由自己的联想到恩师「海棠仙子」。因为,自他有记忆以来,给他最亲切最慈爱的面容和影子,便是他恩高如天的恩师「海棠仙子」。在他三五岁的记忆中,他曾有许多次呼恩师母亲,但是,每一次都会遭到恩师的慈祥纠正,直到他确认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现在,再有两三个时辰便要看到,因分娩他江天涛,而丧失了宝贵生命的母亲「璇玑玉女」的真实面目了。这是他十九年来,自从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以来,无时不萦绕心灵深处的问题。最近,他渴欲一瞻生母遗容的心情,更迫急了,同时,他也联想到开启棺盖取出遗嘱,会不会惊扰了母亲安宁的灵魂?

        随著九宫堡举堡上下的忙碌,红日逐渐西下,酉时终于到了。耸入半空的「摘星楼」前的广院上空,已搭起一座十数丈见方的广大素棚。便院的正中地面上,巨型石板已经运走,地上现出一个宽约丈五,长有三丈的料倾深坑。围在深坑的正、左、右三面,均有一座九桌搭成的高台,上面分别坐满了身穿法衣,手持法器,朗朗诵经的僧、道、尼。斑台上插满了各色各式的灵幡,桌面上摆满了各种不同姿势的木偶神像,和一些制钱,灵米以及麦馍。深坑逐向内倾,愈向厅愈深斜,在斜阶的尽头,则是一座锚钉大铁门。

        这时,铁门已经大开,在铁门的正中,横置一张上铺淡黄桌巾,供有银烛和祭品的长形供桌,但却围了一刀鲜红的桌围。因为老堡主认为,爱子归宗,拜胆生母遗容,而且率领著八位如花似玉的儿媳妇,这是一件大喜事。而且,老堡主郑重叮嘱,不可著素服,不得放声悲哭。因为,他要把年关已届,娶媳在即的喜气,带进爱妻「璇玑玉女」的坟墓里,他深信爱妻因此感到欣慰。这时酉时已到,广院中已肃然立满了外堡各院的老少眷属。

        近百堡丁,拱围三面,每人手中高举一盏大纱灯,光明如昼,整个广院中,除了叮叮的法器声和朗朗的诵经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马云山、邓正桐、金氏双兄弟和陈振铎肃立在斜陷进口以左,宁道通、赛扁鹊、林婆婆以及芮定安和小李广锺清肃立在右。

        江老堡主手抚银髯,神情凝重,镇定的立在古墓入口的供桌一侧,欣慰的望著恭立抗前的爱子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一群小儿女。江天涛儒巾蓝衫,神色黯然,双手捧著香烟袅袅的小巧王鼎,凝目望著斜阶尽头的供桌,静候前进祭礼。在他的身前,是小翠花、小水仙、小梅、小香兰、小芬、小婉、小曼和小馨八个侍女恭谨的手持著毫光闪射的蓝缎绣衣。

        在江天涛的身后,恭立著一律著云衣长裙的富丽英、雪丹凤、冷萍、汪燕玲,以及皇甫香、朱彩蝶、邓丽珠和「彩虹龙女」萧湘珍。她们虽然俱已薰衣沐浴,换上环佩齐全的云裳长裙,但她们的云裳色彩,依然如前艳丽。富丽英著乳黄、雪丹凤著绢素,汪燕玲著鹅黄,萧湘珍著翠碧,冷萍著湖水绿,皇甫香著银锻,朱彩蝶著鲜朱,邓丽珠著猩红,真是个个美如娇花似仙女。但是,在她们艳美绝色,雍容娟丽的娇庞上,却充满了肃敬孺慕之情。因为,她们即将进入古墓瞻仰的,非但是她们已去世的婆母,也是昔年名满天下,驰誉武林的前辈女侠「璇玑玉女」。

        就在这时,突然梵铃法器齐响,诵经之声突变悠扬。紧接著,三座高台上的僧、道、尼,各持法器纷纷站起,依序走下台来。抱立进口左侧的马云山,一俟三班僧、道、尼,在左右前三面列队站好,立即苍劲而肃穆的朗声高呼:“恭祭……”呼声甫落,小翠花和小水仙等八个俏丽侍女,立即缓步前进,江天涛和富丽英八女,也随后跟进。

        到达供桌近前,小翠花立即绕至桌后,即将「绣衣」斜斜高举起来。因为,这件「绣衣」是「璇玑玉女」亲手一针一针缝制而成,因而,它也代表著「璇玑玉女」。马云山一俟小翠花等人将绣衣摆好,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九人在桌前立定,立即悠扬而肃穆,朗声高呼:“跪……”
        
        神情悲痛,星目旋泪的江天涛,闻声双膝同屈,「咚」的一声跪在雪白的毛毯上,富丽英、雪丹凤等人,也闻声盈盈下拜,双膝跪了下去。这时三班僧、道、尼的法器同时停止,仅三位住持单独诵经。三位住持诵完一段,接著数十僧道齐声朗诵,法器大动。

        马云山立即悠扬高呼:“尚飨……”呼声甫落,换了一身新衣的林婆婆,立即走至双手捧鼎的江天涛身前,双手将小王鼎接过来。接著,将小王鼎恭谨的放至桌上,立即退回原处。

        马云山再度以肃穆的声请,悠扬高呼:“叩首……”
        
        江天涛闻声伏身叩首,星目饱蕴的热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肃立供桌一侧的江老堡主,也不禁虎目湿润。马云山一连三呼「叩首」完毕,接著再呼「起立」。站立左右的金剑英和谢感恩,急步走至江天涛身后,将江天涛扶起来。富丽英和汪燕玲八女,则随著江天涛同时立起来。

        马云山再度朗声高呼:“晋祭……”
        
        呼声甫落,富丽英等人,立即趋前将绣衣由小翠花等八个侍女手中接过来。富丽英和汪燕玲在前,雪丹凤、皇甫香、萧湘珍和冷萍四女居中,朱彩蝶和邓丽珠在后。八女平展绣衣,当先向前走去。江天涛依然捧著小巧王鼎,恭谨的跟著绣衣走。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则簇拥著老堡主走在最后。

        进入铁门三丈,又是一道深入斜阶,由于天已黑暗,在斜阶尽头横嵌的三颗雪白大宝石,显得特别明亮。一进第二层深道,便有丝丝冷风吹出来,愈显得深处阴森悚然。来至尽头三颗大宝石下,是一道高大的圆形洞门,门内即是那道环绕古墓外面的宽大隧道。

        江天涛举目一看,隧道石壁上,迎面便是一座鲜红大铁门,但门楣上却嵌著三颗蓝宝石。富丽英和汪燕玲八女,看也不看红门一眼,迳自向前走去。隧道中光线暗淡,愈走愈黑,仅藉门楣上嵌著的明珠宝石的闪烁毫光前进。但是,时间一久,加之每人俱是目力精锐的高手,隧道内的形势,已经清晰可见平抬「绣衣」的富丽英和汪燕玲等人,来至「巽」门,当先停止,在黑漆的门楣上,果然嵌著一颗拳大红宝石。

        富丽英按照绣衣上的银片,在门侧第五块方石上,运劲掌上,徐徐向内推进,立有一阵沉重的轧轧响声。紧接著,两扇漆黑大铁门,缓慢的向后开启。「巽门」一开,立有一股冷焰扑出。立在门外的马云山等人,在心理上事先没有准备,俱都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急忙运功抵抗。

        江天涛捧著小王鼎,凝目向内一看,左右两壁共有六门,正中尽头仅有一门,但门楣上的宝石色彩,却无一门相同。打量间,富丽英等人已走进门内,而且,迳向右壁嵌有缘宝石的小门内走去。江天涛紧紧跟在绣衣之后,这才发觉绣衣的两只白绫袖口,不停的摆动,足见由深处扑出来的冷焰是如何的强劲。

        使左时右,曲转前进,通过数门,十分顺利。进入最后一个小门时,转首向右一看,众人的目光同时一亮,耀眼生花。只见前面数丈处,一座嵌满了明珠圆门,在一圈黄色宝石的映照下,宛如一轮初升皓月,十分壮丽。富丽英走至门前,立即和其余七位姊妹将绣衣挂起来。

        江天涛一见,悲伤的心情顿时激动,他知道圆门一开,他就可以看到为生他而丧生的母亲。富丽英等人将绣衣挂好,立即退至江天涛身后。「齐鲁双侠」金氏兄弟,立即躬身前进,双双走至门前,双掌并贴在门上,恭谨的各推一边,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江天涛运功聚神,凝目向内一看,在他痛泪簌簌的模糊视线中,仅看到一丈处,在一蓬红光照射下,停著一口巨型外棺。巨型外棺的前面,有张玉桌,外棺停置在一方高有尺许的平台上。江天涛打量间,老堡主已率领著马云山、邓正桐等人进入门内。只见马云山、邓正桐、金氏兄弟四人在左,金头鳌、谢感恩、芮定安、陈振铎四位老人在右,同时登上平台,恭谨的面对巨棺而立。小李广则帮著林婆婆,将祭篮内的银烛、美点摆好,并将银烛燃著。银烛一亮,门内形势,立即清晰可见,江天涛这时才发现门内,竟是一个直径五丈的圆形坟墓。

        立在玉桌一侧的江老堡主,虎目湿润,转身望著江天涛等人,镇定的道:“涛儿,你们进来。”
        
        江天涛见老父虎目湿润,银髯无风自动,可见他是如何强抑内心的悲痛和激动。这时一听呼唤,立即忍不住泪如泉涌,捧著香烟袅袅的小王鼎躬身走进门内。江天涛等人进入门内,立即屈膝跪在桌前。林婆婆双手接过小王鼎,恭谨的放在桌上,两支银烛的中央。

        老堡主一俟江天涛和汪燕玲等人依序跪好,立即面向巨棺,微垂皓首,默念有顷,似是忏悔,又似是祷告。接著,抬头望著马云山等人,镇定的道:“请启棺。”马云山等人一听,同时俯腰,双手握住棺底下的雕花洞孔。
        
        江天涛神情激动,内心悲痛,星目一瞬不瞬的望著马云山等人的举动。由于他的抬头,这时才看清圆冢内,除了正中圆顶上嵌有一颗圆盘大小的红宝石外,再没有任何照明之物。但经过银烛火光的照耀,愈显得光华夺目,耀眼生花了。

        就在这时,江老英雄深沉有力的低喝一声:“起……”
        
        起字方自出口,马云山和金头鳌宁道通等人,已同时徐徐直身,将巨型外棺极平稳极缓慢的抬起来。江天涛神情激动,泪如泉涌,他瞪大了星目注视著抬起的外棺。随著外棺的逐渐高升,平台上竟现出两具并置排列的贴金铜棺,但是,仅右边的棺头上,有一个斗大的银质「女」字。江天涛乍然间,无法理解得开,棺内为何并列放置著两具铜棺?继而一想,恍然大悟,有银质「女」字的铜棺内,必然就是母亲「璇玑玉女」。而另一具必是空棺,为老父江浩海预置的。
        
        心念末已,马云山等人已将外棺放在棺后地上,同时,老堡主沉痛的指著嵌有「女」字的铜棺道:“涛儿,这就是你苦命的母亲。”
        
        江天涛原就强抑满腔的悲痛,这时再听老父加上「苦命」两字,顿时心如刀割,不由悲嚎一声「母亲」飞步向铜棺扑去。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见此情形,俱都大吃一惊,同时低声惊呼:“少堡主不可。”

        惊呼声中,距离最近的马云山和金剑英,立即闪身将江天涛抱住,仅差一步,末扑在棺上。江天涛悲痛难抑,放声大哭,在马云山和金剑英的搀扶下,缓缓跪在地上。这时,老堡主早已走至棺后,目注棺内爱妻,已是老泪滂沱,神情如呆,任由泪珠由两颊经过银髯,滚落地上。富丽英和冷萍、雪丹凤等人,俯身叩首,珠泪簌簌,神色十分悲戚,只有汪燕玲,悲痛欲绝,大放悲声。林婆婆蹲在汪燕玲的身侧搀扶著她,唯恐她悲痛晕绝。

        江天涛在齐鲁大侠金剑英和马云山等人,以惊动老夫人为由的劝告下,始没有再挣扎前扑。但他却仍跪行数步,抱住棺头大哭。马云山等人虽然个个神色戚然,但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到江天涛的悲痛心情。就在这时,蓦闻立在棺后的老堡主,戚然沉声道:“涛儿,你们都过来,见见你们安详西归的母亲。”
        
        江天涛和汪燕玲等人一听,只得强自止住哭声,纷纷由地上立起来。由于江天涛跪身在棺头前,他第一个挺身而起,迫不及待的俯首向棺内看去。只见在晶莹透明的水晶棺盖下,仰面躺著一个看来年约二十八九岁的娟美清丽少妇,面目,衣著,一一清晰可见。

        江天涛俯首下看的位置,恰是清丽少妇的上身和面部,这年纪几乎比冷萍大不了多少,较之恩师「海棠仙子」尤要年轻。乍然间,他的确有些愣了,他双手扶著棺盖,目光一直望著棺内,对恭谨立在他左右同样注视著棺内的富丽英和雪丹凤等人,视若无睹。江天涛举袖拭乾了星目中残余泪水,细看棺内的娟丽少妇,也就是他的生母「璇玑玉女」。

        只见娟丽少妇的高挽秀发上,束著两串明珠,插著一枘翡翠头凤,双耳的下面,不知为何各别放著一颗核桃大的鲜红明珠,闪闪生辉。在微蹙的黛眉下,合闭著一双修长凤目,琼鼻、樱口、鹅蛋形的娇靥宛如一块没有一丝瑕疵的寒玉。罗衫、长裙,全身绢素,外单一件水紫色的无袖长褥,腰束鲜紫丝带,项有金环,酱鸷玉佩。左右袖口,微露出洁如象牙般的纤纤十指,在掌心和足下,同样的各有一个红色大明珠。由于棺内有六颗红珠,圆冢顶上又嵌有盘大的红宝石,棺内的娟丽少妇,在红色的毫光映照下,宛如熟睡的美人。江天涛在娟丽少妇的眉间,已看出自己的影子,虽然泪下如雨,但他仍忍不住抬头去望一眼虎目噙泪的父亲。因为,在他的想像中,他的母亲似乎不应该比恩师海棠仙子还要年轻。

        江老堡主似是洞烛了爱子的心事,立即沉重的点点头,痛心的说:“涛儿,她就是你去世的母亲,那年她恰是三十三岁。”
        
        江天涛强抑著悲痛,抽搐著点点头,并用衣袖拭去棺盖上的泪水,再度端详自己的母亲。齐鲁大侠金剑英也在旁提示道:“少堡主不要忘了,老夫人昔年在武林中,被天下侠士英豪尊誉为「玉女」,少堡主今年已经十九岁,如果老夫人健在的话,高龄已是五十二岁了。”
        
        江天涛连连颔首,痛心的应是,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而哭。仍在哭泣的汪燕玲,立即面向老堡主哭声道:“姑母留给姑父的遗嘱,是放在右袖的下面。”
        
        如此一说,江天涛立即放下双手,停止了悲哭。老堡主和马云山,以及富丽英、雪丹凤等人的目光,也一齐集中在「璇玑玉女」的右衣袖下。众人凝目看时,右手的衣袖下,果然露出一角雪白的信封。马云山等人一见,立即以询问的目光望著老堡主,似乎在问,现在是否还有启棺取遗嘱的必要。

        老堡主为烈衙举堡上下信服,并建立爱子的自尊与信心,于毅然道:“棺内有卧龙珠六颗,功能祛湿防腐、除霉、驱毒,但必须女子方可探手棺内取出遗属。”
        
        冰雪聪明的雪丹凤,立即恭声道:“凤儿愿取婆母袖下的遗嘱。”
        
        老堡主欣慰的点点头,亲切的叮嘱说:“请到棺尾,徐徐前推棺盖。”
        
        雪丹凤恭声应是,恭谨的走至棺尾,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立即纷纷退至台下,躬身而立。江天涛和汪燕玲,双双跪在棺前,两人分别抱住棺头,富丽英和冷萍等人,则伏跪在棺侧,双手扶住棺座。雪丹凤一俟江天涛等人跪定,首先盈盈下拜,叩首立起,立即默运功力,两手平贴棺尾,以四指平贴棺壁,姆指徐徐前推棺盖。最初,棺盖纹丝不动,但随著雪丹凤的真力逐渐递增,棺盖也随著活笋双槽向前徐徐滑动。棺尾一开,立即有一阵佛家专用的檀香气息弥漫在整个冢内。

        棺盖推进两尺,雪丹凤迅即停止,她恭谨的走至棺侧,立即跪立台上,将春葱似的右手探进棺内。这时,每个人的心情是紧张的,俱都目不转睛的望著雪丹凤探进棺内的右手。雪丹凤的右手一入棺内,便立即感到手背上的毫毛蜷缩,皮肤紧缩,冷如针刺骨,肌肉隐隐作痛。但是,她的神情是镇定的,而她的心中非但没有恐惧,而且有一丝暖意。她目光由棺盖上透视下去,右手轻巧的移至婆母「璇玑玉女」的右手下,以中食两指挟住信封,缓缓将信封取出棺外。

        众人见雪丹凤顺利将遗嘱取出来,无不暗赞她的镇定心细。江天涛立即起身,双手推动盖头,缓缓将棺盖恢复。于是,俯首再看棺内,心头一震,立即滚下两行痛泪。因为,就这极短暂的启棺时间,在「璇玑玉女」寒玉般的娟丽面庞上,已有了了一丝细微水珠。老堡主由雪丹凤手中接过遗嘱,也关切的看了一眼棺内爱妻的面容,他对棺内的些许水气,似是并不在意。因为,不出片刻,那些水气,便会被棺内的卧龙珠吸去。

        老堡主细看遗嘱的信封,竟是以绡绢褶成,里面则是一方丝质素绢。于是,抽出一看,立即面向江天涛等人,肃容沉声宣声:“吾儿天涛,双眉有痣,左似米稻,右如圆珠,容貌肖我,体健如夫,防患未然,留此遗嘱。”读罢,即将丝绢交给马云山,同时黯然吩咐道:“将此遗嘱,供于厅内,以便举堡上下过目。”
        
        马云山双手接过,恭声应是,折叠之际,发现在遗嘱的下角,尚写著「璇玑绝笔」四字。老堡主见爱子江天涛和汪燕玲以及彩虹龙女等人,仍垂首望著棺内流泪,立即慈祥的宽声道:“明年你母忌辰及清明之日,仍要前来祭祀,不必尽在此时留恋不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含泪下跪,俯身叩首。江老堡主又目注棺内,镇定而亲切的道:“君妹,由于你的防患未然,涛儿得免流离失所,江门得免断绝香烟,此恩此德,愚兄不欲赘言,本月二十八日,除夕之前,为涛儿九人大喜吉时,望你能早日尘凡,共享娶媳之欢。”说说之际,虎目湿润,但却笑容满面。

        接著,行礼覆棺,众人方始退出墓来。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42

【第四十八章】鸾凤和鸣
        

        腊月二十八,就是明天了。
        
        「九宫堡」举堡上下,纫宴穿梭,到处洋溢著欢笑,每一个人都在愉快的忙碌因为,明天不但是少堡主江天涛的大喜之日,而且,后天便是大年除夕了。是以,不但要为少堡主的大礼作周详的布置,还要准备欢渡新年。

        马云山最辛苦,也最忙碌,邓正桐最高兴,督促堡丁们建彩牌搭彩棚,布置巨厅,也最起劲。内堡最热闹,忙坏了林婆婆。她不但要重新将内堡整刷得焕然一新,还要不时跑到八位少夫人的阁楼上,问问需要什么。九宫堡的侍女仆妇原就有数十人之多,这时再突然增添了九十名警卫少女,真是楼上阁下,院角檐角,都是那些俏丽的侍女和勤快的仆妇在走动著。加上小芬、小曼、小梅、小婉,以及小馨等人,呼仆妇唤侍女,伺候八位少夫人,是以,整个内堡中,真是莺声燕语,倩影闪动,到处弥漫著脂粉香气。

        林婆婆事多责任重,她担任的正是以前「毒娘子」的职务。这时她已忙得热汗淋淋,疾走如飞,登楼去见少夫人,她已无暇奔楼梯,索性飞身施展轻功。尤其飞登「四象楼」,她必须使出浑身内劲,几天来的忙碌,她已能上下自如轻而易举了。她时常自我解嘲的对八位少夫人说,少堡主举行过了婚礼,我老婆子的轻功也练到了炉火纯青。

        到处忙碌,到处欢笑,只有江天涛,反而孤单寂寞了。因为八位娇妻,都在自己的新房内整理布置,而金剑英等人又各有职司,十分忙碌,老父高兴,终日在宾馆内陪著「玉扇秀士」品茶、弈棋,谈论往事。江天涛走下怡然阁,兀立院中,无所是事,仰首看看偏西的红日,距离给恩师请安的时刻尚早。

        就在这时,后堡墙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吆喝。江天涛心中一惊,腾身飞上怡然阁只见后堡墙上,十数名堡丁,正立在堞垛间,向著堡外叱喝挥手。江天涛看得十分迷惑,看情形不像是发生重大事情,由于闲暇无事,索性去看个究竟。到达后堡墙上,堡丁们纷纷举手指著堡外花园,欢声道:“少堡主您看。”

        江天涛剑眉微蹙,定眼一看,只见景色绮丽的花园假山百上,正坐著一个搔首挠痒,金毛金睛的金狒狒。这突来的变故,真是给江天涛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不由高声欢呼:“老饕,老饕。”

        欢呼声中,早已纵身墙外,疾泻而下,飞身纵过护堡河。金狒狒老饕,一见江天涛,一声咕呜,翻身滚下假山,直向江天涛扑来。到达近前,江天涛仲手握住了老饕的前爪,不停的摇著道:“老饕你好?”

        金狒狒老饕,虽不十分精灵,但已通达人性,这时又蹦又跳,摇著尾巴唔呜乱叫,似是也表示向江天涛问好。江天涛握著老饕的前爪,对这个金睛金毛的金狒狒,有著大多的感激,假设没有它的三颗朱仙果,他今天决没有如此浑厚的功力。

        老饕一阵咕呜乱叫,拉著江天涛转身就跑。江天涛知道老饕到此,「金狒盲尼」必然也来了。于是展开轻功和老饕并肩跑。前进中,仰首一看峰顶,这时才发现峰崖上悬著一盏红灯。这是江天涛交代给粉荷的规定记号,峰上有事悬一盏红灯,急事悬两盏,夜晚则在灯内燃烛。但不知为何后堡墙上的堡丁,没有去告与他知?
        
        来至峰下,老饕飞身而上,攀野藤、拉树枝,奇快神速,那份经灵矫捷,决非人类所能比拟。江天涛功力大增,决非初去梵净山时,上升之快,金狒狒已难跟上,但他却减低上升速度,和老饕不即不离。到达峰崖上,粉荷一人正坐在红灯下的一块圆石上发呆,这时一见江天涛和金狒拂,立即笑嘻嘻的站起来,恭声呼了声:“少堡主。”

        江天涛立即谦和的问:“粉荷,仙子和无忧师太可在洞府内?”

        粉荷恭声应是说:“正在净室,刚令小婢悬上红灯。”

        江天涛一听,这才明白为何堡墙上的堡丁,没去通知他峰崖上已悬上红灯。于是,拉著老饕,直向深处奔去。粉荷看在眼内,不由感慨的摇摇头,她不知道这位英俊的少堡主,为何对盲尼的金狒狒那么亲热。江天涛每次到达海棠洞府,便有一种又是孩子的感觉,尤其拉著金狒狒。一进洞门 广立即欢声嚷著道:“师父,可是无忧老前辈来了?”说话之间,已望见恩师「海棠仙子」和一袭黑僧衣,头戴黑僧帽的「盲尼」正在净室蒲团上盘坐。

        盲尼一听江天涛的声音,首先慈祥的呵呵笑著道:“涛儿这孩子已是驰名天下的一堡之主了,怎的举止仍像个小孩子……”

        海棠仙子慈爱的望著手拉金狒狒跑进来的爱徒,正侍说什么,江天涛已到了近前,立即跪在地上愉快的欢声道:“涛儿给老前辈与师父叩头。”说罢叩首,金狒狒早已跳到盲尼的身后。

        盲尼颔首还礼,一俟江天涛坐在右侧蒲团上,立即慈祥的笑著问:“你蝶妹妹为何没有来?”

        江天涛委屈的道:“涛儿已两三天没见到她了。”

        肓尼以为两小闹气,脸色顿时一沉。海棠仙子素知盲尼溺爱护犊,对朱彩蝶尤为纵容,这时一见盲尼的脸色,知道她误以为爱徒受了委屈。于是急忙望著江天涛,笑著问:“为什么,涛儿?”

        江天涛依然不高兴的道:“谁知道她们八个人整天躲在房里忙什么,楼都不下来一步,我也不好意思去找她们……”话末说完,海棠仙子和盲尼都愉快的笑了。

        这时,娉婷婀娜的青莲,已为江天涛送来了一杯特制清凉松子茶。盲尼此刻知道她误会了,首先慈祥的笑著道:“涛儿,别心急,明天你们就可朝夕相聚,形影不离了。”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忍笑道:“那时你可别忘形得意,她们姊妹八个果真要给你一些苦头吃,可也真够你受的。”话末说完,她和海棠仙子都笑了。

        江天涛被说得俊脸一红,急忙改变话题,恭声问:“前辈为何末带石头哥来?”

        盲尼依然笑著道:“他留在梵净山守洞府。”

        江天涛一听,不由迷惑的问:“石头哥没有再回大洪山?”

        盲尼含笑道:“他傻里傻气的离不开我,早将山寨交给三位坛主了,要他们自耕自种,分区开垦,也好自给自足。”说此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正色道:“涛儿,听傻石头说,你在「龙首大会」上,曾施展绝传多年的「弹指神功」?”江天涛一听,立即肃容颔首,恭声应了个是。

        盲尼继续肃容道:“听你师父方才说,你这项绝学得自「铃目叟」?”江天涛再度颔首应是,立即将与「彩虹龙女」在内方山坠落陷阱,发现「铃目叟」修真洞府的经过说了一遍。

        盲尼听完,肃容颔首问:“涛儿,你可知「铃目叟」老前辈的师门和来历?”

        江天涛茫然摇摇头,道:“晚辈曾问过家父和师父,俱都不太清楚,因而断定「铃目叟」老前辈,必是上两代的老前辈人物。”

        盲尼缓慢的点点头道:“不错,就是我也问过上代遁迹世外的冉师伯,才知你遇到的「铃目叟」是谁。”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惊异的问:“老前辈尚有一位师伯在世?”

        盲尼傲然点点头道:“不错,他隐迹终南,与世隔绝,算来已有百岁高龄了。”

        江天涛问道:“不知那位冉老前辈,怎的知道「铃目叟」老前辈的来历?”

        肓尼正色说:“他当然知晓,因为「铃目叟」就是他突然失踪的师父,我的师祖。”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震惊得脱口急声道:“竟有这等事?”

        盲尼瞎眼平视,似是在回忆往事,沉念有顷,才缓缓的道:“据先师对我说,本门有一项失传绝学,那就是「一指弹」,至于「龙虎斗」,我想是师祖以后参研而成的玄奥功夫。当我听傻石头对我报告了龙首大会上的情形,我即怀疑你找到了本门失传的武功秘笈。后来张石头说,他问过蝶儿,你曾在内方山筵席上,问马云山等人可知昔年有个以「铃目叟」为绰号的老辈人物,因而愈令我怀疑这个「铃目叟」,就是我昔年突然失踪的师祖。我带著张石头赶至终南冉师伯处一问,他根据师祖的容貌一推断,立即肯定是师祖无疑……”

        江天涛一听,不由迟疑的问:“晚辈是否应该将贵门「一指弹」口诀告知老前辈?”

        盲尼立即正色肯定的道:“不,绝对不可,这种玄奥绝高的神技,绝不可轻易传人,即使你的八位娇妻,何况我这个喜怒无场,任性嗜杀的老尼婆,尤为不可。”

        江天涛听得甚是感动,连连钦服的点头应是,他确没想到「金狒盲尼」,不但识大体而且也格外认识她自己。盲尼继续肃容道:“根据冉师伯的判断,师祖隐迹在内方山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走火入魔。无法返回师门。其二是觉得本门下两代弟子中,无一是品性高超,堪予传技之人。”说至此处的盲尼,神色十分黯然,但并无怨忿之色。

        恰在这时,青莲已来请三人至歉室进餐。三人起身,这才发觉「老饕」不知何时已出洞觅食去了。肓尼和海棠仙子在前,江天涛则随在后,经过雪丹凤的石室时,盲尼突然关切的问:“凤儿何时搬上来?”

        海棠仙子愉快的道:“她今天绝早才被玲姑娘请去,要在堡中渡过新年和元宵十五,才回来住。”

        江天涛趁机溜进雪姊姊的室内一看,只见室内,一色藕荷色彩,丝丝兰香,令他恋恋不愿离去。这间石室,而今以后,他却要与冰肌玉肤,超尘脱俗的雪姊姊,在这间石室共同起居了。想到人生的幸福甜蜜和旖旎处,他不禁哑然失笑了。

        就在这时,门外已响起粉荷的恭谨声音道:“无忧师大和仙子请少堡主前去进餐。”江天涛闻声悚然一惊,顿时满面通红,奔出室门,急步向餐室走去。

        吃罢斋饭,已是起更时分了。由于明天是江天涛的大喜之日,海棠仙子和盲尼,即命江天涛回堡休息。

        第二天……

        丽日蓝空,无云无风,幕阜山区,由朝至暮,山道上前往九宫堡给江老堡主贺喜的纫押,络绎不绝。九宫堡内,悬灯结彩,喜筵大开,到处人影幢幢,个个笑口常开,一片贺喜之声。但是,这些贺客均是山区内的樵夫、猎户以及依山种田的佃农,绝无武林中的英豪人物。是以,个个一脸淳厚,俱都衣著朴实,笑是真诚的笑,吃是放开胃口的吃。

        随著丽日西移吉辰申时将至,摘星楼前的广院中,巨厅内,早已挤满了外堡两院中的男女老幼眷属。整个巨厅内,灯光明亮,金碧辉煌,内厅铺满了红毯,外厅整齐地坐著观礼的客人。正中横置一张巨大香案,龙凤花烛,汉王香炉,案后一幅巨大喜幛,中缀四个大金字:「鸾凤和鸣」。

        江老堡主满面红光,一脸祥笑,他和神情欢愉的玉扇秀士皇甫阳、邓正桐三人早已在厅上等候吉辰。最令江老堡主感动的是,久已谢绝与外界交往的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竟破例前来参加爱徒的结婚大礼。雍容高华的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被老堡主请至最高宾位上。

        马云山、宁道通等人,依序肃立左右,由齐鲁大侠金剑英担任赞礼人。由于吉辰末到,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便是数百观礼客人的议论人物。数百道惊异的目光望著雍容华贵,隐隐有仙风气质的海棠仙子,没有人相信她就是九宫堡的大恩人,少堡主的授业恩师。贺客们听说她的雅号是海棠仙子,无不暗赞当之无愧。因为她的容颜之美,的确胜过艳丽的秋海棠,她的天生丽质,尤胜神话传说中的美丽仙子。对盲尼的赞誉是气势慑人,望而生威,兼而透著神秘。因为到处都知道她是瞎子,但她却能穿山越岭如履平地,而且威震江湖和武林,恶人望而逃逸。

        就在众人嗡嗡议论之际,齐鲁大侠已朗声高呼:“吉时已到,大礼开始。”话声甫落,乐队奏乐,鞭炮齐鸣,数百观礼客人欢声雷动。

        在欢声掌声和喜乐声中,左右厅门外缓步走进两队花童纱女。江天涛披锦戴花,锦簇吉服,剑眉微轩,朗目似星,冠王般的俊面上,展笑绯红,愈显得他英挺俊美。八位新娘,俱都戴凤冠,穿霞帔,系环缀玉,彩毫闪闪珠光瑞气,每人头上都罩有一方红中。

        在金剑英唱礼高呼下,九位新人,先拜天地,再拜祖先,继向尊长一一行礼,最后,夫妇交拜,婚礼完成。由于八位新人俱都红中遮面,观礼的贺客,俱都看不见新人娇美面目,即使是江天涛,也不知对面交拜的八位娇妻,谁是谁。
        
        婚礼完成,本该将新人送入洞房,但唱礼的金大侠,却突然高唱:“隆谢师恩。”呼声甫落,满厅宾客,顿时一静。

        海棠仙子虽然感到惊异,但她依然含笑端坐,纹丝不动。金狒盲尼满面祥笑,连连称许地点著头。江老堡主、皇甫阳,以及邓正桐三人,早已含笑由椅上立起来。江天涛居中而立,首先将八位娇妻的红巾取下来,放在小翠花双手托著的红漆盘中。这时,他才看清立在他左边的是富丽英、汪燕玲、彩虹龙女和朱彩蝶,立在他右侧是冷萍、雪丹凤、皇甫香和邓丽珠,细看之下,个个娇靥如花,俱都飞满红霞。

        就在他将八女红巾取下的同时,也穿著一身红衣的小水仙,已捧著一个红绒覆盖的方盘,恭谨地走到江天涛的身前。江天涛接过方盘,即和富丽英等人,面向海棠仙于,躬身肃立,富高丽和冷萍同时掀开红绒,盘上竟是毫光闪闪,折叠整齐的绣衣。

        海棠仙子绽笑颔首,自然的由最高宾位上站起来。江老堡主拱手感激地说:“小犬天涛,恩蒙抚育长大,教养成人,如今娶妻成家,承继江门,皆女侠一人之赐,谨将拙荆生前亲制绣衣敬赠女侠,倘望念涛儿一片真诚,笑纳是幸。”

        江天涛立即将绣衣方盘接过来,恭谨地捧至海棠仙子面前。海棠仙子虽然颔首绽笑,十分镇定,但她的心灵深处,却有无比的欣慰和激动。她首先向江老堡主颔首谦谢,接著由方盘中将绣衣取起来,立即穿在身上。满厅数百宾客一见,俱都被感动得暴起一阵热烈掌声。海棠仙子穿上绣衣,被衣上的珠光宝气映照得真是肤如凝脂,貌若娇花,直疑是千真万确的人间仙子。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人俯身叩首,恭呼师父。

        礼毕筵开,奏乐鸣炮,九位新人居中一桌,海棠仙子和金佛盲尼并肩上坐,老堡主、皇甫阳两侧恭陪。数百贺客,兴高采烈,猜拳行令,畅饮乾杯,纷纷向九位新人敬酒。欢乐畅饮,不知时刻飞逝,不觉已是三更,但是满厅贺客,兴致仍浓,大有不醉不休之势。

        就在这时,齐鲁大侠金剑英起身朗声高呼道:“诸位,大家欢送新人入新房。”话声甫落,欢声雷动。

        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人,同时起身,辞过海棠仙子和老堡主诸位尊长,在花童纱女的引导下,在贺客的欢声中离开巨厅。小梅、小曼和小翠花等人,俱都提著纱灯在厅侧恭候,各别将自己服侍的少夫人引走。江天涛一看这情形,顿时愣了,如花美丽的娇妻都走了,围著他的只是一群花童和纱女。

        就在这时,来了足智多谋的林婆婆。林婆婆一看这情形,也不禁一愣,但她却立时呵呵笑了。江天涛苦笑一笑,摇摇头道:“我的智多星,给我指条明路吧。”

        林婆婆立即呵呵笑著道:“我的少堡主,你认为该陪谁,就跟著谁去。”

        江天涛一听,恍然大悟,转身向金缕楼走去。到达悬灯结彩的金缕别院,幸好汪燕玲尚未登楼。汪燕玲一见江天涛急步跟来,芳心自是欢喜,但她却转身走下阶来,郑重婉转地说:“涛哥哥,英姊姊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应该先到她楼上去。”

        江天涛一想,深觉有理,歉然道声晚安,转身又同青云阁奔去。到达灯火辉煌的青云阁,富丽英恰好走进楼门。富丽英一见江天涛急步走来,立即含笑迎出门外,同时深情真挚地道:“涛弟弟,玲妹乃婆母指腹为婚,你今夜应该陪玲妹妹。”

        江天涛立即含笑亲切地说:“不瞒姊姊说,是玲妹要小弟前来陪你。”

        富丽英一听,雍容的娇靥顿时一红,明眸一转,立即正色道:“如果以尊序论,萍姊姊是大姊姊,你应该到她房里去。”

        江天涛一想,也对,只得拱手道声晚安再向聚宝阁奔去。到达灯火如昼的聚宝阁,冷萍早已登阁关门了。江天涛举手正待叩门,等在门内的冷萍,似是早已知道江天涛会来似的,就在门内谦和地正色道:“涛弟弟,不是姊姊故意刁难不让你登门,你应该想到雪妹妹十多年对你的辛苦照顾。”

        话末说完,江天涛心中立时升起一阵愧疚,忙不迭地连声应道:“小弟遵命,这就是去看雪姊姊。”说罢下阶,又急急奔向芝兰阁。到达芝兰阁,虽然阁上廊下,彩绸飘拂宫灯明亮,但整座芝兰阁却是静悄悄。江天涛知道服侍雪姊姊的是青莲,立即望著阁上,呼声说:“青莲,快来开门。”

        话声甫落,阁上结满彩绸的雕栏后,已现出一个一身淡紫新衣的俏丽侍女,正是青莲。只见神色故作紧张的青莲,走至栏杆前,俯首望著阁下的江天涛,压低声音道:“小夫人今天太累了,她已经安歇,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她。”

        江天涛一听,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立即蹙在了一起,他知道累了只不过是拒绝他登阁的借口而已,同时,他也恍然似有所悟,今夜任何一位娇妻的新房也别想进去。于是,抬头一看夜空,发现皇甫香的四象飞桥义阴楼就在芳兰阁的东南十数丈处,而且最高一层的五楼上,灯火辉煌,人影摇晃,小芬她们仍在忙碌走动。但是,他感慨地摇摇头,索性向怡然阁走去。
        
        怡然阁虽然也结彩悬灯,但是,阁上却冷寂清静,两个小书童,恐怕早已至阁下就寝。江天涛无精打采的进入室内,懒懒地倒在床上,听著内堡仆妇女的欢筵嬉笑,和摘星楼方向传来的猜拳行令和高呼乾杯声。但他总不能在新婚之夜,一个人冷清清地呆在怡然阁上。
        
        蓦然,他的星目一亮,面现惊喜,倏然由床上跃下来,急步奔向绒幕前,双掌用劲一堆,壁门应手而开,沿著石阶飞奔而下,他要由地道中前去会他的表妹汪燕玲。但是,一出地道小铁门,顿时愣了,只见十数丈外右湾的地道石壁上赫然悬著一盏明亮纱灯。

        江天涛心中既惊又迷惑,原来应该向左,这时只得折身向右,急步前进中,发现那盏纱灯,竟是悬在一个小铁门上,而小铁门的中央,则端正的贴著一张红纸,上有金字,似是春联。江天涛看得非常迷惑,飞身扑至近前一看,真是又惊又喜,只见红纸上,赫然写著「芳兰阁」三个金粉大字。

        江天涛惊喜之下,再不迟疑,取下纱灯,推开小门,沿阶向上奔去。根据石阶打扫得清爽乾净,他断定这个巧妙的安排,必是好心的表妹汪燕玲的杰作无疑。到达百阶尽头,壁门同样的开著,悄悄拉开绒帏,立有一丝淡雅而温馨的幽香扑出来,令他的心坎里,立即升起一丝绮念,蜜意。

        觑目向内一看,只见姿丽如仙的雪姊姊,正坐在高燃著龙凤花烛的妆台前卸下了珍珠钗环,室内已没有了青莲,旁边竟然是江天涛的恩师「海棠仙子」谷芳卿。江天涛心中大喜,轻呼一声「姊姊」、「师傅」,飞身扑了过去。

        秀发披肩的雪丹凤和「海棠仙子」闻声大吃一惊,倏然转身一看,不由脱口轻呼道:“啊,涛弟弟……”

        「弟」字方自出口,雪丹凤的娇躯已被涛弟弟抱起,鲜红欲滴的樱口,已印上了涛弟弟的朱唇。半晌,江天涛对「海棠仙子」谷芳卿也是如法炮制,雪丹凤待两人亲热完毕,笑着向江天涛道:“我早已知道了你和师傅之间的事情,你是师傅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的最后一个男人,所以,今天大喜之日,师傅虽然不能与你拜堂,但她也是你的第九位妻子,所以,我让芳姐留下来……”
        
        江天涛望着两人感激地道:“谢谢你,雪姐姐……”
        
        雪丹凤笑道:“我们两人都是师傅一手带大的,你说我们应不应该报答她?”
        
        「海棠仙子」谷芳卿闻言道:“我很感激你们,但以后一定要小心……”
        
        雪丹凤接口道:“芳姐,你放心,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三个,就再只有粉荷、青莲两人知道而已,不会有事的……”

        谷芳卿道:“凤儿,你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夫婿。”

        雪丹凤笑道:“还是叫我妹妹吧,这也是芳姐的福气啊,芳姐有这么好的徒弟。”

        江天涛笑道:“我可没你们说的这么好喔!”

        谷芳卿正色道:“我并非无的放矢,涛弟弟,你知道不知道,世上很少有女子能够享受你给我们带来的快乐?”

        雪丹凤也笑道:“是啊,所以涛弟弟娶这么多姐妹,我一点都不惊奇,也不会吃醋,「好东西要大家分享」,芳姐,你说是吧?”

        “不错,也难得你们姐妹能和睦相处,这也使我放心了,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来。”谷芳卿道。

        “芳姐,不会啦,我会有分寸的。”江天涛笑着回答。
        
        雪丹凤笑着道:“「春宵一夜值千金」,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要抓紧时间喔!”
        
        江天涛、谷芳卿俱都点点头,三人很快就清洁溜溜。江天涛一手在谷芳卿身上搓揉、一手则在雪丹凤身上抚摸。当他的手来到她们的小穴时,江天涛故意的将手指插进谷芳卿和雪丹凤的小穴里抽插着。  

        “啊……”谷芳卿和雪丹凤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听谷芳卿和雪丹凤有同样的反应,让江天涛更加兴奋,江天涛要她们二个趴在墙上,翘起屁股来,而自己则蹲在她们后面,江天涛用着双手的中指,分别抽插谷芳卿和雪丹凤的小穴,同时大姆指也在她们二人的屁股上抚摸着。  

        “啊……涛弟弟……不要……芳姐会受不了……喔……”谷芳卿摇晃着屁股说。

        “啊……好弟弟……快……雪姐……受不了……了……啊……”雪丹凤也同样摇着屁股说。
        
        很快的江天涛的手指就沾满了谷芳卿和雪丹凤的淫水了。江天涛没理会谷芳卿和雪丹凤的哀求,继续抽动他的手指。她们的淫水流的更多了,江天涛己经分不清到底自己的手上的淫水是谁的了。这时谷芳卿的小穴传来阵阵的抽搐,江天涛想谷芳卿己经高潮了,而雪丹凤还没有,于是江天涛加快在雪丹凤小穴里的手指,而雪丹凤也在谷芳卿的小穴停止抽搐时,也开始抽动了,小穴里的淫水更是像洪水般的喷出来,最后她们二个无力的靠在墙上。江天涛让谷芳卿躺下来,和谷芳卿来一翻热吻后,开始将舌头向下舔,从脖子到胸部。

        “啊……嗯……嗯……”江天涛技巧高超的逗弄着谷芳卿,看谷芳卿的样子似乎很舒服,而且表情也淫荡起来了,还扭着床单大声地呻吟,不一会便江天涛便把谷芳卿弄得高潮叠起。只见她两腿张开,阴毛湿答答的,连大腿都是。江天涛在谷芳卿起伏的乳房上轻轻拂弄,不时还用牙齿轻咬谷芳卿的乳头。

        “嗯……涛弟弟……喔……好……好舒服……嗯……”

        江天涛接着揉搓柔谷芳卿的乳房,同时分开谷芳卿的双脚,把她的小穴呈现在自己眼前,用大腿顶住谷芳卿的小穴搓动着,她的乳房因兴奋而开始坚挺,白皙的皮肤因兴奋而泛红。

        “啊……舒服……喔……涛弟弟……好……好爽……快……啊……好舒服……喔……爽死了……啊……涛弟弟……快……”
        
        不一会儿,江天涛把手指放在谷芳卿阴唇上慢慢的抚摸、不断磨擦着,慢慢的又将手指插入谷芳卿的小穴里。谷芳卿也开始感到快感,同时主动将大腿也伸到江天涛的腿中间,开始摩擦他的宝贝。

        “嗯……喔……好舒服……啊……喔……快……用力……嗯……喔……”谷芳卿更加激情,喘息声也越来越沉重,她香汗淋漓的喘息着。

        “喔……舒服……喔……爽死了……涛弟弟……弄的……啊……芳姐好爽……喔……”

        “涛弟弟……我好爽……啊……爽啊……”
        
        看谷芳卿淫荡的样子,让江天涛兴奋不已,忍不住的爬上床。他躺在床上,她们雪白的乳房在他的面前摇晃着,让江天涛忍不住的伸出手握住乳房。江天涛更将谷芳卿和雪丹凤在自己眼前的小穴轮流抚摸着,雪丹凤的小穴比较饱满,阴唇没有外露,江天涛用手指把她紧窄的阴道轻微的撑开,看见小穴里更是粉红色的好像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江天涛在抚摸她的阴核时忍不住向她的小穴进攻,江天涛先用指尖在小穴口轻摸着,然后慢慢地把指尖钻入她的小穴里,这让雪丹凤兴奋到不停的扭动身躯和大声叫床。

        “啊……涛弟弟……好……快……雪姐……爽死了……啊……”
        
        谷芳卿看见江天涛对雪丹凤如此卖力,同时也用手不停地搓揉自己的乳房和阴核,更大声呻吟。谷芳卿大概忍不住了,她爬起来握着江天涛的宝贝对准她的小穴,然后慢慢地坐下来,江天涛因为感觉到自己的龟头被谷芳卿狭窄的小穴口紧紧夹住而兴奋,于是更卖力的抚摸着雪丹凤的小穴。

        “喔……喔……啊……凤妹妹……你看……涛弟弟的宝贝……插进姐姐的小穴里了……涛弟弟……正干着他……他的师傅……喔……”江天涛更加兴奋的将手指插进雪丹凤的小穴里抽动。

        “啊……涛弟弟……好爽……姐姐好爽……喔……凤妹妹……你看……啊……涛弟弟的宝贝好……好粗……干得姐姐的小穴……喔……爽死了……喔……”

        雪丹凤也不停地摆动屁股来配合江天涛的指头,江天涛也尽量的把指头伸进雪丹凤的小穴,雪丹凤也被江天涛弄的淫水不断的流出来。

        “啊……涛弟弟……好……用力些……啊……快……啊……淫穴好舒服……喔……”

        “涛弟弟……姐姐也好爽……喔……姐姐爱死你的……大宝贝了……干的姐姐爽啊……小穴被你插死了……”谷芳卿则是双手撑着雪丹凤的肩旁,不断的上下抬动腰套着江天涛的宝贝,江天涛也开始抬腰,将宝贝往上顶谷芳卿的小穴。

        “啊……涛弟弟用力……喔……用力的顶……啊……好爽……用力……干芳姐的小穴……对……再用力……啊……舒服啊……喔……啊……真舒服……喔……啊……芳姐快丢……丢了……不要……停……喔……喔……”

        谷芳卿的腰不断的左右摇摆,或上下套动的迎合江天涛往上顶的宝贝。而江天涛一边抱着雪丹凤的腰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小穴,一方面不断的抬上抬下自己的腰,让宝贝插着谷芳卿的小穴。谷芳卿慢慢的加快速度,而且坐下来时一次比一次大力,使江天涛的宝贝更深深的插到她的小穴里,宝贝次次撞到她的子宫,终于谷芳卿达到高潮,江天涛抬高腰,让宝贝就顶住她的子宫,谷芳卿好像意犹未尽还在摆动下体。

        “啊……真的爽死我了……我不行了……喔……”
        
        当谷芳卿翻身下来倒在江天涛身旁时,雪丹凤亳不犹豫跟着躺在床上抬起双腿,一副等着江天涛插入的模样。江天涛看着雪丹凤的小穴,已经张开一个小口,红红的阴唇及嫩肉,好撩人,江天涛抬起雪丹凤修长的双腿,把巨大的宝贝顶住她湿淋淋的小穴,龟头「噗吱」一声插进去。江天涛开始慢慢插,充分的享受雪丹凤那肥嫩的小穴,湿润的紧紧将宝贝包住的感觉,直到自己感觉龟头碰到雪丹凤的子宫为止。

        “啊……好……好弟弟……插得好……啊……好舒服……快插……让姐姐的小骚穴更舒服吧……”
        
        雪丹凤扭动屁股像是在催促江天涛一样,江天涛也加快宝贝抽插的速度。雪丹凤抱住江天涛的屁股,猛烈摇头享受快感,而原本在一旁休息的谷芳卿,也趴在雪丹凤的乳房上舔着雪丹凤的乳头。

        “啊……啊……好啊……涛弟弟……用力干……干死姐姐的淫穴……对……啊……真舒服……喔……我会……死……啊……受不了……啊……”
        
        雪丹凤的淫水不断从骚穴里流了出来,连江天涛的阴毛沾上了她的淫水,江天涛的速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用力,谷芳卿也配合的搓揉雪丹凤的乳房。江天涛不断加快宝贝抽插的速度,雪丹凤也挺起腰来配合江天涛的宝贝进出,让自己更舒服。

        “啊……啊……好爽……涛弟弟……喔……爽死了……啊……好啊……姐姐……的骚穴快要溶化了……啊……快……”雪丹凤虽然皱美丽的眉头发出淫荡的叫声。

        江天涛也不停猛顶猛撞,每一次都一根到底。雪丹凤紧抱着在舔她玉乳的谷芳卿的头,不断动着腰让江天涛用力干着她的穴。

        “喔……喔……用力……对……用力插……涛弟弟……啊……哦……亲爱的涛弟弟……用力干……爽死了……小穴爽死了……好……好爽……用力……啊……太舒服了……”

        这时江天涛把宝贝从雪丹凤的骚穴中拔了出来,让她像狗一样的趴者,江天涛跟着马上将宝贝整根插入雪丹凤的小穴。

        “啊……对……好爽……涛弟弟……重一点……干烂姐姐的骚穴……啊……对……再深……啊……小穴舒服啊……喔……”
        
        江天涛扶着雪丹凤的腰,狠狠在她的淫穴抽插着宝贝。而雪丹凤也翘起浑圆的屁股不停的扭动臀部,配合江天涛的抽插。江天涛已干红了眼,没命般的狠狠的干着雪丹凤的淫穴。

        “啊……不行了……喔……小穴爽死了……啊……啊……我死了……喔……”终于雪丹凤忍不住的丢了。

        虽然雪丹凤和谷芳卿都已经达到过高潮,但江天涛还远未够呢。雪丹凤放开双手双脚,成「大」字形躺在床上,连喘几口大气,紧闭双目休息。江天涛一见雪丹凤的样子,起了怜惜之心,忙将宝贝抽出,只见雪丹凤的阴户不似未插时一条红缝,于今变成一红圆洞,淫水不停往外流,顺着肥臀流在床单上,湿了一大片。江天涛躺在一旁,用手轻揉乳房与奶头,雪丹凤休息片刻睁开美目,用娇媚含春的眼光,注视着江天涛。

        “涛弟弟,你怎么这样厉害,姐姐刚才差点被你操死了。”

        “是啊,涛弟弟,芳姐刚才也吃不消呢。”谷芳卿也心有余悸。

        “芳姐,并非弟弟厉害,是你最近没有欢好过,今晚第一次,当然容易泄身了。”

        “哼,还说呢?你不是说让芳姐享受人生的乐趣吗?你这坏东西,这样的整芳姐,看芳姐不把你那害人的东西扭断才怪呢。”说完,谷芳卿用手去抓江天涛的大宝贝,抓在手上的宝贝是又硬又翘。

        “啊,宝贝,你还没有射精。”

        “芳姐,弟弟根本还没玩痛快,也没射精嘛。”

        “涛儿,真难为你了。”

        “芳姐,你已舒服过一次了,我还要……”说着,江天涛用手猛搓谷芳卿的奶头,搓得谷芳卿娇躯直扭,小肉穴的淫水似自来水泊泊的流了出来。江天涛一见,也不管谷芳卿要是不要,猛地翻身伏压上去,将那粗长的大宝贝用手拿着对准浓密阴毛下的小穴,用力一插到底。

        “啊……呀……涛弟弟……”
        
        江天涛知道不太碍事,谷芳卿一定吃得消了,于是猛抽猛插,一阵兴奋的冲刺,大龟头碰到谷芳卿阴户底部最敏感的地方,花心猛颤,不由得谷芳卿两条粉臂像两条蛇般的,紧紧缠在江天涛的背上,两条粉腿也紧紧缠在江天涛的腰部,梦呓般的呻吟着,拼命抬高臀部,使阴户与大宝贝贴得更紧密。

        “呀……乖弟弟……心肝……宝贝……大宝贝的弟弟……芳姐……芳姐……痛快死了……你……你……要了姐姐的命了……芳姐……好舒服……美死了……”
        
        江天涛耳听谷芳卿的浪叫声,眼见她那姣美的脸上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快感的表情,自己也心花怒放,欲火更炽、顿觉宝贝更形暴涨,抽插得更猛了。每一抽出至洞口,插入时全根到底,再接连旋转臀部三、五次,使龟头摩擦子宫口,而小穴内也一吸一吮着大龟头。

        “芳姐……我的好芳姐……你的小穴吸……吮得弟弟好舒服……我的……龟头又麻……又痒……芳姐……我要飞了……我要上天了……我……”江天涛一边猛插,一边狂叫。

        “涛弟弟……芳姐……芳姐……也要飞了……也被你操得……上……天……天……了……啊……好涛弟弟……你……操死姐姐了……我好痛快……我要……泄……泄……了……啊……”「海棠仙子」谷芳卿气喘吁吁,浪叫着。

        谷芳卿叫完后,一股阴精直泄而出,江天涛的龟头,被谷芳卿的淫水一烫,紧跟着宝贝暴涨,腰脊一酸,一股滚热的精液猛射而出,谷芳卿的花心受到阳精的冲击,全身一阵颤抖,银牙紧紧咬住江天涛的肩头。

        “好弟弟……芳姐……被你射死了……也……烫死了。”说完双手一放,双脚一松,双眼一闭,迷迷糊糊的昏睡了。江天涛是为了补偿她许久未曾与自己欢好,所以才泄出阳精,让她吸收。

        江天涛回头瞧见雪丹凤手足舞动,身子不断翻来覆去,鼻息急促,还不时发出啊嗯的甜腻春声,听来似是痛苦,又令人心痒痒的。江天涛心中奇道:“雪姐在搞什么鬼?”

        江天涛握住雪丹凤的双手道:“雪姐,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雪丹凤已经等不及了,整个热烫如火的娇躯贴了上来,双手挣脱江天涛掌握,紧紧环抱着江天涛脖颈用力下扳,香唇一凑,四唇相接,将舌头渡了过去。江天涛唔唔的发了几声,怀中彷佛抱了个火炉似的,雪丹凤的肌肤又热又烫,又嫩又软,整个人小鸟依人的躺在胸前,麝香阵阵身子红热,登时薰香体味藉热力上腾,钻入了江天涛鼻中。江天涛一边吻着雪丹凤,与她津液交流,香舌相搅,一边闻着那诱惑力十足的女性体香,意乱情迷,身子藉势一压,整个人扑在雪丹凤身上。
        雪丹凤被江天涛紧压在身下,嘿的一声,硬是翻了过去,双掌按在江天涛双肩上,喘气呼呼地道:“涛弟弟……我刚才……看你和芳姐……欢好……身体好……好热……我……我……我快受不了了……我……我要在上面……”

        雪丹凤一头乌黑长发后扬散开,姿态优美极了,彷佛就是一道飞瀑流溅,披泻之时,在空中云霞飘展如缎,光滑细致,乌黑油亮。江天涛再向雪丹凤看去,只见她眼波流动,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眼神慧黠俏喜中带着狂野大胆,娇媚风情里藏着性感成熟,就像是一朵承接充足雨露之后的雍容玫瑰,火红而鲜艳,热情而炙烈,引动着江天涛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隐隐跳动,又像是当令时节的成熟蜜桃,吸足了水份,涵成了养份,白中透红,充实饱满,那么的鲜嫩多汁,引人采摘,恨不得立刻咬它一口。 
        
        这一来,江天涛的欲火立时被全面点燃,胯下宝贝随即膨胀涨大,怒峙挺立。看着雪丹凤低头俯首,像只发情的母豹,目光炯炯地瞧着自己,彷佛自己在刹那间成了她的猎物,她变成了世界的女王,高贵尊荣,风情万种。眼神满是挑逗性的浓冽春情,又是饥渴,又是害羞,水汪汪地洒出重重情网,紧紧将江天涛缚住,江天涛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落入蛛网中的昆虫,被雪丹凤一丝又一丝的圈住,动弹不得。

        雪丹凤状似难过的扭摇着身子,樱桃小巧的朱唇红润鲜亮,油嫩溜滑,那么的诱人,不时还有热气吞吐,看的江天涛宝贝充血。雪丹凤则等不及了,全身肌肤因发热而变得淡红,微微的发散体香。插云双峰圆滚饱满,双手一挤,现出的深深乳沟因汗珠的湿润,而闪动着诱人的光泽,亟需异性的慰藉。心中欲火熊熊,阵阵热气袭上心头,彷佛胸口当真就有一把大火在炽烈燃烧,不禁呼吸急促起来,又快又短,玉乳跳动起伏,更是刺激江天涛欲念如狂。

        雪丹凤身子猛然前倾,双肘按伏在床上的江天涛的头两侧,樱唇上沾了一丝乌黑长发,吐气如兰,向江天涛薰来。头低臀高,玲珑有致的身体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状若新月,圆翘的美臀的高高挺起,修长的玉腿略略分开,双膝跪在床上,彷佛就是一只随时可以扑出猎食的花豹,那么的充满能量,蓄势待发,胸前双峰也因下垂,看来更形肥圆可爱,不住地吻着江天涛的额头、脸颊。

        江天涛双臂抱住雪丹凤,手掌在她凝脂般无瑕的美背上轻轻摩娑,只觉触感柔嫩滑美,几乎是吹弹欲破,只要一碰就会碰出水来似的舒服温暖。手掌渐渐往下抚摸,划过纤细的蛮腰,圆挺的雪臀,修长的大腿,过山丘,涉深谷,终于来到了芳草萋萋的迷人玉洞,手掌轻抚,中指将军当前锋,首先入洞一探。

        江天涛的手指才刚缓缓插入雪丹凤的温暖玉洞,便发觉那双腿之间的浅谷已经是湿润已极,淫水泛滥成灾,只是食指指尖在那鲜红嫩唇上轻轻一划一挑,雪丹凤便是身子一阵扭摇,花唇鼓动,发出温黏的吸力,彷佛张开透气的蚬壳赤贝。花蜜淫水满溢,肉唇一阵收缩,便有晶莹黏滑的犹温淫珠,如花瓣上的朝露般,颤巍巍地沾在雪丹凤的股间嫩肉上,莹莹生光。一个不小心,淫珠滑落,带着一条细长透明的黏丝在空中飘了飘,晃了晃,这才断成两条,一条回收飞扬,一条则掉落缠弄在江天涛的龟头上。

        雪丹凤被江天涛用手指这么一挑,登时穴中彷佛通了电流似的麻痒酥骚,好像有几千几万只跳蚤在阴道中噬咬一样,想伸手去搔,偏生又全身无力,张口欲叫,却只能发出唔唔春声,只有求助于江天涛,不住地以小穴迎合著江天涛的手指,扭摇着屁股,任江天涛在洞中采蜜,好解穴中酥骚。满溢的爱液则湿了江天涛的手掌,顺着雪白的大腿根部流下,变得更加诱人。
        
        江天涛此时也快忍不住,雪丹凤在刚经历一次高潮之后,又被江天涛和谷芳卿挑逗起情欲来,血行加速,体内热气蒸腾,体香被热气所激,自然变得更为浓洌,由雪丹凤身上的毛孔散发到空气之中,混着小穴蜜汁直流的淫香,弥漫着房间,既淫靡,又放荡,却又热情洋溢,充满活力。

        倏地,江天涛将手指由雪丹凤的小穴中抽出,在床单上擦了擦。雪丹凤本来被江天涛用手指服侍的正舒服,虽然不是很满足,但至少有个东西可以暂解自己的幽骚酥痒之苦,冷不妨江天涛突然抽出手指,穴中一阵空虚,正需要安慰的时候,江天涛却来这一招,存心吊人胃口,不禁又爱又恨,酥骚酸痒的感觉登时变得强烈无比,再也顾不得放浪淫荡,伸手探向江天涛的下部,一把抓住江天涛的宝贝就往自己的小穴里送,实在是无法忍受那骚痒之苦。

        江天涛其实并无意吊雪丹凤的胃口,雪丹凤洞中奇痒,亟需江天涛的大家伙抚慰,江天涛何尝不是玉茎充血膨胀,几欲爆裂,宝贝既热且硬,又痒又涨。当下顺势而为,被雪丹凤玉手握住的宝贝一阵舒服,只觉得雪丹凤的手又柔又软,光滑平顺,整个抓住棒身,热气相导,稍降宝贝温度,略略感到一种解放的快感。江天涛双手则顺势搭在雪丹凤臀部的那两片皓月上,略一用力,手指陷入臀肉,便觉弹力十足,肌肤光滑细致,抚之如若锦缎,十分舒服。而这时雪丹凤也忍不住了,玉手才将江天涛的龟头塞入蜜洞,便迫不及待的沉腰坐下。

        江天涛只觉宝贝一暖,大家伙已经整个贯入雪丹凤的洞中。龟头刚入,便将雪丹凤两片多汁湿透,充血发红的肉唇向两旁挤开,含着江天涛的宝贝约略成一个圆形,整个塞的密实。阴道中的淫水受江天涛宝贝挤压,登时溢出,还带着些许泡沫。雪丹凤虽说是自己将江天涛的宝贝带入自己的小穴,但就在那宝贝塞入之时,仍感一股热血上涌,激情不能自己,樱唇微张,似叹似怨地叫了一声「啊」,叫声柔腻幽延,拖的似断还续的唇音就彷佛牵缠万缕的情丝,低回荡魄,勾魂萦心,一丝一缕都像抽丝剥茧般,细细的,慢慢的,引出人们的情欲。陡然「啊」的一声,叫声低旋而回,骤高八度,便如同江南女儿家的刺绣妙手这么的一钩一挑,轻绷一声,丝线飞起,温柔而细腻,玲珑而细巧,钓起了欲念情火重回高峰,悬出了深埋心底的爱意。

        江天涛也是同样的嗯唔了一声,紧绷欲爆的赤红宝贝被送入了一个温暖的蜜洞中,又柔又软,再加上有淫水润滑,就像整个陷入温热的泡棉之中,舒泰之意以宝贝的中心传遍全身,神经一阵放松。江天涛感到下身宝贝一跳一跳的阵阵蠢动,每一次跳动就好像挑动着江天涛兴奋之极的紧绷神经,连心神都在那一跳之际,不由自主的一阵恍忽,全身微微发颤,只是外表看不出来。龟头处则是热血汹涌,一股滚水沸腾般的力量在龟头里激荡,连青筋都涨得圆大,似是不断地逼迫着要江天涛的宝贝更为长大,却总是不能得逞。

        江天涛只觉得下身难过之极,尤其是兴奋之际,那宝贝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紧紧用袋子包住,不许涨大。龟头的皮肤涨得红通,又红又亮,伸手一摸,当真是又滑又紧,十分顺手。这还不说,最要命的是江天涛的欲火还在不住高涨,宝贝自然就会不断充血,如此一来,江天涛的宝贝理应更呈坚硬,但事实却不然,江天涛宝贝中的旧血未退,新血便已汹汹而至,两股力量相击反激,搅在一起,就如同胡弄一锅浑汤,酱醋油盐,胡椒烈酒整个调在一起,当真是又麻又辣,又酸又苦,此刻的江天涛就是如此。
        
        坚硬的宝贝看似屹立不摇,英姿昂扬,实则外强中乾,麻痒酥酸,骚硬涨痛,百味俱全,就像是被蛀空的神木,几欲断折两截。再也忍受不住,急忙快速在雪丹凤穴中抽插起来,藉着男女性器交合来发泄攒积的能量热力,欲念情火。雪丹凤当然也好不了多少,两人同一心思,都是希望狠狠地发泄一番。当下男的狂,女的野,雪丹凤在上,雪白的嫩臀扭得如同波浪起伏,吞吐宝贝,狠狠地让它撞击穴中嫩肉,以解穴中骚痒。高挺圆鼓的玉乳也随之上下跳动,又白又嫩,还泛出柔光,似是在向江天涛招手,更是望之令人情欲大盛,就想摸一把,好好地把玩抚弄。到了这个地步,江天涛自然不会客气,暴殄天物,冷落了雪丹凤的美乳。手臂伸长,一手一个,就像持球般将雪丹凤的两个丰满乳峰的紧紧抓住,只略一用力,十指便深陷其中,掌心感觉到雪丹凤的肉乳隐隐藏有一股柔韧的反弹之力,乳球整个握在手中,既温暖,又滑顺,兼之弹力十足,且因江天涛掌上用力,雪丹凤的胸部更因此而蒙上了一层粉红淡光,粉嫩娇贵,直是令人爱不释手。
作者: mrsi    时间: 2006-8-9 16:43

雪丹凤已经整个将身体贴了上来,圆润鼓满的美乳紧抵江天涛胸口,身子压低,眉眼带笑,玉颊含春,轻轻斯磨起来。江天涛躺在床上,下颚微收,略略将头提高,颈项悬空,向身前望去,便看见雪丹凤嘴角微翘,眼神水汪汪地的媚目流波,尽是浓情蜜意。雪白粉嫩的酥胸玉乳紧压在自己胸口,一片白晰,再加上雪丹凤身子上下前后,左右摇晃的将她的两个美乳紧抵在自己身上划圈,两个乳球时垂时扁,时即时离,不时还因汗珠滚落,身子却突然后仰甩起,美乳上下一阵腾动,带起柔光润泽,玉珠飞耀,看得江天涛心头欲火又是一轮狂卷。虽说被雪丹凤这门「玉乳磨胸」的功夫弄得快意舒活,整个身子好像被烫熨过似的服贴,魂儿飘飘,魄儿娇娇,但胯下宝贝却还不知足的骚痒蠢动,似在催促江天涛尽快施展出江天涛的男性雄风,彻底征服雪丹凤。

        江天涛本来已经稍熄的欲火,被雪丹凤这么一搞,又重新熊熊燃起,四肢一紧,将雪丹凤整个翻过压住,身子虎地一声坐起,健臂挽在雪丹凤玉腿的后膝部位,将之扛起,搭在肩上,露出了雪丹凤那白玉如瓷的大腿柔肌,湿漉漉的殷红赤珠,以及大片茂盛芳草。江天涛看得双目冒火,宝贝不由自主的急跳快抖,似是等不及的要寻穴而入,但仍是强忍兴奋以及宝贝涨疼,右手捧着自己的宝贝龟头轻轻与雪丹凤的阴唇赤珠接触,上下磨动。这一来,红通烫热的龟头半浅不深地在雪丹凤的私处触弄,极尽挑逗之能事,雪丹凤那受得了?眉头紧攒,状似痛苦地发出时断时续的娇吟,双腿自然而然地就想伸回,却被江天涛强力按住,玉门赤珠急速充血发红,娇艳鲜然,在微光下,就好像颗蚌壳中的光滟宝珠,正自发出动人的光泽。

        雪丹凤身子直扭,曼妙惹火的身材蛇般的蠕动,玉颊火热,香汗淋漓,自鬓角流下,酥胸起伏,双眼迷离地向江天涛央求道:“涛弟弟……快……快进……进来……我……我忍不住……了……呜啊……啊……”
        
        便在这时,江天涛也忍不住了,宝贝蜜穴气机相引,雪丹凤的小穴彷佛有股吸力似的,又热又暖,发出漩涡般的牵引力道,将江天涛的宝贝卷入。江天涛心知难以抗拒,索性一横心,力道集中后臀,猛力前撞,宝贝如攻城巨木般,整个狠狠地贯入雪丹凤的小穴中,只听滋的一声,发出又脆又响着肉击声,「啊」的随着雪丹凤一声兴奋的呼叫,就像一个渴望玩具已久的小孩,突然间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当真是大旱逢甘霖,眉舒容展,脸上露出欣慰满足的笑容。江天涛也是感到一阵绷紧后的舒爽,宝贝一送而抽,才将宝贝抽出雪丹凤体外,低头便看见那细嫩可爱的鲜红蜜穴,湿漉漉地热的发光,连自己的宝贝也是沾满了两人的淫液,又油又滑,彷佛调了蜜似的,喉头咕哝一声,宝贝又重新充满能量似的涨大难受,忍不住顺势滑入,直捣黄龙。

        这一次,江天涛不再小火慢炖似地的跟雪丹凤调情,而是大火快炒,新鲜热辣,一上来便是暴雨狂风,千军万马的冲刺,舂米似的越捣越快,弄得雪丹凤全身狂抖,丰乳颤动不止,幻出迷人之极的乳波,叫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销魂,呻吟道:“涛弟弟,啊……啊……你……再……再快……啊……哼……嗯……我……我快……快死了……啊……啊……好……航憷……你……你要弄……弄死我……我了……啊……嗯……啊……哦……啊……啊……”

        江天涛正在兴头,自然不会这样就停手,每一次抽送,花样都有所不同,或快或慢,急缓有节,急时如行雷闪电,霹雳般的轰然雷震,记记打入雪丹凤的花心深处,水声滋滋,慢时则如老农翻田,速度虽然不快,但次次切中痒处,准确无比,或而轻刮徐抽,藉龟头圆棱与阴道壁相碰撞,增加抽插快感,或而卷入旋出,溅起淫水爱液,热气直达花心来瘫痪雪丹凤的神经。双手也不闲着,抚摸着雪丹凤白嫩柔晰的雪臀臀肉,有时手指还在两人性器之交处沾些淫液,在雪丹凤的菊花蕾上又抹又涂,不时还在一旁抠挖,把雪丹凤弄得快感连连,几乎是呐喊般的叫了出来。

        江天涛鼻中闻着如脂的乳香,宝贝飞快的抽送,噗滋噗滋的发出声响,雪丹凤温暖柔嫩的小穴像个海绵般将江天涛的宝贝包住,时紧时缠,有时还像个无底洞般,要将它整个吸入深处,化而为一,整个人已经沉醉在性爱的欢娱之中,低吟道:“雪姐……你……你好紧啊……好……好舒服……太……太好了……雪姐……我……我……要……丢给你……你作好准备……”

        “啊……涛弟弟……我也要……”要什么还没说完,雪丹凤的嫩穴深处突然传来一股强极的吸力,这吸力是如此的强力,似乎连江天涛的魂儿都要将之吸出。江天涛被雪丹凤这一吸,只觉得龟头阵阵酥酸,而且这酥酸还像藤蔓似的蔓延开来,原本坚硬胜铁的棒身一阵骚麻,精关鼓动,真阳频震,连宝贝根部都有种彷佛要被连根拔起的感觉,一种酸到骨里,力气放尽的真空。雪丹凤被江天涛弄得筋疲骨软,玉足自江天涛的肩上滑落,几乎不能动弹,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全身气力几乎放尽,就好像大战过三百回合般身子空虚无力,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雪丹凤「呵」、「呵」地大口喘气,螓首略抬,只觉得才一使力,那股无形酸软之感便从颈项以下连锁反应,经由脊骨,像大石骤落水塘所激起的震波水花般,向身体的每一处传了过去,震波到处,那处身体便彷佛有千巾之重,但承受之力却只有百斤。
        
        雪丹凤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先是一紧,接着全身肌肉绷起,只是顷刻间,力量突然尽数被抽离,整个人刹那间彷佛变成了一张纸,紧紧地贴在床上,额上、脸上和身上满是汗珠,头脑也觉得晕眩,后脑勺好像装了一条练子,被人用力一拉,头部整个撞上床板。在外人看来,雪丹凤只是后脑轻轻触及床板,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雪丹凤来说,却是感到是被人狠狠地一拉,眼冒金星,脑中一黑而亮,整个人彷佛要翻过一样,自然而然玉足挺起。

        江天涛此时全身就像拉紧的长弓,止住精关,不令元阳外泄,不意雪丹凤玉足轻举,足尖翘起,正巧碰触到江天涛腋下的「天泉穴」,脚趾在江天涛的腋窝上刮了一刮。这腋下「天泉穴」部份最是敏感,平常时小儿玩耍,常会以手指搔对方的胳肢窝呵痒,让对方笑到没力气了,弄得全身酸软,以为玩乐。江天涛此时便是如此,其时江天涛正守住精关,没想到雪丹凤这一抬足,无巧不巧正好碰触到这个最敏感的部份,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这一笑,那憋在胸中,守住真阳的那股真气登时溃散,精关骤开,便如在本已摇摇欲毁的河堤上凿了个洞,轰然声响中,哗啦啦的河水破堤而出,洪潮暴涌,又急又猛,四野流黄,汪洋一片,顷刻间便泛滥成灾,水淹千里。江天涛闷哼一声,身子前扑,整个压在雪丹凤身上,宝贝也顺势插入雪丹凤的穴中。这精关一开,再也挡不住,棒身一热,元阳精液怒射而出,整个紧绷的肌肉也乍然放松,全数激淋在雪丹凤的花心嫩肉上。

        雪丹凤花心被江天涛喷射出的精液强力冲击,又热又烫的整个钻入嫩肉之中,小穴自然收缩,紧紧地将江天涛的宝贝挟住,同时尖叫道:“啊……好烫……”
        
        叫声忽高陡落,彷佛突然被人掐住喉咙,声音被砍了一截,嘎然而止。而就在那叫声初始的一刹那,雪丹凤也是阴精全抛,全身先是一弓,不知那来的力气,美背略略离床,平滑的小腹也是向上一拱,再无力落下。江天涛精液狂射,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觉自宝贝传来,那种一泻千里,纵情奔驰的快感,精关大开时喷出的浓浓液汁,带着强烈的体味,犹自在空气中荡漾。
        
        射精完后,江天涛整个趴在雪丹凤身上,身子微动一翻,侧躺床头,怀拥美人。看着雪丹凤妙人儿一个,玉体横陈,寸缕未着,雪白瓷滑,温柔玉润地肌肤因兴奋充血现出的淡红色泽,如初绽的玫瑰一般,既鲜又嫩,温驯地像只安睡的猫儿蜷缩在自己胸前,胸中一片宁静喜乐,不禁轻轻的抚着雪丹凤的秀发,在她额上一吻,和声问道:“累了吗?”

        雪丹凤脸上娇红未退,略带羞涩的点点头道:“有一点。”

        江天涛轻抚她的玉臂道:“那就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雪丹凤甜甜地对江天涛一笑道:“嗯。”长长的睫毛微动,顽皮的眨了眨,突然伸手抱住江天涛悄悄道:“涛弟弟,姐姐要抱着你睡。”

        江天涛笑笑道:“怎么,你怕弟弟跑了?”

        雪丹凤噗嗤一笑道:“才不呢,我只是……我只是……”眼波突然变得恬雅温柔,含晴脉脉地道:“只是抱着你睡,我比较有安全感,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江天涛怜惜地将雪丹凤额发之交沁出的汗珠抹去,柔声道:“那是一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弟弟都会好好爱你的。”在她的额头又吻了一下道:“因为你是我的好雪姐啊!”

        雪丹凤喜道:“涛弟弟,你真好。”

        江天涛轻拍她手玉背道:“好了,该睡了,你不是累了吗?早些休息,乖,好好睡了。”

        雪丹凤白了江天涛一眼,道:“还说呢?还不是你把姐姐弄得浑身无力了?”

        江天涛哑然失笑,伸食指在她那小巧玲珑的鼻尖上轻捏道:“你还说哩?刚才是谁先要的啊?那可不是弟弟哦!”

        雪丹凤俏脸一阵羞红道:“那也不是我的错啊,谁叫你和芳姐挑逗得人家心痒难耐,弄得人家现在动都动不了……”

        江天涛听完哈哈大笑道:“不过,你今晚大有长进,变得这么勇猛。”

        雪丹凤玉手握拳,轻擂江天涛前胸,身子贴着他直摇,撒娇道:“还说呢……人家现在动不了了……”

        江天涛摇头笑道:“总有你说的,不过弟弟喜欢你今晚的表现。”

        雪丹凤狠狠地瞪了江天涛一眼,冷不妨伸手在江天涛的大腿拧了一下,痛得江天涛叫了起来道:“好痛。”差点跳了起来。

        雪丹凤佯嗔道:“才让你知道姐姐我的厉害,你这色狼。”话虽如此,雪丹凤说这话时却是满脸笑意,眼光尽是调皮之色。

        江天涛也不甘示弱,叫道:“好啊,你敢玩我,看我怎么整你?”当下伸手呵雪丹凤的痒。雪丹凤笑声格格,哎呀唉呦的直叫,身子在床上翻滚,双手极力抗拒江天涛呵她痒,一时间莺啼燕吒,笑声不绝,闹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两人浊重的喘息声,无力地相拥躺在床上,相视而笑。

        江天涛浑身精赤地躺在床上,搂着雪丹凤,双目微闭回想,心中依稀感到每次跟雪丹凤在一起谈话说笑,就觉得心神轻松无比,一切的烦恼彷佛都在刹那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童心大盛,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时候,自己毫不孤独,而是有个相依相偎的伴侣与自己玩耍,分忧解劳,同甘共苦。可是,自己却娶了这么多妻妾,真是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汪燕玲那个好表妹。

        想到这里,江天涛不禁将搂住雪丹凤的手紧了紧,身子也挨近了雪丹凤些。雪丹凤将螓首枕在江天涛肩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江天涛强健的胸肌上画圈,突觉江天涛环在她香肩上的健臂紧了紧,身子也更挨近自己,当下悄悄地在江天涛耳边温柔问道:“涛弟弟,你冷吗?”

        江天涛微一转头,眼光温柔之极,轻轻道:“有你在弟弟怀中,怎么会冷?”拍拍她肩胛道:“好了,我们也该睡了,小心明天心新娘子赖床起不来。”

        雪丹凤噗嗤一笑,嘟着嘴道:“人家才不会呢!”

        江天涛笑笑道:“不管会不会,早点睡总没错,何况你又累坏了,睡吧!”

        雪丹凤点点头道:“嗯!”缓缓地闭上双眼,安详地躺在江天涛怀中,像个天使。江天涛痴痴地看着雪丹凤那满足粉嫩的脸庞,心中出奇的平静,波澜不兴,一片祥和。又将一旁已经昏昏欲睡的谷芳卿搂入怀中,好一会才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还未亮,江天涛已经隐约听到窗外几声鸡啼报晓,眼球在眼皮下动了动,缓缓地睁了开来。只见房里还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江天涛练有夜视眼的功夫,这等程度的黑暗并难不倒他。江天涛神目如电,环视了房间四周,突然觉得有点冷,隐隐还看到床帐一阵摇动,当下向窗户看去,果然,那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冷风由略开的窗缝中灌了进来,这才会让江天涛感到有些冷意。

        江天涛看了看怀中安睡的雪丹凤香肩露在外头,担心她着凉了,随手便拉了拉被子盖住雪丹凤肩上,以免她受了风寒。再看看睡在另一边的谷芳卿,也是面带微笑,睡得正香。江天涛则轻轻地自被窝中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蹑手蹑脚下了床,怕吵醒了安睡歇息的雪丹凤和谷芳卿,走到了窗前,就要将窗户关上。这一对苦命的师徒,师傅没有亲人,徒弟则是一个孤儿。她们已无所依靠,只有自己能给她们幸福。什么伦常,什么礼仪,都她妈见鬼去吧!我要给她们幸福,我会让她们快活一辈子,江天涛在心中暗暗想到。

        江天涛关上窗户,重新爬回床上,钻入了被窝。两位光溜溜的美人睡在身旁,江天涛有些心烦气燥,当即连通内息,真气数提,果然,这一来便好了许多,虽说那烦燥之气并未尽去,但毕竟是比方才舒服多了。试了几次闭眼想睡,却都睡不着,索性睁大了眼睛看着床顶,平心静气地整理心中那团乱丝。一时房里静寂无声,只听到雪丹凤和谷芳卿安稳睡着所发出规律的呼吸声。江天涛听着雪丹凤的呼吸声强而有力,绵长而细韧,心中一阵快慰。只有自己能给她们欢乐,自己绝对不能让她们伤心,她们也再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谷芳卿悠悠清醒过来,江天涛叫了声「芳姐」,双眼瞪着她的胴体上下看个不停。谷芳卿被江天涛一叫,再看江天涛双眼在她身上瞧个不停,一股羞怯之感觉袭上心头,粉颊飞红,忙用双手盖住两颗雪白的大乳房,口中「嗯」了一声。

        “芳姐,把手拿开,让江天涛看看你的玉乳。” 

        “不要……不要看嘛……羞死芳姐了……”但是说归说,谷芳卿的双手还是被江天涛拉开了,刚才因欲火冲天,只顾用大宝贝操小穴,未曾仔细看个真切,如今才饱览一番,雪白细嫩的肌肤,双奶又肥又大,奶头似红枣样大,艳红色奶头,粉红色奶晕,美艳极了,仰起上身再看小腹平坦,光滑白嫩,小山丘似的阴户,蔓生着一大丛浓密黑而生亮的阴毛。看得江天涛性欲又起,一翻身,压在谷芳卿身上,宝贝滑进了小穴。泡在小穴内的大宝贝又硬又翘,臀部又开使一挺一挺的在动。谷芳卿顿觉阴户涩涩生痛,急用双手压住江天涛的屁股,不让江天涛再动,口中娇声道:“涛弟弟,不要再动了。”

        “为什么,芳姐,我还要玩。” 

        “乖,听芳姐的话,芳姐有话对你说。” 

        “好!” 

        “芳姐,弟弟这样压着你,你是不是很累?” 

        “不累。”
        
        但是江天涛还是用大腿挟住谷芳卿肥大的粉臀,二人侧身卧倒,但是大宝贝仍旧插在谷芳卿的小穴里,一手揉弄乳房,一手抚摸粉颊,谷芳卿也用双手抚摸江天涛的面颊与胸膛。
        
        谷芳卿叹口气道:“唉……涛儿……我们是师徒……这样总是偷偷摸摸的……哎……”

        “芳姐,想开点吧,活着的人要活得快乐,人生也不过短短的活它几十年,何必自寻烦恼呢?得欢乐时且欢乐,莫待辜负好青春。只要芳姐想涛儿的时候,告诉涛儿一声,涛儿一定会来陪芳姐的。芳姐,别再想其它无关紧要之事,让涛儿再好好孝顺师傅一次吧。”说罢双手齐发,在谷芳卿娇嫩的胴体上摸乳房又揉阴毛,大宝贝原本就泡在阴户内,此时,于是翻身压上玉体,大抽大送起来。 

        谷芳卿被江天涛一阵猛抽狠插,感到小穴内一阵麻、痒、痛传遍全身,挺起粉臀用阴户抵紧江天涛的下腹,双臂双腿紧紧缠住江天涛的腰背,随着一起一落的迎送。

        “好弟弟……弟弟……芳姐的小穴被……被你操……操得好……好……痛快……我要被你干……干死了……好舒服……”

        谷芳卿的淫呼浪叫,更激得江天涛像疯狂似的,就像野马驰骋疆场,不顾生死勇往直前、冲锋陷阵一样,用足腰力猛抽狠插,一下比一下强,一下比一下狠,汗水湿透全身,算算抽插近五百下,时间将近半个时辰,谷芳卿被操得淫水流了三、四次之多,全身舒畅,骨酥筋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大宝贝的弟弟……芳姐已泄了三……四次了……再……操……下去……芳姐真要被你操……操……死了……你……你就饶……饶了芳姐……芳姐吧……快……快把你那仙露射……射给芳姐……吧……芳姐……芳姐又泄了……啊……啊……”
        
        说罢一股浓浓的淫精喷向龟头,阴唇一张一合,刺激得江天涛也大叫一声:“芳姐……我……我好痛快……我也要……要射……射……了……”
        
        背脊一阵酸麻,一股烫热的阳精喷射而出,射得谷芳卿浑身一抖,紧紧抱住江天涛的腰背,猛挺阴户,承受那热而浓的阳精一射之快,谷芳卿则气若游丝,魂儿飘飘,魄儿渺渺,两唇相吻,江天涛也搂紧谷芳卿,猛喘大气全身压在谷芳卿的胴体上,大宝贝还插在小穴内,吸着淫精而使阴阳调和,双双闭目养神好一阵子,两人醒转过来。

        谷芳卿看了江天涛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涛弟弟,你刚才好厉害,芳姐差点没死在你的……下。” 
        “芳姐,你怎么不说下去,刚才差点死在弟弟的什么下呀?” 

        谷芳卿听后,粉颊飞红,举起粉拳,轻打江天涛的胸膛两下,假装生气的道:“小鬼头,坏弟弟,你羞芳姐,也欺负芳姐是吧。” 

        “芳姐,你别生气,涛弟弟怎敢羞芳姐,欺负芳姐呢?弟弟是喜欢听芳姐那美丽的小嘴说出来,弟弟会更爱芳姐、更疼芳姐。亲爱的芳姐姐,求你快说吧。”边说边用手揉着谷芳卿的肥奶,更用手指搓着大奶头,再用膝盖去顶谷芳卿的阴户,弄得谷芳卿浑身乱抖,忙用手抓住江天涛的双手:“涛弟弟,别整芳姐了,芳姐说就是了。” 

        谷芳卿将樱唇贴在江天涛耳边,细声说道:“芳姐……刚才差点被涛弟弟的大宝贝操死了。”说完粉脸飞红,娇羞地将头脸藏在江天涛的胸腋下。 

        江天涛凝视着她那娇羞的模样,打从心里爱得真想一口吞下肚去,于是扳起谷芳卿粉脸,吻上了她的樱唇,谷芳卿也热烈的回应,并把香舌伸进江天涛口中,两人又吮又舐,双手又揉着谷芳卿的大乳房。 

        “芳姐,弟弟还要操你的小穴。”说罢用手拉着谷芳卿玉手,握住自己硬翘的大宝贝。
        
        谷芳卿手握江天涛的大宝贝,又爱又怜的说:“涛弟弟,你一连射精三次,玩了大半夜,要玩的话,芳姐随时陪你玩,心肝儿,宝贝肉,听芳姐的话,去洗个澡,再睡一觉,好吗?” 

        “好,芳姐,弟弟听你的,弟弟一定好好保重身体,随时给芳姐的小嫩穴,爽歪歪。不过,芳姐你知道,其实这样对弟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鬼头,又讲歪话来逗芳姐了。” 

        “说真的,芳姐,你刚才舒服吗?痛快吗?满足吗?” 

        “舒服,痛快,满足,我的乖弟弟。” 

        “那么,芳姐,叫弟弟一声好听的。” 

        “叫什么好听的?” 

        “叫弟弟一声,好弟弟、好丈夫,我好爱你。” 

        “你要死了,小鬼头,凤儿在呢!而且我是你的师傅,这两句话怎么叫得出口,你又欺负芳姐了。” 

        “不是欺负芳姐,这样叫起来,才表示芳姐真心爱弟弟嘛。至于雪姐姐么,咱们刚才那样她都没醒,昨晚她吃得太饱了。” 

        “嗯……” 

        “芳姐要是不叫,弟弟以后可不听芳姐的话了。” 谷芳卿一听,真是啼笑皆非,沉思一阵。 

        “嗯,好嘛,我叫,我叫,你这小鬼头,真坏!” 

        “叫呀。” 

        “嗯……嗯……好弟弟……好丈夫……我好爱你。” 

        “我的好姐姐,好太太,弟弟也好爱你,好爱你。” 

        “小鬼头,你真不害臊。”说着用粉拳轻打江天涛的胸膛。 

        “芳姐,你不了解,这样叫,玩起来更能增加情趣,彼此会更快乐。” 

        “哼,我上次才没有叫呢。都是你有理,芳姐说不过你,行了吧?” 

        “芳姐,下次我们再玩的时候,希望你除掉做师傅的尊严,矜持与害羞,要像夫妻、情人、情夫、情妇,甚至于像奸夫、淫妇,那样的热情、风骚、淫荡,这样玩起来,你我都会更痛快、更舒服,好吗?”谷芳卿一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哼,你这小鬼,花样真多,是在那里学来的?” 

        “我嘛,根本不需要学。” 

        “你呀,真是越大越学坏了。” 

        “哈,芳姐,还不止这些呢。我还会好多种欢好的花样,下次一定施展出来,让亲爱的芳姐姐的小穴,慢慢的享受。”

        谷芳卿听罢,粉颊再度娇红,说:“小鬼头,越讲越不像话了,起来洗澡去。”说完翻身准备下床去,但是江天涛紧紧抱住不放,并用脸颊揉擦谷芳卿的两个嫩乳,不依道:“芳姐答应了弟弟,才去洗澡。”揉得谷芳卿浑身火热,小穴里的淫水,差点又要流出来了。 

        “好丈夫……小冤家,你真是姐姐命中的魔星,芳姐什么都答应你,好吧?芳姐的心肝肉……好了,去洗澡吧。” 

        “啊,弟弟太高兴了,芳姐,来,弟弟抱你去浴室。”说罢翻身下床,双手抱起谷芳卿的娇躯往浴室而去。进了浴室,把谷芳卿放坐于浴缸边,江天涛放上水,然后站在谷芳卿的面前,瞧着谷芳卿那曲线玲珑、丰满成熟,如莹似玉,雪白似霜的胴体,禁不住蹲下身体,双手在她身上轻轻的抚摸。浴缸的水此时快要满了,江天涛拿起脸盆盛满一盆水,将她的双腿拉开,再蹲下来将面盆放在她的胯下,要为谷芳卿清洗阴户,谷芳卿一见连忙并拢双腿,娇羞的说:“涛弟弟,你要干什么?” 

        “弟弟要帮芳姐清洗小穴。” 

        “不,嗯,不要,羞死人了,姐姐自己会洗。” 

        “芳姐,弟弟刚才不是叫你除掉害羞,放松心情的吗?” 

        “可是,芳姐从来也没让别人洗过,更没有像现在这样打开双腿让别人看阴户嘛。” 

        “芳姐,我是你的弟弟嘛,又不是外人,更何况弟弟操芳姐的小穴都多次了,刚才在床上摸也摸过了,看也看过了,你还害的什么羞嘛?” 

        “刚才是在床上……欢好嘛,当然不同,现在又没有……芳姐总觉得不习惯。” 

        “芳姐,俗语说「习惯成自然」,第一次不习惯,慢慢的你就习惯而自然了,所以弟弟今天来替你洗。” 
        “嗯……” 

        “芳姐,好吗?” 

        “嗯……好嘛……随你了……”

        于是江天涛把谷芳卿粉腿拉开,用手指小心的拨开二片紫红色的大阴唇,肉缝内的小阴唇及阴道乃是鲜红色,于此近距离,观赏她成熟的阴户,美艳极了,使江天涛叹为观止,看了一阵后,慢慢用水及肥皂去清洗阴户及阴毛,洗好外阴部,再用手指伸进阴道清洗那使人销魂荡魄的小肉穴。 

        “嗯……嗯……啊……” 

        “芳姐,好姐姐,你怎么啦?”
        
        谷芳卿娇躯一阵颤抖,说:“乖弟弟,你的手指弄到芳姐的阴核了,好……痒啊……”说完双手扶着江天涛的双肩,不住的娇喘,
        
        江天涛低头仔细一瞧,小阴唇之上一颗像花生米似、差不多大小而粉红光亮的肉粒,用手指一触,谷芳卿的娇躯也一抖,再触二、三下,她的娇躯也抖了二、三下。 

        “啊,涛弟弟,不要再触了,芳姐痒死了。” 

        江天涛知道,这是女子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叫阴核,也叫阴蒂,平时包在小阴唇里边,是看不太见的。江天涛刚才用手指拨开大阴唇,使小阴唇外张,故而阴核也露了出来,再被江天涛手指一碰,阴户内就会发痒,全身发麻,这是女人全身最敏感的总枢钮。

        “弟弟要让芳姐痒得受不了,向弟弟求饶为止。” 

        “你呀,真坏!”两人打情骂俏了一阵,江天涛抱起谷芳卿放入大浴缸内坐好,自己则坐在她的背后,用毛巾擦着肥皂去替她擦洗背部,擦好上身再扶起她站立在浴缸中洗臀部,贪婪地看着谷芳卿的背部及臀部,雪白肌肤,曲线优美的背部,细细的腰背下,衬着雪白肥大的屁股,诱惑迷人极了,即用手摸在肥大的屁股上,肌肤是又白,又嫩,又滑腻,使他爱不释手,谷芳卿被江天涛摸得臀部痒酥酥的。

         “好弟弟,不要摸了,洗好了澡先睡一觉,养足精神,以后随你爱怎样摸就怎样的摸,爱怎地玩,就怎地玩,好吗?” 

        “好,好。”
        
        两人洗好了澡,赤条条相拥着步入卧室,待江天涛躺下后,谷芳卿拿条棉被替江天涛盖上,自己也侧身进入被窝里,相拥相抱地进入睡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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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已经渐渐明亮,阳光斜射在窗棂上,由窗缝之间射入丝丝金线,光而不烈,柔而不弱,江天涛于蒙胧之间微微睁开双眼,向窗外看去。只见阳光照入房中,隐隐可以看见在旭日映射下,无数的细小尘埃空中飞舞,白影点点,若有生命般的上上下下,左右翻滚,汇成漩波,心中不觉升起了一股思古幽情,连吸一口气都能感受到木香泥气萃聚,流入心中,一种古意盎然,生机勃发的气息。

        一觉醒来,谷芳卿掀开棉被下床时,江天涛故意装睡,谷芳卿见江天涛沉睡梦中,心想昨晚两人通宵大战,使自己得到从没有过如此痛快淋漓的性生活,以后可以抱着江天涛同睡,及那大宝贝的抽插,再也不会孤衾独眠,过着那凄凉独居之生活,使自己后半生也不算白活了。由师徒之情而为夫妻之爱后,使二人得到爱的美妙,情的乐趣,欲的享受,以后可以经常陶醉在情欲欢畅中。

        “嗯……哼……”一声,就在江天涛还凝视着那窗外筛射进来的日光时,雪丹凤身子略动,玉臂向外伸展开来,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双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睁开了双眼。

        江天涛见雪丹凤醒来的,当即微微一笑道:“啊,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雪丹凤脸上微红笑道:“我可不想被你骂赖床,所以还是早早起来为妙。”

        江天涛哈哈笑道:“是嘛?”

        雪丹凤横了江天涛一眼,佯嗔道:“不信就算了,咦,芳姐呢?”说着人也坐了起来。
        
        雪丹凤昨日与江天涛酣畅淋漓的一夜激情,身无蔽体之物,这一坐起,被子滑落,登时露出一身白玉无暇,温润粉嫩的肌肤,胸前乳球微微上下跳动,乳尖上鲜红绛朱,淡柔清雅,衬着粉红乳晕,看了令人赞叹不已。雪丹凤则是轻呼一声,急忙伸手掩住双乳,双手交叉胸前,有意无意间露出深狭的雪白乳沟。秀发垂下额头,形成浏海,脸上淡红微晕,容光娇艳,彷佛是大雨过后盛绽的玫瑰,迎着微风一幌,芬芳吐蕊,清香扑鼻,花瓣分层相拥,如天星伴月,有条不紊,散发着尊贵之气,成熟艳丽。

        江天涛看得一怔,只见雪丹凤的身体部份映着日光,淡金轻纱似的朝阳流辉横斜掩映在雪丹凤身上,雪白的肌肤登时变得金黄光亮,彷佛雪丹凤的身子莹莹生霞,逆着光看上去,另有一股迷蒙的美感,打从人心底一股暖意升了上来,不禁让江天涛看得痴了,定定地瞧着雪丹凤。

        雪丹凤被江天涛看的不好意思起来,脸色羞红,心中却如搅了蜂蜜糖砂般,甜蜜蜜,油浸浸的。佯嗔道:“你看什么?快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了。”

        江天涛哦了一声忙道:“是,是,芳姐已经起床了。”转过了头去。
        
        雪丹凤见江天涛有些困窘,动作笨笨的,当下「咭」的一声,笑了出来。江天涛将眼光自雪丹凤身上移开,只听得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一会儿,雪丹凤已经穿戴整齐,笑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转过来了。”

        江天涛缓缓转过头来,只见雪丹凤一身碧绿罗衫,翡翠般的鲜亮,衣服将雪丹凤的身段紧紧包住,曲线曼妙玲珑,凹凸有致,双目滑溜溜的转动,眼如点漆,灵气汇萃,像朵笑迎春风的花儿向江天涛眨了眨眼,扮了个鬼脸,天真活泼之气,表露无遗。
        
        江天涛心道:“雪姐姐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当下对雪丹凤笑了笑,下得床来,换上一身淡蓝长衫,当下显得俊逸儒雅,颇有书卷之气,随身灵犀软剑化做一条雪银玉带,环在腰间,银光闪动,芒彩隐隐,真是英姿焕发,气态舒闲。

        待两人穿戴梳洗整齐后,天光也已几近大明。雪丹凤伸手拢了拢那如云秀发,略加整理,忍不住说道:“昨晚我睡下之后,你和芳姐是不是又……”

        江天涛微微一笑道:“不错,我还以为你睡得像死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呢?”

        雪丹凤「咭」的一声,嫣然一笑,调皮的道:“你真坏,说人家像死猪,人家有那么难看吗?”

        江天涛哈哈笑道:“当然不是啦,我的雪姐姐可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哦!”

        雪丹凤嘿嘿笑道:“算你嘴甜。”斜睨了江天涛一眼,抿嘴笑道:“涛弟弟,咱们赶紧去吃早餐吧,要不然,姐妹们该笑话了。”

        江天涛笑道:“她们敢?”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门,迎面碰上谷芳卿,谷芳卿对江天涛们两人道:“怎么不多睡会?”

        雪丹凤笑道:“我可不想被涛弟弟说成是懒猪。”

        谷芳卿笑了,江天涛笑着吻吻她,她也亲了江天涛几下,然后推了江天涛、雪丹凤一把。江天涛和雪丹凤愉快地离开了,雪丹凤腻在江天涛怀里道:“涛弟弟,你真有办法,芳姐现在很开心。曾经有一段时间,师傅整天愁眉苦脸的,现在我不用担心了,芳姐又快乐起来了。”

        江天涛低声道:“虽然这样是不合伦常的,但我愿意背这个恶名,我希望她快乐。”

        雪丹凤幽幽道:“恶名就让我们一起背吧,涛弟弟,姐姐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就算你去抢劫,姐姐也会替你去放火的。”

        江天涛笑道:“啊,这么厉害的强盗婆,小生怕怕!”

        “吃……吃……”雪丹凤娇笑不已,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六部】完
        【全本书】完
作者: 浪子一天    时间: 2006-8-11 15:46

还有下文么  
作者: xiaobo19    时间: 2006-8-11 18:32

好文章当然要支持,以后多发这样的好文


作者: thfgg1    时间: 2006-8-18 14:28

难得如此完整的好文章


作者: danglush    时间: 2007-2-15 23:33

经典长篇文学啊!!在这里严重支持搂主~


作者: 幻紫流云    时间: 2008-8-19 23:01

网络小说难得如此完整.情色文章更少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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